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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不管怎么说,科举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登天梯,数以百万计的男人们都挤着要上去。然而,这梯子实在太窄太陡,是有人爬上去了,可掉下来的却是他们的几万倍。

    这样看来,像赵瑟这种明明家躺着就能得到一切的女人也来凑科举的热闹,抢可怜的男人们有限的梯子,也未免太不是东西了。然而,那些可怜的男人们花费了无尽的汗水,目的不正是要得到这些“太不是东西”的女人吗?所以说,赵瑟完全应该光明正大地、毫无愧疚地、全力以赴地“真不是东西”才对。

    赵瑟当然是很希望顺利中举的,但这并不容易。在大郑,什么事情都能以女子为尊,就科举不行。所谓科举者,选天下之英才以利国家也。英才是不应当分男女的,科举自然也不能特别偏向女子,所以,大家不管男女,都得靠真本事。

    既然不能任何便宜,那么……考一科还是考几科,这是一个问题。

    指望她连中几科那是作梦,毕竟她还不算天纵英才,也绝不可能像男子悬梁刺骨、破釜沉舟般苦读。赵瑟掰着指头算计,武制和武选科自己根本不会,秀才和进士科太难;道举和仪礼科东西太杂、明法科也不擅长。这样说起来,能选的只有明算、明经和格物三科。赵瑟最擅长的是明算,这一科是肯定要考的。格物是父亲亲自点拨的,也算家学渊源,当然也要试试。明经全凭记性,只当碰运气了。

    于是,赵瑟亲自去学政报名,回来又温了几日书,转眼就到八月一日乡试之期。前两天考秀才和进士科,虽然没有赵瑟的事,却也心神不定,索性连书都扔到一边不看了。第三天是明经科,赵瑟起了个大早赶去考场,晚上回来却嘟着嘴。原来记不得的太多了,屋里几个侍儿轮番开解了半夜才好些。歇了一天,又连着考了两场明算和格物,在赵瑟,这乡试就算是考完了。

    因为发榜还要到八月底,赵瑟便在家里闹腾起来。一时急着翻书,一时又让把书扔得远远地;一时要出门玩耍,一时又要闭门谢客,日子过得竟然比乡试前还紧张。没几天,就连她屋里的侍儿侍奴小厮们都盼着“赶紧到月底吧”。

    子周

    眼看中秋将至,新川夫人的滕御——也就是新川侯的七弟、赵瑟的七叔——秦合元看赵瑟整日心神不宁,就琢磨着趁中秋请几个倡优班子进府唱曲,一来给赵瑟解闷,而来家宴也能热闹些。于是,唤人把寿州城里当红的几家倡馆小班列了单子,吩咐身边一个得力的侍儿青衣送去冠云楼给赵瑟挑选。

    赵瑟瞅着手里这张单子直发呆。倡馆嘛,她知道是知道的,去是从来没去过的,谁知道哪家合适?七叔这不是给人出难题嘛!再看单子上列的什么倚红楼、拥翠台、暖酥阁、腻云轩、折兰堂、观菊苑等等名堂,都是一般香艳,实在是无从选起。她虽然不愿意显得自己没见识,却也只好说:“请七爷自己做主就好。”

    青衣受了嘱咐,当然不敢就这样回去复命,笑着求到:“小姐随便挑几个吧,就当可怜可怜小的,这样回去,七爷非剥了小的皮不可……”

    赵瑟被青衣缠不过,又想着他是青玉的哥哥,便随便圈了几个名字交给他。青玉这才欢欢喜喜得回樨香轩交差去了。

    到八月十五这天,新川侯带着自己的次子和四子、五子回家团圆。这样,除了赵瑟的大哥赵峥还在京里读书,全家人就都到齐了。府里顿时热闹起来,合元早就吩咐在园中铺好了厚厚的织毯,这会儿摆开筵席,召来家伎,乐声起而歌舞作,正是饮酒赏月的好时节。

    赵瑟侧坐在锦绣坐垫上,手肘撑着几案,瞧着几个年幼的弟弟四处爬着玩。二哥赵箫凑过来说:“家里的歌舞伎就是不行,整天只会一些陈词滥调,妹妹等过一阵及了笄,一定要挑几个好货进来,哥哥也能沾沾你的光。”

    赵瑟忍不住瞪了自己这位不争气的哥哥一眼说:“二哥你就琢磨点正经儿事吧,再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嫂子啊。”

    赵箫歪歪嘴说:“你还有大哥呢,我你就别指望了。哥哥我没女人照样能高兴,傻疯了才受那份儿活罪。”

