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男子说:“书记,昨天夜里,我偶尔在沂水河码头发现重要情况。当时我搞不清怎么回事,我正准备躲起来弄个究竟,谁知被他们发觉了。两个人追我,我一口气跑了二三十里,后来躲到猪厩里,才甩掉他们。累得我在草堆旁睡了一夜,一觉睡到天亮。天亮后,又怕被人发现,拼命往回跑,所以一路跑一路躲,终于见到你们了。”

    葛运成指指杯子说:“喝点水,慢慢说。”

    他大口大口地把满满一杯水喝光了,葛运成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平静了许多,惊慌地叙述着昨天夜里的一幕。

    昨天夜里,侯希光把汪登生接到红楼宾馆的同时,沂水河的码头上一排排大机帆船停在那里。搬运工人喘着粗气扛着沉甸甸的麻袋往船上运。

    一工人喘着粗气说:“干嘛不白天装,夜里黑乎乎的高一脚低一脚的。”

    另一工人说:“要不就给双倍运费啦!行,只要有钱,咱就干!”

    那个手拿手电筒的管理人员说:“不准讲话!”

    夜深了,沂水河在繁星的闪烁下,微波里闪着点点光亮。河水不紧不慢向东流去。一艘艘装满麻袋的机帆船响着“笃笃笃”的柴油机声离岸了,箭一般地穿过水面。波涛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哗的响声。直到这一艘艘满载小麦的大机帆船消失在黑暗中,那“笃笃笃”的柴油机的响声还依然在河水的上空回荡着。

    现场指挥的是一个矮胖子,他不停地来回奔走着,一会地擦擦额角上的汗水,一会儿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突然他的口袋里发出“嘀嘀嘀”的响声,他迅速地取出手机,放到耳边低声说:“喂!

    我是仲雨。哦,局长!已经装了一大半,好,加快速度,一定,一定……“

    侯希光关掉手机,和衣躺到床上,随即发出一阵雷鸣般的鼾声。

    农村实行土地承包以来,沂南县成了全省乃至全国有名的产粮大县,每年都有数以万吨的粮食要运往外地。过去靠汽车运输,然而一辆大卡车充其量只能拖10吨。为此,省粮食厅投资在沂水河南岸靠县城附近建立了码头,靠码头附近又建了一个大的粮食仓库。这样最大载重量达七八十吨的机帆船可以从这里把大批粮食运走。

    这一大批小麦卖给深圳两个商人,侯希光早已商量好,按市场价格。最低每斤三角八分,而侯希光以每斤三角五分成交。已从中牟取几百万元的暴利。但这样大的数字,他必须让汪登生等签下合同。谁知汪登生突然被免职,侯希光慌了手脚,所以采取一边偷运粮食,一边签合同的办法。

    那两个商人为了进一步压低小麦价格,对汪登生又施下美人计,这样他们仅以每斤三角钱把6万吨小麦卖掉了。

    从粮食仓库到沂水河码头大约也有近百米之地。这些粮食全靠工人一袋一袋背上船。搬运工人少说也有几十人,尽管一麻袋小麦重达200斤,但没有一个人叫“号子”,只是默默地喘着粗气。每艘船上都有四个人在发着竹签,用作最后计数之用。

    码头不远处,一个男子在黑夜中望着这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他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弓着身子,慢慢沿着河堤向前移动,他逐步看清了是一大批工人在把仓库的粮食往船上运。为什么不在白天运?为什么这些工人平日最爱叫“号子”的却一声不吭?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头脑中闪过,他决定弄个明白。

    刹那间他的头脑里出现那天晚上在路边吃饭碰到一个自称“管平”的人,他们称他管不平。自那之后,县城里像开了锅似的,突然汪登生被免职。昨天夜里恶少流氓小集团被破获。水利局来了一大批省市纪委办案人。这一切难道没联系?他头脑中一阵驰骋,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个跟斗,跌倒在河堤上。突然一道手电照着他,那人大喝一声“谁?”

    他急忙躲开,可是往哪儿躲。紧接着两个男子大声吆喝着,朝他奔来。他爬起来,四下里望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他心里一阵紧张,心想,要是被抓到了,他将是轻则一顿皮r之苦,重则性命难保!怎么办?

