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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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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正在讨论要不要提高赋税以充裕国库,她认出早上上奏的人原来是剽骑大将军洛铁云。左相沈复言年纪较长,笑眯眯的让她想起笑面虎这个词。右相蓝斯君看上去还不到四十,斯斯文文的长的很帅,看不出是武将出身。其他的几位尚书将军也都年纪不大,但个个都言谈有物,不可小觑。

    朝议的结果是由兵部尚书陈瑞风负责从各地调派军力,由洛铁云随军往边城战云城集结。其他各部全力配合,做好大战的准备。

    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夜月色的背已经开始抽筋,早膳用的太早,肚子也开始饿了起来,正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朝议总算散了。几位官员叩拜退去之后,她一下子软倒在龙椅上,爬都爬不起来。

    本以为可以回去休息,谁知萧凌天又开始批阅起奏折来。也不让她走,非让她在奏折上亲自加盖玉玺。夜月色终于知道什么叫恨得牙根痒痒,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月明贴心,端来十几样各色点心,她匆匆用过几样,月明又替她揉揉背,便开始做她的盖章机器。

    中午用过午膳,想着总能睡一会,没想到竟又被萧凌天请了去。此去不为别的,萧凌天决定亲自担任帝师教授夜月色帝王之道。一个时辰后授业结束,又要去学习宫中礼仪和书法乐器。

    这朝代的文化风俗基本上和中国古代一致,虽没有孔孟之道,也有类似的文章。字倒是一样的,只是繁体,夜月色只会读不会写。堂堂一个女帝总不能连字也不会写吧,于是便安心练字。她生性便沉静,倒也挺喜欢练字的。

    乐器是一定要会几样的,她便选了古筝和箫。古筝的意境幽远和箫的呜咽哀伤都是她喜欢的。

    下午的学习结束后,她连晚饭也懒得用,匆匆吃了几口,便更衣就寝了。实在是太累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自此以后,夜月色的生活每天都这么紧张。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已过了一月有余,吟风国还没有迎来战争,倒先迎来了女帝的诞辰和吟风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夏至。

    第八章

    五月初十——夏至,是吟风国一年中最重要的五大节日之一,同时也是朝旭女帝的寿诞。

    传说中风神会在夏至这一天来到吟风国,同时为吟风国带来风调雨顺的好节气,保佑风神子民快乐祥和。因此夏至这一天,吟风国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

    巧合的是,本朝的朝旭女帝也是在夏至这一天诞生的。在民间传说中,夜氏本就是风神后裔,而夏至出生的朝旭女帝更被人们视为风神送给人间最珍贵的礼物,因此每年的夏至并朝旭女帝寿诞的庆典都办的格外隆重。

    礼部早早就着手准备庆典,宫里开始张灯结彩。从各地进贡的寿诞贺礼源源不断的送入宫中,皆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夜月色每日忙碌,根本无心于那些琐事。倒是萧凌天时不时的招来礼部和内廷官员,询问仪式的准备情况。

    这日用过了晚膳,夜月色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她披了件银丝水纹百蝶锦绣披风,带着沧海月明并几个侍女,缓步向御花园而去。

    暗雪阁里的贵妃榻还在,她懒懒的倚上去,放松了心神。

    那桃花想是已过了时节,虽仍在枝头灿烂,却终敌不过风来,化作阵阵花雨飘下。片片桃红沾染了碧波湖水,越发显得艳丽无比。那粉白的杏花此刻却开得正好,云里雾里的透出阵阵清香来。柳枝也是新绿满眼,当真如碧绿的丝绦一般随风而舞。这桃红柳绿的夏色抚慰了夜月色绷了一天的心神。

    真是累!议事也是,学习也是。她前世从未被强迫做什么事,现在却要一刻不停的学习,她自然是不习惯。偏偏还要每天对着那高深莫测的摄政王,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天天提心吊胆的,心理上的累倒比身体上更甚。

    想到宫里近日的忙碌,她不禁有些怔仲。生日吗?从来也没有人为她庆祝过生日,没想到第一次庆生竟如此隆重。只不过庆完生便十四了,离及笄大婚又进了一步,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前些日子她曾向摄政王说过,如今大战在即,庆生之事就简单c办。那摄政王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陛下不必担心战事,您的寿辰臣可是期待已久了,怎么可以草率行事呢。”

