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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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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轰然叫好,之后一起笑嘻嘻地去望赵瑟,搞得赵瑟像街边杂耍的猴子。赵瑟立即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赵箫的祖宗,转而一想,赵箫的祖宗正是自己的祖宗,恨得牙根都痒痒。没奈何,面上还要做出笑容,说几句场面话。后来还是被几位身分大有来历的名门公子小姐灌了几杯酒才勉强脱身。

    赵瑟随着赵箫在万众注目下进了“曼舞清歌堂”最奢华而昂贵的包间。十几个俊美的小倡儿行云流水一般地摆上各色这个季节相当珍贵的水果和美酒。赵箫撸起宽大的袍袖一掌拍在案上,震得酒水四溅,花容失色。

    “都下去,唤堂里的十二金钗过来伺候小姐!”赵箫骂道。

    不知道是作为老板的威力,还是作为恶g的威力,反正所谓的“十二金钗”立即就来了。他们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身材好得那叫一个没话说,长得——那叫一个难看,庙里的神像的泥胎都比他们脸上的脂粉油彩薄些。

    赵瑟啼笑皆非,斜着眼去望赵笑,大意是嘲笑道:原来你的台柱子就是这等美人,难怪被人家元元收拾的灰头土脸!

    赵箫撇嘴道:“你不懂!”转而拍手吩咐道:“你们两人一对儿,那边地上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响动大着点啊!”

    十二个泥菩萨真是听话啊,折腾的叫赵瑟想不看都耐不住好奇心。赵箫低哼一声,扯着赵瑟的衣袖转进床榻背后的密室。赵瑟急忙叫道:“别忙,元子还在外面车里呢……”

    赵箫大笑道:“放心,进了我这堂子还能让他跑回去送信?”

    赵瑟喝了杯水,渐渐定下心神,问道:“二哥,事情安排的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

    赵箫便以街头耍把式卖艺的江湖骗子的看家招式拍胸说道:“我办事,你放心!”

    赵瑟忍俊不已。

    赵箫取了墙壁上挂着的一把七尺青锋宝剑,抽出来以手指拨着剑刃说道:“地道已经挖好了,正通到李六尘的卧房。只要你明天把戏唱好,紧着把傅铁衣气得退了婚,我便立即把李六尘偷出来,包管掘地三尺也不要想找出来。这没了新郎,谁再想你取李六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样,妹妹,哥哥办的不错吧?”

    赵瑟晒然道:“我自己出的主意,别说的和你一个人的功劳一样!事到临头……哥哥,我倒是反而担心,傅铁衣万一明天不去赴燕王妃的宴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赵箫摆手道:“你知道燕王妃和傅铁衣是什么关系不?”

    “不知道……”赵瑟摇头。主意是她出的,日子却是她二哥赵箫选的。

    赵箫弹着赵瑟的脑门道:“你还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早帮你查清楚了。燕王妃是谁,那就是当年的怀化将军卢文瑶。她在威武上将军狄桂华身死之后和傅铁衣一拨进河北,一起剿匪剿了五六年。那批人了最后成了气候的也就她和傅铁衣。卢文瑶和傅铁衣是什么关系?戎马倥偬,沃血千里,袍泽情深你懂不懂?不说这些,单凭他们那个时候在河北争权争得你死我活的情分,她发了请帖傅铁衣能不来?”

    赵瑟琢磨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赵箫说的有道理。赵箫兴致勃勃地c剑入鞘,问道:“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给你找个地儿歇下吧,明天有的你忙。新送来几个小倡,大约和你的眼,送过来给你暖床?”

    赵瑟忙道:“还是先看看地道吧。我想也要让米饼熟悉熟悉路线地形,动起手来才不至于出意外。”至于暖床的小倡,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赵箫点头称是,命人去找米饼。趁着这会儿功夫,赵箫随意问道:“说来也让人纳闷,妹妹从哪儿找来米饼这等高手?”

    赵瑟当然不会告诉他米饼是刺客之王手下的高手,只信口胡说:米饼是昆仑山仙侠的入世弟子,因为练气出了岔子身体重创,又遇仇家追杀,只好自卖自身,混入上都南市为奴隶以避祸。因为相貌不俗,被自己家买进去作侍奴。正好她到上都,米饼便被分配过去服侍她。有一日她偶尔起意,召米饼暖床,不想y阳调和,米饼走岔了经脉的内息恢复如初。米饼感念她再生之恩,自己愿意留下来给她当五年保镖。

    赵箫半信半疑,奈何无处查证,只好半信半疑。

    赵箫秉烛,领着赵瑟和米饼穿过密室一侧的夹道,七转八拐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四面不透风的房子。房子里有七八个黑衣人,头脸都用黑巾蒙着。正中一个坑陷下去,黑衣人正以滑轮一桶接着一桶的吊泥土上来。见赵箫到来,他们一起停了手,退到一边。

    赵箫问:“如何?”