    北面是河,东面是一条柏油路,西面是仓库和码头。西面和北面是无法逃脱的,东面的柏油路也不能去。惟一逃生之路只有往南。这是一片稻田,田里的稻子已经抽穗了,但地里有水,只要一脚踩过去,往外拔是困难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男子搬起脚下一块石头,冲上河堤,那两个人追了过来,他乘那两人猛追过来的一刹那,把大石头往后一摔。那两个人来不及躲避,前一个人被石头绊倒了,后面那个人紧接着也摔倒了。这时那个被追的男子已经跑下去10多米,这两人大骂一声迅速爬起来,又追过去。那人拼命地向东奔,很快来到柏油马路,他三步并作两步横穿过马路,朝前面一块玉米地跑去。这两个人紧追不放,凭着他们手里的电筒,穷追不舍。

    任凭他竭尽全力想甩掉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如同两只钳子,死死地钳住他。也不知跑了多远,他感到筋疲力尽了。心想,完了!抬头见一村庄,便从一条巷子进了村。正在犹豫时,见身边有一个猪厩,随手一跃,滚到那低矮的猪厩里。那两个人追到村前,看着零乱的房子,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条小巷子,随处都可以藏身。他们站在那里,用手电筒乱照一阵,只好骂着回头走了。

    他们走后,这中年男子长长地松了口气,从猪厩里爬出来。

    走到一草堆旁,躺下便睡,谁知一觉睡到天大亮。他睁开眼,辨认了半天,才知道自已被追了20多里。

    葛运成看着这个中年男子,那瘦瘦的身体,那一丝丝白发。

    内心升起一股同情之感,他满怀激情地说:“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的情况,你马上洗洗脸,我让食堂给你弄点吃的东西。”

    葛运成正要去叫人,管也平站在门口说:“运成,我出去一下。”当他的目光停留在葛运成对面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的一刹那,他的脑海里倏地跳出一个人,他吃惊地叫道:“老董!是老董吗?”

    这中年男子寻声看去,只见这个人正是那天晚上吃饭时结交的陌生中年人,他高兴地迎上去,紧紧地握着管也平的手说:

    “管不平,你怎么在这里?”

    葛运成十分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会认识的?”管也平大笑着说:“我在沂南结识的第一位朋友,他们给我提供了很多重要线索。他姓董,就叫他老董吧!”

    老董转脸对葛运成说:“书记,他说他叫管平,当时我们几个就送他管不平这个名字。”

    葛运成说:“你知道他是谁……”

    管也平立即打断葛运成的话,没让他说下去,他问:“魏清泉、秦钢,还有那个叫厉白的青年,他们都好吗?”

    老董兴奋地说:“你不知道,自打你和我们分手后不久,这县城里越来越热闹了。那个公安局长黄友仁跑了,昨天县委书记汪登生又被免职,夜里抓了小流氓。简直是大快人心啊!那些家伙恐怕像热锅上的蚂蚁!”老董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他又问:

    “你到底是谁?”

    管也平没回答他的问题,指指葛运成说:“有事就找他!”

    老董说:“那我们几个小兄弟还能来看你吗?”

    “能。但是要通过他。”管也平指指葛运成,大笑着说。

    葛运成把老董送到食堂,叫他洗洗脸好好吃顿饭。随后葛运成匆匆地来找管也平,把刚才老董反映的情况和管也平反复商量着。他们断定这里面有问题。决定由高亦健和邹正再带上几个人,迅速去粮库把那里的负责人带来,分头问个清楚。

    在粮库找到那个叫仲雨的胖子,他自称是粮库主任。高亦健把他带到水利招待所三楼,问道:

    “昨天夜里你们把大批小麦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胖子方知事情已经露了马脚,慌张地回道:“那是早就卖好的……”

    “卖给谁的?”

    “深圳……”

    “深圳什么人?”

    “我不知道,是侯局长亲自联系的。”

    “那为什么要夜里偷偷地运?”

    “也是侯局长安排的。”

    “他们是怎么走的?”

    “大概是从沂水河进入大运河,在京宁进入长江,然后再从长江口进入东海,沿东海往南海,在珠江口停船。”

    高亦健看看表问:“最后一只船是什么时候离开码头的?”

