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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会还广平王当年的恩情。他在此处,只有老云这个故交可以商量,老云知道以后,就向他推荐了莲成。当时他将信将疑,待听过莲成离宫的一番布置,深觉虎父无犬女,这才撺掇着老云来问。

    “我不知道世情,二十桶葡萄美酒价值几何?”莲成认真的问。

    “约莫万两银子。”老肖说完,也明白了莲成的意思。延迟交货,偷龙转凤。水运本来就有风险,槽帮承担下这笔损失,付给失约的银子,再赔偿货物,虽是数万两的巨额,但与此事一比,想来事后帮主也不会怪罪。按照约定赔货赔款,也损不了槽帮威名。只是从此以后,槽帮的船只将不能再从南越出海了。老肖暗骂自己一时急糊涂了,这都没想到。

    “现在关键是要把这些火器押送回中原。南越人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莲成从椅子上站起,“事不宜迟,肖叔,你马上招呼槽帮的人,我们一起押火器回去。这里,你看还要不要留人跟货主接洽,这是你槽帮内务,我不便过问。”

    “好。”老肖听莲成肯一同回去,喜出望外,立即出外分派。

    云叔也有些惊讶莲成的决议,但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莲成一摊手,“你也说了,南越是我爹打下来的。让这批火器流入南越,我没脸去见徐氏先人。咱们还真会挑地方。”

    宗宁求亲

    老肖一行人押着货一路扯起船篷疾走,日夜行船,不敢停歇。南越临海,精于水战,实在是不能大意。南越的船不敢大摇大摆开进炎夏的内河。否则,也就不用利用槽帮了。但是,难保不会伪装成中原的船只,不进内河,只在过界处还是有可能的。

    老肖已向莲成道明,槽帮帮主与毓王有交情,所以向朝廷撇清应该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云叔你便拿上此物,和槽帮弟子走一趟水务衙门。要他们派兵护送,并且严查入炎夏的船只。”莲成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与老云。

    “金、金牌令箭?”老肖当即惊呼出声。

    莲成拿出来的东西实在非同小可,老肖与老云当年跟随广平王之时曾有幸见过一回。

    云叔也是脸色大变,“如帝亲临的金牌令箭。小姐,你……”

    莲成面色不变:“我偷的。”是那日在西郊猎场,从应帝身上摸来的。防着遇到拦截时可以亮出来。

    “就说是毓王向皇帝请的,快去。”

    “肖叔,你立即挑选四十名槽帮弟子,教会他们使用火器。剩下的十人分作两拨,五人负责白日警戒,其余五人负责夜间巡视,在船上加上预警的拉铃,一旦有情况,立即拉动。把酒桶推到船舷,抽去木板。如果真的守不住,立即推入河中。”

    老肖这一趟出来一共带了五十个人,出一趟货足够了。但要应付南越可能的追捕却是大大不够的。那些人不认得莲成,但服从老肖。见自己首领对这位徐公子言听计从,且他又分派得当,无不听命。

    “肖叔,剩下的交给你了。只有五十人,你得好好鼓动,遇敌时才能以一当十。”莲成说完,察觉身上一暖,是爷爷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她转眸一笑,“我不冷。”不过还是领情的系好。

    “想衣,一旦遇敌,你全力护好爷爷就是。爷爷,您一定得活着,不然,莲成也活不下去了。”

    云想衣点头,“你放心。”然后又问:“那你呢,莲成?”

    “我能护住自己,不要再叫我莲成。我是徐方。”

    老云与老肖错身时说:“老兄弟,小姐就交给你了。嘿嘿,我有一种王爷重生的错觉。”

    老肖拍拍他的肩,看看立于甲板上的莲池,“我也有这个感觉。”

    其实一切之于莲成,只是赶鸭子上架。逃离应帝是如是,如今更是。既然叫她遇上了,自是不能叫先人蒙羞。心底却还有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缘由。

    南越人是当夜乘夜潜上船来的,一名巡夜的槽帮弟子临死拉响了船上添置的报警拉铃。

    浅眠的众人赶紧翻身爬起,迅速集中到甲板。

    “抄家伙,迎战。”老肖挥了下手,实在不行,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来人扮作海盗,但老肖行船十多年,他能看出来,这样训练有素、进退有方的,绝不会是海盗。海盗不会如此悍不畏死,船舷上的三十名槽帮弟子每人手持一只火器,向来人发s。但这种暗器短处在于不能立即连发,只能发s三次就必须停下进行填补。四十人分作两拨,一拨填补时,另一拨立即趋前发s。南越人死伤惨重但仍有人趁着些许这个间隙,不住的涌上来。便有不少槽帮弟子也倒在了血泊中。

