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都市言情小说 > 梨花满地不开门 > 第 19 部分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莫言闻言转头望向纳布勒,“不成功便和他死在一处。”那眼里的坚决让纳布勒无数的话语没了出口的必要。

    皇帝的书房里已是深夜,却仍未掌灯,柯什日一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案前。没有摔东西,也没有借酒浇愁,因为他就连那种力气和心情也已丧失。那种他早已熟悉的心痛还是轻而易举的将他淹没。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却发现他其实仍然没有;他以为曾经已是最痛,却发现原来还可以更痛。

    为何?为何啊?那个也曾拥抱过亲吻过自己的女子为何再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难到她为他绣的衣服只是用了手而没有用心?难到雪地里舍命的救助只是她的善心驱使?难到她主动送上的亲吻和拥抱只是激情使然?

    那件即使在面对凶猛雪獒的袭击他仍不舍丢弃的披风终究随着一场大火灰飞烟灭了,连同他自以为是的情感。和她有关的一切全部在那场她设法逃离的大火里化为灰烬。她是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原来曾经的那次欢爱当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那让他每每夜里反复回味的亲吻还犹在唇边,可让他一直期盼的仿佛他心中唯一光亮的女子如今却在他的面前誓言与别个男子同生共死。

    明明爱到可以掏出自己的心来给她,却偏偏不懂怜惜呵护。明明可以给她所有,却唯独没有给她包容珍惜。她要的从来不多,他又愿意给予一切,为何?为何却成了今天的模样?

    难到,真要让她死在他的手里吗。柯什日没有流泪,可无形的眼泪却化做鲜血点点滴滴洒在心头。

    “传铁南。”皇帝的书房里终于有了动静。

    法场上的逸风让刑台之下的莫言着实的心痛了许久。他是昏迷的吧,没法站,没法跪,软软的因被捆在十字木架上而保持着似站非站的姿势。

    拘月楼的兄弟已经在四周埋伏起来,斩首的指令便是暗士们动手的信号。

    莫言拒绝了纳布勒主动帮助的请求,背叛哥哥,背叛祖国,一次已经太多,纳布勒已然娶妻,并成为了胡国的宣王,她不能毁掉他未来的生活和一切,让他背负更多自责和内疚。

    纳布勒以为监斩官会是铁南,却意外的见到监斩桌后坐着的只是刑部一普通的文员。他的心中似乎霍然开了一扇明亮的天窗,原来,王兄他竟然是这般的想法,原来他终究也还是舍不得莫言死的。

    纳布勒深深的松了口气,劫法场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正如纳布勒预料的一样,拘月楼的暗士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救走了陷入昏迷之中的逸风。

    其中内情,莫言或许不知,但柯什日有心成全,她却不会不懂。那个高高在上,放不下尊严的男子,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成全了她。

    当她远远的回头望向胡国都城的城楼时,俨然那个冷眉冷眼的男子,迎着风,高高的站在那里,同样的,也望着她远离的方向。

    莫言回过头,背对着都城的方向,越走越远。柯什日,无论如何,莫言的心中是明白你的,只是感激的话,也不必再说。

    逸风的伤口很深,并且已经化脓,直到莫言他们找了客栈暂时安顿下来时,他还在发着高烧。

    莫言为他处理了伤口,清除了腐r,清理创面上药,并给他灌下了汤药。对于逸风的状况她虽然心疼却不甚担心。还没到会危及生命的地步,逸风的体质很棒,这一点,她很有信心,他终究还是会转危为安的。

    莫言用物理方法为逸风退热,折腾了一夜,终于退了烧,第二天的中午,他便清醒了过来。

    莫言看着他睫毛动了动,继而转醒,尽管早已预料到,心中还是难免激动了好一下下,并且开心的心脏也多跳了那么几次次。

    “醒了?”莫言小声的问他,此情此景,宛若当时毛毛虫同学当日救她的那个时候,不过是人物对调了而已。

    “莫莫?”难以置信的逸风蹙着眉头,不舒服的趴在床上,因为背部受伤,这个被迫的姿势确实令他很不舒服,可是他最惊讶的还是莫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哪里。

