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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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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动作中,赵瑟把心思试图放在一些无聊和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的事情上。比如,李六尘以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喜爱他们可以被拿来当做女人的部位而不是他自己已经拥有的部位?也就是说他喜欢的原来是进入而不是被进入?没有丰富的经验,这样娴熟的进入技巧又是从何而来呢?

    有宦者悄无声息地入内,跪在香炉前加了一把香料。香味很快弥散开来,闻起来大约是闺房之中常会用来助兴的一种,品质极高。秀侯便于此时用双臂环住赵瑟的脖颈,问道:“刚才你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小甲虫顺着松树的树干往上爬,再碰巧在树冠最宽阔的位置拐向最粗壮的一根枝杈,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爬到一个男人的鼻尖之上。这个男人,就是傅铁衣的弟弟傅铁然……

    因为地动,山石滑落彻底毁坏了道路,傅铁然率领的五千亲卫只好改道从终南山穿过。这是惯常用的办法,因为终南山总有小规模的地动,道路总被阻毁。到后来,该从何处进山、何处出山、山里如何扎营休息都有了明确的定制。

    边军入关本来就是得要格外小心谨慎,再加上傅铁衣不在军中,傅铁然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应路线停留俱依规制行事,不敢有稍越雷池之处。于是,黄昏的时候,人马正好宿在半山腰的歇马亭。

    亭中却有一伙吆五喝六的武者正忙着推牌九。都带着缅刀,各个目中无人,军队到了他们也是随便瞥了一眼便又你压五两我压十两地叫嚣起来。傅铁衣的亲兵在河北那是当土皇帝当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等冷眼?立即便有军士拿了鞭子要去撵人。傅铁然情知上都之外,特别是这终南山上权贵众多,绝不可贸然行事,忙喝令住手。

    傅铁然带了两个人进得厅来,四面一扫,只觉得八仙桌一侧将脚踏在条凳上骂骂咧咧正丢筛子的方脸大汉相当面熟。试着唤了一声:“老丁?”

    大汉头都不带抬的,先是骂了一声:“那个狗崽子,没见老子正忙吗?”后来仿佛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立即像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他把筛子往天上一抛,就那么踩着桌子跳过来,握住傅铁然的手惊喜交加地道:“这不是四将军吗!你怎么到这儿了?”

    原来这大汉姓丁名成汉,原本早先乃是傅铁衣属下亲军营中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宣华十七年上都始建万骑营,皇帝下令从各军抽调精锐。丁成汉流年不利,被钦差看中,强行调入万骑营,这才不得不离开了河北军。

    丁成汉一把掀了赌博地桌子,“都滚!都滚!”他连骂带踹地把武者们都轰走。请傅铁然坐下,这才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丁成汉在万骑营只待了半年,后来就在上都的诸军、诸卫中辗转流落,一直没能有个长久之计。官爵都六年了才勉强升了一级,从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变成八品下的归德司戈。前几个月,皇族子弟拣选府邸侍卫,他就被分到了秀侯李六尘府中,说起来倒是呆的最长的一个地方。

    末了,丁成汉极为懊恼的拍案道:“还是当年跟着大帅好啊!上都这地方,便是再花团锦簇好也不是我们这等人呆的,混来混去还不是混成一看门狗?当年我要是死赖在大帅手下不走就好了!”

    傅铁然叹息道:“当年大帅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你想回去,咱们就再想办法,总能办成!”

    丁成汉便急着要去拜见傅铁衣。傅铁然到底不敢完全信他,只说傅铁衣累了,已经歇下。因为怕他再缠,随口问道:“怎么跑这么远的道儿偏上终南山赌钱来?”

    丁成汉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哪儿啊!我们那侯爷和赵家小姐在下面山坳里泡温泉作野鸳鸯,我们这等当看门狗的可不得巴巴地四周巡逻护卫嘛!谁给他守啊?有啥可守得呀?关内有没土匪,我当然找几个弟兄乐呵乐呵!”

    “赵家小姐?”傅铁然心中一动,问道:“哪位赵家小姐?”

    丁成汉撇嘴道:“原阳赵氏呗,大贵族!芫国夫人的嫡孙女……娘的,我老丁这样的人,给她当踏脚马敦子都不够格。”

    傅铁然心中暗叫倒霉,怎么随便问两句闲话就能问当真能问到自己准嫂子的风流韵事呢?这还问不问呢?问吧,以后万一传出去,知道的是自己碰上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自己大哥人还没傢过去就要过问未婚妻的闺房之事,扣上老大一顶妒夫的帽子。可是不问呢,心里仿佛又过去。未来的嫂子眼见和大哥的婚期就到了,还和有爵位的皇族子弟夹杂不清可未必是什么好事。有官爵的男子可是不能傢为侧室的!