    看这架势,像是南越军队的精英,传说中的黑鹰军。黑鹰军是南越四王子宗宁的嫡系,宗宁此人,被南越人视为擎天之柱。如果这一趟是宗宁亲自带人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小姐,是黑鹰军,只好弃了。”他们不是没想过求助于当地土司,但其人一向做惯了墙头草,无法依靠。如今船行出一个白日,已到炎夏内河。却不知,炎夏的水军何时能到。

    莲成点头,翻身下舱,按照预定的让人将酒桶推入江中。火器遇水,是不能用了。

    莲成耳边忽闻一声暴喝,耳膜震动,一阵劲风劈到。数名船舷边的槽帮弟子坠入江中。还剩下七八个酒桶在船上。

    来人正是南越宗宁,他眼见酒桶落水,虎喝一声,抢下船舱,鼓起内劲,推坠几名槽帮弟子,正要抢到船舷。就听身侧有人问:“不知四王子的轻功可快得过云中野鹤?”

    宗宁转首,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笑吟吟的拿着一只火器正对着他。

    云想衣和方爷爷几步出了船舱,将剩下的火器合力推下江去。

    “你是谁?”

    莲成手中的火器不敢稍离,口中答道:“我姓徐。”莲成并未易容,又报出本姓,是有心借乃父威名阻一阻南越宗宁了。只是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此刻却也顾不得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徐?”宗宁把这个姓氏在脑中过了一遍,忽而一笑,朗声问:“昔日破我南越的广平王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父执辈。”握着火器的手轻轻移到机钮上,反正来的是海盗,便当海盗杀了就是。南越若想引起两国争端,也得看有没有摆上台面的理由。

    哪知宗宁一听,却是抬手制止了甲板上的械斗,宗宁一向令出如山,黑鹰军竟是当即止斗。槽帮众人,秉持江湖规矩,也不再攻击。

    宗宁摘下面纱,端正衣着,向莲成深深一揖。

    “宗宁平生,敬服炎夏广平王。姑娘既是他的后人,请受我一拜。”竟是褪下方才的狠绝,讲起了礼性。

    “不必客气!”莲成也知道自己身形纤瘦,扮作男子着实不像。莲成方才听老肖提到过南越宗宁,此刻他自报家门,少不得多看了两眼,手上却不敢放松。爷爷和想衣都在自己身后呢。

    宗宁一揖方起,竟又是恭恭敬敬一个长揖,弯下腰去:“宗宁求徐姑娘下嫁予我,宗宁人虽不才,但此生忠贞不二,绝不敢有负。”

    这一番话连稍后赶来的老肖等人与黑鹰军,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却又像没有听清楚,霎时只听到江风呼啸,一片沉寂。

    莲成本来一直留心,防他突然发难,不意竟说出求亲之语,愣怔之后才笑说:“你就只因我姓徐,便要求娶?”

    “非也!”宗宁直起身子,侃侃而谈,“姑娘这一番布局,令宗宁功败垂成,宗宁心服。只是宗宁不解,应帝待你徐家,刻薄寡恩,你何必保他江山?宗宁慕姑娘绝世芳华、仙露明珠,怜姑娘在炎夏处境艰难,故此有求亲之说,万望姑娘应允。”

    既然双方已经罢斗,莲成手中的火器便也放下了。

    “我若不允,你便要恃强掳人了?”

    现在场上,槽帮尚余十数人,黑鹰军却有上百之众。要掳人自然是举手之劳。

    槽帮中人见此,纷纷在莲成周围散开一个半圈,护她在中央。这一日生死相依,他们的血性也被激了出来,要以一己之力,阻一阻南越宗宁。

    “这一番虽然拿不回火器,若能得徐姑娘为妻,宗宁也不虚此行。我是诚心求亲。”

    一声长笑由远而至:“南越宗宁,你脚下站者,谁家江山?你欲掳者,谁家子弟?不告而入,你其行当真与贼无异。”

    “毓王!”槽帮弟子惊喜莫名,纷纷招呼凌空而降的毓王李熙。

    李熙目光在莲成身上一扫,见她无恙,这才踏步前来。站定在莲成身前三步,“黑鹰军,久仰大名,可要与我炎夏之军交交手?”毓王是直接从己方的船上一跃而来,身后炎夏水军七只战舰一字排开,情势立改。

    宗宁朗声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宗宁对徐姑娘一见倾心,故此追赶。违了不得擅入的禁令,宗宁甘愿受罚。”

    眼下还不是直接和南越撕破脸的时机,只是宗宁给的这个梯子,唉,他也只有下了。

    “昔日广平王叔曾在你南越境内广兴义学,传授圣人之道。怎的你等还是如此不受教?你的行为,本王会照会南越王,必要他给出个交代。你请回吧!”