    赵瑟顿时语塞,自己这位二个哥打从记事起就是个除了吃喝玩乐学啥啥不会的模样,累得父母不c了多少心。后来父亲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打了无数次,终究还是没有用。这样下去,别说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是作侧夫,官宦富贵人家也是不要的,总不能堂堂千户侯的公子屈身为侍吧。可二哥仿佛一点儿都不在乎,整天还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最后父亲也灰了心,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悉心教导四弟和五弟,切莫重蹈二哥的覆辙。

    六弟以下四个弟弟年纪尚幼,玩一会儿便倦了,由各自的公公或领或抱带回去睡觉。合元拍手令家伎们退下,吩咐几个倡馆小班遣出色的小倡儿唱些新词来听。

    于是,满耳红香软醉。

    赵瑟是十句里最多听得懂一两句,旁边二哥倒听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地。正打瞌睡间耳边传来一阵歌声,顿时清醒起来。

    曲是旧曲,“黄莺儿”的调子,词却着实有些不凡。赵瑟凝神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倡儿,长得异常俊美,边弹琵琶边唱道: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无据。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1】

    初听只觉得不错,越琢磨却越觉得不是凡品。赵瑟仔细想了半天,心中连着做了好几首黄莺儿,却自己也能听出来及不上小倡馆所唱那首的万一,一时竟呆住了。

    新川夫人见女儿直愣愣地瞪着那漂亮的小倡倌儿,悄声对夫滕们说“女儿大了”,又问唱曲的小倡儿:“这词是谁做的?”

    小倡儿答道:“是住奴儿阁里的一位仕子所作,听说是来参加今年乡试的生员,名叫陆子周”

    应试的生员吗?赵瑟回过神来。

    新川夫人颇有些感慨地说:“果然‘真才士始自风流’,今年的解元必是此人。”

    合元素来对这些作诗填词的事不感兴趣,只悄声吩咐身旁的侍儿:“一会散了席,叫鸨子带人过来。”

    合元翘腿坐在圈椅上,闲闲地拿长长的玉尺拨弄着小倡儿娇嫩的小脸。小倡儿直直地跪着,一张俏脸不敢有一点儿表情,随着玉尺的拨动或仰或俯、或倾或斜。暖酥阁的鸨儿弯腰立在一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目光却分外紧张地随着玉尺转动。

    合元拨弄了一会儿,点头说:“长得还算清秀。”

    鸨儿似乎松了口气,殷勤地说:“不瞒七爷您说,这绿云可是奴儿暖酥阁最俊的哥儿……”

    合元却眼尾都不扫他一眼,只吩咐了一声“青衣”便起身走了。

    青衣答应一声,候着合元出了厅。自己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围着绿云转着打量。鸨儿被青衣转得心里发慌,忍不住开口说:“这孩子是从小买进来的良家子,身世干净得很,咱们阁里的小倌都是调教好了的,买进来就能直接用……”

    “破身了吗?”青衣突然问。

    “没有,绝对没有!”鸨儿笑成一朵花:“绿云打小就生的俊,人又聪明,本是打算养大了做头牌的,怎么会轻易开苞呢……再说了,绿云今年刚十二,咱们暖酥阁的规矩,小倌儿到了十三才伺候男客,十八之后才能伺候女客,之前不过弹个琴、唱歌曲,最多也就……”

    “好了”青衣不耐烦地打断鸨子的絮叨:“没有就没有,啰嗦什么……跟我来吧。”

    鸨子忙牵上绿云,跟着青衣出了樨香轩,七拐八绕地来到一间屋前。青衣让鸨子在外面等,自己带着绿云进了屋。屋里坐着两个三十许的男子,见青衣进来,忙着上前躬身问好:“青哥儿有事?”青衣把绿云往前一推,说:“这个小奴儿,七爷让你们瞧瞧干净不干净,快着儿点,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是,是……”两人连声答应,拉过绿云,很熟练地剥了他的衣服,细细检查起来。绿云知道这是要验身,忙照着指点摆好身体。两人在绿云身上摸索了一阵,又拿几样些药物器具查验了,才说:“是个没经过人事的,男人和女人还都没碰过呢。”

    青衣点头说:“这是刚买进来的小奴,叫绿云。先放你们这儿学规矩,调教好了送过来。”两人应了。青玉出门打发了鸨子,让他明天去账房立契结钱,鸨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中秋一过,便是薛玉京的吉期。八月十七婚礼当天,赵瑟一早派人送了贺仪过去。看着金乌西垂,便由碧玉伺候着妆扮一番,带着翠玉和绿玉等一众侍仆过府观礼。

