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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八十一章

    晚膳时,刘彻果然没有到昭阳殿来,刘曦对阿娇更是敬佩,默默的陪着她用膳之后,阿娇一边品茶,一边教导刘曦编织各式各样的同心结,刘曦对同心结很熟悉,若抡起编织来,她并不熟练,所以也不存在装作不会的样子,总之她编出来的同心结,让一向淡然的阿娇都皱起眉头,刘曦低声道:“娘,我就是弄不好嘛。”

    “慢慢就会熟练了,曦儿,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今晚有事。”

    “哦”刘曦点点头,阿娇的决定很难改变,起身随口问道:“您是去见父皇吗?”

    阿娇抿嘴含笑,目光落在楚玉身上,楚玉上前低声道:“娘娘,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皇上从长乐宫出来之后,去了宣室谁都不肯见。”

    刘彻拒绝让田甜入宫之后,王太后就病了,也没给过阿娇好脸色,阿娇不以为意每日照常去长乐宫探视王太后,即便对着王太后的冷杨冷语或是故意刁难,阿娇也淡然处之,从不曾再刘彻面前表露一分,但是阿娇不说,不以为着刘彻就不知道,王太后许是上了年岁,想得偏差一点,或者是心有不甘,竟然将刘彻叫道长乐宫,命令他必须要让甜甜入宫,刘彻当然不会答应,他决定事情很难改变,更何况刘彻也不会给王太后插手朝堂的机会,刘彻顾左右而言它,王太后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只能对着阿娇,可是却像一拳打在棉花让一样,阿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让王太后挑不出一点的毛病,王太后的火气更大了,病也沉重几分。

    阿娇不放心刘曦,也瞧出她的担忧不舍,王太后对阿娇不好,刘曦同样清楚,想过办法却被王太后责骂了一顿,刘曦就是想不通,王太后都已经住进长乐宫了,刘彻虽然对女人薄情一点,但是还算孝顺,王太后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让田家女进宫当美人?对自己儿子刘彻的性格,王太后还没有阿娇了解清楚,这应该是当母亲的失职。

    “曦儿,你留在昭阳殿吧,我去看看你父皇就会来陪你。”

    刘曦不知道阿娇再谋算什么,但是不想让她计划落空,轻声道:“嗯,娘我今天不同父皇抢你哦,你去陪父皇吧。”说道此处刘曦还摆摆小手,小脸上故作无奈,仿佛刘彻才是孩子,她是大人,阿娇摇头轻笑,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可爱了呢。

    刘曦一拍脑袋,去找了一件锦缎披风跑到阿娇身边,说道:“夜风凉,您穿上能遮挡风的。”

    由于身高上有距离,即便刘曦翘脚也是够不到阿娇的,遂阿娇蹲身,同刘曦面面相对,刘曦软软的小手给阿娇系伤披风,阿娇抱了一下女儿,说道:“乖乖的睡觉,我明天陪你去公主府。”

    “我是心疼您才会想着的,不是因为明天去外婆府上啊,外婆虽然虽然严厉但是也很疼我的。”

    “娘知道曦儿的孝心,是娘想你外婆了,想去看看她。”

    阿娇安顿好一切,才走出了昭阳殿,楚玉提着篮子跟在阿娇身后,压低声音:“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魏其侯窦婴今日面见陛下,随后陛下就去了长乐宫,咱们的人不好靠近,只听了个大概…”

    “不用靠近,我也清楚。”阿娇压住了楚玉的话,“皇祖母说过,大汉天下姓刘,就连吕皇后那么能耐的人,最终都颠覆不了大汉江山,王太后就更不成了。”

    阿娇抿嘴一笑,她还得感谢王太后呢,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能有机会再次靠近刘彻?阿娇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在朦胧的月色中缓步走到宣室,月光下阿娇多了一分清冷高洁,似不食人间烟火烟火。”臣霍去病叩见皇后娘娘。”守在宣室的霍去病低头拱手行礼,阿娇淡淡的一笑:“霍侍中这么晚了还没出宫?”

    “皇上让臣守着宣室,圣命不可违。”

    “那就劳烦霍侍中给本宫通报一声,本宫要见皇上。”阿娇身子笔挺,霍去病让开道路,说道:“娘娘请。”

    霍去病何时这么好说话?阿娇有点吃惊,霍去病解释道:“皇上知道娘娘回来,早就吩咐臣,娘娘到宣室可以直接进去,不需要通禀。”

    阿娇一晃神,暗自猜测刘彻的用意,霍去病笑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不会同您生气的。”这是提醒吗?阿娇琢磨不透眸子清澈的霍去病,刘彻曾经私底下对阿娇说过,霍去病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赤子之心,他对于刘彻是忠诚的,即便整个天下的人都背叛刘彻,霍去病也不会,他可以为了刘彻同天下为敌,只要刘彻下令,即便敌我实力相差悬殊,霍去病也有勇气能耐冲出去斩杀冒犯刘彻的人。

    是因为刘旭同他常在一起?还是曦儿?阿娇向霍去病淡淡一笑,旁边的宫女推开殿门,楚玉想要随着阿娇进宣室,眼前晃过霍去病的胳膊:“你不成。”

    阿娇笑了笑,霍去病还是未曾改变,这个世上能又让他改变的人吗?“楚玉,你留在这。”阿娇接过楚玉手中的篮子,肚子一人走进宣室,霍去病让人关上殿门,看了楚玉一眼,意外的解释道:“职责所在。”

    宣室里的红木条案上摆放着许多凌乱的竹简书纸,虽然金屋纸已经在大汉推进广开,但是大臣们上书言事多采用竹简,他们觉得更正式,观念是不会轻易的改变的。

    阿娇接着灯光,并没瞧见刘彻的,阿娇轻步向后走去,熟练的在墙上按了一下,隐在一旁的旁门露出,阿娇推开走进去,透过垂地的幔帐,刘彻仰脸躺在榻上,阿娇轻声唤道:“陛下。”

    刘彻闭着眼睛,说道:“朕就猜到你会来。”

    “那是自然,臣妾可舍不得陛下饿肚子。”阿娇仿若平常,挑亮了油灯,将篮子放在一旁,说道“皇上朝政不顺,也不能伤身子,大汉天下指望着您呢。”

    “朕不是为了天下,朕是想不明白母后。”刘彻用手盖住眼睛,闷声道:“朕不孝顺她?除了在田甜入宫这件事上朕逆了母后的意愿,别的事朕那件不是顺着她的心意?舅舅想要当丞相,朕准了,舅舅想要良田土地朕也给了,朕不顾皇祖母反对,亲自接回修成君,并将她的女儿许配给天下最富庶的淮南王世子,她看不上韩嫣,朕也疏远了韩嫣,她还想怎么样?难道就成为惠帝刘盈那样的傀儡皇帝?”

    刘彻所说的修成君姓金名俗,是王太后在尚未入宫时,同别人生下的女儿,后有算命的术士说王娡会生下天子,王娡才抛夫弃女,混入当时还是太子的汉景帝刘启府中,术士说对了,王太后果然生下了大汉天子刘彻,这段隐私被刘彻知道后,便亲自接回了贫苦的金俗,刘彻封她为修成君,兴许是出于愧疚,王太后对金俗很好,并主动提出将金俗的女儿许配淮南王世子,将来指望着她成为淮南王妃,享尽荣华富贵,不知处于何种心理,刘彻竟然答应了,亲自下旨赐婚。

    阿娇对此嗤之以鼻,淮南王世子自觉风流倜傥,舞文弄墨,是当世风流才子,况且是天下最富庶的藩王世子,一向自视甚高,怎么会看得上长在民间粗俗不识字的金俗之女?况且淮南王有不臣之心,又怎么会对可能是刘彻眼线的世子妃好?当世阿娇反对过,却被王太后责怪,后阿娇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在一旁乐得看热闹,阿娇当初反对,一是因为怜悯被母亲抛弃的金俗,她在民间生活得极为艰困,若不是刘彻,金俗一家都有可能以乞讨为生,那是的王娡已经是太后了,虽然太皇太后还活着,但是王娡却没有一点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金俗,在她心里恐怕最想忘的就是她嫁过人有过女儿了,二是为将来打算。

    “陛下,你不是刘盈。”你也成不了刘盈,阿娇无法想象刘彻会是像刘盈,打开篮子,拿出碗筷,劝道:”母后只是一时想不通,这其实夜怪我,若不是为了田甜的事,她许是不会…”

    “不关你的事。”刘彻斩钉截铁,他对阿娇再长乐宫受到的委屈一清二楚,以阿娇的性子若是不是为了自己,她不会忍下来,更不会事事迁就王太后,“田蚡,朕的好舅舅竟然用朕的铜钱去为他的万顷良田加固堤坝,而不顾别出的堤坝是不是有溃堤的风险,那是朕准备兴兵匈奴的银子,让他这么用,朕…朕心中窝火,匈奴是大汉的大敌,朕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大败匈奴,田蚡为何不明白呢?”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您是天子,田丞相即便聪敏,也赶不上您的,况且,臣妾斗胆说一句,外戚从大汉立国开始就存在了,前有吕后,皇祖母,母后不过是想扶住陛下。”

    话没说完,刘彻一下子坐起,将阿娇抱在怀里,“朕不是惠帝刘盈,朕也不是父皇,外戚干政不会再出现。”

    正文第八十二章

    “先不提外戚的事情,我是担心你身体,陛下…”阿娇按住刘彻的手掌,回眸含羞嗔怪道:“先用膳。”刘彻嗅到阿娇身上让她迷醉的香气,心中火热,哪还会记得用膳?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道:”娇娇是香气袭人,只有你能诱惑朕如此,你身上的香气同旁人…”

    阿娇够到一块牛肉直接塞进刘彻的口中,带着一丝嫉妒的说道:“我不想听这话,别将我同她们放在一起。”刘彻含着牛肉,就见阿娇反身跪坐在刘彻身前,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大汉皇帝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她们,跟不喜欢你拿我同她们作比较,刘彻,你此时是我一个人。”

    “娇娇。”刘彻有点感动,咽下了牛肉,拇指摩挲着阿娇娇嫩的嘴唇,一下子揽住她的脖颈,将阿娇按在胸前,笑道:“她们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同她们是不一样得。”

    阿娇放软身体,除了皇后的地位,又有什么不同?阿娇对于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很满意了,放软姿态:“我…不是一个好皇后,竟然妒忌了呢。”

    “朕喜欢,娇娇,朕喜欢你如此。”刘彻扯开阿娇的衣衫,目光落在她腰间挂着香囊上,“同你送我的是一对的?”

    阿娇手盖住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是一对的。”就连里面的香料都是一对的呢,刘彻靠近阿娇,她身上的幽香能让刘彻疯狂,在刘彻心里不得不承认,阿娇是唯一一个能挑动他心智让他失去片刻冷静的人,只想沉醉在她身上的女子,阿娇散去,刘彻含住阿娇的耳垂,沙哑的说道:“亏着这世间只有你一个,而娇娇又懂事明理,一心为朕着想,若不然娇娇你有让朕为你烽火戏诸侯的能耐。”

    “陛下不是昏君,我也不是妖后。”阿娇一扬眉,趴在刘彻胸口,轻声说道:“咱们要做一对千古流传的帝后不好吗?也让后世人知道皇后应该这么当。”

    “原来娇娇想要青史留名?”刘彻笑呵呵的,阿娇板着连瞟了一眼刘彻,反问道:”难道你不想?”

    “朕不想,后人光凭史书又怎么会知道朕是如何想的?如何治理天下的?朕不会为了后世的名声,就不做真正想做的事情,娇娇,没有人能明白朕,没有人。”

    阿娇美目闪闪,被刘彻身上的气质所折服,轻声问道:“我也不行吗?”

    刘彻长叹一声,眼底含笑,故作严肃的打量了阿娇半晌,阿娇双颊微红,眉目带媚含情,白玉般的身上印着吻痕,刘彻一翻身重新将阿娇压在身下,已有所指的笑道:“你看着聪明,但是在朝政上,你不懂的,想要了解朕,就要跟上朕的脚步,娇娇,朕停下不会等你的。”

    “我不用你等,陛下,我们永远是一同前行。”阿娇主动拉下刘彻的脖子,将朱唇凑上去,刘彻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男人用铁剑征服天下,而女人用得是身体,用得是筹谋,这一点刘彻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几日过后,刘彻面见魏其侯窦婴吩咐了一番,密令他决堤泄洪,掘开堤坝后泄洪的地方就是属于王太后和田蚡的良田,窦婴山呼万岁,不是刘彻故意同王太后找别扭,而是只有在那个地方,损失才会最小,同时刘彻也是为了给王太后和田蚡一个警告,莫要行事太过分,他才是大汉的皇帝。

    魏其侯窦婴虽然是儒生,但一身武艺,兵书战策也没少读,当初平定七国之乱的时候,被汉景帝任命为大将军,掌控大汉过半的兵权,并且当时的功臣周亚夫就是窦婴举荐给汉景帝的,所以窦婴偏好骑马,不喜欢车驾。

    “魏其侯大人。”一身干净素色衣衫的青年很有礼貌的揽住窦婴的去路,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家公子准备水酒,为您践行,请大人赏光。”

    窦婴拉住缰绳,凝眉问道:“你家公子是?”