    槽帮众人本见毓王大军到来,都摩拳擦掌,要给死去的弟兄报仇,眼见如此轻易放走宗宁,个个不忿。

    宗宁率众离去,临走前,对莲成笑说:“徐姑娘,下月我送公主入京。再来寻姑娘。”

    莲成微微福身,“多谢错爱,不过小女子已经嫁人了。四王子不必再来。”宗宁的诚心,她能看出来,方才宗宁所说怜她处境艰难,令她眼眶莫名一热。

    宗宁还欲再说什么,毓王已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送走南越宗宁,毓王对幸存的槽帮弟子温言抚慰了几句,又令手下帮着照顾伤患,便叫了莲成过船入室详谈。

    “哥哥,好久不见,我倒没想到金牌令箭把你给请来了。”莲成笑着说。今晚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毓王看着她,“死丫头,会说话连我都瞒着。我是昨日才到的,一来就见到本王向皇兄请来的金牌令箭。”毓王说到本王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这死丫头连金牌令箭都敢偷,还栽给他。

    “我哪知道你来了啊,我早知道我才不趟这趟浑水。”莲成说的是真的,早知道毓王赶到了她绝不揽事。其实,她把金牌令箭拿出来之时,便有了被应帝捉住的心理准备。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无法多做考虑。当时在槽帮的船上,也是存了死志的。可惜……

    毓王微微一笑,揉揉她的发顶:“趁皇兄不在,再欺负下。小丫头出师了,师兄甚为欣慰。”看莲成把头低下去,毓王也叹口气,“若说本王此生悔过什么事,就是没有早些救你出冷宫。不然,你也不会再遇到皇兄。”

    莲成闷闷的说:“你还有机会补偿。”

    “你要我放你走?”

    “嗯。”

    “可是皇兄已经知道了。”

    莲成把头抬起来望着毓王。

    毓王点头,“他知道你在葱作了,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好半天才听到莲成问了一声:“什么话?”

    “陌上花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我死也不会再回宫去。”莲成脸上露出倔强,“那金牌令箭就烦你带回去吧。”

    毓王扶住她的肩,“对不起,莲成。我不能放了你。说起来,今次的事还真得多谢你,我正是为此而来的。你随我到水务衙门,我的事处理完,咱们一起回京。”

    “等等。”莲成唤住毓王,“灶膛里还有五十只火器。我是料想,南越人必定不敢公开的来,要打着海盗的旗号,到时就算我来不及毁去,他们想必也要烧船掩饰。实在不行,我就亲手烧船,引爆火器,断不会落入他们手中。你去取吧!”

    “莲成,你当真是王叔的好女儿。”毓王喜出望外,歉然看她一眼,退出舱房,就见到一脸担忧站在门外的方爷爷。

    “方老爷子!”毓王一向对方爷爷礼遇有加,匆匆打个招呼,赶紧错身而过。他实在没办法面对莲成和方爷爷的目光。

    手下之人自然将莲成的舱房围了个结结实实,说是以防南越宗宁再来掳人。

    回到自己的舱房,他提笔写密折,犹豫几番,还是将遇到莲成,并宗宁求亲之事一并写入。不然,他不写,也会有旁人的折子递到应帝手上。于他,便是一个欺君大罪。

    回到皇宫

    官船与槽帮的货船分道扬镳,但只有莲成与爷爷上了官船。

    莲成呆在舱房里,百无聊赖。毓王躲着她,但是他的手下把她看得死死的。靠近一下船舷都要被恭请回来。人人都怕莲妃在他们手上又丢了。莲成看到几个熟面孔才知道,船上不只是毓王的亲兵,还有皇帝派来的近侍。

    出逃一共九个月零八天。

    明日就到水务衙门了。莲成歪在床上,屋里有两个丫鬟轮流执勤。

    莲成看着丫鬟悄没声息的倒在地上,房间的一块地板慢慢移开,露出老肖的头来。

    “小姐!快过来。”

    莲成有点迟疑,老肖急道:“快点,时间不多。”

    “娘娘!”方才那个丫鬟又站了起来,“王爷说,要是有客来了,请到客舱奉茶。”

    莲成随同过去,才看见云叔和想衣也在。

    “哥哥好生厉害啊!”

