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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赵瑟破涕为笑,坐起身来,摇着公孙玉的肩膀问:“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逃回来的?身上也没伤,难道是会穿墙术不成?”

    公孙玉得意地道:“不是穿墙术,是隐身术!”

    “隐身术?”赵瑟一呆,继而呵着公孙玉的痒道:“胡说八道!你这冤家,刚把为妻我骗到手就敢诓我,还不与我从实招来!”

    公孙玉作势欲躲,与赵瑟厮闹一番,才笑着说道:“我哪有诓你。那个时侯,我刚把你送上城,流寇就冲了过来。我在地上趴着躲了一会儿,心想打也打不过,藏也没处藏,干脆就和流寇同流合污算了。所以等他们冲到跟前,我就跳起来,举刀和他们一起冲杀攻城。反正我身上的行头和他们一模一样,他们根本分不出来。不是隐身术是什么?进了城,我就寻隙跑回渌水堂找你……我的阿瑟真聪明,竟知道绑了r票在家等我!”公孙玉夸赞着捧了赵瑟的俏脸亲了又亲。

    赵瑟却是被他这番话说得两眼发直,半天才扁着嘴说:“你可……真成……这等主意,就是杀了我,我也干不出来!”

    “因为你傻呗!”公孙玉毫不客气地取笑赵瑟,浑似方才夸奖赵瑟聪明的不是他一般。

    “这么说汝州城已经破了?”

    赵瑟仿佛这才找到公孙玉话里的重点,蹦将起来大声叫嚷。他们本是坐在床上,这一蹦,头就碰到了帐顶的雕花木棱。赵瑟“啊”地一声跌坐回来。公孙玉一面给赵瑟揉着痛处,一面落井下石。

    “你叫什么叫!当然是城破了。不然我怎么回来找你?我说你可小声点,流寇的大头子就在隔壁喝酒吃r,欺负咱们家小三。你要是惊动了他,咱们可没地方跑去!”

    赵瑟立即捂住嘴巴,眨着眼睛,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啥时候走?”

    “恐怕是要把贼窝安在这儿了!”

    公孙玉引着赵瑟下床,来到一处墙壁之前,扯动机关,墙上便现出一对儿小孔。这次,赵瑟也算是轻车熟路,忙凑眼上去观瞧。

    隔壁是一间极大的厅房,看格局器物,原本该是精致华丽,只可惜现在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帷帐被扯去大半,堆在地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无人理会,瓷器玉件大多翻到破碎。更为焚琴烹鹤的是,房中几案具被扫到一边,横七竖八地叠着,余下正中老大一块地方,七扭八歪地摆着一个大木桌子。这桌子像极了杀猪的案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搬来的。桌上放着酒r,十几个横眉立目地壮汉围坐,。壮汉中间,杂坐着五六个渌水堂的小倡,而唯一一个齐整一些的汉子旁边,坐着的正是小三。壮汉们一面据案大嚼,一面对小倡们动手动脚,随意亵玩,神态极为得意。

    公孙玉推了推赵瑟,赵瑟便让了一个小孔给他。公孙给赵瑟轻声解释:抱着小三的那个,正是流寇六当家的玉面阎罗。他身边的则是流寇三当家的金眼雕。

    一个小喽啰冲进房间,气喘吁吁地向群寇禀报着什么。公孙玉忙扯了听筒出来,放在他与赵瑟耳边。

    只见玉面阎罗一拍桌子,站起来吩咐道:“豹子,你带人去一趟,谁敢再乱来,给我乱刀剁了!娘的!在城外讲的好好的,一进城就给老子胡来!还按老规矩,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女人全送到那个太守府,让军师亲自找,省得他再啰嗦!壮丁都集中到校场,一会儿我亲自过去;金银财帛送这儿来,三哥你给看着记账;那些个没用的老幼,先不忙杀,赶到一旁圈着,以后再说。告诉弟兄们,金银女人都少不了大家的!先干完了活儿,咱们从容享受!”

    坐在三当家的金眼雕对面的一个扫把眉、圆眼的汉子起身答应,拽了一个j腿塞在嘴里猛嚼一阵,又以油汪汪的大嘴在身旁小倡脸上乱蹭几下,方才和那报信的小喽啰一起去了。

    金眼雕喝了口酒,将碗墩在桌上,不满地道:“老六,便是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又有什么了不起?以前咱们在老家,哪次做下买卖不是先由着弟兄们大杀三天,过足了瘾,才好封刀干活?”

    其余的土匪便七嘴八舌地应和起来。

    有的喊:“就是的,咱们弟兄围城十来天,好容易进了城,不出口怨气怎么成?”

