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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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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你。”在见到莫言低头不语了半晌之后,逸风终于忍不住温言软语的说了一句他一见她便想告诉她的话,从她刚刚一离开,他便开始想她,想她都在做什么,想她什么时候回来。

    莫言咬咬嘴唇,微蹙的眉毛皱得更紧,可她最终还是没有望向他的眼睛,也没有对他说什么。

    逸风走近她,伸出长臂,将她僵硬的身体拥在怀中,却发现她并没有像往日一般依在他的胸前,乖的像只小花猫一般,却是始终僵硬着身体,他发觉出她对他的抗拒。

    “怎么了?在生我的气吗?”逸风低下头,对莫言轻声的问着,“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太担心了,忍不住才……,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都要急疯了。”逸风的语气竟有些低气。

    莫言摇摇头,“没有生气,只是一路上累了,想睡觉了。”她不着痕迹的离开逸风的臂弯,简单的收拾了东西,然后躺到了床上。

    逸风不是傻瓜,尽管他不知道原因到底为何,可是他却知道,莫言对他有哪里不一样了。他的心里有瞬间莫名的恐惧和慌乱,毕竟他对她有了隐瞒,那隐瞒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他的心里,让他时刻不得安宁。

    “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川?”逸风的声音有着强压的平稳。

    莫言并没有马上回答,这让逸风心中一紧,眼睛开始发热,头脑也跟着开始混乱。

    “皇帝的身体不是好了吗?我看他根本也没有什么不适,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他大声的急快的说着,却看到莫言轻轻的闭起了眼睛。

    “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回去?”逸风的眼睛蒙上了水雾,他风风火火的赶来,不想遭遇的却是莫言的冷酷对待。因为他太在意她吗?所以她就总是将他的心踩在她的脚底下。

    看着莫言把身体转向了床里,把背影留给了他,他只觉心寒至极。“看来莫言更喜欢那为你空悬的皇后之位。是不是我的存在如今已经碍了你的事?”

    逸风是口不择言,他太年轻,太冲动,没有闫钰的包容,也学不会皇帝的涵养,他急了的时候总是会如此的浑说,可刚一说出去又无比后悔,不过说出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是收不回来的。

    他听到她颤抖不稳的声音说到“出去。”

    莫言没有转身,所以他看不到她流出的眼泪,他希望她能转过身来,哪怕是骂他、打他都好,可是她没有。

    他没有出去,他怕他走出去就再没有机会走进来,可是他真的是气极了,一掌用力拍下,屋内的桌子已经变得粉碎。

    莫言被巨大的声音惊得浑身颤抖,她猛的坐起,泪眼婆娑的看向他,“别迁怒其它好吗?我们都静一静,我真的累了,不想和你吵架。”

    逸风几大步走到床前,一下子把莫言拥紧,声音嘎哑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心很慌,很害怕,怕失去你……”

    莫言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在她的耳边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她只是像个小木偶一样,任由他抱着,她发觉她和他再难回到从前。

    129 简单爱

    逸风整夜未睡,看着被他揽在怀中的莫言,他的心痛得有些麻木了,他很委屈,自从莫言离开他便开始担心,开始想念,并且魂不守舍。他心急如焚的风风火火的赶来北义,得到的却是她冷冷的疏离。

    逸风的眼睛熬得通红,满布血丝,可是他找不到温暖她的方法。他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甚至也不知道她为何再见他便是如此冷冰冰的模样,然后,他又说了伤害她的浑话。

    可是,他就是这样,每当她变得像个冰山一样,他怎样也捂不暖,化不了,看不透的时候,他就会急得胡言乱语,他永远也学不会皇帝那样的冷静,他和她之间永远也没有令他羡慕又嫉妒的心有灵犀般的默契。他不过是个粗人而已。

    莫言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进入她眼帘的便是逸风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而且还好象是刚刚下过雨的样子。

    莫言瞬间清醒过来,她开始挣扎着想要起身了,却马上被逸风大力的制止,他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他的头俯在她的肩窝,不想让她看见他脆弱的眼泪。