    她迷惑,为什么他要期待她的生日呢?不明白啊不明白。不过让她更不明白的是心头泛起的一丝暖意。一定是因为被人在乎着吧,被人在乎的这种感觉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曾拥有过,如今有人在乎她,即使是不单纯的目的,也让她觉得温暖。

    从榻上起身,她信步向前,来到了正乾宫外。不知为何每次她在御花园散步总会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她总会怔怔的站在那里发一会子呆。也不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看够了,便返回寝宫就寝,夜里会睡得格外安稳。

    沧海月明与她相处日久,虽然都是负责监视她的人,却也真心喜欢这个沉静冷清的女帝。心里也怜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事事不离摄政王掌控,因此对她格外细心体贴。

    此刻见她又对着正乾宫发呆,月明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陛下可要进去?我命人代为通传一声。”

    “进去?”她仍在神游,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声,忽然回神,转头看向月明。

    “进去做什么?”

    “和殿下说说话。”月明微一沉吟。女帝陛下其实是个可人疼的孩子,若和摄政王的感情亲近些,也许日后……

    “说话?”夜月色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月明话中之意。只是,她不屑用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她虽没有与他对抗的力量,却还有一份天生傲骨在。

    “不必了。”她轻轻摇头,“我和他,都不是能那样说话的人。明日就是大典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缓缓步入林荫,沧海月明互看一眼,心中都轻叹一声,也随着去了。

    夏至这一天,丑时半刻夜月色便被叫醒,洗漱用膳后便开始穿着那异常繁琐华丽的厚重礼服……

    因未及笄,头发仍未挽起,但用八宝珠环束成一束披在身后。头戴华丽的二龙争珠攒丝镂金头冠,头冠全部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密匝而成,其上珠宝金玉镶嵌,星星点点,光华耀眼。额前缀着一枚象征女帝天下主政的硕大水滴状额坠,竟然使用钻石雕琢而成。整个头冠价值连城,重量大概在二斤左右,可苦了夜月色,压得她脖子都要断掉了。

    身上的大礼服仍以白色为主,但比平日上朝所穿冕服更加厚重复杂。里衣、中衣、夹衣、外衣,一层层穿上来,金丝玉带一件件绕上来,各种珠宝装饰一样样带上来,到最后,她竟真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夜月色总算知道为什么电视上的帝王走路时都要有人搀扶,她现在就有两个女官在她左右搀扶,后面也有两个女官提起长长的裙裾,否则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寅时半刻,她在女官的搀扶下坐上二十四人抬的华盖御輦,二百余人的仪仗缓缓起行,前往宗庙进行祭礼。

    身着紫金甲的禁卫军在前开路,后面跟着执仪仗的太监宫女,然后是身着白色大礼服的摄政王打马在御前引路。夜月色心中十分佩服萧凌天穿着那样厚重的礼服还可以骑马,而且居然还骑得十分潇洒。哪像她,都想把这压死人的头冠扯下来扔到地上去。

    御輦后面跟着手捧祭祀用物的太监宫女,然后又是护卫禁军。长长的队伍沿着御道前行,竟无一丝杂音。御道两旁密密麻麻跪着文武百官,保卫皇宫的禁卫军,内廷的大小太监宫女,头一律叩的低低的,谁也不敢妄瞻圣颜。

    卯时整,女帝于太庙叩拜祖先,祭祀天地。夜月色在女官的扶持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又按着礼部事先拟的稿子,念了一遍祈求天地祖先赐福的话。然后由钦天监行祭祀礼,最后回到明光殿,更衣之后大宴群臣。

    宴会从下午未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酉时。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群臣欢笑宴饮。不少官员上来向摄政王敬酒,那萧凌天面带微笑,一杯一杯流水样的喝下去,竟面不改色,看的夜月色好生佩服。

    饮宴期间,只见宫外夜空中烟花不断,好生热闹,问了沧海才知道,原来是宫外的百姓在庆祝夏至节并女帝寿诞。夏至节有办花会,放烟花的传统。因女帝寿诞,所以官府也设置了烟花燃放。此时,间比这皇城之中还要热闹一些。

