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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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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孟小心真的是缺少幽默细胞啊,下次她一定要学好笑的笑话,练习好了,讲给他听!

    她想看他真心地笑啊,哪怕会裂开嘴,哪怕会没有他现在挂在脸上的笑优雅得体!

    孟小心心里在想什么,余乔意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见着自己答了好,她先是偷瞄了自己,脸上霎时就流露出了失望。继而是难过,难过的时候她的双眉对弯,嘴角会唇,清澈明亮的眼睛会黯然,黯然到余乔意有一种错觉,怕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猜测孟小心难过的原因,却又自觉得统统不准。他没有把握,他很慌,心里也很虚。

    他一直是一个内心很复杂,压得很重的人:从国内去美利坚,又从美利坚回国。都摆脱不了功名s利,还有密密麻麻理不清楚的人脉关系,累且虚伪。近十多年都这么过来,挂着一张面具,还有背后付出的无数辛劳苦劳,换来身后的光环,还有心里被充斥起的浑浊。

    他余乔意这个什么苦难都敢直面挺过去的人,也选择了暂时逃避几天,出来旅行散心。

    谁知遇到了孟小心,这女人很真,不作,不会因为虚荣对他起心思——当然她也跟她们不一样,根本就不懂怎么用那些手段。

    她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至宝,所展现出来的自然形态,能令他在不知不觉中,心里的浑浊之气全部懈下,柔软的若一张薄棉,可以躺下了休息,又可以飞到空中,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可是现在她不开心了,他心里那些重担就仿佛又重压了回来。

    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她开心?

    上次在奎尔公园她脱离他的视线,是余乔意第一次恐慌,那次他选择了生气。

    现在是他第二次恐慌,他犹豫了一下,果然将身子前倾过去,抓住孟小心的后脑勺,霸道地将她的唇映上他的唇。

    从唇沿开始吻,然后温柔地移到中心,湿而不粘,润而无声。

    第8章 第七章

    他在她的唇上摩挲许久,然后,把舌头伸了进去。

    孟小心瞪大了眼睛,一直瞪着他,手足无措。

    她家教很严,读书的时候爸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挟,不许她谈恋爱。工作了她也就相过张洪峰那么一回亲。事实上……这是她的初吻。

    虽然都过了二十五岁还保留着初吻是有那么一点……老土守旧?

    但事实就是事实啊!

    可能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恋爱的原因,孟小心心里尚且充满了梦:她梦想着自己的初恋,初吻,初|夜……都会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她和他的吻是两厢情愿的,是幸福甜蜜的。只有这样,以后哪怕她老得不能吻了,只要回忆起这一刻,还是会有当初一模一样的悸动,丝丝如蜜。

    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孟小心一直严格地守身如玉。

    她曾经把这个梦想讲给过梁光y听,结果得来的却是梁光y惋惜地摸摸她的头,说她是傻孩子,一生只有一个男人,那多亏啊!

    “要是那个男人有过很多段经历,你不亏死?”当时梁光y是这么问她的。

    但是孟小心摇摇头:“我不亏啊,我只有他一个,就不用想那么复杂,就可以一生只简简单单牵挂他。”

    当时她笑得那叫一个满足,弄得梁光y无奈地耸耸肩——她和她的观念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可是现在,她的初吻怎么变成这样!

    孟小心想阻止,但是已经晚了,晚了!他的舌头都捣进来了!

    怎么办?

    那就享受吧……既然已成定局,那至少要让这个初吻留下美好的回忆。

    她想着,模仿余乔意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要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她再了睁开眼睛偷看他!

    可是这一闭眼睛,她就彻底沉醉,再也无法睁开。

    余乔意很有技巧,他的舌尖时不时触她的舌尖一下,纵是缠绕,却也很快滑开。给予的不多,却令人情不自禁想要更多。尤其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浑厚气息,完全令孟小心喘不过气来。

    初吻,原来是这样子的啊……感觉还不错,就是好长!