    “还不是你这个笨笨,技不如人,被抓了,害我千里迢迢来救你。”莫言也皱着眉,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是见她如此的逸风居然笑了。“笨笨……”那笑容看起来傻傻的,呆呆的,带着某种类似幸福的感觉。

    “差点死掉,你还笑。”莫言的表情竟然凶了起来。

    “你担心我。”逸风的眼睛宛若繁星,熠熠发亮。

    “难到才成婚便要守寡不成。”总之,莫言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很很担心他。

    “莫莫放心,为夫,不会让你守寡的。”逸风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伤没白受,罪没白遭,收获可谓不少。

    “……?”莫言不知要如何接下这话去,这话听起来,如何也不算很单纯的样子。

    “疼……”逸风又皱起了眉头,于是莫言忘了刚才正在想什么,也忘了铮铮铁骨又岂会畏惧这一点点疼痛,赶忙又拿了药来,又是喂水,又是上药,又是喂药,好一顿忙碌……

    啊,原来毛毛虫同学也会趁机撒娇……

    莫言一行人,没有停留,连日赶往西川,碍于逸风身上有伤,故一路上与莫言同乘一辆马车,也方便莫言照顾。

    “逸风。”

    “嗯?”

    “不如,以后只安稳的做你的督府,其他的事情就……”有些话憋在莫言心里已久,真正说起的时候却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莫莫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逸风目光跳跃,回避了莫言的问题。

    莫言淡淡的笑了笑,转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马车里便只剩一片肃静,只听见车轮轱辘轱辘的声响和马蹄的踢踏声。

    几日里,小禄和徐千二人趁莫言不在的时候或多或少的讲了些莫言救他的事情,那些事情在逸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有感动,可更多的却还是惊恐。他不知不觉中竟让莫言为他承担了那么多,无尽的担心,辛苦的奔波,甚至差点失去了自由,和生命。

    莫言还是淡淡的,甚至有些疏远,逸风捉摸不到她的心思,如果不是她千里迢迢的跑来,如果不是她不惜以死相的救了自己,逸风仍然不敢相信,这个冷冷清清的女子,似乎真的在担心着他。

    “莫莫,可是在生我的气?”逸风见莫言一直望向根本没什么风景可言的车窗外面一言不发,开口说道。

    “没有。”莫言转过头来看向逸风,眼里是淡淡的温柔。

    “有些事情,不是说停就能马上停下来的,但是我答应你,我会逐渐的远离拘月楼的事务,并且在没有完全脱离之前,设法保住自己的命。”逸风的眼神永远都是干净而清澈的,尽管此刻他已越发成熟内敛,尽管此刻的他已经并非昔日那个莽撞冲动的毛毛虫。

    莫言看着这个正对她许下诺言的男子,心头百转千回。在如今这个俊逸深沉的面庞上,她似乎已经找不到昔日那个贪吃好动的毛毛虫的影子,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成熟到令她感到陌生的地步,他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时常一闪而逝的忧郁是她所不熟悉的。除了这一次,她似乎从来也不曾为了他做过什么,可是他,仅仅是为了她的一句话,或者是不想令她再为他担心涉险,正在想要离开他安身立命的拘月楼,离开他共经生死,同历患难的兄弟和朋友。

    “逸风不觉得我太过自私吗?”

    “我有时侯倒希望你对我可以更自私一些……”逸风的目光与心绪一起飘了老远,或者他是想到了当初莫言要为他纳妾的事情。只是想想,心里就还是会隐隐作痛,因为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莫言竟从未想过要与他真正的生活,她甚至不惜将他拱手送人,只为让他寻找她所谓的幸福。他曾经以为他和她的距离正一天天接近,却在那时忽然明白,他要向她靠近的路还有不知道究竟有多远那么远的距离。

    逸风的眼中浮上了一层忧郁,他在自顾的走神中,听到莫言说道:

    “拘月楼本也无可厚非,即使偶尔帮帮太子查些事情也可以让人接受。可是,自从大哥去了京城,皇帝病愈,很多事情都不再像从前。即使我再愚钝,也看得出拘月楼效力于朝廷的势头越来越显而易见。我不懂,大哥他为何要甘心卷入朝廷的纷争,拘月楼本是江湖势力,他不想,我不觉得有人可以强迫他。”莫言只顾的说着,皱着好看的眉毛。