    忙碌了一天,夜月色实在是累了,再加上喝了几杯酒已然微醺,她便先行退席,留下百官继续畅饮。

    回到寝宫,她虽极累却偏偏睡不着。于是来到偏殿的芙蓉汤泡一会儿。那芙蓉汤足有半个篮球场大,以白玉为池,上面雕刻着朵朵芙蓉花。不知从何处引来温泉,只消泡上一会儿,就可以疲惫全消。

    她摒退伺候的宫人,褪去衣裳,打散头发,滑入池水之中坐在玉阶之上,只露出香肩。茵茵的热气蒸腾上来,染红了她一向苍白的双颊。

    她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池水。那酒倒真是漂亮,她回想起今日宴会上的御酒,晶莹通透的碧色,苍翠欲滴,引得她这滴酒未沾过的人也尝了几口。此刻酒劲上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软的。

    忽然,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一下子将她笼罩。她霍然回头,只见已换了白色锦袍的萧凌天,正站在池边低头看着她。

    他没有扬起惯有的笑容,只是深深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头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眼底那浓重的黑暗中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碧色。

    她被那眼神吓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他。深更半夜闯入女帝的浴所,他想干什么?

    “上来!”他朝她伸出手,缓缓的命令她。

    他疯了吗?她未着寸缕,怎么可能上去。瑟缩一下,她快速的转身朝池水深处退去。

    他眼中突然爆出怒意的火光,立刻跳入池中,在水里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她挣扎着,吓坏了,双手不停地打在他身上,试图推开他。

    “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

    她的力量怎会是他的对手,萧凌天一把扯下黑色的束发带,轻易的就将她的双手捆住,然后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走上玉阶离开水池,将一丝不挂的她扔在池边的锦榻上。

    她无路可退,只能努力的试图掩饰自己赤l的身体。他是怎么了?他从未曾用暴力对待过她,今天为什么这样?

    “没有人会来,你明知道的。”他的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笑中有着嗜血的残酷。“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中,没人会救你的!”

    她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不再试图挣扎,她不会再增强他胜利的快感。不管他会对她做什么,她不在乎!

    闭上眼,放松身子不再看他,随便他吧。

    预料中的粗暴并没有出现,她感到他轻轻的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灼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右手腕,他的手指反复摩擦着她的手腕内侧。他离她好近,近到他的长发拂在她的脸上,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没有酒气,他并未醉酒。

    忽然手腕一阵锐痛,她睁开眼,看见他的指尖闪过一抹银光,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

    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萧凌天竟然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一边将她受伤的手腕举起凑到唇边。

    他!他在喝她的血!

    夜月色脑中轰然声响,怎么也无法明白现在的状况。萧凌天在吸她的血,难道他是吸血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将她的血咽下去,然后用舌头轻轻的舔着她的伤口。离开她的手腕时,他的唇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嫣红血迹,艳丽的不似凡人。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拭去唇边血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然后一语不发地大步离去。

    直到月明进来为她更衣,她还在震惊中未曾清醒过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章

    月色无边,一夜难眠。

    夏至翌日再相见,他笑得风光霁月,她亦云淡风清。那药膏不知是什么成分,才一天她手腕上便连一丝伤痕也找不到,就好象昨天的诡异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夜月色心中仍是惊疑,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照样与萧凌天陛下殿下呼来唤去的过平静日子。

    只是,心中似有什么事情的轮廓,隐隐露出端倪来。

    毕竟他那日的举动太过诡异,她一开始就往吸血鬼方面联想去。但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吸血鬼这样的事,她是不信的。如果他是,有的是人供他吸食,没必要在那天特意来吸她的血。他选在那天那样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许——

    停止胡乱的猜测,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这理由,只是不要在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才好。

    宫里也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无一丝流言传出,再一次让她见识到了萧凌天对这皇宫的控制力。

    沧海月明看着她的时候,眼中藏着愧疚,她却并不怪他们。他们虽素来与自己亲近,但到底也是听命于人,没能阻止摄政王并不是他们的错,何况萧凌天并未正真的伤害她。

    夜月色人每天仍随着摄政王与朝臣议事,虽没有发言权,但也用心听着。打理一个国家,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胜数,倒也真难为那摄政王每天日理万机,让吟风国日渐强大起来。前些日子已做好大战的准备,但临水国突然之间起了王位之争。七皇子趁握有兵权的四皇子挥兵战云城之际杀了太子向皇帝宫,四皇子急急回兵争夺皇位去了。

