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都市言情小说 > 荒原上的阳光 > 第 11 部分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两人就不吭声地上了一层楼,结果就发现小会议室门外站着七八个人。天气这么热,他们却站在走道上,有的人拿着报纸正扇着,有的人说话,有的人却烦躁不安走来走去。

    会议室旁边有间房子权当接待室,里面坐着十来个人,拥挤在两台吊扇下,两台吊扇以五档的速度疯狂地旋转着,他们仍个个脸上淌着黑汗,而且目光憔悴。

    “你们才来罗?”一个熟人跟他俩打招呼说。

    马民只是站在门口对那个熟人一笑,就拎着皮箱,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装修得很普通的小会议室,四周都是沙发,中间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摆着几张高靠背转椅,几个局长就围绕着会议桌,坐在高靠背转椅上,面前摆着茶和烟,一个个表情严肃,似乎是老公安干警审问窃贼一样。一个装修老板坐在他们对面,正回答着刘局长的问话。刘局长见他提着皮箱进来,并没吭声,甚至望都没朝他望一眼。马民把皮箱放在会议桌上,慢腾腾地打开皮箱,拿出电脑打字机打出来的投标方案书,递给了一个管事的小干部,那干部匆匆扫了眼,便把它递给了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的刘局长。马民见刘局长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把它放在一堆投标方案书的下面,就合上箱子走了出来。

    “里面尽是烟雾,”马民对周小峰说,“空气不好。”

    “耐心等着吧,”一个熟人走上来说,“现在还只完成三家公司的投标答辩。”

    “有好多家参加投标?”马民装作什么部不知道。

    “十几家。”那个熟人笑笑,“一个馒头,这么多人想吃,没劲。

    实际上,只有一家可以中标,其他都是跑来当‘相公’的。“

    “那当然,”马民说,好像自己会当“相公”一样,“相公就相公,又不是我一个人当,陪宰的有这么多人。”

    “装修这碗饭不好吃咧,”另一个熟人说,“这么多张嘴巴要吃。

    我准备搞别的。“

    “我准备去做家电生意,”马民随口道,“或者做房地产,还没想好。”

    “做房地产,起码要上千万才能说这句话。”另一个朋友c嘴说,“这不是张口就可以做的事。我一个朋友做房地产,赔得连裤干部没穿了,躲在海南岛天天吃方便面。”

    他们就说着这些话,站在旋转的吊扇下,等着答辩轮到自己头上来。马民身上脸上尽是汗,汗把衣襟都汗湿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背湿透了,衣服很坚决地巴在背上,反转手去拉开,马上又乖乖地贴上去,弄得他很不舒服。“他妈的,我一身的汗。”马民对周小峰皱着眉头说,“好热,这号鬼天气。”

    周小峰和几个他认识的熟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瞧着他。“哪里这么热罗。”周小峰同情道。周小峰瘦,容易适应这种炎热不堪的气温,当然就不像从空调车里走出来时感觉那么热了。“心静自然凉,莫性躁。”

    马民瞥他一眼,走出来,走道上也没风。他看见隔壁办公室里等着一个女同志,顶上的吊扇却在那儿疯狂地旋转,马民就勇敢地迈了进去。女同志望着他,马民对这个女同志礼貌地一笑说:“太热了,在这里吹吹吊扇。”

    女同志扭开脸去,马民知道默许他呆在这里了。就站到吊扇的正下面,任风从他脑门顶上冲下来。他觉得好受了点,感到手臂上的汗被吊扇吹干了。他走开一步,点燃一支烟,又回到吊扇下站着,这时周小峰走了进来。“张长子进去了,”意思是,刚才同他说话的张长子被叫进小会议室面对局长们答辩去了。按道理,投标答辩什么的,大家都可以坐在那里听,但刘局长一心要搞得神神秘秘,只能一个一个地进去,像公安人员提审似的,大家就只好站在外面干等。

    “这是第几个了?”马民烦躁地问了句。

    “我怎么晓得?我和你一起来的。”周小峰觉得他问得有味而不屑地望他一眼说。

    马民不喜欢周小峰脸上这种傲慢的表情,周小峰由于从小很自卑,所以如今就很傲慢无礼。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周小峰觉得这个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不多。他自诩是一万个人中的一个,当然那种自高自大的表情时常就飘扬在他那张黑黑的尖脸上,那双深藏在眼镜片后面且变了形的眼睛经常是目中无人的。“你这杂毛以后莫在彭晓面前开那种玩笑啊,”马民提醒他说,对他那种目空一切非常反感,“我不喜欢你掀我的老底子,女人在这方面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你变得蛮认真了啊?”周小峰折过头来看着他,“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呀?”