    薛玉京的嘉礼在狮子胡同张家准备的婚宅进行。观礼者既众且贵,停在外边的车马挤满了整个胡同。毕竟,新娘是淮南首富薛家的小姐;毕竟,新郎少年得志,家世煊赫。要知道,新郎张襄现下虽然才满二十八岁,却已是官拜从三品的云麾将军,更何况他父亲是一手掌控西北局面的武安侯,姐姐张芝玉又恰好是本郡郡守。

    贺客如此众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婚宴素来是大郑贵族官宦子弟追求女子的场所。因此,这场婚礼赵瑟观得是苦不堪言。

    她是即将及笄的女子,可以说有点资格的人家都会虎视眈眈。虽说侯府千金选择正夫很是挑剔,但侧夫侧侍总要先纳几个吧。于是,先是江别驾家的九个公子过来敬酒,再是李司马带着五个儿子过来叙旧(可怜赵瑟和他差着四十岁呢),然后是李将军家、东川侯家、高长史家……饶是赵瑟从小见惯大阵仗,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好容易熬到新人行了同牢礼,趁着入d房的混乱,几乎落荒而逃的溜了出来。

    “原来开溜是如此痛快之事。”事实上,赵瑟是第二天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伟大。她瞧着自己四个侍儿人手一叠厚厚的请帖,苦恼的抚着头想:难道我昨天真的疯了,竟答应了这么多约会。

    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而言,一个优秀的男子献殷勤大概是一种甜蜜,几个优秀的男子抢着献殷勤也算是一种幸福,可有几十个优秀的男子一起献殷勤恐怕就是一种苦恼了。

    新川夫人对女儿的苦恼几乎是嗤之以鼻的。一个男子献殷勤是一种享受,几个男子献殷勤也是一种享受,几十个男子一起献殷勤还是一种享受,哪里有什么不同?就像庙里的神佛,一个人向他们叩头祈求和成千上万的人向他们叩头祈求,与他们又能有什么不同?

    苦恼也好,享受也罢,宣华十五年的八月就这样结束了。月底的时候乡试发榜,赵瑟取中格物科第七名举人,而解元正是陆子周。

    陆子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赵瑟在杏宴上遇见陆子周时,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陆子周就是那个写了“黄雀儿”的陆子周,她本以为,能写出“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这样词句的必定是风流俊俏、温柔缠绵的男子,想不到竟是这般的……狂傲不羁。

    大郑女子地位尊崇,即使是在杏宴上也会得到格外关注。一来,女子人数本来就少,又大多早早定亲,安享富贵,最终能与男子在科场上一争长短并脱颖而出的,必定是相当优秀的女子,很值得敬佩;二来,科考中举甚至俊士及第的女子,一般不太瞧得上高门世家的纨绔子弟,多喜欢选择科举正途出身的青年才俊,新贵们也就把杏宴同时看作了争夺未来妻子的猎场。

    赵瑟本以为陆子周这位解元郎怎样都会过来与自已喝杯酒,谈几句天下苍生又或诗词歌赋之类的,不管怎么说,今年寿州中举的女子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世事每每出人意表。

    赵瑟“认真”地笑着,一面应付着四周的同年,一面忍不住向陆子周瞟去。这位解元郎坐在树下,大约是刚才饮酒阔论的缘故,已然有些醉了,眯着眼睛,用手支着头倚在一块大青石上小憩。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几片黄叶,翩翩飞舞着落在陆子周微微散落的外袍上,继而外袍旋起,抖落了黄叶。

    好个狂傲的探花郎。

    赵瑟心里有些愤愤,看这意思你还真打算不搭理我呀。没关系,你不搭理我,我搭理你。于是,端了杯酒就过去了。

    “在下赵瑟,敬陆兄一杯。”

    “……”陆子周微微睁开眼,略直起身体,似乎半天才看清来人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说:“小姐客气……”说完,敛了边上一杯酒饮了。

    赵瑟见他喝完酒又眯上眼,一副旁人莫扰我好梦的样子,气急质问:“赵瑟让陆兄如此讨厌吗?”

