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沂南县人民有了欢笑声。

    十二、黑色诱惑

    汪登生深夜来到红楼宾馆——侯希光叫汪登生签下合同——少女华蕾蕾引诱——灵r与金钱的交换——让价600万元

    汪登生再次怀着恍惚不安的心情回到那空荡荡的小楼里。往日这里常常是全县大小官员们目标集中的地方。除了县四套班子的领导们稍微随便点,就是那些乡镇党委书记,部委办局的头头们谁要找他汪登生,也是暗自硬着头皮,鼓足勇气的呀!万一碰上书记心情不好,即便是热脸也只能碰上冷p股!其他人想见这位书记,那和封建社会的老百姓见皇帝没有什么两样!那辆沂d-b0001奥迪轿车,那前呼后拥的人群,哎!人是衣,马是鞍嘛!堂堂100多万人口的一号人物,有多威风,有多辉煌,有多令人向往,又有多少人有求于他!也难怪,只要书记一句话,你就能升官、发财、调动,真正是心想事成,呼风唤雨!

    这里,只要是来的人,没有人不对他献媚奉迎、阿议取容的;多少人默默地丢下血汗钱,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出卖自己的灵魂和r体;又有多少小人凭着溜须拍马的本领,登上那一个个握着权柄的重要位置……

    和管也平两次见面,他总是追问他的身世。他觉得这个市委书记有些怪,说起话来就像拉家常,不像个官,总有一股力量让他把心里话往外掏。

    他给侯希光打了电话,把见面时间又推迟了半小时,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初秋天气。七点钟天还没黑。这是他过去从没有过的心情,那时他威风凛凛,觉得自己是一颗灿烂的明珠。然而顷刻之间,他觉得这一切都过去了,心里甚至时时都处在忐忑不安之中,似乎随时都可能是大难临头。突然间,这院子里,这假山劳,这客厅里连人影子没有了。变得如此寂寞、冷静、昏暗、可怕啊!

    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再次把零乱的思绪拉回到和管也平的谈话上去。他为什么如此关心他的身世?为什么反复问他小时候的情况?对那些细节他问得那样详细,那样亲切!甚至不止一次问他和弟弟的名字,难道……

    这几天,他和妻子江淼通电话时她总是吞吞吐吐的。当他听说新任市委书记“失踪”后,却在沂南出现时。他第一次打电话要江淼打听消息,江森兴致勃勃地说她认识这位管书记。可是后来再打电话她却躲躲闪闪,含含糊糊的。当然,他和江森之间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了。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分手,这不光是因为孩子,面子,更主要的是怕影响自己的仕途。官场的微妙,犹如变魔术。用官场上的话说,你要给领导说话的本钱。别人不给自己桶漏子,自己怎么能给自己捅漏子呢?再说他身边并不缺少女人,比江淼年轻漂亮的有的是。所以,为了升官,他得保持着这桩婚姻。以至江淼和兰晓平之间的婚外恋情早已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可他却从未和江淼认真谈过此事。如今,令汪登生吃惊的是,兰晓平却戏剧性地来接替他的县委书记的职。这哪里是现实,简直是小说家在虚构一个令读者预料之外的故事嘛!他嫉妒、气愤,难以忍受的痛苦刺激着他。

    生活是残酷的,现实是难以预料的。啊!人生是多么混乱的一件东西!他生活了40多年第一次这样不平静地回首往事!他不知道未来将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捉弄着他。

    室内的昏暗告诉他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开灯,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就着外面的路灯,看看表,已经七点半了。他随手拉开门,接着就把门用力关上。沿着走廊朝后门走去。打开小铁门,只见旁边停着一辆轿车,回头锁好门。走到轿车旁,驾驶员没有下车,摇下车窗玻璃,小声说:“汪书记,请上车!”

    汪登生打开车门,上了车。轿车在黑暗中越跑越快,他没有问,任驾驶员把他带向何方。不知过了多久,汪登生在恍恍惚惚中感觉到轿车缓缓地停在一幢色彩缤纷的大楼前。

    当他步入大厅时,侯希光笑着迎上前,说:“避开那帮混蛋,到这世外桃源轻松轻松。走,我们上楼去!”

    汪登生问:“这是什么地方?”