    胖子想了想说:“天亮前四点多钟。”

    高亦健说:“你反映的情况不得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候局长。如果你向他说了,后果由你自己负责。”

    仲雨走了。高亦健立即来见葛运成和管也平。

    管也平说:“要立即堵住这批粮食,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我意见由邹正同志立即和省公安厅取得联系,争取他们支持。邹正再带上20个精兵,调五辆好车,快速直奔京宁,在大运河和长江交汇处拦截运粮船只。同时和省粮食厅联系,把这批粮食存在省粮食厅粮库。”

    葛运成说:“我同意管书记的意见。”

    邹正说:“县公安局只有三部好车能用,还要留下一部车作紧急备用,还缺三辆车子。”管也平说:“马上请兰晓平同志和政府办主任到这里来,调用县里最好的车子。”又对邹正说:“你马上回去组织力量,半小时后三辆车到达县公安局门口。”

    侯希光和个孤达、伟育签定了合同,直到最后一只船离开沂水河码头,他才拿到200万元支票。于是心满意足地在红楼宾馆睡着了。一觉醒来已近中午。他本想吃了中饭再睡一觉,晚上找一个美女享乐一下。这时手机响了,他懒洋洋地打开手机,传来组织部长章乔扬的声音:“是侯主席吗?

    你在哪里?“

    候希光稍有些吃惊地说:“我在外面,什么事?”

    “下午四点钟在常委会议室召开常委会,请你列席会议。”

    “那就免了吧,列席嘛,无所谓的。章部长,能告诉我什么事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可是通知你了,要请假你找兰书记。”

    侯希光对这个兰晓平并没放在眼里,他对管也平还真的有些害怕,尤其是他那双闪着寒光的剑一般的目光,真的,不敢正视他!

    邹正和副局长徐林带上18个全副武装的干警,乘上五辆轿车,在一辆桑塔纳警车的前引下,直驱京宁。三个小时后,五辆车已经停在长江北岸。邹正让徐林守在大运河入江口,他来到省公安厅。省公安厅副厅长邓辉已和省粮食厅联系妥当。大批人马迅速堵住大运河入江口。下午黄昏时分,一队长长的机帆船队,满载麻袋,鸣着喇叭驶过来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水上巡警挥动着红旗,拦住了第一艘船。领队的是一个c着闽南口音普通话的小个子,他大声嚷道:“我们是有合法手续的,你们干什么?”

    大个子巡警说:“请出示两省粮食厅的手续!”

    那小个子说:“现在改革开放,贸易自由,我们凭钱买东西,又没犯法,你们干什么!”说着,对着船上的驾驶员一挥手说:

    “开船!”

    顿时柴油机“笃笃笃”地发动起来,大船猛地向前冲出去。

    大个子巡警一挥手,那些停在水中间的快艇直扑大船。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跳上船。小个子慌了,两个干警抓住他的胳膊,把他钮上一只快艇。第一艘船停下来了,后面那些船也都相继停在水中间。邓辉对着手机大声命令着:“各小组立即将船靠岸,各小组立即将船靠岸,尽量不要发生冲突,把大船上的人带到岸上集中。”

    下午四点整,沂南县委常委会议室里,九名常委坐在会议桌旁,侯希光也按时出席了会议,人大主任因主持召开人大常委会没有出席。兰晓平通报了铲除恶少流氓集团这一决策之后群众的反映。接着他说:“今天的另一个议题是关于县政法委书记的问题。”兰晓平刚说了这句话,尤滨建全身抽了一下,他低着头,心里一阵慌乱,他知道尽管这个政法委书记只是一个正科级职务,对于他这个县委副书记没有什么重要的相提并论之处。或者说在通常情况下兼与不兼没多大关系。然而在目前这种形势下,要动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显然不是一个好苗头。

    兰晓平看了看尤滨建说:“本来按党内的回避制度,在讨论领导干部本人和直系亲属的问题时,应该实行回避。但是老尤这个兼职不是重要职务,听听也可以,现在请组织部长章乔扬同志把情况介绍一下。”

    章乔扬打开笔记本,其实这种尴尬事,他本不想说,但兰晓平坚持让他说,他不说又由谁来说呢?

    他清了清喉咙说:“县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是去年12月经常委会议决定,由县委副书记尤滨建同志兼任的。现在根据目前县政法这么多部门的具体情况,提请常委讨论,尤滨建同志不再兼任县政法委书记,由代理县委书记兰晓平同志兼政法委书记。”

    兰晓平说:“请常委们谈谈。”

    尤滨建第一个发言了:“我同意。”

    接着一个个都表示同意。

    最后兰晓平说:“请组织部立即办理任免手续。”

    会场一片寂静,兰晓平正准备结束常委会,突然候希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敢接,悄悄地关掉了。可他焦急地盼着离开会议室。

    兰晓平没有什么结束语,但他没有宣布散会,却当着常委们说:“侯主席,最近忙些什么?”