    他怎么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松开!有点窒息喂,她……有点想换气了。

    既然不放,那只好用鼻子重重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全喷在了余乔意脸上。

    他被惊到,诧异地松开了她。

    她怎么了?余乔意猜测了很多原因,但他万万猜不到是初吻。

    孟小心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她涨红着一张小脸,憋了许久许久,话不对题地说:“我又想吃风g火腿了。”

    余乔意怔了怔,旋即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带她去吃就是了。

    晒完了太y,他又带她去吃了风g火腿。还要了一杯蜂蜜牛n,特意点给她。

    这一个细节孟小心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喝n的时候,她偷偷瞟他:这个时候余乔意会把墨镜取下来,他的眼窝凹陷,眸子大而明亮,衬上他高挺的鼻梁,是那种很y光的类型。

    这个人在几个小时前,和她刚刚有了初吻。这个人,自己会爱上他吗?他们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呢……

    “你平常都喜欢些什么?”孟小心突然问道:她想了解,他们俩究竟有多少j集?

    “运动。”余乔意把玩着酒杯,瞧着孟小心说。他有一个习惯,和人说话的时候,必定直视那个人的眼睛。

    “什么运动呢?”她穷追不舍——虽然她自己每天都是十几个小时面对电脑,从来不做运动。

    “嗯……”余乔意微微侧了脑袋,一笑,使得他的五官瞧起来更加好看:“跑步、网球、赛艇、滑雪。”

    “哦。”她咬咬唇,低声问:“那除了运动呢?”

    “看书。喜欢看哪种纸制的书,我不大喜欢上网。”

    “哦。”她和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相同爱好,孟小心鼻子有些酸,心里面还有点惨淡……

    “呵,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发呆了。”余乔意笑着摇摇头:“你可能觉得很怪吧,我喜欢什么都不做,晒着太y发呆。”

    “一点也不奇怪!”她突然来了精神,她也很喜欢发呆:“晒着太y发呆,脑海里会出现大片大片的绿地,很开心地在上面滚啊滚,滚得身上都是g草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的!”余乔意的声音突然提高,把孟小心吓到。只见他的两只眸子锐利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一样。

    孟小心怯怯地,小声地说:“这是我发呆的时候,脑海里总会幻想的场景啊。”

    余乔意还是瞧着她,两瓣唇肃然抿着,不说话。

    他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心潮起伏:她说的那番话,正是自己发呆时常常想象的场景!这个世上,还有人跟他有一样的天马行空?!

    “那你发呆的时候还会想到些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眼睛凝视着她,握杯的手稍稍有些颤。

    “还会想到山。”孟小心笑着眯起眼睛,两边脸颊都旋起了深陷的酒窝:“高高的山……”

    他心又是一沉:也是一样的……

    今天,是孟小心来巴塞罗那的第五天了。

    出来之前,她是按着攻略订了五天的华人旅馆,也是按着五天买了打折的机票,不能退换的。

    所以过了今天,她就要回去了。

    大姨妈自然还来着,她上身穿着比基尼,下身穿着牛仔裤,看余乔意下海去游泳。

    海水湛蓝,虽然也有漂浮的垃圾,但看起来并不是很碍眼。余乔意在水中驰骋,他时不时从水面上冒出来,转身望着孟小心一打手臂,击起道道水花。

    水花飞起,落在了她的心里。她托着腮,朝他眯眯眼笑。余乔意也朝着她笑,两两相望,尽在无言中。

    他一个猛地屏气,潜入水中,振臂向她游来。

    有海鸥飞过了水平面。

    一阵阵地浪涌上来,将黄沙染成深灰s,湿漉漉的很吸引人。

    她来着例假,却还是忍不住将赤|l的脚抬起,用脚尖去感受:凉凉的,软软的,潮湿的。和她走过的那些金黄s的沙子不一样。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游。”余乔意游了回来,手撑着从海里站起来,腹肌上还带着层层的水滴,笑意满满。

    和天一样蓝,和y光一样灿烂。

    她摇了摇头,尽量不表现出来悲伤:“我明天就要飞回去了。”