    侯希光拉着他上了楼梯说:“市经济开发区新建的红楼宾馆,四星级,新加坡投资兴建的。设备、服务都是一流的。”

    侯希光领着汪登生上了二楼,走廊静静的,没有服务小姐。

    侯希光拉开一扇门,汪登生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中间放着椭圆形长桌,桌子中间放着两只花篮,鲜花散发出馨香气味。墨绿色的地毯柔软而轻松,装满豪华的楼顶闪动着流苏。汪登生刚跨进屋,见两个西装革履、头发光亮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上前。汪登生只好伸出手,和这两个陌生人握手。这时候希光走到他们中间,笑着说:“这位是深圳恒发公司的总经理令狐达先生,这位是恒发公司的副总经理伟育先生。”他又转脸对着汪登生说:“这位是沂南县委书记汪登生。”汪登生尴尬地苦笑了一声。

    侯希光向令狐达和伟育二人点点头,这两人也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出去了。这两人刚出门,没等汪登生开口,侯希光抢先说:“汪书记,不久前我曾向你汇报过,深圳有一家公司要购买我们的小麦,他们按百分之五给回扣。”

    汪登生想想说:“不错是有这回事,不过现在我已经被免职了。”

    侯希光说:“这你不用担心,合同上的日期是你免职之前一个星期的事,再说,我还会从中作好安排的。”

    “我有些担心,你看现在重兵压境,弄得人心惶惶,你还有心思搞这个!”

    “你放心,我这一块决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凡是我推荐,你亲手提拔的干部,那绝对是铁了心的哥们。我敢绝对保证。”

    “一共有多少斤?”

    “总共6万吨,也就是6000万公斤。”

    “每斤多少钱?”

    “初步意向每市斤三毛五分,这样总共是4200万元。按百分之五回扣,就是210万元。我只用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也就是140万元,全部存入你的账户。”

    “那怎么行呢?”

    “你就别客气了,好,我马上请他们来谈。”侯希光说着转身出去了。

    汪登生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刚想打开思绪,侯希光和深圳那两个人进来了。这两个c着广东口音那特有的普通话。经一番交谈,初步达成意向,汪登生心里有数,侯希光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让他点头。他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反正县委书记这个头衔已经没有了,捞个140万也白捞。

    这场商场交易并没花多少时间,各自都比较满意。用商人的行话说,叫合作愉快!这时令狐达说:“怎么样?我们轻松一下,跳跳舞吧!”

    他们来到三楼的舞厅,昏暗的舞池里一对对互相接着的男女,华尔兹乐曲飘扬在人群当中。他们四个人刚坐下,上来四个年轻女郎。汪登生拥着婀娜多姿的女郎。他的动作潇洒、轻松。

    女郎如藤缠树,百媚横生,随着汪登生的脚步飘逸起伏。

    汪登生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这女子的动人之处,闻到那奇特的清香,心里荡起了一阵春潮之感。他搂着女子的杨柳细腰,那深深的r沟像磁铁一样紧紧吸引着他。他搂着她的腰不停地旋转着。低声问:“小姐尊姓大名?——”小女子华蕾蕾。“

    “在哪里发财?”

    “我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是侯先生把我介绍到这里来的。”

    曲终舞停,正当另一曲音乐响起时,华蕾蕾挽着汪登生的左臂,悄悄地出舞厅,她拥着他进了一间豪华大套间。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才发现华蕾蕾竟是如此之美丽,窈窕而柔细的身材,大约1米6身高。奶黄色的旗袍,把她那两只高高隆起的茹房衬托得尤其性感。纤细的腰,凸出的臀,简直令男人魂飞魄散。飘着诱人香味的长发,亮而黑恰到好处。一双柳叶吊梢眉下,闪动着单凤眼,微微开启的嘴巴甜而自然。全身外露的皮肤,虽不像白种人那样白得令人不顺眼,又不像黄种人那样灰黄。皮肤细嫩得让你碰上去即会掉了魂魄。这一切,令汪登生如同梦境,他呆住了,平生以来,他看到过不少漂亮的女人,也有过多少次艳福。

    可是像华蕾蕾这样绝妙靓丽的年轻女子,恐怕今生今世是不可能见到的。他忘却了人生的一切烦恼和不快,贪婪的目光盯着华蕾蕾。她紧紧牵着他的手进了房间,随手关好门。

    华蕾蕾脱下旗袍露出半l的玉体,汪登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一把抱住华蕾蕾。她搂着他,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口。又轻轻地推开他,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随即碰了一下说:“来,汪书记,小女子敬你一杯酒。”

    汪登生一饮而尽。

    华蕾蕾柔声说:“汪先生,实话对你说吧!我还是个处女呢?”

