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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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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门没有开,但感应灯随之亮了。肖锐能感觉到门上猫眼後面站著人。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再敲了十几下,门终於开了一条缝。马青露了个头,整个身体档在门口不让肖锐进去。

    “你想干什麽?马晨刚睡下,你这样敲会把他吵醒来的。”

    “你先让我进去行吗?”肖锐哀求了一声。

    马青把著门想了好半天,终於让开了身子,放肖锐进来。

    房子里是不能想像的乱,好大一堆玩具滩地上,旁边还有一个调理箱,沙发上堆著衣服,还有一个很大的包扔地上,整个一幅要搬家的样子。

    “马青,你想干什麽?”肖锐转过头来一脸惊讶。

    马青刚开始还挺著脖子狠狠瞪著肖锐,瞪著瞪著鼻子酸了,眼圈红了,往沙发帮上了一坐,眼泪就下来了,“我不会把马晨给你们,谁都不给,马晨是我一个人带这麽大的,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李元和你,你们谁也别想!”

    肖锐僵了一下,想伸手过去把马青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可手刚抬起来,马青已经把脸转开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索性咱们把事情挑明了说,肖锐,你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敢动动心思从我这里把马晨要回去,不管你们出於什麽心,觉得我没条件养他不能给他很好的生活也好,还是想解脱我也好,你们只要敢张口,我一定会带著马晨躲得远远的,你们永远也别想找见他。”

    “所以你收拾了东西,准备跑路?”

    “本来是这麽想的,下午我早早把马晨接出来,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可收拾收拾就不想收拾了,要是妈见不到马晨,肯定活不成了,小瑾不在了,马晨再不见了,她肯定熬不下去,就冲著她,我也不能这麽干,所以肖锐现在我就把话放给你,别想从我这里把马晨要走,你要敢动,我就跟你拼命。”

    肖锐吸了吸鼻子,看著马青,“马青,你以为我来是要马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麽一种人吗?”

    马青狠狠地看著肖锐,“我不管你是什麽人,好人也好坏人也好跟我没关系,我就知道,谁都不能动我儿子,谁要动,就是我的仇人。”

    肖锐蔫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块,他明白他在马青心里除了那些伤害真的不剩下什麽了。

    “我为什麽要马晨呢,马晨是你的儿子,以前是,将来也是。”

    马青擦了把眼睛,“你真不要?”

    “嗯,马晨是你儿子是我外甥,现在这局面好好的,我要他干什麽?”

    “你现在知道了,马晨不是我亲儿子,是那混蛋的?”

    “马晨叫你爸,又不叫他爸。”

    马青恢复了点精神,坐正的身体,“你说话算话,你发誓,发了誓,我才相信。”

    “好,我发誓。”肖锐举起手来,又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马青的手,“马青,马晨永远是你儿子,谁也夺不走他,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马青一把甩开肖锐的手,“我只需要前面的,你最好说话算点数。”刚转了个身,又想到了什麽,冲进了里间拿了张纸来,“口说无凭,你得写下来,立字据。”

    “你就这麽不相信我?”肖锐真的有些气馁了。

    哼哼,马青冷笑两声,硬是把那张纸塞进肖锐手里,“相信,我已经好几年不知道相信这两个字怎麽写了,你写在纸上,签上大名,我看得见,我就能相信。”

    肖锐瞪了马青好半天还是照著马青的吩咐写下了:马青永远是马晨的父亲,肖锐永远不能从马青这里把马晨要回来字据。他实在不知道这看著好笑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能具有什麽样的法律效力,又能给马青多大的一颗定心丸。

    肖锐怎麽想,马青才不在乎,马青在乎的是肖锐白纸黑字的签名,能有多大用,他也不知道,至少比他张著嘴说出来有用多了。

    马青拿著那张肖锐签了名的纸条看了两遍後一p股坐回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下午他都快吓死了,接了马晨就开始收拾东西,连往哪里跑都想好了,最南边,广东或云南,可看到马晨一直紧张地跟著他,手里拿著这个玩具又抱著那个玩具,嘴里还不停地问他‘爸爸,我们要去哪里?旅游吗?外婆也去吗?玩具也带去吗?什麽时候回来?’他就不想跑了。马晨才不到四岁,如果以後一直让马晨跟著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他没问题,马晨肯定不行。

    可如果没有马晨,这日子该怎麽过,他真的想都不能想。

    马青正翻著那张纸突然又想到什麽大事,一下跳起来,“要不,咱们去做一个公证,对公证,刚才怎麽没想到呢,那个应该能起点用处。”

    肖锐彻底无语了,“随你吧,你想怎麽来都行,你要真的不放心,我帮你找个律师,问问律师这种事怎麽做最合理也最有效,行吗?”

