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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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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锐随便挑了一家进去,买了一个床单,一条毛巾,还想再买个毛巾被的,可身上只剩了不到二十元。肖锐只能拿上这些东西出来,掉了头骑回了学校。

    到了门口,李大爷一看到肖锐就乐了,“怎麽又回来了,不是说回家去了吗,我还正准备把门关了到楼上守著马青呢,那孩子一病就吐,厉害著呢,去年冬天发高烧,三天没退下来,校医也没办法了,後来还是我让我老伴把他带回家养了两天才好了,还不都怪学校放假了把这楼的暖气停了才弄的?”

    肖锐对著大爷打了个哈哈,没做停留,三步并做两步,一口气冲上了六楼,还没跑到马青的门口, 在楼道里就能听到马青呕吐的声音,一声接著一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似的,听得人直愀心。

    肖锐站在门口好半天,悄悄地听著里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暗暗的,隐隐约约能看到马青趴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拉著上铺的床沿,固定著身体,另一只扶著那条伤腿,原本绑著的木条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解开了,整个人呈现出了一幅怪异的姿式努力地保持著平衡,而身体则随著嘴里不停地干呕一抽一抽。

    肖锐吓了一跳,随手开了灯。“马青,你怎麽了?”

    看到骤然亮起来的灯光,还有肖锐一脸惊呆了的目光,马青的身体一僵,抓著栏杆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又快速地搭到了脸上,整个人也随即瘫到了床上。

    “马青。”肖锐愣了一会儿悄悄走过去坐床上,想把马青那只手拉起来,可那只手死死地挣著,指甲狠狠地抠进了r里。

    其实拉不拉起来都一样,那脸上不多的绝不是刚刚淌下来的东西顺著鼻翼一点点湿润著脸庞,马青的手还在掩饰著,手紧紧地压著眼睛,麽指还一下一下地扫著眼角,如果碰到了肖锐的指头,毫不迟疑的整只手的力量都用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肖锐不敢再拉,只是把那条刚买的手巾搭在马青脸上,看著马青的紧紧抓住毛巾连整张脸也捂了起来。肖锐的心似乎也被冲湿了好大一片,心里酸酸的。

    肖锐真没想到马青会哭,马青就没给过他也会哭的形象,马青总是嘻皮笑脸的,嘴巴像刀子,不把人割下二两r来不会称心,永远吃不得亏,你打他一拳他非要还回一脚来,似乎再大的事到他跟前也就跟没事一样,就像今天下午那些让肖锐目瞪口呆的场面,马青似乎连委屈都不委屈,难受都不难受,那颗心就不像是个r长的,现在他算明白了。

    马青那是在装。

    肖锐静静地坐著,看著马青,看著马青用一条毛巾就想要藏起来的伤心、难过,他不知道除了这些,他还藏起了什麽,如果说前几十分锺他还为马青的厚颜无耻而不屑,现在那些鄙薄那些敌视已随著马青想要藏起来的眼泪冲淡了。

    回头看看那个已经拔掉了还有半瓶子的药水的针头,肖锐尽量放低了声音,好把自己有些发抖的声音掩饰掉。“马青,没事了,今晚上我在这陪你,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说。”

    听了肖锐的话,马青一下把脸转向了床里,整个身子抖动了起来。

    马青这个样子,让肖锐一下变得举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马青,刚想把马青搂起来,马青突然坐起来,推了一把肖锐,自己往床边一趴,因为手没有拉著上面的栏杆,身体的重量全都落到了右腿上,马青惨叫了一声,可顾不得那麽多又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肖锐看了看那个又回到原位的搪瓷盆子,其实并没太多的东西吐出来,那盆里已经差不多是马青肚子里所有的容量,现在往外喷的差不多全是清水,很少,可就这一点点都让马青呕得身体直抽搐。

    肖锐急了一把抱起马青,“咱们去医院,别再耽搁了。”

    “不。”马青吼了起来,手‘叭叭’地在肖锐背上打著。“妈的,快放我下来。”

    “你他妈的想死啊!”肖锐嗓门大得惊人,他真的快吓晕了,马青的诊状和种种表现很有可能是药物过敏了。光想想就能让他发疯,自己还不是医生呢,真要弄个医疗事故,他也甭活了。

    “我没事,针也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我一打针就肚子痛,肚子一痛就得吃东西,吃了东西再吐,从小就这样,快把我放下来。”马青急吼吼地喊著才把肖锐已经迈出门的步子停了下来。

    “真的?”