    左首一人答道:“已经好了,正把堆到对面密道里的泥土往外拉。”

    赵箫便对赵瑟解释道:“本来挖不了这么快,后来发现对面地下有一条年头不短的密道,正好通进内城,出口距李六尘府邸就隔着两条街,我们当然老实不客气的借用,轻轻松松挖到李六尘的床底下。我查过,对面轻歌曼舞堂的地界早年曾是大郑开国时名将贺兰荪的产业,大约是挖了打算造反时直接攻进内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真造反了反而没用,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

    赵瑟倒不关心这些,只是奇怪今天怎么什么事都能和这元元牵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然而这终究是没影的事,在奇怪也没法抓着不放。

    于是众人绑了绳索在腰上,依次滑入地道。两个黑衣人当先,之后是赵箫,赵瑟和米饼,后面顺次跟着四个黑衣人,另留两个在上面望风。地道又矮又窄,只能允许一人通过,赵瑟和米饼身量小,正好可以伸直脊背。若赵箫这等并不如何魁梧了得的男子都得弯腰前行。地道里又潮又闷,散发这一股难闻的味道,呆久了胸闷气短。

    走在这样的地道了,若说不怕,那是假的。赵瑟越走越心虚,越心虚就越疑神疑鬼。最后竟是紧紧地攥着着米饼的手,嘴唇和腿脚一起哆嗦。

    赵箫回头道:“不然到了前面老地道,妹妹你进去歇会儿,等我们回来。那里面通风口做得仔细,舒服很多。这地下确实难受的紧,你身体娇弱,承受不住的。

    赵瑟执拗地摇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是她这辈子第一件自己谋划的事,倘若爬个地道的勇气都没有,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显眼。她想,既然下来了,怎么都不能半途而废,把事情都推给旁人。不就是潮点闷点吗,也不一定真有鬼吧?

    赵瑟坚持了没多大会儿,却又怀疑起身前身后的黑衣人来。她紧走几步凑近赵箫,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这些人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不会靠不住吧?”

    赵箫白了赵瑟一眼,骂道:“比我靠的住,不会吧咱们活埋在里面的!”

    走到赵箫所谓的老地道之后,宽敞了许多,青砖加固四壁,空气也新鲜了许多。之后又换了狭窄窒息的地道,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半间房大小的宽敞地d。d顶以石头和木头架子撑住,仿佛还挺结实。

    赵箫指着顶壁一块平滑的石板小声对赵瑟说,“那上面就是李六尘卧房的地板。”他伸手上去摸索了几下,石板上透出几条光线下来。赵箫仰头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突然吊儿郎当地笑了。

    “嗨,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啊?看来李六尘真是个抢手的香饽饽!怎么除了我们还有人打这鬼魅主意呢?这是谁啊,竟敢公然捞我赵箫的过界,下手竟然比我还快?真邪门!不过,这伙人可有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哪?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妹妹,这事儿好玩了……”

    争锋

    赵箫做了个手势,黑衣人像蒲扇一样散开,默无声息地拆d顶的支架。他们的的身材大多壮硕,不必将手完全举起来就可以触到d顶。动作也很娴熟,大约事先做过充分的准备与练习。一些木头被拆下来抛到地上之后,黑衣人用手撑着地d的顶壁——也就是秀侯李六尘房间的地板——动作整齐划一。现在,他们只要往上一掀,再一翻,就可以立即凑上上面的大热闹。

    赵瑟心中却是犹疑不决:这个“闲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自己这一群人平地里钻将出来,就算是救李六尘于水火,可平地下面的乾坤便再也遮掩不住。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戏可唱?光剩下善不了后的麻烦了!

    于是赵瑟扯着赵箫的衣摆,问道:“能不能不管啊?”

    赵箫正看要紧要关节,哪有功夫搭理赵瑟。他仍是贴在砖缝上,目不转睛,嘴上却一如既往地把自己亲妹妹往死里打击:“李六尘死了你还折腾什么?笨死了!为今之计,只好先把李六尘抢到手里再做计较。谋划地再好事到临头也得随机应变,你当真以为世上真有算无遗策之事?你们家陆子周那作派可千万别学,那是要害死人的!”

    赵瑟顿时哑口无言,很没风度地在心里冷哼:恐怕是二哥你巴不得现在就抱得美人归吧?假公济私!

