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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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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了好长好长时间,而婷仪拿那种期盼的企求的可怜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最后在宽大滚金色精致花纹的袖袍下我攥紧了手心,最终还是将那句最残酷的话说了出来:“我成全你…如果你们两情相悦的话…”

    婷仪如五雷轰顶般浑身震了一下,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成串的滚落下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最后给我跪安,哽咽着对我说了句话。

    那句话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我依然听清了。

    “小姐,我去。”

    后来的事情进行得如愿以偿。

    先是安排了南赢王与婷仪的偶遇,然后南赢王被婷仪的画所吸引,因为志同道合两个人有共同语言,交往渐渐多了起来。婷仪的美貌和聪明也深得南赢王之欢心,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南赢王主动到雎鸠宫来向我讨婷仪过去,我也装出在一些不舍之下顺水推舟同意了他。

    四月时,南赢王要携婷仪一同离宫了。

    婷仪临走前到雎鸠宫与我道别,她身着的衣饰较宫娥时富贵华丽多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强颜欢笑之色。

    我心中不忍,拉住她的手说:“你要不要最后见见他?”

    她缓缓摇了摇头,哀楚的说:“他心中根本没有我,即便来了也不过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罢了。婷仪虽然身为贱婢,却也是有自尊的…施舍来的爱情,我不要…”

    我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轻声说:“婷仪我愧对于你。”

    婷仪微微的一笑,却是我前所未见的凄美,她把我的手拉紧了些,说:“小姐,奴婢不怨您。小姐您的心地是善良的,婷仪以前这样认为,以后也依然会这样认为。”然后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坚强的说:“小姐您不要为奴婢愧疚,这是上天给奴婢的命吧。奴婢一定会努力讨南赢王的欢心的,一定不会辜负您对奴婢的委托,那就是奴婢以后一辈子的任务。”

    我听着她决绝的话,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女人一生的幸福最终却成为了一种任务,这又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不知道。我自己都无法给出自己答案。

    婷仪最后鞠躬向我告辞时,我最终还是喊住了她。我走到她前面,一字一顿的跟她说:“婷仪,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是不能得罪的。一种是亡命之徒,另一种是j诈小人。”

    聪明的婷仪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她的神色一变,颤抖着说:“是他…”

    “是,是镜明。”我肯认的告诉她。

    她无法置信的抬头看我,说:“小姐,您知道,您明明知道还…”

    我知道她的心现在也许在滴血,我知道我如果不告诉她也许她的心中会好受很多,但是她要走了,以后的日子生死未卜,我不想骗她,即便残酷,也要在最后告诉她真相。

    “因为你不屑于镜明嘲笑于镜明得罪了他,所以这次走的不是花溅泪是你。我知道镜明的企图,他一定在背后对花溅泪说了什么严重的话,才使花溅泪如此惶恐敢违抗我的命令。但是——我不选花溅泪的原因,是因为从此可以看出她太容易受别人的怂恿,这样的她不能完成我的计划。婷仪你现在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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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70章 菟丝(新更)

    章节字数:4222 更新时间:07…11…14 12:27

    菟丝(新更)

    又是新的一日。

    我被外面枝头上吱喳叫嚷着的小鸟叫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服侍在旁边的如意见我醒了,起身麻利地去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牛奶温水和擦手巾。

    我仔细梳洗好过后,随意对如意吩咐道:“去叫婷仪过来,我有事要她去办。”

    如意一愣,继而小声地提醒说:“小姐,您忘了?婷仪姐不是已经出宫了么…”

    我清醒过来,然后陷入了沉默。

    我不经意地环视四周,才发现雎鸠宫竟然如此冷清萧条,死的死,走的走…

    如意也伤感起来,喃喃的说:“小姐,那天我看见婷仪姐蒙着被子哭了一晚呐…”

    我默然,心中却隐隐的痛了一下。

    “可是,”如意的音调突然提高了几分,“小姐,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会好好服侍小姐的…”

    我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淡淡一笑,说:“叫梳头姑姑进来吧。”

    用早膳时善善在一旁禀报说:“小姐,宫中新来了一批宫娥和太监,待过一两个月的调教应该就会被分往各个宫中了。”

    我喝下一小勺粥,淡淡地说:“终于要来新人了吗?也好,善,你暗中注意一下有没有本分又机灵的,挑几个过来吧。”

