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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赵瑟含着眼泪回应,模模糊糊地道:“十一……你真傻……十一……”

    “阿瑟……我走了……”公孙玉恋恋不舍地放开赵瑟。

    赵瑟本能地抱住公孙玉,任性地道:“不!不要!”

    公孙玉微微摇头,复又伏下身体在赵瑟耳鬓间亲吻。最后,他在赵瑟耳边低语:“等着我吧,我的阿瑟……”与此同时,公孙玉并指为掌,断然砍在赵瑟的后颈。

    赵瑟就在哭泣中失去意识,而公孙玉,他尽了最大的努力逃开。直到傅铁衣的骑兵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他才有勇气回头一望。

    终究什么也没有啦!公孙玉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得向远方行去。

    他心绪不佳,再也没兴致藏头遮脸。过了几日,面上妆容日渐剥落,便索性吐了口中声核,以本来面目肆意行走。一时之间,引得路上男女老幼个个惊为天人,争先追逐,有些胆子大的还要上前搭讪一二。公孙玉自是一概不理,那些无聊之人也不会着恼。其实,只要公孙玉没有拔剑出来剁了他们的脑袋,他们便会欢喜无限。后来,纠缠得多了,公孙玉终究不胜其扰,加之间或有些豪强鬼鬼祟祟,便于青天白日间使出轻身功夫来,才算没人追得上他了。

    不止一日,公孙玉到在小镇浦原。这浦原乃是关中、河南、河东的交界,究竟何去何从,公孙玉必得在此处定下行止。于是,他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打算想清楚了前途如何。不曾想,刚喝了一天的闷酒,便同时碰见了三个熟人。

    这三个熟人,其实也刚认识不久,正是被他和赵瑟攒团儿扔出渌水堂的鬼头刀,老赵和小虎子。这一个前土匪、两个正逃兵能混在一处如此之久还不拆伙,别说公孙玉,连他们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总之,就是一起糊里糊涂地逃出了汝州,又一起糊里糊涂地凑活到了浦原呗。

    到了浦原三岔口的地界儿,三人也为了该往哪去争吵起来。鬼头刀匪性不改,非要留在这儿重c旧业,想拉老赵和小虎子入伙儿。小虎子想回河东老家种地。老赵大骂小虎子没出息,自己吧,又想和鬼头刀合伙打劫,又想回关中碰碰运气。

    三个人为这点事儿从早上吵到晚上,把全客栈吃饭的人都吓跑了。公孙玉正好坐在他们旁边一桌,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三个人可爱无比,便过去说道:“我跟你们搭伙,一起寻个前程,如何?”

    鬼头刀也是真瞎。一天的功夫,等人家公孙玉都自己上答话了,他才认出隔壁那傻大胆儿竟然就是刺客大爷。他顿时骇得上下牙直打架,哆哆嗦嗦地说:“大爷,您老要入伙啊,成!成!以后你就是咱们老大了!……”

    公孙玉一剑柄砸在鬼头刀脑门,砸得他哇哇大叫,后面的话自然说不出来。公孙玉骂道:“在函谷关的大门口打劫,你真会找地儿啊!函谷关的守军是你家亲戚?”

    鬼头刀连连摇头,又说:“要不大爷你跟俺回河北吧!咱们扯起造反,杀皇上,宰娘娘……”

    公孙玉又是一剑柄砸到鬼头刀脑门,骂道:“我看起来和你一样缺心眼?河北那破地方造个鬼的反?还杀皇上,宰娘娘,你等着挨宰吧!除了做土匪你还知道别的不?不知道就闭上嘴!”

    四人仔细商量了一番,最后老赵说:“我有个远方侄子,在河西军做副将,不如咱们投奔他去吧。河西虽然苦点儿,运气好的话,十年八年的说不能定还能封个侯什么的。反正如今这世道,在哪儿也是玩命,和乌虚人玩命,怎么说起来也光彩些。”

    公孙玉越想越觉得老赵说得有理,当即声言要去。鬼头刀怕不去叫公孙玉宰了,只好同去。而小虎子,虽然想回家种地过安生日子,奈何耳根子太软,没几句就让老赵给拐上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玉面阎罗一行人即将逃入八百里商山。在放走傅铁云之前,玉面阎罗最后一个放陆子周。当然,表面上,陆子周还是他们的人质。

    远望着手下带着傅铁云走远了,玉面阎罗向陆子周拱手言道:“陆兄,咱们这就要分别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与我一起走?”