    “回哪里?”他怔然俯下身。

    “回国。”她不是他,钱是有限量,也是有计划的。

    忽然孟小心的手腕被人猛地攥住,他一抓她的手臂,绷着脸盯着她,眼神幽暗,甚至有点可怕。

    她瞧着余乔意的这一双眼睛,觉得陌生,却又觉得内疚——她也是很难过的。可是……她不断在问自己:余乔意很好,和自己也有共同的语言,可是五天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她不确定,听说:来得快的感情,往往去得也快……

    手上的力道突然被松开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一愣,抬起头看他,双唇微微张开。

    余乔意第一次同她讲话的时候,是偏过头去没有直视她。

    “我给你一个精彩的最后一夜。”他说得有点冷,语调怪异

    第9章 第八章

    给她一个精彩的最后一夜?

    这天夜晚,他带她去看了佛朗明哥。

    这是安达卢西亚的吉普赛人舞蹈,以脚踩地做出繁复而扣人心弦的韵律。

    余乔意带她去的是一个小酒馆,两人在第六排就坐,正对着戏台。他给自己和孟小心分别点了一杯sangria,是这里的特s果酒,昏暗中看着是幽红,灯光一打过来又变成浅浅的玫瑰s。她喝了一口,酒劲很冲,满腔的沸腾。

    酒馆里的灯突然全灭了,人群也在顷刻间安静下来。

    幕起。

    三个穿着紫s长裙的女人出场,她们的发间和手腕扎满鲜花。她们摇动着自己大大的裙摆,朝下面喊着孟小心听不懂的西班牙语,舞了起来。

    手中的响板追随着舞步铿锵点点,她们的四肢奔放,一时间孟小心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三个吉普赛女郎更热情的女人。

    四周的大叔们也用手拍着鼓面,合唱了起来,大家都是如此畅怀开心。

    “真好看啊。”她瞧着女郎们出神道。

    “这才是刚开场,后头的更好看。”余乔意抿了一口酒道。

    是吗?

    等到后头的舞出来了,孟小心觉得他说得一点也不错。

    约莫过了三四支舞,三个女郎换做了一男一女,女的穿着鹅黄的舞裙,上头是黑s的波普圆点——裙子也不再有长长的裙摆,而是如鱼尾一般收起来。举臂,扭躯,男舞者则环绕在她外围,他们动作一直,有时候甚至让孟小心产生幻觉,觉得他们已经同枝连根,她融入了他,他也深深嵌入了她。

    但两人的动作再一致,再j融,他却从来没有触碰到她,她也从没有挨到他的身体,哪怕是玉葱指尖施舍般地一点。

    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仿佛终身相依,却又永远分离。

    灯光打在两位舞者脸上,令孟小心骤然一惊。

    “为什么他们的肢体动作这么热情,表情却好冷漠?”她不敢说得太过:因为他们的表情不仅是如此冷漠,甚至……如果孟小心有胆量的话,她会用痛苦来形容。

    但是她不敢。

    “为什么?”余乔意手里拿着酒杯,却一直不喝酒,只是出神地望着台上,又仿佛穿透了舞台,望向的是远方迷茫的一点。他就这么眼神空d地道:“因为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任谁都无法驯服。”

    “什么?”她一点也不懂,心里却没由来的惊跳。

    “配乐的歌词罢了。”他终于微抬酒杯,喝了一口:“你以为捉住了的鸟儿,她却已抖开翅膀飞去。”

    什么?她还想本能的问一句“什么”,却不敢问了。

    自己心中有怯,垂下头去,觉得吸引人的舞蹈也黯淡了。

    “压轴出场了,不容错过。”

