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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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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母再一把打开肖锐扶著他的手,“那我让你把你那个臭毛病改掉和那个王姑娘见面,然後赶快结婚,你能做到吗?”

    “妈!”肖锐急得直跺脚,“妈,您怎麽能这麽糊涂呢,你学医的,我学医的,我是什麽人你能不明白吗,你以为这是病,感冒了吃点抗病毒,发炎了吃点抗生素,这事能这麽勉强吗?要能改,我高二知道我自己是什麽人的时候,就能给自己下方子了,我何苦去遭这种罪,这些年我哪天过的不是心惊胆战的,就怕你知道了会受不了,你怎麽能让我再去害另一个人呢?”

    肖母伸手“啪、啪、啪”的就往肖锐头上打,“我真恨不得就没生你们,不生也不会这麽糟心。你们一直瞒我,一直在我。本来小瑾那天就没说孩子是李元的,可小瑾一出事我就彻底明白了,马青正好在我们医院住院,把他和马晨的血型一对我也就清楚了,这麽大的事,你们就知道合夥演戏给我看,结果演成什麽样子了,我知道马青是好孩子,不说他对我了,就冲他马晨不是他儿子他还对马晨那麽好,我也不忍心伤他,等脑子里的疙瘩消了,我也不怨他合著夥来骗我了,所以我让你接他出院,假装当什麽都不知道,该是怎麽就怎样,可你不能也掺进来呀,你打了他,你当我就不心痛,你不在的这几年,马青在我身边又当儿子又当姑娘,你以为我看著他那样就不难受,可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你们不会再怎麽样了,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做了什麽,安份了没几天,又开始对马青动心思了,买这买那的,马青是你妹夫,真也好,假也好,马青再怎麽说,是和小瑾名正言顺结了婚的,小瑾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你比她更厉害,你让我们这一家人的脸往哪搁,你让我怎麽给这麽一大群亲戚朋友说,你让我怎麽去见你爸,死了一个女儿不说,儿子竟然和女婿绞一堆去了,你让我怎麽活呀………你们是真的想折磨死我呀!”

    肖母的声音一连串砸在肖锐头顶上,砸得肖锐半天反应不过来。木木的站了好半天,刚想掏出烟来,手伸进裤子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马晨和马青的健康已经开始戒烟了。

    肖锐抽了近十年的烟,却从没在他妈跟前抽过一口,这些年他一直努力在他母亲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从小到大,好儿子,好哥哥,他努力去做,尤其是父亲死了之後,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学习也好,工作也好,从没让他妈c过一点心,可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他成了母亲的耻辱,成了母亲的负担,做人做的这麽失败,负了马青不说,现在又得负了母亲。

    “妈!”肖锐拿著纸巾给他妈擦泪,他想起今天马青说的那番话,他知道马青还在外面眼巴巴的等著,他明白马青为了马晨谁都能抛下,包括他肖锐。他明白马青当著他面说他们的缘分尽了,谁也不为,就为了马晨。

    “妈,这麽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做你的好儿子,当初我去美国就想的怎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马青被我放弃了,我们两在一起差不多一年,我什麽都没给过他,马青是在我走的前几天才知道我要去美国,还是您说出来的,如果您不说出来,可能我会等到最後一刻再告诉他,您儿子就是一个这麽自私的人,只想自己少痛一点,就不管马青能不能受得了。马青知道後第二天就离开了,没钱没地方住,这几年我不敢听马青的名字,通过电话也不行,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能想到马青那个晚上的绝望和自己的残忍,我面对不了他,只能躲著他,可他成了我妹夫,在美国竞争那麽激烈,我能冲出来,不是我多聪明,志向多远大,因为我没办法,我回不来,就只能待下去,就连睡觉,我都没法心安理得,除了自己的专业,我最多的时候学了四个科目,我学医,学心理学,甚至跑去学地质,我都设想好了将来一个人躲在哪个地方敲敲挖挖就过完了一辈子。我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真的很少做坏事,可我却接二连三的对马青做了错事,我只能不停的学习,不敢停下来,你绝对想不到我把他打进了医院又知道自己是多麽混蛋之後那段日子我每天在想什麽,痛不欲生,五脏俱焚,我真的快要五脏俱焚了,妈,我求求你,要不是做不到,我真的不会再对马青动心思的,我一点也不配,原本我都想好了这辈子我就远远地看著他和马晨高高兴兴的生活就行了,我老老实实做马晨的舅舅马青的妻哥就行了,可我真的做不到,每天想著马青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还得拼命躲著他,我的心就像扎著针,我真的喜欢马青。我求您好吗……妈,我求求您拉我一把……… ”