    有的拍着桌子叫道:“当家的,别的还好说,可这进了城。不让动女人实在说不过去。咱们流血玩命,抢了女人,凭什么得先给那个连刀都拎不起来的鸟人送去,等他挑过了咱们才能分,真真闷刹人也!”

    “是啊”坐在玉面阎罗对面的土匪道“别的不说,就这眼瞅着全城的女人,咱们还得搂小倡,回去也得让众家兄弟笑死。当家的,咱们虽是答应了军师,可如今汝州城已然到手了,咱们就是不理他那茬儿,他一个文人书生还能怎么着?”

    玉面阎罗冷哼一声,c起手边的酒坛便向对面的土匪砸去。那土匪“哎呀”一声,矮身躲过,藏在桌子下面再也不敢出来。酒坛直飞出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酒水四溢。群寇顿时不敢作声,直勾勾地瞧着玉面阎罗发愣。

    玉面阎罗怒骂道:“女人,女人!你们就知道个女人!现在是什么时候,敢情你们打量是在自家山寨呢?不赶紧抢完了走人,你们打算等着在这儿守城怎么着?我可告诉你们,傅铁衣已经领军包围咱们来了!是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

    “还有,”玉面阎罗换了口气,接着说,“人无信不立,咱们虽然是土匪,说的话也得算数。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背着我动了军师还没看过的女人,莫怪我玉面阎罗不念旧情!走,走,走!别吃了,都给我干活去!”

    没片刻功夫,玉面阎罗和群寇就走了个一干二净,只余下金眼雕一个人留在房里等着数钱。而墙壁另一侧的密室里,赵瑟却在天人交战。

    自己与傅铁衣已有婚约之事,是告诉十一好呢,还是暂且先瞒着他好呢?

    赵瑟为此苦恼不已,想抓阄吧,当着公孙玉的面又实在不好动作。于是,只好在心里将那土匪头子玉面阎罗骂了又骂:平白无故的你提傅铁衣做什么,真是专泼人冷水的混蛋!

    公孙玉觉出赵瑟的异状,推着她问道:“你怎么啦?”

    赵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公孙玉的声音,头脑就不由自主得发晕。于是,她就傻乎乎地将自己与傅铁衣那点缺乏可陈之事详细地说给了公孙玉听。先前那些左右为难的功夫白搭了不说,她竟然还好意思在说完之后直冲公孙玉傻笑,眨着她那一双杏核眼。

    公孙玉沉思片刻,说道:“你说你怎么不找个废物点儿的呢?这不是找麻烦嘛!”

    “啊?!”赵瑟愕然。

    公孙玉便没好气地敲着赵瑟的脑袋道:“傅铁衣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啊!你自己想想,控兵十万,封疆一方,我得费多少工夫才能超过他?完了,完了!你这害人的小妖精……不然,咱们私奔算了?”

    “行!”赵瑟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并像是鼓励公孙玉,也鼓励她自己一般地死命点头。

    公孙玉冲赵瑟展颜一笑,赵瑟的心跳为之一滞,不自觉竟跌坐在地上傻笑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觉出身后的痛楚,她才想起:自己要是和公孙玉跑了,父母亲族怎么办?尚且落在流寇手里,福祸未知的陆子周又该怎么办?

    然而,赵瑟想,现在也不是发愁这些的时候。

    于是,她用头撞着公孙玉的肩膀,仿佛抛开烦恼一般的问:“那个鬼头刀呢?我记得我拐了两个军汉把他押回来啦。你把他藏哪了?可别叫土匪给发现了。”

    公孙玉将赵瑟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拉着赵瑟的手去拍床侧的雕花。“啪”的一声轻响之后,床弹开半边,下面是一个暗格。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捆作一团,堵了嘴巴,塞在暗格之中,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们,正是r票鬼头刀。

    赵瑟惊叫一声,一跃跳下床,利索得抱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远远地闪开。她连声道:“我不睡床了,我睡地上……”

    公孙玉大笑着合上暗格,收拾铺盖来到赵瑟身边,铺好了躺下。赵瑟抱着枕头,在咯人的地板和温柔乡之间抉择了一呼一吸的时间,便毅然决然地跳入温柔乡舍身饲虎去也。两人抢了一会儿被子,又趁着手臂腿脚交叠的机会互换了好几次位置,总算偃旗息鼓,相拥而眠。

    这以后的三天里,赵瑟和公孙玉就藏在流寇眼皮底下的密室,啃干馒头喝凉水,眼巴巴地瞧着金眼雕一面喝酒吃r,一面大筐大箱地称金量银。

    金银的数目,据目测估算,足以令赵瑟这等家事的女子目瞪口呆,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赵瑟叹息道:“今日总算相信了,征服和掠夺才是世上最迅速积累财富的行业。”