    “我不觉得我这是游戏。”

    周小峰笑瞅着他,“你那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到哪里去了?”他说,“你这个猫弹鬼跳的家伙,你作古正经同彭晓结婚还是怎么罗?”

    “那不晓得。发展到那一步,也说不定。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说那些事。我对她是很看重的。你也清楚,我的爱情是一片荒墟。”

    “你开始重色轻友了,”周小峰笑笑,“这是朝危险的路上走去。

    终于轮到马民和周小峰进去了。一走进小会议室,马民就感到了空调的y凉,尽管里面充斥着烟气。刘局长和另外三个副局长一排坐在会议桌前,一人手上夹支烟,那烟雾当然就在他们脸前缭绕。马民不慌不忙地打开皮箱,将投标方案书和预算书拿出来,一人手中递了一份,趁这些局长们看预算书时,又把一大叠图纸搬出来,搁在了刘局长面前。

    “刘局长,这是我们公司设计的商尝卡拉ok厅和餐厅装修图纸,一共四十张。”马民说完退到周小峰身边坐下,目光却盯在这些局长们脸上。

    刘局长装作绕有兴致地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并把看过的图纸递给身旁的局长们。

    “不错不错,设计得不错。”刘局长大声说,脸上布着笑容,“你们看看。”

    马民坐在他们对面,望着他们传阅图纸,心里准备着回答他们的提问。一个副局长看了几眼图纸,忽然抬头瞅着马民,“你们公司属于国家几级企业?”这个局长说。在马民送上去的投标方案书和装修费用预算书下面及每张图纸的下方,都写着“长沙市天马装饰公司”并盖着红图章。马民明白他想在这方面找茬子,马民咳了声,“如果说几级企业,那我们装饰公司够不上一级,也够不上二级。”马民说,“但我们可以保证把业务做好,这一点请局长们放心。”

    “我是问你,你们是国家几级企业?”那个副局长抓着这一点追问道。

    “如果你们讲究这样的牌子,”马民沉着应付道,“我马民可以搬一个国家一级企业的牌子来,还是广州的装饰公司。不过那管理费就要增加十五万元以上,只要你们肯多出十五万元冤枉钱,那我下午就可以把委托书和执照复印件拿来给你们看。”马民望着那个副局长,笑笑,“不过做还是我们做,只是牌子换了。”

    “那没有必要吧?”刘局长赶紧补充道,“你们的预算还是值得我们研究的。”

    “你们做过三百万元以上的业务吗?”另一个副局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做过两百多万的。”马民回答这个副局长说,“三百万和两百多万,事实上是一样的,一个路数,造预算、进材料、安排工程队做事等等,没有区别。”

    “我只问一个问题,”那个问公司是几级企业的副局长又说,“比如你们做砸了,你们公司能负担得起吗?”

    “首先,我们不会做砸,只会做得漂亮。”马民很有信心地回答说,“我们有一流的管理人员和技术很好的装修工人。”马民说完笑笑,看着这个不甘心的副局长,“刚才您问我们是几级企业,我告诉您,任何一个装饰公司,不论它是国家一级还是二级,其实做事的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我们这样的人,为了接一笔大业务,只好去挂靠那些公司的帐号,而那些公司只是坐在家里收百分之十或十五的管理费而已。不信您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您别看一些人打着国家一级企业或二级企业的牌子,其实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装饰中真出了事,那些公司又都不管的,公司同他们已签了安全事故和装修质量责任自负的合同。这些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

    “照你这样说,”刘局长装作搞不清事情真相地望着马民,“打个比方,万一我现在把这个装修给了一家二级企业的装饰公司,而承包这个业务的人,把业务弄砸了,装饰公司管不管呢?”