    绿吹吉祥死了,婷仪走了,花溅泪被贬斥去打扫庭院,身边亲近的侍女也就剩下善善和如意了,于是我从平时疏远的侍女中提拔了一名叫楚姿的宫娥。

    婷仪临走前曾向我举荐过她,她对我说:“奴婢怕自己走后小姐身边少了可心的人,而楚姿和奴婢是一个村庄里出来的,知根知底,平时与奴婢交情也好。她为人细心聪慧,忠实本分,小姐不妨试探几次,应该能为小姐所用。”

    对于我不将老宫人形单提拔到身边而是提拔了平时疏远的楚姿,宫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甚至对形单为什么不讨我欢喜的缘由也暗自揣度,众说纷云。

    我私底下对形单说:“真是委屈你了。”

    形单连忙摇头回道:“奴婢曾记得小姐说过的话‘物各有所,人尽其职’。如果形单在殿外能对小姐更有用处的话,那么形单就无怨无悔的继续为小姐打扫庭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十五皇子最近怎么样了?”

    形单顺口回答说:“挺好的。”然后她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小姐,您知道了…”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要派人监视你,但是一旦到达了如我现在的地位,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更甚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我需要对别人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样我才能吃得香甜睡得安稳,形单你能了解吗?”

    形单诚惶诚恐的跪下说:“形单万万不敢责怪小姐,反而是奴婢未请示小姐擅自行动罪该万死。只是奴婢见安婕妤重病在身,十五皇子少人照料才在闲暇时去帮忙。”

    我半眯起眼睛看她问:“你可怜他?”

    形单慌忙回答说:“以奴婢的身份怎么敢用‘可怜’二字。”

    我吩咐说:“以后你还是少去吧。毕竟你是雎鸠宫的人,一言一行也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况且十五皇子毕竟贵为龙脉,性命可保无忧,只是现今境遇差些罢了。”

    形单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她问:“小姐,奴婢觉得您对十五皇子有些冷淡…其实只要您一句话,十五皇子的境遇就能…”

    “我讨厌那孩子。”我打断了她,一字一顿的说。

    形单有些吃惊,然后问道:“难道小姐对十五皇子真的如安婕妤所说嫌弃他的身世吗?”但她旋即否认了自己,“不…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对我们…”

    我平静的说:“我讨厌老人和孩子。老人,最容易倚老卖老,就如太后;而小孩子,则最易仗着父母的宠爱和自己的年龄骄纵任性,而我,从来就没有那样过,所以我不喜欢他们。”

    “那小姐为何如此疼爱十四皇子?”

    我看了形单一眼,反问道:“福儿得到过母亲的疼爱吗?没有。我们是同命相怜的,所以我疼惜他喜爱他。”

    那天我正穿过长长的外廊要去探望玉昭容,却听见了附近有人小声的说话声。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右边不远处有两名年轻女子正背对着我坐着,一名女子低头抹着眼睛正在哭泣,另一个女子正温柔的劝慰着她。

    只见她们穿着红抹胸长裙,上身披着素白的对襟纱衫,头梳着简单的双角髻,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想来就是新进宫的宫娥了。

    “芳儿姐姐,你相信我,花瓶真的不是我打碎的…”那女子边嘤嘤哭泣边说,很是委屈的样子。

    旁边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张姑姑故意刁难你的,谁让咱们没钱去打点她呢…”

    那个叫小春的一听哭得更加委屈了,“那张姑姑怎么还那样的理直气壮,还让我赔…那是我娘好不容易才给我攒的玉镯子…”

    那位叫芳儿的女子没有再劝,只是将手搭在小春的臂上,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春蜷身径自的哭泣会儿,然后抬头说:“芳儿姐姐还是你聪明些,先前就把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交出去了,看现在张姑姑对你多好…我当时只是不舍,没想到最后还是…又得罪了张姑姑,早知道我也像你一样早早交出去了,也不至于今天受这样的欺负…”

    芳儿平静的问:“即便再来一次,你就会舍得吗?”