    “真的?”他睁大了那双被色火点燃的眼睛看着她。

    这时,只见华蕾蕾脱去r罩,拉下淡红色的三角短裤,一个动人心魄的全l女子展现在汪登生眼前。她拉着他的双手,来到双人床边,她往床上一躺,把两条玉一般的腿自然分开,娇声柔气地说:“汪先生,你先检查一下,我说的是真的吗?”

    他觉得全身一阵发热,体内感到阵阵的痒。但他克制着自己,打开台灯,分开她的两腿。他再也忍不住了,伸出舌头狂吻着。她翻身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问:“我是不是处女?”

    惊得汪登生几乎要晕过去。这个美妙绝伦的女子竟是个处女!那白嫩的l体令他眼花。丰满的茹房高高耸起,r尖却小巧而浑圆。下腹光洁而平滑。玉一般的两条腿,让人难以相信是那样匀称。她躺在那里,那双多情的眼睛,仿佛是一种水一样的东西向你无声无息地流泻而来。他觉得口水流了下来,随即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干咽了两下。

    他的激情在升腾,紧紧搂着她说:“是,是,是……”

    她又说:“你还可以用白毛巾检验。”

    “啊!蕾蕾,我的心肝,我的灵魂……”他说着迅速脱去外衣,又脱去短裤,如饿狼似地向她扑来。

    她躲开他说:“我要你签个字,才能……”

    “什么字我都签!”

    她递过一个笔记本,打开后递给他一支笔说:“你把那批小麦每斤让五分钱,留给我!”

    他说:“哎呀,我的宝贝,五分钱算什么钱,我写:每斤小麦让价五分。”随后签上名字。

    她按住笔说:“时间写10天前。”

    这一切都顺利结束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性冲动,把她抱上床,随手把床头那条白毛巾放到她的p股下面。

    她死死地抱着他,他在她身上慢慢地试探着,体会着。她躺着,双手无力地摊在身边。他猛地一用力,她便啊地惊叫一声,觉得全身都绷紧了,在下面不停地颤抖着。他在她身上跳跃、翻腾……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天地都在摇动,整幢楼房已经倒塌……

    一个小时后,他仍余兴未消,突然想起放到她p股下面的毛巾。他探着那已经发了福的笨重的身体,从她的身上滑下来。像馋猫见了鱼一样,一只手摸着她的茹房,一只手从她身于下面拽出毛巾。呵!鲜血染在那雪白的毛巾上。像鲜红的花蕾,像盛开的鲜花!他的脸上露出贪婪而满足的y笑。他再次亲吻着她的l体,从她的红唇开始,最后在她的y部停了下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他像从梦中被惊醒,又像醉酒后突然醒来。慌忙找衣服,全身颤抖着。华蕾蕾不慌不忙地l着身子,随手拿过睡袍,美丽的l体被这件r红色绣花睡袍裹住了。走到门口,她问:“谁?”

    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蕾蕾,开门,是我们!”

    门一开,令狐达、伟育、侯希光三人进来了。

    汪登生已穿好内衣,极其镇静地坐在沙发上,令狐达三人走到他面前,三人一齐笑了。令狐达高兴地说:“汪先生,怎么样?

    我们够朋友的吧!哎呀!人生哪,不过几十年,转眼间就过去了,能享受的,就要尽情享受!从今以后,蕾蕾就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来,一个电话,她随时在这里恭候你的大驾!“伟育说:”汪先生,合同搞好了,签字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深圳了。“

    侯希光递过一个淡灰色的文件夹,这时华蕾蕾走过来说:“扣除我那每斤五分钱款!”

    令狐达拍拍她的肩膀说:“合同上已经按每斤三毛钱签的了,你的钱明天就能拿到。”

    汪登生看了看合同,价格由刚才谈的每斤三毛五分变成三角整。他没有心思算这下子损失就是600多万!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侯希光和令狐达联手设的一场美人计!不管怎么说他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如痴如梦的享受,得到了世上从没见过的美女,一个令他失魂落魄的处女!