    现在,赵瑟反倒要感谢上天,让不知从何而来搅局的那帮人偏赶上自己“勘察地形”的时候动手。要不是撞在自己手里,明天猛然间传来李六尘或者受伤,或者失踪,或者干脆天妒红颜这等只惊不喜的消息,自己恐怕真的要措手不及了——其实她现在也不知救了李六尘之后该如何应对。

    “我看看?”赵瑟接着扯赵箫的手提出要求。

    赵箫却懒得理她,甩着手应付道:“你自己看嘛……”

    赵瑟气得几乎要跳脚。自己看?她要是自己看得着还求他作甚?

    原来,为了方便行事,这地d的挖得比刚才走过来的地道略深些。赵箫等人昂扬男儿九尺之躯,自然一仰头就能贴到砖缝,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赵瑟却因身材娇小,便是蹦起来也够不到。是以,进了这地d,众人都能瞧到上面的行情,唯有赵瑟和米饼难兄难弟,只能靠赵箫的三言两语估计情况。

    米饼拉着赵瑟的手摇了摇,眨着眼睛冲她笑。赵瑟便低声欢呼道:“好米饼,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就是比我二哥那家伙强!他都不理我!”

    米饼有些不好意思,将头歪到一边不看赵瑟的笑靥如花。他伸脚过去勾了赵箫方才抛在地上的青锋宝剑,双手握着抽出剑身,却将纹饰繁杂,镶满各色宝石的剑鞘c到地上,大约有两尺多长露出地面以上。

    米饼入鹞子一般灵活跃起,单脚立于剑鞘之上,稳如山岳,而高度正与赵箫平齐。他握住赵瑟的半边肩膀,如火钳子一般向上拎起,赵瑟便被提到了半空中。赵瑟自从与十一分别之后,好长时间不曾体会虚立中空,翱翔太虚的感受。此时触及旧情,立即便是一阵心神荡漾,连微笑都不自觉地爬上了嘴角。

    米饼换提为抱,单臂环住赵瑟的腋下,以免她太过难受。两人一起仰头向上瞧去。这时,一层地板之隔的房中,正打得热闹无比。

    房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宦者的尸首,献血淌得到处都是,帷帐上,床铺上,尽是一团又一团的红色。大约十几个黑衣蒙面刺客擎着单刀围攻李六尘。可能是要生擒的缘故,刺客的钢刀主要是往李六尘的四肢脊背等处招呼,并不触及要害。秀侯一面举剑迎击,一面大声呼救。

    刺客其中一人在秀侯左臂带出一条血口,随即耍了个花刀,以采花贼标准的口吻道:“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人早中了我们的j鸣五鼓返魂香了!美人你纵然不怕迷药,还能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赶紧束手就擒,与大王我回山风流快活去……”

    李六尘闭口不语,提气凝神,一剑刺入那刺客刀花的中心。幸得同伴挥刀来救,那刺客才勉强脱险。于是,黑衣刺客的攻势便又是一紧……

    秀侯李六尘的表现,当真是出乎赵瑟顽强。纵然是发髻散乱,汗湿衣裳,却也进退有据,不失章法。凭着掌中一柄利剑,竟在一群显然是职业刺客的高手围攻中勉励支持。一时间,到让赵瑟想不刮目相看也不成。她完全没有想到,秀侯这等容貌出身的男子,生来就注定被无数人舍了身家性命也要维护的人,竟然靠自己也有靠得住的时候?

    这时的秀侯,面目因剧烈的运动泛着一种格外夺目的红晕,比之三月间的桃花还要夺人心神。他的身上只着单薄的寑衣,被汗湿透了贴在身上,瞄一眼就够让人心跳加速。赵瑟甚至可以从半透明的寝衣下那具造化的杰作上找到她傍晚刚刚与之欢好的痕迹。

    即使是这样有更甚于无的寝衣也被刺客的钢刀划出许多裂口,伴着洇出来一条一痕的血迹,像是能唤起心底里最急切的那种冲动最好的钥匙。赵瑟可以清楚地听清楚旁边二哥赵箫喉咙耸动的声音。

    流氓,她想。不过,如果赵箫现在不这样,赵瑟恐怕才会认为不可思议。

    刺客们心里无以言表的冲动大约也是被唤了出来。一个刺客指尖似有似无地掠过李六尘的□,带着些戏谑说:“乖乖地器械投降吧。咱们不动你。再不识相,先拿你给咱们弟兄泄泄火!”