    小春一愣,然后艰难的摇了摇头。

    芳儿略有凄楚的笑了,“宫中根本不是讲理的地方。你看我们到宫中一个月了,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我们往西就往西,明明挨了打还要笑着说谢主子赏赐…我们也许性命都不保了,还留恋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小春低头陷入了沉默,然后小声地说:“是啊,在这宫中只有主子的命是命,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芳儿点了点头,说:“那些人或者貌美如花或者家族显贵,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寻常女儿是没有那样的福气啊。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以后只能祈求自己能摊上个好主子了…”

    小春眨了眨眼睛问:“依芳儿姐姐看,宫中哪些妃嫔算做好主子?”

    “那我可不敢妄加论断。宫中权势综错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是你我能看得清楚的?不过皇后、孝德妃、研淑妃、殊贤妃皆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且在宫中势力根固,应该是我们最好的投宿。另外,听说董修仪、皎充媛也待人和气,若是我们能服侍她们也不失为幸运。至于其他的妃嫔们纵然不乏和善之人,但是皆受冷落,难免会让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气…”

    “姐姐为什么不说帝贵妃呢?她在宫中的权势甚至要盖过皇后,别人都在背地里说她其实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子呐…而且听说当了她的奴婢不仅赏赐丰厚,在外面也扬眉吐气,就俨然是半个主子了…再说…”小春略红了脸,“再说这样接近皇上的机会也多,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上主子什么的…”

    没想到芳儿一笑,回道:“难道妹妹以为凭帝贵妃的聪明才智会让自己的宫中出现这种差错?她若能让你侍候左右,定然有把握你不会受到皇上的宠爱,又或者她有把握让你不受皇上的注意。”

    小春听完一惊,然后喃喃的说道:“即便这样,若只是当上帝贵妃的侍女也好啊,以后就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别的宫娥都争抢着去呢,听说蔓儿和红霞早就贿赂好了管事的公公,就要被分配到雎鸠宫呢。”

    我旁边的宫人早就沉下了脸,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后宫妃嫔早就犯了僭越犯上之罪,论宫规至少要杖打三十大板。如意刚要出口喝止,我伸出手阻止了她,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怎么说我的。

    芳儿慢慢的说:“我觉得帝贵妃就是这后宫中最高大壮丽的树,她高高在上,高傲而冷漠的俯视着后宫中其他的人。”

    小春听了兴奋起来,连连点头说:“姐姐说得正是。那天我远远的望见帝贵妃从撷芳殿经过,被宫人们簇拥着,那气派那气势真让人惊叹…”

    “可是,”芳儿话锋一转,“那棵树却外表雄伟,中间空d罢了。帝贵妃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台势力,而且又无子嗣,她所倚仗的只有当今圣上的宠爱,而那却又最是虚无飘渺的。所以它经不起风雨,但是树大招风,所经的风雨却又必然是最多的。生前如此招摇,死时定极为惨烈。你想想一旦她死了,服侍她的下人们该受到怎样的牵连?所以可以说,服侍帝贵妃才是这宫中最最危险的归宿!”

    宫人们在后面早已愤愤不平,而我神色平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我解下腰间那枚透绿的佩玉,指着那名叫芳儿的宫娥说:“拿这个去试探她吧。”

    如意说:“小姐,我见那个芳儿把玉佩捡拾起来,翻看了一下,可是看到小姐的名号就又原封的放回地上了,真是奇怪。”

    我冷哼了一声说:“她可以自己私藏起来,但她没有,可见她并不贪财;她也可以通过此巴结讨好我,可她也没有,可见她不想与我有所瓜葛。而我,就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两个月的宫娥训教后,芳儿跪在了我的面前。

    当她低着头跪在我面前,我没有下任何吩咐,却突然问她:“你知道菟丝吗?”

    她有些奇怪,但依然镇静地回答说:“奴婢愚钝,望娘娘明示。”

    我轻笑了一声,起身在她附近小转了会儿,然后不紧不慢的说:“菟丝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但是,它却只有紧紧地依附大树才能生存下来…”

    她一定是觉察出什么,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走到她的正前方,低头看她不带语气的说:“你自以为将别人揣测得很好,那么,你猜猜你的好朋友小喜到本宫这儿说了什么如何?”