    “人是皇兄找来的,不干本王的事。我说莲成,你就乖乖呆着不就好了,本王也省事。”

    莲成其实也没想过再逃,这样子仓皇,哪里真能走得远。

    “那哥哥,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毓王摸摸鼻子,苦笑着说:“好,不管出什么事,我替你护着就是。”

    “王爷,我要跟莲成一起。”想衣走过来。

    毓王点头,然后转向云、肖二人:“说起来,大家也都是故人。二位先生的忠勇之心。李熙甚为佩服。自会将二位安排在莲成近处相护,二位意下如何?”

    “不可,都不要跟着我。肖叔你回槽帮里,不要牵涉进来。哥哥,我连爷爷一并托给你。”

    毓王用食指轻轻敲了一下,“莲成,方老爷子我会给他安排好养老之所。如果皇兄允许,你身边还是要有几个自己人好一些。还是听听他们自己的意思为好。”

    云叔没有迟疑的说:“小姐,我们父女就跟着你,至于老肖,我也认为你回槽帮去比较好。”

    莲成沉吟了一下,“那好吧。”转身向毓王施了一礼,“莲成自小蒙哥哥照看,才能活到今日……”话没说完让毓王伸手挡住,“我护不住你,多少为你做些事,良心上才能稍安。几位请先下去安置,本王有些话要单独对莲成说。”

    待到只剩下两人,毓王背着手绕了两个圈,正要开口,就听莲成笑着说:“哥哥,孤男寡女哦,你不怕闲话,也不怕你皇兄喝醋么?”

    毓王指着她,“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跑、你这一跑……皇兄的性子,自小连我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不敢跟他犟。你、你还是多顺着他好些。”顿了顿又说:“他待你,自与旁人不同,你如果乖乖跟着他,他又怎么会难为你。”看莲成一脸清冷,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叹了口气。“罢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在外养病十个月的莲妃回宫了。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愈加动荡,就譬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是没人设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一连十个月,皇帝绝口不提莲妃二字。众人只当是一时新鲜,已经丢开了。谁晓得,还真能重回来。

    萧泉进进出出收了应帝批好的折子出去,见他兀自不停。心头也不禁疑惑,今日是莲妃回宫的第一日呀。这可同从前大不一样啊。

    “你瞅什么?”应帝头也不抬,沉声问道。

    “奴才是看时辰不早了,皇上还不安歇?”萧泉躬着身子问。

    应帝瞧一眼更漏,已近初更,便合上折子,浑身放松的靠到椅背上,“嗯,是不早了,萧泉,今日轮到哪个?叫了来。”

    “陛下不、不去栖梧宫么?”

    “栖梧宫?嗯,你去召莲妃过来。”

    “是。”

    萧泉领旨让人去宣召莲妃。以往,可都是皇帝自己过去栖梧宫的。

    莲成下午入宫的,论理该去拜见皇后。如今宫中无后,她这个莲妃的位分是应帝生造了出来,也不知到底算什么级别。回了宫,就哪处都没去。

    小太监来宣召,她便随着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跪了半晌才听应帝说了声:“过来替朕更衣。”

    没有叫她起来,莲成只好膝行过去,跪在身前,抬起他的脚,除了九龙靴。然后拉直身子,去解龙袍的衣扣。

    “原来你也是个会伺候人的,素日里,倒是朕把你惯的太过了。”一把扯起莲成,扔到床上就压了下来。

    莲成的头在柱子上磕了一下,皱着眉头。

    “就不会动一动,躺在那里跟榆木疙瘩似的,你这是等着朕伺候你呢!”

    莲成头正撞的有点晕晕乎乎的,闻言一掌格出,竟是正宗的小擒拿手。

    招式才出手,被应帝反手一式大擒拿拿捏住。

    “想跟朕动手?忍耐的功夫可是大不如前啊。便是头一遭,也是任朕攻城略地无有反抗。如今这可是恃宠生骄了?”应帝说着,已反手捏住她手腕,压在头两侧。

    莲成手一被制,清醒过来,望定身上之人,“皇上要怎样便怎样吧。便是我再求全隐忍,也难消你心头之恨。”

    “你也知朕心头恨你,方莲成,你好!你敢对朕下毒敢说永远不回来,你!朕恨不得将你一口一口地拆吞入腹。”

    看应帝用冰冷的眼神瞪视着自己,脸上阴晴不定。莲成微微一叹,“也是冤孽!”展颜一笑:“皇上你如此压制着我,叫我如何动得了?”

    “你?”应帝狐疑的看她一眼。这样的莲成事他所不熟悉的。这只小狐狸到底还有几面?

