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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最后,没办法了,只有打的,手一摆,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到我跟前,真爽。

    坐在出租车里,欣赏着外面的市景,说实话,光从市容市貌看,c市确实不怎么地,比梦阳高的地方就是出租车的起步费,在梦阳市三块,来到这里就变成了八块,而且从火车站到k大,感觉没多会就到了,可那的哥很悠闲的嚼着槟榔,一说话吓老子一跳:兄弟,一共是五十,快点,我还急着拉人萨。

    大哥,你这不是宰人吗?

    他“呸”的一生吐出那坨被嚼的黑了吧唧的槟榔,狗眼一翻,嘴里咭了瓜拉的说了一大串话,远没有刚才报钱数说得清楚,估计是c市的方言,可我一句没听懂。

    他看我没什么反应,以为我在漠视他的存在,就更愤怒的又说了一遍,这次,我很用心地听了,翻译过来的大概意思如下:怎么,坐车不给钱,想赖账,老子会让你知道厉害。

    “喂喂,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走了两步就要五十块钱。”在梦阳我从市里包个车回老家都不用五十块钱。

    很奇怪的是,我的每句话他好像都能听懂,这次他又说了一大通,我还是没听懂一句。

    “罢了罢了,我给还不行吗。”

    如果再听他多说几句话,我头都要炸了,花钱消灾吧。

    “早给不就行了萨,还费什么劲?。”

    在我瞠目结舌中,他用很标准的c市版的普通话来表示对我的鄙视,装好钱,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目送着这辆出租车的背影,心里暗骂: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不都说c市是伟人的故乡,聚集了天地的灵气,以文化和品位著称吗?来之前,我还特地看了一些介绍c市的资料,一座在文艺界声明显赫的星城,也是全国唯一一座消费水平比收费水平高的城市。大量的刊物、顶尖的娱乐节目和高质量的美女是c市的三大亮点,也曾使得我激动不已,但是从第一天开始,从接触到那黑乎乎的槟榔黑乎乎的牙和怎么听都听不懂的方言开始,我对它的印象就变得很差。

    而更令我气愤的是,“宰哥”把我拉到的并不是我给他看的通知书上写得k大三号院,而是k大本部,本部是研究生基地和一些技术类专业的地盘,而三号院则是我们指挥类专业的老巢。当然这些都是我以后知道。

    我大着胆子冒冒失的从雄伟的大门进去,一个个子高高很威武的警卫立即拦住了我,我连忙掏出通知书,他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放我进去。

    我贼头贼脑的顺着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往里走,路面整洁,两旁的建筑物威严而气派,真的害怕被人当做敌特分子给抓了,但是我真的不知该到那去报到,一路上遇到许多的军官还有一列列走得很整齐的队伍,他们穿军装着黑色皮鞋拎着统一的黑色书包精神抖擞的走着,目不斜视。看到一列列整齐的队伍,一张张同样年轻但英气人的面孔,心中不禁充满了向往和自豪,那将是明天的我吗?

    我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着,没有看见很悠闲散步的人,都是一列列的队伍,都是一张张严肃英挺的面孔。

    最后我来到一座银白色的楼前,那上面有两个飞舞的大字:银河。

    楼下有几个跟我一样穿着碍眼便装的孩子和家长,估计他们也是来报到的,我走过去,问一个有着忧郁眼神和拉碴胡子的dd,“兄弟,你也是来报到的吗?”

    他瞅瞅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到哪去报到吗?”

    他又瞅瞅我,摇摇头,真的跟世外高人一样。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不要急,待会会有校车把我们送到三号院,在这等就行了。”

    “叔叔,您是本地人吧?”我毕恭毕敬地问道,在家靠父母,出去了就得靠自己了。

    那男人也很客气的说:“我是江西的,过来两天了,你家人没来送你?”