    “别那么对我,你冷冰冰的,我心里很难受。”逸风闷闷的说着,头还是死死的埋在莫言的肩窝里,不肯抬起来。

    “逸风……”莫言试着用手推他,奈何他本来就很重,力气又超级大,她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就狠狠的打我,骂我,你打不动的话,我自己打,就是别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说好了再也不分开的。”

    “我们回家好吗?”逸风抬起头目光里闪动着希翼。

    家,是多么好的一个字眼。曾经的那个他和她的家,现在实质上已经不再只是他和她两个人。

    莫言摇摇头。“我答应了陛下,要照顾他的身体,至少在他出征的这一段时间里,我还不能离开。”

    逸风皱皱眉,“是吗?就只是这个原因?”他语气里的怀疑似乎夹着刀枪g棒一般,很是伤人。

    对于他冲动之时总愿意脱口而出的尖锐话语,莫言知道那些都是气话而已,可是令她深深眷恋的那些温情和纯净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他变得喜欢猜疑她,并且不再相信的她的话。

    莫言觉得逸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吃了炸药,几乎无法沟通,索性也不再言语。

    “好,既然你说是出征的这一段时间,那我就等,等到停战,然后,你和我回家。”逸风确实是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观察力,他像一头迷失了方向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蛮牛。

    北义镇至水梨镇,就是被柯什日连续攻占的这方圆千里几乎都是山区,那不是柯什日的兵马擅于作战的地方。胡国人擅长马上骑s,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似乎才更对他们的胃口。

    如今皇帝亲征,s日国军将士气大振,且月余之内,粮草军饷尚且充足,而柯什日的兵马战线拉得太长,士兵们在山地之上,很多时候要弃马步行,又加之水土不服,军需供应由于路途过远也一度出现问题,所以两军相持,柯什日不但无法再继续进攻,就连守城看来也有一定的困难。

    李义适时的提出这些情况,让皇帝和林将军下定决心反攻,而且是快攻,战争要在一个月之内结束,他们拖不了太长的时间。

    李义率领着“炎”军做先锋,往往是事半功倍,克敌无数,搞得胡国士兵最后只要看到头带朱红缎带的炎军便有些胆战心惊的势头。战争往往是越胜越顺,越败越馁,s日国军队半月之内收复了除水梨镇外所有的失地,而水梨镇,却是柯什日集中了大部重兵的据点。

    话说柯什日之所以会在昔日太子身陷南川之时出兵配合大王子,调走京中的林将军,是因为柯什日进京之时曾与大王子有过交易。大王子给了柯什日那十二城池的许诺,并将那几座城池的地图,兵力布署全部奉送,并承诺,柯什日若出兵,林将军必定回去应战,届时他不会给林将军任何军饷和粮草。若大王子登基,则那些城池便是送他的礼物,若他失败,柯什日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城池他必然已经攻陷,自然没有白白奉还给新帝的道理。

    可惜,事情并没有柯什日想象的那么简单顺利。林将军在没有军需供应的情况下,在得到了宋佐和当地官员的支持后,硬是挺了许久,久到他损兵折将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

    再说他攻占的那几处城镇,山地居多,当地百姓多s猎为生,并不富庶,是名副其实的j肋。柯什日大动干戈得到的那几块地,有些像鱼刺一样卡在咽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新帝更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儿,宁肯御驾亲征,也不肯进行任何的和谈,他一两银子没得着,如今无数将士鲜血换来的地界也眼看着被新帝一点点的收了回去,不觉着越发的恼怒起来。

    水梨镇是柯什日无论如何不能再退的地方,原因无他,那里有太多他的回忆。宫里的梨园被昔日那场大火烧成一片废墟,唯有水梨镇里的梨花依然格外灿烂的开放又凋谢,然后在枝头结满鲜果。

    那时的木屋还在,他已找人修缮一新,水梨镇从此是胡国的领土,他再来这里时,便无须遮遮掩掩。

    柯什日目前就住在昔日若姑娘的家里,有春儿贴身伺候着他。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莫言留下的痕迹,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房间里的摆设和怪异的家具。