    她跪着的身子一颤,当我命令她抬起头时,如愿地看到一张惊愕受伤的脸。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说本宫的话也对也不对。你人很聪明敏锐,但是你还缺少磨练。就如你不该在那样的地方说些随便的话,就如你不该轻易的相信身边的人,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又如你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很容易看出你心中所想…”

    我看着她的神色变了又变,依然笑着说道:“就让本宫送你个人情,将你调教好了再放你到你想服侍的主子身边如何?”

    她抬头惊讶地看我,然后低下头去,恭敬的说:“以后就仰仗娘娘多加提点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以后雎鸠宫就多了一名叫菟丝的侍女了。”

    没想到她拒绝道:“娘娘,芳儿是我那难产的母亲临死前为我起的名字,也许毫无韵味,但是对奴婢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我打断她说:“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宫中就是没有人情毫不讲理的地方。本宫再说一次,你叫菟丝,只能依附着本宫这棵大树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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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71章 昭娇(未完)

    章节字数:11590 更新时间:07…11…24 13:45

    昭娇(新更)

    其实菟丝的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确是底气不足的。

    纵观后宫妃嫔,皇后、研淑妃、殊贤妃皆出自名门,孝德妃虽然出身略有寒微,却有皇长子可以依靠。即便是位于九嫔之末的皎充媛,尚有一位正五品的父亲可以倚仗,而我真的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皇上记恨淡氏一族,而我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但是皇上也不曾因为我娘亲的原因而对南宫氏有所提拔,甚至颇怀恨在心,以至于我在行及笄礼时两位嫡姨也不能来宫祝贺。

    我知道他是因为南宫家在我娘受苦时没有把她接回家以至于我娘郁郁而终而心生埋怨。但实际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南宫家是没有任何权力擅自接女儿回去的,也许皇上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这么多年他依然固执的冷落南宫氏,南宫氏晋升缓慢已不再有昔日的权势。

    我没有可以依仗的亲人,我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于是在封为帝贵妃后我一直暗暗观察朝中可有我可以扶持依靠的势力。

    皎充媛是我引以为心腹的妃嫔,那么她的后台势力也可以为我所用;我又请了朝中知名大学士施九章教颛福读书,他的小儿子入宫伴读,借机拉拢他这一方的势力。但是他们的官职都不足够让我安稳的依靠,这是让我暗中忧心的地方,直到后来遇到了机会。

    那天我正要去皇上的养心殿,却在路上碰到了奉召进宫奏事的右宰相李大人。

    李大人今年五十有九,身体精瘦,皮肤黝黑,下巴留了一小缕胡子,整个人显得其貌不扬。但他的眼睛却迥然有神,依稀透露出一种精明心计来。

    我连忙用香扇半掩住脸,而他则退到一侧躬身低下头去。

    “微臣给娘娘请安。”

    他的语气平淡,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我是皇帝宠妃而有丝毫讨好巴结之意。

    这使我在走远之后又回头好奇的再看了一眼身着紫袍官服的他。

    我回去后召来王姑姑将今天的事一说,然后问道:“那个右宰相是什么来历?”

    王姑姑一笑,回道:“小姐也无须觉得奇怪,那右宰相素来不屑于后宫妃嫔,也从来不参与其中,以前就有不少意图拉拢他的妃嫔碰到钉子了呢…”

    我听了心中一动,挑眉说道:“哦?那么这李大人还真是朝中异类,别的大臣都是费尽心思巴结皇帝宠妃以图飞黄腾达,长久富贵呢。”

    “右宰相的确有一股怪脾气。不过他这也是明哲保身吧,毕竟自己无论多位高权重多荣华富贵都无法传及子孙后代。”

    “这么说他是没有子嗣?”我吃惊的问道。

    王姑姑摇头回答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老年得子,却是个傻子。那右宰相自己出身寒微,却偏偏心高气傲得很,非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大户小姐,说是以正祖宗门楣。可是试想只要是景况稍好的人家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于是那傻子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右宰相这不也正是要断子绝孙了吗…”

    “原来是这样…”我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李大人再次进宫时,我故意安排了又一次的偶遇。

    我先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冲他微微一笑,主动和他说话,“皇上连连召李大人入宫奏事,足可见对大人的器重呢。”

    李大人面无表情,只是简短的回道:“娘娘谬赞了。”

    我全似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热情的说道:“李大人谦虚了。不论其他,就是大人能位居右宰相之高位,就可见非同于凡夫俗子。又况且男儿理应志向高远,自己荣华富贵暂且不说,更能恩及子孙,光耀祖宗。以李大人之才智,虎父无犬子,令郎定然也绝顶聪明,加上大人稍加扶持,自然前程远大,让人艳羡。”的a6

    李大人此时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沉了下去,语气更加疏远冷淡了,他说:“那恐怕让娘娘失望了,微臣的独子是个愚儿,难道娘娘真就不曾耳闻?”