    “皇上,莲成对诸天神佛起誓,有生之年,绝不再背离你,便是死后,任你挫骨扬灰也不敢有怨。”

    “你这话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皇上爱信不信。”

    应帝冷然一笑,“朕信不信又如何,从此以后,你的功课也只是这样了,与其动别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朕多宠你一些。”说罢再不打话,将自己埋于莲成身上,沉醉于感官的快感。

    更鼓敲过四鼓,萧泉悄声步入,欲唤应帝起身,却发现莲成已然穿戴好了,立于床侧。见他进来,便示意他过来叫起。

    萧泉也不知道这两个冤家到底怎样了,中规中举的站在床前唤应帝:“皇上,该起了。”

    叫了几声,帐内应帝慢慢醒转,还未睁眼就察觉身侧无人,猛地坐起。

    萧泉赶忙将明黄帐子拢起。

    应帝这才看到莲成站在萧泉傍边。宫妃侍寝,次日当妆扮妥当侍候君王起身。这本是不成文的成例。只是这规矩,小狐狸几时守过,回回自己上朝去了,她还在拥被高卧。何况昨日,自己半点不曾怜惜于她,竟这么早起身。方才还真是吓了他一跳。要不是看到萧泉站在一旁,还以为旧事重演了。

    萧泉心头愈发纳闷,但他是老江湖了。只向帘外招呼了声,门外听见吩咐,掌灯的掌灯,宫女们端着金盆、捧巾、持唾盂的,一时都鱼贯进来。

    皇帝寝宫,本有掌班的宫女伺候起床、入寝之事。

    皇帝漱过口,用了燕窝粥。萧泉看应帝脸色,便将袍服恭敬的递与莲成。心头却有点打鼓,她连下毒都干过,这近身伺候可是要绝对信任的人才行。转念一想,比这更近的时候多着呢。那次应帝中毒,旁人都只道是皇后所为,而皇帝居然只是贬她为庶人,让人侧目。

    在掌班宫女赵清晖的指点下,莲成总算把一身朝服冠给应帝穿戴妥当,鬓角额际已经冒出一层薄汗。昨日还说她是会伺候人的,这活没人协助她就干不了。

    应帝在镜前看了看,莲成也站在旁边看,生怕有哪里不满意。

    萧泉一直看着更漏,见状只说:“万岁爷,时候不早了,该起驾了。”

    应帝起步向门外走去,早有宫女打起帘子,众人也跪了下来,恭送圣驾。

    直到听见外面由近及远依次喊着:“万岁爷起驾了——”莲成才松口气。若是在栖梧宫,说不得就要直接瘫坐下去。

    赵清晖连忙打点她一旁歇息用燕窝粥,又安排宫车送她返回栖梧宫。

    莲成一回去,直接爬到床上接着睡。直到想衣把她叫醒才起床去沐浴。已是近午的时分了。幸好没有太后、皇后需要去晨昏定省。

    想衣拿了干净寝衣进浴室,放下来看莲成。她怕莲成这么久不出去,是在浴室晕过去了。

    “天啊,你这一身,怎么这么惨?”白玉池中的莲成肤白胜雪,却周身布满青紫、瘀痕。

    莲成看了一眼,“以前也有过,不过好久了。你去拿点药膏来。”

    上好药,莲成靠躺在榻上。看着想衣忙前忙后的想让她舒服点。

    “幸好芸香不是这付模样,不然我还真不好解释怎么告我私通太子的人,居然成了我跟前的大宫女。”

    “大不了再换张脸。”

    从前栖梧宫中的人上至庄姑姑,下到洒扫庭除之人,全是萧泉指派的。现在有一个想衣,才能随意讲讲话。

    “莲成,我昨天一直担心他会打你,现在看来,这也差不多了。”

    “皇帝嘛,哪受得了人忤逆。何况我还给他下毒。这已经比我预料的要轻了。”莲成素知,在应帝温和的面具下是暴厉阴狠的性子。

    昨夜应帝一直要她出声,她不肯就往死里折腾她。

    想衣愣愣的说:“他不是挺宠爱你的么?”

    莲成坐起来,“你坐过来。”贴着想衣的耳朵轻声说:“皇帝的爱,他说你听就是了。听过了当不得真的。你知道什么叫宠妃么?就是让你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皇帝高兴就可以伸只手拉住她,免得你掉下去。他不高兴了,什么都不用做,只把手收回去,那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冷宫里当然不只爷爷和莲成两个人,那十年里进进出出也是几拨失宠的妃嫔。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有一个死前直着嗓子叫了一夜,也无人理会;还有一个疯了,天天对着莲成说应帝从前叫她小乖乖、小美人,后来在一个雨夜安安静静的走完了最后的路;还有进来不住喊冤的,说皇帝不可能这么对她……

    “那皇帝会如何对你呢?”