    “王上还是早些休息吧。”春儿见柯什日深夜还在挑灯夜读,担心他熬坏了身体,她起身为他披上一件外衣,接近深秋,天气越发的凉了。

    “春儿快回床上去,知道冷还跑下来,小心冻着了。”柯什日的语气极为温柔,像是在疼宠他最最心爱的珍宝一样,呵护着春儿。他似乎尤其害怕她被冻着,他以为她很怕冷。

    春儿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几乎成了柯什日后宫里的传奇人物,她的地位并不高,可是柯什日给了她令人羡慕的所有,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都会遭到柯什日的严惩,以至于后宫之内,再没有人敢去挑衅春儿。

    柯什日是极尽温柔的,即使是在床上,他也总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唯恐伤到春儿一分一毫。春儿为柯什日生了一个女儿,柯什日叫她思若。

    春儿不会埋怨,尽管她心知肚明,柯什日不过是把他未及给小姐的疼宠给了她,她在他的眼中究竟是谁,她已无心知道,她只想沉醉在这温柔的幻境里不愿醒来。

    柯什日深夜挑灯看的,是前方探子发回的战报,还有,留在已被s日国收复的城中的暗探传回的消息。

    炎军的首领是彪骑将军李义,他是最近才突然出现却战功显赫的青年将军,本来籍籍无名的他出现后却令他连败数战,丢失无数城池。他师出何门无人知晓,但调查显示,他从军前是由西川的神医莫言抚养的。

    柯什日锁眉深思,暗探信中提到的李义常常接触的一名身形弱小的妇人到底是谁?柯什日心中或许隐约有了答案,可是他难以置信。

    翌日,书房里,皇帝和铁男。

    “铁男,你去s日那边暗中查探一下,若梨是否在那儿,给你五天时间,若是在那儿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柯什日眼神冰冷的看着铁男,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

    “属下遵命。”铁男也唯有遵命,他只盼望若梨并没有在那里,否则,他只能将她带回到柯什日的身边,因为,那时他欠他的。

    在水梨镇的僵持是皇帝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想过,柯什日轻易的放了那几个城池却偏偏对水梨镇这里格外坚持。

    硬攻不是好办法,集中数人的智慧,最终大家决定由水梨镇周边的水路绕道过去胡国境内的喀左,从后方袭击柯什日后部,然后前方主力军与后方的先遣士兵两面夹攻,这个计策还是得益于莫言对李义的教诲。而绕水路去喀左的先遣自然是非李义莫属。

    剩下的时间需要等待,等待李义攻破喀左,放出信号,希望喀左兵防脆弱,但愿李义可以一举成功,因为他们所剩粮草不多,等不了太久的时间。

    等待李义的日子每个人都心情忐忑,毕竟李义他带走的全是精锐将士,且事关生死存亡。可是众人之中,逸风却显得尤其的不安。

    莫言看在眼中,她知道逸风有些反常,她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可是他担心的人应该不是李义。

    看着坐立不安的逸风,莫言忍不住开口,“逸风可是有事?”

    被莫言这么一叫,逸风猛的一激灵,倒是安稳了下来,莫言见他甩了甩脑袋,好像是在甩掉什么想法一样。

    可是,他沉默的半晌之后,终于还是说到:“喀左城中有拘月楼的分部,或者我可以去看看,没准可以帮上些忙也说不定。”

    莫言始终看着逸风,可惜逸风却一直未敢抬头迎视莫言。莫言淡淡一笑,眼神中已是一片冰冷,她很庆幸逸风没有抬头看她,因为,她知道,看到他闪躲、歉疚并且不再澄澈的眼神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她预料到的一切,总是要发生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既然逸风如此忧国忧民,又愿意为当今陛下分忧解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得到楼里兄弟的帮忙,小义也就多了几分胜算。”莫言的声音有几分连她自己都陌生的隐怒和嘲讽。

    “那我明日便动身前往,莫言等我回来。”可惜心慌意乱的逸风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

    “既然逸风已经急得坐立不安,何不立刻动身,何苦在这里空耗时间?”莫言的语气已经如无风的湖面一般风平浪静。

    “既如此,事关紧急,莫言等我回来。”逸风心急火燎的赶往喀左,甚至忘了回头看莫言一眼。

    莫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凄凉绝望更胜,这便是孩子的力量,小福和他之间或许没有感情,但是他们有个孩子;或许逸风不担心小福,可是他还是赶去了,急急刻刻的赶去帮她们摆脱战乱的威胁。