    “嗯”我点点头。

    “不要紧的,你等会跟我走就行了。”

    果然过了不大会,一辆汽车停了下来。

    k大本部是在闹市区,我想三号院的地理环境应该也不错,毕竟k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军校,但是校车走了半天还没到,沿途已渐荒凉和偏僻,我想我和这个车上的所有新生一样,心“突突”的往下沉。

    四十分钟后,小车经过了一个依着荒山的小镇,才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k大三号院…原c市工程兵学院。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扇具有浓烈前苏联风格的大门,车子在经过大门的瞬间,我感到它好象短暂的停了会,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的心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低呼着,k大,老子来了,在想了你六年后,终于得到你了。

    校车在一栋红色的大楼前停下,楼上挂满了横幅,什么吃苦不怕苦,流汗不流泪,掉r不掉队,什么践行重要精神,服从共产党领导等等,一股浓重的部队的气味迎面扑来。

    楼前的广场里搭有几个帐篷,上面贴着:咨询处。我跟着人流走过去,傍晚很闷热,更何况在不通风的帐篷里,几位军官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但他们却都一丝不苟严严整整的端坐着,热情地回答家长们的各种问题。从他们那知道我们炮院的迎到二号宿舍楼报到。

    二号宿舍楼的底层大厅里,贴着新学员的名单,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我的名字:陆寒,炮兵学院,十一中队十班。接待处的军官很友好地告诉我十一队的宿舍在四楼,你们的队长会在会议室里接待你们。

    我拎着大皮箱爬到四楼,楼层里很静,好像没来多少人,我顺着走廊看门上挂的门牌,队长房间,教导员房间,俱乐部,杂物间,会议室。喔,应该是这里了,我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敲门:有人吗?

    “请进。”屋里响起中气十足的男音。

    我打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比较暗,我面前是一个黑色的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军官,头发理得很短,看上去很精干,只是眼窝很深,给人一种很y沉的感觉。

    “请坐吧。”他站起来,个子挺矮的。

    我坐到房间左边的一张椅子上,他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杯给我倒杯水。

    “谢谢。”我连忙接过杯子。

    他又坐回去,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然后望着一张名单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寒。”

    “喔,陆寒,安徽梦阳市的,对吧?”

    “是的。”

    “来的挺早。”

    “我怕坐不上车,所以就提前来了。”

    “好好,这样吧,你把你的通知书给我。”

    军校的办事效率就是快,我教过通知书,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登记,给我饭卡和钥匙,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叫我先回自己班里休息了。

    我们班的宿舍在这个楼层最靠里的位置,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其他寝室也有六七个人到了,他们都在屋里里待着,还有几个家长也在。

    拿着仍铆着边的钥匙打开门时,一股浓重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宿舍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双层铁架床,床架是新漆的,铺面上只铺了层凉席和一团薄薄的军绿色的被子,门两边有两个大柜子,宿舍中间摆着张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显得空荡荡的,比我想象中的大学寝室差得太远了,而且坐在床上就能看到远方荒凉的山,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傍晚,队长带我们吃饭前,把家长都叫过去了,他很客气的说,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但军校的规矩是不能留家长在里面过夜的,所以……

    那些家长很恭敬地说,理解理解,我们马上就走,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严加管教严加管教。

    队长让我们这些仍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新生站成一列向食堂走去,家长们也告别了,我看见一些孩子的脸上露出很落寞的表情。

    在食堂楼下,队长看看表,说,刚才已经发给你们饭卡了,吃饭拿那个刷就行,现在是五点半,六点的时候你们要带着小凳到会议室集合,听到没。

    k大三号院食堂号称是亚洲最大的食堂,能容纳八千人,我吃饭的时候,发现已来了不少老生,但食堂里仍显得很空旷,而且令我感到别扭的是,那些老生都穿着军装,佩戴着红肩章,而我们仍穿着便装,在里面显得不伦不类的。不过这里已经实现社会化保障,刷卡吃饭,不是我想得那样吃大锅饭,伙食还很不错,一应俱全。

    可能坐车坐得有些累,我没什么胃口,再加上记得队长说的时间,吃了半碗面条就赶回去了。

    队长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们,不时抬腕看表,这时都已经六点十分,但还有几个人没过来,看得出队长很生气,我们噤若寒蝉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终于,剩下的三个人回来了,他们怯生生地进来,队长也没让他们坐下,他们显得手足无措。

    “啪”,队长狠狠地把手中的名单往桌子上一摔,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李峰”,“马永强”,“周刚”。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对不起,队长。”那个叫马永强的同学小声地说。

    队长脸色臭臭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我们说:“坐好了,腰板挺直,手放在膝盖上,别乱动,你们现在不是普通老百姓了,进了军营,就得按军人的要求去做。”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力,让原本骄傲的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压抑。