    逸风要如何解释,拘月楼,它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朝廷。

    “莫莫不该为那些事情烦心。”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莫言微蹙的眉头,顺着她眉毛的方向,舒展着那些不该出现在莫言脸上的烦忧。

    突来的亲昵令莫言片刻怔忡,她看到逸风眼波流转间传递的柔情,不觉僵直了身体,尴尬了起来。

    逸风反倒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隐隐的失落和苦涩,让莫言的心也跟着那怪异的笑声飘忽不定。

    逸风心里明白,莫言救他,无关情爱。他不敢和纳布勒相比,可是他知道,今天即使换做是太子也好,闫钰也罢,莫言她也都会如此,不顾后果的去救他们。当然了,不是已经去帮过太子一次了吗。

    他是令人羡慕的吧,毕竟是他娶到了莫言。曾经,他也以为他走上了一条铺满鲜花的路,可是渐渐的他才发觉,那美丽的鲜花之下其实满布荆棘。满布荆棘其实也不要紧,他不怕痛,也不怕辛苦,可是,他最怕的却是,当他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路的尽头,原来,只是悬崖。

    “你知道吗?莫莫你对我而言就像是无际的大海。”逸风不再笑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因为再多的情感投入那片海里都会被吞没,无声无息,甚至连激起一丝波浪也无。可是这后半句,逸风并没有说出口。

    “那逸风是什么呢?”莫言不懂逸风心里大海的含义。

    逸风一愣,没料到莫言竟会有此一问,那是他不曾想过的问题,需要好好的仔细的想一想。于是两只毛毛虫又爬上了逸风的额头……,那是逸风开动脑筋的样子。

    “……莫莫是大海的话,我就是海底。”

    “……海底?”

    有大海的地方总会有海底,大海和海底总是一样大,大海和海底永远也不会分离,若有一天,大海也枯涸,那么海底也将不再是海底。

    109

    一行人回到西川的时侯,逸风的伤口已经结痂,可毕竟伤口很深,又一度感染,创面很大,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间。莫言放心不下,让下人把逸风的东西送到了她的屋里,总之,二人回到了西川的家后,终于开始住在一起,也方便莫言随时照顾逸风的起居。

    这个夜晚,似乎比平时任何一天来得都要晚,逸风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时间,莫言才收拾好东西上了床。她为他掖好了被角,在半远不近的地方静静的躺了下来。

    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间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平稳又轻柔的和不甚平稳又粗嘎的。时间在黑暗里,在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里悄悄溜走。就在莫言几乎快睡着的时候,听见逸风说道:

    “在地牢的时候,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想你。”他并没有扭头看向莫言,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也不在乎莫言是否已经睡着,也不在乎莫言她是不是真的有在听他说话。

    “想到莫莫的时候,伤口就不会那么疼,心里也不会太过绝望。”他的语速很慢,似乎正在回想着被关在胡国地牢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心情和感受。

    “我想到莫莫为我换药的情景,也想到莫莫为我接下巴的时候。”说着,逸风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每次我出状况的时候,莫莫总会出其不意的帮我,救我,没想到就连这一次,也是这样。我想过太子会派人来就我,毕竟,暗杀的任务是他指派的;我也想过师兄会找人就我,毕竟他也是知情人事,又可以调动拘月楼的暗士。”逸风唇边的笑容改了弧度,怎样看起来都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莫莫。”

    逸风终于忍不住看向了莫言,眼里是乌亮乌亮的光彩和令人屏息的水波荡漾。在他凝视里的莫言,正如他心心念念希望的那样,正同样的用温温柔柔,水水亮亮的眼睛直视着他。

    当他狂乱跳动着又酸痛不已的心马上就要将他折磨到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他终于伸出长臂,一把将不远处的莫言用力的拽到了他的身边,并顺势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你的伤……”莫言惊呼。

    逸风低下头,将莫言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用双唇牢牢掩盖。

    须臾。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逸风恋恋不舍的放开莫言已经殷红的双唇,又极尽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轻说道。