    一方绣帕不知何时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在伤心吗?她不知道那心头酸酸楚楚的感觉为何总让她忍不住流泪,可她刚刚看到了她的家在她的面前一点点坍塌,她刚刚经历了一个对她曾经无比执著的男人对她说了弥天的大谎。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只是不想亏欠她太多,其实你不用灰心,他心中爱的人,始终是你。他此番前去,不过是图个心里平静罢了。”皇帝自己都惊讶他为何要为逸风说好话。其实,他只是不忍见莫言伤心,不忍见她再一次被人伤害,再一次对男人失望。

    莫言擦干脸上的泪水,遂将手帕还给了皇帝,传递间,她发现那时若氏的绣品,方帕的一角绣着朵朵梨花。

    莫言的手僵在那,陷入了尴尬。

    “如果,我不再是皇帝,……”皇帝忍不住顺势拉住了莫言的手,问着昔日曾经问过的问题。莫言没看出他这次问得竟格外的认真。

    没等他全部说完,莫言已经打断了他,“陛下再别做那些莫须有的假设,您是皇帝,您有国家,有百姓,有妻儿,有数不尽的责任在肩头,没有那许多如果。”

    “莫言只是个胆小鬼。是个自私自利,心肠冷酷的胆小鬼。总是等着别人为我付出,等着别人对我忠诚,贪婪的接受别人的付出,却极为吝啬的不懂回报。莫言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对她好,对她好的人都是大傻瓜,早早的离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像纳布勒,像逸风……”莫言好像在自言自语。

    皇帝托起莫言的下颚,让她清清楚楚的看着他的眼睛。绝对严肃的、诚恳的、真挚的说到:“莫言是个宝贝,能得到她的人定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莫言坚强、勇敢、有才能,有智慧,是世间凡人难以匹配的美好。为何说自己不懂付出?你讨厌牵涉到党争之中,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救了父王,你身受重伤,可还是坚持着救了林夫人母子,你远赴胡国不惜性命从柯什日手中救下逸风,你不顾危险深入疫区,解救南川百姓,也救了我,但凡此类,不胜枚举,试问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可以做到你这般。不过,你的确胆小,你怕的是被人伤害,那时因为你曾经被深深的伤害过,那深入骨髓的痛,只有你自己才能体会的出。你的确不愿付出,不敢轻易敞开心胸的接受情感,只是因为你曾经付出,曾经接受,却未得善终。”

    “可是莫言,那是因为,你遇到的不是适合你的人。或许他们都爱你,可是他们却都不会爱,找不对爱你的方式,也搞不懂你要的究竟是什么。”皇帝的唇边带着淡淡的晦涩。

    “我要的,是什么?”莫言澄澈清冷的眸子被皇帝的一番话渐渐染上了温暖的色彩,它们亮亮的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等待着皇帝的回答。

    “莫言要简单的人,简单的爱和简单的生活。”皇帝目光灼热,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莫言,没有人比他更有耐心和包容,也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她。

    他的确是不符合莫言的简单标准,所以他从未进入过莫言的选择圈,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给得了你简单的爱,我也变成简单的人,莫言就再也不要拒绝我,因为,你不该拒绝幸福,而且,你应该幸福,那是上天的安排。”

    莫言开始陷入恍惚里,她记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她说过:“我希望你可以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隐藏任何事,也不用躲避任何人。就开心的,简简单单的,做真正的自己,也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然后他真的做到了,他不会轻易的许下诺言,可他总会悄悄的兑现自己说过的话,他总是默默的守候着她,已经很久很久了。

    130 莫言被掳

    逸风虽然出发的晚了些,不过因为所有人当中他武功最高,脚程最快,又是一个人行动,所以反倒是他率先潜入了喀左城。

    他打算派人将小福护送到远离战事的胡国都城去,所以进城之后最先去了喀左的分部,在那里他见到了小福。他一路上不停的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怕莫言知道小福在这里才心神不安的匆匆赶来,虽然也不排除他确实也一点点的担心小福的安危。