    我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后一脸歉意地回道:“呦,那本宫真是失礼了。深宫之内显少了解朝臣情况,本宫难免冒失,还望李大人谅解。也不知令郎可曾婚配?”

    李大人此时涨红了脸,说:“娘娘可是故意愚弄老臣?”

    我笑了笑,轻声说:“李大人可能误解本宫的好意了。既然令郎尚未婚娶,本宫这倒有一门好亲事,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这个意思…”

    李大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但依然略带期翼的问我:“是谁?”

    “昭娇帝姬。”末了我还特意加了一句,“不知道李大人可满意?”

    李大人睁大了眼睛,全然没有了往常的沉着冷静,回道:“娘娘可是在说玩笑?实不相瞒,老臣的确属意为我儿娶一名大家闺秀,只是一直未能如愿。一般的小姐都不愿嫁与我那愚儿,何况昭娇帝姬之金枝玉叶…”的2a

    “这李大人就无须多虑了,本宫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有办法办得到。成与不成,主要就看李大人的意思了。”

    李大人沉吟了一声,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李大人在朝中历经风雨三十余载,早就历练了敏锐的心智,他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如此大忙,而他此时一定正在权衡利弊。

    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必李大人比本宫更清楚。如果大人身后连祭拜宗庙的人都没有,李大人恐怕无脸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吧?又或者成其好事,李氏后代都会传承皇室血统,不正是满足大人光宗耀祖的夙愿了吗?大人还在犹豫什么呢?”

    李大人最终下定了决心,向我恭谨一拜,说:“以后全赖娘娘玉成了。”

    我伸出手虚扶他起来,亲切地说:“彼此彼此,李大人又何须多礼。”

    李大人起身后,犹豫的问道:“呃,也不知此事何时能…”

    我在心中一笑,涉及传承香火,年岁已大的李大人也不可能不着急吧。于是回答说:“静安宫王太妃是大人的远房表妹吧?可令其挑一黄道吉日向皇后提亲,本宫再暗中美言,自然水到渠成。”

    李大人皱眉,面露难色,“王太妃虽然是老臣的表妹,可是平素并不常来往…现在贸然开口,怕她不会答应。娘娘既然有意帮老臣,何不帮人帮到底,代为开口…”

    我轻笑,解释说:“这个大人就犯糊涂了。如果是本宫开了这个口,那么以后无论本宫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是一文不值了。王太妃纵然是早已失势的宫人,但是碍于名分,皇上也不会当时驳了她的面子,那么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大人也不必忧愁平时与她没有交往,只要送些厚礼缓解她如今清贫的生活,她定然会乐意为你效劳。”

    李大人了然,点了点头。

    然后我意有所指的说:“可见与后宫妃嫔交往也是有好处的,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回到宫中后,善善担忧的问我:“小姐真的要拉拢那个李大人吗?我只怕这个人不可靠。听说这人鼠肚j肠,睚眦必报,他有权有势后就将以往曾小看羞辱过他的乡亲邻里都拖入牢中暴打一顿,有不少人甚至就此命丧黄泉…可见其凶狠残暴啊…”

    我摆弄着五月绽放得正灿烂的红心芍药,淡淡的说:“我并不认为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而且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孰不知他却也有重情重义的地方,富贵后也不曾抛弃过自己的糟糠患难之妻,否则他也不会只有一个傻儿子了…”

    善善恍然,“原来小姐早就打探全面了。”

    我剪去芍药的残枝末叶,舒了口气,说:“你真的当我饥不择食吗?没有把握的事我从不会做,并不是说我能完全的预知结果,而是我会确保留有挽救自圆的余地。就如右宰相这样的人,憎恶分明,正是我欣赏器重他的地方。只要让他对你真正心存感激,还怕他对你不忠诚吗?只不过这个恩惠需要足够的大罢了。”