    丁成汉眼见傅铁然脸色y晴未定,探问道:“四将军,您这是咋了?”

    傅铁然连忙掩饰道:“我就是奇怪,那个秀侯以前不是听说不喜欢女人吗?难道是谣言?”

    “啥谣言啊!”丁成汉满脸地看不上,张开一双大手道,“他可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上都爬上过他床榻的名门公子不下这个数!都被他搞得要死要活。谁知道前一阵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死乞白赖非要傢给那个赵小姐,手段都用尽了!那赵小姐大约也扛不住他的美色,这不,今天就一起出来赏雪来了,赏着赏着还就赏到榻上去了。我看啊,过几天我老丁还得挪窝,到赵家去给人站门去……”

    送走了丁成汉,傅铁然坐立不安,心里踏实不下来。赵瑟和秀侯李六尘她都没见过,也不相信赵瑟和赵家真会为了一个美貌的皇族闲散王侯毁了和自己大哥的婚约。便是再不会打算盘的人也不能算不过这笔帐吧?可话一旦听到耳朵里,终究放不下,像百抓挠心一样,不探个究竟便过不去这个坎!”

    傅铁然到底咬牙出了门。他心里清楚这等探查未来嫂子私情的事体万万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他大哥的名声就算彻底完了,故而非常小心。一个人也没带,假作出去散步,走远了才换了紧身衣,涂黑了脸,闪进密林。

    依老丁话里的线索找到温泉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泉四周不过是些宦者,在傅铁然眼里,那就和没有一样。借着天色的遮掩,他轻易爬上了松树,趴在树杈上,正好看清楚下面。可惜开始的时候有只松鼠跟他抢地方,松鼠咬他,他就把松鼠给扔下去了。幸好下面没一个专业人士,不然他非被发现不可……

    于是乎,傅家小四儿就优哉游哉地观摩了他家准大嫂此次闺房之乐的全过程。饶是小四已经傢了人,不算没见过世面,看得也是眼花耳热,面红而赤。只在心里骂自己搭错了筋,好死不死竟然来听未来嫂子的壁角,当真该痛打一顿……

    正在傅铁然打算痛改前非,溜之大吉的时候,猛然间听到下面赵瑟字正腔圆地对秀侯说了一句话。

    “我刚才说,过年这一阵的宴会,什么家宴啊,拜年啊,想请你陪我一起。反正说定了要成婚,你便是我未婚夫,一起正合适。顺便也把这桩喜事告诉亲族长辈……

    傅铁然一口气没调匀,憋在胸口几乎背过气去。

    图穷

    “这仿佛不太妥当……”

    对于赵瑟殷殷期盼似的要求,李六尘只在简单的沉默之后便立即表示了拒绝。方式还算委婉,就像他先前的沉默一样——沉默与沉思的区别在这一刻表现得极为明显。

    如果换在其他情况,即便是出于颜面考虑,赵瑟也绝不会再说下去。但是,现在,大局为重,她只能厚起脸皮游说李六尘。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秀侯李六尘竟然是个如此难缠的人物。亦或她以前真的是习惯于把李六尘这美男子当摆设了吗?赵瑟反省之余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将要为此付出重大代价。

    对于赵瑟的游说,李六尘抱之以微笑。他提醒赵瑟道:“总要先请陛下下旨赐过婚才算名正言顺。不如我明天进宫去求陛下,待圣旨下了我再陪你?这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名正言顺?赵瑟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要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哪!还不要有人说闲话?要的就是大家都来说闲话。这样她才好先气跑了傅铁衣,再把李六尘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要是真把未婚夫从傅铁衣换成李六尘,还外带圣旨赐婚,她不成了白忙活了吗?她看起来有这么缺心眼吗?

    因为勾起伤心事,赵瑟多少有一点儿神不守舍。被她卷进身体之内的,属于李六尘的,带着些许炙热的,每当移动一次就要依稀带来一些期盼的美物,此时此刻,似乎也变得像石钟r一般坚硬,硌得人干涩疼痛。于是,赵瑟颦眉苦笑:看来即便是李六尘这样的美男子,身上的物件,也没有什么不同嘛!至少不会格外管用,能化腐朽为神奇!