    两个月未见,小福的肚子稍稍有些隆起,见到了逸风的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某种几乎可以夺人魂魄的靓丽光彩。小福从不敢想逸风会来看她,可是他却来了,就算他不是来看她而是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足以令她开心兴奋到无以复加。

    逸风见到小福灼灼火热的目光和微微挺着的肚子,内心莫明涌起一丝异样的感受。本来他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这一次,真真正正的见到小福有些隆起的肚子,才意识到那里面的,是他的小孩,而他竟然要做爹了。

    在他的心中,在这一刻,孩子真真正正的从某种虚幻变成了一个实体。

    “这里未来可能不会太平,我会派人把护送你到胡都去。”逸风表情严肃的对小福说到,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却见小福微微泛红的朦胧美目中已然泪光闪现。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逸风有些手足无措,可是看小福的表情似乎不是伤心而是有些,高兴?难道是喜极而泣?

    小福用手胡乱的拭去了自己的泪水,小声的低喃着。“公子心中还是有我们的吧。”

    “这就去收拾吧,事情紧急,得马上动身。”逸风说完转身想走,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做,要安排楼中的兄弟去接应李义他们,并且事先也要侦查好城内的兵力布署。

    “公子……,小福何时,何时还能再见公子?”小福对着已经转身欲去的逸风喊到。

    逸风没有回头,“我会安排你们衣食无忧,也会护你们周全,但是,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小福梨花带雨,已是泣不成声,“就算是孩子出世,公子也不来看看吗?”

    逸风的背影竟然是无比绝情的“不看……”

    小福脱力的昏倒在院中,然后,某个几乎远去的背影又再次折返而回。

    片刻,小福在逸风的怀中转醒,见到逸风略带关切和焦急的眼神,终于露出了涩涩的笑容,“公子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我们的。”

    逸风扶她站好随即松开双手,语气冰冷,“你们是我的责任。也只是我的责任而已。”说完,甩袖离去。独留小福一人,孤寂的在院中。

    喀左城中,虽无重兵,可是它傍山依水,大队人马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潜入根本不可能,若是短时间内不能攻入,那么水梨至此路程极近,援兵则会很快到来。但是城中有人接应自然是不同的,更何况还是一群武功轻功都极好的江湖人事,尤其是拘月楼的暗士们,最擅长的便是杀人于无形无声,不被人察觉。

    如此进入喀左不是难事,可是队伍进入喀左之后却会变得异常的危险。因为他们等同于进入了胡国境内,本身也处在被胡国人随时夹击的境地。如果柯什日放弃水梨镇,大部军队反扑喀左,胡国后方又有支援的话,李义他们便会成为夹心的馅饼。战争最终的目的会达到,只不过,炎军可能会全军覆灭。

    李义到的速度比逸风想象的快,他想给小福留多些的时间离开,无奈李义一有动作他只能马上去配合,而喀左的城防迅速的启动,城门紧闭,已经没有人可以离开。李义的信号很快放出,而喀左城墙上类似烽火之类的信号也一同放出,相信无论是柯什日也好,s日皇帝也好,他们都同时看见了属于自己一方的信号。

    等待李义他们的不是胡国在水梨镇小部分军队的增援,却是全部大军的迅速回撤关城。柯什日当初过分执著于水梨镇,如今又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水梨镇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尽管此行异常凶险李义已早有认知,可是李义的炎军会如此陷入险境却是他预料不及的。

    原因无他,因为莫言此刻已在柯什日的手中。

    铁男在s日的军营里搞了些小动作,成功的转移了士兵们的主意力,顺利掳走了莫言。其实,逸风不在她的身边才是铁男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主要原因,否则,有逸风的保护,他想得手实在是难比登天。

    铁男跪在柯什日房间的地上,深深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柯什日则看着躺在床上尚未恢复神志的莫言,深深的皱着眉头。

    “铁男也有控制不好分寸的时候?”过了这么久还没醒,看来他那记掌刀劈得太用力了些。

    “臣……罪该万死。”仍然是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可有人发现你?”柯什日问着铁男,目光却片刻未离莫言的脸。

    “没有。不过,相信他们很快便会猜出来的。”铁男面无表情的说着。

    柯什日撇撇嘴角,露出一个若有所思又目空一切的笑容,好象在说,“猜到又能怎样?”