    侯希光一心想着手机上的事,他却没有听到兰晓平的话。兰晓平更加觉得他心神不定,站起来说:“侯主席,怎么啦!什么事搞得你心绪不宁!”

    侯希光这才慌忙说:“没,没什么……”

    散会了,侯希光大步走出会议室,第一个快步下了楼梯。他刚钻进轿车,手机又响了,他急忙打开手机,传来令孤达的声音:“老俟,你他妈的玩我们呀!”

    他说:“什么?怎么回事?”

    “你他妈的还装糊涂,粮食给扣了!”

    “这怎么可能!”

    “是谁出卖的?你说,怎么会在京宁有一大批公安人员强行扣压船队!你要赔偿我们的全部损失!

    这可是几千万元的事呀!

    手机里还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倒在轿车的后座上。

    县人大常委会会议室内,人大主任朱同伍坐在主席台正中,两旁是几位副主任,台下坐着14名常委。朱同伍简要说明县法院副院长韦浴红的主要问题,提请常委们罢免他的副院长职务。

    常委们一致表示拥护。

    当天晚上,由高亦健带着四名公安干警,在一家饭店的酒席上找到了韦浴红,当即铐上手铐。韦浴红企图反抗,被干警们一脚踢倒在地,高亦健眼尖手快,缴了他的枪。

    十五、恶少劣迹

    管也平暗访县中——朱老师说官场腐败渗透到学校——深夜袭击打工女——少女带人未抓到流氓——烧毁面包车——一晚轮j四名女工——闵得金qg公安局长外甥女——公安局长职务被免——深夜暗杀管也平,却伤了一青年

    管也平曾经听一位记者说过,现在不少县里都有一些干部子弟不读书,聚到一起吃喝玩乐,看黄色录像,qg妇女,沂南县的现实给了他深沉的思索。

    这天晚饭后,他独身一人,沿着街道,在昏暗而迷离的黄色路灯下,一直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县中大门口。他本来是毫无目的地,想把这颗沉重的心放松一下的,却不知自己却来到县城这所最高学府门口。他并没犹豫,进了大门往后走。右边是一片宿舍区,他走到一宅院子门前。

    大门敞开着,于是管也平进了院子,堂屋的大门半掩着,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屋内传出声音:

    “谁?”管也平顿时觉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当然不能暴露身份。说自己是市委书记,这岂不荒唐,那人家肯定会仰天大笑,说他冒充市委书记,轻则引来人家嘲讽,重则说他是个骗子、疯子。他一边想一边来到门旁,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说:“请问校长住哪儿?”

    这时,只见一瘦高个,白头发,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正中,白色的日光灯照在管也平脸上。这主人端详着问路人,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就说:“你找哪个校长?”

    管也平已经过了屋子,突然想到昨天在和兰晓平谈话时提到县中吴校长的名字,这才感到有了解脱尴尬的理由,微笑着说:

    “吴校长。”

    “他住最后面。”

    管也平并没有马上就要走的意思,重新打量着这位头发几乎全白了的男主人。从他的神态,言谈,他觉得这位白头发的男人不会超过55岁。管也平说:“访问你贵姓?”

    “免贵姓朱,是高三的语文教师。”

    “噢,朱老师,朱老师……”

    “敢问你是……”

    “我是外地来的,我并不认识吴校长,只是朋友介绍,相托点小事。”管也平把每一句话都尽量说得含糊且轻描淡写的。

    朱老师只是点头哦了两声。大概是看到管也平并没有要走的样子,他指指八仙桌旁的椅子说:

    “请坐吧?”

    管也平一边坐一边谦虚地叫朱老师也坐下来。

    管也平望着朱老师说:“县城里昨天夜里除掉一群流氓,你们也听说了?”朱老师兴奋起来了,说:“真没想到呵!听说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来了,端掉了县委书记,可惜那个黄友仁跑了。现在又除了这帮恶少爷,沂南县人民真的见到天日了!”

    管也平说:“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尽干些违法的事。”

    朱老师说:“现在啊,要么也算是社会在进步?官场上越来越奇妙了。官场上的官兴买,连学校里学生当中的官也兴买,入党也可以买!”