    李六尘突然以食指滑过赵瑟颦着的眉头,贴心地问道:“怎的如此愁眉不展,我的夫人?”他的话语里带着天然的暧昧,恰如刚刚欢爱过的房间散发出的芬芳。

    赵瑟遂就着台阶叹息道:“是有那么点儿小麻烦……”

    李六尘倒是体贴非常,揽着赵瑟的脊背向下轻扯。赵瑟便跌在李六尘身上,胸腹相合,胸腹之下连在一起。“是芫国夫人那里吗?”李六尘吻着赵瑟的耳垂低语道,“我知道她是不会要你去取我的。正因为如此采要先请陛下赐婚,否则……”

    “不是这个,是因为傅铁衣。我要取了你还怎么取傅铁衣啊?”赵瑟接口说道。这也算她大胆行险,开诚布公。

    赵瑟不能确定秀侯李六尘如此热衷于傢给自己究竟有什么深不可测的目的。她可以装傻充愣,不闻不问。相对的,她也希望秀侯能回报以相同的不闻不问。只要相信她是真的爱上他,相信她真的要取他,配合她一下不就行了?

    “如此说来,坊间传言,赵家小姐与武成侯傅铁衣早有婚约,竟然是真的?难怪小姐对我李六尘当面拒婚。想不到四家七氏真有不以门第为意的贵女,连裤脚上的泥水都没洗干净的山野村夫也肯迎取入府以为正夫?真是笑话呵……”

    李六尘低低声音地笑了,嗤笑的内容即使是赵瑟也觉得恶毒无比。他嘲讽的声音虽然低得像情人间的耳语,却仿佛尖锐地能冲破云层。

    “把传承了数百年的骄傲双手碰到赳赳武夫面前,任由他肆意践踏。在承担了无数代荣耀的家庙里写下他们卑贱的名字,成为子孙后代永远耻辱的明证。即便是在还活着的时候,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肮脏的手指亵渎精致而价值连成的玉器陶瓷,看着他用散发着臭汗的身体去玷污你的丝绸羽毛。在你的身旁,因为他的存在,永远都散发着贱民的味道……赵小姐,这一切,你是不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过瘾非常?你真的就不想试一试吗?”

    赵瑟晒然道:“我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取傅铁衣作丈夫……顿了一下,她顺着李六尘设置好的剧本念下去:“见到了你之后,我当然就更不想取他。”

    赵瑟以舌尖勾过李六尘的胸r之上的尖端,嚅嗫道:“不管怎么说,我和他总是有婚约再先。我要悔婚,祖母大人必然不能答应。倘若如你所说,请陛下强行赐婚……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傅铁衣毕竟有婚书在手,一旦他心中不服,闹将起来,终是一场大麻烦,皇帝陛下也不好公然偏袒我们。何况傅铁衣其人,纵然出身低微,不值一晒,到底有兵权在手。如今天下,话怎么说是一回事儿,实际上谁还能大的过去几十万精兵悍将?万一陛下……大局为重,赐了婚却不肯坚持到底,岂不是平白害了你的名声?我怎能忍心让你……”

    仿佛是承受不住赵瑟舌尖上的灵活,李六尘轻轻地呻吟出来。他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却因为呻吟和笑声混杂在一起,终究含糊在喉咙里微不可闻。

    赵瑟便只当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说:“所以我想,只能叫傅铁衣知难而退。寒家出身的男子我虽没见过几个,但听闻大抵以微贱而平步青云乃至封侯拜相之人,尽是傲慢自矜,不肯受辱于人前的品性。只要你我公然行夫妻之事,以未婚夫妻之名招摇于上都名门贵戚之间,傅铁衣是绝不会甘受此奇耻大辱。”

    “你是帝室公子,身份贵重,玉体绝不容稍有损伤,这样傅铁衣势必不能如世间男子一般寻你决斗。他也不能来找我算账,否则便是有损夫德,一生一世都不要再想傢出去。如此一来,他便只剩下主动退婚一途才可免于受辱。我可真的不相信堂堂百战名将,三军统帅,当真就肯这样忍气吞声。便是他肯,他手下也必是不肯的……”

    “小姐好算计!”李六尘将手指轻叩赵瑟的脊背,算作击节赞叹,道:“尘刮目相看,佩服之至。”

    赵瑟干巴巴地笑道:“我是想,这样做总不至于耽误傅铁衣再傢人,也不算太缺德……”

    李六尘遂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姐倒是个热心肠……”

    赵瑟大为窘迫,扯着李六尘的r胸的尖端,嗔道:“到底成不成,你倒是说一声啊!”

    李六尘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皱眉呼疼。赵瑟吓得立即松手,连连致歉。李六尘胸口起伏了好一阵子,连伏在她身上磨洋工的赵瑟头都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快得吓人,慌忙问道:“怎么了?”