    “下去吧,号令全军,做好随时全撤的准备。”柯什日伸手,轻轻的抚上莫言的脸颊,那极其轻柔的动作好像在他手下的是随时都可能会碎裂的宝物。

    水梨镇因为北部与胡国接壤,故北部的城墙和防御做的极好,可是南部则极为空虚,若调过来用以防御南部的s日国则并非好地点,相较本来就是胡国边城喀左,实在是差得太多。如今若梨已在他的身边,他自然无须再冒任何险去做那些不智之举。

    “王上……”门外传来的是春儿的声音。

    “春儿自己先休息吧,不用等朕。”他没有唤春儿进来,惯于疼宠她,不忍见她伤心,他直觉见到若梨,她或许是不快多过开心的,毕竟这世上没有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的爱。

    “王上还没有进晚膳呢,我让他们热了给您拿来好吗?”春儿对常常忙到废寝忘食的柯什日很是担心。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柯什日见莫言的睫毛动了动,不禁心急的催促着春儿离开。大概是他们的对话声吵到了她,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她所处的地方竟是她很久以前的小窝,陌生又熟悉,而坐在她床边的则是她做梦也没想过会再次见到的人,柯什日。

    柯什日有些没用,他发现在她的视线渐渐有了焦距的那个时刻,他的心竟然在莫名狂跳,手心也不停冒汗,说实话,他很怕见到她冷冰冰的表情。

    无论是哪种表情,只要不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他便都能接受。他还真是怕死了那种表情,那让他毫无办法,并且莫名心痛的表情。

    颈后的痛楚传来,莫言忍不住把小脸皱成了一团,满脸都是懊恼无力的表情。不想柯什日见她如此,竟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大手伸到她的颈后,轻轻的,力道柔和的缓慢揉捏着,“铁男大概是把对我的不满都用到你身上了。”他感觉到她不着痕迹的闪躲和拒绝,便又用上了另一只手,将她的小脑袋紧紧固定,继续揉着。

    莫言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也不再去看他。

    “在想什么?想你的夫君何时来救你吗?还是在想新皇帝什么时候来?”柯什日现在的语气是莫言完全不熟悉的一种,很有耐心,很沉稳,没有怒气却夹着着某种轻佻。

    莫言仍旧闭着眼睛,不过她知道,她的夫君显然是没法来救她了,而皇帝,但愿他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采取任何与原计划有异的行动,而使小义他们陷入危险境地。

    “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就算她不爱他,不要他,可是,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想她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对他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若我一定要离开呢?再把我锁起来吗?用那把囚凤锁?”莫言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让柯什日瞬间被击倒。

    131 喀左城中

    来自喀左城中的信号让柯什日瞬间明白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好在他的军队早已集结完毕。

    所以几乎是闪电般的,水梨镇内的胡国士兵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撤得无影无踪。而喀左城内为数不多的头戴朱红缎带的炎军和身着黑衣的拘月楼暗士则在数万兵马的包围圈内迅速被俘。

    他们本应死在乱箭之下,当所有人身陷于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内被无数箭矢瞄准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那是来喀左之前便预料到的危险,只是这危险却实在是来得太过迅猛。

    不过柯什日爱才,且他知道李义曾被若梨收养,所以终究没有痛下杀手;而包围圈中另一个身着黑衣,粗眉大眼的家伙身份就更为特殊,所以柯什日只能烦劳铁男和他的亲卫军将一干人等活捉了起来。

    不过最令他感兴趣的却还不是这二人,而是那个被毛毛虫眉死死护在身后的腰身有些粗壮的女人。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他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而把她带回去可能会是他最大的一个收获也说不定。

    柯什日在心里偷偷的有些y险的笑着,当逸风表情极为怪异的对他说不要伤害妇孺(那水桶腰女人是在场唯一的女子)的时候,他觉得他好像发现了某些足可以令他一解心头之恨的秘密。

    没错他恨逸风,恨到咬碎牙床,不过若是仔细分析可能妒忌的成份要更多。就是这只可恶的毛毛虫从他的宫中救走了若梨,还搞了那么一出诈死计,害他痛彻心扉;也正是这个家伙暗杀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能工巧匠,最可恨的是他已经捉到他了,若梨却为了他不惜以死相的把他救走。