    马青眼睛亮了,在房子里转了几圈,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叠了起起来,刚叠完一件又放下了,“我会考虑换个房子,这房子是有点太差了,你放心,马晨跟著我我不会让他受苦的。”

    肖锐站在旁边看了半晌慢慢走过去在马青身边蹲下来,看著马青一幅如重释负好像什麽问题都解决尽了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无力。马青把全部的心思扑马晨身上,要不是肖瑾出了这档子事,要回马晨那还不迟早的事,给别人管儿子还落不到手里,这三年他马青还不知道是怎麽样天天煎熬著呢!

    “马青。”肖锐干咳了一下,见马青又开始叠衣服,又凑近了一点突然抓住了马青的手。

    “你想干嘛?”马青一下蹦起来了,一抬手就把肖锐推地上了。

    “对不起,马青,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说……。”

    马青不等肖锐说完就转过头来狠狠地斜了肖锐一眼,“对不起什麽?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真有,对不起你早说过了好几遍了,行了,咱们的事解决完了,你哪来的就哪去吧,我得收拾房子了。”

    肖锐没走慢慢挨著沙发坐在地上,低了头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刚想点,想了想,又抬起头看看马青,“我能在这抽烟吗?”

    “不能。”马青回答的很干脆。

    肖锐收起了烟盒,抖著手绞著指头,一肚子的东西挤在嗓子眼了就是倒不出来。不是不想倒,而是不配倒。

    “那我能跟你说说话吗?”肖锐整个人真的被抽空了,想找个地方靠靠,一个肩膀不宽不厚温暖的肩膀,就像当年一样。

    “不能。”

    “那还有吃的吗?”

    “没有。”

    肖锐看著已经冲过来又准备把他往外推的马青,猛的抓住了马青的手腕狠狠的一拉,马青没提防一下栽了下来。

    “你他妈的干什麽?”马青手忙脚乱撑著沙发站起来,就想冲著肖锐挥巴掌,可手腕牢牢地握在肖锐手里怎麽也挣不脱。

    “你能拉我一把吗?”

    “不能,满意了,称心了,什麽都不能!”

    肖锐的视线慢慢从马青脸上滑下来,落在马青那支细瘦的手上,马青手掌中间有两条突兀难看长长白白的印子。

    肖锐知道那是什麽了,他曾亲眼见著这个部位扎著花瓶的碎片往外涌著血。

    呼吸一瞬间被堵住了,肖锐松了马青的手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跑去,拉开了门又停下了,“马青,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意味著什麽?”

    没等到马青的声音,肖锐拉开门就冲出去了。

    下了楼,站在楼下看著黑蒙蒙的天,肖锐好半天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快速走出马青的小区,然後迈开长腿拼命地在街上奔跑起来。

    街道上人少车多,肖锐跑的飞快,脚底下撞了什麽腿碰了什麽他也顾不了了,他就是知道自己没法停下来。他的两条腿越来越重,气越来越粗不够用了,身上的外套脱了,毛衣脱了,可肖锐停不下来,也没法停下来。今天被他死死拽住裹著自己那颗侥幸、软弱、不敢面对结果的外壳终於被狠狠地揭了下来,马青没有给他任何还可以苟且心安的机会,马青用他的凌空一越把自己狠狠的摔在他的脚下。

    马青倒是升天了,而自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肖锐不清楚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长时间,也许几千米,也许十几公里,他知道他跑的快断气了,可他停不下来,停下来就会有一大堆东西跑过来压著他的胸腔,挤著他肺叶,连同那些微小的细胞也不放过,它们合起夥来把他扯碎了,撕烂了。

    挣扎著跑进自己曾经和马青同住的小区,肖锐已经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艰难地抓著扶梯慢慢蹭上楼,开了门,躺在他曾经和马青翻云覆雨无数次的大床上,肖锐的大脑像是停顿了似的,什麽都想不起来,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全结成一块混一堆了。

    46

    肖锐这几天上班都不在状态。全幅武装地坐在流式细胞仪前面,肖锐好几次差点把工序倒错,还差点忘了加去离子水,听到旁边助手第三次提醒,肖锐不好意思地把位置让给助手,“你先来吧,昨晚没睡好,别让我一个疏忽把事给弄砸了。”出了试验室,到楼道口吸了根烟,他还是没法把心定下来。