    管也平好奇地看看朱老师说:“学生的官又不是终身制,买它干啥?”

    “你呀!看样子也是个做学问的人,书生气十足。你岂不知道,无论当什么官在不同环境中都有权。权这个东西就是好,高中学生当了学生会主席,入了党,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去复习,去拼上半条命高考了。可以保送升大学。到了大学,又可以继续当干部。以至大学毕业又凭这一路贴上金的历史,踏上社会,为当官铺好了道路。”

    管也平只是点头,却不语。

    朱老师有些激动了,越发认真起来,说:“就说闵县长的儿子闵得金吧!我是教过他的。上高中时被捧得上了天,当上学生会主席,班级团支部书记。高三最后一学期临毕业时,准备发展他入党,保送上大学。材料都搞好了,结果犯了事……”

    管也平吃惊地问:“犯了什么事?”

    “qg女同学,这女学生家长死活不让,就是告,事情闹得很大,连保送的大学也知道了。谁也不会要他了,弄得我们学校也不光彩。官场上的腐败渗透到学校里来,有什么办法呢?书也难教了。这些领导干部对子女放任自流,结果是害了他们呵!这些年来,沂南县好像是另一片天地,另一块乌云遮天的黑暗世界。”这位朱老师激动得白头发都竖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直跳动。

    讲着讲着,好像面前并没有这个陌生人:“去年,一个局长家的女儿,学习成绩只能达到下中等水平,家长大摆宴席。教育局的,学校的领导吃得肚子里冒油,背后送多少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高中毕业时竟然保送去京宁师范大学!学生都愤愤不平,可是有什么办法,只怪他们没有当官的老子!”朱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朝中无能人,蠢才吃俸禄’呵!难怪世风日下呀!”

    管也平没想到出来走走又碰到朱老师,听到这样多的怨言。

    特别是这两句“朝中无能人,蠢才吃俸禄”,不正是当前机关一些干部的真写照吗!大概处处都一样。觉得心头笼罩上一层层暮霭。

    朱老师又说:“现在官场上的腐败像化学武器一样,渗透力比什么都强,各行各业都一样,凡是有权有钱的地方,必然腐败严重。”

    管也平听着朱老师的一席话,更加忧心如焚。

    一伙恶少流氓小集团被摧毁了,公安干警一面审讯,一面查找证人,准备尽快宣判他们的罪行。

    清明已经过了,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布着芳香的气息,给人们带来了生活的欢乐和幸福。在生意场上活跃三年的玉洁已是第三次回家。她高中毕业后外出打工,独闯天下。第一次回家时,她带回了两千元钱,全家人乐坏了。母亲拿着这厚厚的一沓钱,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她心疼女儿,这是女儿赚来的血汗钱哪!

    玉洁离家时仅仅18岁,这个一脚踏进青春门槛一脚还留在少女花季的女孩子,带着倔强的个性外出寻找自己的天下。她中等身材,一双能说话似的大眼睛,时刻给人留下甜蜜的笑靥。

    第二次回家,带回两万元钱。她硬是把家里那三间旧房子拆了,看着四间平顶砖石结构的房子盖好了,才高兴地走了。转眼又是一年,玉洁又回来了。尽管汽车在路上抛锚了两个多小时,但温暖的春风加上比春风还要温暖的心境,这个急性子的姑娘却如同一只温柔的小猫。当她又回到这个阔别一年的县城时,已经是夜晚10多点钟,她感到腹中~阵饥饿,车站周围到处是摆小吃的,她吃了一碗韭菜饺子。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在黑暗中朝郊外走去。她家离县城不过二王里地,她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带着小跑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当她满怀着就要见到亲人的喜悦,心花怒放地走在这条熟悉的石子路上时。突然路边冲出三个人,她连一声都没喊出来,就被拖走了。她拼命地挣扎,想喊,想叫,想骂。可是,一个姑娘哪里是三个男人的对手!她被拖上一辆面包车,嘴里塞上毛巾,眼睛蒙上黑布。汽车不知在什么地方停下了,她被拖到一间屋子里,接着被剥光了身子,昏暗的灯光下,三个青年其中一个又高又胖的就是闵得金,22岁。另一个是刘小惠,才18岁,脸上还带着孩子气。还有一个则是安庆虎,也不过20岁。闽得金扶着嘴上那刚刚发育的软软的胡须说:“姑娘,今天该你运气好,碰上咱哥们,给我先尝尝鲜,看你还是不是个原汁原味!”说着脱光身子,趴到玉洁的l体上。她拼命反抗着。无奈四脚已被绑到床上。一阵蹂躏之后,闵得金咬着姑娘的茹头狂笑着说:“你倒是个原汁原味,还是个很干净的身子!”一阵y笑之后,指着两个青年说:“小子,来,尝尝!”