    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突然烟消云散了,从萧凌天与朝臣的言谈间可以听出,临水国的这一番风云变幻,竟是他在背后指使安c在临水国的细作兴风作浪的结果。夜月色不由得佩服萧凌天的手段心思,竟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将一场战祸消弭于无形,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唯今之计只有找个机会出宫,远离这是非之地才好。

    说道出宫,夜月色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第一步就是要制定逃跑路线。怎奈皇城地广,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全,而且无论她到哪里,总有一群宫女太监跟着,行动不得自由。到现在她连皇城正门都没出过,要逃走谈何容易。

    看似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盛夏已过,时至初秋,吟风国迎来了一年中最最盛大的节日——风神祭。

    传说风神祭这一天是风神的生日,也是风神与月神定情的日子。因此每年的风神祭都会举行盛大的花会和庆典,其规模远远超过夏至及其他节日。

    当真是老天保佑,终于让夜月色找到了出宫的机会。

    风神祭这天,夜月色和萧凌天按祖礼率文武百官祭了风神,自然又是一番隆重场面。大宴群臣却不必了,按例这一天要让大家都参加花会,向风神祈福,这就给了夜月色一个出宫的好理由。

    行过了祭礼,夜月色回寝宫换了衣裳,用了午膳。若在平时,下午是要听摄政王授业的,但因今日祭礼,萧凌天准她下午休息。她小睡了一会,起身后思索了片刻,终于唤来沧海月明,向御书房走去。

    萧凌天每天下午都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此刻,他已换了一件黑色丝袍,上面用黑色亮丝线绣出隐隐龙纹。长发用黑色丝带束起,嵌着一块上好的碧玉。吟风国尚白,因此他常穿白衣,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潇洒,但毫无疑问他更是适合黑色,可以完美的展现他的优雅霸气,如此契合他的危险气质。

    “陛下为何不好好休息?来这里有何事吗?”见她来,萧凌天颇有些奇怪,这丫头平时可是能躲就躲,今天怎么主动送上门来?

    “殿下,”她心下有些忐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口,“朕要出宫参加花会,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出宫?”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锐意,“若要出宫,也不是不可。只是要先知会礼部,让礼部早做准备。如此仓促,怎合礼数?”

    “不是的,朕的意思是微服出宫。”她急急声明,她可不要大摆仪仗出宫去。

    “此事万万不可!”他断然拒绝。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想从他的手心里逃出去,她还嫩了点。

    “陛下万金之躯,贸然微服出宫,若有闪失,微臣怎么对得起历代君王,天下百姓?”

    “所以朕请殿下和朕同行啊。”她没这么笨,打算现在就逃跑。这次出宫,只不过是探探路而已。

    “臣与陛下同行?”

    “是啊。殿下平时不也教导朕要关心民生疾苦?可朕虽贵为国主,却对百姓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连宫门也没有出过,又如何关心民生?”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

    “陛下年纪尚幼,微服出宫关心民生还太早,此事不必再议了。”他心中冷笑,不是太早,而是根本没必要。她不会有关心民生的机会,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早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她心中气恼,脸上却浮起笑,直直的看着摄政王,眼神毫不退缩,那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一丝染到眼睛里。

    “殿下,可曾看过猫捉老鼠?”她的语气有一丝挑战的意味。

    猫捉老鼠?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唇边浮起一丝笑,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自然见过,又是如何?”

    “你说这老鼠有没有可能从猫爪子下逃走呢?”