    陆子周摇摇头,说道:“异日有缘,你我总会相逢。如今,我得先去找她……”

    玉面阎罗顿时扬眉立目,大声道:“陆兄,大丈夫立世,当建不朽之功业,奈何为一女子而弃大志!何况,这么多些日子,汝州一地已被咱们过筛子一样的翻了一遍,这样都找不到人,依我看,你的赵小姐也是凶多吉少了。陆兄,你何必在此虚度光y?和我一起走吧,咱们一起去做一番大事!”

    陆子周仍是摇头,说道:“这是责任!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妻子生死未卜之时一走了之。于赵瑟,我陆子周必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玉面阎罗微微一怔,抚着马说:“陆兄,你……说得对。可你自己一个人,如何找得?”

    陆子周笑笑道:“我找不到,傅铁衣总不会找不到。”

    玉面阎罗沉默半晌,说道:“既然陆兄主意已定,我也劝不了。陆兄,你我相交一场,临别之前,无以为赠,便将我的真实姓名告诉你吧。我姓莫,名小乙,真定府人。有朝一日,你若有意,便来河北寻我吧。那么,陆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玉面阎罗一躬到地,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陆子周望着马蹄次第翻起的烟尘,叹息一声,也重新返回汝州。与此同时,陆子周的一个熟人——淮南大侠朱升的二弟子元错——押着一辆马车从路边的密林现身。

    一直纤纤素手拢着车帘探出马车,之后,一个圆润动听的女声问道:“元弟,那人便是你所说的陆子周吗?”

    元错点头道:“不错,他就是陆子周。阿姐,你要见他吗?我去追。”

    车中女声迟疑一下,颇为遗憾地道:“算了吧,趁傅铁衣不在河北,咱们得赶紧送总瓢把子回去。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了!”

    ……

    每当赵瑟面对傅铁衣的时候,心头就有一种无力感,或者说是无可奈何油然而生。傅铁衣这个人,总有一种力量,能叫人心甘情愿,乃至欢天喜地地处于他的掌握之中。傅铁衣想什么,将要做什么,赵瑟从来都无从揣摩。然而,赵瑟的一切想法,却仿佛到了傅铁衣那儿都变成了意料之中。

    这种一切都被安排妥当的感觉,从一开始,就让赵瑟隐隐约约地恐惧。

    那个时侯,万参将恭而敬之地把赵瑟接回汝州,又隆而重之地把她双手奉给傅铁衣。傅铁衣站在太守府前等她,已然脱去了沉重的铠甲,换上了淡紫色的袍服。这让他身上的杀气消散了不少,于英武雄厚中透出一二的风流儒雅。他微笑着迎接赵瑟,就像所有的未婚夫等待未婚妻一样。

    赵瑟完全不明白,傅铁衣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他难道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吗?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刚刚经历了劫持、逃跑、相见、刺杀,一个男人就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得以未婚夫的姿态对待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甚至莫名其妙的女人?还是他根本就不屑一顾呢?

    于是,赵瑟用她积蓄了一路的郁怨和伤心向傅铁衣冲口言道:“家叔和子周还在流寇手中,烦请傅侯费心!”

    傅铁衣笑笑,一面请赵瑟进府,一面正色答道:“已经派人去接了。请放宽心,有舍弟在,必定会平安无事。”

    于是,赵瑟就这样丢盔弃甲,无以为继。她不是傅铁衣的对手,她知道。她也根本就不想和这样一种男人争锋。和傅铁衣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固然,毫无疑问的,是舒服的,没有烦恼的。然而,终究一切还没有机会开始就已经终结。

    这个和她与陆子周在一起也是完全不同的。陆子周或许也有掌控一切的力量吧!可是,陆子周他毕竟也会推着赵瑟的头骂她“笨蛋”;可是,陆子周他毕竟也会把她拎到面前,以无可奈何的语气告诉她你该如何……至于傅铁衣,他似乎可以以为赵瑟不管干什么都是正常的,可以宽容的。他就用这样一种眼光看着赵瑟,并且,他分明有足够的信心,认为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准备好一切,或者再谦虚一点儿,他至少有足够的力量去为赵瑟收拾残局。

    于是,在十一必然杳无音信的日子里,赵瑟以前所未有的急切心情期盼和思念着她的子周。

    傅铁衣的大军在汝州城休整几日便班师了。如果单纯从赵瑟的角度来说,傅铁衣更像是专门来送她去上都。行军的速度很慢。途中,赵瑟的侍儿仆从们陆续被送了回来。那么,赵瑟对陆子周的期盼便更加望眼欲穿了。但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拒绝傅铁衣的拜访。她想起她答应过十一要更努力一些,于是便于此时强打起精神向傅铁衣请教兵法战策。日子因此也便过得快了许多。