    “真的,回回这样,看过多少次一直这样,医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说有可能是心理上的。”

    半信半疑地把马青放回床上,肖锐把了把马青的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看马青身上也没有什麽异状,没有咳嗽,也没有气喘,刚才吓得差点蹦出来的心脏才算重新回了位。

    重新安静下来的两个人都有点尴尬,肖锐看了看马青,马青别著头闭著眼对著墙,肖锐慢慢把手放在马青肚子上揉了起来。

    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锺,肖锐看到马青没有再吐,重新下了楼去诊所换了个针头回来把针给马青扎上,速度调到最慢,又把刚买的一个暖水带装满了热水放在马青肚子上,这样似乎挺有效,刚开始马青还有一点作呕,慢慢的直到点滴滴完马青也没再吐。

    打完了针,马青躺在那里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睡著了,肖锐也没管他,先打了个电话回家给他妈妈说在同学家住一晚,然後把对面的床上的铺盖打开铺好,躺上去不到几分锺就睡著了。

    马青是差不多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一晚上大睁著眼睡不著,东想想西想想,东看看西看看,肖锐睡得沈,中间马青还挣扎著上了一趟厕所,短短的五十米,马青折腾了得有一个小时,回到床上直到天快亮才睡过去,没想到就熬到了这个点,往昨晚肖锐睡觉的床上一看,那里已经没有人,床铺重新打好放在了床角,就好像没人在这睡过一样。

    肖锐已经走了?

    马青的心不知怎麽就凉了半截,虽说从那天在肖锐家开始马青就把肖锐拉进了黑名单,对於那种直高气昂的人马青向来的原则是我比你更牛,从肖锐家回来,他自己也想不通他为什麽要跟肖锐上床,也许是工作丢了心里烦闷,也许真的有点寂寞了,也许肖锐是他喜欢的那种型,高大帅气再加上一点强势,也许是因为肖锐为他要了第二碗面,後来又返回头来找他了,更也许是肖锐把他带回家不像他以前在酒吧碰到人,三句话後就直奔主题,肖锐给了一个床一个能睡觉的地方,总之,那个晚上他晕了,然後做了,然後把肖锐看穿了。可肖锐昨天不管怎麽说来了,还帮了他,用脚後跟想他也知道肖锐不可能有第六感,一定是锥子把他来的,但马青的心昨天晚上还真的是暖暖的。

    抬头看了看昨天为了挂著吊瓶肖锐斡的那个小钩子,还好好地挂在那里,可别的,瓶子,饭盒什麽都不见了。

    马青重新闭上眼睛,什麽也不想,静静地等著身上的阳光从头顶移到了脚头,时间过得真慢啊?没有什麽人进来,也没有什麽声音进来,整个世界就像静止了一样,他知道自己不该寄太多希望的,哪一次不是这样,希望到最後只能是背後的刀子,狠狠地给他来这麽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能好,上次躺了二十天,这次才不过六天,就弄成这样,剩下的日子该怎麽熬。

    如果肖锐忘了给门口的李大爷说一声,自己该怎麽办,是拖著烂腿下去,让腿一点点坏掉,还是干脆躺在这里等死。

    又躺了一会儿,马青努力挣扎著坐起来,他知道那天肖锐的母亲说的不错,他的腿不是小毛病,骨折,冻伤,几个原因合在一起的旧伤,只要有点外伤就会复发。看了看地上扔的那两截小木g,马青弯下腰把它们拾了起来,重新把它们绑在腿上,马青把腿搬下去,试著站了起来,还没等身体整个立起来,马青就一阵恶心差点没晕了过去。

    两天没有进食,昨天还把仅吃的那点东西吐了,身上早就虚的承担不了一点点重量了。马青靠在床边喘著粗气,手紧紧的拉著床沿,看到外面的天慢慢黑了下去,这一天又这麽快过去了,马青鼻子酸了,眼睛潮了,看到床角有一个玻璃片,好像是上次赵明摔掉他的杯子的残片。

    马青缓缓把身子挪到地上,坐了下去,手慢慢地伸了过去,刚摸到碎片还没等抓起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跑的飞快,接著门‘呯’一下子撞开了。

    “马青,对不起我来晚了。”