    “大人到了一看便知,小人不好多嘴。”

    窦婴今日封皇命出长安赶去同田蚡关系很好的韩安国管辖的郡县,鲜少有人知道,竟然被人拦下,窦婴也想看看下人说说公子是谁?便点头道:“前面带路。”

    “诺。”他将窦婴引到了山坡后,竹林中隐隐传来古琴的声音,在碧绿的竹林中,坐着一位美艳的佳人抚琴,琴声哀婉悲伤,似在悼念什么人,窦婴皱紧眉头,她这是何意?

    “魏其侯,这是我为您演奏的。”

    窦婴坐在马上,一抖缰绳冲进竹林,看清出抚琴之人,凝眉问道:“淮南王翁主,你这是何意?”

    刘陵一身嫩粉色汉服,芊芊玉指放在古琴上,熟练额拨动着,笑道:“你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明白?皇上的命令是决堤泄洪吧,可是在哪决堤是有讲究的。”

    “淮南翁主,本侯不懂你在说什么?皇上是明君,看重的是天下百姓。”

    “您恐怕忘记了韩嫣的前车之鉴,王太后可是很记仇的,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娘为韩嫣求情,他早就被太后娘娘处死了,其中的缘由,魏其侯不明白吗?”

    窦婴脸色稍霁便恢复常态,淡淡的说道:”本侯不知道翁主的意思,请翁主解惑。”

    刘陵手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笑得如花朵般灿烂:“侯爷只要想想我那位可怜的嫂子不就明白了?”

    刘陵的嫂子就是修成君金俗的女儿,也是王太后的外孙女,粗俗无礼,目不识丁,刘陵对她可是一点尊敬都没有,当初刘彻就是听韩嫣说起王太后的往事,才会去接回金俗的,王太后也许思被抛弃的女儿金俗,可是金俗的存在也是很伤害王太后脸面的事情,那是王太后不愿想起的伤疤,无法对刘彻说什么,但是对于韩嫣,王太后就不会那么客气了,更何况韩嫣处事不够谨慎,很容易让王太后抓住把柄,当初若没有阿娇的求情,韩嫣就会活不下来。

    “侯爷虽然封皇上的旨意行事,可王太后和田丞相不这么想,您可别忘了田丞相和您…平日里说不上是你死我活,也差不多了。”

    “翁主果然了解田丞相。”

    长安城里的列侯达官显贵,都知道田蚡是刘陵的入幕之宾,对于窦婴的淡淡的讽刺,刘陵并不放在心上,含笑的看着窦婴,舔了舔嘴唇,妩媚动人,娇软的说道:”我可是心心念念都为了侯爷好,才会今日专程来提醒魏其侯,看来我这一片心意,侯爷是不晓得了?”

    刘陵清纯的眉眼偏偏妩媚含情,娇媚异常,她的父亲是天下藩王之首的淮南王刘安,是大汉最尊贵的翁主,也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尤物,男人不是为了她的美艳,就是为了征服高贵的大汉翁主,饶是窦婴见过世面,对眼前的尤物,也有几分异动,刘陵身上的风韵,是很能招惹男人的。

    “翁主聪慧过人,又同田丞相交情莫逆,能否为本侯指条明路?”

    刘陵娇笑连连,笑容越发动人明艳,食指划过她白皙的脖颈,笑道:“太后娘娘时大汉的皇太后,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的,见不得皇上为难,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洪水从她那流过。”

    窦婴微微一怔,拱手道:“多谢翁主。”提马扬鞭而去,刘陵在窦婴身后笑道:“侯爷在回京城时,记得来看望本翁主,到时咱们再把酒言欢。”

    窦婴心性坚韧,自知刘陵不会那么好心,必然又所图,对于刘陵的魅力,窦婴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抵抗得了,所以才会远离,省得被刘陵利用,不过,不管怎么说,刘陵的话让窦婴心生警觉,皇上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母子之间怎会有隔夜仇,错不是皇上,那只有他了,窦婴心中嗤笑,田蚡不会轻易绕过他,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田蚡?谁胜谁负还在两说呢。

    “翁主,您又何必提醒魏其侯窦婴?”

    刘陵的妩媚之态已然消失,水眸里透着精明,“你懂什么,只有田蚡和窦婴相争,才能让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间起嫌疑,因为田甜没能入宫的事情,太后娘娘已经很不满了,田甜很可怜呢。”

    “公子,淮南翁主在城郊见过魏其侯。”

    “知道了。”陈诚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拿着刻刀在木头上刻着,在他那双巧手的下,将木头雕刻成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陈诚仔细的端详,刻刀的刀尖在兔子嘴上点了点,“曦儿会喜欢你的,替我陪着曦儿。”

    陈诚精雕细刻,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陈诚擅长雕刻,他雕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生,但却是有价无市,很少有人能求动陈诚为其雕刻,陈诚站起身,抖抖衣裳上的木屑,平静的说道:“准备车驾,我要去进宫看望曦公主。”

    “诺。”

    陈诚攥紧兔子,自以为聪明的刘陵也不只不过是姑姑的棋子罢了,田家窦家的相争现在可不能结束,姑姑还等着看热闹呢窦婴如果被田蚡拉下马,那窦家就是颗废子,在刘旭尚未完全长大的时候,窦家还用得上,将消息投给刘凌,若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正文第八十三章

    魏其侯窦婴是聪明人,身在局中才有了盲点,经过刘陵这一提醒,窦婴完全明白过来,暗自感叹刘彻的帝王心术,下的是密令而不是明旨,将来王太后若是记恨的话,刘彻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田家窦家虽然因为皇长子立储的事情暂时结成同盟,他们都属于外戚长期相争,其中的仇怨很深,不会那么容易就消除的,况且田蚡,在儒生窦婴眼中就是市井之徒,拉着王太后的裙摆才能坐在丞相的位置,窦婴从心底瞧不起田蚡,窦家,田家相争彼此消弱,彼此牵制,刘彻也更好掌控他们这些外戚。

    “哎。”烛火下的窦婴长叹一声,他已经感到了田蚡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中用起一丝的茫然,馆陶大长公主劝解之言涌上脑海‘窦婴,你是本公主的表舅,是天下有名的文武兼备之人,懂得比本公主多,本公主只提醒你一句,皇上的不会容忍外戚的存在,皇上对你是尊重的,窦家尽享尊荣这么多年,足够了,窦婴,皇上只是让窦家退出朝堂,钱财上名声上不会亏待窦家任何一人。’

    这是在太皇太后(窦太后)去世后,刘嫖劝窦家退出朝堂,就因为这事刘嫖同窦家彻底闹翻了,窦婴摇头苦笑,他们做不到刘嫖那么决绝,以陈家为首的列侯勋贵退出朝堂,窦婴明知道刘嫖的话是金玉良言,可是他同样放不下男子汉立于朝堂的心愿,窦婴同时也放不开窦家,所以他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甘愿当刘彻制衡田家的棋子,窦婴自嘲的苦笑更重:“皇上,您圣明。”

    窦婴同样不肯就此认命,将随从叫来仔细的吩咐一番,几日之后,天下就传遍了王太后的贤明之举,主动向皇上提出溃堤,而溃堤分洪的地方,就是她购买的良田,天下百姓纷纷传诵王太后的功德,只是这份功德里,没有田蚡的影子,即便是虚名窦婴也不会留给田蚡。

    “去,你去,让皇上来见我,快去。“

    长乐宫的王太后本来就病着,听说良田被淹没,很是窝火心疼,白花花的银子全都没了,最可气的是被窦婴设套,王太后摔了杯子,指着身边的宫女怒道:“去,让皇上来,他这是要逼死我吗?”

    “诺。”宫女连忙跑出去,去通知刘彻,而此时的刘彻正在昭阳殿陪着阿娇闲聊,手上拿着刘曦练字的宣纸,看看上面的字迹,看看小脸微红的刘曦,笑道:“你让朕大开眼界,能将字写成你这样的,朕从未见过。”

    “父皇。”刘曦想要表示羞愧,最近常去馆陶大长公主府学习,刘嫖的教导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刘曦挺了挺小胸脯,漆黑的眼眸晶亮清澈,摇摇食“只有父皇您才能笑我,别人…哼哼,才不成呢。”

    “姑姑将曦儿教得不错,朕的女儿,是谁都能笑得?”刘彻伸手按了一下刘曦的小鼻子,望向旁边笑意盈盈的阿娇:“其实曦儿的鬼画符是有进步的,同以前比起来,起码朕能看明白是什么字,而不是…”

    “不许笑我。”刘曦扑到刘彻的怀里,刘彻身子稍稍僵硬,显然他并不习惯这样,刚想推开见刘曦期许的目光,不忍心遂了她的心愿,刘曦暗自长出一口气,娇软道:”父皇,女儿是有进步的,是吧,是吧。”

    “嗯。”刘彻抱了抱刘曦软软的小身子,除了眼睛像刘彻之外,刘曦长得同儿时的阿娇很像,刘彻神情有点恍惚,当时…当时…刘彻的嘴唇勾起,阿娇不是刘曦。

    “曦儿,别缠着你父皇。“阿娇笑着向刘曦招手,刘曦摇摇头,“不嘛。”刘彻心情很好,不以为意的说道:“皇后不用担心,朕很喜欢曦儿。”

    两道奇怪的视线落在刘曦身上,一道带了浓浓几乎喷薄而出的妒忌,还有一道是笑意,淡淡的笑意,刘曦不用回头就知道嫉妒的是刘静,有笑容的是霍去病。

    “父皇,女儿新学了舞蹈,跳给你看如何?”刘静甜美期盼的一笑,端庄如同小淑女,“曦妹妹,不是也想看我跳舞吗?”

    刘曦不肯搭话,刘彻拍拍她后背道:“刘静,你是大汉公主,要有公主的气度,跳舞是歌姬的事情。”

    “我…我…”刘静脸胀得通红,阿娇此时说道:“陛下,静儿也是一片孝心。”

    刘彻看看阿娇,拍了一下刘曦的小屁股,对刘静视若无睹:“曦儿,跳舞有什么可看的?朕让你看个更好的。”

    刘曦从刘彻怀里坐直身体,刘彻揽着女儿肩头,道:“霍去病,你的剑舞朕可是等了不少的日子了。”

    “诺。”

    霍去病一拱手,他从内侍手中接过长剑,他今日并未穿盔甲,一身月白色衣衫,宽大的领口绣着花纹,腰缠的玉带上面镶嵌着火红的宝石,发髻上插着同样嵌着红宝石的玉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霍去病身上透出来的英武之气,整个长安城没有任何公子哥儿能比得上,霍去病一甩手中宝剑,睁开黑如点墨的双眸,剑若游龙,身形矫捷,刘曦开始还不在意,可是越看越喜欢,霍去病手中的长剑带出点点寒光,颇有一些沙场秋点兵的气势。

    刘彻的目光透着欣赏喜欢,阿娇转动手腕处的玉镯,他还真把霍去病当成儿子一样的喜欢,不,兴许比儿子都喜欢,霍去病在刘彻心中,就是他的另一面,是弥补他儿时遗憾的人,阿娇知道的很清楚,当初刘彻像霍去病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受过不少的委屈,当初王太后仅仅是美人,上有有栗妃等等夫人,王太后只能小心翼翼在后宫中求生存,而刘彻虽然被封为胶东王,却也不是汉景帝最看重的儿子,还有当初的太子刘荣,刘彻只能跟在太子后面,借机吸引汉景帝的目光和注意,霍去病与生俱来的骄傲很像刘彻,这一点阿娇也是承认的,刘彻宠爱霍去病,看着他在肆意的在宫中生活,未尝不是在宠爱儿时的自己。

    霍去病凌空飞起,宝剑的锋芒闪烁着,划过刘曦的面前,刘曦通过几个月的相处,知道霍去病不会伤害她,所以纹丝不动,还故意气霍去病一样的拍手称快:“好看,好看。”

    霍去病唇边溢笑,剑锋一划,旁边的刘静远没有刘曦了解霍去病,况且平时刘静也曾当面嘲笑过霍去病是私生子,他的母亲卫少儿风流,擅长勾引男人,比如说长安城中最大绯闻就是卫少儿同陈掌。刘静知道霍去病很得刘彻喜欢,她也曾经想要讨好霍去病,可是霍去病根本就不买账,对刘静所做的一切都视若无睹,那种姿态,绝对能气的刘静吐血,所以刘静才会失去理智,骂过霍去病为私生子。

    此时见到划过眼前的利刃,刘静怕霍去病报仇,慌忙的躲开,其实霍去病对刘静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也不觉得私生子有什么可丢人的,那一剑只是意外而已,刘静明显想多了,双腿发软,小脸煞白:”父皇…父皇救命…”

    刘彻瞥了刘静一眼,见到她那副样子说不上的失望,冷哼道:”住嘴。“刘静丢脸,刘曦很高兴,不由自主的像霍去病扬眉,霍去病收住宝剑,拱手道:“陛下,臣的剑舞如何?”