    李六尘轻轻摇头,勉强笑道:“行啊,就照你说的办!”说完看赵瑟呆呆的靠在自己身上发楞,头歪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呼扇地眨着。便怒道:“你倒是动一动啊,可不带装死的!”

    赵瑟吓了一跳,跃起身体来连续勤奋了好几下。虽然说她现在也算得偿所愿了一大半,然而心里却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今日这一番作为怎么想怎么像是j夫与y妇合谋的作派呢,实在令人惭愧。

    赵瑟懵懵懂懂地动作了一阵,身体深处渐渐生出愈演愈烈的热切来。李六尘便应和着这热切发出细细密密地呻吟之声,令人闻之心神荡漾。而赵瑟自己的喉咙,也在所谓的心神荡漾中逐渐沙哑咽暗。

    一阵山风刮过,松针簌簌落下,在彼此交换着各自最私密空间的男女身上密密地铺满了一层。四周仿佛有鹰隼垂翼滑过天幕的呼啸声,有山中虎豹弓背越过山涧的脚步声。一切完美得像是欢爱的点缀……

    毫无预兆消失了的宦者们再次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帷帐中,并以比赵瑟和李六尘还要活色生香的诡异在香炉里添了一把香。两种性情完全不相包容的香料在香炉里发出噼噼啪啪地撞击,只一刻,帐中便弥漫起奇怪的香气。

    赵瑟本能的“咦”了一声,未及回头,李六尘却猛得两臂用力,将赵瑟推下榻去。赵瑟在地上滚了几滚,晕头转向地撑着地爬起来,半天没反应过来倒底是出了什么事。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手臂和小腿蹭青了好几处,头上仿佛也撞出了包。喘了口气,赵瑟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李六尘从床上踢下来了,登时大怒,跳起来骂道:“你什么意思?……”

    李六尘支着手臂自榻上半坐起来,面色惨白,连累得他月中仙子仿佛的容颜也隐约模糊起来。他似乎张口欲言,却一转头,话还没说出口,便伏在榻边大吐特吐起来。这倒叫赵瑟手足无措起来,指责噶然而止,代之以结结巴巴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不么了?”

    李六尘当然还是吐他自己的,没工夫搭理赵瑟。仿佛泥塑雕像的y冷宦者们立即生动起来,抚胸的抚胸,捶背的捶背,擦脸的擦脸,端水的端水……好半天才把李六尘安顿下来,放到温泉里顺气。一时间,显得赵瑟多余非常,站在一边不动都嫌添乱。

    李六尘回过一口气,神色恹恹地对赵瑟道:“实在对不住小姐,尘旧疾复发,败了小姐的兴致。好在来日方长,日后定当好生服侍小姐……”

    赵瑟连说无妨,顺口问起是何旧疾,可有大碍。李六尘大约胸中恶感未消,闭目沉入温泉。旁边的宦者代为答道:“这是我们侯爷自小落下的寒症,只要风大了便忍不住呕吐不止。小姐日后取了侯爷,还乞担待一二。奴婢这里替侯爷拜谢。”说着他便当真叩拜下去。

    赵瑟点头称是,心中却想:果然美人易逝,便是风大一点儿都不成。幸好我不是真要取他,不然这辈子,可有得好磨!

    赵瑟蹲到温泉边,手搭到李六尘的肩膀,柔声道:“山中风大,终不能在这里过夜。我看起更还有些时候,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看时辰,大约还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府。你好好歇息一晚,明天我去看你。倘若身体无碍,晚上咱们一起去燕王府赴宴。燕王妃老早就发了我帖子……”

    李六尘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一切听小姐吩咐便是。”

    他并没有去拉赵瑟的手,也没有回头。尽管是逢场作戏,另有图谋,这样的样冷淡搞得赵瑟也有点泄气。半天她才打起精神,反客为主,张罗和李六水一起回城。

    ……

    傅铁然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胸中气血翻腾,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着了烧成灰烬。为了扼住拔剑将那一对儿j夫y妇扎个透明窟窿的冲动,方才,他从半山腰一口气跑到这一处密林。可是力气都用完了,他还是怒火汹涌,恨不得立即返回去来个一剑穿胸,弥补方才的犹豫不决。

    这一对儿j夫y妇!蛀虫!四家七氏的狗男女!大士族的不肖子孙!吃祖宗棺材板的畜生!