    “谁也不能将你夺走。”他紧紧紧紧的拥住莫言,余下的这半句话却没有真正的说出口。

    “逸风……”

    “我不知道莫莫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我也不知道在莫莫的心中,逸风又是如何的地位,可是,离开你这些许日子我却想的十分清楚。”逸风的眼里闪着某种异常坚毅的光芒,似乎是对某事痛下决心的感觉。

    “我在牢里的时候想,如果我还能活着再见到莫莫的话,我便再也不会放手,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

    “逸风……”莫言反复听他说道“牢里”、“活着”之类的话,心中莫名涌起一片心疼,而她的纤手已经轻轻的抚在逸风的脸上。

    逸风将莫言的小手撰在手心,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轻声说道:

    “别总想着拒绝我好吗?即使你现在还没法爱我。你只要学着接受就好,给我和我们的未来一个机会。”逸风的语气有一丝难以发觉的哀求。

    莫言的心里满是酸苦,其实换了是任何一个心地柔软的女子都会觉得感动,她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她对逸风的关心早已超出了她自己所以为的程度。

    “逸风知道的,我曾经……”莫言皱皱眉头,终于决定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可是逸风却似乎没有让她开口的打算,他滚烫的唇又一次吻上了莫言正欲继续说话的小嘴儿。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妻子莫言,我是你的夫婿逸风,昨日种种如同昨日死,再不要提起。好吗?”尽管逸风的话郑重其事,一字一顿,似乎不徐不疾,可是他焦急等待回答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莫言蹙着眉头,没有吭声。

    “莫莫?”黝黑的目光闪动。

    “本来我就是你的妻子吗。”莫言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被逸风听为天籁,他忽地收紧双臂,将莫言牢牢拥在怀中。

    “你以后都要在我的怀里醒来。”他亲吻着莫言的脸蛋、鼻尖儿、额头和所有他能亲吻到的地方。

    “我喘不过气了。”脸颊一抹可疑的红晕浮现,莫言试图伸手将逸风稍稍推开一些。

    “你再乱动会牵扯到我的伤口的。”闻言,莫言果然立刻动也不动,任某人为所欲为,还一脸趁火打劫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他又在耍赖皮,可又气又觉得好笑的莫言终于还是放松了身体,依偎在逸风的怀中。

    “逸风不觉得热吗?”她把头俯在逸风的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正好可以做莫莫的小暖炉。”那上扬的语调好似他无比自豪。

    莫言在逸风的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出手臂,环住了逸风的腰,然后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小暖炉。”

    逸风看着嘴角轻翘,很快便睡着在他怀里的女人,一瞬间,心里被铺天盖地的幸福所淹没。

    那一夜,逸风拥着莫言,阖着眼,却从不曾真正的睡过。耳边是莫言平稳的呼吸声,周围充斥着她特有带着温暖气息的芬芳。他曾无数次睁开眼睛在黑暗里借着月光痴痴的看她,以确定这无比美好的一刻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可惜,那近在眼前的幸福里却还夹杂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忧虑。

    此次指名派他去胡国暗杀的人是太子,师兄自然也是知情人。武功高强如他,计划又百般周密,他没想过这样的任务竟然会失败,更没想到救他的人不是太子和师兄,却是手无缚j之力的弱女莫言。要如何对莫言说,他此次被抓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又如何能让莫言知道,他们的生活,如此平淡自由的生活,其实已经太过奢侈。

    逸风忽然感到乏力,他第一次发觉,要保有莫言的自由和快乐,他的力量竟然是那般薄弱,而他自己甚至还没有完全得到莫言的心,并且直到最后是否能得到也还是个未知数。为此,逸风越发的难以入睡了。

    莫言白天要去医馆,所以安排了侍女伺候逸风,不想却被逸风断然的拒绝了。

    莫言看着莫名其妙却态度坚决的逸风不觉皱起了眉毛,“逸风,你的伤口虽已结痂,却还没有完全好,伤口深,痂很厚,稍不注意就会裂开流血,确实是需要人照顾。”她对逸风坚持不用侍女伺候感到难以理解。