    14

    肖锐一身大汗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远远地闻过去,一股中药的味道。

    马青的手松了,快速地撤了回来,眼睛拼命地眨著想把眼睛里的那点东西藏回去,可是已经太晚了。

    肖锐蹲了下来,默默地看著马青,拣起那块玻璃扔到门外面去了,然後慢慢地把手盖在了马青的眼睛上。

    “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

    马青静静地等了大约一分锺,突然一把挥开肖锐的手,刚才那点被遗忘被遗弃的伤感迅速地轮回了一圈,脸上已经什麽东西都看不出来了,表情也冷清了下来。

    “不用对不起,你不需要管我,我也不需要你负责任,咱们当初说好的,试试就是试试,是我先找上你的,打架也是我先挑衅的,我死也好,活也好,都没你什麽事。”

    肖锐沈默了,低著头半天不说话。看到马青腿上那两个木条又重新绑上了,一把抓过马青的腿,就要把那个木条拆掉。

    马青一巴掌把肖锐的手打开:

    “滚,不要你管我,你妈的闲得没事干的话,逛酒吧打炮爱干什麽干什麽去,老子不需要你在这里假腥腥。”

    肖锐用力地按住那两只似乎永远不会安分的手,把它们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马青,你听我说,我没那麽大的同情心,也不是闲得没事干,想不想是你的事,该不该是我的事,告诉你,管你绝不是假腥腥,今天一大早,我就回家拿了钥匙,我们家在离这七八站路的医院家属院里还有一套房,那里什麽都有,离医院也近,上药熬药都方便,你可以考虑跟我搬出去,我可以照顾到你好为止。这药是我按那天我妈的配方给你熬的,我来这麽晚就是因为时间耽误在熬药上了,你要是不想要你的腿尽管就在这里耗著,爱咋样就咋样,想怎麽横就怎麽横,如果愿意,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

    肖锐抓著马青的下巴硬把马青歪著脖子横在一边的脸转了过来,“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机会,去还是不去,赶紧拿主意。”

    马青狠狠地瞪著肖锐,如果目光能变成刀子,他真想从那张脸上面割下二两r来。

    “滚。”马青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然後再不发一言地闭上了眼睛。

    听到旁边的人奚奚索索收拾著东西,然後是脚步声,最後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走了,走了,又走了。

    心里如针扎一样,马青一下睁开了眼睛。

    “不想我走就别硬撑著。”肖锐抿著嘴一脸快憋不住笑的样子,站在门口,手还抓著门把手。

    马青咬了咬嘴唇定定地看著肖锐,“肖锐,听著,今天你让我跟你走,我就会缠上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後悔。”马青说完慢慢撑起了身体坐回了床上。

    “想也别想。”肖锐把东西往马青手里一放,两手一抱把马青抱了起来。

    肖锐家的老房子是旧式的二室一厅,里面东西不多,因为以前一直是租出去的,该有的还都有。

    把马青安排到主卧的床上,肖锐把马青的腿先用药上好了,然後端来一个点滴架子,再把昨天那种消炎药水给马青挂上了。

    “你们家到还真像个医院,什麽东西都有。”马青恓笑了一句。

    “那是。我爸生前开的诊所就离这里不到二百米,不过现在由我姑姑管著,这房原来一直租出去的,後来因为那边的库房不够用,所以就把这房子用上了。”

    马青噢了一声。

    肖锐指了指旁边那间卧室,“那里面你别进去,里面全是药和一些针剂用品,我姑姑有这房子的钥匙,可能一星期会过来拿一次东西,我已经给她说过了我一个同学在这里暂住,她不常过来,就是来也是打发那个小吴过来搬东西,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该你说的你说,不该说的别乱说。”

    见马青躺那里没反应。肖锐皱了皱眉头。“你听到了没有。”

    马青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聋子。’

    第二天一早,肖锐先背著马青到医院里拍了个片子,又做了全身检查,身体上的炎症再挂两天水就没问题了。但是腿的问题有点严重,骨头有裂缝还有点积水而且还感染了,因为当初自我恢复的情况不好,照医生的意思,想要恢复的好先得做手术,手术後估计得在床上躺一个月,完全恢复差不多三个月,就这以後都得非常小心,尤其是冬天要注意保暖,而且以後最好不要干长时间站立的工作。

    这个消息让肖锐和马青两个人都挺吃惊,尤其是马青出来後坐在凳子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劲地绞著t恤的边,差点没把布头绞烂了。