    “我不知道他几时会把手收回去。”昨夜原本是丽婕妤的轮次,她一回来就破坏了雨露均沾的规矩,不知多少人会恨她入骨。再加上从前积下的怨气,要说没说拿她的生辰八字扎小人倒是奇怪了。

    “厄,莲成,你跟毓王好像很熟啊?”想衣忍了几日,还是问了。

    莲成点头,“他对我有恩,可要是没他,我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顿了一顿,“你那日说的人,不会是他吧?”想衣说过李晏像一个人。那日毓王凌空而来,莲成注意到想衣一时的呆怔。

    “被你看出来了,就是他。不过,他本人应该不知道。在帮主身边,他哪会留意到我。不说他了,莲成,我会一直一直在宫里陪着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莲成含笑点头,不管怎样,我总不能走到爷爷前头。

    “小衣,我一定会安置好你们的。”

    “莲成,那日毓王跟你说什么啊?”

    莲成还有些犯困,索性闭上眼,回了句:“左不过是叫我乖乖让皇帝睡。”

    云想衣正要反驳毓王才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话呢,看莲成已经缩成一团,在榻上睡去,只得闭上嘴巴,替她把毯子搭到身上。

    接连三日,都是莲妃侍寝,一众妃嫔银牙咬碎。莲成却是苦不堪言。想衣气得说:“你还不如当日干脆跟……”

    莲成慌忙捂住她的嘴,想衣要说的是跟宗宁去南越。这怎么能让她出口。

    她去葱作本就是打算呆一段时日去南越,然后从南越出海去。那才是五湖四海任我游。现在却是万万不可再生去南越之念了。

    应帝在朝堂上听工部尚书讲述黄河河堤竣工一事,却微微有些走神。莲成的皮肤本是微微瘀伤也要数日才能散去,现在想及自己只为她不肯出声,就不管不顾的折腾了三日,也有些失悔。这小狐狸为什么就偏在这个上头不肯服点软呢。叫两声给他听听怎啦?若是她肯求一句饶,他何至如此。

    巨大转变

    “皇上,庄姑姑求见。”

    应帝有点惊讶,庄姑姑来做什么,难道莲成出事了?

    “宣她进来。”

    庄姑姑跟着萧泉身后进来,给应帝跪下请安。

    “起来,你来做什么?”又问了句:“她让你来的?”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自己来的。”

    应帝不耐道:“有事快说。”

    庄姑姑小心的说:“奴婢是来请辞的,请皇上给奴婢换一个差使。”

    应帝把手中的折子往案上一拍:“萧泉,什么时候这宫里当差由得人自己挑了?你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做的?”

    萧泉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失职。”知道应帝这是要他去问,又转向庄姑姑,“姑姑,您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又是伺候过孝慈皇太后的人,怎么说出这种不懂事的话来?还不快向万岁爷认个错。求皇上念在你伺候过太后的份上,宽恕则个。”

    庄姑姑苦笑着说:“奴婢当老了差的人了,哪能不知道这个。可迟早皇上也是要处置奴婢等人的。不如提前来请辞,豁上这张老脸,说不定还能讨个活路。”

    萧泉也是人精,就顺着问:“此话怎讲?”

    庄姑姑觑了应帝一脸,跪下来说:“奴婢奉命去伺候莲妃娘娘,若是莲妃没了,以皇上之心定是要阖宫上下陪葬的。”这是有先例的,前朝有位宠妃病死,皇帝哀痛之下,说了句:“你们都是跟着贵妃娘娘的人,就一并跟去地下伺候吧,也省得娘娘不惯。”于是,活生生烧死了三十多个宫人殉葬。

    应帝更怒,站了起来,不看庄姑姑曾是太后身边的人,他一脚踹过去的心都有,“好奴才,让你去伺候莲妃,是让你这么咒她的?”心头浮上几分惊惶,难道真出事了?