    傅铁然在心中无声地咒骂着,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地击打在树干上,发出一声紧似一声地钝响。一直到他把作为一个寒门子弟所能想到的一切对于大士族的诅咒和恶骂都轮过了三四圈,一直到他的所有愤怒都在自己的拳头上发泄尽了,他才终于放过了那棵倒霉的树,也顺便放过了自己的手。他颓然地把自己摊开在地上,四肢张开,眼望着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幕。

    为什么呢?他们凭什么能用那样不屑、那样轻蔑的口气去议论他竟若神明的兄长呢?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吗?就是因为他们是四家七氏的贵种吗?他的大哥,少年及第,英雄了得,只用了十几年啊,就能起于行伍,跻身天下诸侯之列。有纵横天下的力量,有呼啸九州的气概。这样的功绩,即便是大世家子弟也难以实现的功绩,赵家小姐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自己的大哥到底那点比不上那个画出来的秀侯?原来丈夫气概,英雄豪杰,雄兵巨万终究是敌不过一个人身体的血y和所谓微不足道的天人之姿!

    傅铁然眼角滑过一滴眼泪,热得他害怕。他真是替自己大哥也是替自己伤心。赵瑟那女人,他所谓的未来的兄嫂。他并不怪她召蜂引蝶,婚期已近还要风流快活,女人本该如此,无可厚非。他也不怪她对李六尘甜言蜜语,慷慨承诺。女人逢场作戏本是常有之事,做不得真,只要不当真去做便是了。他只是不能忍受,她竟然认同秀侯对于自己兄长,她的未婚夫的羞辱。他只是不能忍受,她竟然因为门第这个原因,就不想要自己大哥了,还要和那个秀侯一起合谋去侮辱大哥。高傲地连抛弃未婚夫的责任都不肯付……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她做什么要和兄长订婚!一开始就别理我们不就结了吗?难道我们会自讨没趣不成?

    想到这里,傅铁然倏地豁然开朗。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起身,拍掌叫道:“都怪李六尘那个妖精!”

    他那准嫂子本来就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和大哥的婚事的,每到大小节日都会使人送了礼物来。上次在汝州与大哥相见,也是亲热客气,一点儿别的意思都没有。若不是李六尘这个妖精勾引她,她怎么会鬼迷心窍,不要我家大哥呢?还要做那等龌龊的算计?

    李六尘啊李六尘,任你长得多漂亮,多会勾引女人。我也要叫你在我傅氏兄弟的钢刀利剑前折羽而归!哼!我倒要看看是的眼睛嘴巴厉害,还是我掌中之利有用!

    明天晚上燕王府的晚宴是吧……好……我便让你先卷铺盖卷去阎王爷那里赴赴宴……

    至于大嫂……傅铁然迟疑了一下,安慰自己道:以后劝大哥多给她挑一些美貌的男子。河北四十四州,总寻得到能不输于李六尘的美男子。女子多情,早晚会抛开去的。

    傅铁然简单拍了拍衣衫,辨认方向,往先前换衣服的山洼驰去。换过软甲,他一路琢磨,缓步踱到宿营之地,已然有了定计。亲兵迎出来将傅铁然请进帐篷,帮他更衣打水。傅铁然两只脚在水盆里交替互蹭,吩咐道:“唤傅八和白校尉过来,我有事交代。”

    亲兵施礼而去,片刻功夫,便有两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几乎同时听命而至。早一些到的身着正六品武官头目,乃是傅铁衣军中专司刺探之责的斥候头目白唯素。晚一些到的却是一身土黄色的仆从装扮,面目猥琐可憎,正是家人傅八是也。

    傅铁然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交代白唯素道:“下面山坳温泉,白校尉立即派人严密监视,一有动向立即报由我知。事情要办得机密,不可走漏一点儿风声。”

    白唯素多少有点奇怪,但傅铁衣临行前有令,一应事体,尽听傅铁然之令行事。于是便不多言,领命而去。

    傅铁然冲傅八招招手,傅八便跪到傅铁然身旁替他洗脚。傅铁然低下去,凑到傅八耳边低语道:“你拣选随行的高手,一会儿等我命令,出去做个活计……”傅八低声领命,仍旧不动声色地替傅铁然擦干了脚,躬身而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白校尉亲自来回禀道:“下面温泉乃是秀侯的产业,今日傍晚秀侯和……赵家小姐在……如今他们已经相携回城,此刻已下了终南山,大约半个时辰后进城。属下已命人尾随跟踪,城中斥候也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傅铁然点点头,沉默不语。白唯素却胆颤心惊,迟疑地道:“四将军,这不妥吧?赵家小姐不是……可要属下飞马禀告大帅?”