    肖母的眼泪霹雳啪啦的落,看著那个蹲在地上神情委顿的儿子心愀成一团了。

    “小锐,有点出息你就给我站起来。”肖母把脸上的眼泪擦尽了,然後把肖锐硬拉了起来,“你别求你妈,求要能求出结果,你妈天天都想求求老天他怎麽就能把我两个孩子都给毁掉了,这几个月来,你妈也不比你强,熬的真的快灯枯油尽了,每天晚上睡不著,小瑾,你和马青,想哪一个都想不下去。马青我从来都是当儿子看的,比你这个儿子我都上心,马青孝顺,贴心,眼里有事,懂事,但这不是简单的你和马青的事,还有马晨,你的外甥,马晨没了妈妈,再生活在一个饱受争议的环境里,你们就不能为他想想吗?”

    “我们会给马晨正确引导的,不会出问题的。”

    “等出了问题就一切都晚了,我养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不成器,这最後一个还没长大就已经走上了歧路,你让我以後还怎麽踏实睡觉。”

    “妈,那咱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先把马晨还给马青,马青还等在下面呢,其它的事我会想出万全之策的,马青吃了那麽多苦,你再把马晨要过去,马青真的会疯了……”

    肖母好半天没有吭气,看著靠著楼梯手还顶著胃的一脸憔悴的肖锐。这就是她的儿子,那个曾经在父亲的葬礼上抱著她说,妈,别担心,以後有我呢的儿子,曾经是那麽帅气那麽意气风发让她骄傲的儿子。

    “小锐,妈就问你一句话,我不把马晨还给马青了,我把锁换了就是要把马青赶出家门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允许你胡来,你会怎麽做?”

    73

    肖锐脸白了,头上的汗一点点冒了出来,两只手死死地撑著楼梯的扶手,头痛眼睛涩,昨天晚上把衣服给了马青之後,身体就有点不舒服,这一阵子状态一直很差,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很快显出形状来,加上早上让马青砸了一下又冲了两盆凉水,中午吃饭的时候头都开始做痛,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跑过来凑个热闹。

    会怎麽做?他还能怎麽做!一头是马青,一头是母亲。放哪一头都能要了他的命。

    肖锐直起腰来走到他母亲身边,把母亲抱住,脸搁到了母亲的肩上,看著那一滴滴渗进布料的水渍慢慢扩张,他明白马青是对的,马青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开是对的,一直是他把马青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没他,马青会过得很好没这麽多负担。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马青拉入泥沼,如果马青只要马晨就能幸福,也许他能做的也只有,成全他,然後再默默守著他。

    “妈,把马晨还给马青吧,你别赶马青,你把我赶出去吧,你也别我去结婚,我不会结婚的,我害过一个人,再让我害一个,我没胆量活下去,你们三个回到最初的样子,马晨是马青的儿子,马青是你的女婿,如果愿意你当他是儿子也行,他本来做的也比我好,他是那麽喜欢你,让他给你当儿子,我搬出去,如果你还不放心怕我们还会纠缠我可以回美国去,我会努力让你们过好日子的,给马晨最好的教育,给马青最好的生活,就是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想办法孝顺您,马青他喜欢你,就让他陪著你,我就求您别干涉他,我知道您不是不通情理,只是不能容忍我和马青马晨的复杂关系,别干涉他,他想干什麽就让他干他,想喜欢谁就让他喜欢,我以後不见马青了,马晨我也不见,就是回来看你我也会躲著他们,这样行不行,把马晨还给马青,让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的轨道上,……”

    肖锐松了胳膊身体慢慢曲了下来,膝盖碰到地上,“我求求您了妈,我知道我太贪心,可我真的没办法,求您好歹给我留一条撑下去的理由行吗。”

    “你这死东西,你这死东西。”肖母拳头咚咚呼的敲在肖锐肩上,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你这是在我、威胁我,你以为想回就回得去啊,这又不是演戏,不好了再重头来上一遍,我干脆打死你算了,要你这死东西干什麽……”

    “爸爸,舅舅真的把你变出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突然冒了出来把里面两个人都听愣了。

    肖母一下收了手,肖锐快速爬起来往外一看,马青就站在墙後面,一脸木然,而马晨刚拔了针从病房里出来。

    “马青,你什麽时候上来的………”肖锐慌了,他不知道马青什麽时候上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再回头看他母亲,也是一脸的尴尬,快速地擦著眼泪想说什麽什麽又说不出的样子。

    马青看著肖锐笑了笑,然後对马晨招招手,马晨跑过来就要抱,马青一把按住了马晨的胳膊,声音低低的问,“肚子还痛吗?”