    安庆虎脱掉衣服,如狼似虎,扑到女子身上!玉洁闭上眼睛,泪水泉涌般地流下来,她的心如同万箭穿刺,心脏在流着。

    血!眼里在流泪!安庆虎疯狂地发泄后,对刘小惠说:“小惠,来,你那个小东西还没尝过吧,也给你尝尝。”

    刘小惠真的还有点腼腆,可是那黄色录像早已使他那少年的心痒痒过,眼前这姑娘的l体,真的震撼了他。他第一次如同刚才两个哥们那样,脱光了衣服,学着闵得金和安庆虎的动作,他感到如同进入云雾之中。还带着稚气的喉咙发出哇哇的怪叫声,很久没有爬起来!

    三个青年一番轮j之后,玉洁已经如泪人一般,全身的骨头、肌r如同散了一样。下身不光是处女膜破了的血,还有r体破裂流出的血,有心里流出的血!伴随着三个野兽身上流出来的污浊物,刹时她感到已经到了一个豺狼般的世界。三个流氓从包里、口袋里洗劫了两万块钱,把她松了绑狂笑着上了面包车跑了。

    玉洁半天才恢复了力气,挣扎着穿上衣服,痛哭了一场。可怜的姑娘两条腿已不能并拢,只能一拐一拐地朝前挪动着脚步。

    什么时候到家的,怎样到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记忆和知觉了。

    父母亲不知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神情沮丧,不吃不喝,在家里睡了一天。第三天天一亮,她不告而辞了。

    一个月后,她又回来了,他带着三个男青年,晚上在饭店里喝了很长时间的酒。大约州多点钟,他们悄悄地出去了。

    夜色昏暗,她一个人哼着歌,悠闲地走在马路上。不远处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她放慢脚步,突然路边冲上三个人,捂住她的嘴,拖着她的胳膊。刚走几步,猛地上来三个人,一阵猛烈的袭击,打得这三个家伙昏头转向。那三个家伙只好丢下这女子,一个对打一个,撕打了半天,眼看敌不过对手了,闵得金大声吼道:“放!”

    三个人同时朝对方撒出白色的粉沫,跑了。这三个人几乎同时被白色粉沫撒在脸上,当他们奋力追去时,他们已经跑下去很远了。玉洁气得直跺脚。一气之下,他们来到面包车旁,打开油箱,点着火,然后躲到远处,看着面包车烧着了,才悄悄地走了。

    闵得金气息败坏地产生种种奇怪的报复心里。把那些不读书的一群干部子弟混到手下。甚至白天寻找目标,夜晚行动。

    沂南县纺织厂是一个以女工为主的工厂。离县城也只有两三里多地,上下夜班的工人大都在夜里12点钟。这时闵得金已经聚集了九个干部子弟。这天夜里,这九个家伙分成三组,于三个地点拦截纺织厂女工。

    12点整,闹得金一组躲在通往纺织厂的拐弯路边,两个下夜班的妇女骑着自行车,朝大路过来了。闽得金一声令下,三个人冲上去,这两个妇女吓得同时从自行车上跌下来。他们把吓得不知所措的两个女人带到面包车上。见一个已经40多岁的女人,闵得金说:“老家伙,快滚!放了你。”

    回头看另一女子,见是一年青姑娘,y笑着说:“快脱衣服,让大爷品品鲜味!”