    “很好,很好,去病呀,你要什么赏赐?”刘彻对霍去病一向是很大方的,而霍去病也不同于旁人,对刘彻的赏赐欣然接受,不会像卫青一样觉得诚惶诚恐,有时更是大胆的向刘彻主动提出要求,刘彻一般都会欣然答应,当初霍去病就通刘彻约定好,他为刘彻舞剑,刘彻如果满意会满足霍去病的一个心愿。

    “臣想请陛下去上林苑,臣的八百骠骑等着陛下验看。”

    “朕处理完水患的事情,就去上林苑。”刘彻点头道:“霍去病,朕可同你说好了,若是你的骠骑训练的不好,朕不罚他们,惩罚你。”

    “陛下,您这话不对,臣又没犯错,为何要替属下挨罚?臣的职责是带着他们迎战匈奴,打胜仗,至于别的他们若是偷懒自有军规处置,臣不会手软。”

    “不是应该同甘苦的吗?”刘曦弱弱的出声,她不是找霍去病麻烦,只是在她的印象里统帅只有把属下当成兄弟,他们才会拼命的,刘彻也同样有点疑惑,霍去病将宝剑归入剑鞘,“臣是皇上认命的统帅,上下尊卑不能乱,只要能打胜仗,士兵自然会归心,若是总是打败仗,那天天和士兵同甘共苦也没用。”

    这种理论刘曦还是第一次听过,刘彻大笑:“好,霍去病,朕就等着你带人打胜仗了。”

    “不会让陛下失望。”霍去病擦擦脸上汗珠,瞧着看着自己的刘曦,扬眉道:“曦公主不认识臣了?”

    “啊。”刘曦回神,怎么看他看愣了呢,紧鼻子哼道:“你不就是父皇的侍中霍去病吗?我怎么会不记得?”

    “去病,你带曦儿出去,朕有话同皇后说。”

    “诺。”

    霍去病做了个请的手势,刘曦看看阿娇,见她点头,才起身直至越过霍去病,低哼道:“我才不用你带呢。”

    霍去病随着刘曦出去,刘静弱弱的唤道:“父皇。””下去。”刘彻像是在驱赶下人宫女,刘静眼里含泪,屈膝退出去,这其中的耻辱,让刘静永远也忘不掉。

    正文第八十四章

    随着刘曦等人的离开,昭阳殿内只剩下刘彻和阿娇这对独特的夫妻,阿娇坦然的面对刘彻若有所思的目光,她从未小看过刘彻,这次的事情若是刘彻一点都不怀疑的话,阿娇会觉得刘彻变笨了呢,阿娇续上茶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展颜轻笑道:“陛下看我做什么?”

    刘彻不似刚才那般随意,手掌放在腿上,问道:“朕在想皇后就没有同朕说得吗?”

    阿娇心中一紧,笑容越弄,好奇的问道:“您想让我说什么?”

    刘彻伸手抓住阿娇的胳膊,将她带入怀里,下颚拄着阿娇的肩头,低声道:“娇娇,你到底还是不肯相信朕。”

    “陛下,怎么说不相信你呢?”阿娇赶到刘彻的困惑,不是不肯相信你,而是从未相信过,相信你不如相信自己,这一点阿娇永生不忘。

    刘彻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难道不是阿娇吗?真的是刘陵?她会那么聪明?刘彻一直当做漂亮又不老实的刘陵为玩物,知道她在长安城搞风搞雨,但从不曾下手处置,就是因为刘彻自信一切尽在掌握,不是动淮南王刘安的时候。

    “您到底是怎么了?”阿娇眼里露出疑惑,努力的想了半晌,才说道:“是因为母后?其实虽然损失了一点钱财,可是母后却得到天下百姓称赞,我听人说,百姓们都言只有像母后这样心有百姓的太后娘娘,才能生出圣君来,名声可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的,母后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吧。”

    阿娇对窦婴很佩服,竟然想到圣君一说,刘彻虽说在嘴上不好名声,可是实际上哪位帝王不想千古留名?不想成为圣主?刘彻仔细的辨别毫无破绽的阿娇,放下了最后的怀疑,阿娇应该不会有这份心机,叹道:“母后可不是娇娇,她对银子看得很重,从未想过朕是皇帝。”

    “陛下,母后会想通的。”阿娇劝解的话还没说完,长乐宫的宫女就来通禀王太后请皇上过去,刘彻不情愿的起身,阿娇轻声说道:“我这两日未曾见过母后,今日就同皇上一起去一趟长乐宫吧,看看母后的病情好转没有?”

    “娇娇,你…”刘彻回头,阿娇坦然的一笑,攥住刘彻的手掌,低声道:“咱们是夫妻,皇上,别让母后等急了。”

    刘彻同阿娇驾临长乐宫,接受王太后的责难,恼怒的王太后在阿娇面前总归得给刘彻留面子,不会太过责难,却将炮灰都集中在阿娇身上,对她多有指责,刘彻想要出口相帮,却被阿娇暗自拉住衣袖,阿娇恬淡向刘彻笑了笑,恭敬的低头:“母后教训的是,儿媳知错。”

    不管王太后怎么说,阿娇都是这一句话,语气上是知错了,态度上也很诚恳,可是王太后却更加的窝火,阿娇的姿态从不是低她一头的,仿佛她是无理取闹一样,更何况还有她亲生儿子刘彻偶尔露出的心疼阿娇的眼波,王太后嘴唇微颤:“好了,好了,哀家说不得你们,皇上有皇上的想法,皇后有皇后的主意,哀家一个老太婆,还能做什么?”

    “母后不可这么说,您若缺什么喜欢什么,皇上都会为您寻来的,您先顺顺气,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身体,不值当的。”

    阿娇软软的话,却仿佛针扎着王太后,可她说不出任何的反对的话来,刘彻眼底的疼惜更重,王太后已经失去了先手,不能再一错再错,让刘彻对自己不多的母子感情再薄上一层,揉着脑袋叹道:“是哀家糊涂了,皇上的名声要紧,整个大汉天下都是哀家儿子的,那万顷良田有算得了什么?”

    阿娇淡淡一笑:“我就说母后不会因这点小事就责怪您的,陛下还不信?陛下,这次您可是输了。”

    同阿娇有默契的刘彻两声大笑:“对,对,是朕输了。”

    王太后不甘心的扯了扯嘴角,缓了脸色心平气和的同刘彻阿娇共叙母子情意,阿娇赢了一局,更显得孝顺贤惠,甚至亲自动手伺候王太后用膳服药,刘彻看后暗自点头,以阿娇的骄傲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刘彻同阿娇认识了这么久,就从未见到她如此细心的照料过什么人,当然是除了阿娇所生的两个孩子和刘彻自己之外。

    夜幕减晚时,刘彻和阿娇相携出了长乐宫,王太后气愤闭上了眼睛,她的傻儿子被阿娇迷惑了,王太后心中惊慌,不知道何时阿娇成长到这个地步,再也不是儿时骄纵任性的堂邑翁主。王太后此时才开始反思,从阿娇和刘彻大婚之后的一切事情,都涌上来,王太后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住,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将窦老太太遗留给她的权利,都交给了刘彻,反而更让刘彻尊敬,荣宠有加,实际上看,陈家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失去,反而得到刘彻最大程度的敬意。

    “阿娇,刘嫖,你们母女…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得逞的,皇帝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王太后在长乐宫中不甘的声音,根本就阻止不了刘彻对阿娇的喜欢,对刘嫖的敬重,昭阳殿中,刘彻撵走了缠着阿娇的刘曦,叉腰说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缠人?”

    “皇上,曦儿才多大?”阿娇将头上的发髻解开,如瀑布一般的发丝垂下,刘彻半倚着床榻,着迷的看着那柔韧的发丝,角皂的清香,阿娇是干净的清澈的,有时能让刘彻想要涂抹上污秽,凭什么只有她才是干净的?可是刘彻却舍不得,只想珍藏她的那抹的纯净。

    “过来,娇娇,你过来。”

    阿娇向刘彻回眸浅笑,放下了碧玺钗环,款款起身缓步走到刘彻面前,眼里如同朝阳一样的温暖,柔声道:“皇上叫臣妾?”眼前一黑,等到阿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刘彻压在了榻上,阿娇手指轻轻滑过刘彻深邃的眉眼,低低似有似无的说道:“我并不觉得委屈,哪个当娘的不疼爱自己孩子?皇上,母后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更多的是…”

    “是什么?”刘彻将阿娇的衣衫扯开,含着她胸前的红缨,使坏的阿娇起阿娇的敏感,沙哑低沉的说道:“你继续。”

    阿娇的身体像是蛇一样扭动躲闪,被刘彻按住了腰肢,“别动。”阿娇听话的不再动弹,语气似哀求似抱怨,难得的娇嗔道:“你这样…这样…让我怎么…怎么继续?”

    刘彻仰脸坏坏的一笑,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反倒兴起,好像难为阿娇很让他高兴,“不成?朕让你继续。”手指点在了炽热的溪谷,阿娇脸红红的,眸子晶莹水亮,伸出手臂抱住刘彻的脖子,同样调皮的在他耳边吹起:“母后是不甘心,不甘心你是我的,皇上,你喜欢我吗?”

    刘彻并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对阿娇的爱恋和沉迷,当他再次爆发在阿娇身体最深处的时候。刘彻忍不住低吼“娇娇,朕是喜欢你的,喜欢,比对任何女人都喜欢。”

    阿娇褪去了往日的傲气像只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刘彻的怀里,听着他心跳声,心中感谢王太后,感谢自作聪明的刘陵,她尚没有把握住进刘彻心里,但是阿娇对于能挑动刘彻的感官很满意,夫妻间的和谐生活,床榻上的相得益彰是不能缺少的,大汉皇帝的情欲在她的掌控下,阿娇同样觉得满足,当然刘彻在床榻上的能力一直不错,即便是冷情的阿娇,也会难免迷失在刘彻带动起来的漩涡中。

    翌日刘彻神清气爽的上朝听政,阿娇理智气壮的睡懒觉,在昭阳殿外向阿娇请安的夫人美人们即便等得烦了,腻了,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声惊动阿娇,全都老实沉默的跪坐着,不言不语,没有一人低声交谈,也没有一人敢于先行离开。

    “曦公主。”刘曦身穿藕色衣衫,两个包包头上带着和田玉的钗环,粉雕玉琢的小脸,很可爱很引人疼惜,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玉兔,同样是出自陈诚之手,其实刘曦是不大喜欢兔子的,可是显然是以前的曦公主喜欢,陈诚从来许多只,刘曦看这个翠玉兔子可爱才戴在了脖子上,不过,即便不太喜欢,刘曦也不能否认陈诚雕刻的玉兔,都不是凡品,精致的在后世应该是天价。

    “娘…”刘曦看了看众多美人,正色道:“母后呢?”

    “回公主,娘娘还在安歇。”

    “哦,我去看看她。”刘曦懒得搭理那些刘彻的女人们,直径走到了寝殿,在她的眼里,巴不得刘彻就有阿娇一人才好,在这一点上,刘曦比阿娇更执着也更纯粹,有时刘曦也在想,亏着她夺舍重生的是公主,如果要是刘彻的女人,她一定活不下去,她可没有阿娇的好心态。

    “娘,您早就醒了?”刘曦进门见到阿娇倚着手执半卷书籍,刘曦蹭进阿娇怀里,有点担忧的问道:“娘,您不怕她们去同父皇说吗?父皇若是误会您…”

    “曦儿,我是大汉的皇后,而且是很得你父皇宠爱敬重的皇后,我让她们等着,她们就得等着,有怨言?敢告状?皇上是不会听的,帝宠和皇后的尊严,容不得她们冒犯。”

    正文第八十五章

    刘曦似懂非懂,阿娇放下书册揽女儿的肩头,轻声说道:“不懂不要紧,曦儿,你只要记得一句话就成,在六宫中争的就是皇上的宠爱。”

    “娘也是吗?”刘曦还是觉得同女人们争宠会委屈阿娇,而且她始终觉得阿娇的所作所为不大像争宠,甚至不像是爱着刘彻,低声问道:”您到底要做什么呢?”