    马晨摇摇头。马青笑著摸摸马晨的头,“是不是吃凉东西了?”

    “嗯,昨天晚上我吃了一串糖葫芦。”

    “以後可不能再吃了,去外婆那去吧。”

    说完,马青看看眼睛红肿、连盘著的头发都乱了的肖母,快速走过去,深深地距了一躬,嘴里慌乱的说了声“对不起”,转头向楼道另一个楼梯口跑去。

    “爸爸,你干什麽去啊?不要我了?”马晨一下子哭了出来。

    “马青,你给我回来。”肖锐急得大喊,听到母亲嘴里不知也在喊著什麽,也顾不上了,把追著马青跑的马晨一把抱住先放到他母亲跟前,然後也追了出去。

    马青下了楼,跑出了医院,刚想冲过马路,胳膊一下子被拽住了。

    “马青,你听我说,事情没有那麽糟,妈这样反应,这都是应该能想到的,妈没那麽糊涂,她就是生气,我再劝劝她………”

    马青停下了,“不用了。”

    “先别死心,妈没有那麽心狠的,妈也没咬死不把马晨给你呀,她现在也就是困在局中了,很多事想不通,我知道她心里并不是那麽想,我再去劝她。”

    马青转过身来一把掰开肖锐的手,目光都散了,“你放开,从你七年前决定放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应该想著还有资格再拉著它。”

    “马青!”肖锐低声喊了一声。

    “马青,这个名字,我再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了,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马青了,我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我再也不害任何人了。”

    狠狠地把肖锐一推,马青低著头快步冲向了马路。

    “等等,你听我说。”肖锐狠狠拽住了正往马路中间跑的马青。

    “说什麽?”马青转过脸来,“你还能说什麽,肖锐,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告诉我,你还能说什麽?”

    “我爱你马青,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马青木木地站著,突然甩开肖锐的手,蒙著头就往前冲,听到後面肖锐的喊叫声,马青的大脑在疯狂转动,他的耳朵在轰轰作响,这世上的声音一切都是那麽的刺耳。肖母的哭声,肖锐的喊声。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放弃!

    肖瑾,曾经好的像姐弟一样,肖瑾把他放弃了,肖锐说咱们之间还有什麽好等的吗,肖锐也把他放弃了,自己母亲呢,等不到他叫一声妈就把他放弃了,那一家人呢,他是一个真正的累赘,巴不得早点放弃,还有马晨叫爸爸的声音,马晨呢,很快也要把他放弃了。

    谁没谁不能活,谁也能活下去。现在,肖母呢,也势必该把他放弃。自己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麻烦,是个祸端。所有的人碰上他了就好不了,生母、那家人,肖锐、肖瑾、肖母没有一个人好得了。

    他是一个真正的祸端。祸端!到这个世上来就是来惹麻烦的。

    然後就是路上孩子的哭声,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声………

    马青捂著耳朵拼命跑著,跑过了街道又沿著街道向前跑著,他听到司机伸出头来臭骂声,还有肖锐刺耳的惊呼声,什麽声音都静不下来,!!!,镪镪镪,就像搭著台子唱大戏,白衣青衫长袖挥舞………

    手被什麽东西抓住了,耳朵露出来,所有的声音刺耳的要让人疯了。

    “都他妈的给我滚开!马晨我不要了,我谁也不要了!我谁也不祸害了!”马青嘶喊著使了浑身力气把缠著自己的人用力地推了出去。

    最後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声的惊叫声,接著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马青定定地站住了,看著眼前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一个属於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呢?

    根去哪了?

    眼泪终於流下来了,马青没有回头。嗓子一甜。脑子混沌一片………

    小马快跑……74

    ……

    嫋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这什麽?

    ……这牡丹亭啊。

    ……那段啊?