    陆子周依旧眯着眼睛,懒懒地回答:“小姐哪里话,周何德何能,哪敢讨厌女子……只是周若见了女子,便忍不住要摧眉折腰以侍,倒不如敬而远之,以免唐突佳人。”

    赵瑟被他说得一愣,继而说道:“现在仿佛是赵瑟摧眉折腰以侍陆兄吧,这样说来是赵瑟唐突佳人了……”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想小姐竟是个妙人,当浮一大白……”陆子周这次站起来了,四下看着无酒,索性一把抢了赵瑟的酒来,仰头一口饮进。

    赵瑟又是一愣,长了十六岁还真没碰见过这种男人。她呼了口气,只当是自己啥都没拿过来吧,说道:“陆兄风采,瑟十分钦佩,不知如今下榻何处,也好让在下登门请教。”

    陆子周却摇摇晃晃地醉倒了。

    赵瑟回府时天色已晚,她本来就喝了一些酒,这会儿让清冷的晚风一吹便上了头,靠在青玉身上迷糊起来。马车直接驶进新川侯府停到冠云楼前,赵瑟已经睡死了,青玉抱着她不敢惊醒,碧玉蹑手蹑脚地下车,唤了五六个侍奴抬来软榻才将赵瑟送回房去。

    楼里翠玉和绿玉本已备好了香汤,等赵瑟回来沐浴,见赵瑟醉成这样,便叫侍奴们直接抬去浴池。赵瑟平日沐浴只要一个侍儿带着三四个侍奴贴身伺候,今天自然是不行了。房里青玉、碧玉、绿玉、翠玉四个一等侍儿齐齐换上无袖短衣,又挑了几个稳妥的二等侍奴,一起伺候赵瑟沐浴。为了不吵着赵瑟睡觉,众人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好。沐浴之后,仍用软榻将赵瑟抬回卧房,喂她喝了醒酒汤,又点上安魂香,这才安顿赵瑟睡下。

    次日,赵瑟倒是一早就醒了,喝过几口水,顿时觉得精神振奋。记起昨夜仿佛与陆子周有约,便亲自写帖子叫青玉送,说是明早请陆兄一道出城赏秋。

    青玉听了心中暗暗叫苦,连人家住哪儿还都不知道呢,这信可怎么送。但主人既然吩咐下来便不敢不应,只得拿着请帖出来,找管家秦安多派几个小厮帮着找。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复命时天色已近傍晚。

    这时赵瑟的神色已然很不妙,眼见青玉有一句话答不好就要有苦头吃,碧玉站在一旁直给他打眼色,青玉并不看他,自顾自地回禀道:“陆公子被削籍了”

    赵瑟呆立当场。

    原来,陆子周昨夜酒醉与自家小厮走散,糊里糊涂撞进自己中举前所住的暖酥阁,遂歇了一宿,第二天被学政逮个正着。这是公然违律,学政依律折腾一番,削籍了事。

    大郑的风流场所分妓馆和倡馆两类,女子为妓,男子为倡。妓馆一律官办,只接待男子,所有罪余籍没的女子和妓女的后代一律充入妓馆。倡馆则可由百姓自由开设,既可接待男客,也可接待女客,但朝廷官员、举人严禁狎倡,违者罢官削籍。

    赵瑟赶到暖酥阁时,正是倡馆最热闹的时候。鸨子见贵客驾到忙亲自出来奉承。

    赵瑟厌恶的挥手。

    青玉甩了十贯钱到鸨子脸上,他才闭了嘴。

    青玉拉过鸨子说要见陆公子,鸨子为难的看了赵瑟一眼说:“陆公子已经走了。”青玉急忙问:“可留信了吗?”

    鸨子摇摇头,又迟疑一下才说:“倒是在墙上写了首词,奴儿怕惹事儿,正让人铲呢……”

    赵瑟不等他说完便往里走,鸨子连忙带路,引着赵瑟进了三楼一间客房,又把里面两个正铲墙皮的龟奴轰了出去。

    墙上果然有一首词,可惜已被铲去了五六行,现在只看得出来写得是:【2】

    ……

    ……恣狂荡

    何须论得丧

    才子佳人

    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

    依约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

    堪寻访。

    且恁偎红翠

    风流事

    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

    换了浅斟低唱

    赵瑟呆呆地立着,低喃道:“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你倒是想得开”

    陆子周啊陆子周,你为何总是让我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1】陆子周所做的词全部抄袭自柳永

    我写的实在拿不出手

    【2】出自柳永“鹤冲天”,前面几句不合用,我又写不来,只好处理一下

    另外,“才子佳人”一句,原为“才子词人”。

    冰斧

    “你先在这等着”青衣交待过绿云,跟着翠玉进了赵瑟的内室。

    赵瑟安静地坐在窗前想心事,青玉和碧玉两个侍儿一人一边跪在地上给她捶腿。

    赵瑟见青衣进来,问道:“七叔有什么事?”