    合同签完了,侯希光说:“汪书记,现在才12点多钟,你再陪蕾蕾睡一觉,天亮之前我用车送你回去,白天目标太大。”

    良宵一刻值千金,汪登生再次l着身于,抱着蕾蕾那消魂的玉体,翻云覆雨着。她那温润的嘴唇抒情地龛动着,散发着醇香的气息。他闭着眼,吻着这天使般的女子,感觉这女人已经幻化成雾或云,在他呼吸吐纳之间同他融为一体。

    汪登生趴在华蕾蕾身上,突然若有所思地说:“蕾蕾,假加我不当这个县委书记,你还对我这样好吗?”

    她说:“会,就凭你大笔一挥,一下子给我600多万块钱,只要你想我,我会随时陪你的。”

    汪登生突然像被马蜂蜇了一样,肌r猛地一阵收缩,接着如同一条死鱼,压得蕾蕾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把他推开去,不慌不忙地说:“你怎么啦?”

    “600万,600万……”

    汪登生再也没有兴趣玩弄这个美女了,他也无法入睡。尽管华蕾蕾还在搂着他,时而还在挑逗着他,但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蕾蕾已经睡着了。尽管他觉得困倦,但毫无睡意。紧闭着双眼,大脑细胞犹如化学反应一样,各种分子迅速地相互结合、排列。深夜里人们的思维异常活跃,也异常夸张。艺术家们常常是在夜间产生伟大的灵感,创造出惊世之作。可那些罪恶的人们也会在这黑夜触发荒唐行为,留下卑劣的痕迹!

    当他如同丧家之犬,带着恍惚不安的心绪爬上停在宾馆门前的黑色奥迪轿车时,他哪里知道,他又留下了罪恶的痕迹。

    奥迪轿车在夜色中奔跑着,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昏暗,他从黑暗中来,在黑暗中度过了一夜,又朝着黑暗中走去。

    十三、心猿意马

    尤滨建暗示王必——5。5万元购车好处费——深夜回家——夫妻惶惶不可终日

    四套班子会上,县委副书记尤滨建犹如挨了一刀,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风雨飘摇了。他真没想到管也平这个家伙如此不讲情面,当着省市纪委领导的面狠狠地给了他一家伙,把他拎了起来,像上小学一样站在课堂上那样狼狈!这意味着什么?杀j给猴子看!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过去的领导,谁不看他是市委组织部出来的干部的面子。在市委组织部工作那几年,确实在他脸上贴了不少金字。在他人生经历上留下辉煌的一段历史,也是他处处种炫耀自己的资本。市里的领导,不少都是各县领导提拔上去的,而且他在市委组织部期间都曾经亲自考察过他们。这对于他来说,也成了别人不可比拟的资本。然而,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省委派下来一个管也平。这个人竟然刀枪不入,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放着市委书记的高官厚禄的宝座不坐,放着省委领导陪送,市委隆重的迎接的仪式不要,放弃高级轿车不坐。却偏偏搞什么“失踪”的怪事!尤滨建越想越气,他觉得这个管也平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理喻!是呵!也难怪,一个女孩子为了出名竟然到处让人家拍l体照。他管也平不也是为了出名,为了捞取政治资本吗?他的心里满腔怒火,可是当时那种气氛,整个会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威严程度,他不敢有半点反抗,他只好忍气吞声了。一切的怨恨,都记在管也平身上。全未意识到自己瞒心昧己,欺天诳地的行为。