    在赵瑟的九叔秦合清平安归来的那天,傅铁衣接到一通军报。内容是震撼性的,当然,对赵瑟来说,这在意料之中。河北群寇降而复叛,擒杀钦差大臣和新到任不久的河北巡抚使。一夜之间,祸连二十几州,朝廷令傅铁衣回师平叛。

    傅铁衣满怀歉意地说:“秦公,赵小姐,本想亲自送你们入都,如今看来是不成了,望乞恕罪。待我收拾了河北局面,立即回转上都和小姐成婚。”

    傅铁衣领军而去,分了五千亲军护送赵瑟,仍由万参将统领。赵瑟为之大松了一口气。

    次日中午,歇脚喝茶。赵瑟在马车上远远看见一个苦侯多日的身影翩然而来。她扔了茶碗,推开碧玉,跳下马车,如风一般地向那人飘去。

    “子周……”赵瑟大声呼唤。

    宣华二十三年的七月末,赵瑟与陆子周劫后重逢;公孙玉和三个不着调的土匪逃兵一起往河西投军;失踪多日的匪首混天龙和以汝州一役名动天下的悍匪云面阎罗相偕回到河北,群寇降而复叛,河北大地烽烟再起;河东观察使曹文昭意外遇刺,重伤,半年乃复。武成侯傅铁衣于军中接受了范阳节度使的印信,从而终于得到了专制河北的权利。

    一只蝴蝶在中原小山包j公山的草窠里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从而将整个历史的洪流引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

    卷二 终

    卷三 一日看尽长安花

    士族

    刚一进门,陆子周就累得栽到在地,连带着左右扶持着他的青玉和迷糊也跟着一起扑到。陆子周翻身侧卧,微微蜷起身体,把自己的脸半埋在毛茸茸的波斯地毯里,低声道:“别吵,让我先睡一会儿……”青玉跪坐着去托陆子周的头,想把它搬到自己腿上枕着。迷糊却一骨碌爬起来,拉着陆子周的手臂使劲向上扯,嘴上催促道:“公子,你起来呀!这是地上哎!你上塌睡啊!”

    紧跟在后面进门的赵瑟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推开迷糊。她一面手忙脚乱地和侍奴们一起把陆子周抬上榻,一面拍着迷糊的头抱怨道:“我说我扶吧,你非要扶。看!摔着了吧?真是什么也干不了!也就是你家公子把你当成个宝贝儿来宠,换了我,早不要你了!”她以食指在迷糊的眉心指点,戳得迷糊的头向后一仰一仰的。

    迷糊这孩子那是老天爷第一他第二惯了的,哪有一声不响听着赵瑟骂不回嘴的道理?他顺势倒在地上,瞪着腿哭闹,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满屋的侍仆大多是赵瑟到上都后,她舅父赵波挑来服侍她的,从来没见过迷糊撒娇耍赖的奇景。因此,一时都惊得呆住了,怔怔地望着迷糊折腾,鸦雀无声。于是,房屋里便只听见迷糊带着哭腔的吵闹。

    “明明是小姐你把公子累得摔倒的,怎么能骂我呢?我扶不住,小姐你也一样扶不住啊!你才比我大七、八岁,力气能比我大多少?我还是男的呢,你还是女的呢!还有,青玉和我一起扶公子呢,小姐你凭什么光骂我不骂他?我才不是什么都不会干呢!我会……下棋,公子都下不过我呢……”

    赵瑟以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x,长指甲陷进r里留下清晰的痕迹。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意,想着便是看在子周的面上也不能和这迷糊一般见识。她已经够对不住子周的了,怎么样也不能再把子周爱得像心头r一般的这个活宝拿去如何。万一管出意外来,岂不是叫子周伤心吗?

    于是,她有些烦躁地说:“行了!总之你这个孩子就是什么时候都有理!翠玉,赶紧把他领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下棋去吧……别叫他出院子,最近国公在家养病,撞见他这样子非得拉去打死不可。我还得赔着挨骂去救他。”

    翠玉施礼答应,拽着不情不愿,还在抹眼泪的迷糊下去了。侍奴们这才七手八脚得为陆子周宽衣脱鞋,服侍他睡下。赵瑟简单地梳洗一番,脱了外袍,亲自端了一杯茶坐到榻上,去摇陆子周。

    “子周,醒醒,喝口水再睡吧?”