    青衣施礼答道:“七爷派小的送个物件给小姐解闷。”

    “什么物件?”赵瑟探问,神色间表现出一点兴趣来。

    青衣笑着回禀:“便是中秋时唱曲儿的那个小倡儿,七爷看着不错就留下了,如今已经调教得差不多了,七爷特命小的领来见小姐。七爷说,小姐看着如果喜欢便留在房里,平时随便拿来解闷。”

    “就是唱‘黄雀儿’的那个小倡儿?”赵瑟点头说,“那就留下吧……”说完,又命青玉代自己去樨香轩向七叔合元道谢。

    青玉应了,起身与青衣退出去。两人一起出了冠云楼,因为是亲兄弟,便手牵手地走着。青衣让小厮在身后远远地跟着,悄声问弟弟:“前些日子拿给你的书可都看会了?”青玉红着脸答道:“看是看明白了……只是小姐从没找我们几个伺候过,不知道是不是真成?”

    青衣不屑地数落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她还没行过暖床礼,哪知道这么多花样,你只管记着,过不了几天准能用上。”

    青玉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

    青衣接着说:“还有件正经事要和你说,咱们府里的规矩,小姐及笄后房里要放六个一等侍儿和十八个二等侍儿。如今小姐房里是四个侍儿八个侍奴,这就要进十二个新人,再加上快进门的侧侍,小姐眼前至少要多出四十个鲜嫩的人来……”

    青玉骇道:“哪会这么多!”

    “怎么不会”青衣掐着指头算:“七爷说,小姐及笄后,不管订不订亲,都至少要先纳一个侧夫两个侧侍,按例,侧夫配两个侍儿八个侍奴,侧侍配一个侍儿四个侍奴,再加小姐的十二个,你算算是不是四十个”

    “所以我说,你可得千万小心。”青衣死死的攥住弟弟的手说:“最好是能伺候小姐行了暖床礼,等到了岁数便是收不了房至少也能有个好去处,否则……”

    青玉咬着嘴唇,默默地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青衣取出锦帕替他擦了脸,看着弟弟恢复了笑容才带他去见樨香轩见合元。

    青玉拜过合元回到冠云楼时,赵瑟正听新来的小倡儿绿云唱曲儿,唱得还是中秋那天的“黄雀儿”。青玉见赵瑟听得入神,不敢打扰,仍过去跪下给她捶腿。

    赵瑟听绿云唱了几遍,打断他说:“识字吗。”

    绿云垂头回答:“略识得几个。”

    赵瑟便亲自取了张浣花笺递过去,吩咐道:“你唱这首词来听。”

    青玉偷眼望去,见笺上写的正是那晚在陆子周题在暖酥阁的那首词。

    绿云双手接过浣花笺,略想了想便开腔唱起来,“何须论得丧,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他的声音本来就婉转甜美,这时又打着曲意奉承的主义,竟把陆子周这首词唱得是娇媚无限。赵瑟听好好一首词被他唱的半分风骨也没有了,哪里还能忍受,斥道:“别唱了,果然小倡儿就是小倡儿。”

    吓得绿云立即跪倒,连连叩首:“奴儿错了。”

    赵瑟看他一副惶恐无助、娇弱不胜的样子,不由兴起作弄之心,说道:“不会唱曲也就算了,你起来,给我讲讲你们倡馆儿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也长长见识。”

    绿云颤声回答:“奴儿还没接过客……只是跟着教习学过规矩”

    “没关系,说吧”

    “奴儿先前所在的暖酥阁女客与男客是分开伺候的……女客平时不多……”绿云望向赵瑟,见她笑吟吟地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除了一般服侍外,只有品珠、探骊、尝蕊、莲华等名目……普通的男客很好伺侯,没什么花样……最难伺候的是名士公子们,他们有很多讲究和喜好,常常自出心裁,起了华丽的名目,搞些……羞人的花样来玩……每出一种名目,坊中争先效仿,教习公公便会着自己馆里的人练……”

    赵瑟听他说起“名士公子”,顿时来了兴趣,见绿云不说了便催他详细讲讲。

    绿云满面带羞,开始磨蹭着不肯讲,后来被赵瑟催不过,才红着脸说:“这有很多名目,仅这三两年新兴起来的就有观菊、c花、提铃、投壶、斗角……这十四五种花样……观菊便是……用画笔在身后绘满五彩纹饰,再撒上金粉……俯身……歌舞……c花便是沐浴熏香……用各种锦缎……密密裹住腰背和四肢……锁住手脚……再取了各色鲜花来c……提铃……提铃便是……”

    赵瑟其实也没听懂多少,但见绿云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更是几乎微不可闻,脸也几乎红的滴出血来,便偏偏不肯放过他,笑着说:“这哪听得明白,你做来看看。”

    她本来不过是想难为难为绿云,却不料绿云竟现出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利索地脱了衣服,将所说的各种花样名目一一摆给赵瑟看。

    赵瑟目瞪口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等绿云换好翠玉拿来的衣衫,赵瑟强忍着心里对自己的厌恶,淡淡地问:“倒不知道陆子周陆公子住暖酥阁时,喜欢你说的哪种花样。”

    绿云瞪大眼睛,讶然道:“陆公子只是喝醉了喜欢在衣袍上写词啊!”