    ……步步娇。

    敲鼓的,拉弦的,拍板的,长音、短音,拖音,甩袖、做手、步法,眼神。瞧著没,那就叫一个绝啊……

    马青,马青你死小子跑哪去了?还不快给我把那大茶缸子倒上水,你小子就没有一点眼色,没看我正看到精彩处呢,给你吃就天天喂到狗肚子里去了,瞪什麽,小兔崽子还敢瞪,再瞪,晚上没你的饭吃。

    马青,可惜了你这幅好胚子,跟你妈一样就是一个草命,你妈那麽好的相貌,可惜了十七八找了个地痞流氓,生了你,造孽啊……

    马青,呶,那就是你妈,就那个,站街对面的领个小孩子的。听说你妈在广州找了个包工头,看人家那儿子多金贵,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马青,我要再看到你跑锥子家煽风点火,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马青,你这不长眼的,老子供的财神你也敢给我打碎了,你他妈的真的不想活了………

    马青,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真行啊,学个破英语还学出名堂了,以後没钱了,找叔要,我看你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叔算把你认个亲了,这第一学年的生活费叔帮你掏了………

    马青,明年我也考你考的那个大学,到那里陪你谁再敢欺负你,我到那里抽他去…

    马青,你给我仔细听清了,我告诉你,你想试,那就试,试试,就是试试,试完了也就完了,以後见了面,该骂该打装认识还是装不认识,怎麽舒坦你怎麽来,就是别缠著我……

    马青,给你脸不要脸,你当你什麽好东西,当初你不是说卖呢吗,现在又装个什麽p正经………

    马青,别傻了,咱俩之间还有必要等过来等过去吗………

    马青,你说说我为什麽就不行,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肖锐,就算没他长的好,可他有我对你这麽好吗………

    马青,就算我强暴你,你不一样可以高c啊,你还挣拔个p啊…

    马青,我就要你跟我做一两年戏,你也不肯吗,又不是真结婚,你该玩你的乐你的随你呀,就跟我做做样子,我真的等不及了,你别我呀,真等我走投无路了别怪我把那些东西发我妈的手机上………

    马青,肖瑾说她爱你,如果说你以後敢做什麽对不起肖瑾的事,你就等著你的骨头让我一根一根的卸下来………

    马青,死的那个为什麽不是你,你一死大家就都消停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不把马晨还给马青了,我把锁换了就是要把马青赶出家门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允许你胡来, ………

    马青………

    马青………

    我爱你马青,我是不会放弃的

    马青………

    别叫了,别叫了,别再叫马青了,这马是人家的马,掏钱买来的姓,这青是青草的青,生来草命、青黄不接、

    马青………

    别叫了那马不都让你摔了吗?哪还有马呀?

    马青!马青!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叫了,念经呢?

    马青!马青!

    求求你,真的别他妈的再叫了,我想安静安静,再叫,我就要吵死了!

    吵死了!马青醒过来了。可不他得吵死了。肖锐就趴他耳朵上喊著呢?

    “马青,你醒过来了,医生,快过来看看,马青他醒过来了………”肖锐一连声喊了好几嗓子,把正在配药的小护士都吓得一个激凌。

    “马青,你觉得怎麽样,我都快吓死了………”

    “昨天傍晚你过马路,我没留神差点让汽车撞了,没想到还没爬起来,就见你一口血就喷出来了,真吓死我了”

    “你知道你晕了多长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你晕了差不多快三十个小时了,医生说得叫叫把你叫醒来……”

    “马青,我真的快吓死了,昨天抱著你往医院跑,我腿都软了………”

    “马青,你倒是说话啊,哪不舒服”

    “你是上次手术就没好好恢复过来,底子薄了,这次又太著急,身体完全处於疲劳状态,不过没什麽大问题,晕的时间长主要是药的作用………”

    “马青,你倒说句话呀,别这样,要不,你眨眨眼,房顶有什麽好看的,你看看我,我是肖锐啊………”

    “马青,对不起,你说话呀,要不吭一声也行………”

    马青终於回过了一点神,视线还没拉回到肖锐脸上,嘴皮子就慢慢动了动。“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吵死了。”