    陆子周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线,旋即闭上。有些疲惫地说道:“不喝了,其实也没怎么说话,不渴……你别推我,背疼,先让我歇会儿……”

    赵瑟大感过意不去,忙命侍儿取来药油,亲自给陆子周揉搓活血。掀开被子,解开胫衣,果然见陆子周的双膝有些红肿。赵瑟倒了药油在手上,搓匀了包住陆子周的膝盖轻揉一会儿,问道:“好些了吗?”又推着他在腰背上敲打一气。

    陆子周轻呼一声,缓过一口气,不无抱怨地道:“你们家的亲戚未免也太多了些。这一阵我算是把一辈子的跪都下完了,一辈子的头都磕尽了……”

    赵瑟抿嘴笑道:“大郑四家七氏,代代互相通婚为姻亲,细论起来,谁都是亲戚。咱们初来上都,自然都得拜到。四家七氏里面,长居上都的有好几万,咱们这还是捡着五代以内的至亲去拜呢!要是都拜过来,一两个月可是都拜不完。”

    “有这番功夫,我看天下都能打下一半了……”陆子周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糊涂了,随口说着。

    赵瑟慌忙阻止,在陆子周背上扭了一把,警告道:“这是在上都啊,你忘了!有的话说不得的!”又忍不住撅着嘴说:“你又没从过军,怎么知道够打下一半儿天下的?净瞎说!”

    陆子周深悔失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赵瑟停了手,唤侍奴过来给陆子周揉腿捶背。自己张开手臂,横搭过陆子周的躯干望榻上仰卧,满意得叹息道:“我也歇会儿,累死了!”

    安静了片刻,陆子周拉拉赵瑟的头发,问:“明天还有吗?”赵瑟便大声唤道:“元子!”侍儿中应声闪出一个十六七岁,很精神的侍儿,跪在榻前。

    赵瑟来上都时,因怕路上不便,并没有带多少侍儿。到了上都后,住进祖母的芫国夫人府。她还未曾傢人的小舅父赵波便送了两个机灵能干的侍儿来给她管事。一个便是这元子,另一个唤作团子,便是方才和元子并肩站在一处,手里拿着一摞请柬的少年。

    元子恭敬地回禀道:“已经没有了。本来明天还该去宫里拜见兰卿,但今天一早,兰卿使人传话来,说身体不适,请小姐和公子不必去了。”

    “五舅父病了?”赵瑟皱眉坐起,同时去拉陆子周。

    “小姐勿忧!”元子连忙说,“兰卿玉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最近公主将要立君,宫禁甚严。为少生是非,兰卿方才称病谢客。

    赵瑟和陆子周齐齐松了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

    他们到上都已是八月中,拜见过祖母祖父和舅父,还有兄长赵筝,接着便是中秋。过完中秋,他们就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拜亲之旅。赵家的至亲,在上都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两人这一拜便拜了半个多月。赵瑟还好,这些亲戚她从小就见过,随便含糊一下也就蒙混过去了。陆子周确是不行的,他刚傢入赵氏,初次见面,和谁也不能少了礼去。因此,每天下来,少说也得跪几百次,磕上千个头,累得人都要傻了。赵瑟此时自顾不暇,自然万难相救,只能安慰陆子周道:“幸好咱们的喜事不是在上都办的,不然要拜的人便更多了。”

    元子退了下去,团子复又上前禀告道:“小姐,这是各家送来的请柬,邀您游园饮宴。必须得去的小人已经挑来出来,一共是二十三家,计有九月十三宋国夫人家的赏菊宴,九月十八徐氏的秋游会、十月初一谢氏的秋千会,十月十五宜莒夫人家的祈福宴,十月二十四清飏郡主家的品诗会……”

    团子的记性甚好,一家一家地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赵瑟听得虽然明白,却是数着十个手指头也没记住。她劈手夺过请柬,边翻看边笑着对陆子周说:“就知道一入上都便是永远都赴不完的宴,游不尽的园。你看,这日子都排到过年了。”翻了一会儿,抽出几张给陆子周瞧,说道:“不知这些名目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十一月底的冰游就算了,反正那时候怎么也结冰了。这个张家的雪后初晴宴可真是有意思,十二月十二,日子订得这样准,倘若老天也不肯下雪可怎生好?必是有什么机巧之术!子周,你会这些吗?”

    陆子周摇头道:“不懂。”他敛了请柬还给团子,对赵瑟道:“你等着看不就行了?这个以后再说,明天你是不是该去国子监了?”

    “呀!我真的忙忘了!”赵瑟一拍头,慌忙起身道:“早些安歇吧,不然明天又要起迟了。”

    两人用过晚膳,沐浴更衣。陆子周强提起精神帮赵瑟捉刀代笔写了两篇策论,以备她不时之需。两人厮磨一番,便待各自回房安歇。不想碧玉却献上香茶,跪下禀告道:“d房已经齐备,请小姐和公子合寝!”