    没有任何人对这一叹息表示异议,包括身体力行的流寇。这个时候,他们就算听得到赵瑟的叹息,也完全没有时间回应。流寇正在忙于客串汝州守军,尽管这是被迫的。据赵瑟所知,武安侯傅铁衣在流寇进入汝州城的第三天完成了对这座城池的合围,以至于流寇们不得不一面抢劫,一面应付关东第一名将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对于这样一种相对可喜可贺的局面,赵瑟表现出了合乎身份的幸灾乐祸。她踌躇满志的拒绝了干馒头和凉水,把自己塞进被窝,耐心地等待土匪从他们家卷铺盖卷走人的日子。

    与此同时,公孙玉透过小孔看到玉面阎罗亲自迎了一个素衣散发,率性之极的男子进来。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既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他情人的丈夫陆子周,也无法预知就是这个陆子周会成为他一生最大的对手与知己。他只是从心中由衷的升起了一阵难以表述的冲动而已。于是,他轻轻地推了推赵瑟。

    赵瑟翻身躲开公孙玉的推搡,重新睡去。

    玉面阎罗对陆子周说:“傅铁云这个人,看似无邪少年,实则是傅铁衣的鲁仲连。多年以来,他周旋于我们众家兄弟之间,难缠之极。此番和他相谈,干系到生死性命,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陆子周淡然道:“如今的情势,傅铁衣大军一动,你必死无疑;你一死,必然要拉傅铁云陪葬,你和傅铁云是为同生共死。这种局面,你清楚,傅铁衣清楚,傅铁云也清楚。即是如此,只管开诚布公就是,还有什么可谋划的?”

    公孙玉再推赵瑟,赵瑟一口向公孙玉咬去,以示她被吵醒的强烈不满。

    玉面阎罗说:“先生留下从旁相助吧!”

    陆子周摇头回应道:“我还是不和傅铁云见面为佳。”

    赵瑟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揉着眼睛醒觉。

    玉面阎罗长叹一声,遗憾地说:“看来先生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哪!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我先送先生离去便是。”

    陆子周点点头。

    赵瑟在被子里耍够了死狗,被公孙玉拖着往墙壁去。

    陆子周转出来房门,再也不见踪迹,玉面阎罗皱眉退回房中,绕着杀猪案子踱来踱去。

    赵瑟把眼睛贴上小孔。

    就这样,赵瑟错失了与陆子周重逢的大好良机,从而将他们的关系引入了不可逆转的夹道。

    至于外面的玉面阎罗,踱了一阵后,听小喽啰前来禀告说傅铁云已经请到,便收敛愁容,含笑相迎。

    傅铁云仍是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进得门来,亲热地叫了一声“小六哥哥”。他也不用玉面阎罗相让,熟稔地跳上案子,如上抗一般盘膝坐下,眨着他那一双纯净无暇的大眼睛问玉面阎罗:“小六哥哥,打不过我大哥了吧!你没拿我的性命去威胁我大哥?他怎么说?”

    玉面阎罗冷哼道:“还能怎么说,就是他说熟了的那句话……”

    “‘烦请先烹吾弟以为羹’是吧?”傅铁云笑嘻嘻地接口说,“小六哥哥,你也真是实在,明知道我大哥会这么说还要去自讨没趣,连累得我也一起丢人!”

    玉面阎罗长身而起,拍案言道:“傅铁云,此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所言所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大哥究竟怎样才能放我脱身,你尽可直言。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这等交道,绕弯子,就不必了吧!”

    傅侯

    “小六哥哥,别着急,我大哥会给咱们留下聊天的时间的。你没看他现在都没认真攻城吗?我听现在这响动就知道!”傅铁云换了个更闲适的姿势,微微而笑,露出一排紧密而白的牙齿,看起来非常天真可爱。

    玉面阎罗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会给你大哥脸上贴金!他没认真攻城?你怎么不上城头去看看我们死了多少弟兄,那人摞起来都该够着月亮了!”

    傅铁云乐不可支,笑得趴在案上,拄着两腮说道:“小六哥哥,你手下那群乌合之众才攒起来几天哪!哪儿够我大哥瞧的!好了,你也别心疼了,死就死了呗!又不值钱!你要是现在还想着他们的性命,那我看我们也不必谈了,你我收拾收拾准备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吧!”

    玉面阎罗说道:“你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你明知道我现在和你谈,便只是谈我自己的性命!”