    “走吧,听到没有,要先做手术,然後才能打石膏,走,办住院手续去。”肖锐去拉马青,马青拗著身子不动弹。

    “发什麽疯,你真以为你那两根g子就能解决问题了,你以为你是红军过草地呢。”肖锐拽著马青的胳膊就要把马青拽起来。

    “肖肖锐,等………等…等…”马青狠狠地掐著肖锐的两只手,想把它们掰开。

    “等个p啊,现在弄就已经晚了,你早干什麽去了,自己的腿自己不在乎,你还能指望谁啊,你是不是真打算等你那破腿报废了才算完啊。”

    马青低下头,好像在考虑什麽生死的大问题一样,好半天才抬起头,似乎豁出去的样子。

    “那,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肖锐想马青肯定是想给他家里人打电话,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马青拨了号码,那边半天没有回应,马青挂了之後,等了几分锺又打了过去,可还是没人接。连打了十几个都没结果,马青呆坐了半晌,突然站起来,单腿蹦著就往门外冲出去。

    c。这疯子!肖锐骂了一句,伸手一抄又把马青抄了回来。

    “干什麽?你丫的到底想要干什麽”肖锐的脸上冷得能刮下霜来,抢过手机一看,那上面拨出去的号码竟然是锥子的。

    他们俩还真是亲如一家人了。

    肖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p股坐下来。

    “马青,手术费我来想办法,问锥子借,问我借一个道理,你的腿不能拖了,马上住院听到没有。”

    马青低著头拼命的摇头,突然眼泪涌出来了,一串串的往下掉。

    15

    马青的手术是第三天做的,马青没有问肖锐的钱哪来的,肖锐也没提。只是马青刚出了手术室,就非常严肃地告诉肖锐:这钱,我尽快还。肖锐点了点头。

    其实肖锐爸爸去世前,给肖瑾肖锐都准备了一笔留学的经费,不多,但一直由他们自己掌握著,肖妈妈说得让他们提前学会理财,多的不要,每年能递增5%就行了,干了什麽,用了什麽,做了什麽投资,她并不干涉,但得每年得做出详细的年报,得知道去处。肖锐的钱一直放在股市上,进出的频率很低,这些年收益还算可以,稳稳超出了5%。马青住院的费用不算大,但也是个不小的缺口,肖锐卖掉了一部分股票之後,就在想著该怎麽补上这一块。

    马青打上石膏出院後,肖锐就把马青搬回了那套房子,平时两人的话很少,要是肖锐不开口,马青基本上不说话,两个人一人一间屋子,肖锐在卧室的书桌上看书,马青在客厅躺在沙发上看著那台小小的二十一寸小电视,什麽节目都能看,看到高兴处自己笑得嘎嘎的也没人搭理他。到了点肖锐会做饭。肖锐做饭是几年前就会的,因为他爸他妈常值班,肖瑾还小,他的水平不高也就仅仅能喂饱他们兄妹俩的肚子。

    可马青并不是喂饱肚子就行了,手术刚完,而且以前马青亏得太多,医生交待了得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肖锐就每天乌j汤,骨头汤,再找来些食谱照著做,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花样倒挺多,反正只要是吃的东西马青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填到肚子里去。

    肖锐这就算是和马青住一起了。不过仅仅是白天,晚上他会赶回去睡觉,生怕他妈妈起疑心。这一段时间谎称和同学去了外地,肖妈妈倒也没问什麽,原本她的工作就不是常规的时间,以前值夜班一天看不到儿子也是常事。

    马青恢复的很快,除了石膏腿不能动弹,肖锐给他弄了根拐杖,架著单腿蹦蹦跳跳倒也轻便自如。他现在唯一依赖肖锐的地方,也就是一日三餐和洗澡。

    一日三餐没什麽,洗澡也不困难,除了最开始两天,俩人都有几分别扭,看著对方的身体都有一些不自在,看的多了也就那麽回事。现在在肖锐和马青眼里,他们是真正的同性,眼睛里起不来任何波澜的同性。

    差不多快开学的一天,肖锐早上一过来,从外面带了稀饭和包子,看到马青三口两口吃完,就开了电视,坐到一边默不做声地看起电视来,肖锐没有回他常呆的卧室,突然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马青抬了头,静静地看著肖锐,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马青,那个……”肖锐还没说出来要说什麽,马青一下子就截住了他。

    “我知道,你不用说,後天就开学了,我搬回宿舍住,那个钱,等我腿好了,只要能打工,我就一定尽快还给你。”

    “胡说什麽呀你”肖锐瞪了马青一眼,“我妈早上问你从南京回来了没,如果回来了,叫你来我家吃饭。”

    马青低了头,默了半天,才低低地问了一句:“那你怎麽说?”