    赵瑟和陆子周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累成这样,明天还有事,实话说,两人谁都没有要玩的意思。并且,为了避免意外,他们今夜本来就打算分房睡的。

    这话陆子周当然是不好说的。于是,赵瑟只好硬着头皮挥手,以亦嗔亦笑的口吻骂道:“这种事怎么还轮到你来多嘴了?当真欠管教了吗!我们成亲都一年了,还备什么d房?明知道累了还敢来多嘴引逗我?你自己说你是什么居心!”

    翠玉红着脸,怯懦地道:“不是,小姐,小人不敢,是……”

    元子和团子一人一个端起茶碗,送到赵瑟和陆子周面前。元子说:“小姐忘了,今天是十一啊!是您和陆公子合寝的日子。”团子也说:“小姐,合寝之地就是d房啊,上都就这么叫的,入d房之前还要喝祈女汤的。国公特别吩咐,小姐您刚回家,要小人们依礼仔细服侍呢!”

    赵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去年十一月十一和陆子周成的亲。按照礼法,以后每月的十一便是他们的吉期,只要两人在一处便得合房。以前在淮南,家里礼节没这么多,自己也没几个夫侍,大约也是整天和陆子周呆在一起,这一出,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礼法这顶大帽子压下了,赵瑟没辙,陆子周也没辙。两人糊里糊涂喝了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熬出来的祈女汤,由团子和元子一左一右扶持着送进d房——陆子周的卧房。

    所谓做戏做全套。赵瑟那位年近六旬的祖父大人,目前正在家装病中的芫国公崔氏景之,不知道是闲的还是怎么着,愣把赵瑟和陆子周到上都之后的第一次所谓“合寝”之夜搞得比成亲那天还像那么回事。

    元子和团子各领几个侍奴,分别负责把两人剥光,之后,送上榻。榻上早有两个玉雪可爱,当然,还未长成的侍奴跪伏相侯。两个侍奴像雪团一样滚进赵瑟和陆子周的怀里,好生折腾了一番。

    赵瑟靠在迎枕上,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她想:忍了吧,反正就这么一回,下回再这么干,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她偷眼去瞧旁边的陆子周。陆子周有没有也在心里翻白眼,她的确没看出来。不过,看他的神情,赵瑟大约也知道他无可奈何得紧。

    元子和团子以大披风罩住两个小侍奴羊脂美玉一般的身体,抱出去了。这以后,才轮到赵瑟和陆子周玩儿。

    事已至此,好像还想歇着不玩儿也不行了啊!

    赵瑟和陆子周相视而笑。陆子周伸出手去,扯了赵瑟过来,抱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她亲亲赵瑟的脸蛋,把她卡在胸腹之下,准备开始干活儿。赵瑟忙推着陆子周,积极主动要求这次自己来干活儿。她想子周今天已经太累了,毕竟舍不得再让他再替自己干体力活儿。

    赵瑟在波涛海浪上荡漾了一阵,睁开眼睛,却发现陆子周眼神有些迷离,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子周,你怎么啦?”赵瑟轻声问。

    “啊……”陆子周笑笑,揽着赵瑟俯身贴上自己的胸膛,说,“我在想,阿瑟真是长大了呀。以前的时候,总喜欢这么呆着,一动也不动的……”

    “你真是……”赵瑟把有些发热的脸贴在陆子周的胸膛上蹭了蹭。继而,直起腰身,将头脸藏在头发里,继续动作。她的视线正对着陆子周的肚脐。

    突然,赵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出神的去回忆,动作也就随之便得无意识起来。最后,她想起来了!在中州的j公山上,在被流寇土匪围困的时候,在那个暗月无光的夜晚,她和她的十一的第一次仿佛就是这样。

    十一……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瑟,你怎么了?”

    陆子周的手掌抚上赵瑟的头,几乎把它从后面包住了。他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冰凉,低声说:“乖,不哭了……”

    子周……子周啊……

    赵瑟摇头甩掉眼泪,仿佛像是要把自己劈开一般地用尽全力。

    陆子周环着赵瑟的腰胯,翻身与她换了位置。

    最后,他们侧过身体,就这样相拥而眠。

    次日,尽管赵瑟很不愿意起身,她还是克服千难万阻出门往国子监去了。

    干点正事吧!她这样想道。唯有如此,才能让她顾不上该烦恼的事啊!