    菟丝此时冷静的c嘴说:“娘娘的这份礼的确厚重的,厚重到奴婢怀疑它是否真的能如娘娘所愿…”

    我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菟丝总是会这样毫不留情的和我说话,而我,并不觉得恼怒,我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时时刻刻的冷静的提醒着我。然而,无论是楚姿,菟丝抑或是后来进雎鸠宫的宫娥太监们,我只是器重她们,却再也找不到对如绿吹婷仪那样的感情了,所以我不允许他们叫我“小姐”,而是“娘娘”,否则就是忤逆。

    我问菟丝:“我命你熟记数年的宫中人和事,那么我问你,自从姒充仪被打入冷宫后,皇上共看望昭娇几次?”

    菟丝沉着的回答说:“除姒充仪获罪的一个月内皇上探望昭娇帝姬共七次外,以后再无关心。”

    “那么,我再问你,从我当上帝贵妃后的一年内无论大小宴会昭娇皆以身体孱弱为由被拒绝参席,皇上可曾注意?”

    “皇上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最后一个问题,前些天昭娇开始咳嗽不止,你可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菟丝一时语塞,然后她回答说:“奴婢虽知帝姬身体不适,但是因无太医前去诊断,所以尚不得知。难道娘娘已经先知了帝姬病症?”

    我略略得意一笑,说道:“什么病…自然是由本宫来决定的。”

    后来果然王太妃找到皇后提起了这门婚事,皇后自己不敢擅断,自然又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皇上当时听了只是沉默不语,但气氛却己极是尴尬,良久才闷闷的说了句“让朕考虑考虑。”

    王太妃最后只得讪讪告辞。

    皇上回到雎鸠宫,满脸的怒气,说:“这王太妃真是不知好歹!朕看在她乃先帝后妃的名分上给她留有颜面,可她自己也太不知轻重!”

    我走过去一边为皇上抚胸顺气,一边宽慰着说:“君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昭娇今年也十六岁了,正是婚嫁的好年龄,这是好事啊。再说对方是右宰相的公子,身份也总算相配…”

    皇上舒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说:“你长处深宫,不了解朝臣的家里事。那右宰相的公子是个傻子!朕的龙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歉意地说:“臣妾没想到会是这样。”然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不过虽然说是王太妃提亲,但是背后还是右宰相在授意吧?但是他怎么敢这样贸然提亲呢,难道他没有自知之明吗?是不是他的儿子也许并未像外面传说中的那么傻,只不过是有些愚笨…就像刘后主阿斗虽然都传说他是个傻子,可是臣妾想他不过是不聪明罢了,傻子才不知道‘乐不思蜀’呢…”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昭娇绝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我听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君上对子女的疼爱可见一斑啊。只是臣妾此时不免不为君上抱不平了。君上如此为他们着想考虑,他们可真的心存感激过?就说大姬,皇上为她精挑细选了夫婿,她不仅不知道感恩,臣妾还经常耳闻她在皇后面前埋怨您的不是…”

    皇上面色一沉,被触动了心事,但是很快又遮掩住了,只是不耐烦地说:“不要和朕说这些烦心事了。不过今天一事倒提醒了朕许久没见过昭娇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我微微笑着说:“君上一直c劳国事嘛,难免疏忽,想必昭娇可以谅解。皇上既然念及到她了,不若这月十五就由臣妾做东举办个小家宴,正好叫昭娇也来,福儿也在,我们一起聚一聚吧。”

    皇上点了点头,说:“此提议甚好,就这么办吧。”

    这时颛福跑了进来,可能他听到了后面的话,先向皇上和我拜安后,然后就伏在我膝上撒娇的问:“母妃,要请谁来呀?”

    我怜爱的为他整理额前细碎的散发,说:“你皇姐呀。”

    他抬头眨着眼睛好奇的问:“皇姐?”

    我点了点头,才想起自从姒充仪获罪后昭娇帝姬和颛福分别由不同宫的娘娘抚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可是过了几天却突然传来了昭娇帝姬得了痨病的消息,皇上闻之大惊失色,匆匆派了贴身的苗太医去诊治复查。

    苗太医神色凝重的回来复命,皇上在上面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苗太医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坐在皇上身旁的我,然后低声禀道:“昭娇帝姬咳嗽气急,痰少质粘,舌红而干,苔薄黄,脉细微而数…疑似肺痨症状…”

    皇上腾的站起来,不耐烦地问道:“什么叫疑似?到底是不是?!”