    肖锐看了一眼马青,“我说回来了,不过腿上打著石膏走路不方便,我妈非要来看看你,我没让,她让我叫你回家里住两天,她说想看看你的腿恢复的情况,还说要给你补补,我妈可是一个外科权威。”

    马青一下抬起头,“可…”

    “可什麽可。”肖锐站起来,“走吧,我骑车带你,你可得把你的腿支好了,从这过去好长一截路呢。”

    看到马青还磨磨叽叽不动弹,肖锐先进浴室把马青洗漱的东西装一个小包里,然後把拐杖往前一递,把马青掺起来,走到门口,又从柜子上取下一个塑料带来。

    “路过超市买的盐水鸭,你就说从南京给我妈带的,我妈就好这一口,你可千万别穿帮了,当初送你回学校,我妈特意问你哪天的火车,我告诉她你当天的飞机。”

    马青接过包,鼻子一酸,“肖锐………”

    肖锐脸一板,“你丫的可千万别流猫n,流也没用,我对那个东西免疫。”肖锐身子一蹲,让马青趴他背上,蹬蹬蹬地把马青背了下去。

    差不多一个月没出门了,坐在车後座上,马青抱著拐杖,看到肖锐穿街走巷地尽挑小路走,终於能出来放放风了,马青心情也好了很多。跟肖锐呆在一起的一个月,真的快把他憋死了,连平时最厌烦的电视剧都看了好几部。肖锐不在的时候自己还能舒坦点,肖锐要是在一天到晚y阳怪气,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伤人,弄得他一点也没心情跟他说话,现在吹吹暖暖的小风,看看街道上的红男绿女,马青心里的那股痞劲又冒上来了。

    “肖锐,你妈是不是看上我了,怎麽对我这麽好,是不是准备让我当她的女婿什麽的。”

    肖锐一听这东西几天不冒气,一冒气就是欠揍的话,自行车把一拐差点没把马青甩下去。“你给我滚下去。”

    马青吓了一跳,抱紧拐杖一把劳劳的扣住肖锐的腰杆子,“开个玩笑嘛,至於吗。”说著还不怕死的捅了捅肖锐的小腰,“说不定不当女婿,当儿媳妇呢?”

    “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扔路上。”肖锐一头黑线,转过头来狠狠地给了马青头上一巴掌,马青躲了一下没躲开,脸贴著肖锐的後背嘿嘿的笑。

    肖妈妈掐著时间早早等在楼下,看到肖锐的自行车过来,忙叫上肖瑾过来帮肖锐把马青扶楼上去。

    马青这麽多年从没被人这样重视过,坐在沙发上看著肖家三口端茶倒水递吃的好不热情,马青如坐针毡,不适应地顶了张大红脸浑身别扭,一会儿一句谢谢,一会儿一句不用了我不渴,难得的怯生生地倒显得楚楚可怜。

    肖妈妈仔细地看了看马青的腿,又问了正吃的消炎药,嘱咐他拆石膏的时候一定到自己的医院来,她会给他配点中药,争取少留点後遗症,把马青听得心里酸酸甜甜更束住了手脚,原来满嘴的串子话,自进了肖家一句也冒不出来了。

    肖妈妈见状只是笑笑就把马青拉桌子上吃她一早准备的大餐。

    马青倒再也没有那天那麽猖狂,中规中矩小心翼翼地吃著饭,肖妈妈连说了几次没事,可马青还是放不开,只吃放在面前的素炒青菜,倒是肖锐脸定的平平的夹了几块排骨放到马青的碗里。

    “马青,你和肖瑾同年的,几月的生日。”肖妈妈看著马青拘束的样子就觉肯定又是肖锐把人家孩子吓住了,一心想让马青放松点。

    马青努力咽完了嘴里的东西,才张了嘴“12月的,12日。”

    “那麽小,比小瑾还小四个月,你怎麽上学那麽早?”

    马青愣了一下,转过来看了肖锐一眼,肖锐专心致至地啃骨头,全当没听到。

    “噢,也不早,我小时候班里还有比我小的。”

    “这样啊。”肖妈妈点了点头,舀了碗大骨汤递给马青,“以後就当这是自己的家,每个周末和小锐、小瑾一起回来过周末,听到了?”