    在余乔意温吞的提醒声音里,孟小心抬起头。

    是一个身着大红舞裙的女子出场,披着流苏的墨绿披肩,耸肩抬头,给孟小心一个眼神的定格——如此落寞。

    女舞者的手臂很细,红裙的袖子却又是紧身的,她将自己这只手臂轻轻举到背后,有点像傣族的孔雀舞,却比孔雀舞的动作要沉重的多。

    缓慢的动作,引你进入内心的往事沧桑。

    远处一直低着声音,如叙述般平滑唱歌的吉普寨大叔,突然提高调子,高亢一声。

    女郎一旋,甩开了自己的绿s披风。

    她提着裙子剧烈的舞起来,孟小心盯着她踢踏踢踏的红舞鞋,眼花缭乱。

    这一刻,孟小心这个一点也不文艺,更不懂艺术的人心里忽升起一种被相知的感觉。

    这一刻,她读懂了她。

    女郎跳得越来越快,她将自己一声声的脚步声越来越夸张的放大。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在了女郎的身上,她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一尺见方的明亮里不停地跳,在感情的宣泄下,她的面目愈来愈狰狞。却又让人由惧生怜,由怜生知,感同身受。

    除了这舞步声,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这一声声仿佛击打在人心上,一下一下,孟小心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直沉下去,一直沉到无尽的深渊,直觉满腔的悲愤无处说。

    她活了二十五年,终于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却因为这段感情来得太快,太梦幻而不敢承认。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能跟他在一起吗?就算有j集,那也是两个不同的圆。

    这两个圆能够连在一起吗?不可能!

    她明天就要飞回去了,因为她大部分时间活着的那个现实,不是余乔意生活着的那个现实。

    而他生活着的现实,于她来讲,是很奢侈的梦幻。

    他们是男舞者和女舞者,只一曲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也无法相互触碰。

    “这一夜真的是很精彩。”她向身边的男人致谢,没有光,余乔意不会看到她眼眶里那一片乍起的模糊。

    身边的余乔意,久久沉默不语。

    周遭掌声响起,等她俩投去目光,台上已是幕落。

    看完了佛朗明哥,这一路回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都保持着笑容,却远没有以前自然:想五天前他们在圣家族大教堂的门前相遇。她尴尬地拒绝售票员推荐的英语翻译器。身后的男人却说“我这里倒是有一台中文讲解器。” 。

    然后她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伫立在y光下,很美好。

    美好的胜过了冰激凌翻译机圣教堂的玻璃和天顶,胜过了管风琴海鲜饭他送她的比基尼,胜过也许她吃一辈子都不会吃厌的西班牙风g火腿,胜过y光沙滩他告诉她要喝的蜂蜜牛n。

    甚至胜过佛朗门哥胜过所有的舞步胜过那一只不羁的鸟儿它叫爱情。

    他胜过了她这一趟出国旅行,胜过了这五天里一切其它的事情。

    走到华人旅馆门口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是爱上了他。

    却只能进去和旅馆的主人阿姨笑脸打招呼:“阿姨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快吃饭吧。”阿姨不明就里。

    “谢谢阿姨,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吃过了啊!”阿姨是东北人,热心快肠,拍拍孟小心,跟一对璧人祝福道:“那你们早点洗了睡,明早还要赶飞机离开。”

    这一句话触动了她的弦,一拨一抽,泪往心里流。

    强打笑容回房去拿换洗的衣物:“谢谢阿姨。”

    她不敢去看余乔意的表情。

    梁光y说要想容易痛快地流眼泪,最好莫过于洗澡的时候。

    孟小心以前无心,今晚洗澡的时候她很努力地试了试,眼睛却在喷头浇出的水下g涩了,拼命的挤,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奇怪了,她明明很难过,是真的想哭。也许哭出来,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她没有哭出来,所以还是很难过……

    悻悻地回房整理旅行箱,清好了东西上床睡觉。

    “孟小心你和你老公明天要走了啊。”有小女生跟她随口说说。

    旅馆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住很长时间。现在和她同住的,早已不是以前的那波姑娘。来来往往,已经换了好几次人。

    “你和你老公要走了啊?”一对台湾母女今天刚自马德里来巴塞,刚住进来。

    她楞了数秒,弯起嘴角也弯起眼睛,像月亮一般弯着向他们解释道:“他不是我的老公。”

    和余乔意结婚?