    傅铁云便晃着头说:“好吧,我就不和你玩了,咱们直接谈价钱便是。你,再加上十五个心腹手下,一共是十六条性命。另外,你们还可以带走三成你们这些天攻城略地抢来的财帛。小六哥哥,你看,这样你可满意吗?”

    玉面阎罗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十六条人命,三成财帛,足够我玉面阎罗东山再起,傅公子你算计好生精准!佩服啊!好,且让我算算这些东西得要我玉面阎罗付出些什么才能换来!”

    玉面阎罗在桌子上排开一串酒碗,抱起酒坛倒满第一杯,言道:“第一条自是要保你傅铁云毫发无伤?”傅铁云笑着点头,取了酒碗在手里一饮而尽。

    玉面阎罗倒满第二碗酒,说道:“须得把这城中五六万兄弟全赶进你大哥——傅铁衣傅大元帅的埋伏里,以成就傅侯之不世之功?”傅铁云说道:“不错!”复取了第二碗酒一饮而尽。

    玉面阎罗倒满第三碗酒,说道:“我们抢来的财帛自然得双手奉上,留作买命钱?”傅铁云饮了酒,笑着客气道:“多谢小六哥哥,只埋到太守府的院子里就好了,如何运走便不敢再麻烦小六哥哥了。”

    玉面阎罗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酒坛推到傅铁云前面,说道:“此外还有什么条件,便请尽管说吧。我玉面阎罗一介草莽,武安侯想要什么我可无法尽猜。当此生死交关之时,只要我能做得到,决不至于讲斤论两。”

    傅铁云也不客气,举坛倒满第四碗酒,平举起说道:“我知道赵小姐并不在你手里,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放了子周哥哥和赵家的仆从便是。”

    玉面阎罗闻言一愣,咀嚼着“子周哥哥”这四个字,过了很长时间才饮了这碗酒。他抹着嘴答道:“这自然是没问题!真想不到你们傅氏兄弟还会想着别人,真是奇也怪哉!”

    傅铁衣不理玉面阎罗的当面叫骂,倒满第五碗酒,却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碗中的酒水。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说道:“小六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前一阵,你们流寇……啊,义军联军大败于我大哥之手,盟主混天龙被捉,各路义军非死即逃。侥幸活下来的,除了你们这一伙儿跑到中州接着干老本行,其余大多接受了招安,做了降将。当时为了稳定河北局面,朝廷许诺一律免罪授官。最近因为你们在中原闹得太过分,为永绝后患计,朝廷打算与近日选派钦差,赴河北宣旨。表面是为前一阵接受招安的降将犒赏封官,实际上确是要摆一场鸿门宴,借机将所有降将一网打尽……”

    玉面阎罗皱眉打断道:“你什么意思?”

    傅铁云笑笑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这些降将大多都和小六哥哥有些旧情,小六哥哥或许希望救他们一救,故而将这个秘密告诉小六哥哥,送小六哥哥个人情。也请小六哥哥把这个人情送给那些降将。”

    玉面阎罗转着眼睛琢磨了半天,猛然拍案道:“不对!你被我们用计擒住已有月余。这等隐秘之事又是从何得知?必是假的!”

    傅铁云便忍不住笑了,说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义军’惯作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之事,只要有个借口不就成了?”

    玉面阎罗恍然大悟,冷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他上下打量着傅铁云,满饮碗中之酒,接着说道:可还有别的吗?”

    傅铁云摇摇头。玉面阎罗便问:“那便是谈拢了,这就请傅公子指点如何行事吧!”

    傅铁云跳下桌案,将酒碗绕着酒坛围成一圈儿,指点着说道:“今夜三更,你集合你手下突围,该怎么分派便怎么分派,只记住一条——把你自己分到走东门那一路。到时候,你带上我和赵家众人,我会告诉你怎么逃命。在我大哥营中,你放了我们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玉面阎罗怀疑地问,“倘若你们不肯讲信用,我放了你,你大哥反倒要我性命怎么办?”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利索!“傅铁云笑着说,“那你脱身之后再放我就是了,之前放了其他人质总没有问题吧?”

    玉面阎罗仍旧诧异,问道:“难道你不怕我不讲信用?”

    傅铁云哂笑道:“我们这种人怎能一点儿险都不冒?何况……你若是想自寻死路我也没办法,只好陪着你一起卷铺盖卷找阎王爷报道我们傅氏兄弟向来用人不疑,不是还有一桩秘密要你脱身之后传于他人吗?此事可比我傅铁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信你怎么能成?”