    说着另两个青年上来剥掉女子的衣服,闵得金把女子按在沙发上,一边jy一边骂道:“你他妈的不是原货!”接着让那两个小子轮好这女子。

    与此同时安小虎带领的第二组拦在另一个路口。当三个妇女在路口正分手时,这三个家伙窜上去,一人揪住一个,拖到旁边草地里,安小虎力大凶猛,那女子终不是他的对手,被剥掉裤子,强行j污了。另一个青年手段更残忍,那个女子咬住他的右手不放,他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这女子终于无力地松开嘴。这小子用力拽掉她的裤子,她在昏迷不醒中被j污了。还有一个青年碰上一个力大女子,当她被按倒时,刚好跃在一块砖头上。她抓起砖头,狠狠地朝这青年头上猛打过去。

    这小子大概是因为疼痛难忍,松开手去护头。这女子乘机跑了。第三组虽有刘小惠带领,但却因他年纪小,他们同时也拦截到一个女子。刘小惠争着要第一个qg这女子,被另一个叫黑三的大个子踢了一脚,黑三抢先对这女子j污了。刘小惠讨了个没趣又挨了一脚,只好第二个轮j。

    这一夜,对沂南县城来说是黑色的。当天夜里四个被轮j的女子家庭呼号着苍天,哀叹着世界!

    另两个逃出虎口的女人,惊恐得魂飞魄散。第二天,只有两个女人去公安局报案。然而,却如石沉大海。纺织厂惊慌了,所有女工的家人恐慌了!整个县城惊呆了!城里城外,女人无人敢夜晚外出了。一时间,这伙恶少找不到猪物,闵得金常常把这伙青年聚在一起放黄色录像,撩得这些青春期的恶少们心里如同猫抓似的难受。闵得金又从外地带回三个暗娼,一边放着黄色录像,一边当众学著录像上的动作。

    长期性疯狂的这伙青年,仍时时在寻找机会,一旦碰上了女子,那是死也不会放过的。一天晚上阔得金和其中几个恶少酒后到处乱间,恰好碰上一个姑娘,闵得金一挥手,上来两个青年拖着女子就走。这女子嚷道:“流氓,我舅舅是公安局长,你们不想活了!放开我……”

    闽得金上了面包车狂笑道:“你他妈的吓唬谁,公安局长,老子今天就要尝尝你这个公安局长外甥女的鲜味。”

    面包车拖着骂声、笑声驶向郊外。同样,这女子惨遭轮j了。当这女子疯了一般地哭到原公安局长皮上林门口时,她已经不省人事了。皮士林一看外甥女披头散发,已知不妙。此事之后,皮上林召开局长常务会,下决心要铲除这帮流氓。他调动了公安局和两个派出所的力量,准备连夜出击。然而却被一副局长走漏消息,闵长发勃然大怒,直闯公安局,扬言:“除非你公安局长不想干了!不信你试试!”

    皮士林无奈地屈服了。

    事后不久,皮士林的公安局长被免了,黄友仁当上了县公安局长。

    管也平回到县水利招待所,看到高亦健正和两个同志在他的房间接对材料,他转身来到葛运成的房间。葛运成已经睡下了,他半躺在床上,翻着报纸。渐渐地睡着了。

    夜已经很深了,专案组的同志和领导们都已经睡着了。

    “啊!——”突然从二楼一间房子里传出撕裂心肺的惊叫声,这声音顿时传到这幢楼的每一个房间。听到叫声,管也平第一个从床上跳起来。葛运成也醒了。管也平说:“我睡着了,怎么在他这儿呢?”

    葛运成一边下床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管也平朝外走去说:“看看去!”

    他们来到二楼,只见高亦健握着手枪追下楼去,管也平进了房间,原来睡在他床上的那个年轻人左膀子正流着血,另一个青年抱着他。

    高亦健急慌慌地进了房间说:“这家伙跑了。管书记,这个人知道了你睡在这张床上,明显是来向你下手的。我们大家都熬夜,疲劳了,睡得都很死。真是危险。”

    管也平说:“赶快把小刘送医院。”

    葛运成说:“这是受人指使故意伤害管书记的。”

    高亦健说:“明天开始要派公安干警值班。不仅要查出这个凶手,而且要查出幕后指使者。”

    十六、茫茫黑夜

    失去权力的汪登生孤独——电话找韦部长——求江淼帮忙——约侯希光见面——乡党委副书记要走3万元——汪登生、侯希光怨恨黄友仁——侯希光叫来两女子打牌——女子谈论八卦图如同官场