    至于陆子周,他很想借着这一天既不必去拜客问安,又不必有赵瑟的大好时光好好休息一番。连续多日的劳累让他筋疲力尽,几乎没有办法思考。他能感觉到他的意识在迟缓,他的心智在拥塞。然而,上天,或者准确点说,芫国公——祖父大人偏偏不肯答应,非要扰他清梦。

    赵瑟走后不久,陆子周正睡得宽敞舒适的时候,元子进来禀告说:国公大人有请。尽管陆子周有点头疼,也只好起身。元子挤开青玉,殷勤地服侍他穿衣梳洗,将满屋的侍奴指使得团团转。最后,很认真地扶他出门。

    陆子周轻挥衣袖,摆脱开元子的手臂,说道:“我又不是小女孩儿,不用扶。”

    元子毫尴尬,笑着告罪。躬身引领陆子周一路往正厅行去。

    赵瑟的祖父大人,也就芫国夫人的夫君芫国公,出身于名门崔氏,名讳称作崔景之,官拜正三品的兵部尚书。目前,这位应该算是老谋深算的高官显贵正告病在家。当然,根据赵瑟私下对陆子周所说的,该老大人完全是在装病。

    因为这个原因,国公起居的厅堂格外热闹。不仅赵波和芫国夫人的一众侧侍都围着“侍疾”,连他两个很忙的弟弟,赵瑟的三叔公和四叔公也都在座。国公本人,正坐着喝茶,相貌很方正,头发也没白,盘在顶心以一只玉簪簪住。

    陆子周施礼已毕,坐在一边,国公随口和他闲聊几句,便吩咐的侍儿引了一排美貌少年出来。大约有十五六个,个头几乎一样,模样仿佛也差不多,在陆子周面前排成一排站立。

    三叔公微笑着说:“子周,你瞧瞧这些孩子可有顺眼的吗。挑两个出来,带回去服侍瑟儿吧。叔公帮你们挑,只能挑成这样了。瑟儿喜欢什么样的吗,终究还要问你才行。”

    四叔公接着说:“瑟儿还是小孩儿心性,不好管教。我看你最近累的也是不轻,先挑两个服侍她,你才能有精力做点经事,”

    陆子周望着面前这队少年哭笑不得。依他看,赵瑟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男人。他倒是没想到,芫国公这种游刃于庙堂三十余年,官高名显以至于厮的男人面对自家的孙女儿也和一般好管闺房内帷之事的祖父毫无区别。

    少年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施礼禀告家世年龄。他们年龄都在十八到二十一岁之间,大约都是良家子弟,从小买进府里教养。陆子周不耐烦再揣摩这位祖父大人的深意,再说,他看着这些少年也实在没区别,便随便指了两个。侍儿便引了少年们下去。

    国公说:“我看瑟儿的文章学问,你教的也差不多了。这段时日,上都才俊云集,你和瑟儿多出去走走,博些虚名也是不得不为之事。”他喝了口茶,有些笑意的说:“这科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名满都城不能得中三甲。如此,才名成了第一位的,学识倒是第二位的。咱们赵氏,虽然也不必以科考授官。但有这样的出身,日后无论拜相还是封疆,都要容易许多。倘使有三甲之名,自然更妙。瑟儿年纪还小,你须得多为他谋划谋划。”

    陆子周施礼答应。殿试重才名而轻学识,乃是出了名的。由于考卷并不封名,考官往往不得不对名气极大的考生青眼有加。故而,许多应考之人,往往提前一两年便携巨万之资财来到上都。不仅要以诗文进呈公卿大臣,还要于诸般宴游集会中张扬才气。总要到了有万人相逐的的名声,才敢应试。

    国公满意地点头,吩咐赵波多为陆子周准备财帛宝器。三叔公便笑道:“我看子周的脾气秉性,也不是爱问家中琐事的人。看来日后还要留心为瑟儿寻个能管家的取进来。不然等我老了,你小舅父傢人了,家里可就要乱七八糟了。”陆子周听得犯困,含含糊糊地应付着。

    一会儿功夫,侍儿重新引了两个少年出来见礼。他们已经换了已婚男子的装束,很漂亮。从国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着拜下去。陆子周看着实在好笑,心道:赵瑟压根还不知道呢,他们怎么就当真的一样办起来了。

    正拜得热闹间,芫国夫人下朝归来。摇晃着一头假发上满c的珠翠,被一群侍儿拥进厅堂。众人纷纷施礼,连三叔公和四叔公都站起来意思了意思。

    芫国夫人一进门就对自己的夫君说:“我的尚书大人,您老人家装病倒是装的惬意,可怜你夫人我今天一早被十七八个人连着追问:您家国公康健了吗?武安侯张玉一天三道公文地催着给河西增兵,满朝可就等着你这兵部尚书销假给办呢,你倒是沉得住气!”