    该怎麽做,到底该怎麽做才更保险。这几天肖锐翻来覆去快把这事想穿了也没想明白,所谓的万全之策似乎就不怎麽眷顾他。母亲能接受多少,能不能再次经受得起打击,如果不同意对马青又会有什麽影响。马青又会怎麽做,又该如何把马青已经冷冻起来的感情再次激活,自己还有没有希望。这不同於手里的试验,什麽病毒,什麽分子,粒子,再微小放大了也有清晰的脉络,可马青身上的壳已经厚的穿不透了。

    那天晚上马青那种无力又拼命维护的样子让肖锐太难受了。他知道当年马青跟自己生活的那一年大部分时间就是这种状态,心悬著,始终放不下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一个什麽样的结果。没想到现在马青还得这样过日子。

    到底该怎麽做,怎麽样对马青才是最好的才能让他不受一点点伤?肖锐脑子全乱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午饭,肖锐小睡了一会儿,再进试验室脑袋清醒了不少,看著电脑上成串的数据,肖锐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把注意力偏到马青身上。他这个试验做了快两周了,再出不来东西,难看是小事,耽误了所里的进程可就算工作失误了,再怎麽说他也是背了好多头衔又扛著那麽多的荣誉坐上这个位置的。

    下午还算顺利,和助手配合默契地一个c纵仪器,一个观察数据进展还算顺利,刚准备把数据备份一下,肖锐听到裤子口袋里早放成振动的手机响了,给助手抱歉地笑了笑,肖锐出了试验室接起了电话,“是肖锐吧,我是你妈的同事,你妈刚下楼的时候摔了一下……”

    “严重吗?人怎麽样?”血呼的一下冲上了头顶,肖锐差点没站住,他实在是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打击了。语无伦次地问完情况,肖锐手忙脚乱地冲回试验室,给助理交待了一番,让他务必等到数据出来才能关机,扭了头就冲到楼下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还没跑进肖母所在的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一堆说话的声音。肖锐敲了敲门正打算进去,就听到坐肖母对面的张医生笑著叫他,“小锐,你也来了,快进来进来。”。

    肖锐进去一看,他妈好好在办公桌前坐著呢,旁边还站著满头大汗的马青,想必也是刚跑过来。

    张医生对肖锐指了指门口的一张凳子,“先坐下,你妈在住院部摔的,我们这小护士回来一说,我就打电话让马青过来了,没想到住院部的人还叫了你来,你妈没事了,就是从楼梯上摔得时候有点吓人,好在就是最後两级台阶没什麽大碍。”

    肖锐不放心走过去把肖母的裤子拉起来看了看,右腿还好,左腿一大片淤血,“妈,你怎麽不小心一点,年纪大了最怕摔了,检查过了吗?”

    肖母笑了笑,“惊住你们了吧,没事,刚开始有点头晕,现在也不晕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楼梯的时候眼睛一下黑了,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回去吧,一点点小事还害得你们俩都跑来,行了,你们都走吧,等会我还有个小手术,弄完就可以回家了。”

    肖锐一听急了再看了看表,都快六点了,“就您这样还做什麽手术,我找你们头说说去,换别人上吧,再说,马上都六点了,哪有把手术时间安排在这个点的?”

    “没事,我的身体我不比你们清楚,病人刚送进来的,小手术,四五十分锺就完了,好了,走吧,我真没事了,马青你快点回吧,这个点豆豆是不是也该放学了。”

    马青抬手看了看表,一下叫了出来,“呀,晚了。”又叮嘱了几句赶紧跟肖母告辞,还没跑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妈,那个阳台上的玻璃您就别张罗著擦了,再摔就不是小事了,等我这个周末回去我来弄,您可别再爬高上低的了。”

    “行,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肖锐你也走吧,我马上就要做手术准备了。”

    肖锐确认了母亲真没事才出来,看著前面著急跑著的马青,肖锐也快跑了几步,撵著马青一句话还没顾得多说,先冲出了医院挡了辆车停在门口,刚跟上马青跑出来。

    “上车吧,从这过去到幼儿园得四五十分锺呢。”

    马青站在路边看了看,车来车往又是下班的点,更何况医院的出租车可不是那麽好打的,伸了几次手都没拦下车,再看看坐在车里的肖锐,忍了忍还是皱著眉头上了车。

    坐在车里两人也没话,就是马青心急上火地看著时间一分一秒跑的飞快,车却半点跑不快,眼看著都快六点半了,急得不停地摧司机快点,摧的司机都不乐意了,“现在下班高峰期,快,我比你还想快,可快得了吗?”