    玉面阎罗踌躇半晌,才缓缓地道:“我玉面阎罗的信誉自然是不成问题。可傅侯的信誉我可就不便说了,实在不怎么好听……这样,我突围之后开始放人,一里放一个,进入商山之前,我放了你。”

    “八百里商山果然是逃命的好去处啊!”傅铁云取笑着说:“小六哥哥,你可当真是谨慎哪!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你不怕麻烦,依你便是!”

    玉面阎罗脸面微微一红,但此时此地,也只好任由傅铁云取笑自己胆小了。于是,两人击掌为誓。玉面阎罗命人押走傅铁云,自己开始匆忙安排逃命的诸般事宜。而一墙之隔的密室里,赵瑟算是彻底醒了。

    河北匪患为什么十数年不得平定,傅铁衣凭什么能由一介寒门之人,做到诸多世家才俊都做不到的事,在三十五的时候就能封侯拜将,令天下英雄趋之若鹜?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所谓养寇自重是怎么回事,以前只是听说过,如今总算是亲眼得见了一半!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密室偷窥。那是真长学问哪!

    武成侯、河北道观察使、河南道行军元帅。

    赵瑟屈指计数着傅铁衣长达十五字的爵位官职,心中惭愧道:傅侯高才,真不是我赵瑟这等才疏学浅的女子可以配得上的。私奔!一定得和公孙玉私奔!

    怀抱着这样一种心情,在土匪头子玉面阎罗紧锣密鼓地打点行装,筹备逃跑事宜之时,赵瑟也以同样急切的心情规划着她和公孙玉的私奔大计。

    而关于私奔这件事,尽管是公孙玉的提议,但在这个时侯,他并没有表达任何意见。当然,这不是他不感动。对于男子而言,最值得他们骄傲与自豪的,便是有女子愿意为他们私奔。这个时侯,他只是微笑地,安静地听着赵瑟兴高采烈地憧憬他们的美好未来,间或在赵瑟脸上轻啄一口。

    后来,赵瑟说累了,困倦得蜷在公孙玉的怀里。公孙玉揉着赵瑟的小腿,轻声道:“阿瑟,我们再欢爱一次,好吗?”赵瑟迷迷糊糊地轻哼着,仿佛是答应,人却钻进公孙玉的臂弯,呼吸着均匀的气息,熟睡了。公孙玉露出一抹微笑。尽管这微笑同样美丽不可方物,却分明参杂着疼爱、不舍、遗憾等等说不清楚的情绪,直如y霾遮盖着太阳的一角。

    最终,公孙玉并没有唤醒赵瑟,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坐到入夜三更。直到密室中铃声大作,惊醒了赵瑟,也惊醒了公孙玉。

    扯开机关,鲁先生闪进密室。

    他说:“流寇们三更时分都出城了,这会儿正在城外厮杀得厉害……可惜,小三也跟着那土匪头子一同去了,不知生死如何……”

    公孙玉摇头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鲁师,我们也要走了,烦请安排一下。”

    鲁先生皱眉道:“明天官军一进城必定第一件事就是封城,既然要走,便得趁早。我看不如明日一早,趁官军还与流寇在城外野战之时走吧!”

    公孙玉点点头,说道:‘一切烦劳鲁师,另外,父亲那里也请鲁师派人禀告一声,我暂时不回去了。“

    鲁先生迟疑了一下,望望赵瑟,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

    赵瑟遏制不住心头的喜悦,跳起来拉着公孙玉道:“十一,你忘了,咱们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公孙玉似乎心事重重,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赵瑟便笑着说:“那个鬼头刀啊!他这个人太好玩了,反正现在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要不然别杀他了吧?”

    公孙玉闻说鬼头刀也是一笑,说道:“都三天没给他吃喝了,恐怕早饿死了。我且看看,倘若他还有命在,便放了他吧。他或者能有运气逃得性命,以后碰上了,还能戏耍一番,飞、给你看个笑话。”

    他说着打开暗格,拎出鬼头刀来。没想到,鬼头刀这厮果然命大,三日不饮不食,竟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人有点糊涂,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菜名,并且望着公孙玉直叫阎王爷爷。

    赵瑟和公孙玉相视而笑,拎着鬼头刀出了密室。他们也是几天没正经吃饭,出了密室便直奔厨房。厨房里土匪的送命酒菜还有不少,两人捡着干净的凑活了一顿。又使杂役盛粥给鬼头刀吃,免得他撑死了。

    鬼头刀这厮,果然是一员福将。在倡馆的厨房里,他竟然也能撞见熟人。那杂役,就是被赵瑟拐来的逃兵老赵和小虎子。这两人三天来一直躲在渌水堂的的厨房,小日子过得,别说赵瑟和公孙玉,就是比土匪头子还要舒心几分。看意思,他们是打算就此改行了。