    “哈……”赵瑟失声而笑,却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

    赵瑟意料之中地发起了呆,直到绿玉过来禀告说:“侯爷请小姐过去呢。”

    赵瑟回过神,瞧着绿云说:“你以后也不用唱曲了,就在我这儿做个侍奴吧”又吩咐翠玉:“你领他去吧,多看顾些,不准让人欺负了。”

    绿云磕过头,跟着翠玉退下了。

    赵瑟重新梳洗一番,换了心情,才往明瑟居见自己父亲去也。

    见九叔和清也在父亲的书房,赵瑟微有些诧异,问道:“不知父亲找女儿何事?”

    新川侯笑呵呵地等女儿坐定,房中侍儿奉上茶来,才说:“今日为父找瑟儿来正是商议你的终身大事,”见赵瑟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遂接着解释道:“本来这件事该是由你母亲来与你谈的,但她舍不得你,乱了心神,只好躲起来。”

    “这……”赵瑟本以为父亲找自己来是要说明年上京科考之事,不想说的却是自己的婚事,一时措手不及,竟说不出话来。

    虽然《大郑律》规定,女子二十一岁之前必须成婚生子,违者籍没,是以大郑女子多早婚,但贵族和进了学的女子却不在此列。她们不仅可以不受二十一岁成婚生子的限制,甚至一生不婚不孕也是可以的。赵瑟侯门贵女,又新近中举,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哪里想过这样早成婚,弄个夫君来干涉自己。

    新川侯看女儿满脸的不情愿,温言劝道:“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但女子十五而及笄,及笄而议婚,这是几千年的礼法。咱们若不依礼而行,会让人笑话的……”

    “也并不是要你现在就成婚,”合清接过新川侯的话说,“只是先看看,如果有中意的再订下来,至于以后什么时候成礼,就全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赵瑟知道父亲和九叔说得都在理上,实在无从反驳,她心里虽然还是不大乐意,却也只好不作声,算作是默认了。

    新川侯见女儿答应下来很是高兴,命侍儿五寸抱出一大堆帖子画卷文稿之类的出来,说道:“你九叔前些日子去上京办事,替你收了些‘冰帖’回来,你看看可有中意的。”【1】

    合清先拿过一张画展开,“这是秀侯,卢陵王第三子,号称上都第一美人。”赵瑟见画上的男子比自己漂亮了十倍都不止,连忙摇头。合清便将画放在一旁,重新拿过一张……赵瑟心里存着偏见,这些男子虽然各有不凡之处,她却总能挑出不是来,总之是没有一个能合眼缘。

    合清自然能看出赵瑟有意敷衍,索性直接拿了最后一份“冰帖”出来:“这位是平寇将军、河北道观察使傅铁衣,今年三十五岁。他是宣化五年的探花郎,六年前因军功封武成侯,如今食邑已经益封到一万三千户。无论年纪品貌,才能地位都没有什么挑剔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赵瑟瞪大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还真是挑不出毛病来。虽说这位傅铁衣是很了不起,奈何她就是没感觉。见父亲和九叔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说得过去的借口,只好胡搅蛮缠道:“这人既然如此厉害,怎么三十五了还没人要,肯定有问题,我也不要……”

    “你……”合清被他气的张口结舌,一p股坐在椅上。

    新川侯安抚地望了合清一眼,宽厚地摆摆手说:“不喜欢就算了,本来也不能只看‘冰帖’就选出夫婿来,总要让你见过真人再说……傅侯还在河北,可以以后再说,现在不妨先见见其他人……”

    赵瑟松了口气,答道:“女儿听父亲吩咐”

    新川侯点头说:“你去吧”

    合清等赵瑟走远,埋怨哥哥:“这事你怎么能由着她的意思?”