    庄姑姑看他盛怒之下,面容都有几分狰狞,心头也有点惴惴,但今天不把话说开了,保不齐就真有那么一天。当下也收起畏怯之心:“皇上,自莲妃此次回宫,您接连宠幸这许多日,全无半分怜爱。再这么下去,她早早晚晚得让您折腾没了。”

    “你!”应帝有点心虚,瞪了庄姑姑一眼没说别的。

    “皇上,莲妃小时,奴婢也是见过的,白白胖胖、多可爱一个女娃儿。那是多福多寿,大富大贵的面相。可如今再看她,生生让出了一份寿夭之相。”小时见了她,还会停下来,客客气气、笑咪咪的叫声‘庄婆婆’,她虽不敢应,但这份情也记下了。

    应帝背转过身去,双手在身后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萧泉见状,也跟着劝:“皇上,您要是下得了心,不如干脆赐死莲妃。反正她十多年前就该死了。”

    应帝飞快的转过身来,一脚踢在萧泉肩头,把他踢得四仰八叉的倒下台阶。

    “你也来气朕!”

    萧泉肩膀吃痛,不敢去揉,赶紧爬起来,重又跪下,“皇上,看您为了莲妃这样烦扰,奴才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再灌她一杯‘芙蓉七日醉’。”

    “你们两个都给朕滚下去,少在这里一唱一和的。”

    庄姑姑与萧泉对视一眼,赶紧下去,这药下得也够猛了。

    那天下午,应帝独自在乾元殿的书房里站了很久,直到夜幕低垂。

    萧泉在门外站着,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请应帝用膳。他的肩膀上了药,乌青了一大块,还在隐隐作痛。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萧泉心头打鼓,不会话说的太猛了,皇帝真的在考虑赐死莲妃的事吧。要真的这么做了,回头后悔,他可是首当其冲。

    打开房门,躬身问:“皇上,可要掌灯传膳?”

    半天没有回应。他探着身子往里看,没人。

    栖梧宫中,云想衣伸着脖子在门口探望。

    “娘娘,都这会儿还没听到七宝香车的动静,咱们把妆卸了休息了吧。想是皇上去别宫了。”七宝香车,是专门接妃嫔侍寝的。车上配有银铃,老远就能听到。各宫也都能知道,今晚是何人侍寝。

    莲成看了下更漏,“还是先别卸,省得回头来不及。你去叫点东西上来陪我用点。”

    这半个月,皇帝的怒气竟全发泄到情事上了,她实在有点吃不消。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

    胡乱用了些宵夜,看还没有动静,莲成也倦了。兴许,今晚真的不会找自己麻烦。

    “我要睡了。”

    想衣拉住她,“别、别,刚吃过东西,看积了食。你这半个月过的,晨昏颠倒的,再积食可不行,一点都不养生。”

    莲成把腿缩到床上,“我还养什么生。”

    看她真的把头上的钗鬟胡乱取下,倒头就要睡,想衣急的拉着她,“你别睡,我陪你说说话,消了食再睡。”

    “说什么?”

    想衣抓抓头,“我以前听我爹提起你,觉得你好可怜。后来见了宫,就觉得皇帝好可恶。你虽然可怜,却一直这么又柔又韧的。我心里怜你的心思慢慢淡了,相处愈久,心头就愈加敬你。也更讨厌皇帝。”

    莲成没好气的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隔墙有耳,说话注意点。船上那俩丫头就在栖梧宫里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功夫看来也不在你之下。”

    “难道你不恨他?你不说我替你说。”

    “换个话题吧,不然我真要睡了。”

    云想衣想想,这个话题是不合适。“那我们来聊什么呢?”

    莲成靠在枕头上,“说说你闯荡江湖的日子吧,我爱听。”

    “可我不都说给你听过了?”

    “那再讲些程帮主的事给我听。她跟哥哥又是怎么回事?”

    云想衣在床边坐下来,“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毓王来江浙一带查案子,案子牵涉到槽帮,就这样跟程帮主认识了。开始,他并没有表明身份。后来嘛,两个人渐渐相知相重。毓王走的时候,我看他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没把让帮主跟他回京的话讲出来。他们话别的时候,我就站在帘外。听帮主说了句‘王爷,您就当留了个知己在江湖吧’。然后毓王就走了,帮主也没去送。”

    “江湖朝堂,这才是无奈呢。哥哥有妻有妾,有子有女,他开不了口让程帮主跟他回来做小妾。程帮主既然说过身许槽帮,自然也不会来做王爷宠妾。不如以知己相交,来生再做夫妻好了。”

    “莲成,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想怎么过啊?”

    莲成想了想,“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今生遇到的人我都不想再遇到了。”

    云想衣撅嘴:“你不想遇到皇帝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也不想见到了?”