    好不容易熬到快到七点了才到幼儿园,马青还没等车停就冲了下去,差点没挂在车门上。

    “不会慢点。”肖锐吓得大喊,可那人早跑没影了。

    马青冲进幼儿园,果真从幼儿园窗户外就能看到马晨的教室里就剩马晨一个人,马晨的小p股早离开了座位,伸著脖子,眼角还挂著一点眼泪水。马青心里一酸冲到教室门口见到一直等著的老师就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有点事耽误了,真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了。”

    老师见马青态度很好也不好说什麽,勉强笑笑,“没事,马晨挺乖的,别的孩子要等到这会儿早哭了,马晨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刚才还给我讲故事来著呢。来马晨,爸爸来了,快和爸爸回家吧。”

    马晨听到老师的命令甩著小书包就跑过来了,一把抱著马青的脖子,嘴里就嚎开了,“爸爸我听你的话我刚才没有哭,我知道爸爸不来肯定是有事要做,要给豆豆挣钱。”

    本来马青心里就难受再一听马晨的话心里更是心酸不已,抱起马晨又给老师赔了半天不是,才出了幼儿园。

    孩子心里哪能放多久的事,马晨一出来看见门口还站著肖锐立马就高兴地叫起来,“舅舅,你也来接我了。”然後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就在肖锐两只手上看,把肖锐看的挺没趣,硬腆著笑脸说:“豆豆,今天舅舅来得太急没给你买好玩的,说说你想要什麽,把名儿报上来,下次我一定给你买。”

    马晨一听赶紧把视线转到马青脸上,看了半天,没看到马青脸上有什麽表示同意的表情,一下蔫了,“其实……也没什麽想要的。”

    孩子那种想什麽都在脸上堆著的样子把肖锐看得真乐,再偷眼看看马青,马青也正抿著嘴看著马晨笑。

    肖锐把手里刚刚买的一瓶绿茶递给马青,“先喝点水,刚才跑了一路,天那麽冷都冒汗了,把马晨给我抱吧。”还没等肖锐把手伸过去,马晨就从马青身上挣下来了,“不用抱,我自己能走。”

    马青本不想理肖锐,可马晨在跟前,为了一瓶水和肖锐置气还不够矫情的,再说嗓子早干的不行,一点没客气接过来喝了几大口。马晨看到马青喝的不是白水也闹著要喝,马青缠不过把水给马晨还不忘嘱咐马晨少喝一点,小孩喝这种东西不好。

    等马晨喝完把水递给马青就嚷开了,“舅舅去我们家吧,我要跟你一起玩汽车,爸爸老是干活也不陪我玩。”

    “不行!”“没问题!”

    马晨抬起头看看这两个异口同声的大人,眼睛乎闪乎闪不知道该从谁下手了。

    肖锐逮著机会赶紧往上爬,趁马青还没跳起来赶紧蹲下来捏捏马晨的脸 ,“豆豆,舅舅最喜欢和你玩汽车了,你开的特棒,比舅舅水平高多了,到你们家那舅舅先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特好吃的东西,你保证没吃过。”说著还偷眼看了看一脸铁青别著头咬牙切齿嘴里咕咕哝哝的马青,知道那嘴里肯定没什麽好听的。

    马晨才不管两个大人心里面怎麽想,高兴的一手拉著马青再把肖锐的手一拉,身子往下一挺荡秋千玩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著在幼儿园和童童怎麽玩了,眯眯还给他吃了什麽好吃的,老师今天怎麽表扬他了,小朋友站队列的时候还让他喊号子了,然後还把学校老师教给他的迷语说出来让那两个大人猜,一路上小嘴都吧嗒吧嗒的说的不亦乐乎。

    肖锐听得高兴猜的幼齿。马晨笑的咯咯咯地直说他是大笨蛋这麽简单的都猜不出来,马青脸也不像刚才那麽黑了一脸听得高兴的模样,想必心情慢慢好转了。

    这样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生活不由得让肖锐憧憬起来。

    47

    进了马青的家,看到马青不像前几次那麽敌对,肖锐也挺高兴,趁马青给马晨换衣服的当儿,肖锐先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摆得整整齐齐分类分量用保鲜膜弄好的蔬菜,肖锐随便取出来几种泡盆子里,冰箱下面的冷冻柜里的有j脯,取出来一块出来化冻,然後开始滔米做饭。