    李六尘闷哼一声,不做理会,手上的剑却愈加疾风骤雨。然而,即便是赵瑟也能看得出来,他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动手吧!”赵瑟小声跟她二哥商量。

    赵箫却是想都不想就摇头。这厮果然流氓,一问原因,他竟然说:“不等美人穷途末路,哪里能显出我赵箫英雄了得。不急,怎么着也得等他受点伤,不然上次他戳我一剑白戳了?”

    赵瑟忍不住翻着眼睛想:你不会打算等李六尘被弄得半死,你好把他劫回去困到床上吧?这个败类!

    赵箫不再理赵瑟,与米饼商议如何动手,怎么分工。上面的情势却是在赵箫和米饼的你来我往中为之一变。

    暗夜中传来幽远的梆子声,三更天了。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似得,刺客们立即收起了戏谑龌龊的嘴脸,猛然间变得像刀削斧劈一般的坚毅。他们的刀式也为之一变,一收一发是不是直冲着李六尘的胸口心房,便是直取他的头颅。李六尘立时便有些支撑不住,勉强翻到于地才躲开了至少五六把夺命的钢刀。

    “怎么回事?!”赵箫勃然变色。

    米饼说道:“不好,快,我收拾上面的,你们收拾的下面的!小姐……”

    “给她扔死角就完了!”赵箫没好气地道。

    李六尘在地上将剑滑过一圈,顺次斩向刺客脚面。刺客跃起身,李六尘不得已向墙角滚去,刺客们排成一排,一起挥刀向李六尘斩去。眼见李六尘这夺造化之功的美男子将要被斩成r酱,赵瑟的心跳都几乎停滞了。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瞧!

    “动手!”赵箫低喝一声同时抛了火烛。地d中立即黑做一团,唯有几丝光亮从顶上透下。

    众黑衣人一起掀开地板,赵箫则一脚踢断了身旁的柱子。地d的天花板,也就是李六尘卧房的地板,像地震一样纷纷垮掉,刺客和李六尘一起落下来。而米饼,正如赵箫所说的,将赵瑟飞甩开去,自己御剑飞出,只眨眼间,便将恰巧站得远些,不曾落下的四个刺客透心穿过,尸首一起穿在剑身上。

    “好剑!”米饼抽回青锋宝剑后不禁称赞。之后,他复有跃回地d。

    赵瑟在壁角被摔得七荤八素,等她缓过劲来,知道喊疼了,人家那边也打完了。秀侯李六尘总算不辜负大家一场辛苦,没死,只是昏了过去。蒙面刺客不是被杀就是自杀,只有正巧落到赵箫身边的那个小可怜运气比较背没死成,因为赵箫上手就卸了他的下颌骨。

    “走吧,硕果累累,打道回府!可怜的京兆尹啊,您就破案吧……”赵箫眼睛一转,吩咐一众黑衣人道:“留下把地道填了,尸体都扔上去。你们看着办吧,只要不留手脚便成……”

    赵箫一手夹着李六尘,一手夹着那刺客,哼着不知什么□小调当先行去。其得意程度,绝不亚于刚刚劫道归来,意气风发的山大王。赵瑟被米饼扶着跟在后面,腿脚还有点不大灵便。

    赵瑟心里,现在那是忒郁闷了。怎么想怎么觉的像是为他人做傢衣,只白白便宜了她那流氓二哥一个人!她自己明天该怎么办,还能拿出什么办法来打发傅铁衣,她是真不知道了!

    她估摸着秀侯就是人再好说话,明天也一定不肯再配合她了吧?地道都挖到人家床下了,你说你有啥企图?你非说你这是为了偷香窃玉,猪都不能信啊!更可况,他二哥,赵箫,好不容易捡漏捡着个大宝贝,必是誓死捍卫,哪里还能撒手?依赵瑟猜想,他那混蛋二哥必是打着自此之后便叫 “瑶台仙子”绝迹人间的缺德主意。

    仍是回到先前的密室,赵箫将李六尘放在榻上,以丝帕盖了他的脸,拍掌叫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转进来躬身听命。赵箫让开床榻吩咐道:“过来看看,可有什么大碍吗?”