    “逃不掉的吧。”他笑的更欢。

    “谁知道呢?不试试看,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呢。”她的眼神明亮,她在挑战他。

    激将法?他微笑着用手摸摸下巴,好像挺管用的。看看小老鼠怎么挣扎本来就是游戏中最有趣的部分,若是真的让小老鼠逃走,再抓回来也是很有挑战性的游戏啊。

    “微臣突然觉得陛下出宫的这个主意不错,还请陛下早做准备吧。”他的弯转的倒也快。

    “真的?”她的整张面孔都亮了起来,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达成心愿的孩子。“我这就去换衣服,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话音未落就转身跑了出去,她太高兴了,甚至忘了用尊称。

    被她遗忘的沧海和月明则留在原地,看着摄政王。

    “殿下,我们也……”

    “不必了,你们不必跟着,本王会处理的。你们去吧。”

    他挥退他们,回到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只是夜月色那明亮的面孔不期然的浮上他的心头,让他怔仲了一会。

    回到寝宫的夜月色开始亲自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白色,而且都太华丽,穿出去简直是在昭告天下她的身份。服侍她的宫女年纪又都比她大,没有合适的衣服借她。翻了半天终于在月明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件。

    那是一件鹅黄色的烟云陇丝百摺纱裙,上面用银丝线绣了星星洒洒的梅花,既俏皮又不繁琐。虽然还是很贵重,但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穿得起的。

    月明将她的头发分成两束垂在胸前,用攒丝的珍珠发环束好。夜月色揽镜一照,衬着灵动的眉眼,活脱脱一个大户人家的俏皮小姐。觉得满意了,便急急往御书房找萧凌天去了。

    她心中雀跃,脚步轻盈,只觉得像做梦一样。她前世自出生到死,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到了这边,也一直被关在皇宫里,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现在就像一只久困牢笼的小鸟,看到笼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迫不及待的想要振翅高飞。

    回到御书房,萧凌天还在那里批阅奏折。夜月色一见就急了,也顾不得彼此身份,扯着他的袖子就道:

    “殿下怎么还不换衣服?天都快黑了!”

    “换衣服?”他一挑眉,“臣的衣服不好么?”

    “你想穿成这样去花会?”她气结,“又是龙又是凤的,不如干脆写张‘我是摄政王’的牌子挂在身上得了。”

    他成心气她,见她这样,笑得很是开心,但终于还是吩咐内侍找了一件最朴素的常服换上。虽说素,也是一件天青色的华贵丝袍,用银线绣的祥云纹,只衬得他犹如朗月照水,风采翩然。

    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在夜月色的连声催促中,两人终于来到了皇宫南面最外一层的大门前。当巨大的镏金卯铜钉红色宫门缓缓打开时,夜月色便被眼前的壮丽景象震慑住了。

    帝都风歌!

    竟如此雄伟壮丽,让人目眩神迷!

    帝都风歌城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城市,而皇城就建在风歌城的正中央一座高近百米的基台之上。说是基台,不如说是山更合适,因为皇城占地面积极广,规模极为浩大。皇城也是四方形的,在东南西北面各有四扇大门,分别用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命名。每道门外都是一条近千级的汉白玉阶,连着风歌城最宽阔的四条主道。这四条主道将风歌城化为四个大的街市,每个街市又划为九九八十一坊。整个风歌城的布局井然有序,规模极为惊人。

    现在,他们就站在南面的朱雀大门前,俯视着脚下的风歌城。因为风神祭的关系,皇宫内固然灯火通明,民间也是每家每户都点起了明亮的花灯,千万盏花灯流光映月,灿若星河,隐约可见琼楼玉宇林立其中,整个城市有如泛在星海上一般如梦似幻。

    眼前的朱雀玉阶上每隔一级便有两名禁卫军分立左右,他们身边的青铜立灯也已被点燃,沿着玉阶延伸到朱雀大道上,就好像两串明暗闪烁的星子珠链,连上了这天上人间。

    夜月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到,风歌城竟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城市。

    “很美吧?”萧凌天笑着问她,笑中有无法掩饰的自豪。这美丽的城市,繁荣的景象,可以说是他萧氏一族一手缔造的神话。

    “好美!”她点头感叹,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转头看着他,她俏皮的笑笑,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哥哥,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第十章

    万千流火中,她皎如明月,扬起白玉般的面孔,唤他哥哥。

    “什么?”他吃惊,“你叫我什么?”

    “哥哥啊!不然叫什么?难道陛下殿下的互相叫吗?”