    若梨是不肯嫁给他的,尽管他是全天下女子高高仰望却所求不得的一代帝王,尽管他觉得自己英武挺拔,睿智非凡,尽管他愿意把她捧在手心爱若珍宝,可是她却不要他。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粗眉阔嘴的家伙,若梨竟会选择嫁给他,甚至还曾经不惜性命的也要救他。

    柯什日看着那个眼若桃花却异样精明的女子,还有那女子眼中毫不遮掩的对逸风呈现出来的柔情和关切,心中不觉替若梨不值。她舍命救回的男子,在战乱纷纷的时候,没有守护在她的身边,却是再为另一个女人而洒汗流血,而且那个可疑的水桶腰似乎在昭示着她和逸风的某种别样关系。

    他突然很想知道,若是他只允许逸风救一个女人,他要救的会是哪个。

    柯什日回头向铁男暗示了一下什么,铁男便离开了。于是他走到被绳索紧缚的逸风面前,冷冷的说到:“这一次,你,又落到孤王的手中了。”

    “要杀要剐随你,但请你放了不相关的人,相信一代帝王也不会对区区妇孺动手。”逸风觉得柯什日应该至少可以放过小福。

    柯什日笑了一下,笑容里是浓浓的俾倪和冷酷。“你的命是若梨在我面前不惜以死相才救下的。你想死,难道就不用问问她吗?或者她不愿你死也说不定呢?孤王既然可以为她放你一次,自然也可以为了她再放你第二次,连同你那个所谓的不相关的女人一起。当然,只要若梨愿意的话。”

    逸风不懂他为何要这么说,可他却有一种不良的预感。难道莫言她,在这里不成?

    莫言自然是在这里的,甚至于她就站在那包围圈的外面。她被柯什日带着一起撤到了喀左城中,因为担心逸风和李义,心中万分焦急忧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她片刻也呆不住的跑出来,逸风和李义已经是被铁男他们制服了。

    当包围圈让出一个缺口,莫言缓缓走来的时候,逸风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他的整个世界似乎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轰然坍塌。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在他的身前站下,而他眼中却只看得见她那双绣着碎花的白色绣鞋。原因无他,他已经没有抬起头看她眼睛的勇气。莫言双眼模糊的一直凝望着逸风,逸风也知道莫言始终在看着他,可他终究没有勇气迎视她一眼,直到那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渐渐失去了温度。

    柯什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莫言的身旁,右手紧紧的揽住莫言的腰身。莫言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因为若不是柯什日的手臂,她大概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是见到了她无法坚强的站立才走过来搀扶她的。

    “莫言怎么会在这里?”逸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柯什日落在莫言腰间的那只手,声音颤抖着问到。

    莫言的目光异常平静的扫过小福的肚子,然后停留在逸风颓然灰败的脸上,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回答他的人却是柯什日。

    “若是你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话,那她此刻自然不会在这里,而是应该好好的呆在水梨镇才对。”柯什日太知道要怎样才能让逸风痛苦悔恨了。

    “放了她,我随你处置。”逸风已经是怒目圆睁,因为柯什日的回答让他知道莫言会出现在此并非自愿。

    柯什日勉强的牵动嘴角,笑了一笑,神情很是轻蔑,“你还有跟本王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你们这里所有的人,哪一个不是任我处置?”

    “不过,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说过只要我放了她,你便随我要杀要剐。”柯什日眼中精光浮现,面无表情的用手指了指站在逸风身后的小福,“我不太明白,你就只一条烂命,到底是想要换哪个平安呢?”柯什日说完,看看小福,又看看莫言,然后将目光定在了逸风的脸上。

    柯什日给他设了一个陷阱,令他进退维谷,他若说救莫言,他会说他是要与小福同生共死,他若说要救小福,显然表明小福比莫言对他来讲更为重要。逸风面如死灰,他终于抬眼望向了看似离他不远却仿佛远在天边的莫言。