    “曦儿,别把娘想得很高尚,我同样需要你父皇的宠爱,在六宫中没有帝宠,日子是很难过的。“阿娇的手指轻轻碰触刘刘曦的长睫,刘曦眨眨眼睛,愣愣的看着她,阿娇笑意盈盈:“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反之亦然。”

    阿娇起身,拢住衣衫遮挡住昨夜的欢爱痕迹,一簇光芒落在阿娇身上,带起一圈的光晕,刘曦ii眼睛,阿娇面容恬静“我不只是要帝宠,我还要你父皇的心,若是有可能…”

    “天下吗?”刘曦觉得阿娇很女王,即便她是淡漠的也很有气势,阿娇回眸一笑:“不,我从不奢望天下,刘曦,站在至尊地位的女人是不幸福的,我陈阿娇最想要的是你父皇认输。”

    让汉武帝认输?刘曦突然发觉好像比要天下还难,有刘旭这个亲身儿子在,等到汉武帝去世后,阿娇未尝不能干涉朝政,或者像吕皇后那样临朝听政,刘曦琢磨不透的是,刘彻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娇有如此强的胜负欲望?

    “娘,您去见夫人们?”

    刘曦回神时阿娇已经梳妆完毕,一身玄红相间的皇后朝服,头戴九凤后冠,清冷的眼眸俯视众生,阿娇是端庄的,高贵的,不容任何冒犯,只能在她面前俯首叩拜,刘曦看呆了,再次感叹大汉皇后就是应该这样的,小手被阿娇牵起来,阿娇的脸上褪去冷漠高贵,柔和的一笑:“陪娘一起去?娘让你看看怎么管理后宫。”

    “呃,娘,还是算了。”刘曦同阿娇一起有点自惭形愧,同样是穿越女,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刘曦撅着小嘴道:“我不去,看着她们同您抢父皇,烦透了。”

    “傻丫头,她们从不曾同娘抢父皇,是娘同天下抢你父皇。”

    阿娇不愿勉强女儿,她的手段会慢慢的教导刘曦,一下子让女儿瞧见自己的狠辣,对于心思纯净如水的刘曦来说,会让女儿远离害怕的,阿娇可以利用一切,但是她的儿女决不能被当做棋子,害怕她。

    吕皇后当初将戚夫人做成人彘,让生性有点软弱的刘盈去看,刘盈惧怕吕皇后,甚至仇恨一心为他的吕皇后,最终忧郁而死,母子情意断绝,阿娇并不可怜戚夫人,吕皇后为太祖皇帝付出了许多,又受了许多的苦,哪会让戚夫人专宠于前?可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不是对付戚夫人,就是不了解儿子性情,人彘让心底纯良的刘盈害怕吕后。有前车之鉴,阿娇当然不会步吕皇后的后尘,便遂了刘曦的意思,独自一人去面对后宫女人们。

    阿娇自在从容的梳理着后宫,让每个人都清楚,她的后位固若金汤,她的帝宠在众人之上,若是她们没有颜色敢冒犯皇后之威的话,当初宠惯一时的王夫人就是例子,众人能瞧见阿娇低头时脖颈上隐隐透出来的吻痕,面对皇后的与生俱来的高贵骄傲,她们除了俯首称臣,又能做什么?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是最得皇上宠爱的。

    两年间匆匆一晃而过,汉武帝刘彻处置好朝政和大汉内政之后,目光再次北望,匈奴是刘彻心腹大患,攒足了银子的刘彻在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拜卫青为将军,让他率领三万骑兵出雁门郡,李广,公孙敖等主将为牵制,卫青不负刘彻所望,斩杀匈奴数千,再次立下赫赫战功,而李广却损兵折将,被匈奴人所擒获,却侥幸逃脱,刘彻按大汉律例,让廷尉署审判李广,廷尉张汤知道李广的威名,况且刘彻也不愿处死李广,便让他交纳罚金赎罪,李广即便不服气,也只能听命,看着骑奴出身的卫青再次加邑。

    卫氏家族因为卫青逐渐的显赫,昭阳殿中,刘曦停下毛笔,仔细的端详洗写出来的毛笔字,满意的点头,经过两年不懈的努力,她的字能入目了,这两年间,刘曦也在逐渐适应汉代的生活,学习怎么当一名大汉公主,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刘曦不会再面对突发事情时不会不知错错,从容镇定了许多,也逐渐适应了后宫的生活,在阿娇的教导下,刘曦牢牢的把握住刘彻的宠爱,天下皆知曦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刘曦慢慢的掩藏起本身性格上的腼腆,身上多了几许的骄傲,在心智上同样成熟许多,阿娇用刘静为棋子,教导刘曦的效果很显着,吃了几次亏之后,刘静现在老实了许多小心了许多,不敢再在刘曦面前耍手段。

    “公主,是霍侍中送来的。”

    刘曦看着镶嵌着宝石的宝剑,揉了揉脑袋,无奈的叹息,“真不知道霍去病怎么想的,难道他喜欢的我就得喜欢?”在这两年中,霍去病由于是刘彻的侍中,经常跟着刘彻出入后宫,作为刘彻最喜欢的女儿刘曦自然没少同他碰面,他们两个有时会一起去长安城闲逛,有时会吵嘴冷战,霍去病的性格天生就不会送人礼物,总是认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也会喜欢,他喜欢的才是最好的。去年刘曦生辰,霍去病神神秘秘的送了一把弓箭,让刘曦大失所望,而霍去病同样一脸的无辜,反问刘曦:“难道弓箭不好吗?你不喜欢吗?”

    刘曦被他弄得无力,只能接过弓箭,私下打听了一番,原来那柄弓箭是霍去病最喜欢的东西,刘曦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霍去病,但是却明白,霍去病是她最好的玩伴,虽然霍去病嘴上叫着曦公主,却从未曾将她当成公主看待,同霍去病拌嘴吵架,或者大闹长安闯祸,都很有趣,是枯燥宫廷生活的调剂。

    “收起来吧,我猜想父皇的霍侍中,这辈子不会送我喜欢的东西了。”

    刘曦对此已经认命了,霍去病送自己的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而陈诚呢?送的大多是原先公主最喜欢的,虽然其中也有刘曦很喜欢的,但是刘曦同样觉得不大舒服,也许是她矫情吧,想让陈诚彻底忘记原先的曦公主,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她刘曦。

    “启禀公主,皇后娘娘让奴婢让公主去昭阳殿。”阿娇身边的宫女春儿进来禀奏,刘曦微微凝眉问道:“娘怎么会让我去看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春儿是阿娇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在昭阳殿的地位仅次于楚玉,知晓皇后娘娘对曦公主的疼爱,垂头忍住笑意低声道:“今日有几名列侯夫人进宫拜望娘娘。”

    “啊,列侯夫人呀。”刘曦眨巴眨巴眼睛,低声问道:“娘的脸色怎么样?会不会很难看?”

    “娘娘一向尊贵,并无异常,请曦公主安心。”

    怎么安心呀,刘曦看看身边的兰芷,再次问道:“霍去病呢?祸是他闯下的,不能光我一人担着,他去哪了?”

    “回公主,霍侍中跟着皇上在宣室,听说再同卫大人等人探讨军务,恐怕不会此时来找您。”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刘曦咬牙切齿,她显然忘记了当初同霍去病一起胡闹闯祸时也有她一份的,刘曦不甘心的问道:“哥哥呢?他不会也溜了吧。”

    “旭皇子正在上课,是不能逃课的。”

    “谁说得,他逃课还少吗?”刘曦一锤腿,关键时候,他们都不在,只能自己一人去面对阿娇,刘曦弱弱的问道:“我能不去吗?我头疼呢。”

    春儿眼里含笑,摇摇头:“曦公主,恐怕不成,娘娘等着您呢。”

    刘曦一下子起身,整理一下衣衫,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暗自发誓熬过今日,一定让霍去病和刘旭好看,出了宫门向昭阳殿走去,刘曦只希望阿娇能不太生气,他们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们中间,只有自己最无辜,刘曦再次选择性的遗忘,是她在幕后策划的,刘旭和霍去病不过是实施者罢了,幕后主使一般都是罪加一等的。

    “你们是说曦儿他们是长安三祸?”阿娇听见列侯夫人们说起此事,一向冷静的阿娇有点愣神,“这话从何说起呢?”

    其中一名打扮艳丽的夫人,轻笑道:“这只是外面的百姓随口说说罢了,曦公主和旭皇子只是顽皮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至于霍侍中…就骄纵了一点。”

    “皇上喜欢霍去病的性子,本宫也劝不了,况且他还是卫青将军的外甥,从小又是皇上亲自教导长大的,骄纵一些是难免的。”

    阿娇直接将话堵了回去,刘彻多喜欢霍去病,别人琢磨不透,阿娇是一清二楚,霍去病就是刘彻磨练的利刃,刘彻不会将汉军完全交给卫青一人掌控,年轻军事才华出众的霍去病是制衡卫青最好的人选,况且霍去病要比卫青年轻许多,这一点刘彻同样算得计算的清楚,阿娇绝不会因为霍去病拐带坏了儿子女儿就让霍去病吃苦头,更不会称了某些人的心意,比如说刚刚那名说话的夫人,不就是田蚡的妻子吗?

    “田夫人,本宫想问的是什么是长安三祸?”阿娇语气透着冷意,但是脸上却照样挂着笑容,“你可否为本宫解惑?”

    阿娇早就说过,给刘彻当丞相是最痛苦的差事,以刘彻的独占个性来说,丞相显然分了刘彻的权柄,所以虽然田蚡还是丞相,当他手中决策国事的权利,影响朝政的能力都在慢慢的减弱,田蚡不是没有觉察到,但他显然没有阿娇了解刘彻,更何况他通窦婴斗得你死我活,又怎么会觉察到他丞相的权柄被消弱?

    “是这样的。”旁边的列侯夫人见田夫人面容尴尬扭曲,连忙接过话来:“霍侍中虽然不大出宫,但总会有出宫的日子,霍侍中的出身又是那种情形,这其中还牵扯着他的母亲卫少儿同陈大人的风流韵事,遂长安城的公子们有时会闲聊几句,被霍侍中听见,娘娘,您也是晓得霍侍中火爆骄傲性子的,在霍侍中尚未入宫的儿时,就同许多的大户公子有过节打过仗,如今霍侍中更不会过多的顾忌,遂有时会因为一言不合在酒肆里打闹起来,霍侍中的武艺是没得说的,可是刀剑拳脚无眼,总会伤到路过的百姓和叫卖的商家,当然霍侍中一般都会赔偿的,后来…后来…”

    她稍稍停顿一下,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旭皇子一向同霍侍中要好,自然帮着霍失踪,旭皇子是皇子,旁人不敢伤到他的,大多名门公子碰见旭皇子就认命挨揍了,普通百姓多是自认倒霉,有些时候还上赶着让将货物什么的摆在霍侍中和旭皇子面前,他们赔偿得铜钱要比货物所值更多,后来曦公主常常同霍…同旭皇子出宫,娘娘,您别看曦公主娇娇弱弱的,可论起闯祸,不,不,论起机灵诡辩来,没人是曦公主的对手,有时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让公子们认输。”

    是不用刘曦动手,她身边有霍去病和刘旭两个护法金刚在,哪还用得着出手?况且刘曦磨人的手段很多,争执的公子哥们苦不堪言,哭笑不得,让长安城的百姓们大呼过瘾。

    阿娇嘴角微微抽动,她从未想到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的女儿,会有这么彪悍的一面,瞧那位夫人的欲言又止的架势,阿娇就明白刘曦闯下来的祸事,可是不仅仅如此。

    论起护短来,阿娇同样不输于刘彻,更何况刘曦有是她最贴心的女儿,大汉公主一向骄纵任性惯了,想想她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阿娇反倒觉得刘曦比母亲行事老实许多,阿娇可是清楚的记得在她儿时,馆陶长公主刘嫖进宫竟然敢打伤当初汉景帝的宠妃栗妃娘娘,就是因为栗妃娘娘说了阿娇的坏话,说阿娇不似女孩,胡闹任性,配不上皇子,也就是胶东王刘彻能能忍着她,并说胶东王是个软骨头,看重的是阿娇身份,面对景帝时,刘嫖只说了一句话:‘娇娇是我的女儿,皇上,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九皇子胶东王刘彘是我的女婿,我不能让他被人戳脊梁骨,我刘嫖女儿女婿是即便不是最出色的,也轮不到栗妃说三道四。’