    “我不用人伺候。”逸风扁着嘴,没得商量的样子。当然是没得商量了,他可不想哪天莫言一高兴又想起要给他纳个妾什么的。

    “逸风是希望我来照顾你吗?”莫言的脑袋转了个弯,以为自己明白了逸风的心思。“可是医馆还有好些病人在等着我……”

    “莫莫,我没那么脆弱,再过两天都能去衙门了,你放心忙你的去吧。”逸风倒是希望莫言能白天晚上的陪着他,可是他也知道,医馆里好些慕名而来的患者甚至等了不只一天两天了。

    “那你一个人小心一些,别弄坏伤口。”莫言出门前还不放心的提醒着逸风。

    “嗯,我知道,不用担心我。”逸风看着莫言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满足是幸福还是虚空和失落。

    傍晚,莫言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看似十多岁的男孩子。“我想收留他。”她对半倚在床上的逸风说道。

    逸风早已将站在地上的男孩子打量个彻底。那孩子衣衫褴褛,一脸病容,十分羸弱,瘦到皮包骨头,可是仍然难掩他眼中的铄铄神彩,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一般的孩子,他,至少是个有故事的孩子。或者他身体状况欠佳,或者他目前看起来格外落魄,可是那份沉稳冷静,那份从容不迫的神态却是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所不具备的。

    “已经决定了吗?”逸风也想了解更多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但他明白,莫言她既然已经将这孩子领了回来,便断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再把孩子送走的。

    莫言愣了一下后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她以为逸风至少会问一些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他叫李义。”

    “莫言想留便留下吧,就让徐千带他下去安排,我们该吃饭了。我一直在等你吃饭,现在好饿。”逸风的眼睛亮亮的,精神很好,不像是很饿的样子。

    片刻,二人对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晚饭。

    “莫莫先给他调理身体吧,这段时间我会让楼里的兄弟查一查他。”逸风边吃边说道。

    “我也觉得他绝非一般,可应该还不至于会害我们。”莫言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何以见得?”逸风挑起眉毛,想知道莫言是哪里来的这般看法。

    “虽然他有一般孩子所没有的沉稳和心思,可是他的眼神始终还是带着善意的,况且,我们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为何会害我们。”莫言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没得罪人,为何上次回京的路上会遇刺受伤?”逸风如同挑衅的模样令莫言不觉一笑,可随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莫莫想过要害你的人是谁吗?”半晌,逸风终于开口说道。

    “不管是谁,应该不会是大王子的人。”逸风对这样的答案颇感意外。他觉得世人多半都会认为是大王子所为,因为只有他最不愿莫言救得林夫人,好让太子轻易得到林将军的支持。

    莫言见逸风一脸意外又好奇的求知表情,于是继续说道:

    “若林夫人因我遇刺而得不到救治,世人皆会认为是大王子所为,甚至连林将军也会忍不住怀疑他。所以他虽不至于保护我,可还没到要杀掉我那么愚蠢的程度。”

    “那,莫莫以为会是谁?”逸风目光灼热的看着如此聪慧的她。

    莫言拧紧了眉毛,摇了摇头,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逸风说道:

    “逸风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难道非要让我去问太子和大哥才行吗?”莫言的眼里闪过一丝慧黠的光彩。

    “我以为聪明如你,一定会猜得出来的。不过你能猜出我和师兄、太子均已知情也算不错了。”

    “你猜不出,只因你对情感太过迟钝,对女人不够了解,对嫉妒的可怕更是不够明了。”

    “是女人吗?要杀我的人?”

    逸风点点头。

    “太子妃?”