    那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叫哥哥?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是亲人的感觉吗?拉着他的手虽小,却如此温暖契合,让他觉得熟悉。仿佛已握过千万个轮回,似乎正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

    “只有今天,现在,你是哥哥逐月,我是妹妹再晴。哥哥妹妹一起逛花会,明白吗?”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她不由分说的牵着手,沿着那立灯串起的星子珠链向花会而了。

    下到朱雀大道,萧凌天带着夜月色向东转入龙雀商市。这龙雀商市是夹在朱雀大道和青龙大道之间的繁华商市,商市内林立的尽是些老字号的大家生意。凡举丝绸茶叶,珠宝瓷器,包罗万象,无一不有,且都是上等货色,价钱也是一等一的贵。前来此地的都是一些高门富户,其实就是古代的高档商业区。

    这龙雀商市平日里就是一派繁荣景象,到了今日更是热闹非凡。每家商户为了在花会中争显气派,都花大价钱制作了各种精美的花灯,高低错落的悬挂在门外,只盼着能在今日大大风光一回。

    夜月色何曾见过这般繁荣景象,只觉得一盏盏花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街市上每一家店铺,每一样陈列都奇巧无比,让她眼花缭乱。

    萧凌天被她牵着手,跟着她到处乱逛。看着她看见什么都稀奇,拿到什么都要试一试的样子,心中有一丝宠溺的感觉涌上。这丫头,平日里看上去淡泊安静老持成重,可到底也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孩子而已,见了这些新奇玩意就露出了孩子的本性。宫里头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她却对这些民间的东西爱不释手。也罢,就今天,就此刻,就冲着她唤他的一声哥哥,宠她一回又有何妨!

    看着她到处跑,卖糖葫芦的摊子,做糖人的摊子,套圈的摊子,猜灯谜的摊子一样不落,每样都要尝试一下,他便也放开胸怀,心中的什么计策打算,都留到明日再说吧。于是反手牵起她的小手,在前面给她引起路来。

    这边是火树银花合,那边是花市灯如昼。吟风国民风开放,如此盛会,似乎全城的百姓都来参加了。男子们俱是羽扇纶巾自不必说,女孩子们此刻也都是盛装打扮,三三两两的出来玩闹。

    夜月色虽衣着华贵,清丽秀美,但终究是未长开的小女孩样貌,倒也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萧凌天是何等风流人物,本就是如月如玉般俊朗,此刻唇边浮一丝宠溺的微笑,全无了平日里的冷冽霸气。在熙熙人群中,仿如骄阳一般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直引得这一路上豆蔻年华的少女芳心大动。这一路行来,已有七八个大胆的少女将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铃兰,含着羞塞到他手上。

    夜月色现在开心,初时还没注意,次数多了,便觉得奇怪起来。此时又有一个美貌女子将铃兰花塞给萧凌天,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们为什么送你花?”

    若在平时,萧凌天岂能容她们近身。但他今日心情不错,她们送来他便也收了,此刻见她问起,就成心逗她。

    “她们是在跟我求亲呢,我若收下了,便是跟她们订了亲,明日便要下聘去。看来,你很快就要多几位嫂嫂了。我的好妹妹,不替哥哥高兴么?”

    夜月色不禁目瞪口呆,心头突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怒气。这吟风国的风气也未免太开放了,只是打个照面就求婚?这萧凌天也着实可恶,看他怀里的铃兰已不下十只,他倒还真是来者不拒呀。

    那莫名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她忍不住开口讥讽:

    “那可真是恭喜哥哥了。只不过一下要娶这么多嫂子,哥哥虽不怕养不起,难道就不怕累坏了?哥哥家里的嫂子可别跟哥哥闹才好啊。”

    他轻轻笑了起来,嘴唇弯起漂亮的弧度,就像故意气她。

    “你哥哥就是家里还没有嫂子,才一下子娶这么多呀。以后多几个嫂子疼你,你不高兴么?”

    他还没成亲?吟风国的子民都早婚,一般男子十七岁行冠礼之后就娶亲了。萧凌天贵为摄政王,竟然二十四岁了都还没有立妃?

    不知为什么,夜月色的心情好像突然间变好了。火气一散去,她就认识到自己好傻,哪有这么随便就定亲的,这可恶的萧凌天分明就是逗自己玩呢。

    想到此处,她也笑着回望他。

    “嫂子疼我做什么?疼哥哥你就够了。就怕嫂子太多,把哥哥疼的纵欲过度,英年早逝,岂不是我吟风的损失?”