    “好,好,我闭嘴。”肖锐一把拉过马青的手握住贴到嘴上去了。

    “死死开点。”马青看了看站在房边等了估计有五分锺的医生,用力地把手挣了挣,可没能挣开。

    “医生。”马青看了看医生再看了看肖锐,“你能不能让他滚出去,他叽叽喳喳的,我头都要炸开了。”

    医生听了突然笑了笑,拍了拍肖锐,“听到了没有,人家让你出去呢,你就自觉点往外走。”

    肖锐看了看马青,马青脸转到了一边不理他,再看了看医生,医生对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肖锐只能站起来对医生咬著牙,“郭韶明,那我先出去了,你帮我好好给马青看看,有什麽情况赶紧叫我,我就在门口。”

    等病房里就剩马青和郭韶明,郭韶明对著马青笑了笑,“感觉怎麽样,还好吧。”

    这个声音刚落,马青头一侧眼泪一下子就奔了出来,一只手扎著针,另一只手赶紧搭在眼睛上,声音出不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滚,弄得郭韶明一下子举足无措,想开门把肖锐叫进来,想想又不合适,只能找来肖锐新买的搭在床头的毛巾放在马青手里。

    “有什麽不舒服的说出来就好了……”

    马青用毛巾捂著脸用力地摇著头。

    他就是不明白,他的生活怎麽就这麽难呢,人都说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全了,可坏事也不能一件又一件往他身上砸呀。还有肖锐,原来他没事,没有倒在车下,能说能笑还能在他旁边站著……

    小马快跑……75

    郭韶明看著这个已经被完全打跨的男人,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从马青不停地起伏的胸口知道马青真的撑不下去了,要不,他也不会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哭成这样。

    “你听我说马青…”郭韶明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拍了拍马青的胳膊,把脑子里早就想好的话又过了一遍,郭韶明才张了嘴。“今天你岳母带著你儿子在这里陪了你一天……”看到马青原本还抽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绷紧了身体仔细倾听著,郭韶明松了口气,“其实昨晚你晕过去的时候,你岳母也在你身边,她的情况似乎比你还差。”

    马青躺著半天没敢动等确定了郭韶明不打算说了才终於撤掉了脸上的毛巾,红著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郭韶明。那双原本就有一点浮肿的眼睛现在肿得更厉害了。

    “你说…?”马青小心地问。

    郭韶明笑了笑,“她很担心你,你半天醒不过来,不停的说胡话,她是真的担心,一著急血压升高再加上有些心悸,老太太差点也晕了,後来挂著吊瓶还在你身边陪著你。”

    马青闭了闭眼想像了一下肖母挂著吊瓶坐他旁边的样子,眼泪又有点不受控制了。又过了好一阵子等气息完全平定下来,马青睁开了眼睛一脸怀疑地看著郭韶明。

    “你你认识肖锐?我刚听肖锐叫你名字了?”

    郭韶明笑著点点头,“前几年我去美国进修过一年,肖锐那时在我们医院的试验室帮忙,又都是老乡,所以就认识了,昨天他打电话叫我过来,我还以为天蹋了呢,其实等我过来,他处理的都差不多了,你还有他妈妈都安排的好好的,你们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不舒服可把他忙的四脚朝天,他当初不做医生还真可惜了。”

    马青没接话,又转过了头看输y的瓶子,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落著,隐约著就是几年前的那瓶水,可物事人非,事情早不是当年的事,人也不是当年的人。

    “还觉得哪不舒服吗?肖锐说你打吊瓶肚子难受,我在药里加了点止吐的成份,肖锐还给你弄了暖水袋,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马青摇了摇头。“还好。”

    “早上你岳母带你儿子来看你的时候……”

    马青眼睛一闪打起点精神,昨天看到肖母哭成那个样子,他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从肖家彻彻底底的退出来,不管是肖母还是马晨,他都不纠缠了,让他们一家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可郭韶明的话又把马青的心挑了起来,希望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浮了起来。

    马青伸了手抓著郭韶明的衣袖子,小声问:“你刚才说我妈在这里陪我,昨天今天她都来了,那你有没有听她说了什麽?”

    “说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治病就行了,如果家长里短的也c心,我得去居委会兼职。”说著郭韶明拍了拍马青的手,笑了起来,“不过,我觉的应该没什麽事,你把放心宽点,尽量让自己轻松点,不要让自己的神精绷的过紧,听肖锐说你几个月前还做过手术,好好恢复是很重要的。”

    郭韶明後面说了什麽马青根本听不进去,他就听到郭韶明前面的那一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不跳了,“你说没什麽事,是什麽意思?”