    就好比一个刚刚研发了飞机的人,在想着飞出太y系。

    “哎哟,我们说的‘老公’又不是那个‘老公’的意思。”小女生推攮了下同伴:“我们说的是男朋友撒!”

    她心里已经很尴尬很难过了,却还是平和却认真地向她们解释:“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瞬间,室内有点冷,气氛也有些尴尬。

    都是她孟小心不好!她自己在心里指责自己:她把气氛弄得这么糟糕,把余乔意也弄得不开心……

    众人都有些冷,她却不得不佯装没有看见,礼貌地笑笑,躺下拉起被子睡觉了。

    为什么一拉起被子遮住眼睛,泪水就禁不住全流出来了?

    默默地流。

    第10章 第九章

    因为从旅馆去机场还有一定距离,所以第二天早上,孟小心六点多就起来。

    瞧见住男客的那间房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想来余乔意应该还在熟睡,她在门口伫了会,终究还是没有叫他。

    因为赶早,旅馆的阿姨也还没开始做早餐,只能给她泡了包方便面。

    老坛酸菜味的,她自从来了西班牙,五天没吃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了,一时间觉得真是美味。

    三下两下便吃完了,轻声和阿姨道别后,孟小心拉着旅行箱离开。

    “一路平安啊,以后要是有朋友还来巴塞,别忘了介绍她们住我的店。”旅馆阿姨很老道,并没有问任何关于她和余乔意的内容。

    避开了也好,要是真问孟小心为什么余乔意不跟她一起回去,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她若回答这些问题,定会感到难受。

    “嗯,谢谢阿姨,阿姨放心,祝阿姨以后生意欣荣。”她笑脸道别:这个阿姨真的很好,爱赚钱,却并不赚坑人的钱。

    拉着箱子要走,旅行箱底下的轱辘一下子就响了,不是太吵,却也足够吵醒一个人了。

    千万别吵醒他!孟小心下意识地就提起了箱子,禁止一切噪音。

    那个人却已经叉着手,站在了走廊。她咬唇抬眼,瞧见他依靠在墙上,穿着蓝条纹的衬衫加黑s牛仔裤,高高地立着,却还带着他的那副墨镜。

    余乔意喉头滑了滑,紧抿的唇微微张开:“我送你。”

    说完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谢谢。”孟小心没有拒绝他:能多一秒,是她也不能自控的贪恋。

    他送她到机场。

    在明亮的登机大厅,飞机还没有来,她坐在椅子上等,摇着腿默默不说话。

    该说什么呢?

    孟小心抬头往外望去,外头是水泥地面的机场,和国内的大机场并没有什么分别。

    明明是水泥地,她心里却冒出一句很文雅的古诗:离恨恰若春草,渐行渐远渐生。

    “噗——”不由自嘲地讪笑,她这个俗人装什么文艺。

    “五天太短了。”身旁的男人突然说。

    孟小心的身子瞬间就僵了,她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不敢转回头来:她不敢看此刻余乔意的表情。

    “呵呵,是太短了,下次我攒了钱,就多来玩几天。”她努力弯起笑容,使气氛变得轻松。

    却浑身一震,余乔意的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他的手掌温热,一搭上去孟小心就觉得身体里出汗了。

    汗涔涔的,却还是被他扳了过来。

    他令孟小心正对着自己,直面她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你现在留下来,我们可以继续玩。”

    九月的南欧,候机大厅又是没有遮拦的落地玻璃窗,太y直s进来好刺眼。刺眼得孟小心情不自禁又手去遮挡,挡住余乔意墨镜后凝视自己的目光。

    “你该有副墨镜。”他忽地轻笑。

    “墨镜会套不上去的。”孟小心推推自己鼻梁上六百度近视的眼镜,脱口而出。

    “你该有副隐形眼镜。”