    逸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莫言,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就得出正确结论。

    “没什么好奇怪的,放眼当今,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太子妃背后的势力,而且她曾经为难过我,我知道她对我有敌意。”莫言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我不明白,为何非要杀了我,我已经嫁人了不是吗,哪里又会威胁到她。”

    逸风看着似乎在喃喃自语的莫言,心里又苦又痛,不觉叹气。太子妃何等精明,又岂会因为嫉妒而轻易采取行动,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莫言对于她未来地位的严重威胁。莫言,你难道当真不知道太子的心思吗?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另嫁他人而死心?这天下都是他的,等他拥有天下之后,天下的女子,他想要的,又有哪一个会不属于他。

    “莫莫真的不会威胁到她吗?”其实逸风或许是很想知道莫言她对太子的心意。

    莫言放下了碗筷,认真的看着逸风,表情格外严肃。

    “逸风为何会如此问?”她的表情没有不快,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逸风没来由的被莫言看得一阵心慌。他曾经因为生气口不择言的伤害过她,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十分在意,在意其他男子对莫言的心思,他甚至只敢对莫言说再不提过去,却不曾对她说过他不在意。

    他不是怀疑莫言,他只是太过担心太子会不择手段罢了。

    “太子早晚坐拥天下……”逸风吱吱唔唔,他的心紧张到砰砰乱跳,他怕莫言会生气,会不理他。

    “可是即使是一国之君,也终是有可为有不可为。”莫言想,逸风或是怕太子会滥用权利吧,可是自古,皇帝才是天下间有最多无奈的那个人。

    “莫莫知道?”逸风听了莫言的话,发现她对太子的情愫并非不了解。可是这话问了他就有些后悔,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别人喜欢他老婆这个话题。

    “什么?”

    “没什么。”

    “哦。”二人地下头专心吃饭。

    其实逸风想问的话是“莫莫知道太子对你……”可是莫言以为逸风想问的是“莫莫知道太子有何不可为……”

    “等逸风好了,可以教李义练武功吗?”莫言成功的转移话题。

    “是莫莫的意思还是那小子自己要学?”

    “是我的意思,我觉得,练武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这孩子似乎很有抱负。”莫言的脑子里浮现了李义那双执着又坚毅的眼睛。

    “怎么捡到他的?”逸风不经意的问着。

    “他带他的母亲大老远的来医馆看病,母亲却等不及到这儿便死在途中了,他葬了母亲,身无分文,又一身是病,很可怜……”

    “所以你就善心大发的把他领回家来?”逸风还以为是少年恳求她收留,没想到竟是她上赶着要行善,怪不得那男孩看起来很有一股傲气,不卑不亢的样子。会乞求好心人收留的孩子哪里会有那般淡定。

    “你不高兴,那赶走他好了。”莫言抬眼偷偷瞄了一下逸风的表情,见他也没有什么不快的表情,大胆的说道。

    “等我查到他的底细再说。”

    “哦。”莫言低着头,在逸风的面前,因为那个倒霉的破孩子,已经俨然成了一副小媳妇模样。

    110 迟来的d房花烛

    几日以后,逸风伤好痊愈开始去衙门处理公务了,而莫言除了和以往一样在医馆给人看病外,还多了一项任务,那便是照顾李义。

    其实李义本无须他人照顾,可是莫言直觉这个人很有潜力,是个可造之才,如果好好培养,正确引导,将来甚至可以成为国家栋梁,当然这也是她动了恻隐之心收留李义的一个原因之一。莫言的“照顾”换言之其实就是栽培李义。首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健康状态欠佳的男孩首要的任务便是搞好身体,然后,自然是用知识武装头脑。忙碌的没有半点时间的莫言将李义交给了徐千,而徐千自会按照莫言的吩咐安排李义每日的生活和学习内容,比如院子里多了“单杠”,而李义此刻正双脚离地,双手握住单杠,努力的将头伸过杠子。

    逸风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番情景,李义的脸那会儿憋的像新鲜的猪肝一样红,而徐千却悠闲的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看着他,见逸风回来,赶紧小跑几步迎了上去。“姑爷回来了。”徐千在逸风的面前永远是谦卑的低着头,很少抬眼正视逸风。可他却总是叫逸风姑爷,表明了自己其实只是莫言的人,这一点正如小禄一样。

    “他这是在折腾什么?”逸风对李义颇为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

    “是小姐吩咐的,说这个动作叫做 ‘引体向上’,经常做可以增强体质。”徐千马上为逸风解释到。

    逸风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径直去了医馆找莫言。转身后听到徐千低沉又有些冷清的说道“别愣着,继续做。”