    “就是没什麽事了的意思,如果不明白,明天早上你母亲一来一切就清楚了。说起来,我对你可不算陌生,当初在美国倒没少听肖锐提起你,不过大多是那死家夥灌了猫n发酒疯的时候,肖锐住的那个三层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肖锐一喝醉就爱嚎,一嚎就骂自己,一醒过来又一个字也不承认,没见过那麽无赖的。”

    “肖锐给你说了?”马青脸一下子红了。

    “说了吗?他什麽也没说,他醒著和醉了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流氓一个是疯子,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东西,你不待见他是对的,好了,你休息一下,刚才我就是想给你说你妈给你熬了粥,想不想喝,想喝我让肖锐端我办公室热一下,我那有微波炉。”

    “真是我妈熬的?”马青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点点头,“我喝!”

    郭韶明看了马青一会儿,拍了拍马青的肩膀出去了。

    郭韶明刚开了门,肖锐就跟支箭似的弹进来,看到马青肿著眼,明显哭过的样子,肖锐脸僵了一下想问也不知道怎麽张嘴,挨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马青的头。马青轻轻晃开了肖锐的手,身体慢慢往下钻,就剩了两只眼睛还是闭著的。

    “马青,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马晨我一定会让妈还给你。”

    肖锐又站了会儿,看马青没睁眼的意思,开了床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保温筒又拿了一个保鲜饭盒“那我先去给你热粥去,一会儿就好,你等等啊!”

    肖锐出了病房拉了等在门外面的郭韶明就往郭韶明的办公室跑。

    郭韶明跟在肖锐身後,看到前面那个家夥脚步都要飞起来了,一抬腿就踹了肖锐一脚。“人家好了,你不哭了?”

    “别放p,我什麽时候哭了。”肖锐脸有点热,皱著眉拍著p股上的鞋印子。

    “是,你没哭,你那叫默默流泪!哎,肖锐,你妹夫长的挺不错的,比你以前嘴里的小南京怎麽样啊?我刚还问他认识不认识小南京了呢?”

    肖锐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郭韶明在美国进修一年时间里,他们关系真过得挺热闹,拌嘴互损一样没拉,後来郭韶明为了省几张美国钞票给他媳妇置家当,也不怕肖锐是弯的硬是挤进了肖锐的房间,一次肖锐喝醉了被郭韶明套话,问他现在心里面想的人是谁,肖锐晕晕乎乎的说是一个南京人,就让郭韶明记住了,後来常常用这个跟肖锐开玩笑,惹得肖锐气窍生烟咬牙切齿,最严重的一次两个人还因此打了一架,肖锐一气之下把郭韶明的东西全扔了出去,可郭韶明脸皮厚,第二天又硬挤了进来。

    “你孙子是真的想让我把你在美国那点龌龊事给你媳妇抖落出来是吧,到时候你可别在我面前哭?”

    “哭,那不是你常干的事吗,我顶多回去跪跪搓板,上不了床禁欲几天就完事了,至少我是大方向没错,精神上的小小溜号是可以原谅的。”

    肖锐瞪著郭韶明,“你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我厚颜无耻?”郭韶明‘叭’地给了肖锐一下,“你把一个内科的病人硬塞进我肿瘤科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晕阙,你让他挤进了icu,就这你还好意思说我厚颜无耻。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重病号眼巴巴的在等著床位呢?”

    “你?”肖锐说不出话来了,“他那还叫普通的晕阙,你怎麽学医的,姓郭的,你忘了你怎麽在我那骗吃骗喝的了,你还…真他妈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刚才马青哭的样子我像是在看电影,老实说,当医生这麽多年,男人哭见的也不少可那样哭我还是第一次见,行了,也不刺激你了,当初谁在美国喝醉了酒又哭又闹说自己薄情寡义来著,好像那个厚颜无耻的人是你吧?”

    “你?”肖锐一肚子话憋在肚子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扯著郭韶明的衣领子,“你真不是马青什麽失散多年亲戚………”

    郭韶明一听哈哈哈大笑,“行了,不逗你了,就觉得你昨天黑包公似的脸太难看,我媳妇七个月身孕了好不容易给我做顿饭,我一口还没吃上呢,就让你这兔崽子给吼来了,来就来了还不准我回去,非典的时候我都没这麽敬业过,你说我这心里能高兴?”