    国公崔景之起身施礼,笑说:“下官便烦请右相大人多加周全了。”芫国夫人新近升迁中书省中书令,正是名副其实的凤台右相。

    芫国夫人看了一眼陆子周,嗔怪道:“当着后辈怎么还如此不正经?得了吧,赶紧上榻躺着,张媛那小丫头要来探病。”

    张媛者,河西张氏之族长,年二十五,爵封韩国夫人,官拜正三品的门下省侍郎。因为她是女子,一般称作鸾台侍郎。她是薛玉京夫君张襄的族姐。一到上都,陆子周便和赵瑟一起去拜会过。

    芫国夫人催促着送他夫君化妆更衣,作出缠绵病榻的模样。回首间,无意看到锦衣绣服的两个少年夫郎,随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子周自然装没听见。

    三叔公答道:“刚给瑟儿挑的两个侧侍,给你磕过头便叫子周带回去了。”

    芫国夫人皱眉道:“你糊涂了!瑟儿正是少年进取的时候,该当节制房事,你给她身边塞那么多男人做什么?”

    三叔公笑道:“不如此,你何时才能有重孙女啊!”

    芫国夫人便气哼哼地道:“你们男人就是不知道女子生养的艰苦!瑟儿才几岁,这么早生孩子做什么?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过两年再说!”

    四叔公在一旁道:“礼也行过了,大哥也答应了,不如这两个就先这样?”

    芫国夫人站起来砸了茶碗,怒道:“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先留你那儿,等明年瑟儿授了官再送去!”

    两个少年吓得跪伏下去连连叩首,陆子周趁机告退,人自然也不必带回去了。出了门,他无可奈何地呼出胸中闷气,心中真有那么一点儿若有若无的怀疑。是不是那个时侯和玉面阎罗莫小乙一起作土匪去更好呢?转而他又自失地一笑,事情做了便是做了,选了便是选了,有什么可怀疑和后悔的呢?

    赵波追在后面呼唤,陆子周猛然惊醒,回身施礼道:“舅父有何吩咐?”

    赵波抓住陆子周的手,人却迟疑起来,半天才很不好意思地说:“子周,能不能帮小舅舅作篇策文?”

    陆子周讶然道:“不知写什么内容,做什么用处?”

    赵波又是踌躇了好一阵才红着脸说:“我最近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有意追求。她是有名的才女,非有她看得入眼的策论才能登门。子周,你知道,我的策文实在拿不出手的……也不拘什么内容,只要经世致用便成。”

    陆子周听他说得诚恳,自然不好拒绝,问道:“不知是哪位才女,我早年游学时也曾识得几位,或许可以拿来参详为文?”

    赵波双目放光,现出无限憧憬之色,仿佛很骄傲地说:“便是蜀中第一才女欧阳怜光。”

    “是她……”陆子周不由自主地皱眉。

    怜光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上次忙着写剧透(38章啊),所以才隔这么长时间才更新新内容。抱歉了!原谅我吧!

    赵瑟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早的清晨出过门了。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才刚刚睡去不久,马车咕噜而响的印象还没有完全从她的混沌朦胧中消逝。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头有点沉。

    上都的贵族们,仕女或者公子,未婚的或者已婚的,未授官职的或者已有官职而无需早朝的,她们一般总习惯于在正午之前一点点儿的时刻苏醒——她们往往把这一点点的风韵把握得很精确。之后的一段时间则是她们一天之中最为闲适的时光。他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干一些自己喜欢的,可有可无的事情。或者什么也不干,只是呆坐着发愣当然也是可以的。等太阳的威力显露出虚张声势的迹象时,她们的世界才猛然间鲜活起来,就像一副水墨画卷拉到此处便赫然泼上了重彩。

    即使是经过悉心筛选也不可能一眼计算出件数的、裁剪合适的、完全适用的华衣美服,上都今天最流行的发髻样式和今天最流行的化妆手法,目前还在绽放的,可供选择的各个品种的牡丹花,超过一百种色泽、用途各不相同的脂粉香精,各种各样的精致的小配件,还有侍儿们的忙乱的奔跑和呼唤,捧着请柬的管事小心翼翼的催促,她们本人的喋喋不休……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持续一阵之后,她们总能以无可挑剔的妆容立于她们的宝马香车之前。