    马青又看了看肖锐,见肖锐依旧低著头没反应,就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是应付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小马快跑 ………16

    晚上,肖母要让马青和肖锐睡自己大床上,自己换到肖锐的小床上,马青死活不干,肖锐也不同意,最後两人再一次挤在肖锐的小床上,这会儿,成了肖锐睡里面,只是在床边搭了两张凳子,怕把马青跌下来。

    马青静静地躺在床上,这张床留给他的记忆太多,好或者不好都深刻得没法让人忽视。听著旁边似乎淡得没有呼吸的肖锐,马青知道肖锐没睡,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肖锐,开学我就搬回去住,住学校方便,再说这石膏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拆了。”

    肖锐哼了一声,“我说让你搬了? 搬来搬去,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一点不麻烦,你嫌麻烦,我自己搬就行了,再说原本我也没什麽东西,一个包扛著就能走了。”

    “你觉得你那个宿舍还能住。”

    马青停了半天,才低低地揶揄了句,“不能住,不也住了三年了。”

    重新回到学校後,热闹自不肖说,光王海憋了一假期想从肖锐嘴里探听点桃色消息就把肖锐烦了半死,对於王海一脸惴测加j笑的目光,肖锐完全当做没看见,等马青下了课,黑著脸冲到马青教室背著马青下了楼往王海跟前一推,“给,这就是你说的那特纯的人,晚上带回家去看看他怎麽个纯法。”

    马青从肖锐背上下来,抱著拐杖不知所以地冷笑一声,再看看王海倒真是诧异的表情,淡淡招呼了王海一声,“你好,我是马青。”

    对於肖锐过份的玩笑,王海倒真没听出什麽明堂来,可锥子介绍的人竟是马青,王海真吓了一跳。现在的马青可能长时间没理发,头发长长的都快搭到眼睛上了,发质倒真的不错,顺顺溜溜的,倒显得整张脸唇红齿白乖乖巧巧,不像那天在c场上那麽嚣张,一条牛仔裤一件黑t恤不管从相貌上从气质上怎麽看都比那个郑杰强得太多,也没注意肖锐说了什麽,看到马青一脸淡然若无其事地歪著嘴笑著,王海冲上去拍了拍马青的肩,就一点也不见外地嘘寒问暖。

    肖锐冷眼旁观心里鄙视王海终於找著臭味相投的了,也可以借机标榜一番,自己站在一边完全无视那两个不到三句话就称兄道弟的一对祸害。

    今天这一天对肖锐来说是绝对的煎熬,他从来不知道马青名声在学校竟然这麽臭,进了马青的教室两趟,自己身後的眼睛能爬满一墙,更别提赵明那几个一脸探究的目光了,虽然赵明问得到是规规矩矩,“肖哥,你怎麽和这种人……”,难听的话赵明没问下去,肖锐好歹在学生干部堆里混迹了两年,一句“马青暑假腿伤了,学校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安排我照顾他……”就打消了赵明一夥人一半的猜测,可那种猜测加上好奇的目光让肖锐还得郁闷的要死了,他才不在乎马青听他说这是学校安排把自己和马青撇开关系时脸转得多歪、头昂的多高,他在乎的是自己和马青要是还混在一起,他迟早有一天和马青一样臭名昭著。

    锥子那女人也是一开学就风风火火地扑了过来。她那几个通风报信的早说了早上是肖锐载著马青上学,中午打饭送到教室,甚至还背著马青上下教学楼。

    看到立在学校门口相言甚欢的马青和一个男人,再看看那个大名鼎鼎的肖锐一脸的冰渣子,锥子脸上红润得气也喘不匀了,一把掌拍到了那个不识抬举破坏马青肖锐幸福的瘦猴子脑袋上。

    “这有你什麽事,一边待著去。”

    锥子本人要比她的名字她的声音都秀气的多,一头长发飘逸得差点没拉下来王海的眼珠子,面容秀气的哪有半点坛子里泼妇的作派。两个媒人不打不相识之後,王海一连声地追问,那个大饼脸是谁。

    “我哪知道。”锥子找到了目标,就把那个准媒婆撇到一边,甚至马青都被她彻底忽视了,眼里就只有站在一边歪著嘴的酷男肖锐。

    “肖锐,你太让人感动了,原来马儿的腿又不行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都睡不著,生怕你不去学校找马青,没想到第二天我手机就丢了,没你的号码了,………”

    “肖锐,我果真没看错你……”

    “肖锐,要不是我在马青跟前说了你那麽多好话,马青怎麽会和人见面,你不知道马青从来不见同类的……”

    “肖锐”锥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两缕寒光带著嗖嗖的冷风把她一肚子的想表达的东西冷冻了,再回头看看马青,马青嘴里歪叼著一根小吸管,用舌头把吸管从左边晃到右边,从右边晃到左边,脸上一脸嘲弄的笑容。

    这两人怎麽了?