    “不出钱的事情他们管,管也是从中调解甲乙两方的矛盾。”

    “那我明白了。”

    “你们找公司的麻烦是找不上的。”马民继续这么道,“打个比方说,假如这个业务是某人做,而这个人没有按质按量地完成,你们找这家公司,公司就会把责任到人的合同书拿给你看。公司的责任就是协调你们中间的矛盾,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们领导觉得我设计得好,但不相信我的公司是否可靠,我可以马上拿一家国家一级企业的牌子来,但那我就要增加百分之十的管理费,这笔管理费不是我收,是那家国家一级企业收。”

    “百分之十,那就要多出三十万元管理费,我看这倒不必。”刘局长那张肥脸上,对他的回答绽开了很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刘局长就开始问装修中的具体事项了。有些具体细节,马民就让给周小峰去回答。“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具体抓工程质量和技术管理的。周小峰,你来说。”

    “是这样……”周小峰就开始回答刘局长或某个副局长面对图纸提出的一些问题。

    周小峰对每一张图纸都很熟悉,当然就回答得具体漂亮。马民在周小峰说话的时候,手上虽然夹根烟,似乎在那里专心抽烟,其实眼睛在观察各位局长的表情。马民注意到,刘局长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最后,刘局长望望两边的副局长,对马民发话道:“这样吧,我们还要认真研究一下。你们的设计搞得很不错,有特色,有古典味,现在这些商店都是一种式样,我觉得不可龋如果要你们做,我们会通知你们。”

    29、麻木的丈夫

    这个三百万的业务当然是马民做,难道这个业务还会从手握大权的刘局长手上流到别人手中去吗?那除非他不是局长,而是那个怀疑他的天马装饰公司有没有能力的副局长。签了合同的那天下午,马民决定晚上请一次客,主要是请周小峰和那几个搞设计的朋友,因为业务到手了,汗水没有白流。马民要周小峰通知他的那几个朋友,晚上六点钟到御园酒家吃饭。马民打了个电话给彭晓,五半点钟,马民将汽车开到了飞天广告公司的门前,按了几声喇叭,彭晓就跑着下来了,肩上挂着她的黄皮包。

    “祝贺你呀,马民。”她拉开车门很高兴的神气瞟着他。

    他对坐下的她一笑,“钱一到帐,我就没有这样好玩了,那就要安排工程队进场了。”

    “有事做还不好?”彭晓偏着她那张娇美的脸蛋瞅着他,笑得那两个迷人的酒窝接二连三地闪现了几下,“别人想做事都没事做,这证明你马民运气好。”

    “那是因为沾了你身上的运气,”马民说,“一看见你,我就觉得生活很美好。”

    “你不要对我感觉太好了。”

    “我一看见我的彭晓,我的感觉就不晓得多好。”

    “不是你的彭晓罢?”她笑笑。

    马民和她进一步深入了解后,觉得她不但聪明漂亮,还是个人格很独立的女人。

    “我就是要说你是我的彭晓。”马民说:“我甚至都妒忌你的丈夫了,你看怪事不?”

    “你不应该妒忌他,”彭晓说,“他是没有错误的,错误在你身上。你晓得不?”

    “是的是的,我应该低头认罪。”

    彭晓笑了,“我告诉你,我已经向我丈夫透露了一点我和你的事情。”

    “你透露了什么?”

    “我暗示他说,有一个装修老板打我的主意。格格格。”

    马民心里一惊,“他怎么说?”

    “他听了之后很木钠,只是望我一眼,没说什么。”

    马民想,这个事情迟早会要有个结果的。但他觉得难以面对的是他的妻子,“你丈夫什么都没说?”他不相信地看着她。

    “我说了他很木讷。”

    “自己的妻子有男人追求,他还听而不闻?”

    “我以前跟他说过几次有几个老板追求我。我基本上每次有男的追求我,我都跟他汇报,他可能是听多了就麻木了。”

    马民心想她跟他丈夫说了,本想问她为什么敢同丈夫说这些事,但汽车已驶到了御园酒家门前,就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周小峰和张眼镜他们都站在门口了。

    马民把汽车停好,走下车,关好车门,笑着向他们走去。彭晓走在他身后,彭晓很漂亮,亭亭玉立的模样,他当然就感觉特别好。“对不起,对不起。”

    马民说。

    “我们也是刚到五分钟。”周小峰说。他身旁站着邓小姐,邓小姐正盯着彭晓,她眼睛里露出了相形见绌的醋意,她说:“马民,你蛮有艳福吧。”

    马民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瞧了这个戴着眼镜的女大学生一眼,感觉到她脸上充满了俗气的内容,心里就更加嘲笑周小峰视力有问题。