    “那我回去试试。”她朝莞尔,双颊顷刻就旋起两个酒窝。她悬空的两只腿,却很没有底的地晃了晃。

    心也晃呀晃呀晃……

    余乔意却是泛着笑意,一阵沉默。

    太沉寂,她的心更虚了,腿晃呀晃呀晃……

    “你真的打算回去了?”他冷声问她。

    孟小心老实地点点头:看他却对着自己一直笑呀笑呀笑,就是不说话。

    她的双腿已经晃荡犹如摆钟。

    突然,余乔意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吻上了她的唇。

    孟小心的双腿抽搐般绷直,脚趾头在鞋子里悄悄收缩起来。

    他在吻她,和那天在沙滩上的那个吻一样,娴熟却充满真情,湿而不粘,润而无声,那份温柔就如他的人一样。舌尖时不时地触她舌尖一下,一步步诱导着孟小心的沦陷……

    喘不过气来了,喘不过气来了!她在心里拼命呐喊,痛苦挣扎!

    她暗暗叫苦,再吻下去她就要……

    霍然把身子向后倾,她想要把他的脑袋扒开,使两个人都能冷静下来。

    余乔意的力气却很大,也是从未有过的执拗。他将头右偏了半分,下巴往前一探探了,就再次衔住了她的唇。

    逮住她的舌头,看她这次整个人,整颗心再往哪里跑?!

    孟小心才只接触了一秒冷静的空气,就又重跌入温柔里。

    ……这温柔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她彻底沦陷了,不由大吼一句:“不走了,继续!”

    “好。”男人满意地放了她,手自然地滑到她的腰间:”还想去哪?“

    ”意大利!“

    孟小心梦想中的国度,就是意大利了!

    人都说欧洲有两个国家是浪漫和时尚,一个是法国,一个是意大利。孟小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偏向意大利些:她想象着那里的繁荣和美好,g净和梦幻。那里有古老也有现代,哦,对了,还有好多好多有型有款的意大利帅哥!比方说他们的足球国家队……那分明就是男模队啊!

    “好,就去那里。”余乔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想先去哪个城市?”

    躬着身子询问她的意见,眉间满是宠溺。

    “等我查一下。”工科生的理x瞬间又回来了,孟小心让余乔意用手机给她搜了地图,她目观心算:从巴塞罗那去意大利,就她孟小心觉得著名的城市里,米兰距离最近,罗马最远。

    但是米兰吧,她又不潮,也不购物,也买不起。

    那就从最远的罗马开始把,一路往北玩。

    她还剩下一点积蓄,还好银行卡可以海外刷卡,虽然手续费很高,但是她都疯狂了啊,就索x疯狂到底吧!

    为了眼前的男人疯狂,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满眼柔情地注视着余乔意:注定是爱上了他,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然后一往情深。

    在飞往罗马的飞机上,孟小心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太不可思议了,早上三个小时前她还正准备回国,两个小时前就突然变成了和这个男人“私奔”到意大利,然后当场买机票,当场走。因为欧盟是通签,所有手续都顺顺利利……

    人生的境遇真是太神速了。

    “这么期待罗马?”余乔意喝了一口咖啡——孟小心却不需要:一是她本来就很少喝咖啡,二是她现在不喝就已经兴奋得不行了。

    “当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本来来想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后来还是打住了。

    没办法,冒出“罗马”就冒出这两句话。

    “也许罗马并没有你期待的那么好。”余乔意喝完了咖啡,收起了前面的小桌子。

    为什么了?

    她心里在问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等她下了飞机自己用眼睛观察好了,一定跟自己期待的一样好!

    想想她又激动兴奋了。

    “不过我很期待。”余乔意突然说。

    “为什么了?”这次她没有顾忌问了出来,一扭头,发现余乔意也扭头看着她,眸子里流动着什么浓浓的东西,像蜂蜜一样瞬间裹住了她的心。

    余乔意伸出手来,缓缓地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五根指头,一根一根温柔地同孟小心的手指j错。他握紧了她的手:“因为是跟你一起来。”