    傅铁然横了白唯素一眼,冷笑道:“你让大帅知道了,大帅该怎么办?这不是为难他吗?那要我们还有什么用?没你的事,只管探查好消息便是。你也知道事关重大,管好属下,走漏了一点儿消息……”

    白唯素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道:“将军放心,属下以脑袋担保,绝不敢损了大帅的声誉。”

    傅八闪身入帐,白唯素连忙告退。傅铁然交代了几句,命他检查了兵刃暗器一无疏漏之处,身上也绝没有任何标记。他嘱咐傅八道:“千万不可伤到和秀侯一起的女子,也最好能将她引开再行事。”

    正巧又有消息传来,白唯素入内禀告:“秀侯和赵家小姐在内城门口分道而行。秀侯自回转他的侯府,赵小姐却没有回家,而是掉头去了她家兄长赵箫公子新开的曼舞清歌堂。”

    傅铁然冷哼一声:“原来还没尽性……算了,我这嫂嫂走了正好。你们去吧,天亮之前,将李六尘的人头带回来。我倒要瞧一瞧,这位美男子只剩下头颅还是不是美伦美奂!”最后一句话却是吩咐傅八。

    白唯素浑身一震,在一旁阻止道:“将军三思,一旦事有不密,后患无穷啊?不如后日等大帅到了再从长计议?不争在这一时半刻!”

    傅铁然摇头道:“那就来不及了。大哥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便是最简单的就在曹文昭军中,一来一回往返也要将近一天一夜的辰光,如何来得及请命?到了明天晚上,一切都晚了。“

    白唯素不敢多问,唯有沉默不语。

    “……好吧”傅铁然略一沉吟,转而吩咐傅八:“那就抓活的吧。不用手下留情,留口气就行。实在带不回来,也不拘活的。只是事情决不可漏出一点儿马脚,倘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们便都不要回来了。”

    傅八抬头看了傅铁然一眼,低低地答了一声“是”。对于这个翻译过来无疑就是“你们自己抹脖子,不要给人家留下线索”的命令,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死士宿命本来就是这样,活着就是为了能死去。傅八脚步轻快的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傅铁然自信满满,以为凭借傅氏的利剑死士,尽可以在一夜之内解决掉将要令自己兄长蒙羞的大麻烦。这个时侯,他还不知道,一场在必然要发生地大变故已经准备好了粉墨登场。

    这不能怪傅铁然鲁莽从事。站在他的立场上,没有什么比宰掉李六尘更加快刀斩乱麻的方法。傅铁然并不是活神仙,要求他d悉他所见的那一幕令他怒火中烧的场景中实际既包含了皇帝的y谋又包含的赵瑟的算计可谓毫无道理。

    在这一刻,皇帝,赵瑟,傅铁然,每一个人都进行着他们自己的y谋,并且,他们互相不曾觉察到对方y谋的存在。或者说,他们隐约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却都没有当回事儿。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可乐了。

    一个谋略,最早始于皇帝的的疯狂设想。后来加进了赵瑟的算计,谋略发生了第一次变化,再到现在,傅铁然的“快刀斩乱麻”也凑进来搅局,谋略又发生了一次变化。谋略的参与者们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现在还不确知。只能说,谋略就像一个傀儡,拉动它的线绳越多,他回报给线绳之后黑手的瞠目结舌也就越多。

    总而言之,作为权谋中心的傅铁衣如期赶到灞河,与他的部署将领会合时,一个十足的烂摊子正等着他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馒头前几天赶论文,实在没法更新,请大家见谅,以前没更新的章节以后会慢慢补回来的。

    匕现

    好不容易盼到赵瑟与秀侯李六尘各自别过,最高兴的,最大大松了一口气的,不是赵瑟本人,也不是临时客串刺客头目的傅家小四,而是赵瑟身边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侍儿元子。当然了,若说这元子不负随时向芫国夫人夫妇随时禀告赵瑟动向之责,连赵瑟自己都不敢厚起脸皮不相信。

    握着“尚方宝剑”的侍儿元子日子也不好过啊!最近这些时日赵瑟于西山小住,整日宠爱那个要才没才,要个儿没个儿,要貌一般的米饼,将他发落地连内室的门都几乎进不去也就罢了。谁让以前学的也不是如何在床第见邀宠呢?然而昨晚赵瑟离开了西山别院却偏不回家,非要今日和秀侯李六尘一起上终南山赏雪,元子却着实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当时他被遣得远,根本就不曾听到赵瑟和李六尘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聊到宽衣解带,共浴同榻的程度。四周都有秀侯府的侍卫护持,根本就跑不掉,跟不要提回府报信求助。元子就想啊:倘若小姐一时耽于美色,除去一夜风流还想搞出点儿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携美同归,甚或干脆来个私奔,我可就真的不用再活了。

    幸好赵瑟只是随便和李六尘做了一次交颈的野鸳鸯便回城了,也没有缠着李六尘不放的意思,只将那美人送入内城便止步作别。元子y霾了一天的心立即像五月天气一样晴朗起来,低声哼着小调吆喝车队掉头回府。

    赵瑟却于此时自车窗中探出头来,责怪道:“谁说要回府?”