    从四套班子会议之后,他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做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整个一个上午,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什么事也不干,连电话也不接,躺在沙发上。他被电话铃声搅烦了,拿掉电话机,关掉手机和bp机。从他离开市委组织部,就任沂南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开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欲望终于实现了!他真正算是掌权了,算是一个人物了!那天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长一行五人。乘坐两辆轿车前来沂南县,除了那隆重的仪式,他还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多威风、多体面啊!在这三年多的日子里,他掌握着全县30多个乡镇领导干部,近百名县部委办局领导的生死簿子。真的,他在沂南这块土地上,只要他想办什么事,那是没有办不成的!想到这里,他心花怒放了。可是,当他意识到眼前的可怕现实,管也平那剑一般的目光,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觉得必须迅速封住他的那几个“心腹”之口,他要暗示他们“丢卒保车”。直到晚上,他刚想打几个电话,可电话机刚放上就响起来了,就碰上那个该死的副县长闵长发。说什么公安局徐林带人搜查他的家!当然按常理,他早就大发雷霆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报告他这个县政法委书记。可他现在却增添了一份忧虑和烦恼,忧虑是他的权力已经岌岌可危了!烦恼的是以闵长发的儿子为首的这帮地方恶少的马脚暴露了,县公安局已经在管也平的指挥下向他们宣战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乘管也平他们的行动之前,迅速作一番安排。他真的鹿死不择荫了!

    “喂!王必吗?……我是尤副书记,你马上乘我的车子,到我这里来一趟,有点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尤书记?……好,我马上来。”王必已经睡下了,他不知道尤滨建找他什么事。当然,他对尤滨建是感恩戴德的。

    过去他在县委组织部一直不被重用,尤滨建刚当组织部长时,他还是一个档案员。可后来他不仅被调到办公室,又由办公室副主任到主任。一个名副其实的副科级。这一切都发生在尤滨建当部长的两年多时间里。王必矮个子,瘦身材,尤滨建发现这个人才,是觉得他精明,听话。当然这个身价陡升的王必,自然也就成了尤滨建的心腹了。一些事情也是通过他去实施的。他必须封住王必的嘴,即使出了点事,大小事情都让他担着。保住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的位子,什么事他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实,那时他上任不久,一天上午,他对王必说:“堂堂的一个县委组织部长,坐着一辆红色破桑塔纳车,我又不是商人,政府官员的气派到哪去了?”

    王必刚上任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这个正想顺着部长的梯子往上爬的王必,于是讨好说:“这个公安局也不会办事,当时送这车子时,我就说过,那个熊局长,把自己淘汰的破车给组织部。当时要是你尤部长,肯定要骂他个狗血喷头!”

    尤滨建说:“这车子是公安局送的?”

    “你没听说?”

    “我哪里想到这事。”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当时县公安局从海南搞来一辆走私日本进口的蓝鸟轿车。那个鸟局长快到年龄了,想再干两年,讨好当时的部长。说把公安局的桑塔纳轿车送给组织部,却没有说他搞了一辆蓝鸟车。”王必诡秘地说。

    “组织部原来什么车?”

    “破伏尔加。”

    “那车子呢?”

    “你还不知道,县公安局把他们的桑塔纳送给组织部,还要用伏尔加上的牌照,他们的原牌照留下了。”

    “为什么?”

    “他们那是走私车。”

    尤滨建点点头,想了半天说:“王必,咱们这次还得让县公安局换一辆新的银灰色桑塔纳,叫他们出点血。我最喜欢这种车子,那才叫政府官员呢?气派、大方。”

    “我相信,只要尤部长一发话,难道他公安局长不想当了!”

    于是一场换车戏演成了。县公安局不但花钱买了一辆新的银灰色桑塔纳,还暗地里给了五万五千元钱。而且在尤滨建的巧妙安排下,那五万五千元以现金形式被王必取回来了。王必当时把五万五千元交给尤滨建,他兴奋得眉飞色舞地对王必说:“王必,你办了一件大事。这五千元,作为你的辛苦费吧!”说着把那五千元递给了王必。他哪里敢要,嘴巴哆嗦着说:“尤部长,能为你效劳,我非常高兴,这钱我不能要!”

    “不,你一定要拿!”

    正当他回忆这当年令他兴奋的一幕时,如今却又令他胆寒的事。一阵敲门声打碎了他的回忆。尤滨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开了门。王必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这个赫赫有名的县委副书记。

    如今他们的差距更大了。按说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要找县委副书记,那同样也是不容易的事。公务轮不到,私事不光是要看领导的情绪,还要多方打听,看时间,看火候,还要着感情,看送的礼物。如今,尤副书记竟然如此亲切、如此慎重地单独接见他,他的心真的难以抑制地跳动着。

    这时尤滨建热情但还是拖着官腔说:“王必,现在怎么样?