    “下辈子就是新的一生了,要喝孟婆汤的。到时候前尘往事什么都忘了,自然是不会再遇到这一世的人了,大家各自去投胎。如果可以,我想托生在一户普通的人家,有疼我的爹娘。”

    云想衣接口:“还要有爱你的夫郎。莲成这么好的人,下辈子老天爷一定补偿你的。”看她已合上眼,把被子抖开给她盖好,轻轻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道身影从房顶上窜了进来,走到床边。

    莲成睡得极不安稳,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眉头微微蹙着。

    来人在床边坐下,轻轻一指拂过她的睡x,然后把她的四肢打开平躺,又伸手去抚开她的眉头。

    “睡着了你也这么忧愁,什么都不要去想,只一心一意的依附我不好么?”

    来人自然是应帝,他听了庄姑姑和萧泉的话,竟越想越是心惊。他让莲成进宫来,绝不是为了要折磨她,更不是为了报复。最后他这一国之君,竟趁着夜幕,飞檐走壁的过来,只为了尽快看到她是否安好。庄姑姑那个乌鸦嘴,回头拿针给她缝上。萧泉那狗东西,已经踹了他,就算了。还有刚才那个宫女,要不是顾忌莲成,他一巴掌拍死她。敢在莲成面前胡说八道。这个人不能留在莲成身边。她不是喜欢老二么,朕成全她。

    以应帝的精明,早在云想衣说及毓王时,从她的表情、语态看出了她喜欢毓王。

    应帝俯下身去,眷念地在莲成面上轻吻。看到她颈侧一道瘀痕,应帝顿了一下,伸手解开她的寝衣,身上还有不少,暗悔自己孟浪了。

    幸而莲成不习惯晚间有人给自己守夜,不然应帝的这一番举动非给人看了去不可。

    应帝把衣服给莲成系上,察觉她身子冰冷,握着她的手送了些内力过去。

    他没有上床,就握着莲成的手坐了半个时辰,看她睡暖和了,睡安稳了,才重又原路返回乾元殿。

    萧泉看他回来,都快哭出来了。

    “皇上,您上哪去了?奴才担心死了。”又不敢声张。

    应帝轻咳两声,“朕去了栖梧宫。”

    萧泉一想,坏了,不是真去把莲妃给弄死了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给朕找身衣裳来换。”屋顶上蹲了那么久,更深露重。虽然后来在莲成屋里烘干了,但穿着总是不舒服。

    萧泉伺候他换了衣裳,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去做了什么,倒隐隐有几分失悔的模样。这才壮着胆子问了声:“皇上,莲妃娘娘还好吧?”

    应帝横他一眼,哼了一声,“还没让你们给咒死。”不过,身体又差了很多。莲成的身体小时候壮得跟头小犊子似的,在冷宫里搞坏了。现在自己还这么对她。

    “萧泉,让人去查访徐家还有没什么远亲,或者当年的漏网之鱼都好,朕要给广平王续嗣。还有朱家的,当初只是杀了朱柔嘉的爹和几个兄弟,把壮丁赶出京城。这道旨意不好一时收回来,看看朱家有没什么有出息的男丁,让他成就几件事,朕好褒奖。就算没有什么出息的,生造几件事出来也是可以的。广平王当年可是谋反罪赐死的。这个不能改口的,朕慢慢来吧。”

    萧泉应了声‘是’。这位爷这弯转的也忒大了些,估计莲妃一时适应不过来。

    可不是,第二日,莲成依然被宣到应帝寝宫。

    应帝就站在窗子边上,莲成行了礼见他慢慢转过身来,面上喜怒不辨。心头不由就几分忐忑,她这半个月受够了罪。怀疑应帝又要怎么她。要不是为了爷爷和想衣他们,她是真不想忍了。她不就是没有乖乖的让他像养宠物一样关起来么,不就是不想接受殉葬追封么。可这个人,他杀了自己全家,又几次三番把自己推到死亡的边缘,下毒算是轻的了。

    应帝看了她一会,“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去。”

    莲成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的用眼四处搜寻,看是不是拿了什么宫中秘具来收拾她。宫里对不听话的妃子这类,多的是玩弄她们身体的玩意儿。

    “你找什么?”应帝看她眼睛四处瞄,就是不听话上床去。

    莲成心头还在挣扎,忍,不忍?

    应帝摊开手,掌心里有一瓶药,瓶身已经握得发热了。

    “朕给你上药。”

    莲成立马跪下来,“谢皇上赐药,不敢劳烦皇上,臣妾已经上过药了。这药臣妾带回去,以后擦好了。”

    什么以后,她当自己要一直这么对她么?

    应帝看她跟惊弓之鸟似的,指指床,“听话。”

    莲成看看莹白的瓶身,听说有一种药,活血生肌,却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