    当时的汉景帝看了刘嫖许久,阿娇还清楚的记得他复杂中有着欣慰的目光,栗妃不会就甘愿被刘嫖打伤,低泣着请求汉景帝为她做主,当时的栗妃娘娘时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汉景帝宠爱的女人,又为汉景帝孕育长子,可以说宠冠后宫,汉景帝很少会逆她的心意,可一向疼宠栗妃的汉景帝在刘嫖的注视下扇了栗妃一个耳光,大怒的责怪栗妃说错了话,让被打了栗妃给刘嫖赔礼,并且亲自安抚了阿娇,当时栗妃的儿子刘荣已经是大汉的太子了,栗妃即将晋位为皇后,即便是这样刘嫖照样敢出手,最重要的是从那以后,虽然刘嫖同栗妃结下仇怨,但汉景帝对刘嫖更加重视,对栗妃反倒不再那么的宠爱,转而对王美人多有怜爱。

    才有了后来刘嫖利用栗妃的哥哥大行司上书请立皇后的事情,彻底绝了栗妃的皇后梦,没有皇后做母亲,太子刘荣的位置又怎么会牢固?汉景帝圈禁栗妃不久之后,就废除了刘荣的太子之位,后来刘嫖又说动窦太后让她提出册立王美人为正宫皇后,汉景帝欣然答应,随后刘彻的太子之位就回到渠成。

    其实当时阿娇和刘彻是躲在一旁的窥见了一切,刘彻曾经四下问阿娇,是不是母亲都是像刘嫖那样的保护子女,容不得旁人重伤,阿娇已经忘记了当时说的话,只记得刘彻眼里浓浓的羡慕以及那分欣慰般的低叹‘我也被姑姑保护了呢,阿娇姐姐,我喜欢你母亲。’

    现在阿娇回想起来,这其中固然有汉景帝看着窦太后迁就刘嫖的意思,同时也是对刘彻的看重,可是更多的是刘嫖的保护儿女的姿态让景帝想到当初他是大汉太子的时候的事情,刘嫖这一方面同阿娇谈论的很少,所以阿娇不大清楚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从偏语中推测,汉景帝为太子时,受了许多的苦,窦太后也是拥挤给了许多手段才保住了汉景帝的太子之位。

    “三祸,长安三祸…”

    这句话让阿娇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笑道:”本宫听听长安三祸的由来。”

    讲话的列侯夫人见阿娇的笑意,便明白她们此番进宫告状是白费了心思,“霍侍中不是姓霍吗?此祸非彼霍,他又一向无所顾忌,所以长安城人都成他为一祸,其实旭皇子和曦公主是被霍失踪连累的,才会被归结为三祸的。”

    阿娇笑道:“原来是三个祸害呀,本宫长见识勒,曦儿,进来让娘听听,你到底祸害了谁?”

    正文第八十六章

    躲在殿外粗柱子后面的刘曦,并不知道地上映着她的影子,听见阿娇的话,便明白躲不过去了,向昭阳殿里走去,刘曦记得馆陶大长公主所教,要有公主的威风,即便心里有点忐忑,还如同往日一样昂首挺胸走到阿娇身边,屈膝唤道:“母后。”

    阿娇对于刘曦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将她招到身边,笑道:“同娘说说,你们这长安三祸的由来?今日若斯她们不进宫来,本宫还会被你瞒过去呢,你哥哥同霍侍中玩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被他拐带去长安城玩闹?”

    “母后,其实不怪我的。”刘曦想要将过错推给刘旭和霍去病也不好,毕竟背后的主意是她出的,眼珠一转开口解释道:“是旁人说起霍去病的事情,我听不过去,才出了主意,损毁的东西摆设,我们都有赔偿的,我发誓我们不是有意闹事,只是有些列侯公子看父皇喜欢霍去病,说话太过难听,甚至还有损父皇的威名,作为父皇的女儿,当然得维护父皇了。”

    阿娇笑着戳了一下刘曦的脑袋,笑骂道:“你还有理了?”随后阿娇看向众位夫人,平淡的说道:“曦儿让我和皇上宠惯坏了,你们别介意。”

    “不敢,不敢。”

    众多夫人哪还敢提出异议?刘曦口口声声不离皇上,说是维护皇上的尊严,列侯公子这顿揍,看来是找不回来了,田蚡的夫人年近五十,脂粉都掩盖不住她眼角眉梢的细纹,她疼宠的小儿子,是被打得最严重的,让田家完全下不来台,所以她才会鼓动夫人们,进宫来告状,没料到被阿娇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打发了,她想到儿子那张红肿青紫的脸,心中更是不忿,完全忘了长孙田玉的交代。

    田玉知道阻挡不住疼小叔叔的祖母,百般交代,千万不可同皇后娘娘为敌,田夫人本来是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她原本对阿娇就有不满,就是因为阿娇阻拦,自己的女儿田甜才只能另嫁他人,失去了生下皇子的几乎,再加上最小的儿子是她四十岁上才有的,是老蚌怀珠,更是爱如珍宝,说起来长孙田玉还比最小的儿子大上一岁呢。

    田夫人直言道:“娘娘,我也不是说曦公主,她是公主,怎么能总是同私生子的霍去病混在一起?卫青即便封爵也不代表霍去病就尊贵,曦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自然得同功勋列侯在一起才妥当。”

    田夫人这般说,一是不满霍去病,再有就是为了长孙田玉,田家若是能娶到刘曦,不管皇上是不是立皇长子为太子,将来都可以左右逢源,若是册立皇长子,刘曦便没用了,有道是落草的凤凰不如,失去圣宠靠山的曦公主,还不是随她拿捏?今日受得委屈也有出气的机会,若是曦公主的亲生哥哥刘旭为太子,那他们田家照样是最显赫的外戚,将来兴许刘曦和田玉的女儿能是太子妃呢。

    阿娇静静的看了田夫人一眼,疏远冷淡的说道:“田夫人,霍去病是皇上亲自认命的侍中,并且统帅八百骠骑,虽说他们上个过分了些,可是侮辱皇上臣子是什么罪名?用不用本宫唤廷尉署张汤来给你们解释一番?”

    “不,不用,不用劳烦张大人。”众位夫人连连摇头,廷尉张汤的手段,她们早有耳闻,廷尉署也是大汉最恐怖残酷的存在,张汤铁面无私,进了廷尉署的人,很难平安健康的走出来。

    “况且本宫如何教导曦儿,是本宫的事情,田夫人,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阿娇会给王太后留面子,那是因为王太后是刘彻的生母,可是你田蚡的夫人,又算得上什么?若是知趣叫你一声舅母,若是不知趣,阿娇也不会给她留面子。

    “皇后娘娘,我是好意,您怎能这么说?难道让大汉的公主同霍去病混在一起,就是恰当的?”

    田夫人也撕破脸,最近皇上对田蚡的厚赏,显然助长了她的气焰,阿娇含笑轻蔑的目光也让田夫人心中火气更胜,“娘娘,我好歹是您的舅母,我也是为了曦儿好的,您也不想曦儿被霍去病拐带坏了吧。”

    霍去病到底泛着她们什么了?不就是出身馆陶公主府,不就是私生子吗?刘曦按住阿娇的手,眼里锋芒毕露,看着田夫人说道:“这么说本公主要唤你舅婆了?”

    田夫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刘曦甜甜的一笑,阿娇反倒松手,女儿笑得越好看,就越显示她很生气,这一点像她,阿娇端起茶杯,静静的品茶,看着刘曦如何给田蚡的夫人设套,这也是刘曦的历练吧。

    “舅婆,本公主有个问题请教,英雄莫问出处和解?”

    田夫人脸一白,刘曦接着说道:”昔日太祖皇帝出身也不高,不过是押解刑徒的人罢了,不是照样开创了大汉的基业?胡煌看重霍去病,是因为他的能力,并不关出身好坏,霍去病即便是私生子又能如何?本公主看霍去病虽然骄傲任性一点,可是比一些纨绔列侯之子要好的,起码他会为父皇迎战匈奴,起码他是即将展翅飞翔的雄鹰,起码他会保护大汉不受外敌人之耻辱,起码他有心洗血大汉和亲的耻辱,让大汉挺起脊梁,不是在外敌入侵的时候,送女人去和亲,试想你的女儿若是去和亲,会不会心痛呢?”

    “说得好,曦儿不愧是朕的女儿。”

    刘彻大步走了进来,身穿皇帝常服,夸大的袖口挑金线绣花,欣慰的目光落在刘曦身上,畅快的大笑:“皇后将曦儿教导得很好,朕很满意。”

    阿娇借着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的机会,敛住上扬的嘴角,在昭阳殿中,哪件事又能瞒得过阿娇?她早就料到刘彻回来,对刘曦同样有信心,曦儿是她和刘嫖仔细教导出来的,是不会差的。

    刘彻一展衣袖坐在阿娇身边,刘曦心跳得很快,她从未料到刘彻会在外面,怎么宫女不通禀一声呢,见到殿门口阳光下拉长的影子,刘曦觉得那应该是霍去病,是他让刘彻来救自己的?

    “皇上,您快别赞那丫头,您看臣妾不是来了许多的夫人吗?都是说长安三祸来的,臣妾都不知道刘曦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臣妾还惦记好好的教导她听话一点呢。”

    阿娇是最了解刘彻的,当初刘彻还是太子时,也曾经年少轻狂,马踏青苗,酒肆中一言不合就打架,刘彻也不是没做过,只是刘曦他们三人行动显然比刘彻自己一人破坏力更大,尤其是刘彻当政以后,频频让大汉各地举孝廉,刘彻不计较出身提拔了许多的能人,他们迅速占据了朝堂上的显赫位置,刘彻用这些自己提拔上来的官员,大压住外戚和列侯勋贵,使得侯门公子为官越发的困难,侯门公子多事娇生惯养,有学识的自视甚高,刘彻当然看不上。

    其实他们抓住霍去病,大部分来源于新贵和外戚列侯之争,借着霍去病打压卫青,在外人看来卫青取得的战果都是幸运,一个骑奴怎么会还能懂得兵书战策?他们不会知道刘嫖给卫青的帮助,甚至专门给卫青请了师傅,可以说卫青不仅熟读兵书,而且在为人处事上谦恭温良,也许是他谦和的本性如此,也许受过高人指点,总之看卫青不顺眼,嫉妒卫家崛起的人在卫青身上找不出毛病,况且大汉是以军功封侯,卫青的功劳是实打实的,是拼杀回来的,他们无法反驳,同样也无力反驳,便将将注意力集中在霍去病身上,让刘彻厌烦霍去病,影响卫青再刘彻心中的地位。

    刘彻听见新名词,随口问道:”长安三祸,朕偶尔听杨得意说起过,尚来不及询问,皇后同朕说说,到底是哪三祸?”

    “不就是泥的好女儿刘曦,霍侍中,以及…”阿娇停顿一瞬,脸上透着为难尴尬,刘彻更是好奇:“还有谁?“阿娇难得向刘彻娇嗔的瞥了一眼,低低的说道:“刘旭,哎,我的这两个孩子,都这么的不省心。”

    刘彻笑意更重,笑着安慰:“娇娇不能这么说,朕看刘旭像朕,是朕的皇子。”

    刘彻只是兴头上说了这句话,可是在坐的人都是人精,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阿娇唇边勾起满意的笑容,按虚岁上来说旭儿十岁了,是需要站在众人面前,不能再一鲁莽做演示了,先让他们着知道刘彻的心意,很重要的,起码不敢随意的向刘旭下绊子,况且皇长子刘据若是着急的话,就更容易犯错,也更好抓住机会,所以阿娇才会借此机会引导在兴致勃勃的刘彻说出这番话来,阿娇知道的很清楚,即将再次对匈奴用兵的刘彻,会得意疏忽,兴许刘彻真的这么想,但阿娇是不会完全的相信刘彻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刘曦同样清楚子像父是刘彻对于刘旭极高的评价,见刘彻有点晃神,刘曦似小女儿撒娇的样子拉住刘彻的胳膊,眨动着星星眼,仿佛吃醋急需刘彻承认一样,娇娇的说道:“我呢,我呢,我也是像父皇的吧。”

    刘彻笑着点头,放开了心底的那丝疑惑,阿娇同样满意的眨眨眼睛,女儿真的是长大懂事了。

    正文第八十七章

    刘彻的笑声使得在旁边的列侯夫人们只能尴尬的赔笑,刘彻毫无掩饰对刘曦的疼爱,对皇后阿娇的爱怜,她们也都记在心里,皇后的地位是稳固的,没有任何人敢于冒犯。

    “你们今日进宫是来找皇后说长安三祸的事儿?”刘彻微微皱眉,众夫人连忙摇头,“不是的,臣妇等是来看望皇后娘娘,顺便说起这桩趣事。”

    阿娇唇边含笑,柔柔的低言:“陛下,您何必为难她们?”