    一行人就由马民领着,直奔楼上的雅座。雅座里有空调,桌子上还摆着一束假玫瑰。

    马民拿起那束假玫瑰,双手捧着说:“邓小姐,献给你。玫瑰表示爱情。这是我的爱情。”

    邓小姐很高兴地尖笑道:“多谢多谢,可惜它是假的。”

    “假的也是爱情。只要是爱情,你就应该接受。”马民嘻开嘴巴笑着说。

    “谢谢,”邓小姐又尖笑道,“不过这是摆在这里给大家看的。”

    她说着,把那束假玫瑰又c进了蓝色的花瓶。“多谢多谢。”

    周小峰站起来,拿着这束玫瑰,一板正经走到彭晓面前,“彭小姐,你如果看得起我周小峰,就请收下这束玫瑰。”他脸上不笑,“红玫瑰是爱情的颜色,我当着这么多同志的面向你表白了。”

    由于他不笑,大家就大笑起来。彭晓马上接过花,顺手就c进了花瓶,“谢谢。”

    “你就是这样不珍惜我的爱情?”周小峰满脸忧伤的表情说。

    “看见吗?”马民望着邓小姐,“看见周小峰的花心吗?他未免胆子太大了,当着你的面谈情说爱!你要警惕咧,不能就这样熟视无睹,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他又不是我的丈夫,”邓小姐说,脸上的颜色却不好看了,两颗闪亮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y了下去,就跟电灯乌了一样。“这不是我的事。”

    “是的是的,这是我的事。我来教育她。”马民说,看一眼彭晓。

    这当儿一个服务小姐端着一碟菜走了进来,另一个服务小姐托着一盘湿毛巾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不锈钢夹子。“你还有资格教育我哎?”周小峰顶着马民道,边用湿毛巾揩脸。他不但揩脸,还揩到后颈根上去了,接着他又把湿毛巾翻过来,摘下眼镜去揩眼角旁的灰尘。“我承认你在公关方面比我狠,你善于疏通关系,可以接到装修业务,而且还可以接这么大一个业务,我承认这是你的本事!”周小峰把他那张尖脸收拾干净后,继续顶着马民说,“但你在其它方面还得跟我学。”

    “那我要学一辈子。”马民很谦虚的形容笑笑,他只用湿毛巾象征性地揩了下自己的嘴和手,“我哪个都敢得罪,就只不敢得罪你周小峰。长沙市的周哥!”

    “马老板有公关的本事就足够了,”张眼镜站在马老板这边分析说,“这个本事可不是随便学得来的!虽然大家都说,赚钱是命,但不会公关,赚鬼钱赚不到。”

    龙大师笑笑,大声颁布他的思想说:“你们都有狠,你们都是搞事的,就只我没狠。

    开始吃,吃了好走路!我动筷子了。“

    “吃吃,”马民说。这时那个服务小姐又端着一盘菜上来了,这是一盘腰果炒j丁,望上去味道很好的样子。马民为彭晓夹了一筷子,“我敬你。”

    “谢谢。”彭晓非常可爱地说了声,脸上出现了一片笑容。

    邓小姐看在眼里,随后把目光抛到了吃相让人感到过于猛烈的周小峰身上……这一桌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过饭已经快九点钟了。大家走出来,一分手,彭晓就对马民一笑,“这顿饭菜吃了一千八百多元,太贵了。”她盯着正发动汽车的马民说。

    “我还请别人吃过三四千块钱一桌的,这不算什么。”

    马民将车驶上马路,“我在商业上始终是这样看的,不进就不出,不出也就不会进。”马民说,“你不做马大猪,别人就不会跟你合作。男人权衡男人的尺度你不要以为复杂,其实简单得吓人,就是看你大不大方。你为人大方自然就有人‘贴’你。你不大方鬼理你!”

    “你说的也是道理。”

    “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现在中国的商海就是这句话。”

    马民想到郊外去透透空气,看看夜景。他将汽车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我们到韶山去?”马民忽然把自己的念头提高了一个档次,“那里有很干净的旅馆,我们租个旅馆住一晚怎么样?我们可以好好地做做a,你说呢?”

    彭晓一笑说:“我丈夫见我通晚不回去,会把我吃了去。”

    马民记起她几个小时前说的话,便说:“你不是说你丈夫对你很麻木?”

    “再麻木,老婆通晚不回……我每天晚上基本上是12点钟左右要回家的。”

    “我每次送你回家,你家里总是黑的,你丈夫怎么回事?”