    马青换了衣服进来後看到肖锐先占著地方了,什麽也没吭的又出去了。

    就这麽一个举动,就把肖锐搞的又紧张又忐忑又有点高兴。至少马青没有往外撵他,管他是不是因为怕影响了马晨的缘故,反正现在他是在光明正大的给那父子俩做吃的。

    洗著手里的蔬菜,再听著客厅里马青和马晨笑得嘎嘎嘎的声音,肖锐身子稍稍往後一仰,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就能看到马青手里不知拿了个什麽正和马晨手里的激光棒对打。马青玩得投入的样子让肖锐看的发了呆。肖锐想起了锥子当初说的马青小的时候,那是一个没有人关爱的孩子,看著别人吃,看著别人玩,今天的这一切,是他自己努力用尽了全力挣来的,所以他维护的时候才会这麽用心,不管有用没用他都要去做。

    事情真的不能往回想,每想一回都不够他痛一回的。强迫自己扭回了头,肖锐注意力好半天都集中不起来,看著面前的这一滩东西,除了j他还拿手点,别的他真不知道该做些什麽,他又会做什麽,马青又爱吃什麽?他真的忘了最後一次给马青做吃的是什麽时候了。

    手忙脚乱弄了两个蔬菜,看著那盘黑糊糊的花菜,肖锐直心虚,就这还是他忘了放盐重新回了一次锅的,他真不知道他原本就不怎麽样的手艺都丢哪里了去了。

    其实肖锐去美国的头两年为了省钱还顿顿自己做饭吃的,後来条件好了後,反而开始糊对付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把饭菜端上桌,喊了那父子俩洗了手过来坐好,肖锐有点忐忑地看著马青和马晨,“花菜炒的有点糊,”说著赶紧把花菜端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又端了一盘黑黑红红的东西放过去,“煎j排可是我这几年在美国做的最拿手的,你这里的灶第一次用没习惯火有点大,可能稍稍胡了点,不过看著不怎麽样,吃著很好吃的。”

    肖锐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吹吹送进马晨嘴里,“来豆豆尝尝舅舅做的j排,可好吃了。”

    一会儿功夫,马晨挤著眼睛喊了起来,“辣!”一口把jr吐了出来。

    肖锐看著差不多用了自己全部智慧弄出来的东西直接就被小的否定了,一下像一只斗败的公j垂头丧气。他不知道马晨不能吃辣,放了很多黑胡椒。

    肖锐不死心又夹了一块送到马青嘴边,“要不你也尝尝?看看能吃不?”

    马青白了肖锐一眼,“你当我残废啊。”

    肖锐尴尬地收回筷子,眼巴巴地等著马青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怎麽样?”

    马青没理肖锐,他找了个小碗倒了点开水,弄了点j块放水里把上面的胡椒涮掉了再放到马晨的碗里,“豆豆,男子汉能不能怕辣?”

    “不能。”

    “那爸爸说多吃jr怎麽样呀?”

    “可以长翅膀。”

    马晨说完吃了一大口jr。“我要长翅膀。”

    肖锐傻了,碰了碰马青,小声说“你怎麽能给孩子胡说呢?”

    “他是我儿子,我高兴。”马青翻肖锐一眼。

    “那你觉的我做的j排到底怎麽样?”

    见马青对他做的j排半天也没评价,肖锐沈不住气了,这可是他最拿手的了,想当初在美国他只要一做j排,三层楼里的每个人都恨不得冲进来抢一口,跟抢宝贝似的。是今天失手了,还是这种口味不合马青的口味,想当初自己做什麽吃的再难吃的东西马青都能吃得连渣都不剩。一想到当初,肖锐的心里又扎了一根针,那些写在黑皮本子上的吃食,他做的每一样,马青记下来的每一笔都历历在目。

    “不好吃吗?”

    “行不行?”

    “缺什麽不缺?”连问了好几遍。马青终於含糊的点了点头,“嗯!”