    锥子和王海看著那辆远去的自行车就觉得情况似乎不对。

    开学了,肖锐不用每天回家报道,只是周末的时候费点功夫,早早的拉著马青等在门口,等肖瑾过来再一起回去。

    开学一个月後,肖锐带著马青去妈妈的医院拆了石膏。肖妈妈说马青的腿整体愈合的挺好,又开了点外敷的中药,把熬好一周的量给了马青,并嘱咐以後每周让他们俩回来熬了带学校去,说这药至少还要用上三个月,才不至於留下後遗症。

    肖锐应了之後拉著终於能下地走路的马青就出去了,说是庆祝庆祝。

    庆祝的东西倒也简单,就是学校门口的麻辣烫,肖锐要了一个鸳鸯锅,还没等锅开起来,就倒了半包羊r下去。

    “憋死我了,天天喝汤不能吃辣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马青笑了笑,刚要伸筷子,肖锐动作奇快,一把架住了马青往锅里伸的筷子,指了指三鲜锅。

    “羊r你别吃,发,还有辣子这些刺激的都不能吃,那个三鲜的是你的,这个是我的,你吃那个。”

    马青切了一声,慢腾腾的吃了一块香菇,抬起头看著肖锐,“肖锐,我明天就可以搬回去了,反正石膏也拆了,我也能走路了。”

    肖锐看了看马青,“干嘛,回去被那几个渣子挤兑,真不够贱的你,你就是想跟那几个对打,依你现在半残不残的样子,估计也就是挨打的命,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我给我妈说了我搬到这边来住了,只要你别一肚子的鬼主意,没人撵你。”

    马青放下筷子,悠悠地问,“肖锐,你是不是喜欢我?”

    肖锐眼睛如刀子般剜了过来,差点没把手里的羊r狠狠地甩在马青脸上,“p,就你那德性,也不撒泡n照照镜子……”

    “那你对我这麽好,别人避我都跟避瘟疫一样……”马青依然涎著脸,似笑非笑的。

    “好?这也叫好?那是你没见我真正对人好的时候,咱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扶危济困不懂吗?你丫的要能撒著欢地到处蹦达,我理你都没功夫………”

    “可……”

    “哪来那麽多可是,吃了饭,咱们家属院旁边有个小花园,我妈妈说,你得有规律的运动一下, 也就是走动走动,慢走知道了,别成天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噢,马青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是不是也让汤喝著了,再看著寡淡无味的东西,看看就差不多饱了。

    小马快跑 ………17

    每天到小花园里走几圈,成了马青每个傍晚固定的消遣。

    肖锐总是叮咛他两句注意事项,就一个人迈开步子跑远了。

    公园外面是个热闹的夜市,很多摆地滩的小贩卖著七零八碎的东西。

    马青每次路过这里,就挪不动腿,什麽都要拿起来看看,小藏饰,小摆设,似乎再破烂的东西都能让他感叹两声。肖锐没那麽多空闲时间,最後一年了,时间所剩不多,再不努力,就离自己的希望越来越远。所以马青总是在肖锐不停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开。

    马青一拆了石膏就让锥子给他介绍工作,说实在不行,随便找点翻译的活也行。他想也许听听肖锐母亲的话是对的,暂时不能回酒吧工作,那一站就是六七个锺头的活可能真会把他这两个多月的休养全废了。

    可锥子迟迟没有好消息,光开学的拉拉杂杂的花费就把马青不多的那点余钱用了个底儿掉,借了锥子两佰元钱很快也没了影。

    马青没办法只能又回到了那个酒吧,看到那个三个月前刚吵了一架的主管不y不阳的脸,马青腆了笑脸走上前去。

    “锋哥,忙吧?”

    “怎麽又是你,是不是新老板给你使脸子,你也把他给花了?”

    “锋哥,那天真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甭跟我这种没眼色的人计较…”

    “我到是敢计较啊,你谁啊?连崔霄鹏都敢拿酒瓶子拍的人,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计较不是…”

    马青嘿嘿一笑,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好,毕恭毕敬塞进锋哥的嘴里:“哥哥,我这不是给你陪罪吗,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你上次说的教我调酒的事还能行不行,等我发了工资,一定好好孝敬您?”