    “还是皇后了解朕,知道朕想什么?”刘彻一摆手,道:“好了,你们出宫去,曦儿他们不过分,朕发觉长安三祸这名字挺好听的。”

    众人实在是不明白刘彻口中的过分是什么意思,他们三人在长安城纵横无忌,难道只有杀人放火才叫过分?联想到刘彻和先帝汉景帝年轻时闯下的祸事,众人释然了许多,暗自想着回去要叮咛自己的儿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万不能再同霍去病等人为敌,今日来昭阳殿,虽然没有达到告状的目的,可也获得了一点有用的消息,也不算白来一趟。

    众人告辞之后,刘彻一伸手抓住阿娇的胳膊,低沉的说道:“娇娇可知道朕想做什么?”

    阿娇脸微红,故作挣扎低声道:“皇上,曦儿还在…”

    刘彻的手指将阿娇的嘴唇堵住,笑道:“曦儿那鬼丫头早就没影了,娇娇,你还不晓得曦儿?她巴不得朕同你永远在一起呢。”

    永远在一起?阿娇压住心中荡起的涟漪,歉然的说道:“曦儿太任性了一点,皇上…”

    刘彻这回用嘴唇堵住阿娇,双唇相碰,将阿娇尚未出口的话吞咽到腹中,半晌后唇分,阿娇脸若晚霞,美艳动人,含羞带怒,刘彻将她按在胸口处,低低的说道:“有时朕想掀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先是陛下的皇后,才是你的妻子。”阿娇柔软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的委屈,低低的说道:“我不可能不嫉妒,可我是大汉的皇后,陛下,您教我怎么做。”

    阿娇抬头同刘彻四目相对,将眼底的迷茫困惑以及嫉妒爱恋表现的恰如其分,眼眸中漾着淡淡的水雾如同温吞的溪流划过刘彻冰冷僵硬的内心,刘彻叹了口气,手掌府上阿娇的脸颊,心疼的说道:“朕知道难为你了,娇娇,朕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危机到你的皇后之位。”

    “比起这个,我更愿意看到皇上开心。”阿娇蹭蹭刘彻的手心,依偎进他怀里,嫉妒而又不疯狂,适时的表现对刘彻的在意,满足刘彻的心愿,阿娇满意的翘起嘴唇,温存了片刻,刘彻心软了许多,对阿娇又是爱怜又是心疼,想到一事正色道:“曦儿是公主,暂且不用说她,霍去病…他将来是朕手中的锋刃,以后是要上疆场杀敌立功的,现在折腾也无可厚非,可是旭儿就不同,他是朕的皇子,是朕和娇娇的唯一儿子,他也该懂事了,将来…将来…”

    刘彻手指抬起阿娇的下颚,定定的看着她,低声道:“娇娇就不想吗?”

    阿娇柔柔的看着刘彻,轻声道:”我不愿干涉皇上立储的决断,您册立谁为储君,我都不会有异议。”

    “旭儿,他朕要呆在身边,娇娇,这也是为了他的将来。”刘彻并未作出承诺,但有些话比承诺更重要,阿娇淡淡的一笑:“陛下,我们会白头到老的,其实谁当储君,我从不曾关心过,我比陛下要大三岁呢,兴许…”

    “不许胡说。”刘彻只要想到阿娇会离开他,心中泛起一丝的慌乱,从小青梅竹马,经历很许多风雨,不管刘彻是不是薄情,阿娇都在他心里投注下影子,只是深浅不同罢了。

    “我是他们的娘亲,旭儿和曦儿,我只要他们平安富足,若是您册立皇长子为储君,趁现在据儿还对旭儿很好,就让旭儿就藩吧。”

    “你舍得?”刘彻问道,阿娇陈诚恳的说道:“舍不得,但旭儿平安就好,至于曦儿,陛下,我希望她将来能嫁给并不是用因为公主身份而疼宠她的人。”

    “朕还要再看看,娇娇,朕答应你,曦儿的驸马让她自己选,朕不会干涉的。”

    “谢陛下。”阿娇起身想要下拜谢恩,有了这个结果阿娇相当满意,刘彻拉住阿娇的袖口,打横将她抱起向寝殿走去“娇娇,谢朕不是只有下拜的。”

    刘彻最近同卫青等人商量进兵匈奴的事情,多日未曾巡幸后宫,他是个情欲强盛的帝王,也只有阿娇才能让他觉得真正的满足,帝后在床榻上一直配合的很好,水阿娇融,刘彻尽兴阿娇亦然。

    “喂,曦公主,你去哪?”

    在刘曦留出昭阳殿后,就见到霍去病站在柱子旁边,由于霍去病所站的地方是必经之道,刘曦只能从他身边路过,霍去病伸手抓住刘曦的胳膊,皱眉道:“你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刘曦提起这事就火大,同霍去病对视着,“祸事是咱们一起闯的,结果你们都不在,太不讲义气了呀。”

    “闯祸?我们闯祸了吗?”霍去病很不解,刘曦看着他运气,手指戳着霍去病身上穿的牛皮盔甲,很硬很疼,甩了一下手说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没见到列侯夫人都进宫了?如果不是娘疼惜我们,定会挨罚的。”

    “曦公主,皇后娘年不会舍得罚你的,况且我也没不管你,不是请皇上驾临昭阳殿了吗?”

    “你…你…算了,不同你说了,以后我才不会再同你一起出去,长安三祸,我姓刘,才不是祸水。”

    刘曦甩开霍去病,气呼呼的向前走,怎么摊到三祸?起外号也太随意了吧,霍去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长安城里新开了一家店铺,专门贩卖干果的,曦公主不想去?”

    刘曦停下脚步,入目是恢弘壮丽的未央宫,高大的宫墙,仿佛是一座最华美的牢笼,六宫的女人脸上带笑,下手不含糊,兄弟姐妹之间冷漠至极,还要防范着他们背后的阴谋下绊子,如果不去长安散心,刘曦觉得会被憋死的,嘴硬道:”去也不会同你一起,再也不同你玩了。”

    刘曦脖颈上一凉,低头看看,是一根赤金璎珞项圈,上面的婴儿拳头红宝石耀眼夺目,一看就很珍贵,看到尽在近在咫尺的霍去病,问道:“你这是贿赂本公主?说不同你玩我就…”

    “你喜欢。”霍去病肯定的说道,刘曦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撇撇嘴表示默认,这个项圈刘曦确实很喜欢,摆弄着红宝石问道:”你从哪得来的?”

    “皇上赏给舅舅的,我一看便知道你会喜欢,就拿了过来,让人做了项圈。”霍去病上下打量着刘曦,满意的笑道:“还是挺配你的。”

    “你有没有问过卫将军的意见?不会是顺手牵羊吧。”刘曦对霍去病再次表示敬佩,是刘彻赏给卫青的,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拿过来?霍去病想了想,伸手将项圈从刘曦脖子上除去,“你说得也对。”

    刘曦舍不得项圈,可是霍去病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错,起码不会让卫青觉得这个侄子太过任性,霍去病却说道:“等将来吧,等我立下战功之后,皇上也会赏赐我的,到时我再让人给你做最好看的项圈,现在的这个…”

    霍去病垂头看了看手中项圈,一抬手用力的扔到了草丛中,“不适合你。”

    “我根本说得不是这个。”刘曦彻底被霍去病打败了,他是不是太单纯了?这样纯粹的人将来会吃亏的,刘曦打算向项圈落地的地方走,价值不菲的首饰就这么扔了,她心疼啊,口中念叨着:“霍去病,你太败家了,这不好。”

    “不用去,丢了就丢了。”霍去病抓住刘曦,“舅舅是不会在意的。”

    刘曦看着比纨绔公子多了一分英气威武的霍去病,“天生富贵这句话很适合你。”霍去病虽然是私生子,但是从他出生到长大,没有尝过任何贫苦,他出生不久卫青就被刘彻看重提拔,霍去病生母卫少儿不管有多少的风流韵事,对于霍去病是疼爱的,把最好的都给了霍去病,不知民间疾苦的霍去病,根本不会明白那个项圈会价值几何,在他眼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刘曦弯腰在草丛里寻找项圈,霍去病叼着一个嫩草笑呵呵的看着刘曦,“曦公主,你不也是天生富贵?好像是在那块地方吧。”

    “闭嘴,霍去病,你给我闭嘴,找项圈。”刘曦踢起一块石头飞向霍去病,他们打打闹闹惯了,霍去病一闪身躲过,刘曦却由于冲力,脚一软身体向前倾,霍去病一个箭步拉住刘曦,无奈的说道:“一时注意不到,你就弄出点动静,曦公主,臣佩服你,怎么总是摔跤?”

    “脚疼,脚疼。”刘曦虽然由于霍去病没有跌倒,可还是挫伤了脚腕,迁怒道:“都怪你,没事丢什么项圈?咦,”

    视线角度转移,刘曦透过稀松的树木,指着不远处并肩前站立的少男少女,问道:”他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同刘静认识?”

    正文第八十八章

    暖暖的阳光下,霍去病扶着刘曦,先看看她伤的不重,才向刘曦手指所指的地方望去,同样的少男少女,同样的情窦初开,霍去病说道:“是舅舅的儿子,卫亢,他被陛下封薇干支侯。”

    “你舅舅成亲啦?”刘曦收回目光,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呢?况且我好像没听说卫将军过成亲啊?”

    “没成亲就不能有儿子吗?”霍去病脸上有点僵硬,刘曦自知说错了话,低低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从未想到卫将军有卫亢这么大的儿子,卫将军一直将你当成儿子在养的。”

    刘曦怕霍去病心里不痛快,拉住霍去病的胳膊调皮的一笑:“腿伤了,你是抱我回去,还是背我回去?先说好不许扛。”

    “我可不想让你再吐我一身。”霍去病打算抱起刘曦,以刘曦的体重来说,霍去病应对起来很轻松,刘曦瞪大眼睛,向旁边躲闪,“且慢,且慢,你真是霍去病?你何时对我这么好了?”

    霍去病看着刘曦,低声道:“臣何时对曦公主不好?我会抱你回去,刘曦,除了陛下之外,我霍去病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弯腰屈膝。”

    霍去病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刘曦如果让霍去病抱着穿过未央宫,那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呢,他不肯弯腰,自然不能背着她,刘曦衡量轻重,说道:“不用了,你扶着我就成。”

    “这次听你的,下次…曦公主,下次臣不会遵命。”霍去病扶着刘曦,缓慢的回走,刘曦回头看了一眼刘静和卫亢,他们周围仿佛冒出了粉红泡泡,刘静比刘曦大了半年,虚岁上不过十岁,现在谈情是不是太早了,还是古人都这般早熟?

    “大汉律例女子十三岁必须嫁人,如果不肯出嫁父母兄弟都有重罪的,况且大汉同匈奴连年征战,需要男儿,所以十岁就成亲的女子并不少见。”霍去病似明白刘曦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十岁就嫁人?古代还真是够疯狂的了,难道他们都有恋童癖吗?刘曦并没有想过,汉朝的平均寿命是很低的,不到三十岁,有时三十岁都有孙子了,这在现代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卫亢多大?”刘曦随口问道,霍去病脚下一顿,仔细的看了刘曦半晌,笑道:“比臣小一岁,卫亢因舅舅上次大捷被封为列侯,食邑五百户,是列侯贵女的首选良人,诸益公主是先下手为强,看卫亢表弟的样子,应该是喜欢诸益公主的吧。”

    “霍去病,你懂得不少嘛。”

    刘曦挺吃惊的,她以为霍去病除了打仗惹祸之外,是诸事不通呢,霍去病眸光悠远,“不是我不懂,而是我不想懂,曦公主,我不愿意总是纠缠在这些事情中。”

    “卫亢封侯,你…你不会不会觉得…”

    刘曦抬头看着皮肤成古铜色,英俊笔挺的霍去病,在他们这个年龄段上,长安城最出名的两位是霍去病和陈诚,刘曦很了解刘静,她看重卫亢,必然是卫亢是许多人惦记的,刘曦暗自分析一番,卫亢是卫青的长子,如今卫青虽然不是大将军,但大汉的兵权大半落在卫青手上,单以军方来说,没有人能同卫青争锋,即便众人不服气突然崛起的卫青,但是也明白,卫氏家族的崛起不可阻挡,卫青将来必会位居高位,旁人也多不敢再用骑奴出身来讽刺卫青,刘曦听说上卫青府上做食客的人很多,不过都被卫青拒绝了。

    卫亢现在就已经封爵,随着卫青地位的上升,卫亢的前途一定不错,刘静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主动出击的吧,卫亢和陈诚都已经有了爵位,可是霍去病只是刘彻的侍中而已,他心里会不会不平衡呢?