    我离开组织部了,但组织工作还归我管。我在组织部时对你关心不够,今后再补吧!“一句话说得王必热血沸腾,情绪激昂:”尤书记,你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不是您,我哪有今天!“

    尤滨建笑着说:“我这人爱才啊!你还是有能力的,我已经给你们部长说过了,有机会给你考虑个合适的位置,比如人事局长呵,县委办主任呵!”

    王必激动地说:“尤书记,您真是一位好领导呵!我王必就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尤滨建说:“这也不必了,人总是有感情的嘛!你放心。”他犹豫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王必,有些事,我想提醒一下,眼下县里有不少干部因职务安排上不满意,给领导捣蛋。假如有人了解你什么的话,你可以一概推托不知,万一有什么的话,该你担着的,就要勇敢地担着。天塌下来也由我们这些高个子撑着!”这句话的涵义王必自然听得出来。

    王必感激涕零道:“这些王八蛋,都他妈的不是条汉子!尤书记,你放心,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

    王必刚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叫他回来,站在那里说:“哪几个乡党委书记和你有特殊关系的?”

    王必稍微思索片刻说:“塘桥乡书记黎文进和我是姨兄弟,变岭乡书记郭子宏和我也有点亲。那些工作上的关系靠不住,官场上那是相互利用,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尤滨建打了个寒颤说:“这两个人你没法见见他们,向他们做些暗示,他们都是在我手里提起来的党委书记。大事小事千万不要涉及到领导,自己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就自己承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尤书记,这还要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部委办局还有哪些可靠的关系?”

    “农业局长李斌,城建局长虞前峰和我也有点亲。”

    “王必,官场上的事,有些是做得说不得的,有些是说得做不得的。你是聪明人,不需我明说。”王必只是不停地点着头,心里不得不佩服尤副书记对官场上的道道玩得如此熟烂,研究得如此深刻!

    “好!好,你回去休息吧!”

    王必走了。尤滨建在室内不安地徘徊着。他无法睡觉,于是打了bp机给驾驶员,一会功夫,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是小刘吗?是我,你辛苦一下,我家里有急事,马上回去一下。

    好,我等你。“尤滨建调沂南县当县委组织部长后,家当然还留在商阳市,过着十分潇洒的异地交流干部生活。在县里的生活,那是饭来嘴张,吃了就走。那是上流社会的宠儿。每个周末专车送回,周一上午专车接回,平时只要想回家,随时驱车赶回。轿车开起来,只需一个多小时。

    尤滨建的妻子孙玉娟,是一个副县长的千金。姐妹四人,个个如花似玉。当年尤滨建的父亲也是大名鼎鼎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算是门当户对。尤滨建当市委组织部组织科长时,把妻子调进市供电局办公室。收入自然位居机关之首。孙玉娟也是极善交际的女人,一般人办不成的事,只要她一出面,成功率极高。

    尤滨建到家已是深夜两点多钟了,妻子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丈夫。这个极富心计的女人,从丈夫那双眼睛里立即敏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他顾不得关心丈夫为什么深夜回来,慌忙地问:“出了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呆滞地看着妻子说:“你没听说市里来了个‘失踪’的市委书记吗?”

    “这两天不少人在传说,有的人还有鼻子有眼地说市委书记失踪了半个多月。说他不要省里送,不坐轿车,像清朝那个康熙皇帝一样,微服私访。我当时说:又是谁在编造故事,给那些动笔杆子的人故意制造新闻,给那些搞宣传的人摇唇鼓舌。现在掌权的人已经腐败到何种程度了,哪里还有这种傻瓜。”孙玉娟像说书似的叙述着。

    尤滨建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说:“你才是傻瓜呢?平时看你倒挺精灵的,原来你是假精灵。那个‘失踪’的市委书记神使鬼差地冒到沂南县了。不知哪根神经把他搭错了,都是那个混蛋黄友仁把他铐起来,还关了一夜,闯了塌天大祸。”

    “这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如今汪登生的县委书记今天上午都被免掉了。省纪委,市纪委去了一大帮人。上午在四套班子会议上,他竟像对待犯人那样把我拎起来站了半天,搞得我狼狈死了。”

    “什么?这还了得!他凭什么?”

    “凭什么?你呀,哎!就像我对待那些乡党委书记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权哪!权哪!难怪林彪这家伙说‘有了权就有了一切’!”