    肖锐忙陪著笑脸,“等马青好了,我们俩给你陪罪加致谢总行了吧?”

    “还你们俩呢,你不是一口一个他是你妹夫吗?你和你妹夫你们俩能挨得著吗?还有,你妹夫的手摸著舒服不,脸亲著软和不?”

    肖锐脸黑了,“郭韶明!!!”一声怒吼,郭韶明早抱著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狠狠地把郭韶明压在桌子上饱捶一顿,肖锐端著热好的粥,又从郭韶明抽屉里顺了一盒一看就是病人上供的上好的人参切片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推开马青的单人病房,马青原本半躺著的一见肖锐进来,‘跐溜’又钻进被子里去了,就露个小脑袋。

    看到马青的样子,肖锐想乐没敢乐,把粥放床头上,又从那盒参片里取出几片放杯子里,又取了点黄!拿开水一冲,这东西马青现在喝最管用了。喊了马青一声,马青没应,肖锐手直接上去了,两手搂著马青的掖下就把马青从被子里弄出来,弄的马青满脸涨红,要不手上还有针,他真会一巴掌呼上去。

    “你是现在就吃呢,还是洗洗再吃?”肖锐对马青的脸色全当没看见,还是温和春风徐徐地刮。

    “洗洗吧。”马青一想自己躺了三十个小时了,也差不多该臭了,四处找了找,问肖锐,“有牙刷吗?”

    肖锐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梳洗袋里面有新牙刷牙膏还有一个剃须刀,“妈早上给你带过来的,不过你没醒,我妈好像……”

    马青不等肖锐说完一把抢过肖锐手里的东西用牙叼著,打著晃站起来,另一手把药瓶拿著一脚轻一脚重的进了里面的盥洗室。

    “唉,我帮你拿呀,你别跑那麽快,你以为你醒过来就好了啊?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马青想关门,肖锐硬挤了进来。

    肖锐接过马青手里的药瓶在墙上挂好,拿出牙刷牙膏挤好弄好递给马青,自己接了一杯水等著马青漱口。他是真的想听听马青当年惨成那样子还能趾高气扬的指使他,“水”、“毛巾”、“包子!”

    可马青一声不吭悄悄的做著一切,连镜子里肖锐殷切的目光都没对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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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青洗完刷完,睡了几十个小时乱翘的头发还胡乱支楞著,刚准备用手抓一抓,镜子里肖锐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马青一下不自在了,随手把洗漱的东西递给肖锐,“行了,你出去吧,我想方便。”

    等肖锐出去了,关上门,马青才敢重新抬起头看著自己。

    马青头还晕著呢,浑身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样没有一点劲,撑在洗手台子上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憔悴脸颊还冒著可耻的红晕,被郭韶明的一句话就弄得心神不安了心跳加快了,那个郭韶明说的没事了是什麽意思,还有肖锐的好像後面到底是什麽,妈真的要把马晨还给他了?妈给他做了粥还拿来了生活用品,应该是还惦记著他吧?马青眼睛里又开始冒酸水了。

    把头发整了整该解决的解决了,马青还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听到肖锐隔一会就凑到门边听一听的脚步声,马青真的有点无语了。肖锐这真是快三十岁的老爷们还在这扮演纯情少男呢?

    拍了拍脸,马青好不容易把五官弄得自然了,不那麽僵硬了,又吸了好几口气,拉开门出去了。

    “怎麽这麽长时间?粥又要凉了。”肖锐一见马青,眼亮了,脸皱了,忙跑过来把马青手里的药瓶接了把马青扶到床边坐下,手脚利索地把粥倒进饭盒里,把勺子递给马青,“快吃吧,这麽长时间,你一直没进食,光打得营养y。”

    马青一点不觉得饿,只是知道这是肖母做的才硬是强迫自己吃一点,粥挺清淡,没有放糖,的确是肖母熬粥的风格。马青小声说一句“用红枣薏米莲子熬的,妈做的这种粥最好吃了。”说完又觉的不妥,妈还不知道是不是妈了,这叫的也太顺口了。一想到这,胃口立马儿没了,勉强喝了几口,抬起头问肖锐,“你吃了吗?”