    顷刻间汪登生失去了县委书记的大权,从制高点一下子跌落到万丈深渊。红楼宾馆的卖粮合同,华蕾蕾的l体,他想起来总是一阵胆战心惊。他半躺在床上,苦涩的浪花在心中翻腾。往事如同潮水般地一浪卷着一浪。凛冽的寒风,鹅毛般的大雪,7岁的他在风雪中踉跄地跌倒,爬起。抵不住饥寒交迫的孩子,终于失去知觉,昏倒在雪地里。虽然被一位好心人带回家去,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可是,在他童年那幼小的心灵里永远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无数次梦幻中,他喊、叫、哭,呼唤着:“妈妈,弟弟”,直到惊醒后,养父养母紧紧搂着他。泪水从他那稚嫩的两颊流下来。每到冬天,当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总是呆呆地站在纷纷飘落的雪地里,望着茫茫的野外,当年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眼前,似乎母亲和弟弟会随着飘落的雪花飘到他的面前。年复一年,冬季的雪一场又一场。他照样是盼啊!等啊!可是却不见母亲和弟弟的影子!久而久之,在他心里,一年四季,惟有冬天,才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在他的心中一年四季也只有冬天,只有大雪迷茫的天气才是他所向往、所兴奋的季节。

    童年的不幸,却促使他学习上的奋进。尽管十年动乱正是他读中学的时代,荒废了不少学业,可是恢复高考制度后,他却一举夺魁,考上了大学。长大之后,思念母亲,想念弟弟的心仍然没有平静过。也许是幼年失去亲人的打击太惨重了,大自然给他以报偿。他大学毕业后竟然被商阳市人事局留下了。正当他觉得和煦的春风照到身上时,上帝又给他送来了一朵灿烂的鲜花,江森如同神仙般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连自己也没有想到,江森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很快成了他的猎物。

    不久,又被市委办公室选中。年轻有为的汪登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后来竟然当上市委书记的秘书。

    谁不知道领导的秘书是当官的阶梯!此后,他从副科到正科,很快跃上副处,39岁的汪登生当上市委副秘书长。官运亨通,春风得意,使他思念母亲和弟弟的伤口渐渐地愈合了。和江淼结婚不久,官场得意的他,早已另有新欢。他觉得江淼并不是他心中的女人。一时间,在整个市级机关,汪登生成了人们羡慕的人物。

    当他走出市委机关,踏上沂南县,成为全市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时,人们仿佛预感到这个未来市委接班人已经站在南阳这块土地上。

    想着想着,他全身一阵颤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管也平啊!管也平,你坏了我的好事!”

    汪登生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头脑中翻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简历。他想到在省委党校学习时认识的省委组织部的处长韦全友,后来当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大脑一阵兴奋,翻着电话号码簿的手随即移到电话上。

    “喂!请问是韦部长家吗?”

    “我是韦全友,访问你是——”

    “韦部长,您好!我是沂南县汪登生……”

    “你好,老汪,有事吗?”

    汪登生突然觉得激烈跳动的心脏,一下子骤停了。是他自己心虚,还是韦全友当了副部长打官腔!

    连起码的客套话也没有,“有事吗”这让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稍稍平静一下情绪,只好带着几分尴尬的口气说:“韦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你。”

    “你在哪儿?”

    “我,我……我在县里。

    “噢……”

    “韦部长,我们市里调来的新市委书记管也平你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怎么?前几天市委组织部不是一直打电话来,说他‘失踪’了,没有上任吗?”

    “哎,韦部长,一言难尽啊!”

    “怎么?你是……”

    “韦部长,您是了解我的,这位管也平书记您要是能说上话,请帮我给他打个招呼!他还没上任,就到沂南来,把我这县委书记给免掉了!”

    “是吗!他没上任又怎么能免掉你的县委书记呢?”

    “是啊!所以,韦部长,请你……”

    “我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管也平和我只是这次他调商阳任职谈话时见过一面,并没有什么交情。”

    “谢谢您了,韦部长!”

    汪登生放下电话,目光在电话号码簿上慢慢地移动着。

    此刻他怀念起老市委书记了。不觉滴下两颗泪珠,老书记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否则是不会来了个冒失鬼管也平的。他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呢?他想给秦邦勤拨电话,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拨。他太了解秦邦勤了。到如今,他是不会帮他说半句话的。管也平还没上任,市委常委会上他秦邦勤说话还是有作用的,他为什么不提出反对意见?汪登生的心中倏地闪过一个个疑虑,难道秦邦勤对他不满!还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的心里越想越乱。

    他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又坐起来,快速地按着电话键,拿着听筒,过了好久,对方才接电话:“喂——”

    “江淼吗!我是登生哪!”

    “……”没有声音。

    “江淼,你好吗?”

    “……”仍然没有声音。

    “江淼,你怎么不说话?我是登生呀!”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