    新川叹了口气说:“那怎么办,总不能强迫她吧……”

    “怎么就不能”合清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激动:“只要瑟儿和傅铁衣成了夫妻,咱们就能改从水路出货,这有多大好处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就不能一她。”

    合清越想越生气,私下家里可是做军器走私生意的,虽说这些年借着新川侯兼任淮南司铁使、手控大郑三分之一铁业的便利做成不少大买卖,但把军器从淮南运到北面卖给乌虚人,却也是要费无数的周折,冒天大的风险。如果能与傅铁衣连成一气,便可以从海上走私军器,通过河北道的瀛州港直接把货运进乌虚,这样能省去所有中间环节,里面的好处就是把赵瑟捆上送给傅铁衣都是划算的。

    新川摇头说:“能我早就了,燕凝根本就不同意我们把女儿拿去和傅铁衣作交易,早有言在先,除非瑟儿自己喜欢傅铁衣,否则一切免谈……燕凝的脾气你也知道,等她为这事儿闹起来,别说做生意,日子都能过不下去了……”

    合清听了苦笑道:“真真妇人之见……这事本该瞒着燕凝。”

    “这怎么可能,你当咱们夫人是傻瓜吗?”

    “那瑟儿现在就不能急着定亲了”合清用手指敲着扶手,“怎么也要等等行情……”

    “这是自然”新川侯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合清起身说:“既是如此,我今晚陪陪燕凝,明天一早就回上都,铮儿来信说朝中几个御史抓着咱们收租打死人命的事不放,天天上奏弹劾,我去料理料理。”

    新川侯晒然道:“不过打死了个把人,这在哪家没有?竟还算是个事儿?不过是又饿了,你多带些钱去喂喂。”

    “我知道”合清答应一声便走了。

    新川侯大声将五寸唤进来,吩咐道:“把这些‘冰帖’都送七爷那儿去,让他从明天开始安排小姐相亲。”

    不论如何打算,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于是,赵瑟便开始了她浩浩汤汤的相亲生涯。

    在合元亲自安排之下,赵瑟每天只能反复做两件事——在家见媒人和出门相亲。几天下来,赵瑟便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境界体会得淋漓尽致了,她常常掩面太息:“人约黄昏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人约清晨后,人约正午后……”

    如此,相亲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最后,连新川夫人都忍不住携着夫滕过来问:“女儿你到底想找啥样的丈夫。”

    “谢十七”这次赵瑟回答得相当干脆。

    满屋寂然,只闻新川夫人笑语连连:“我女儿真会选人!”

    新川侯忍不住瞪了自己夫人一眼,冲女儿喝道:“不许胡说!”

    合元也说:“瑟儿,你好好回答你娘,咱们也好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啊”赵瑟一脸的无辜:“我倒是挺喜欢陆子周的……”

    这次便是连合元都泄了气。如若陆子周还是解元郎,不管家世如何,和赵瑟相配总还有可议之处,可他现在已然被削了籍,便不过是商人之子,家里便再有钱也是万万不配做赵瑟丈夫的。

    这该算是赵瑟大获全胜了吧。

    相亲自然是停了,合元腾出功夫仔细寻了几个合适的男子定下契书,只等十月二十三赵瑟行过及笄礼便纳做侧侍。

    作者有话要说:【1】冰帖:大郑男子向女子求婚时交给女方的自我介绍。

    笄礼

    天气一天天凉下来,赵瑟也一天天懒起来,整日高卧不起,即不思用心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也不愿过问自己即将到来的成人礼。

    新川夫人照例是不管束女儿的;新川侯想着现在已是十月,距明年开春院试不过只有四个月,期间赵瑟还要及笄、纳侍,再刨去大大小小的节日和路上花费的时日,实在也不剩什么时间,恐怕就是累死赵瑟,她也不大可能及第,索性也不管赵瑟,由她懒去;只有合元带着阖府上下为了赵瑟及笄之事忙得人仰马翻,见她自己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埋怨,但他向来最疼赵瑟,终究说不出责备的话。因此,最终把赵瑟从床上揪起来的倒是薛玉京这久未出现的克星。

    这天早上,确切地说是宣华十五年十月十八日清晨,新婚刚满一月的薛玉京无视层层侍儿侍奴小厮的阻拦,直直闯进赵瑟卧房的内室,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尚在沉睡的密友拉出了锦被。

    如此,赵瑟便真的是头猪也醒了,眯着眼睛抱怨道:“玉京姐,你不在家好好陪你的新郎官儿,上我这儿捣什么乱……”

    “今天可是十八了,我这儿一出了昏月刚能出门就急着来看你,你这小没良心的就这么不这么不想我……”薛玉京c着她那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腔调哀叹。