    “有时候他跟你一样不在家,在外面应酬。有时候我回家时他睡了。他是个要关了灯才能睡着党的人。反正他搞他的,我搞我的,我们不相互干涉。”

    汽车很快就在郊外的公路上奔跑了,跑了一段路,拐上一条向黑乎乎的山林进发的小柏油路,又开了半个小时,汽车便在山林脚下停住了。马民打开车门,听到的是一片蛙声和其它昆虫的嗽鸣。月亮悬在一片黑黑的树林上,天蓝幽幽的,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人一样。“人在大自然中可以彻底把自己放松,在卡拉ok厅虽然也能放松自己,但没有这么彻底。”马民点上一支烟后,瞧着远远的一片模糊的山影说。“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我签了一个三百万的合同。”

    “这笔业务可以赚多少?”

    “如果不出差错,应该可以赚七八十万。”马民说,“我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离婚是可以离的,但是我怕我一离婚就对你施加了压力。你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我想过,但我不敢想下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已经和他谈过我?你是怎么谈的?”

    “我丈夫曾经对我明确说,彭晓,你可以在外面找情人,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保证不管你。但我们要把婚姻关系维持下去。

    我知道,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比你强的女人是找不到了。我只要你守住我们两人的婚姻关系,别的我绝对不管你。“

    “彭晓,你丈夫肯定在外面有情人。”马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名堂,“不然的话,他不会对你这么无所谓。我可以断言,彭晓。”

    “是的,你猜对了。三年前,他辞职做生意起,就在外面乱搞。”

    彭晓有点激动,话就说得很快,“我曾经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在外面乱搞。他对我说,他只有这个爱好,就跟别人爱好打麻将一样,但他绝不会去爱我以外的女人。他搞了一个又一个,他玩得最好的朋友都告诉我,要我劝醒他。他劝不醒。我后来只好求他莫把性病惹到我身上……”“难怪他对你麻木。”马民把她搂在怀里,“难怪我每次送你回去,你家里总是黑灯瞎火的。难怪你可以每天晚上在外面玩,原来……嘿,我现在明白了。”马民想原来她也是个可怜虫。“我一直不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更加爱你了。”

    “我晓得我现在已经走得很远了。”她小声说,意思是她也爱上他了。

    “不远,你还走得不够远,真的。”他抱着她,吻着她的脸蛋,又吻着她的嘴唇。

    她开始发出一种令他欣喜的叫声,他忙把她放到车椅上,开始爱抚什么的……

    30、小爸爸

    星期六,一个气温反常变得凉快的晚上,马民在工地上吃过晚饭,让小廖在工地上守着,自己驾车回来了。他只能回来,他心爱的彭晓也回自己母亲家了,她要带她的儿子玩,尽一份做母亲的心。他走进家门时是八点多钟,妻子和女儿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妻子见他出乎意料地回来得这么早,马上就很高兴地瞧着他,脸上荡漾着几个大括号叠在一起的笑容。“你今天回得早,”妻子说。

    “小爸爸,”女儿天天叫道,脸上也很高兴。

    马民是来同妻子商量离婚一事的。他昨天晚上回来时就想对她说,但见她已经带着女儿睡了,就准备今天跟她说。这是因为他心里还很怜悯她,他潜意识里担心她承受不住离婚这个打击。他甚至担心她听到他提出离婚一事时,会又刺激起精神病来。她现在还在吃舒必利,这可是治抑郁型精神病的药。马民怕一说又惹起她的病来。马民坐到沙发上,女儿扑上来跟他亲热,“小爸爸。”

    马民不知女儿在哪里学了这种没礼貌的腔调同他说话,“我要买一把水枪,妈妈不跟我买。爸爸我要买一把打水的枪。”

    “那是男孩子玩的”,马民笑笑。

    “我要买,我要买。”女儿撒娇说,“小爸爸,你跟我买听见吗?”

    “没听见,”马民逗女儿说,“爸爸耳朵不好。”

    女儿忙把她的小脸贴到马民的脸上,嘴唇对着马民的耳朵很用劲地大叫道:“你听着,我要买一把水枪,你这个聋子爸爸。”

    马民笑了,“买水枪干什么,告诉爸爸?”

    女儿的理由是,“小娣买了水枪,”小娣是邻居的女孩,“所以我也要买。”

    “水枪是男孩子玩的,”马民说,“你为什么要买水枪?跟你买一个火车要不要?”