    肖锐乐了,一下夹了大半块j排放进马青的碗里,“那下次我再给你做,下次不放胡椒了,马晨也能吃。”

    马青瞪著盖掉了整个碗面的j排,再瞪瞪对面那个一脸欣欣向荣的男人,肚子里早就开始拳打脚踢了,像肖锐这种蹬鼻子就上脸的主真的不应该给他好脸,真的就应该把这块破jr扔他脸上让他好好得意去。

    吃了饭,肖锐飞速地抢著洗碗,把一心想跟他玩汽车的马晨都惹生气了,鼓著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後来被马青拉到沙发上教他认拼音才算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肖锐洗完了碗又把不大的房子的地全拖了一遍,桌子擦了柜子擦了还把马青阳台上的五六个花盆也用抹布擦的干干净净,四、五十平方的地儿愣让他干出了一身汗来。

    马晨睡得早,差不多刚九点就不行了,马青照顾马晨洗澡哄他睡觉见肖锐在旁边凑热闹也不答理肖锐。肖锐闲得没事,就这里翻翻那里翻翻。

    马青的卧室不大,放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书桌就不剩多少地方了,肖锐看了看书桌上马青的笔记本电脑心真的痒痒了。电脑是最能透露出一个人的想法的,什麽浏览记录,什麽qq、sn说了什麽,和什麽人说的等等,忍了再忍还是没胆打开,只是靠在桌子上看著架子上放的马青和马晨的一张照片。那大概是马晨刚会走路的时候照的,马晨的腿还站不直,马青的腰弯得低低的两手只拉著马晨的手,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你还不走啊?”肖锐正看著照片咧著嘴笑,听到马青在他身後压著嗓子吼了一下,肖锐忙把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出了卧室。

    “你做爸爸做的还挺像回事的。”站在客厅里,肖锐看了看旁边的沙发,要是说在这混一晚上马青会不会拿大棒子把他打出去。

    “切!”马青哼了一声就准备送客了,今天接到电话就跑著赶医院了,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这些天屋里的暖气也不知怎麽了,前一阵子冻死人,现在又热死人,身上粘粘的,早难受的不得了,刚给马晨洗澡的时候就想也顺便洗一洗了,可那家夥杵在一边又是递东西又是逗马晨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来他是真的忘了当年他是怎麽冷著脸说‘别想缠著我’的那副臭得性。

    48

    马青去卧室找了换洗的衣服出来,看到肖锐非但没走干脆在沙发上坐下了,还不停地摆弄沙发上一个大抱枕,大有想躺下来的架式。马青脸黑了,这肖锐是想干嘛?耍无赖还耍出境界了!

    “都几点了你还不走?”

    “李元过去经常来看马晨吗?”肖锐绕过了马青的问题。

    马青瞪著肖锐气得牙痒痒,但不管怎麽说他还有求於肖锐,要是真和肖锐闹得太僵,他一翻脸不认账了把马晨要回去怎麽办。马青现在对所有姓肖的,都失去了最起码的信任。

    “以前小瑾没搬出去的时候经常来,搬出去後我就不让见了,我给小瑾说,既然你们想撂挑子就撂彻底点,我不是当保姆是当爹来的,你要同意,就得答应我让那个姓李的退出马晨的生活,也不知道小瑾怎麽想的竟然也能同意,喝药的前一晚,可能都凌晨了吧,小瑾回来了一趟,抱著马晨哭哭啼啼的,还一个劲儿说对不起我,当时我还以为她又和李元吵架了,等她出事後,我才在我的电脑包的夹层里发现一本存折,里面是二十万……”

    马青说著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功夫出来拿了一个小存折递给肖锐,“本来我想把折子给妈,可她一直晕著,後来你回来了,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也没顾得上给,上个月带豆豆回去看妈的时候,我把折子给她,她硬是不要,说是肖瑾给我的就让我拿上,我拿什麽拿呀,要不你拿去给妈再试试,她如果执意不要,你拿著也一样,反正别搁我这里。”

    肖锐本来心情非常不错一听马青这幅非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又丧了,看著那个破本子,斜著马青,“你什麽意思你?”

    “我的意思就是谁也别想从我这夺走马晨。我养马晨不图一分钱,我也不会拿任何人的一分钱,我和马晨是父子关系不是买卖关系,马晨是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当初没人管他我管了,他缺钙晚上一睡著就闹就哭我不睡觉天天抱著他哄,他生病了我急得哭也没人帮我,我教他说话,他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听他那一声,我觉得我他妈的二十多年的苦吃得一点都不算冤,我拉著他走路,像个女人一样衣服破了我给他缝,是他让我觉得活著还有点意义,活著原来还会快乐,所以,谁也别想用任何条件把他从我这抢走,谁也别他妈的想!钱多了不愿意要可以扔大街上去,就是别放在我这里给我添堵。”

    怎麽又扯到这上面去了?