    赵瑟应声冷颤,顿时清醒过来,薛玉京这一个月怕真是在家闷坏了,竟是出了昏月就独自一个人往外跑,倒也不怕张襄伤心……

    “这回醒了吧”薛玉京松开赵瑟,自去外厅相侯。赵瑟唤人进来伺候自己起身,梳洗一番便出去与薛玉京说话。

    薛玉京倒还真不是只来闲聊解闷的,以她和赵瑟的交情自然是不必绕圈子,遂开门见山的说:“其实我今天来是给你做媒的。”

    赵瑟被她这话吓得差点呛着,连忙说:“姐姐你可别开玩笑,我刚相了有一个月的亲,还没缓过来呢,你要再说这事儿,我可送客了……”

    薛玉京失笑道:“你想哪去了,你这小家伙连傅铁衣都瞧不上,我还能认识什么更了不起的人物来说给你做夫君?”

    赵瑟倒是没想道薛玉京在家关了一个月消息还这么灵通,竟是连谁向自己求过婚都知道的样子。瞧着薛玉京脸上透着“你这家伙真没眼光”的嘲笑,赵瑟心里立刻有了几分后悔:看来那个傅铁衣还的挺厉害的,早知道就不那么快回绝了。

    后悔归后悔,人还是不能丢的,赵瑟作出一副笑容说:“那你做的什么媒”

    “给你送一个如花似玉的侧侍啊。”

    “你弟弟我可不敢要。”这次赵瑟便是连笑都作不出来了,这不是开玩笑吗,薛家的男人,那可是在整个淮南都赫赫有名的,谁家要是有幸能摊上一位,那就等着硝烟弥漫、家宅不宁吧。赵瑟就是和薛玉京再好也不能干这蠢事啊。

    被赵瑟这么一说,便是连薛玉京这般皮厚的人也有点脸红,连忙说:“不是我弟弟,我哪能害你呢?”

    “没听说你们家有别的亲戚呀?”赵瑟疑惑。

    薛玉京叹气:“我没有,张襄有啊。”

    “张襄的大嫂呢有个平日很宠爱的侧侍,这个侧侍呢有个侄儿叫惜时。大概是因为人长得花容月貌,一门心思地要进富贵人家。可他家里既没什么财产,父亲官职又太低,到了五十几岁不过是个从九品上的宫苑总监主簿,所以一直也没什么贵女看上他,等到二十岁行了冠礼,终身大事还没着落……”

    “前一阵,这个惜时的父母去世,那个侧侍便缠着张襄大嫂给他侄儿找个富贵人家。要说我这位夫嫂,耳根子可真软,禁不住软磨硬泡就答应了……后来就把这事拜托给了我,正好赶上阿瑟你及笄纳侍,姐姐我锦上添花,赶着给你把美人送过来”

    “我怎觉得姐姐自己留着才是锦上添花呢?”赵瑟眨着眼睛说,薛玉京这家伙未免太过分了,九成是张襄他大嫂趁着夫弟与薛玉京成婚的机会送给她的,不知什么缘故薛玉京不想要,才想把人推到自己这儿来。

    薛玉京本来也不指望自己一说赵瑟便答应,现在见赵瑟这般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自嘲着说:“果然是骗不了妹妹,这个惜时确实是张襄大嫂打算送给我侧侍的,可我却不能要……”薛玉京凑到赵瑟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了张襄,十年之内不碰别的男人!”

    “啊”赵瑟霍然回首,瞪着薛玉京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不像你呀?为什么?”

    薛玉京沉默片刻才说:“自然是有些原因的……我说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见赵瑟连连点头,接着说道:“你知道张襄他姐姐,咱们寿州的州牧张芝玉为什么如今三十又四还不成亲吗?”

    赵瑟自然是不知道的,随便蒙了一个“大概是没中意的人吧”,心里却想你碰不碰你丈夫以外的男人和你丈夫的姐姐成不成亲能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离题太远了。

    薛玉京摇头着说:“张芝玉一直不成亲不是因为没中意的人,而是她中意的人地位太高……其实,十几年前她就和当今皇帝陛下的弟弟楚王在一起了,只是因为做了楚王妃就得辞官,她舍不得,所以如今和楚王孩子都已经生了三个却还始终拖着不肯成亲。”

    “今年六月,张芝玉生了楚王的女儿,皇帝知道后大发脾气,已经说了,等过了年孩子能上路来京,便下旨赐婚……”

    “皇帝怎么知道张芝玉生的女儿是楚王的骨r?”赵瑟虽然听得张口结舌,却还是本能地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薛玉京却对这问题很不屑:“当然能肯定,近身服侍她的都是楚王府的寺人,根本就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同房……你别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