    赵瑟童心大起,扯着鬼头刀的耳朵道:“你们一个土匪,两个逃兵,也算非常有缘,我看就凑到一起逃命去吧!”公孙玉便大笑着唤人将这三人拿一根绳子栓了,扔出渌水堂去了事。

    天近拂晓,鲁先生给公孙玉花了个妆,变做黄脸的汉子,给他含了变声的果核,变成沙哑的声音。只为遮住着他绝世的容颜和夺人心魂的声音,以免乱军之中多生是非。之后,送他们出门

    临近出门之时,赵瑟的心又踌躇起来。私奔一事她说起来固然大义凛然,事到临头,她却又升起来无数的念想。

    纵然家中之事总会有人收拾残局,然而,子周又该如何?自己就这样跟着十一跑了,未免太也对不起子周了。幸好听玉面阎罗与傅铁云的言语,子周必然无恙。赵瑟这样安慰着自己,只道将来再慢慢想法子吧。

    赵瑟强压下心中的烦恼,与公孙玉一同出了渌水堂

    此时的汝州城已是一片废墟。城中大火四起,连空气中都弥散着焦臭的气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轰塌着阻隔了道路,路上每隔几步就有死尸。耳边隐隐能听到喊杀之声,夹杂着几声偶尔想起的孩童哭叫之声。

    公孙玉叹息一声,抱起赵瑟,从无可落足之处连连跃起。他辨认着方向,不一刻,便来到东城门前。

    城门已是没有了,门板扑在地上凄凉无比,只余下门d向隅而泣。城墙上千疮百孔,离城门不远处更有一个老大的口子,不时有青石墙砖翻落。

    公孙玉放下赵瑟,低声说道:“阿瑟,我们上去瞧瞧吧……”他不等赵瑟答话,便牵了她的手,寻找石阶一步一步地迈上去。赵瑟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不由握紧公孙玉的手。

    城墙夹道上已是死尸盈路,有汝州守军的,也有流寇的,散发出浓郁的臭气,令人闻之干呕。鲜血涂在城墙的青砖上,干涸了,留下一层叠着一层的花纹,一大片一大片的。所有的兵器都能从这里找到。或者散落着,或者c在墙缝里,或者固定在尸体上。

    赵瑟忍住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公孙玉身上,极目远眺。眼前便只有望不见尽头的旌旗和旌旗下漫山遍野的官军。

    城外的战事明显已经接近尾声,只余下十几处还有厮杀。厮杀仍然惨烈,血r翻飞着令人不忍卒睹。然而,站在这城头望去,遍布过是大海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只一翻便不见了,渺小得令人发笑。

    正东方太阳初起之时,有一方军阵岿然不动。赵瑟可以看见,军阵正中,朝阳之下,与朝阳一般色泽的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上一方斗大的“傅”子张牙舞爪,令人心生寒意。旗下是一员大将,控缰安坐于马上。全身亮银的铠甲发出夺目的光彩。十几骑将领如众星捧月一般拥簇与他四周。他的马前立着三排精甲士卒,左手执盾,右手执刀。再往前,则是两排弓箭手,单膝跪立,张弓控弦,蓄势待发。

    “傅铁衣……”赵瑟叹息一声,抬眼去看去看公孙玉。

    公孙玉紧盯着旗下那人,似乎无意识地点点头,慨然喟叹道:“大丈夫当如此是……”

    “十一……”赵瑟心中升起一阵不祥,扯着公孙玉问:“你说什么?”

    公孙玉转头与赵瑟对视,正色说道:“阿瑟,我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你答应吗?”

    “不!不!”赵瑟一面摇头,一面连声叫喊:“我不答应!”

    她转着公孙玉的头不叫他去看傅铁衣,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说:“不,十一,你不要去看他!他是他!你是你!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和他也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和他比!你不能因为这个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公孙玉拥住赵瑟,把头搁在她的头上,闭上眼睛。他轻声道:“哪,阿瑟,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你愿意抛弃了一切,舍弃了傅铁衣这样的男人和我在一起,我很感激,可我不能接受。我是男人,要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必须要超过他才行。这是男人的宿命,我的宿命!你懂吗,阿瑟?给我点时间,我会的……”

    “我不懂!”赵瑟执拗地摇头,想说服公孙玉,又像说服自己,“你是傻瓜!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管什么男人的宿命?我要你便是要你,不要傅铁衣便是不要傅铁衣,管什么谁更强一些?”