    最近莫言的医馆结束的越来越晚,更有甚者,深更半夜,睡的正熟的时候,也还是会有些患了急症的病人来找,而莫言竟从未拒绝。莫言起早贪晚,甚至连夜里也休息不好,逸风既心疼又担心,他心疼她辛苦受累,担心她本来还在每日吃药调理的身体会受不住。

    逸风去医馆是想接莫言回去吃晚饭的,小禄曾对他说起莫言总是忙得忘记吃饭,可是他进医馆的时候,莫言却又是在手术。

    天色渐渐变暗,在一直等待的时间里,逸风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等到莫言脸色青白,一身汗湿的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侯,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几步走过去,一下子将莫言打横抱起来,不顾医馆内的一干人等径直向内院走去。

    莫言不是没有看到逸风又僵又黑的臭脸,也不是没注意到那两条毛毛虫又爬到了一块儿,可是她就是不会害怕,反而却有一丝怪异的甜蜜涌上了心头。

    逸风抱着莫言回房的时候,在院里又看到李义双手支撑着身体趴在地上正一上一下的屈臂上下运动着,好气又好笑的竟是有些绷不住那张硬脸了。

    “他这会儿又是在搞什么?”逸风问到。

    “伏地挺身,可以练臂力,可以锻练胸大肌的。”莫言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哭笑不得的逸风。

    “胸大肌?”

    莫言伸出小手,用食指在逸风结实的胸口用力戳了戳,“就是这个。”然后,露出了一个颇有讨好嫌疑的假媚笑容。

    逸风刷的涨红了脸,一脚踹开了他们俩那扇可怜的房门,把莫言放到床上,然后回身关上了房门。

    “你到底都在教他些什么?”逸风的脸此刻已经由红变黑。

    “就你看到的那些啊。”莫言咔吧咔吧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莫莫不是说要我教他武功的?”

    “可你不是没答应吗。”莫言的表情有点类似委屈,但是看起来有点假。

    “那你就教他练什么……什么胸大肌?”逸风说起胸大肌的时候竟然突发口吃。口吃,也叫结巴。

    “再说,我也没有不答应,我只是说查清楚了他的身份以后再教不迟。”逸风的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更可气的就是那徐千,也不管你要做什么,就只会一个劲儿的言听计从,还在那看着李义做,那认真劲儿……”

    “我让李义做的也正是为了他可以更好的和你学武功。”莫言见逸风越说越快,越说越气,不得不开口打断他,“就他现在那破身体,想来也没法跟你学好武功。”

    “?”逸风挑挑眉毛,示意她可以给他个合理的答案。

    “逸风只需像李义那样做上几组同样的动作,自会明白。”

    逸风满脸狐疑,可是他并没有真的冲出去做那些莫言说可以锻练“胸大肌”的动作,他自然记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莫莫。”逸风严肃的声音让莫言不自觉的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也跟着他认真了起来。

    “怎么了?”

    “我,一直支持你行医。因为你有令人惊讶的医术,因为你可以造福百姓,更因为行医可以让你开心幸福。可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早出晚归,干起活来饭也顾不上吃,半夜也还要出去,我……”逸风说不下去了,他停下来,直直的用溢满心疼、怜爱和忧虑的目光看着莫言,似乎在考虑,那话到底该如何说。

    “逸风……”莫言知道他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我很好,真的没事的,我每天都有吃药,那可都是最好的药哦。”莫言为了安抚逸风甚至还故意做了个俏皮卖乖的表情。

    可逸风的眉头还是皱的死紧,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他的大手轻轻的抚上了莫言瘦尖的脸颊,低声沉吟到,“你又瘦了。”

    莫言的目光不觉变得柔软,暖暖的望着逸风,“我本来就不胖啊,瘦不是很好吗,正好不用减肥。”说完,弱弱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竟让逸风心里狠狠的纠痛了起来,“都是我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为我奔波,为我涉险,甚至,更加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让你跟我受苦。”

    莫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逸风你知道吗,现在,我或者辛苦些,可是却很充实,很有存在感,觉得有价值,而且,最主要,我感觉到了幸福。”

    逸风是一直看着莫言的,看着她的眼睛,宛若繁星般,跳跃着幸福的光亮,她,是认真的。

    “莫莫……”逸风心中的堤坝就快要被汹涌的希望的潮水冲破,他的声音暗哑而颤抖,“真的吗?莫莫和逸风在一起,是幸福的,是吗?”