    “不要。你这个小爸爸,你买不买?”女儿说,用她那两只小手拧着他的耳朵。

    “买买买,”马民说,把女儿抱在了怀里。“你不怕爸爸打人?”

    “我才不怕你呢。”女儿果断地回答,一p股坐在他腿上,拧了下他的鼻头。

    电视里正播放着埃及的风光片,荧屏上闪现了一组金字塔的画面。女儿把目光落在了狮身人面像的金字塔上。塔已经存在几千年了,这是人类的老祖先建造的。马民脑海里出现了老祖先们搬动这些巨石的画面。马民想象不出这些人类的老祖先是怎么搬动这些巨石,并将一块块巨石码上去的。现在的科学家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人类无法解释的谜。

    “小爸爸,我要去看金字塔。”女儿对他嚷着说。

    马民把女儿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金字塔又不在中国。它在埃及,我们没办法去。”马民觉得女儿太可爱了,真的要离婚,伤害的实质就是她,她不是要离开母亲就是要离开父亲,反正要离开一个。“以后,你长大了,发狠读书,将来你就可以到外国留学,那时候,你就可以到埃及看金字塔。”

    女儿叫道:“我现在就要去看。”

    马民摸摸女儿的脸蛋,觉得女儿脸蛋上的r很细软光洁。马民的目光又落在荧光屏上,荧光屏上正播映一些游客参观金字塔。

    女儿的视线也被画面吸引着,一张小脸上呈现两个可人意的小酒窝。马民望着女儿的脸,觉得女儿的眉毛生得很美,睫毛也像彭晓的眼睫毛一样很长。女儿也是一双大眼睛,轮廓形状相像,但味道就是不一样,女儿眼睛里泛出的光显得活鲜鲜的,好像鱼在她眼睛里跳跃似的。妻子的眼睛却如一塘死水一般,区别就有这么大。马民望妻子一眼,妻子正看着他,目光却很含糊,感觉上好像两颗烂李子似的。马民点上支烟,心里想怎么向妻子说离婚的事。女儿被烟雾薰了她的眼睛,就伸手把烟抢了过去。“不准抽。”

    女儿严肃着脸说,眼睛用劲盯了马民一眼。“小爸爸,不准你抽烟,听见吗?”

    马民想,她开始管起我来了,有出息。“你是爸爸的马艳天。”

    马艳天这个名字是周小峰取的,这是周小峰做的一件质量很差的俗事,当时马民想给刚刚诞生的女儿劝马小雨“或”马晓霞“,但他对这两个名字拿不准,便去征求周小峰的意见。周小峰想了想说:”马小雨这个名字不够份量,小雨,点点大的雨,不大气。

    晓霞也不理想,晓霞就是早晨的朝霞,只红一下,不持久。“

    “那取什么名字好?”马民本来就没把握,他这一分析,马民就更加没信心了。

    “你脑子里知识丰富,读的书多,你帮我想个名字看?”

    “名字还是你自己取好,我能给取什么!取不好,你又怨我。”

    “我不会怨你。你帮我想个好点的名字罗,我相信你的学问,真的。”

    周小峰就想出了“马艳天”这个名字,他对马民解释说,“妇女半边天,她把半边天都艳红了,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出息。”

    “对对对,这个名字好,艳天好艳天好。”马民拍手道。

    现在他觉得这个名字很俗不可耐。马民本想给女儿改个名字,但改名字工程太大了,户口簿上、出生证上、儿童卡介苗预防本上都要改,必须到对口单位去跑。马民觉得太麻烦,就打消了这个一度在他心里很强烈的念头。马民轻轻打了女儿的手一下,“哪个要你管爸爸的?”马民笑着说,“只有我管你,听见吗?”“就是要管你这个小爸爸。”

    女儿一脸天真烂漫地说。

    妻子说:“九点钟了,要睡觉了。”

    “我不睡觉,”女儿说,“爸爸说,可以玩到十点钟,还有一个小时。”

    女儿下个学期就要读一年级了。马民觉得女儿只有这个假期好玩了,就放松对她的要求,不让妻子把女儿管得太死板。“那你还可以看一个小时电视。”马民对女儿说,望了眼女儿和妻子。马民想,用什么方法开口对妻子提离婚的事呢?她这张脸对他近来每天晚上很晚回家丝毫就没怀疑过,以为他真的是在工地上忙呢。

    现在,他要对这张绝对老实和逆来顺受并且完全彻底地依赖他的脸提出离婚,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感到累,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的女人,他甚至感到离婚给她的刺激,是她走向街头那种肮里肮脏的女疯子的道路,而她却是天天的母亲,这不是给女儿成长的道路上投下一抹y影?女儿又懂得什么?