    这里所说的无可挑剔很多时候是根据上都流行的风向而言的。流行这样的东西就像春天里的柳絮,飘来荡去的,或许让人兴致勃勃得有些乏味甚至讨厌,但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忽视。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乌齿赭面的时世妆和完全露出茹房的低胸裙能在一夜之间大行其道,连外城的妇人们都跟着模仿起了百鬼夜行的驾势,而又莫名其妙地在一夜间销声匿迹。

    不管怎么说,她们香喷喷地在正合适的时间踏上她们正合适的马车,或跨上她们正合适的宝马——通过踩踏着侍奴们跪伏于地平坦得正合适的脊背,意气风发地应约赴会。她们往往带着长长队伍的侍奴,侍奴们都骑着骏马。通常人和马,或者马和人,一样出色,能为他们的主人增色不少。如果一定要深究它们——人和马——和它们所服侍的主人究竟那个更出色的话,似乎很多时候真是一个不太好说出的答案。那么,简单的说,马蹄磕在青石大路上和銮铃叮当的声响往往在这个时候由一股股的溪流汇聚成大海,最后连整个内城都跟着沸腾起来。

    赏花、游园、赛马、打马球、斗酒、品诗、、泡茶、论道……大约就是类似这些东西吧。完全不用担心名目的问题,像其他别的东西一样,约会也是存在流行风的,只要跟着做就行了。事实上,它们也并不重要。一般情况下,这一时间段的约会往往是被看做热身或者开胃菜。真正的生活是入夜之后才开始的。

    达官贵人们喜欢在这种宴会上聚集。有比星星还明亮的宫灯火把,有奢华而又堂皇的庭院和殿堂,有清晰而又飘渺的歌舞声平,有新鲜精致的小惊喜——比如刚从波斯运回来的绝色奴隶,比如会跳舞的狐狸,比如精通房中术的和尚,比如矮小滑稽的侏儒……就是这些奇怪的、能令人亢奋的东西。这里有这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征服黑夜快感——必须承认,夜幕下的东西往往更惊心动魄。万籁俱静与喧嚣沸腾同时存在,恢宏辽阔与y靡旖旎同时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能令血y在身体里战栗的力量。

    从入夜到拂晓,她们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上都自立朝时就严格规定了的宵禁之制从来没有包括过内城。在类似的宴饮上,从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到涂胭脂的窍门,都可以成为她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值得注意的是,一部分随意说出来的活正常情况下都具备一言成谶的潜力。或许是因为,事实上,这些事情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决定的吧。

    目前上都流行的是高髻桃花妆和十二层到十八层加起来不超过八两重的满绣礼服。对于这一点赵瑟多少有点庆幸。虽然她坚定地认为在深秋时节非要穿得让自己打哆嗦的做法实在有点缺心眼,但怎么说也要比乌齿赭面的时世妆和露r裙更不需要她的勇气和自我牺牲精神。

    赵瑟抵抗着秋露渗入自己皮肤的寒意,向身旁的碧玉的身上靠了靠。暖和了一点儿,似乎。于是,赵瑟就更加鄙视自己不肯穿太学服去国子监应卯的虚荣心。就在这时候,她路过大哥赵筝平时居住的院落。

    赵瑟的大哥赵筝从小就在京都长大,并没有考科举,二十一岁的时候依照惯例被授了从五品下的朝议大夫,如今,已经升到了从四品上的秘书少监。以家世而言,勉强也能算作少年得志。上都的名门公子,他完全可以排上一号。

    如今,这位公认的风度翩翩的未婚公子正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名声的风采扒着院门探头探脑。沿着院外青砖路延伸到院墙拐角的地方,同样有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厮,贴着墙避鬼头鬼脑地探望。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蓝布包裹,不大,和京都诸省、司、监包公文的包裹没什么区别。这小厮,赵瑟识得,正是自己大哥赵筝的贴身侍儿麻雀儿。

    麻雀儿四面张望过一阵,回身向赵筝的方向招手。赵筝,怎么说呢,赵瑟实在不愿意用这个词,但她的确感觉着赵筝是“吱溜”一声钻了出来,像一个刚得了手的小毛贼一样向前疾行。于是,赵瑟从路的另一头转出来,大声叫道:“大哥?是你吗?等等我!”赵筝的身体明显一僵,回身望见是妹妹赵瑟,他才大松了一口气。

    “是你呀,阿瑟!快来!别喊!”他说。

    赵瑟快走几步,和赵筝并排前行。她笑着问:“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看起来……偷偷摸摸的?”

    赵筝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恢复了他上都佳公子的风采。长身信步,挥洒自如,和风细雨,这些是上都最古老的传统。奇妙的是,它们往往和最新潮的流行风尚一样受到人们最热烈的追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