    “啊,好疼。”刘曦揉着额头,怒道:“霍去病,你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公主?哼,哼,我同父皇说让他治罪于你,不,我再也不同你胡闹了,让你和哥哥去做长安双祸去。”

    “理亏的时候,你总会说很多的话,口不对心就是你这样吧。”霍去病收回手臂,轻声道:”我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曦公主,大汉是以军功封侯的,我不会靠任何人的荫蒙封侯,将来有一日我同样会是大汉列侯,不,是万户侯。”

    霍去病的双眸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炙热而明亮,刘曦有种被他吸进去的感觉,怔怔的看着霍去病,就在此时旁边传来嗤笑声:“父亲不祥的私生子还想封侯?天大的笑话。”

    刘曦听出是刘静的声音,霍去病身体笔直似什么都无法压垮他一样,他的身躯将娇小的刘曦整个护住,霍去病似没有听见刘静的话,其实根本就无视刘静,拉住刘曦的手腕,问道:“你相信我会因军功封侯吗?曦公主,刘曦你相信我吗?”

    刘曦手腕处传来炙热,抬头同霍去病四目相对,刘曦对汉朝的历史并不了解,但是汉武时期的名人还知道几位,其中就有霍去病,他不只会被封侯,还会是古今难寻的冠军侯,一个冠字就是勇冠三军,冠绝当世,封狼居胥的冠军侯是所有后世军人的榜样,你可以说他骄纵任性,你也可以说他跋扈张扬,但是却无人能否定他的战功以及他在军事方面的天分,冠军侯霍去病是军史上最耀眼夺目的英雄人物。

    霍去病灼灼的目光,刘曦即便不知道他将来会是冠军侯,也愿意相信眼前这位英气逼人自信满满的少年,刘曦眼里含笑,一字一句的说道:“霍去病,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一战封侯,英雄莫问出身,你是天才。”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霍去病笑声爽朗,“你果然为让我失望。”

    “喂喂,我是公主,有你这么对公主说话的吗?本公主哪有闲工夫应对无聊的人?扶我回去。”刘曦难得见到霍去病发愣,故作恼怒的说道:“快点,扶我回去。”

    “臣遵旨。”霍去病好脾气的应道,他们像是不曾看见刘静一样,刘静脸色煞白,刚刚的得意消失不见,“曦妹妹,我劝你还是莫要同霍去病在一处,你是皇后的女儿,长安三祸很好听吗?我也是为了你好才说这番话的。”

    刘曦心中很不满,她是不是最近没折腾刘静让她闲着了?还是刘静觉得抓住卫亢就得意起来?霍去病眯着眼睛,刘曦攥住霍去病的手掌,淡淡的一笑:“诸益公主,本公主想要同谁玩笑,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况且。”

    刘曦暧昧的一笑,才接着说道:“我刚才看静姐姐同卫亢在一处,我也想见见卫亢,不知静姐姐能不能帮我引荐一番呢”

    刘静面色更显得难看,刘曦是刘彻最疼的公主,是皇后的唯一女儿,同她这个生母被刘彻厌弃的公主本质上是不同的,虽然都是大汉公主,可是地位上,圣宠上,封地上都有着许多的差距,刘曦从出生起就是凤翔公主,刘静可不敢让刘曦同卫亢见面,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卫亢眼里只能有她一人。

    “我只是好心的提醒曦妹妹罢了,你不想听就算了。”刘静故作镇定,轻蔑的扫了霍去病一眼:“霍侍中还是跟在父皇身边的好,省得父皇忘记你,亲生儿子同侄子就是不同,卫将军是父皇看重的将领,父皇自然会恩泽其子,至于你…霍侍中,也许你母亲卫少儿能入陈掌府上,你成了陈大人的儿子,许是也会封侯呢,就是不知道陈大人是不是会娶你母亲做妾呢,还是同你母亲玩玩而已?”

    “刘静,你不要忘了,即便你将来嫁给卫亢,是卫家的媳妇,是霍去病的表弟妹,你还得管卫少儿叫一声姨娘呢,卫将军淳朴善待姐妹,他是不会让侮辱其姐姐的人入卫家的。”

    刘静一是有点得意忘形,二是从卫亢口中得知,卫青对于其二姐卫少儿同陈掌纠缠不清不大满意,陈掌是九卿之一,其祖上也是大汉的开国功勋,身世显贵,怎么会娶卫少儿呢?再有是不忿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刘曦的?凤翔公主名号在刘彻诸女中独一份,名满京城的贵公子陈诚陈侯爷对刘曦疼若珍宝,而目中无人的霍去病对刘曦很特别,刘静承认霍去病和陈诚比卫亢要俊逸很多,最重要的是陈诚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刘静,即便刘静再努力用尽心思,陈诚只会疼爱刘曦。

    在卫亢身上恢复自信的刘静,脑袋发热才会说出这番话来,霍去病冷当的视线扫过刘静,“无论我娘将来嫁给谁,我都是霍去病,永远也不会改姓。”

    霍去病拉着刘曦离开,脚步很急,刘曦脚腕有点痛,但见到霍去病绷着一张脸,低低的说道:“你别气了,你母亲是疼爱你的,要不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富贵公子的性格来?”

    “我是谁?”

    “霍去病啊,你不是霍去病还能是谁?”

    刘曦下意识的回答,霍去病停住脚步,低头出神的看着眉毛微蹙的刘曦,低沉的说道:“你是刘曦,我是霍去病,这样才好。”

    正文第八十九章

    霍去病打算送刘曦回去,远处跑来一名内侍气喘吁吁的说道:“霍侍中,卫将军找您。”霍去病很点犹豫,看看刘曦,将内侍拉过来命令道:“你去找两个人,抬曦公主回去。”

    “霍去病,你还知道我是公主啊,还用你吩咐吗?快点去看看卫将军找你什么事情吧。”刘曦不愿耽搁霍去病,脚伤虽然挺疼,像是赶苍蝇一样挥手:“去吧,去吧,不看你更舒服些。”

    霍去病瞪了瞪眼睛,“口不对心,我一会去看你。”随后便离开了,刘曦见到远去的霍去病,失去了他的支撑,脚腕很疼,一下子坐在地上,她纯属于自作自受,踢霍去病竟然弄伤了自己,她还要加强锻炼的。

    “公主,奴婢唤人。”内侍低声询问,从他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自怨自怜的刘曦下意识的抬头,身着墨色长衫,头带和田玉簪的陈诚走近,温润如玉的眼眸带着一抹的心疼,定定的看着刘曦,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刘曦却觉得自己脸上发热,糯糯的唤道:“诚哥哥,我…我…”

    陈诚俯身打横抱起刘曦,汉服上罩得那层薄纱飘逸,陈诚的容貌俊秀非常,是刘曦两辈子加起来仅见的,不染纤尘似天上仙人,刘曦看呆了,“诚哥哥,您越来越好看,比我还要好看。”

    陈诚小心的抱着刘曦回去,淡笑道:“曦儿还未长大,将来会是最漂亮最骄傲的大汉公主。”

    刘曦放心的将脑袋靠在陈诚的肩头,低低的说道:“诚哥哥是来问长安三祸的事情的?外婆一定是怪罪我了。”调皮的曦公主最怕的人当属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刘曦总觉得刘嫖看她的目光带着点别样的不懂的东西,陈诚脚底下并未停止,解释道:“祖母不会怪罪曦儿的,她疼你都来不及,祖母只是对你稍微严厉一点,想让曦儿更出色。”

    “不是一点,是很多。”刘曦瞪大了眼睛,只要一想到刘嫖布置下来的作业,刘曦就很头疼,冲过高考独木桥的刘曦都没觉得教导主任有刘嫖可怕,你若是犯错,刘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刘曦只能乖乖的认错,按要求完成刘嫖希望达到的任务,刘曦曾经向阿娇打听过,才明白阿娇也是被刘嫖这么教导过来的,阿娇提起当初来,还心有余悸呢。

    “嗯,是不少。”陈诚好脾气的应道,刘曦问道:“外婆进宫了?”

    “祖母去了庄子上,并未在公主府中。”

    刘嫖不大喜欢大长公主府,在长安城不远的地方,置办了一个农庄,闲暇时亲自耕种,颇有田园之乐的感觉,刘曦去过一次,帮着刘嫖插种菜苗时,弄坏了许多,刘嫖便命令刘曦不许再到庄子上去,刘曦暗自撇撇嘴,两辈子加起来她就没有种过地,问道:“祖母是同他一起去的?”

    这个他就是刘嫖身边的俊逸董堰,陈诚愣了愣,明显看出刘曦的不满,摇头道:“他会很好伺候祖母的。”

    “哦。”刘曦不再发表意见,大汉公主别说驸马死了,就是驸马没死养面首的比比皆是,刘曦对此心中别扭,大汉的风俗就是这样,刘曦也不好反对,闷闷的说道:“反正我这一点是坚决不学祖母的,说什么也不学。”

    陈诚嘴角上扬,笑道:“曦儿,你的驸马不会让你有这机会的,他会很宠你,让你的眼里只有他一人。”陈诚的嘴唇划过刘希的额头,似承诺似低咛:“你听懂了吗?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陈诚以前还能想着刘曦即便像刘嫖那般有了面首,他还可以接受,可是随着同刘曦越靠越近,陈诚才恍然大悟,他根本无法准许别人碰刘曦一下。

    陈诚的声音似有似无,刘曦摸着被陈诚意外吻过的额头,后半句并未听清,问道:“诚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早晚会知道的。”陈诚走进刘曦居住的宫殿,刘静看见陈诚抱着刘曦,见到陈诚眼里的宠溺,刘静面前控制着自己,一转身快步离开,眼不见为净,刘静在心中发誓,她一定让刘曦尝到苦头,一定会的,刘静扑到床榻上,脸埋入到锦被中,泪水滚落,呜呜的低泣,是为了她的初恋?还是为了今日所受的委屈,刘静已经分不清楚了,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要将刘曦打落下来,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

    “你去,你去同母亲说,我答应了,我会做到她要求的。”

    “诺,不是奴婢说,您早就该听娘娘的话了,现在也不晚。”婢女劝了刘静两句,强无声息的离开,诡异阴影再次慢慢的投注在丝毫未曾察觉的刘曦身上。

    “疼,疼,疼,诚哥哥,你轻一点,轻一点。”

    “再忍忍就好了,曦儿乖,忍一忍,不揉开瘀伤不成的。”

    陈诚安抚着刘曦,手上托着刘曦粉嫩的小脚丫,柔软无骨,水粉色饱满的脚趾甲,陈诚根本就不愿放开,刘曦光顾着喊疼,对陈诚的心思一无所知,“还得多久?好疼,都怪霍去病,都怪他。”

    坐在榻上的刘曦狠狠的锤着软枕,仿佛将它当成了霍去病一样,软枕是从阿娇身边最先兴起的,比陶瓷枕头或者木枕头要舒服很多,里面有塞着赶紧的毛鹅毛,也有一些的棉花,刘曦还见到阿娇给刘彻准备的枕头里塞了助睡眠的药材,刘彻很喜欢阿娇准备的枕头,对阿娇大家赞赏。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脚腕不再那么疼痛,刘曦才觉得陈诚的手掌炙热,他那专注的眼神,让刘曦感觉到被珍视,仿佛她就是稀世珍宝一样,陈诚是半跪在刘曦身前的,脚心处传来的热气,让刘曦晃神,向回缩缩脚,陈诚不肯放手,低醇的嗓音:“别动,曦儿。”

    “嗯,诚哥哥。”刘曦脸红红的,晶亮的眼眸露出一抹娇羞,“可以了的…”

    “霍侍中,您先等等,奴婢去通禀公主…您等等…”