    她楞了一下,心里飞溅起很高的海浪,比巴塞海滩的浪花还令人愉悦。这些浪花溅洒到她的脸上,一洗之下,心内再也没有任何y霾。

    她把五指蜷曲,紧紧与他的手扣住,作为回应。

    几个小时的航程,因为两人的浓情蜜意说不完的话,显得更加短促。

    孟小心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飞机就到了。

    他们下飞机,出机场,打车,去订宾馆。

    “没想到罗马这么热。”孟小心皱皱眉,罗马真的是比巴塞罗那热多了,而且是那种闷热,令人感到不舒服。

    而且她发现坐着的车老是停,往窗外一瞧:原来是堵车。

    再看路上,到处都在修路啊,施工啊,地面上也不g净,就是大道也脏兮兮的,都是乱丢的垃圾和灰尘。

    “没想到吧。”余乔意也把脸凑过来,故意跟着她往窗外看。他的脸一下子贴得这么近,孟小心瞬间烧红了。

    “是没想到。”她老实回答:“感觉有点像我家那儿。”

    她的家乡,也是以夏天和初秋的闷热出名,而且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堵,也有那么一点脏,但是却依旧是她最爱的城市。此刻,她竟生出几丝淡淡的思乡情绪……

    “你家是哪里?”

    “w市。”

    “我还没去过,以后你做东,带我去玩。”

    “好。”

    两人一人说一句,都接得很自然和轻松。

    车到,下车,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宾馆——这宾馆是余乔意挑的,看得出来他刻意避开了太过的奢侈豪华,却也避开了华人旅馆。

    是一家正规的,设施条件中等,具有自家风格情调的宾馆。

    “订一间双人房。”这次余乔意说的是英语,孟小心也恰恰巧听懂了。

    “你说什么?”她只觉心惊r跳。

    余乔意楞了数秒,反应过来,坦然盯着她:“不方便吗?”

    “不方便。”她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说。

    “订两间单人房。”他也没有犹豫就改口了。

    第11章 第十章

    “额……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前台的罗马哥哥用蹩脚的英文问道,他一脸尴尬看来是没听清。

    但是孟小心却油然而生一股知己之情:终于见着一个人,英语跟她说得一样差啊。

    “订两间房。”余乔意这次脸有点白——他白的原因是:孟小心为什么一脸花痴状地死死盯着前台罗马小哥看,简直恨不得把人家看进眼睛里去。

    她怎么就不对着自己看呢?他明明长得不比罗马小哥差好不好……

    余乔意只觉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爽。

    “好了,上去了。”他拿到了房卡,就急急把孟小心拖走了。

    走到楼上,两人的房间是互相挨着的。余乔意把孟小心的箱子一放下,她就拖着箱子,“轰轰隆隆”地往自己房里拉。

    “唉!”他一抵门,身子往前倾,一副要进门的样子。

    孟小心心一紧,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拉进来就好了,待会见!”她说着就欲关门——罗马闷热,她已经汗臭了一身衣服,想换一套再出门。

    “你很喜欢底下的前台?”余乔意抵着门突然问道,他的眼神刻意往别处飘,显得很随意。

    “没有啊。”孟小心如实回答:“我只是觉得他英语也不好,好有知己的感觉!”

    她说着还握一下拳。

    “很多欧洲人都不大会讲英语,意大利人不会讲的特别多。”余乔意突然就笑了,他的两边嘴角都旋了起来,开心地摸了摸孟小心的头:“第一个打算去哪?”

    “去斗兽场吧。”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斗兽场。

    余乔意顿了顿,笑意也收了点:“那你快些准备,我们早点出门。斗兽场要排队买票。”

    “好。”排队么?孟小心觉得年年赶春运的她,是不怕任何排队买票的。

    等到去了,她想她还是有一点怕的。

    为什么外国也会有这么长的队啊!!

    几乎绕了整个斗兽场一圈,而且队伍乱糟糟的,售票窗口还少,几分钟过去了都不见队伍有任何前进。

    好在身处几千年前的石廊里,不用被太y烤,还是很y凉的,没有再次臭汗掉她的衣裳。

    “走。”余乔意突然拉着她离开队伍。

    “怎么不排队了?”她被他拉着走,却恋恋不舍地回头。

    “渴了,先去买水。”

    “好。”孟小心只得在心里叫苦:天啊,等下要重新再、排、队、一、次、吗?