    女儿只认自己的亲生母亲,当母亲成了个外貌上都能感觉到的女疯子,女儿能受得了同学的嘲弄?女儿还会有这么聪明可爱?我会不会一下毁了两个人?他叹口气,走进卧室,在床上躺下了。他的目光落在那幅《荒原上的阳光》上,他的目光盯着那条撅着p股的牛上,那条牛似乎在向那束阳光迈去。那束阳光代表着生命,代表着爱情,代表着万物生长的太阳。我就是那条牛咧,他心里自语说,我爬不到阳光地带里呢,那束阳光不是我的,是别人的。

    他这么想着,点了支烟,任烟雾在房间里飘荡。

    妻子走进来,瞪着他,“莫抽烟。空气不好。”

    马民看着妻子,看着妻子这张发黄的没有认真收拾的脸庞,他真的想说“我想跟你离婚”,却习惯成自然地问她:“你吃药了吗?”

    “吃了。”

    “按摩做了没有?”

    “做了。”她回答说。

    妻子上两个星期学了足部按摩疗法,每天都要做半个小时,好调理自己的经脉。

    “上午做的还是下午做的?”他继续问她。

    “上午买菜回来后做的。”妻子说。

    “你现在觉得自己到底好些了不?就是说,脑壳里还重不重?”

    “不重,就是觉得自己很空虚的。”妻子看着他说。

    “人都有空虚感。每个人都有空虚感,这是正常的,这没什么。”

    “今天晚上我想和你那个。”妻子是个很害羞的女人,说这种话当然就要拐几个弯。

    马民心里一惊,瞪着两只眼睛瞧着妻子。从他们结婚起,妻子很少提出这方面的要求。一度她有过这种要求,那还是两人新婚燕尔的那一两年的日子里,当她想和他做a时,她确实是这样说的“我想和你那个”。但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自从她患了精神病以后,马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从牙缝里吐出这方面的愿望,为此脸也红了,眼睛不是很亮地瞧着他,而是不好意思地瞅着他,偏着那张黄黄的r松松垮垮的脸。马民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和我做a?”他不知是喜是忧地问道。

    “是的。”她脸上显得更羞涩了。

    她确实是个性格内向和腼腆的女人。马民说:“天天还没睡觉。”

    “我是说她睡觉了以后,”妻子用两只黄黄的大瞳仁瞪着他说。

    “那你去让天天睡觉罗。”

    “你去,天天不听我的。你一吼,她就会睡觉。”

    马民心里说不出的味道,他想同她离婚,可是他又无法说出口。她现在陡然想和他做a,他可以拒绝她,但他又觉得她难得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吧?“睡觉!”他对着客厅里吼了声,“天天,我命令你睡觉。”

    女儿走进来,“不睡。”也吼道。

    “你不听爸爸的话是罢?”他瞪着女儿。

    “就是不听,你自己说的十点钟睡,现在还没十点钟。我不睡。”

    “明天爸爸保证帮你买漂亮的水枪,你去睡觉。”

    “你不骗人?”

    “爸爸不骗人,你快去睡觉,爸爸保证跟你买。”

    女儿还说了几句,还用小手指打勾,才随妻子进隔壁房间去睡觉。马民的麻烦是他怎样向这个神经老婆提出离婚呢?要命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变了心!她以为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爱着她,爱着女儿,爱着这个家。她还想当然地要求和他做a呢,今天看来不能跟她说离婚的事。他想。她要是个正常女人就好了,吵两架,离婚后精神上也没什么压力。我倒不是害怕社会议论,议论左右不了我。我是觉得她把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给了我,现在我却要抛弃她,我觉得自己太对她不住了。他想,最主要的是她太懦弱无能了。我能想象出她的悲惨的未来。

    31、梦里面的男人

    马民有很久没和妻子做a了。自从她患了精神病并开始吃舒必利药而对他的性要求很麻木以后,他对她就产生了性生活方面的心理障碍,总觉得自己是和一个精神病患者做a,他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于是就很少去碰她。现在,妻子却萌发了这种欲望,他当然就有点吃惊。妻子走了过来,看着他,目光是那种没有必要的羞涩。“天天睡着了?”他问。

    “睡着了,”她继续用那种羞涩的眼光看着他。她走近他,缓缓地坐在了床铺边上。

    她小声说:“我只讲了一个故事,她就睡着了。”

    “你讲什么故事?”