    老者张望了一眼,脸上毫无惊异之色,可见平日里赵箫夜掳良家美貌男子之事绝不是第一次。老者略切了切脉,便敛手回禀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累脱了力晕过去而已,休息一下,再灌碗参汤就会醒过来。人仿佛以前用过红丸,身体恐怕要好生调养一阵。少爷若是一会儿便要尝鲜,j鸣五鼓返魂香之类寻常的迷药恐怕没用。需得更用些烈性的药物才好……。”

    “红丸?”这两字入得耳中,连赵箫这等人都有点儿惊讶。的确,秀侯李六尘这样的天人之姿,加上他素来老大的名声,服食红丸这等固元壮阳的药物,实在难以想象。

    赵箫略一沉吟,随即释然,摆手道:“晓得了。”又指着地上的蒙面刺客吩咐道:“带下去审,谁是他的主使。这小贼寻死很有一套,你小心些!”老者答应一声,将刺客扛到背上退了出去。

    赵箫看来心情不错,兴致勃勃地脱了秀侯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寝衣,指使赵瑟给他打水、拧干布,指使米饼出去给要参汤。赵瑟心里正不痛快呢,能给他干才叫怪,只扭过脸去来个不理不睬。米饼要去,她也拉着不让。赵箫赵二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并不跟赵瑟置气,起身出去唤了人,又亲自端了盆水回来给李六尘擦洗。之后,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拉出个小药箱,小心翼翼地为李六尘上药裹伤。

    赵瑟坐在一旁百无聊赖,越想越是气闷!于是捉了米饼陪她一起到转到外间,赵箫的台柱子“十二金钗”还欢笑戏谑地折腾得挺欢,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精神?赵瑟此时一点儿兴致没有,心道李六尘天仙下凡我都懒得看,你们还能折腾出什么了不起的花样?

    缓缓走到露台上,想是透气,不料却远远的望见内城西北方向火光冲天,大有延绵不绝之势。仔细辨认,正是秀侯府邸所在之处。赵瑟心中奇怪:说是堵地道,怎么堵着堵着连人家整个府邸都点着了?那处王孙皇室云集,一旦有所殃及,事情可就大得不可收拾了!想到此处,赵瑟一惊,回头大呼:“不好了,二哥,快来!”

    赵箫磨蹭了半天才出来,脸上尽是不耐烦,责怪道:“你喊什么?”然而顺着赵瑟手指的方向望去,他也是一怔。想了片刻却又笑道:“真是我赵箫招募来的人,放个火都放得轰轰烈烈。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罢,只当老大一蓬烟花贺我赵箫得偿所愿……”

    赵瑟心道:臭味相投吧!她冷哼道:“事情闹大了怎么办?死罪啊!”

    “你当劫持皇室公子不算死罪吗?以前你还不是打算这么干?”赵箫满不在乎地道:“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怕什么?”

    赵瑟还待再说,人却已被赵箫扯着回了密室。李六尘已是裹好伤,被赵箫剥光了放进锦被,人还没有醒过来。赵瑟一时又发起愁来,只把那群抢先出手的刺客恨得咬牙切齿。

    明天再来不成吗?怎么就一天都等不了呢?!

    米饼擦干了宝剑奉还赵箫。赵箫看了一眼,笑道:“送给小兄弟了。这等名器,在小兄弟那里才不算蒙尘,在我这儿那就是个摆设。”米饼倒也不客气,连个谢字都没有便收下了。

    先前被赵箫留下堵地道,后来却放起火的黑衣人回来复命。为首一人郑重说道:“并不是我们放的火,当时我们刚砌好地板,外面就着了起来。火并不是从房间里着起来的。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只来得急及填好地d便不得不撤回。想来一场大火,一切蛛丝马迹都会泯灭。”

    赵瑟兄妹两人面面相觑,赵箫皱眉扬声道:“老归,问出来了么?”

    那背了刺客去的老者从暗门里转出来,满头是汗。他行到赵箫身前,躬身禀告道:“还没有,少爷。那人实在硬气,怎么问就是不开口……”

    赵箫骂道:“真没用,拖过来看我的!”

    老者连声答应,果真拖了那刺客出来,扔到正中的地毯上。赵瑟仔细在那刺客身上逡巡,只见他不过神情委顿,面色苍白地吓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受过刑讯的迹象。赵瑟不禁怀疑,这老头儿到底是怎么问的?

    赵箫好整以暇地蹲到刺客面前,以食指顶着刺客的下颌令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我叫赵箫,就是那个出了名的混蛋,”赵箫笑着说,“咱们两个过过手吧!”