    莫言看着近在眼前那充满无限渴望的迫切眼神,对着此刻正焦急等待回答的逸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刻,便迅速的陷入了某人最最最最紧致的拥抱里。逸风他甚至高高的抱起莫言在地上开心的转起了圈圈。

    “逸风?”

    “嗯?”还漂浮在幸福的海洋里分不清方向的逸风反s性的回答着。

    “你不饿吗?”某女此刻正在被迫眩晕g中……

    “嗯?”他好像有听到莫言正在说着什么。

    “我、饿、了。”莫言在他耳边大声说道。

    于是,两个人在房间里开始了迟来许久的晚饭,某只毛毛虫还陷入在某种情绪里,一直傻乎乎的咧嘴笑着,连唇边沾了白饭的米粒也不知道。

    莫言看着某只的傻样子,不觉也嘴角上翘,心里,是连她自己也不甚熟悉的淡淡喜悦和温馨。她缓缓的伸手,抚上逸风的唇角,轻轻的,抹掉了那颗十分可爱的小饭粒。

    逸风的笑容在莫言的手抚上他脸颊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他的眼里是全然的难以置信,好似不相信莫言会如此柔情款款的看着他,好像此刻她主动的抚触都是梦境。

    就在逸风抖动着双唇,双眼放电的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莫言将食指伸到逸风的面前,那上面赫然沾着一颗看起来十分可恶的死饭粒。

    逸风的脸刷的一下又一次红透,像个烂熟的红番茄。他不好意思看向莫言带着戏谑又格外灵动的双眸,别扭的把眼睛盯向了房间某处并无异样的墙壁。

    可惜,莫言还是调皮的咯咯笑出了声来。

    逸风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莫言,忽然说道,“就这样吧,以后都这样,这样说话,这样笑,这样对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灼热,让莫言心越发的柔软,心中的筑墙也一点点坍塌。

    这个夜晚,注定了,和其他每个夜晚都会有所不同。

    黑暗里胶着着男子越来越粗重不稳的呼吸和异于平日的非凡热力,所有这些,让莫言也难以平静入睡,她自然知道,这个夜晚,或许,会发生些什么,如果她默许的话。

    面对这样美好的男子,痴情,执着,纯净,专一,温柔……莫言伸出小手,轻轻的拉住了逸风的小手指,握在手心中。

    灼热的呼吸扑面,抚在莫言的脸颊、耳边,粗重的喘息令她的心也加速跳动了起来。轻如蝶翼般的细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发间,额头,睫毛,鼻尖,脸颊,双唇……那双正在毫无章法的解她衣裳盘扣的大手似乎正在因为颤抖而不得其门而入,莫言的手抚上逸风急的满是汗滴的额头,终于忍不住大煞风景的笑了一小下下。

    “你还敢笑我。”逸风翻身压上了莫言,作势要狠狠的吻她。可当唇瓣落下的时候又变成了柔风细雨般的辗转吮吸。

    莫言在那忘我的热吻之下,神志渐渐混沌了起来,未觉身上何时已是不着一缕,而一直压在她身上的逸风不知何时竟放开了她。突然远离的温暖和忽来的凉气让莫言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发现逸风正赤着身子跪在她的身旁,用灼热的双眼细细的打量着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莫言忽然意识到逸风在做什么的时候,惊呼着,又羞又恼的用双手不着要领的遮蔽着身体。

    “你很美……”逸风的大手将莫言慌乱遮蔽的双手举过头顶,固定,俯下身来,一点点,一处处,缓缓的,柔柔的,慢慢的,亲吻着,就像是在膜拜某种贵重无比的珍宝般,吻遍莫言的全身。他的双手在放开不再挣扎的莫言后,也一刻不曾停歇的爱抚着莫言的身体,小巧的茹房,纤细的腰身,最后停在下身柔软的湿润处。

    他的唇开始流连在莫言的胸前,反复的啃咬着,吮吸着,像饥饿的婴儿般,始终不肯松开。

    莫言闭起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