    看著马青激动的一提到马晨就红眼青脸,肖锐无力地把折子拿过来重新掖进马青上衣的口袋里,“不是都说过了没人要从你这夺走马晨,我也正找人咨询著呢,我保证会让你踏踏实实和马晨在一起,再说了这钱你真不想要,就当是肖瑾留给她儿子的,你要觉得它拿著烫手,把它重新变个名字,存成马晨的,或者给他买成教育基金怎麽样都行。”

    马青好半天不说话,最终还是把折子掏出来递给肖锐,“我自己能养的了他,我知道我在你们肖家兄妹的眼里充其量就是一个玩具,谁都能拿来逗一逗,打一打,想用了还可以拿来用一用,我也是人,也有自尊,以前我不明白,糊涂事做了一堆也没能落著好,现在我早就不糊涂了,其实在养马晨开始我就想好了,小瑾什麽时候来要马晨,我就什麽时候离开这里,哪里还活不了我一个马青。可小瑾还是没想通,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也千万别以为我养马晨我就高尚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小瑾死了,除了刚开始有点气愤难过,觉得她不负责任,後来我就有点高兴了,慢慢的就越来越高兴,兴奋的晚上都睡不著,我就觉得是老天终於开眼了,马晨也许真能成了我儿子了,不是三、五年,也许是一辈子。所以这钱要买什麽要换什麽你去弄,你想给马晨就给马晨,想干别的就干别的,这钱是你妹的,你来处理正合适,至於你们家,除了你妈,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碰到都想绕著走,我不想我现在的生活有一丁点的改变,也不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事情再复杂化,所以你也请自觉点,这大门不欢迎你,你也别见天的跑这里来当舅舅,要当我每周给你留一天时间你在你们家尽情当个够。”

    听了马青的话,肖锐低著头半天没吭气,看著那个马青举了半天的存折,伸手接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後抬起头来盯著马青,眼睛一错不错的。

    “马青,你听我说………”肖锐深吸了一口气,脸有点红,喊完之後嗓子有点干,但他管不了这麽多了。他的勇气是这几天一点一点升起来的,到今天下午已经涨得快溢出来了,只旁观著马青幸福对他来说就是炼狱,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马晨是他的责任,马青也是他的责任,这些天太多的事刺激了他,不管是小瑾的偏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的懦弱不负责任、还是马青隐忍委屈善良,还是今天一幕幕三口之家的气氛诱惑了他,鼓舞了他,还是马青始终是他这麽多年来一想起就百味杂陈,恨过,想过、念过而且是他真正喜欢著的男人。他没法再隐藏自己,经过这麽几天,他知道他做不到。他要马青,要和马青一起组成一个家庭,要和马青一起把马晨养大,他没法再看著马青一个人在路上磕磕绊绊努力的奔跑,那旁边必须也一定应该有他的身影相伴,他要用全心呵护他,保护他,要像马青过去对他付出的一样把他所有能付出的都掏给他。

    “马青。”

    马青有些警惕地看著肖锐,肖锐的脸上也太露骨了,露骨的让马青全身起满了j皮疙瘩。

    “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碍眼了。”马青伸出手把肖锐往门口推,肖锐的手已经上来了,用力地抓住了马青伸过来的手。

    “马青。”

    “你给我滚!”马青拼命的想把手拉出来,努力挤出点狰狞的表情好把几乎快僵硬的肌r遮住。

    “马青,你听我说,光当马晨的舅舅对我来说太残忍,我每次鼓足勇气到你这里来,不是只想给马晨当舅舅………”肖锐前进了一步。

    马青看著近的肖锐只能後退一步,“闲嘴!你他妈的闲嘴!”马青眼睛模糊了,他知道靠门的那里放了一把剪刀,只要肖锐敢说出那件事,他一定会拿那把剪刀狠狠地戳过去。

    “马青。”肖锐又前进了一步。

    “别说,我不想听,什麽也不想听。”马青又退了一步,摇著头。

    “我喜欢你,马青。”

    马青哽著脖子凄厉地喊了一声,“别说!我叫你他妈的别说!别说!你他妈的是聋子啊!”