    自这一刻起,我知道我的自由结束了。

    队长向我们这几个先到的布置了明天的工作,我负责在会议室接待来报到的新生,收通知书和发饭卡;瘦瘦高高的李强负责带新生到各自的班休息;除此之外,队长还安排我们把寝室整理一下,把小凳放在床架下,统一在床的北侧,离床腿约五公分,阳台上的扫把、拖把、垃圾桶等等要统一放在一个地方。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有人茫然的坐在床上,有人偷偷的抹眼泪。

    我们班就来了我一个,我老老实实地把队长交待的事情办完,感到太疲惫了,不仅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爬上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第一次这么快就睡着。睡到半夜,被什么声音吵醒,好像是小凳被撞倒了,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到又有一个兄弟过来报到了。班里没开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依稀见他留着很长的头发。

    他看见我坐了起来,马上说:“哥们,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可能熬夜熬的,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跳下床,帮他收拾东西,“没事,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屋的兄弟,我叫陆寒。”

    “谢了,兄弟,我叫郑明。”

    把他的铺收拾完后,郑明掏出烟,“哥们,抽烟不?”

    我点点头,然后和他走到阳台上抽烟。

    “兄弟,你别怪,我是自来熟。你哪的。”

    “安徽。”

    “我内蒙古的。”

    “挺远的?”

    “可不是,先到北京转车,真他妈麻烦,当时怎么想报这个鬼地方了。”

    “你不知道?”

    “知道鬼才来,我当时还以为k大在北京呢,同学们都说报军校,我瞅着挺好玩,就报了,谁知竟被录取了。”

    听他的话,我差点没笑出来,有这么选择学校的嘛。

    不过郑明却不在乎,他又递给我一根烟:“其实我觉得吧,这年头,上什么学校都一样,什么都学不到,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以后可以整个国防部长干干呢,咱俩挺有缘分的,以后无论谁当国防部长了,可都别忘了另一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苟富贵,勿相忘。”

    这家伙说话特逗,我和他聊得挺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于是一直聊到深夜,才回屋睡觉。

    二。  第二天一早,正睡得香,哈喇子都流了下来,突然被尖锐地哨声惊醒,原本没在意,还想继续睡,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队长那臭臭的脸,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冲到门前集合,队长就站在走廊的那一头,冷冷的望着出来的几个人,间或瞅一下表。

    这时,班里竟有打齁的声音传出来,我回头看见郑明还在旁若无人的睡,队长就在不远处,我也不敢大声地喊郑明,偷偷的往后退了一步,回头轻声地喊“郑明,郑明。”狗日的睡得真跟死猪一样没一点反应。

    我偷偷的看了看队长,趁他没注意,闪身进屋,使劲晃了晃,“你他妈找死,还睡,队长就在外面。”

    等最后一个兄弟也出来了,队长才极度不满的斥责道:“从吹哨到门前集合完毕,要六分钟,你们干什么吃的。”

    走道里鸦雀无声,蓦地,郑明抱怨说:“我又不知道。”

    可能是太静了,也可能是队长的听觉太好了,他慢慢走过来,走到郑明面前,眼睛盯着他,y沉地问道:“不知道,昨晚开会没给你说吗?”

    “切,昨晚开会?我半夜才来。”郑明轻蔑的回答道,感觉他根本没把首长放在眼里。

    队长没说话,但大家都能感受到他因为被触犯而生气了,他深深的瞥了郑明一眼,与其说深沉不如说y沉。

    他回屋后,我们才诚惶诚恐的去洗漱。

    回到班里后,我说:“哥们,有点过了喔。”

    “没事。”郑明满不在乎的说,“他还能咬我,反正在这里上又不是我的志愿,愿怎么样就怎么样,大不了赶我走,我他妈还求之不得呢。”

    我虽然也很不爽,但我不敢如此的放肆,他可以不珍惜这次机会,但我却知道我能考到这里是多么的困难,即使有多少的不满,我也会忍耐,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晚我在合肥发的誓,我一定要做好,要出人投地,要对得起我所承受的侮辱和不堪。

    整整一天,我都很忙碌,因为从上午开始,来报到的新生就陆陆续续到了,我是负责接待的,队长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把这些事都交给了我,