    他脸色一沉,什么纵欲过度,这些荤话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他面色不善,夜月色倒也机警,不待他开口教训,就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摊子。这摊子是卖面具的,风神祭一向有戴面具的传统,男子们大都带上风神的面具,而女子则戴月神的面具,在这熙攘的大街上,构成一道别致的风景。

    这摊子上摆着的除了风神月神的面具外,还有辟邪的钟馗面具,逗小孩的猴子面具等等。夜月色心中暗想这可巧了,给他戴上这面具,看他还怎么招蜂引蝶。

    找到一个钟馗面具,她转身把萧凌天拉到身边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哥哥,这面具我送哥哥戴着吧,哥哥如此潇洒迷人,可别把全城的姑娘都收来了,岂不是招的全城的男子忌恨?”

    他此时已不再生气,便由着她胡闹。夜月色身量不高,只到萧凌天胸前,她便抓着他的肩让他弯下腰,举起双手将面具覆在他的面上,然后双手绕过他的头,去后面系那面具的带子。

    好近!二人的心都为这样的靠近轻轻一跳。除了那个诡异的夏至夜之外,他们从未曾如此靠近过。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呼吸轻轻的拂在对方的面上。她又一次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清淡又干爽,温暖的让她有些眩晕。他亦可以闻到她身上幽幽的冷梅香,淡淡的一丝一缕缠缠绕绕,绕的他心神不宁,仿若梦中。

    定是被那梅香蛊惑,他看着眼前略显苍白的柔柔面孔,竟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一亲芳泽,想把这娇小的女孩拥入自己的臂弯,一辈子,就这样好好的疼惜。

    夜月色的心中也是不安,手有些抖,感觉那带子系了好久,久到连自己的身上都染上了那淡淡的松木香,才终于打好了结。她松手后退一步,欣赏着眼前带着钟馗面具的男子,却忽略了那面具下漆黑双眸中的风起云涌。

    “好了。”她拍拍手,“这下子可省去那些姑娘小姐的花了。”

    萧凌天的心猛地一震,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自己真是疯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给自己暖床的女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她漂亮温柔,他怎么会对一个还未成人的小女孩起了绮念,而且还是注定要死在自己手里的她!

    他的面色此刻已沉寒如水,但被面具挡着无人看见,只是先前敛起的冷冽霸气,此刻又一点一点渗透在周身。也许——他想着,该让今晚的游戏结束了。

    走在他前面的夜月色此刻还浑然不知他的想法,问明了那铃兰花都是从前面的风神庙求来的,她便也动了心思要去风神庙玩一遭。

    “哥哥,”他看着她返身跑到他身边,小脸上满是期待。“我们到前面的风神庙去,听说那里好热闹,有耍把式的,放烟火的,求姻缘的。哥哥,我们去吧。”

    她拉着他的手,软语央求着,浑不觉此刻她已把他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哥哥,而不是她一心防着,一心要逃离的摄政王。从来没有过的,有亲人可以撒娇的感觉,此刻全折s在了眼前这男人的身上。

    看着她软软的向自己撒娇,萧凌天实在无法拒绝。心中轻叹一声,打消了要带她回宫的想法。算了吧,不是已经决定今天要宠她一次吗,就索性宠到底吧。

    “还不快走。”他反手牵起她,向着风神庙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泄露了多少柔情。

    夜月色走在萧凌天身后,身边的热闹已进不了她的心。牵着她的那只大手,修长又漂亮,让她的眼中泛起氤氲水汽。

    好温暖!她能感受到他的那一丝宠溺,这就是亲人的感受吧。虽然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很危险,而且肯定对自己有所图谋。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宠着她的吧。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宠爱过她,现在心中暖暖的感觉,一定就是幸福吧。只是,到了明天,两人又要回到从前的关系,这幸福未免太过短暂。

    察觉到她的沉默,萧凌天转过身来。夜月色立刻浮起笑颜看向他,但是还是被他抓到了那忧伤的神色。他弯下腰,深深的看着她。

    “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她心中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用手遮住他面具上的眼睛。飞快的把眼泪回去,反倒笑得更加灿烂。

    “哥哥真是的,我哪有不高兴。倒是哥哥突然回头,吓了我一跳。”

    他静默了一会儿,轻轻的拿下她的手,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放弃追问,转身又牵着她前行。

    他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他们二人谁也躲不过。明天,这脸上的面具虽摘了下去,心里的面具却要重新戴上,该做的事一样要做。他能给她的怜悯,也不过是现在多宠她一些,多疼她一些罢了。只是,这样含着眼泪笑的她,让他莫名的觉得——

    好心疼!