    肖锐忙著点头,“你没醒的时候和郭韶明去他们医院食堂吃的。”

    “噢。”马青强撑著三两口把粥喝完,见肖锐还要往饭盒里添,忙拦著,“够了,不想吃了,那个郭医生没说我能不能出院,我觉得我没事了。”

    “再急也得等明天早上做完检查吧?马青你身上的小毛病还不少,血压太低了,这可不是什麽好兆头,幸亏没波及到心脏,可能是因为这几个月太折腾了,以後慢慢补吧。”

    马青看了看肖锐,点点头,“那马晨呢,他全好了吗,还拉不拉肚子了。”

    “早好了,当天晚上就不拉了,小孩就这样,病来的快,走的也快。”

    马青嗯了一下,好半天才有点忐忑地问肖锐,“那妈今天来有没有提马晨的事?”

    肖锐在肚子里琢磨著词汇,因为他妈虽说陪了马青一整天,著急上火一点不比自己差,昨晚硬撑著自己打著吊瓶还一直陪到了凌晨,可关键问题一个字都不说。

    “说到是没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事了,妈每次来看你都带著马晨,如果她不想把马晨给你,肯定不会带他来。我昨天抱著你冲进医院,把妈吓坏了,抓著你的手一个劲的抖,说她站窗边看见是我被车碰了,怎麽晕的人倒是你,马晨昨天也吓坏了,抱著你一个劲的哭,谁都哄不住。”

    马青眨了眨眼,鼻子又堵了,自己还真的会添麻烦,弄的老的小的都不安生。再看了看肖锐犹豫了好半天才又开了口,“那你没事,你不是钻车底下去了,我还当你直接就义了呢,本来想当个谋杀犯没想到还没当成?”

    肖锐脸一下子笑开了,“要就义,也得把你安排好了再就义,我就擦破了点皮,再说我学散打再加上踢了那几年足球也不是白练的,避个车还能避得过去,不过别说,这撞一下还撞得挺值得,至少还换来你为我晕一下。”

    “放p!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看著肖锐笑颜如花的白痴样,马青这心里可是追悔莫及的不得了,别过脸去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贱的没边了,肖锐真要是被车碰死了,自己最该做的是放一挂鞭炮然後去自首说他早就想这麽干了,而不是在这里嘘寒问暖。

    重新躲回床上半靠著,总觉的肖锐的视线像把刀子,乎上乎下乎左乎右像个探照灯似的,马青是怎麽坐都觉得别扭,看更是看不得,又不知道该干什麽,看著桌子上放著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开了机。

    马青一看未接电话几十个,锥子的,崔霄鹏的,小助理的,还有些不知名号码的。

    马青知道锥子和崔霄鹏的都是询问人哪去了,小助理应该是问人去哪了为什麽不上班。

    马青想打过去给锥子说一声,一看太晚了锥子肯定睡了再说电量也不多了,只能做罢。就是屏幕上一直提示短信已满,马青想删,又不想肖锐知道自己还把他发过来的一些短信保存著,其实那些也没什麽特别内容,都是一些生活常识,马青觉得有点用就存著了。

    正查看著未接电话,铃声唱起来了,号码不认识。

    马青偷偷看了眼肖锐,肖锐正一错不错地盯著马青手上的手机呢。

    “谁的电话,怎麽不接?”

    “不知道谁的。”马青转了个脸,背对著肖锐接通了手机‘喂’了一声。

    “马青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马青一听这声音,头皮都麻了,声音也软了,语无伦次地赶紧说,“陈总好,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没来的及请假………”

    “你人哪儿呢?”

    “南京。”

    “怎麽一声不吭突然去南京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事严重不严重,要不我现在就飞过去………”

    “不用,不用。”马青快晕了,这陈严又想干什麽呀,他现在一想到那晚上的事还胆怯著呢,“我儿子和我岳母回家扫墓,我就顺便跟过来了,陈总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去上班的。”

    听到电话里好一阵没声音,马青的心也跟著忐忑起来了,陈严不说挂,他也不敢说再见。

    足有两分锺,陈严的声音终於响起来了,“那好,昨天中午碰大崔了,无意中说到你,我说要不一起出来吃个饭,让他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电话关机了,我打到你办公室才知道你根本没来,今天又找了一整天,小东西,你还挺能折磨人的嘛,我还以为我那天晚上吓著你了,你连工作都不要了就逃了……”马青脸红了一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大腿,关机是因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