    报名的这两天对我而言,是最繁忙的,一个个地迎接我未来的战友,完成报名的各种手续,告诉他们应该注意的事项,把他们带到自己班,饭卡、报名表、通知书在我脑子里不停转悠,连饭都是郑明从食堂给我带回来的。

    23日中午回寝室的时候,发现我们班来的差不多了,按建制我们班有七个人,现在已经来了六个,看看报名表,只有一个甘肃的兄弟没到了。我回去的时候,郑明已经和新来的兄弟们打成一片了,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其余四个人刚才我也都见过,都是我负责接待的,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四川的孩子,他叫林春,个子不高,长得跟少年时期的邓小平很像,眉清目秀,嘴角有淡淡的绒毛,眼睛不大但很亮,透着四川人独有的精明和灵气。但是见过他几次,总感到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大家都在一起聊天,就他闷闷不可坐在一旁发呆。我查了查他的档案,才发现他高考的分数高得惊人,超过重点线一百多分,报清华北大估计都没问题。因此我认为他可能是后悔了,要知道虽然咱们学校号称“军中清华”,但终究还是没清华好,否则清华为什么不叫“民间k大”呢。

    在班里和他们随便聊了会,我又回到了会议室履行自己的义务,不大会,郑明过来了。

    “陆寒,马上就要发军装了,你的号码是多少,我帮你领。”

    “兄弟,谢谢了,真不好意思,老麻烦你。”我充满歉意地说。

    “我去,你跟我客气,谁让咱俩最早认识的呢,再说看样子,你以后也是咱们的领导,少不了让你罩着。”

    到了傍晚时我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报名的了,就回了一趟寝室,郑明已经把我的东西放到我床上了,东西发了真多,琳琅满目,什么夏服、夏常服、夏裤、夏长裤、制式长袖、短袖、大檐帽、迷彩帽、贝雷帽、茶杯、水壶、肥皂、牙刷、内衣、袜子等等,怪不得听别人说,上军校,你只要来个人就行了,其他的学校都会发给你的,党就是好。

    正想对郑明说几句感谢的话,听见队长在外面喊我,“陆寒。”

    “到。”我连忙跑出去。

    “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还有几个没到。”队长问我道。

    我低头看了一下花名册,说:“队长,还有一个,我们班的,叫马龙。”

    “好,这两天辛苦了,表现不错。”队长难得的对我笑笑。

    我和队长说话的时候,就看见郑明不时露出半个脑袋,队长一走,他就把我喊了回去。

    “陆寒,瞅瞅,我穿军装也挺帅的吧。”郑明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可不是,郑明的身材很匀称,我们陆军军官夏常服的腰身很瘦,穿上军装感觉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不行,既然军装发下来了,我也要赶紧穿上过过瘾,今天日记里一定要记下来,第一次穿上军装嘛。

    班里没镜子,但是我们班旁边是晾衣间,那里面有几扇大窗户,窗户上的玻璃可以当镜子用,我和郑明站在窗户前,不停的搔首弄姿。

    我望着窗户里的我,笔挺的军装,锃亮的皮鞋,神气的大檐帽,真他妈帅,我都要爱上自己了,我骄傲的站着,眼神里没有了这个夏天的绝望和y郁了,反而洋溢着坚强和激情,难道这里真的就是我的美丽新世界吗?我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郑明仿佛在自言自语:“要是我的彩虹妹妹见到我这样,还不爱死我。”

    我趁他不注意,伸手猛地卡住他腰的两侧,“坦白从宽,彩虹妹妹是谁?快点。”

    郑明痒的一激灵,连忙跑开了,他哈哈笑着,想知道吗?等她给你生个侄子时才告诉你。

    我c,郑明,你死定了。我追过去,和他在走廊里追来追去。

    下午开饭前,中队来了几个年轻的女人,穿的还很暴露,染发短裙。在男人的世界里突然出现几个女人是很令人兴奋的事,她们站在外面,我们就有事没事的走过来走过去。最后队长过来了,喊了一声:头发没理的现在过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是队长从外面请来给我们理发的,一问价钱,不贵,一个才三块钱,理了也得再理一遍。瞬间,兄弟们就把那间暂时充当理发师的队值房间挤满了。

    说实话,这几个女人姿色很一般,但是她们的理发水平和理发的风格却令人叹为观止。她们的动作很狂放,拉过一个,往大凳子上一摁,手里的推子就往头上招呼了,就跟大型联合收割机在麦地里一样,“呼呼”的,不到一分钟,搞定。“下一个。”