    “是啊”,我在上面也淡淡的发话了,“苗太医也无需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病照实说就是了。”

    苗太医犹豫了一下,然后扑通跪下说:“昭娇帝姬确是染了痨病,请皇上节哀!”

    皇上踉跄了一下,支持不住险些倒了下去,我慌忙扶住了他。

    皇上脸上透露出哀伤,喃喃的说:“朕要去看看她,朕苦命的女儿…”

    我拉住了皇上的袍角,向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君上,痨病是要传染的…那是不治之症呀…”

    皇上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无力的坐了下去。

    “是朕平素对她的关心不够,她怎么得了这样的病啊…”皇上言语间眼圈红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我在旁边温软的劝慰道:“君上,请不要再自责了,现在我们主要要想想怎么办啊…”

    皇上摆了摆手说:“朕现在心中烦乱极了…”

    我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吩咐跪在下面的苗太医说:“你们一定要竭尽所能得为昭娇治病…痨病纵然难治,却也是有治愈好的病例的,你们一定不要松懈怠慢才好。”

    苗太医回答道:“是,微臣们一定尽心竭力为昭娇帝姬治疗。”

    我点了点头,吩咐道:“那你下去开药吧。”

    苗太医领命而去,宫人们也退下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皇帝。

    我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皇上的背上,无声的安慰着他。

    过了一会儿,皇上渐渐平静下来,转身拉住了我的手。

    “奴兮,多亏了有你在身边安慰朕…”

    我微微笑了笑,挨着皇帝坐下,轻声说:“君上,臣妾能理解您悲痛的心情…只是,臣妾还是要问君上昭娇到底怎么办,这事耽搁不成啊,这痨病若是在宫中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神色沉重,痛心的说:“按照祖宗规矩,染有瘟疫的皇子皇女都要出宫治疗,可实际上外面的环境清苦,多是就这样病死在宫外…朕实在不忍心就这样赶昭娇出去…”

    我听完顺着伤感的叹了口气,也跟着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是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皇上耳边低声说:“臣妾倒是想到一件事,也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上抬头向我询问。

    “前几天右宰相不是曾提过亲吗…”

    皇上神色先是惊异,然后又隐隐燃出几点希望之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终是要嫁给那个傻子吗…”

    我劝道:“皇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昭娇嫁入右宰相家总比孤独在外好,右宰相定能竭力照顾,况且他的府第离宫中也近,皇上可以时时派人去探问照料…”

    皇上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朕说是这样说,可是昭娇如今得了这个病恐怕右宰相都不愿意接进门了。”

    我听了轻轻冷笑一声,回道:“这可就由不得他了。想当初提亲的人是他,皇室尊严高贵不可侵犯,又岂是他说想退就退的?!皇上只要下旨,他难道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皇上盯着我良久,然后突然问:“奴兮你是不是很希望昭娇嫁出去?毕竟她的母妃曾与你有间隙,她还对你施过巫蛊…”

    我一怔,然后委屈的说:“君上是这样看待奴兮的吗?奴兮是那样小肚j肠之人么?如果真是那样,我又为何将福儿接过来亲自抚养…”说完还默默地流下几滴眼泪来。

    皇上心软了,懈下了警惕,拍了拍我的手轻声哄道:“朕不过是开玩笑的,爱妃怎么还当真了?别哭了,啊?看看你,再哭胭脂可要花了…”

    我又径直哭泣了会儿,然后见好就收,只是将泪噙在眼眶中,哀楚的说道:“臣妾是真心为皇上着想,绝无半点私心…纵然真的希望昭娇帝姬嫁出去,也不过是想为皇上分忧罢了。”

    皇上神色一动,严肃地问:“爱妃此话怎讲?”

    “皇上不是一直忧虑左宰相在朝中结党营私,势力过大么…如果能和右宰相联姻,就在暗中提高了右宰相的地位,这样他们势力均衡,互相牵制,不就可以维系朝中的稳定吗…”

    皇上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沉默,然而我知道我最后说的话已经打动了他。

    对于昭娇帝姬染上肺痨一事宫中人莫不闻之色变,然而反应最大的就数右宰相了。

    他急匆匆地到找到我,涨红着脸说:“娘娘,您,您真是将老臣害苦了呀!”