    “因为你不是男人……”公孙玉低头吻上赵瑟,“给我五年的时间吧。五年之后,如果我还不能超过这个男人,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再一起走吧!我发誓,终我公孙玉一生,只爱赵瑟一人,必要与你长相厮守!在此之前,请让我试一试,试一试我们是不是还有光明正大的机会!”

    赵瑟哀伤地回吻公孙玉,在他的怀抱里啜泣。她清楚地知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他们从一开始就无能为力。不仅是因为公孙玉的尊严,更因为她抛弃不了的责任。

    她无限愧疚得摸索着他,说:“十一,对不起,对不起……我永远都等着你……不,我是说,我会更努力一点儿,只要我也做到傅铁衣做得到的事,再也没有人会叫我取他……”

    “真有志气哪!”公孙玉笑着轻刮赵瑟的鼻子,说,“走吧,我陪你去见傅铁衣,不把你亲手交到他手里,我也是无法放心。”

    这个时候,傅铁衣的大军已经肃清了所有残寇。将士们举起兵刃齐声欢呼,发出地动山摇的声响。回声在四野之中来回激荡,湮没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原计划写一下傅铁衣和公孙玉的相见,这一章篇幅实在是不够了,只好挪到下一章。

    岔路

    赵瑟和公孙玉在傅铁衣中军未动之前赶到了军阵之所在。尽管远远地就被哨兵拦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

    赵瑟红着眼睛对那为首的哨兵说:“在下赵瑟,乃是新川侯之女,特来拜见傅侯。”

    那人奇怪地望了赵瑟一眼,令手下看好两人,方才前去禀告。等了老大一番功夫,才有一员将领领着百余名士卒前来。将领骑马走到近前,看清楚赵瑟的模样,忙下马施礼道:“果然是赵小姐,天幸小姐无恙!小姐快请,我家大帅这就来迎接。”赵瑟认出来人正是以前护送自己的万参将,勉强一笑,也没心情答话。万参将一面使眼色令人快去禀告,一面陪着赵瑟往里走,并出言探问赵瑟身边公孙玉的来历。赵瑟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是刺客”,他才尴尬地笑笑,不再做声。

    这次的确快了许多。赵瑟刚走几步,便见军阵中分出一队人马,疾行向他们而来。千余兵丁分开两侧,执刀而立,中间闪出一骑。马绝对是价值连城,赵瑟看得出来。马上之人离得还远,兼且全身都裹在盔甲里,看不甚清楚。当然,这也不影响赵瑟认定来人就是傅铁衣。

    与名驹潇洒流畅的身形体态相仿,名将也自有其挥斥方遒的气度。马上之人纵马而至的气概,那一刹那,不仅赵瑟,连公孙玉都为之所夺。赵瑟分明听到身旁十一轻弹剑鞘的声响。之后,便有一股寒意由脚底直冲顶心。

    赵瑟暗中扭了自己一把,凑到公孙玉耳边低声说道:“名将就是名将啊,咱不能因为人家傅铁衣人品差就说人家不是名将啊!”

    公孙玉抿嘴一笑,赵瑟松了口气。一旁的万参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赵瑟的话,皱眉紧盯着两人。赵瑟正心情不佳,自是不客气地回瞪。而傅铁衣,便于此时飞身下马,迈步来到赵瑟身前站定。

    赵瑟不得不承认,傅铁衣的确英姿勃发,令人叹服。眼前这个人,肩是宽的,身体是壮硕的,却又从头到脚无不合适,没有一星一点的粗傻感。他的脸面五官大都盖在头盔下,但也分明看得出面容坚毅,双目有神。他的唇上有胡须,修剪得很整齐,衬在他略有些粗粝的皮肤上格外英气。更为重要的是,他整个人便像是力量之源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依靠,从中汲取力量。他只随随便便往这里一站,仿佛就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傅铁衣微施一礼,说道:“傅铁衣拜见赵小姐,累小姐受惊了。”

    赵瑟敛衽为礼,却又只唤了一声“傅侯”便无以为继了。

    傅铁衣露出安抚的笑容,转而问公孙玉:“这位壮士可是救了赵小姐出来的吗?不知如何称呼?傅某感激不尽。”

    “吾乃河东刺客夜十一……”公孙玉仿佛施礼一般地躬身,却在此时猛然抽出宝剑,跃身向傅铁衣直刺过去。傅铁衣连连后退。

    在说出“吾”字之时,公孙玉躬身;“乃”字之时,公孙玉拔剑;“河”字之时,公孙玉御剑而飞;“东”字之时,剑尖直指傅铁衣咽喉要害;“刺”字之时,傅铁衣后退;而至“一”字之时,傅铁衣已连退去八步。这时候,公孙玉仍然保持飞身御剑的姿势,剑尖仍然如毒蛇的信子一般直指傅铁衣的咽喉。傅铁衣两指夹住剑尖,岿然不动。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太快,只在电石火闪之间。傅铁衣手下虽都是百战余生的将士,乍遇此事也是措手不及,茫然不知所措地呆立当场。赵瑟下意识的尖叫一声,众人方才醒悟过来,纷纷挥刀向公孙玉砍去。