    那兄弟疼得龇牙咧嘴,头剃的跟狗啃的一样,此起彼伏,感情她们把我们的头当冬瓜用了。

    我们向队长诉苦,队长却说,军人都留大平头,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得。

    无语。

    晚上七点,队长召集我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除了所有报到的新生外,我们队的另外三个干部也到了。军校里的学员中队是营级单位,除了队长,还有教导员,副队长和区队长。和队长一样,教导员也是一个老兵了,上尉军衔,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留着平头,脸色黧黑,说话的方言很重,不仔细听就根本听不明白;副队长显得很文弱,身材颀长,眼睛大大的,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通过他的自我介绍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炮院教研室的一个老师,叫概率论的,还是研究生,后来他那个教研室撤编了,他就被安排到这里了;最让我们感到亲切的是我们的区队长,因为他刚从炮院毕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肩上的中尉肩章还是崭新的。

    等三个新领导自我介绍完毕后,队长清了清嗓子,沉稳的说道:“同志们,首先我代表炮院十一队党支部欢迎你们的到来。”下面响起掌声。队长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除一个没有来报到外,其余的都到了,既然来到了军校,你们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了,很快你们就要开始军训了,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将要通过三个转变,一个是从地方青年到军人的转变,一个是从高中生到大学生的转变,从未成年人到成年人的转变,你们都是满怀着希望和梦想来到这里的,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人生的理想。”

    等掌声平息后,队长侧过脸低声地说:“教导员,你说点。”

    教导员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水,“同志们,你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了,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们就是战友了……”

    教导员不愧是教导员,搞思想政治的就是强,随随便便一说就是近一个小时,该说得说了,不该说得也说了,最后从党指挥枪、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扯到军人的日常养成,有什么进首长房间要喊报告,进去后要敬礼,注意军容风纪,对胡子头发指甲的长度对袜子的颜色对皮鞋的亮度的要求等等。

    本来副队长和区队长也应该说些什么的,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只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会议结束了。

    解散后,我和郑明拎着小凳走在前面,走过楼梯口的时候,看见旁边的y影里有人抽烟,我仔细看了看,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和我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因为没有灯光,看不清脸,只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身旁放着堆行李,难道是我们班那个没到的。

    “郑明,咱俩过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班的兄弟。”

    “好。”

    我和郑明走下楼梯,到那中年男人面前,很客气的问道:“叔叔,你是送孩子来报到的吗?”

    中年男人抬起头,说了一句话,但是方言太重,我没听清。但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孩,很瘦,眉骨高高的,眼神游移不定好像总在躲闪,很怕人的样子。

    “报告。”

    队长开了门,他穿着背心,估计是要睡觉了,他问我有什么事,脸上有些不悦。

    “队长,我们班那个没报名的刚才过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你现带他们到会议室,我马上过去。”队长说完就把门关了。

    在会议室里,队长询问了他们父子路上的情况,不知是因为语言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事,他们都不大习惯交流,支支吾吾的。大概意思是太远了,转车不好转。

    队长送他们出门,我和郑明也跟着要回去,队长突然在后面喊住我:陆寒,你过来下。

    队长眼睛盯着他们爷俩的背影,低声地说:“这两天,你给我盯着点,我总觉得那孩子的腿有问题。”

    我回过头望着马龙的背影,仔细看了下,他走起路来还真有点瘸,而且耸肩耸得很厉害。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郑明拉住我,盯着我问道:“老陆,你不会真听队长的吧。可别让我鄙视你,那也是咱们兄弟。”

    “怎么会呢。”我讪讪地说道,但眼神里已有躲闪的意味。

    三。  一直听说c市是中国的火炉,但是因为前两天一直都很凉爽,就没在意。可能我们蔑视的态度让季节之神不爽了,今天就让我们品尝到了什么是酷暑。

    昨天晚上睡觉时感觉还挺好,不是很热,但是到了半夜,我陷入到一个很焦躁的梦里,一直感到很渴,心里很慌,醒过来后,脸上身上油腻腻的一层,我坐起来,寝室里的几个人也都很烦躁的翻来翻去,估计都没睡好,我起身到水房,拿毛巾擦了把,感觉才好些,回到宿舍,又躺下来,外面静的没一点声音,空气都像被凝固起来了,闷得厉害,这鬼地方,怎么说热就热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才又睡着,早上起床的时候,大家都是哈欠连天,而这时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前天来报名时,我就注意到了,只有校门口有一段树荫地,而园区里据说是因为规划,原来的大树被砍伐一空,只种了几个小树苗,还没有一个人高,别说给人提供凉荫了,在烈日的暴晒下,它们自己都奄奄一息自身难保了。