    元子愕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搭腔。一众骑奴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纳闷:这不回府还能干啥?该宵禁了哪,大小姐!

    赵瑟目光流转,微微而笑,吩咐道:“不是家里二少爷新开了个什么臭名昭著的‘曼舞清歌堂’吗?我们过去见识见识。回府就算了,反正也没人,除夕之夜回去守岁便是了!”说完放下帘子,再也不闻一丝声响。

    元子眼泪都该下来了!这小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明天傅侯进城,说好了要过府来拜,礼单都送来了。府中三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提前把小姐接回去。如今小姐非要去少爷开的那个y窝去“见识”,万一玩得高兴,明天说啥也不肯回家,这可让他如何交差?

    元子举目四顾,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摸样。他只好硬着头皮,赶到赵瑟车前求告。车中赵瑟冲米饼眨了眨眼睛,米饼抿嘴一笑,随即收敛笑容,打开车门,噘着嘴不情不愿地道:“小姐让你上来。”

    元子在心中暗骂:你这小倡奴得意什么?看等小姐过了新鲜劲,哥哥我叫你好看!面上却是笑着连道辛苦,手脚麻利地上了车,米饼顺手拉了他一把。

    元子估摸着依赵瑟的脾气秉性,多说废话也是无用,索性开门见山。他膝行几步,垂首抵上赵瑟的膝盖,劝道:“小姐今夜还是回府为宜。府中传信说,傅侯爷明日要来拜见小姐,吩咐小人服侍小姐早早回府。小姐这终究是第一次正式与傅侯相见,依礼自该郑重其事,岂可夜宿倡馆。堂子放在那里也不会跑掉,小姐改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赵瑟冷笑道:“你可真爱管闲事。话说的也没有道理!我倒是不知道哪里写着第二天要见未婚夫,前一天晚上便不准女人出外寻欢作乐的?回家抱你们也是一晚,去‘曼舞清歌堂’狎玩小倡也是一晚。元子你说,这里面可有什么差别?”

    元子张口结舌,仰望赵瑟说不出话来。赵瑟这话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歪理邪说,和赵箫赵大爷一般无二的流氓口径。元子满肚子的腹诽,却又偏偏一时之间噎在那里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登时急得面目通红,额上见汗。

    赵瑟展颜而笑,抚上元子的头,柔声道:“好啦,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和傅侯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明天既不是文定之日,也不是婚礼佳期。六礼哪一礼都挨不上,也就不必讲究什么了……”顿了一下,赵瑟不知想起什么,玩笑道:“便是我明天起不来,请傅侯屈尊来‘曼舞清歌堂’一见,仿佛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元子顿时眼前发黑,心道:小姐你还是接着和我么闹着玩的好!未婚夫妻在倡馆相见,小姐你不是和二少爷在一起呆着时间长了,被他传染上疯病了吧?傅铁衣要是不把咱家二少爷那馆子砸了招牌,他还能有脸回他的河北继续做他令行禁止的大将军和节度使?

    他自知劝不回赵瑟,只好转而来个曲线救国,禀告道:“那小人使人回府禀告一声,免得家中诸位大人挂心?”

    赵瑟缓缓道:“也好,吩咐走吧。一会儿你跑一趟便是。”

    元子大喜,探出头去招呼众人掉头往外城的‘曼舞清歌堂’去,并分派侍奴快马前去给赵箫报信。

    自打那恶名远扬于上都之外至少十里的倡馆开张之后,这位赵家的赵二公子,一举问鼎上都第一的流氓恶g就一直窝在里面,一门心思地和对面——也就是元元的‘轻歌曼舞堂’过不去。如今已是连输了好几场,搞得这位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赵公子颜面扫地,愈发不肯善罢甘休。

    元子打点好一切,回身施礼向赵瑟告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如何回府搬来救兵将赵瑟请回去。不想赵瑟却微微笑道:“不必了吧?新年将至,祖父祖母大人大约都忙得很,我不过一夜不归,这等小事,便不要去烦两位老人家了。”

    元子愕然抬首,未及说话,米饼已经笑嘻嘻地从赵瑟腋下探出手来,堪堪落在元子的侧颈。

    “元子哥哥……”伴随着米饼这一声清脆地带着些缠绵与雾气的呼唤,元子应声软倒。瞪得极圆的眼珠轮了几轮便失去了神彩。

    赵瑟拍掌赞道:“米饼你真棒!”