    我装出诧异的样子,说:“李大人何出此言?李大人想要娶昭娇帝姬当儿媳,现在皇上的圣旨也下来了,本宫不是已经让你如愿了吗?”

    李大人激动起来,言语间也顾不上顾忌,“她得了那种病,即便是帝姬也是一文不值了!”

    我淡淡的一笑,说:“试问李大人,昭娇帝姬若不是得了那样的病,皇上还会让她嫁给你的傻儿子吗?”

    李大人一阵语塞,然后嗫嚅着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真宁愿不要…”

    我没有在意,而是斯条慢理喝了口茶,玩味的盯着李大人半晌,然后笑着说:“果然是关心则乱呢。”我放下茶杯,起身说:“李大人,你也无需这样懊恼着急,本宫怎么可能愚弄你呢?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待她嫁入贵府之后,本宫保证还你个健健康康的帝姬如何?”

    李大人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的语气则有些庄重了,“欺君是死罪,大人现在知道本宫为你到底付出了多少心思了吧?本宫如此善待于你,那么大人你又将如何报答本宫呢?”

    李大人脸色凝重,犹豫了一下,然后跪在我面前说:“老臣以后听凭娘娘差遣。”

    我知道他心中未必全然心甘情愿,不过我并不急于一时,心想你以后总归还要求到我的,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将你慢慢收为心腹。

    昭娇帝姬就要出嫁了,宫中上下又开始忙碌起来。

    然而与平时帝姬婚嫁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任何后宫妃嫔亲自登门祝贺,多是托下人送去了贺书和喜礼,昭娇帝姬却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只当是因为自己母妃的原因,暗中落寞罢了。

    而实际上昭娇帝姬既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症更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只当自己将要嫁的是堂堂右宰相家的贵公子,怀着少女既是紧张又是期盼的感情羞涩的等待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的6e

    我曾吩咐为她准备婚事的宫人们道:“帝姬大婚,需要张罗准备的事情很多,你们都要尽心尽力的干活,不许偷懒,知道吗?”然后我又威严的环视了他们一圈,严厉的警告道:“也许你们听到什么风声风雨,不过全属无稽之谈,谁要敢在那多嘴乱传,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诚惶诚恐的跪倒一片,应和说是。

    于是昭娇帝姬在自己出嫁的那一天还被蒙在鼓里,她穿着喜红的衣裳,在伶人们欢喜的乐声中被宫娥搀上花轿。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她的婚礼是热闹的,因为这次随嫁服侍的下人特别的多,她的嫁妆也是尤其丰厚;但它又是冷清的,她的母妃被关在冷宫中,后宫妃嫔也没有人去道贺,甚至连她的亲身父亲也因忌讳没有见她,而那些丰富的赏赐则是对她愧疚的补偿。

    我带着颛福在远处遥遥的看着她。

    我望着一身红袍金钗的她,心想真不愧是姒充仪生出的女儿,如此亭亭玉立,如此花容月貌。只是可惜了,不过是留着给个傻子欣赏罢了。

    我指着正被搀扶上花轿的昭娇帝姬对颛福说:“福儿,那是你的姐姐。”

    我虽无情,却不是不通达情理的。尽管我与姒充仪和昭娇帝姬有间隙,但却是真心的疼爱眼前这个因我而改变命运的孩子。我不会让他们见面团聚,但至少——让颛福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姐姐在世上,他不是孤独一人。

    颛福睁大眼睛,抬头好奇的问我:“是像大姬那样的皇姐吗?”

    我微微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是亲姐姐哦。”

    这时昭娇帝姬坐上了花轿,掀着帘子环视着皇宫最后一眼,然后,她,看见了我和站在我身边的颛福。

    那一刻她的诧异,她的疑惧,她的惊恐真叫人无法形容啊。

    我冲昭娇帝姬淡淡一笑,然后拉起颛福的手转身说:“福儿我们回去吧。”

    颛福还在因为我刚才的话而有些迷惑不解,但是他没有深想,而是懂事的点了点头,拉住我的手,转身离开。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他拉着我的手欢快的和我说来说去,根本不知道远处那束投向他深切的目光。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