    “真的,马青,去美国前就喜欢你。”

    “你放p!”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了。”

    马青狠狠地瞪著肖锐,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猛地甩开肖锐的手冲上去就卡住了肖锐的脖子把他顶到墙上,“你他妈的去死………”

    “真的,马青,真的喜欢………”

    肖锐的声音哽住了。

    马青则真的疯狂了,狠狠地卡著肖锐的脖子,声音都变调了:

    “喜欢,你他妈的怎麽就敢用这句话来羞辱我,你真当我胸口里装的就是块破石头,就算我低贱没爹没妈没人痛,我的心就不会痛?我他妈的痛得要死!你他妈不想喜欢就可以不喜欢了,想喜欢的时候又可以喜欢了,你他妈的当我是什麽?你们究竟当我是什麽,我不是个东西,不是任你踢任你打没知觉的东西,我不是牲口,我是人,是人! 你打我我痛得要死,每根骨头都要断了,你骂我扎著我的心,你喜欢我,你差点活拔我了,你喜欢,你放p!你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自己,你的利益是最高利益,别人全他妈的是狗p,告诉你,肖锐,你可以像那次一样打我,像以前一样践踏我,我都没有多恨你,就是请你……”马青死死地看著肖锐,伸出指头狠狠地点在了肖锐的胸口上,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算我求你,别用那几个字再来糟践我。”

    把门拉开,把肖锐拖著重重地推出去,关了门马青坐在地上都快把手咬烂了还是关不住嗓门的嚎啕大哭。

    那些倚在那个小公园石椅上暗自垂泪的夜晚,那两个硬被他捏成银陀的戒指,那些揣著最後几十元钱在肖锐家楼下游荡的日子,那个悄悄藏起的日历,那几张不见的电影票,那忍了再忍还是舍不得扔的银陀陀最後成了三个耳钉戴在了左耳上。

    喜欢?什麽是喜欢,把心都掏出来的喜欢曾经是那麽的不值钱,那一次又一次被打翻在地的痛,那种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和姓肖的扯在一起的生活,那所有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比不上肖锐今天一句喜欢来的伤人,那麽让人觉得天塌地陷。现在说喜欢,那麽他这麽多年的煎熬痛苦又算什麽,被人侮辱被人胁迫又算什麽,躺在医院里喘不上气又算什麽,是无意中做了一场恶梦,恶梦中随便什麽都可以推翻,不讲承诺,不讲信用,不讲原则,话说出来可以当放p,想怎麽说就怎麽说。可有谁知道这梦做的时候是多麽让人心灰意冷生不如死。

    肖锐可以在去美国的时候放弃他一次,又可以在他结婚的时候放弃他第二次,现在他竟然敢说喜欢,到底什麽叫喜欢?

    “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马青靠著墙号哭著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听到卧室里似乎有马晨哭著叫爸爸,马青用力地把眼泪擦掉,挣扎爬起来冲向了卧室。

    都是骗人的,都是自私的,肖瑾,肖锐,崔霄鹏,都是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别人都是蝼蚁,只有自己的利益高於一切。因为自己是弱小的没有力量没有根基就要被动挨打、污辱、胁迫,放弃。只有马晨不是,马晨是他的儿子,他的习惯是跟著他养成的,他的目光是跟著他的身影移动的,是他每天都会说,爸爸我最爱你了,爸爸你对我好一点儿不要生我的气,爸爸你去哪儿我也要去哪儿。

    谁都会扔下他、谁都会放弃他。亲生母亲。肖锐。肖瑾。只有马晨不会。

    49

    肖锐站马青门口听著里面压著低低的哭声,恍惚著就是那个躺在六楼只穿著件内k两只手死死压著眼睛哭的马青,也是那个坐在医院里绞著衣角大滴大滴往下淌泪的马青,更是那个最後一夜又喊又叫高c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马青,还以为马青再也不会为自己哭了呢?

    原来还会。

    ‘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伴著马青的喃喃自语,肖锐下了楼。

    他的确太自私了。半个小时候後他站在母亲的门口一点也没犹豫就敲开了那扇他以前怎麽样也敲不开的门。

    母亲房里只亮了一盏床头小灯,电视也没开,母亲在床上躺著还没睡著。

    肖锐走过去在母亲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妈,我能和你谈谈吗?”

    “肖锐,你怎麽了,眼睛肿了?”

    肖锐点点头,看到他妈手捂著肚子眼睛浮肿脸色非常差,不由吃了一惊。

    “妈,你怎麽了?”

    “就是手术做完後有点眩晕,老觉得眼前的东西在打转还有点恶心。”

    肖锐一听急了,“是不是眩晕症?”

    肖母点点头。“差不多吧。”

    “那吐了没有?”

    “刚吐了点。”

    “我给你拿颗安定吃,让自己睡著会好一点,明天就别上班了,这病完全就是累的,今天下午摔了就不应该还去做那个什麽手术,不舒服为什麽不给我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