    “你?”锋哥瞥了马青一眼,“边去吧,我这里可供不起你这少爷,在我这待了一年,有什麽是你不敢的,好不容易把你这尊神送走了,我再请回来,发疯了我。”说完锋哥看了看马青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人倒真是个好胚子,可惜是个小强驴。

    锋哥捏起马青的下巴,冲著那张漂亮的小嘴喷了口烟,“後面的事做不做,愿意的话以後算你300一次,你不号称你是个处吗,等会儿我打电话叫崔霄鹏来,也许人家3000都愿意付,不如就让他帮你破了也算给他赔个罪。”

    马青的脸气的煞白,刚想张嘴骂,锋哥手上一使劲,马青的嘴被撬开了,闭不上也骂不出来就只能张著嘴瞪著眼。

    “小子,就你他妈的那幅臭得性,还敢骂我,上回让你走了,就算便宜了你,就你,不就长得好点,得瑟个p,想在我这做,除了卖,别的回家发梦去吧。”说著使劲一推,马青腿本来就没多敢使劲踩地上,这一推,差点没摔到地上。

    灰溜溜从酒吧出来,马青坐了车又去了离他学校几站路另一所大学的小吃街,看到门头有招小工或服务员的就进去问。一连进了八个门,六个不要杂工的,有两个要人的其中一家看到马青这瘦得提不动一袋面的样子当场就拒绝了,最後那家还算不错说干可以,先交300元押金,每天最短要干六个小时的,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洗菜,洗碗,上饭,总之是活就得干,马青站在店里看著那个正忙著的小工跑前跑後汗水流了一脸,再看看自己走还不利索的腿,咬了咬牙还是离开了。

    回到房子马青想了好半天,自己学校里面和学校附近的那些活他是不指望了,打去年在学校旁边的一个网吧里找了一个网管的工作,干了没一个月,赵明就在那里胡放p找碴子,说他上厕所的时候马青硬盯著他下面看,两人打了一架之後,弄得马青一下成了名人,後来连上厕所都没法在那上了,人就把他当成了瘟疫。接受不接受是一回事,问起来都说没啥啊,挺正常啊,真站在一块套出东西撒n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房子里蒙头转了好几圈,看到书桌上肖锐的书撂得整整齐齐,马青随手翻了翻肖锐的笔记,满篇的化学元素看著马青眼晕。肖锐的字倒不错,刚劲有力。放了肖锐的笔记,马青从放旧东西的贮藏室里找了张旧挂历,翻了个面,用粗笔写了个‘英语家教’的纸牌就出去了。

    蹲在学校附近最大的天桥下面,看到旁边还蹲了七八个,有两个就是教英语的。马青叹了口气,看来就这活都是很抢手的。马青以前是从不做家教的,工资低不说,碰上个多事的主顾,还要嫌三嫌四。

    揣著自己英语八级的证儿,马青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等来了一个主儿,可人家就看上旁边的一个女生了,因为他是给他闺女找家教,不想找男生,价格谈到了四十,马青眼看著天都黑了,自己还没一点成绩,一著急就喊了起来,“我一小时三十,我英语八级,英语竟赛还得过特等奖。”顶著旁边女生无数的白眼,马青把那个家长硬是忽悠了过来,看了证书,又交谈了几句,成交了。一个小时三十,每周日两个小时。

    等家长心满意足的走了,马青直感叹现在知识也当白菜卖了,憋了一肚火还发不出,旁边还有一个比他更火大的主哪。马青站起来拍了拍p股上的灰,对那个女生歉意地笑了笑,摸了摸只剩十六元七角的口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才不做这麽没品的事,可现在,人品是个p,要是这点钱也花没了,以後别说早饭了,车都甭做了,从肖锐家到学校光走路就得走死他。

    马青家教的学生是离这七八站路的高二的学生。星期天下午借口和锥子逛街,马青提前从肖锐母亲家里出来,还提著肖妈妈硬塞过来的一袋苹果。

    作为马青来说,他真的没法理解肖锐的母亲,仅仅是同乡,她对自己好的有点不可思议,每周非要肖锐带著自己过来,一来就好吃好喝的准备著,热情的真让人不适应,要不是马青心知肚明,他和肖母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否则他真的会有那种电视上常有的抛子重认或失散母子团聚的错觉。

    花了两个小时把那个女学生脑子里的浆糊语法大概说了一下,马青又提著带来的苹果揣了60大元工资站了七八站路赶回了肖锐家的老宅。

    肖锐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卧室里看书,看到马青进来,嗯了声算招呼过了,又埋下头继续干他的事。

    马青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