    刺客眼中立即显出恐怖非常的神色,赵箫相当满意,手指抚着刺客的哆嗦的嘴唇柔声道:“谁派你来的?招了我就让你死。”

    刺客面如死灰,眼见着额上一颗一颗地渗出汗来。赵箫挥了挥手,老者捧了一盘沙子过来。赵箫按着刺客的手在沙中,说道:“写吧!”刺客胸口激烈起伏几下,还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赵箫叹息着笑了,将手指探进刺客的口腔。

    “好吧,我便让你过过瘾,也好知道我赵箫并非浪得虚名。”他说。

    赵瑟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回避。她可不想以后天天晚上作恶梦。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宛若天籁的声音,声音所承载的内容令赵瑟又惊又喜。

    “不用问了,他不会说的。他应该是范阳节度使傅铁衣的手下。”

    说话的人是今晚当之无愧的受害者秀侯李六尘。他已经醒了,半倚在床头,眼睛一瞬也不瞬,就像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他的脸色很奇怪,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上身因为半坐而□出来都没有在意。

    然而,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春光无限毕竟敌不过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中的危险与转机带来的震撼。密室里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非常的气氛。刺客苍白着脸色晕倒过去。赵箫一边啃自己的指甲一边把目光在赵瑟、秀侯和刺客之间无规则的移动。而赵瑟,她的表现最激烈。

    她扑到秀侯的床边,有那么点连滚带爬的意思。她像抓救命草一样抱住秀侯李六尘,急切地问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是傅铁衣?有证据吗?”

    秀侯嫌恶地颦起眉头,两膀用力,将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赵瑟甩了出去。他说,“你离我远点。”

    赵瑟此时心潮澎湃,哪里顾得上怪人家无礼。她不等米饼来扶,跳起来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是傅铁衣,有证据吗?“语调愈加急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六尘不客气地回答道,扭过头去不再理赵瑟。

    这的确是很孩子气,很任性的说法,然而却着实厉害的紧。赵瑟和赵箫加在一起,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李六尘就是不肯再开金口。毕竟也不能真的对李六尘使出什么太过分的手段,虚言恐吓都得悠着点。

    末了,连赵箫都只好认栽,拉住赵瑟劝道:“不说就算了,依我看这情景,大约九成九是傅铁衣做的。”

    赵瑟皱眉道:“可是没有证据怎么找他算账?”

    赵箫便笑了,避开李六尘,推着赵瑟的头道:“怎么没证据,地上那刺客不就是证据吗?笨死了,你不会带着人去诈他吗?这可比你以前的主意强多了!傅铁衣自己伸过脑袋来让你砍,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瑟到底有些心虚,垂着头琢磨了半响,终于顿足道:“事已至此,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试便试一试!”

    于是,赵箫便帮着赵瑟将刺客藏进赵瑟的马上,送她出城去找傅铁衣的晦气。此时,天已经放亮,城门刚刚打开不久。赵箫恐因为、秀侯之事,天大亮之后要有麻烦,嘱咐赵瑟尽快出城。赵瑟却不以为意,只说秀侯又不在自己车上,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去灞河找傅铁衣,光明正大,谁敢拦她?

    赵箫目送赵瑟的马车渐行渐远,摇头而笑。他想:傅铁衣啊傅铁衣,倒不知道你原来醋劲还挺大?刺杀未婚妻的情郎这等事干得虽然没有我赵箫漂亮,倒勉强也算非同凡响。你可别怪我搅你的局,咱俩可没交情!不过,你要是连我妹妹都对付不了,她不要你,也是你活该!

    赵箫回转密室,秀侯李六尘仍然怔怔地坐在床发呆。赵箫心中一阵起伏,坐到榻边,拿起参汤笑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真好。”说着便舀参汤递到李六尘的嘴边。

    李六尘盯着参汤一阵发怔。玉颜如画,赵箫也是一阵失神。李六尘猛然推开勺子,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扇在赵箫的脸上。

    赵箫这厮,脸皮那是真厚。挨了李六尘一掌,丝毫不知悔改,立即把另外半边脸凑过去道:“这边儿还缺一下。”

    李六尘不理赵箫。赵箫便笑着说道:“侯爷待我真好!上一次我解你的围,你只肯用剑碰碰我。这一次我救你的性命,你便肯用手摸我的脸。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李六尘突然笑了,笑得造化都为之叹息。他不知从何而来的那么大力气,横臂一带,便将赵箫带得俯卧在床榻之上。头顶到床尾,脚搭在他的膝上。李六尘不等赵箫挣扎,翻身坐到赵箫膝弯以上。双手按在赵箫的腰眼,不知怎样一扭,赵箫便浑身发软,再也动弹不得。于是秀侯李六尘好整以暇地,以丝毫不疏于赵箫本人那等资深流氓的娴熟动作,将赵箫的下裳扒到大腿以下。