    他知道,他若去看她的眼睛他一定会绝望,可是他看了,也真的绝望了,却不是他能预料到的那种绝望。

    他以为莫言会震惊,会伤心欲绝,会失望,会恨他,可惜莫言的眼中没有惊痛,没有悲伤,没有苦楚,甚至没有失望,只有一片孤寂,一片荒凉,一片冷漠。

    “放了他们吧。”未等逸风回答,莫言便淡淡的说到,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

    听了莫言的这句话,逸风只觉得万念俱灰。

    柯什日说到:“放了这些江湖中人和弱小妇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两军交战,炎军曾伤我士兵无数,放了他们,恐怕没法向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交待。”

    莫言皱皱眉,转身看向表情冷酷的柯什日,听到他又接着说着:“你不用再威胁我说若我杀了他们你便跟着一起死。要死,或是要离开,都没那么容易。”

    其实柯什日只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他有时也很纳闷,为何他的心中明明装满了对她的柔情,为何他明明心甘情愿的给她所有,却偏偏每每说出刺伤她的话,做出伤害她的事,然后后悔莫及。反而是对着没感情的女人却可以将温柔和怜惜发挥到极致并且还能收放自如。

    莫言看着柯什日,看着他有些不安又有些懊恼的表情,极为苦涩的动了下嘴角。

    莫言走到李义的身边,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是我,害了你。”她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后悔和不舍。“我是个不祥的人,当初不该收留你,不该给你讲那些故事,不该叫你学武功,更不该把你送到林将军那里。姐姐答应你的事都没有做到,所以姐姐陪你一起,好吗?”

    李义红了眼睛,眸光中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李义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你。”

    而离他不远的逸风却在莫言的无视和忽略中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魂魄的破娃娃一样,目光中只剩一片绝望,可他身边的小福却格外坚强的一直站的笔直。

    在几年的时间里,对柯什日来讲极为漫长的时间里,他学会了自控,学会了体贴,学会了温柔,学会了疼惜,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学会了可以给她幸福的一切能力。

    可惜,一遇见她,他还是和很久以前一样,总是把事情弄到无可挽回的糟糕地步。

    其实他很想对她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柯什日是那么的想对她好,想弥补她,想给她一切,只要他们可以重头来过。

    那样想着,那样懊悔着,在见到莫言突然回过身来表情异样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心中的想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口。

    “若梨要是真的希望孤王放了他们的话,我,还会为了你放了他们的,当然,也包括旁边那个女的。”既然心中的想法已经脱口而出,柯什日索性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只是我希望莫言知道,放了他们,就只是为了你。”

    柯什日对铁男比了一个手势,场中的三人被士兵们带走,而他则一把抱起莫言将她一路抱回房间。他知道,她不过是在故作坚强,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走完这短短的路便一定会摔倒,她脆弱至极的肩膀此刻已经无法承载更多。

    “其实,留在您身边本身就是一种强迫,而您想要给的,从来都不是若梨想要的,更何况您的若梨早在几年前便死在那场大火中了,现在在您面前的人,只是莫言而非若梨。”莫言如此对柯什日说着,她的眼中一片坦荡,她说的那么直接,那么无情,像一把利刃剖开了他的胸膛,却让他还未来得及感受痛楚便将要死去。

    “难道你还在留恋那个背叛你的男人?”柯什日觉得她不可思议。

    莫言摇摇头,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夹杂着惨淡的荒凉。

    “其实,王上并非钟情于若梨,王上只是介意若梨一次次的逃离和一次次的拒绝。您执著的是您对若梨的征服,您耿耿于怀的是若梨不曾爱您。如果若梨和天下间所有女子一般爱您如同信奉神明,那么她和您宫中所有卑微如尘埃的女子也将没有不同。”莫言将心中的话明明白白的说给柯什日听,她始终觉得,他不过是自尊心受挫而已。

    柯什日突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苦涩。“或者你说的对,孤王的确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这样凡庸无奇的小女子竟然胆敢不爱我。”柯什日转过脸去,上面的落寞和伤痛并未表现在莫言的面前。

    如果说刻骨的相思和痛彻心扉的绝望都是自尊心作祟,那么柯什日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感受可以被称作爱情。

    可是当他的爱情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和无奈的时候,如果放弃真的可以给她幸福的话,那么,他可以放弃。正如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