    “这算什么?”米饼以形式上的谦虚回应赵瑟,并追着提醒道:“小姐,你可答应了,那件事不告诉十一哥的。”

    “当然,我没事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傻。”赵瑟如是回答。

    赵瑟当然是不能回府的,见不见傅铁衣倒在其次,关键在于今夜她要和赵箫作最后的定计。并且,家中的长辈都是老而成精的人物,知道她今天和秀侯李六尘的风流韵事,明天还肯不肯放她出门真不好说。万一不能如期赴宴,她的一切辛苦不都付之东流了吗?赵瑟傻疯了才会今天乖乖地回家。

    路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一刻便到。赵箫的亲近侍儿红英立在门口迎接。赵瑟跳下车,扶着米饼的肩头问:“二哥呢,怎么躲着不出来。难道真得被人家元元压制得连面都不敢露了?”

    红英挑眉笑道:“小姐玩笑了。因为小姐要来,怕惊着小姐,二少爷亲自在里面安排呢!小姐您也忒长他人志气了!咱们虽然确实在元元小姐手底下吃了点小亏,要说不敢露头那还是远远不至于的。何况咱们现在占着上风呢,不信您看,咱们这边是宾客如云,他们那边是门可罗雀!”

    赵瑟依言回望,果然见对面轻歌曼舞堂门庭冷落。大门也没开,只半掩着隐约透出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其中往来不过七八个孤零零的身影。伶人咿咿呀呀唱着新编的曲子,其中伴着一两声偶尔传出的击节叫好,声音传得格外廖远。门口两盏大灯笼与清冷的月光遥相映照,愈发显得寂寥。

    赵瑟一边走,一边奇道:“这可和你们二少爷前两天说的不大一样,不是他又拿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吧?元元可真倒霉,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唉,遥想当初……几个月前清歌曼舞堂刚开业之时,那是何等的炙手可热……”

    红英便很尴尬地解释道:“不是,小姐。是最近西山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群修仙炼丹的长毛老道,元小姐说是求什么天人感应,上西山求仙去了。她一走,生意自然就抢不过我们。清歌曼舞堂的客人到底都是冲歌神元元的大名去的……和咱们不大一样。”

    你们卖r的,人家卖艺的,当然不一样!

    赵瑟心中奇怪,自己最近一直住在西山,怎么不知道了有什么老道。转而一想,自己天天窝在屋里算计,也当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别说来了道士,便是来了神仙她也不准知道啊!于是也就把事情丢开了,只在心里好笑,原来自己二哥总也有靠耍流氓赢不了的阵仗!

    就算是按照红英所说,赵箫已经亲自把太刺激人的“玩意儿”打发走以免惊倒赵瑟,赵瑟一进门,着着实实还是被惊倒了。赵箫这“曼舞清歌堂”的大厅啊,说是“无遮大会”那真是替他春秋笔法了。著名的赵箫赵公子果然在用他流氓似的执行力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可见以前开倡馆的老鸨子们都该抹脖子上吊。

    赵瑟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色发白,四肢发软。在心里,她深深的地在为有赵箫这么个哥哥惭愧不已。缓了好一阵,她才勉强沉住气。厅里客人都忙着高兴,小倡儿都忙着干活儿,也没人注意赵瑟。赵瑟以类似于“张开手掌蒙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窥世界”的伟大情c四面张望了一圈,在一个小角落的看到了她的二哥,那位公子正伙同一伙儿五陵少年脱小倡的裤子呢!据红英说,这是为了之后把铃铛系在小倡的□上,指点他们跳舞。

    红英随手抓了个小倡,使他去禀告赵箫。赵箫揽着那报信的小倡亲了个嘴儿,冲赵瑟阳光明媚地一笑,举起酒杯大声说道:“诸位……”众人便都暂时停下了听赵箫说。

    “我赵箫的妹妹今天亲自移玉趾上我这小小的堂子捧场,为了襄助这一盛事,今晚诸位的花销一律免了。诸位尽情享乐,出了事儿有我们赵小姐担着!”说完酒杯遥祝赵瑟的方向。

    众人轰然叫好,之后一起笑嘻嘻地去望赵瑟,搞得赵瑟像街边杂耍的猴子。赵瑟立即忍不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