    “好吧,那就让尘好生报答一下赵公子的救命之恩!”李六尘的手指像弹琵琶一样拂过赵箫□出来的,起伏尚算理想的部位……

    事实证明,赵箫的抗打击能力和恢复能力相当惊人。要不然得说流氓生涯培养人、造就人呢!在李六尘把自己从赵箫的身体抽离的那一刹那,按理说应该像死狗一样瘫在床上才对的赵箫以不可思议的体力翻身,圈着李六尘的脖颈将他卷到自己的身下。李六尘有些吃惊,显然事情的发展大出他的意料。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消耗了太多体力的原因,他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只是枕着双手,饶有情趣的看着赵箫。

    赵箫有点尴尬,带着些遮掩意味地说:“算你下手快……主要还是我没提防……”之后,他猛地垂头吻上李六尘的双唇,低声耳语道:“现在,终于该轮到我了……”

    宣化二十三年的十二月二十九日是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就像老天也舍不得时光逝去,拼命要抓着宣华二十三年的尾巴一样,这一天必将过得格外漫长而精彩纷呈。

    这一天的清晨,上都流氓恶g的代表人物赵箫赵二公子与上都第一美人“瑶台谪仙”李六尘真正意义地“短兵相接”,孰胜孰负目前还完全无法判断。

    这一天的清晨,秀侯李六尘的府邸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府中一千余人无一生还。宣华天子接到奏报后,哀怒交加,竟然在早朝时昏倒于含光殿。陛下不肯相信秀侯羽化而去,执拗地下令清理火场,并紧闭九门,大索全城。由于过于伤心,连早就打算好的立即派内官宣旨召刚刚抵达灞河沿岸的傅铁衣的事情也耽搁了好一阵子。

    这一天的清晨,赵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面在肚子里打腹稿,一面赶往傅铁衣大军宿营之地的灞河。

    这一天的清晨,傅铁衣由于连夜赶路,终于与冒充他的傅铁然和五千亲军几乎同时抵达灞河。听着他弟弟——傅家小四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禀告,一向对自己这个弟弟甚为宠爱乃至纵容的傅铁衣第一次用尽全力扇了傅铁然一耳光,将他打得翻到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晚上更新(可靠性90%),如果没更,那就是周四下午或者晚上(可靠性99。9%)

    对战

    傅铁衣换衣服的时候,他们家小四就蜷在地上做深刻反省。本来他觉得自个儿挺有理的事儿,这会儿就全都成了没理。

    没法子,谁让事情让他给搞砸了呢?事情成功了,那就是当机立断,说什么什么花团锦簇;事情搞砸了,那就是愚蠢冲动,提哪儿哪儿就只剩下千疮百孔。可见这伙儿冷不丁把地戳出个大窟窿并抢走了李六尘的不明人物有多了不起,人家一登场可是把一切都翻转了呢!

    这娃对着傅铁衣的脊背,口沫横飞。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丁成汉搭腔反省起,一路反省到二不该去偷看赵瑟和情郎幽会;三不该偷看了还要偷听;四不该偷听还要相信——拉磨的毛驴都知道女人勾引男人时说的话最做不得准,人家就是说说,不一定今天晚上真对您用上;五不该为这点“小事”对大哥你的情敌下死手,我小四傢了人的男人,又明知阿扬舍不得休我,只求一时解气便做下这等伤风败行,大损夫德之事。这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浑没想到大哥您还得等着傢人呢!您还得要夫德,您得温良恭俭让!甭管人家怎么着,您都得装大度……

    傅铁衣转头去瞪傅铁然,傅铁然以为傅铁衣要踢他,就地一滚,远远的骨碌到帐篷一角,表现得相当乖觉。他悄悄摸出贴身匕首藏在背后,刀尖顶着帐篷。他心里想:要是大哥只追过来踢我两脚就算了,他要是气得拿刀砍我,我就划开帐篷逃之夭夭。他这么大儿官总不好满营追打我吧?……都怪我嘴贱,说啥不好非火上浇油?“

    傅铁衣倒是被自己弟弟这番动作逗乐了。看着他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傅铁衣微微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放心,我不打你。你给你自己数落的那些错,纵然千错万错,也不归我管。你也说了你已经傢了人,你就只把你这一番话再学一遍给你夫人听,让她管教你好了。”

    傅铁然一听,脸比变天还快,活像苦瓜的祖宗。他立即翻身跪倒,端端正正地施礼道:“我错了,大哥……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阿扬?”

    傅铁衣“啊”的一声笑道:“原来我家铁然还有怕的事情呢?”一笑之后,他忽然换了严峻的面孔,喝道:“你给我滚起来!别搞得像我威胁你一样!”