    十一章

    风神祭热闹依旧,他二人手拉着手慢慢前行。萧凌天戴着脸上的面具,夜月色戴着心中的面具,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天空中偶尔闪亮的烟火,围绕成欢乐的气氛,堪勘掩住了流动在二人之间的淡淡哀伤。

    终于来到了风神庙前,这里是风神祭的中心地带。庙前的广场上,盛大的祭典已经结束,只剩下各种各样的摊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正殿两旁宽阔的主道被辟出来专门燃放烟花,一朵朵烟花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而正殿之内则挤满了求签许愿的善男信女。

    他们进入了正殿,只见这大殿建的十分宏伟高大。正面供奉着巨大的风神与月神雕像,神像下跪着前来参拜的男男女女。夜月色想起自己的心愿,便拖着萧凌天也来参拜。

    参拜的人很多,他们排了一会儿才轮到。夜月色在蒲团上跪下,闭上双眼双手合什开始诚心祈祷。她希望风神能够保佑她顺利逃出皇宫,以自由之身游遍千山万水,若有幸得一人相伴生死不离,此生便再无所求。

    祷告完毕,她拿起旁边的签筒摇了摇,一只竹签便落在她的脚边。她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烟笼寒水月笼沙,天下无处不为家。

    天下无处不为家?应该是说她的心愿可以达成吧?如此想着,心情不禁大好。想问问萧凌天许了什么愿,便笑着转过头去看跪在身边的他。

    “哥哥,你……”语音猛地顿住,夜月色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抽走了。跪在身边的男子俊朗不凡,温文如玉,带着笑意看着她,那天青色的长袍刺花了她的眼。但是,不是他!不是萧凌天!她不认识这个人,萧凌天在哪?

    林挽衣此时刚对风神像许完了愿,还没来得及求签,便看到身边跪着的秀美女孩笑着转过头来叫了一声哥哥,待发现认错了人后,脸上满是震惊。那本就白皙如玉的面孔此刻更加苍白,眼中渐渐蓄了泪,看起来那样哀伤绝望。

    他本就是温和善良的男子,此刻便对这小女孩起了怜惜之心。想必是和哥哥走散了吧,于是更加温和,柔声问道:

    “小妹妹,和哥哥走散了吗?别怕,我帮你找。”

    夜月色却恍若未闻,只觉得浑身发冷没一丝力气,仿佛是从悬崖上一直坠下,却落不到底。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萧凌天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她在心中喃喃,苏再晴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难道作为夜月色也逃避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萧凌天。有所图谋也好,是敌人也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萧凌天是在乎她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始终在她身边,现在,连萧凌天也要抛弃她了吗?

    “哥哥!哥哥!”她听到有人在叫,然后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她开始寻找,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无视身边那男子温柔的询问,推开他递出的手,她开始寻找萧凌天。

    大殿里的人很多,她没有看到萧凌天的身影。也许在殿外,她这样想着,便向殿外找去。

    “哥哥!萧逐月!萧逐月!”她知道不能喊他的真名,摄政王萧凌天的大名在吟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便喊着她送他的字,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名字。

    殿外也是人山人海,她在人群中穿梭,不断地呼唤着他。可是,没有人回应,她找不到他。渐渐地,她停止了寻找,在这热闹的广场中,她觉得孤独的全身冰冷。她浑身无力,慢慢的蹲下,用双臂紧紧的环住自己,将头埋入臂弯中。

    是真的被抛弃了呢,根本没有人在乎你呢,她在心中轻轻的对自己说,没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她终于在这一刻清楚知道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原来,苏再晴的冷漠疏离都是假装的。原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