    “讲‘狼来了’的故事。”

    “你这个故事已经讲了一百遍了。”马民说,“要讲点有意义的故事教育她做人,使她听了故事后就受到教育,使她长大了以后懂得怎么做人。”

    “她只想听公主的故事。”

    “女孩子部想当公主。电视里面,公主都很漂亮和神气,天天受了电视的影响。”

    “怎么搞罗?”妻子担忧道,“未必不准天天看电视?”

    两人谈了几句女儿,马民就把手放到妻子背上抚挨着。妻子穿着一件短短的睡衣,马民掀开衣服,直接触摸着她的背,然后又把手移到前面来,揉捏她的茹房。马民并没有性冲动,但是他得完成这个义务。我现在还是她的丈夫,他冷淡地想。妻子在他的抚摸下,把自己的衣裤都脱了。马民瞧着妻子的身体,提不起任何情绪。她的身体当然没有彭晓的那么富有弹性,也没有彭晓的身段那么娇美。他的脑海里有的只是一种沮丧,一种无可奈何。

    “我现在没有性欲。”他说,“我现在只是一台赚钱的机器。”

    妻子的性欲也不是很大,她见他没有冲动就说:“那就算了。

    我过去睡觉。“

    马民见妻子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不免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平时,你总是要我不碰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中午做了个这样的梦。”

    “做什么梦?”

    妻子就说了一个这方面的梦。“梦里面那个男人紧紧抱着我。”

    妻子描述说。

    马民觉得真遗憾,她连做梦都这么窝囊,仅仅是做一个男人抱着她的梦,这个梦完全可以添油加醋地做下去,而且不会有人指责什么的。你总不能谴责一个女人梦交吧!

    这是一种生理现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物理反应。马民想。“你梦里的男人是谁?”他说。

    “好像是那个姓龙的,”她极力回忆着午睡时光临她梦境的男人说,“脸模模糊糊的,又好像是你。我说不清。”

    马民觉得她的这个梦做得太没出息了,不由得又怜悯地看她一眼,她的脸仍然是一片黄黄的迷茫,就好像一片沙漠似的。“是那个姓龙的吧,你说是他也没关系。”马民安慰她说,“我还巴不得你梦的是他。”

    姓龙的是珊珊从小就熟悉的一个青年,她和他是两小无猜长大的。他们在一个宿舍里长大,在一个班上读书,又一并招到省体c队里,还一并参加了全国体c和亚运会体c比赛什么的。姓龙的十四岁的时候,在全国运动会上拿过一次单杠比赛银牌,十六岁时在亚运会上拿过一次“五项全能”的铜牌。这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成绩,从此他就开始大踏步地走下坡路了。他酗酒,不懂得珍惜自己,他的眼睛不再盯着成功的道路,而是紧紧盯着她。

    体c队的队员和教练都知道姓龙的在恶狠狠地追求她,为此不去训练,而是守在她的身旁。他一直想把自己的爱情给她,就好像我们想把鲜花献给某一个人一样。但是她害怕他,害怕他那双盯着她不放的忧郁的眼睛——那是一双黑亮亮的蛇眼睛,害怕他那不顾一切的如同烈火燃烧的爱情。他为她得了相思病,为她在体c房里晕倒了,还吐血不止。队员们,甚至教练都很同情这个曾在亚运会上拿过一枚闪亮亮的铜牌的小伙子,觉得这个青年就此下去太可惜了。于是他们有了牺牲她而保他的思想——她的成绩平平,她在全国女子体c比赛中,甚至连前二十名都没挤进去,而龙在全运会上是拿过银牌的,他们还指望他拿金牌呢。于是教练找她谈话,像向导指引路程一样指出了龙的许多优点。

    “他在亚运会上拿过铜牌呢,你拿过吗?”女教练语重心长地问她,“我们把他培养到这个程度很不容易呢,王珊(妻子的大名)。”王珊困惑地瞧着这位她一直崇拜的女教练,潜意识中她知道她想说什么,果然这位女教练拍了下她的大腿后,直奔主题了:“他的相思病,只能靠你才可以治好。他现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