    霍去病走进来就是见到这副情景,俊秀的贵公子,羞涩的少女,霍去病刺眼得很,抓紧手中的药瓶,他匆匆同卫青告别,回到宫中的住处取来皇上所赐的外伤药,打算给刘曦送过来,没料到她根本就不缺,霍去病迈步走近,腾腾的脚步声,很沉重透着气愤,刘曦眨眨眼睛,弄不懂霍去病为何脸色僵硬,再次向回缩脚,陈诚放手,在霍去病走进那一瞬间,半跪着的陈诚猛然起身,同霍去病面面相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陈诚的身高同霍去病大致相当,只是没有霍去病魁梧,其实上并不弱,陈诚看着霍去病的眼睛,低声道:“霍侍中,你这次又来迟了。”

    霍去病眯着眼睛,嘴唇绷紧,越过陈诚望了刘曦一眼,霍去病也不清楚为何心里会不舒服,从未觉得陈诚如此碍眼,将手中的药瓶扔到刘曦身边,沉声道:“给你的,记住按时上药。”

    霍去病向陈诚露出自信的微笑:“陈侯爷,我从未迟过,都是我最先找到的她。”说完这句话,霍去病转身而去,如同他来一般的出人意料,他的离去同样很意外,刘曦看看身边的外伤药瓶,上面写着贡品两个字,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陈诚吃醋?刘曦倒在了床榻上,霍去病会吃醋吗?冰凉的药品放在额头上,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况且自己今年才多大?霍去病也好,陈诚也好都没有恋童倾向的人,他们是互不服气罢了,刘曦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竟然成了他们争夺的工具,还真是悲哀呢。

    “曦儿。”

    “诚哥哥,我不想听,想要休息了。”

    陈诚怔了怔,轻声道:“实际上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是…”

    “我明白的,诚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刘曦背对着陈诚,“回去吧,我没事。”

    陈诚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刘曦用被子蒙头,气了一阵刘曦慢慢的睡熟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刘曦感觉自己进入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馨香四溢很舒服,刘曦都不想睁开眼睛,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曦儿,曦儿。”

    “娘。”刘曦睡梦中冲口而出,阿娇轻拍着女儿,“曦儿,醒一醒,用晚膳后再睡。”

    刘曦睁开迷蒙的眼睛,委屈的动动嘴唇,阿娇手指点了点,道:“我都听说了,你要记得你是大汉公主,是我的女儿,不是任何人能可以轻易得到的。”

    “他们…他们好过分…”刘曦做起身子,“娘,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

    “曦儿,你要明白一点,男人是可以掌控在手中的。”阿娇揽过女儿,低低的说道:“我本不想在你这个年岁上就教你这些,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给我们后悔的机会,诚儿也好,霍去病也罢,他们同你父皇是不一样,他们谁都没有至高无上的皇帝权力,他们在你面前是臣,你是大汉的凤翔公主,是君,你明白吗?”

    刘曦迷迷糊糊,阿娇笑道:“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曦儿,你看到了他们的争执,其实他们也是有心的,否则以诚儿的性格来说不会那般的宠你,而霍去病…他…倒是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外他这辈子除了战争之外,不会再有别的想法,是真是假还要再看看,曦儿,你的将来的婚事皇上已经答应放权了,你不用顾虑太多,要挑个最喜欢的人。”

    “娘娘,娘娘,奴婢有事回禀。”楚玉慌忙跑了进来,在阿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刘曦感觉阿娇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掌透着凉意,问道:“娘,您怎么了?”

    “是我小瞧了她。”阿娇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刑美人不愧是本宫亲自调教的。”

    正文第九十章

    刑美人,就是阿娇再甘泉宫时,刘彻宠幸过的女子,等到阿娇回宫之后,刘彻大部分的日子都是来昭阳殿的,不会因为任何女人而冷落阿娇,刘彻同样也不会冷落后宫粉黛,只是有轻有重罢了,温婉容美的刑美人,凭着年轻的胴体在众多夫人美人之间是比较得宠的。

    “娘,她怎么了?”刘曦跪坐在阿娇身边,抓住她微凉的手掌,轻声道:”我在您身边。”

    阿娇晃神,刘曦关切的目光让她欣慰,淡淡一笑:“曦儿想听?”

    刘曦点点头,她不愿再躲在阿娇的羽翼之下,看着阿娇同刘彻斗智斗勇,如果想要为阿娇出一份力气的话,就要现弄明白刑美人到底做了什么。

    “她有身子了。”阿娇平淡至极的开口,刘曦瞪大眼睛问道:“她怀孕了?这…父皇知道吗?娘…您…”

    别伤心的话,刘曦说不出口,阿娇淡淡的一笑:“曦儿,我从未伤心难过,想不到的是刑美人竟然有本事怀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以前懵懵懂懂的念头清晰起来,刘曦此时才确定最近几年刘彻不曾再添皇子皇女,阿娇绝对起到关键的作用,垂着演练低低的说道:“是不是应该先告诉父皇?”

    “曦儿,怕我?”阿娇并未回答刘曦的问题,刘曦凝视着阿娇,缓缓的摇头:“没有,我知道您是疼爱我和哥哥的,娘,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站在您这边。”

    “傻丫头。”阿娇轻抚刘曦的脸颊,叹道:“本来这些事情我是不打算这时让你接触的,既然赶上了,我也不会在避讳你刘曦你是公主,是我的女儿,可以单纯但决不能无知。”

    “嗯,您说吧,我要做什么。”

    阿娇笑着摇头:“什么都不要做,刚才的消息是娘放在刑美人身边的人传过来的,整个后宫没有任何人知道,单以刑美人的心机来说,她会在最恰当的场合爆出她怀孕这事的,绝不会在此时说。”

    “是在父皇派卫将军出征以后?还是在她向您请安时当着众人的面才…或者她会在父皇去她那…”

    刘曦仔细的分析着,阿娇眼里含着欣慰,缓缓的说道:“曦儿,你想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太过寻常,刑美人她肚子里那块肉,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娘,您会…会让刑美人滑胎吗?”刘曦咬咬牙,低声道:“即便滑胎也是刑美人没有生皇子公主的命,怪不到娘头上的。”

    “我怎会亲自动手?曦儿,有些事情只要做了便会留下痕迹,皇上即便将后宫的事情交给我,可是事关皇上的子嗣,皇上不会不在意,即便皇上自己折腾皇子公主,但却不会让别人动一个手指头。”

    刘曦点头,暗叹还是阿娇了解刘彻,阿娇搂住刘曦,低声道:“刑美人出身不高,所图却不小,当初我就是看中她眼中的野心才安排留在昭阳殿,本来是想着让她分宠或者用她将王夫人拉下马,我错估了皇上,低估了皇上对我的那分在意。”

    “不是我说您,用别的女人分宠并不是最恰当的法子,娘,我觉得您应该牢牢的将父皇攥到手心里,让他的眼里除了您之外就再也容不下旁人。”

    刘曦永远也成不了阿娇,她可以迷糊不懂事,但刘曦对爱情的要求很高,也有她是附身公主的原因,总之在刘曦的印象里,不管她将来的丈夫是谁,只能看到她一人,不许有别的女人,这是她最基本的要求。

    阿娇被刘曦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给弄愣了,这话同样有人同她说起过,当时她并不在意,刘彻是皇帝,有多少个女人她都不曾在意过,阿娇深知这些女人不会有一人能占据刘彻的内心,刑美人脱离阿娇掌控的怀孕,让阿娇意识到不能小看任何人,同时不能再给自己增加潜在的敌手了,刑美人能找到法子怀孕,兴许还能发现点什么,若是让刘彻怀疑,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阿娇弹了弹刘曦的额头,笑道:“曦儿懂事了呢。”

    “娘。”刘曦拉长声音,蹭入到阿娇怀里,低声道:“娘用什么法子让她自己动手?刑美人不会那么傻的。”

    “我自有法子,曦儿,你往后要小心,凡事多思考一番,如果有危险就去找你外婆,知道吗?”阿娇同刘曦面面相对,“娘要揪出隐藏在后宫里的幕后之人。”

    “她是谁?”刘曦觉察到阿娇的郑重,难道后宫里还有阿娇的敌手?阿娇眸光深幽,“也许有那么一个人,也许没有,经过此事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哥哥是掩藏不住的,在他入朝之前,我要将危险全部的除去。”

    阿娇脸上透着恬淡的笑容,嗓音却低沉得很,“我不会干涉皇上册立储君,但是我会让皇上除了你哥哥之外,再也无法册立旁人,皇上是有雄心大志向的,他不会看着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落入到昏庸的人手中。”

    刘曦看着阿娇,心生敬意这才是聪明的皇后,名义上让刘彻选择儿子继承皇位,可实际上除了阿娇的儿子之外,刘彻还能选择谁?刘彻看不上软弱的儿子,看不上无能之徒,在阿娇言传身教下长大的刘旭,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刘彻不会疑心,那刘旭继承帝位是顺理成章的。

    “若是将来父皇再添皇子呢?老人们讲话大孙子小儿子是最得宠的。”

    刘曦问出了最后的疑惑,阿娇唇角浅浅的勾起,似有似无的说道:“他没机会了。”

    不能忽视无情的阿娇,刘曦有时也在想,阿娇和刘彻这场博弈到底谁胜谁负?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个人有个人的理解吧,刘曦希望自己平安顺畅,有个疼她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儿女,那对刘曦来说是幸福的,可是阿娇却不一样,她习惯了站在高处,她让刘彻认输才是她认为的幸福,让刘彻这辈在感情上被阿娇牵着鼻子走,才是阿娇最想要的,冷静冷情的阿娇是可怕的,同样也是让刘曦感到心疼。

    刘曦握住阿娇的手掌,稍稍用力,没有豪言壮语,但刘曦再次下了决心,她不见得会有多大的用处,但是会帮着阿娇抗衡刘彻,有些话由刘曦说出来反而更有效果。

    “你外婆教你的,都可记得?”阿娇突然问道,刘曦额头滴下大大一滴冷汗,蠕动着嘴唇:“外婆是从何处得知那些的?曦儿听得糊涂呢。”

    “墨门,你外婆同墨门很有渊源,将来你会慢慢的明白的,陈家不是只是开国列侯,退出朝堂的陈家照样有影响天下局势的能力,而这一切将来是要看陈诚的了。”

    “诚哥哥?”刘曦仿佛明白阿娇所言,阿娇揉了揉刘曦的脑袋,轻声道:“别想太多,我教过你的男人是用铁剑征服天下,而女人是用这。”阿焦点点刘曦的小脑袋,是用智慧,随后阿娇抱住刘曦,低低的说道:“当然还有女人特有的柔美,曦儿,你要小心咯。”

    阿娇打量的目光,让刘曦脸一红,恼道:“不同你说了。”

    刘曦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前胸,一定是还没到发育期,当然她刻意的忽略刘静要比自己发育的更好,阿娇笑道:”谁让你挑食的?”

    刘曦垂头,吃惯了现代的饭菜,一下子到穿到汉朝两年多,可是还不习惯汉朝的吃食,这里大多用蒸煮的,根本没有炒菜,而且味道上也差很多,即便是在皇宫,天下最富贵的地方,膳食也赶不上现代的小康之家,这有历史沉淀的原因,更是生产力低下,物质决定一切呀,刘曦撇撇嘴,阿娇,你怎么就不在这方面发明创造一些呢,饭菜也是很重要的呀,刘曦忘了她自己在做饭这一方面一样一窍不通。

    半月之后,不出阿娇所料,刑美人怀孕的事情并未公开,刑美人像平常一样向同众位夫人美人叩拜阿娇,只是在面对阿娇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时,刑美人脊背发凉,仿佛她的一切都在阿娇手中掌握,刑美人温良恭顺的垂头,老实乖巧的模样在众人中很显眼,旁人也都在明白阿娇对刑美人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皇后陈阿娇最恨的就是背叛,刑美人竟然背着阿娇勾引皇上,本来众人还打算瞧热闹呢,可是阿娇只是对刑美人冷淡一点,而刑美人老实得很,绝不肯多行一步,也不会凭着皇上的宠爱就肆无忌惮,对皇后阿娇毕恭毕敬,甚至还像是当宫女哪会,而不像宫中的美人。

    阿娇让众人散去之后,对楚玉笑道:“刑美人,很不简单呢。”

    “娘娘若没有刑美人,又哪来得后面的安排?”

    昭阳殿外,刑美人听见耳畔传来嗤笑声:“宫女出身,即便位于美人之位,也摆脱不了低微,哼。”

    她像没有听见一样,带着贴身侍女向回走去,刑美人微垂的脑袋,花容月貌上透出来的谦卑,是她野心的最好掩饰,同时在她心底是无奈的,身为棋子的无奈,刑美人的手下意识的划过平坦的小腹,低低的叹息,她能有机会生下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