    “铮”地一声,公孙玉手中宝剑断未两截。傅铁衣只一顿便一手将剑尖向公孙玉咽喉抛去,一手去擒他□。公孙玉翻卷身体,足尖点着士卒们挥来的刀面向赵瑟掠去。赵瑟心中一动,加快脚步,向前移动两步。

    那么,从效果上看,公孙玉落地之后,短剑正好压在赵瑟的脖颈之上,而数不清的士卒围住他们,刀尖直指公孙玉。

    傅铁衣斥开密密匝匝护住自己的卫士们,说道:“闻说夜氏刺客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能,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放开赵小姐吧,我放你离去!”

    公孙玉大笑道:“不错,不错,正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味道……便是不成,也没关系。傅铁衣,你倒是大方的很。我要取你性命,你却肯放我走?是怕我夜氏刺客延绵不休的刺杀,还是舍不得我剑下的佳人,你未婚夫人的性命?”

    傅铁衣晒然一笑,说道:“我傅铁衣何人,岂会和一把刀过不去?当真可笑!便是要算账,也是要找哪执刀之人。”

    赵瑟和公孙玉闻言均是一愣。赵瑟心道:这误会可大了!我们家十一明明是为了我才一时冲动拔剑相向的!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傅铁衣错认成了主使?看来傅铁衣这人,人缘不行啊!八成是三天两头被人刺杀,都成了惊弓之鸟啦!

    公孙玉和赵瑟果然心有灵犀,当即假意问道:“难道你知道谁要取你性命?”

    傅铁衣负手笑道:“赵小姐是我傅铁衣未婚妻子之事,举世之中才有几人知晓?你既然说得出,背后之人自然呼之欲出……如何,夜壮士,可想再试一次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滋味?那人与我傅铁衣大约也相差无几吧?”

    公孙玉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傅铁衣口中之人是何方神圣。这种事情是不敢胡蒙的,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术业有专攻,我夜十一只管杀人,你要谈生意,找夜叉去!”

    傅铁衣了然地点点头。公孙玉便将剑往下压了压,威胁道:“现在,你先放我走,不然,宰了你未婚妻!”赵瑟相当配合地惨叫一声以为应景,尽管公孙玉一点儿伤都没让她受到。

    傅铁衣摇头而笑,挥手示意。有士卒挥动令旗,偌大的军阵立时中分,留下中间一条半丈来宽的夹道。傅铁衣伸手过去,很自然地停在赵瑟身前,仿佛要接了赵瑟过去。同时,他对公孙玉说:“壮士去吧。”

    赵瑟也是一时发蒙,竟差点伸出手去搭傅铁衣的手。公孙玉相当愤慨地在她腰上扭了一把,赵瑟方才警觉收手。继而,她在心里对自己这般不分敌我,心智不坚的表现大加鞭挞,并最终把一切错误都归结到傅铁衣的行动太有说服力上。

    公孙玉当然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的爱人交到天字第一号大情敌手上。然而,此时此地,凭心而论,想在气势上压倒傅铁衣实在有点困难。公孙玉猛然想起玉面阎罗对傅铁衣的考评,便索性借来一用,气一气傅铁衣。

    他学着玉面阎罗的口气说:“我夜氏刺客自是一诺千金,信誉卓著,可您傅铁衣傅大将军的信誉当真可不好说了。所谓言必不信,行必不果,不如我们刺客良多总是有的。你让开,我走远了,自然会放人!”

    不想傅铁衣竟是毫不着恼,当真将身形往旁边一闪,让出夹道来任公孙玉离去。涵养之好唯唾面自干堪与之一争雄长。公孙玉大为气恼,直恨不得就这样一剑捅过去,与傅铁衣拼了算了。然而,转念一想,一时意气之举终究可一不可再。于是,他强自按捺下胸中意气,夹起赵瑟,于枪林刀阵中飞掠而去。

    掠出十几里后,到在一处村落。大约是躲避战事,村中不闻一丝人声。公孙玉望了一眼一直不紧不慢缀在身后的一队骑兵,抱着赵瑟跃上村口的大槐树。他把赵瑟放在树上,让她平躺,低头深吻下去。

    赵瑟含着眼泪回应,模模糊糊地道:“十一……你真傻……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