    傅铁衣心里是一万个宁愿跪着,然而被傅铁衣这样一骂,却是不敢不起来。只好凑到傅铁衣身边,勉强取笑道:“我倒不是怕阿扬打我,她那板子打下来总和蚊子叮一样。可大哥就算随便提一句,到阿扬那里肯定会郑重其事,至少会拿贞锁锁我三个月……”

    傅铁衣摆手令傅铁然住嘴,表示他们夫妻的私事自己不打算听。他盯着傅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没错?”

    傅铁然忍了一晚上的怨气至此再也控制不住,如排山倒海般自胸中呼啸而出。他一掌拍上几案,将笔洗带得翻到在地摔得粉碎兀自还不解气,恨声叫道:“那人如此侮辱于你,还怂恿嫂子不要你,使那般歹毒的主意算计你,难道还不该杀吗?”

    傅铁衣拍拍傅铁衣的肩,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脾气秉性,所以当初和赵氏议婚的时候才没留你等着和我一起傢给赵家小姐,而是立即把你傢给了阿扬……”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转身过去,以手掌划过交椅之后陈列着的一排斧钺。这些,是军权的象征,说得无情一点儿,代表着傅铁衣所拥有的一切。他仿佛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缓缓的开口。

    “秀侯说的并没有错,我们本来就是他话里那种卑贱的人。我们自己肯不肯承认头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不光秀侯,所有的士家贵族,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认为。赵瑟是原阳赵氏的女儿,会觉得我配不上她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个我一早就有心理准备。是啊,我们这样人家出身的男人,又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样貌,如果不是赶上这几十来年天下用武的年代,可不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吗?”

    “可是,时代已经不同了!”傅铁然不甘心地反驳。

    傅铁衣点点头道:“是的,时代不同了。所以,赵氏才会抛给我婚书,允许我傢给他们最高贵的女儿。如果你妄想因为这个改变天下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看法,那你可真是太蠢了。他们需要我和他们蔑视我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矛盾。弟弟,别傻了,我和赵小姐的婚事本来也不是因为她看得起我才确定下来的。大好男儿,自有万世不朽之功业,何必汲汲于这等小事。士族看不起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立于士族之上就够了。”

    “赵小姐她说什么,做什么,说到底都是年少无知,至多不过是一场小孩儿的玩意儿。你以为她真能如何吗?在这些事情上,个人的意愿毫无意义。我是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能傢给一个女人。既然决定了要傢给赵小姐,我就一定会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

    傅铁然神情黯然,不情愿地道:“我说不过你。”

    “那么,”傅铁衣豁然转身,换了极为严肃不悦的口吻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傅铁然愕然,心中一虚,便又跪倒在地。

    傅铁衣转身随意将交椅一横坐下,手肘拄着椅背,手指搭上额角。他望着傅铁然道:“你窥测赵家小姐幽会我不怪你,你擅自暗杀李六尘我也可以算你当机立断。可是李六尘人呢?你折腾了一晚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自己觉得交代得过去吗?”

    傅铁然嚅嗫道:“我特意嘱咐过傅八,绝不会有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傅铁衣丝毫不为所动,追问道:“李六尘何在?”

    傅铁然低头不语,茫然不知如何回答。他很清楚,李六尘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被救走,必然后患无穷。这无关于死士的忠诚,而是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无头案,孰不知有人能d悉真相并拿来对付傅铁衣呢?朝堂相争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漏的,可现在,他们连李六尘落在什么人手里都不知道。

    傅铁衣拍案而起,一口气教训道:“既然要杀李六尘,为什么不速战速决,一刀毙命?竟然过了三更还在磨蹭!你多年的仗我看你是白打了!我要活的李六尘做什么?难道我还能绑着他去找赵瑟对质不成?”

    正好邵武校尉白唯素入内禀告,听到傅铁衣这般责备,忙惶恐下跪请罪道:“此事都怪属下多嘴。四将军本来确实是要痛下杀手,都是听了属下的谏言才会如此。而今成了一锅夹生饭,属下罪莫大焉。大帅杀了属下吧!”

    傅铁衣招手道:“你起来,这件事没有你的错。谏言归谏言,决策之权却在铁然。”说罢唤高声亲卫入帐,指着傅铁然吩咐道:“四十军g。”白唯素忙起身闪到一边,歉然望向傅铁然,心道:这事儿我就不跟四将军你同甘共苦了。

    傅铁然被亲卫按在地上只打了五六下就开始叫唤,要说装实在也忒早了点儿,连白唯素都有点看不过去。傅铁然怒声道:“闭嘴!”他那弟弟却趁着最后机会抬头喊道:“大哥,你打了我可就不能再告诉阿扬了啊!这一事可不能两罚……”

    傅铁衣闷哼一声,转而向白唯素询道:“查到了吗?”

    白唯素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