    “他拎你干什么?”

    “他们定是掌握了我什么把柄了,否则……”尤滨建霜打茄子似的低下头。

    “那现在得想办法对付他们呀!”

    “看样子我是被盯上了!所以我连夜回来。”他惊慌地看着妻子:“那些存款单子赶快转移,还有那些首饰,明天速速转移!”

    “赶快搬兵,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我爸,这次看来要到省里找人了!”孙玉娟说。

    “这个管也平绝不是一个你们想象的平常人,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将会弄巧成拙!”

    “我不信,他难道不是吃五谷杂粮长的?”

    “你们女人阿!”他长长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你要看他那样子,太平常了,正因为这样他才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他干什么事都似乎极平常,但又似乎都不是常人的行为!他不仅自己上任奇怪,连任免县委书记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连一句官腔也没有,像拉家常一样,却把各人搞得很紧张。”

    “其实他就是为了出名,为了往上爬捞资本,不过变了花样罢了!你别不打自招,像你这样还能干什么大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孙玉娟说。

    尤滨建觉得老婆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竭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然而总是心神不宁,也许是上午受了惊吓!他恰似一只惊弓之鸟,心里总是像偷了东西似的。他没有脱衣服,靠在床头,闭上眼睛,疲惫的双眼不停地跳动着。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有一个表弟不是在市纪委吗?”

    “是啊!仇寿禄,你不是见过几次吗?干嘛?”

    尤滨建欠了欠身子,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中华香烟,点着后猛抽一口说:“市纪委去了一帮人,不知他去了没有?不管去没去,都要想办法和他联系上。要在专案组里搞个内线人物,以掌握他们的动向。”

    “谁知道!据说市纪委、市检察院、市审计局、市公安局去了有几十个人,把县水利局招待所全部包下来了。看样子管也平时要拿沂南县开刀了!”

    “谁当县委书记了?”

    “兰晓平,原来那个团市委书记,后来在市工商局当副局长,去年竞争局长时,因为和市妇联的江淼男女关系问题,没有当上局长。不知道和管也平是什么关系?让他出任县委书记了!”尤滨建说。

    “肯定省里的关系了!稍微有点关系,下点毛毛雨,比你忙一辈子都强。赶快动脑筋,只要能没上关系,三万五万,就是十万我们也干!”孙玉娟兴奋地说。

    尤滨建摇摇头,长叹一声说:“你太天真了,钱对管也平来说,怕是行不通的。”

    “我不信,那兰晓平怎么一下子就能当县委书记了?他凭什么?还有男女关系呢?这不明摆着的吗!”

    尤滨建不再和妻子争辩什么了,他到底睡没睡?不知道,妻子轻轻地拉过毛巾被,盖在他身上。

    已经是后半夜了,经过一场意外的惊吓又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现在睡到床上,他的大脑还处在极度兴奋之中。心脏无法平静地狂跳着。他竭力想睡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一只凶猛的野狗朝他扑过来,惊恐中睁开眼,这样算是逃过了凶狗的牙齿。他松了口气,又进人恍惚状态。可是现在,他正在一处很怪、很y沉的地方。是深谷中一处树林里,再不然就是在一个山d里,或是一处高山中狭窄的峡谷里。那儿有一条路,直出去,起初好像是一条很好的路。可是,他愈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愈觉得狭窄,愈走愈窄,也愈黑。到后来,这条路就根本找不到了。接着他回过头,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头的路,只看到背后是一大堆蛇。起初还以为只是一堆短树枝,再~细看,上面只看见至少有20来条毒蛇狰狞的头,叉形的舌头,玛瑙色的眼睛。他马上转过身来,可是前面有一只有角的凶猛的野兽——身子非常大——走动的时候矮树都能踩在他的脚底下——把他这前进的路阻住了。在这种绝望的情形下,他吓得大叫起来。可是怎么也喊不出声来,觉得喉咙里被卡住似的,他急得全身是汗,好不容易才从舌根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妻子在睡梦中觉得屋子里像是老鼠在打架,那“叽叽叽”的叫声并没把她吵醒,接着又像杀j时发出的哀鸣,她惊醒了。才知道是从丈夫嘴里发出的声音,他做噩梦了!

    她轻轻地推推丈夫,低声说:“醒醒……”

    他惊慌地坐起来:“怎么啦?”