    余乔意倒是面不改s,拉她走了很久,到一个小店子里花六欧买了两瓶罐装可乐——意大利的物价真是令人咋舌。孟小心扫了一眼店子里的东西,和国内比起来都要贵数倍,就是和她在西班牙见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要贵出许多……等等,她看到了风g火腿!

    只买一点九欧一袋,有满满十二片哦!!

    “买。”她手利索地就把两代火腿收入怀中,就要跑过去付钱。

    “我来一起付了吧。”余乔意说着将两袋火腿从她怀里抽了出来,一起付了。他的一双“墨镜眼”对着她:“走,去斗兽场。”

    天啊,果然是要重新排队了么?

    不过排着队有水喝,还有火腿吃,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甚至还有一点开心,享受的感觉。

    但这次余乔意拉着她去,居然没有排队。

    他们绕过排队的人群,直接走地另外一个通道,余乔意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闸门放他进去了。

    “这张给你。”他递给她一张卡,纸制的,有条形码。

    孟小心放在感应器上刷了刷,又是“嘀”的一声,她也进去了。

    “这是什么?”斗兽场成圆形状,要一圈一圈绕着上去,台阶陡峭,她一边走,还一边端详着自己手里的那张卡。

    “ro pass,买了的话三天内玩罗马,都不用再另外买票和排队。”

    “你哪里来的?”孟小心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啊。

    “刚才小店子里买的。”

    “……”她咬咬唇:“之前怎么没买呢?”

    “因为之前以为买不到。”余乔意示意她抓着栏杆走,别摔下去:“我之前来了两次罗马,都没买到,脱销了。”

    “……”她又咬咬唇,却感觉腰部被人轻轻搂住了,紧跟着一句柔和的话语送进了她的耳中:“跟你在一起,我很幸运。”

    孟小心一下子绯红了脸,罗马的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

    “我,我们看斗兽场吧。”她说话也开始结巴。

    “好。”余乔意随着她的脚步上去,右手却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放开她的腰。

    他们一圈圈绕过,上到了最顶端。

    斗兽场并没有孟小心以前看电视,看杂志,看网上照片时想象的那么大。

    他没有大到足够让她生出震撼。

    y光s进斗兽场,一半明亮,令一半却被残壁所遮住,只留y影。

    y影和明亮j融,成为落r一般的黄。

    她再放眼眺望,意大利的天空很低,白云浓得像牛n味的冰激凌,而这一片冰激凌下笼罩着地,是她身处的斗兽场废墟,和远处的各种废墟,柱子,石墙,残碎的宫殿,各种莫名的物件,像极了《圣斗士》里的圣域,一片昏黄。

    她再低头,把目光转向下面:下面也是些破碎的石头,造型像一排排座位,只有最前端才是一个扇形的表演平台。

    据说千年前的罗马人喜欢来斗兽场观赏角斗士的表演,平民就坐在这下面的座位上,而贵族则坐在高处。那些雍容娇嫩的贵族妇人,会由两个侍女在两边搀扶着,一步一步都上陡峭的台阶。在高耸之处俯瞰底下古铜s肌r发达的角斗士,看他们汗流浃背的与狮兽搏斗。

    不知道会不会有王公的女儿,亦或是公主,爱上奴隶的角斗士?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在高一个在低,只通过眼神的j流,两人的目光能否j集锁住,然后相对一生?

    她心里莫名其妙想到这么个问题,自己也觉得太幻想了,情怀也忒幼稚了。可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去瞟了余乔意三两眼。

    她一旋嘴角,酒窝就露了出来,像心里的涟漪一般。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了,来斗兽场的人更多了,队伍也排得更长。他们看见有不少罗马本地人穿着铠甲头盔,罗马式凉鞋,办成古罗马的斗士,就像电影里的斯巴达一样。一行队伍整齐的走去,若是游客要拍照合影,请付两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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