    只见他满头大汗,霎时间眼前再次出现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十四、硕鼠偷粮

    深夜偷运小麦——被人发觉——一场拼死追击——公安厅堵截运粮船——免掉政法委书记职务

    县水利局会议室里,市纪委书记葛运成在主持会议。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高亦健参加会议。室外,兰晓平坐在管也平旁边。管也平默默地听着,他没有记笔记。

    葛运成说:“现在沂南县的几个显赫人物已经比较清楚,问题的大体思路已经出来了。黄友仁仓皇逃跑,他掌握不少重要线索,使不少案子断了头绪。昨天夜里县公安局一举端掉县城这个恶少流氓小集团。不仅群众发动起来了,他们的后台也恐慌了。据我们了解,从昨天上午县四套班子会议之后,少数人慌了手脚。你不让他们串连、活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那只能是进一步留下他们罪恶的痕迹。现在想听听大家意见。”

    这时管也平进来了,他没有坐,站在那里问:“县法院那个副院长怎么样?”

    高亦健说:“这个副院长叫韦浴红,哪里是个法官,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魔g。称得上沂南县的一霸,就已掌握的材料,足以判他15年徒刑。可法院副院长是县人大管的干部,得要通过人大。”

    兰晓平说:“人大今天就开会,晚上就可以抓他。”

    管也平说:“县法院涉及到其他人的,也一并解决。这个韦浴红抓起来后由晓平负责派人去把陶秀玲接回来,送回家,安排好她家的生活。”管也平说完转身出去了。

    高亦健首先发言说:“我有一个想法,现在是否可以把少数重点人物‘请’进来,让他们交待问题。”他把这个“请”字拉得特别长,音调也特别重。周兴标说:“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有些问题让他们暴露暴露倒是件好事,目前我们要尽快抓住证据。”

    这时一武警战士轻轻地敲敲门,兰晓平走到门口,门开了一条缝问:“什么事?”

    “有人找你”。

    兰晓平转身走到葛运成面前低声说:“我约了县委组织部长,我去一下。”

    葛运成点点头,兰晓平来到楼下,只见县委组织部长章乔扬站在二楼楼梯口。章乔扬40岁刚出头,高高个子,瘦长脸,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兰晓平朝他点点头,两人进了一间房。他指指床,对章乔扬说:“坐吧!请你来商量一件事。你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不过你是外县调来的,时间又不长。但是,这里的情况你应有所了解。关于干部问题,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不过昨天夜里县公安局在摧毁县城那伙恶少流氓小集团时,闵长发的儿子跑了。公安局徐林去他家搜查闵得金,阎长发打电话找尤滨建,问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知不知道,而尤滨建极不高兴。为此,我想在这个时候,应该把允滨建的县政法委书记给免掉!你的意见呢?”

    章乔扬说:“免了可以,关键是由谁来当!目前,县委常委思想也比较复杂!”

    兰晓平说:“由我来兼任。”

    “你兼任当然可以,但是,你的事情太多,能照顾得了吗?”

    “权宜之计,就这样决定。你按往常惯例通知召开常委会,时间最好在今天下午或者晚上。”管也平站起来,补充着:“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列席会议。”

    送走了章乔扬,兰晓平站在一楼楼梯口。正当他犹豫时,一个瘦高个,高鼻梁,大嘴巴,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不时地回头张望着。当他一脚闯进大门时,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人,他大步跨上前,忙问:“领导,你是省纪委领导吗?”

    兰晓平一看这个满脸汗水,衣服上沾满泥灰的人,问:“有事吗?请上楼慢慢说。”

    他们上了二楼,兰晓平把这男子带到一间屋内说:“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叫纪委的领导。”他刚要出门,又回过头,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他上了三楼,进了会议,走到葛运成身边,低声说:“有人要向你汇报重要情况。”

    葛运成说:“请大家继续研究,我去一下。”

    他随着兰晓平来到二楼,进了屋,对那中年男子说:“这位是纪委葛书记,有事尽管对他反映,你尽管放心。”

    葛运成提着这男子的手说:“你怎么这样?”

    这男子说:“书记,昨天夜里,我偶尔在沂水河码头发现重要情况。当时我搞不清怎么回事,我正准备躲起来弄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