    早上七点,区队长带我们到食堂吃早餐,这个点吃饭的人特别多,在军校里好像没有买饭排队的传统,谁去晚了谁吃不着,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为了能打着饭,就使劲挤吧,与人挤其乐无穷,打了份饭生生的挤了一斤汗出来,而食堂又很封闭,四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跟个大号的蒸笼差不多,令人喘不过气,尤其是那些卖包子卖面的窗口,在浓浓的烟雾中,看那些服务员汗流浃背的就感到难受,今天,我才发现其实吃饭也一样受罪。

    时间越往后走,气温就飚得越高,跟疯了似的。队长似乎很关照我们,没让我们下去训练,上午就在大厅里教了我们一些最基本和常用的队列动作,如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等,也向我们灌输了一些一个军人应该遵守的东西,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条,见到领导要敬礼,不准“三手”即背手、笼手和胸手,上厕所要记得冲……我看了一下,除了吃饭可以用嘴吃上厕所可以脱裤子外,其他的没什么自由了。

    这些东西学完后,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完了,等队长和教导员回自己房间后,区队长才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感到教导员今天的脸色不怎么样。”

    经区队长这么一提醒,我们才想起来,刚才教导员也来了,只是过了会就脸黑黑的走了,谁得罪他了吗?

    见我们这些新兵一连迷惑的样子,区队长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下才说道:“刚才有人喊他指导员,不要乱喊,人家是教导员,你平白的把他降了几级,他能高兴吗?指导员是连级干部,教导员是营级干部,差多了。”

    “噢。”我们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想教导员的心胸也太狭隘了,还是区队长好。

    今天的其余时间,我们都在寝室呆着,趁这个间隙,寝室的几个人也互相认识了解了,都把从家里带的土特产拿出来让大家分享。除了我、郑明、春之外,他们四个,一个叫戴猛,黑龙江的,人如其名,个子虽和我差不多,但长得特别壮实,两只膀子都是腱子r,方脸庞,大牛眼,他说的一嘴标准的东北话,什么咋了,埋汰,得瑟,俺那旮瘩今天来的全四东北银(人),最爱说得是牛。但性子很冲动,火药桶,一碰就炸。他和郑明既是一对活宝又是一对冤家,动不动就吵嘴,谁也不服。

    戴猛住上铺,睡在他下铺的兄弟叫李军,江苏苏北某地的,从他来时的衣着知道他家里比较困难,性格也很内向,瘦高个,脸色少有些苍白,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

    还有一个是c市本地的,叫任杰,他报名那天,他老爸开着高档汽车来送他的,他只背着吉他,很帅的小伙,头发比郑明留的还长,昨天理发的时候,还一脸的悲痛。不过,用戴猛的话说,他有些傲了吧唧的。任杰的吉他弹得很好,听说还过了几级,在高中的时候肯定是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听他弹吉他,他最拿手的几首曲子是《挪威的森林》、《美丽新世界》和郑钧的《灰姑娘》。

    我们六个无论性格有多大差异,但总能坐在一起聊天,只有最晚报名的那一个,叫马龙的,显得跟我们有些格格不入。从花名册上我知道他是藏族的,但我感觉无论是从长相还是生活习惯都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就是性格有些怪异,非常不合群,看我们的眼神总有深深的戒备。

    日子似乎挺悠闲,除了坐着聊天,就是拿着毛巾擦汗,但这种悠闲只是风暴前短暂的安静而已。

    我们炮院这届新生有四个队,就数我们十一队人数最少,十个班,七十五人,按照k大的传统,新生的训练时是大四的老班长负责的。

    军校和地方大学的区别之一就是在地方大学,低年级管高年级的叫师兄师姐,而我们则叫他们班长,其实班长是部队的一个传统和文化,无论以后你混得多好,官做的有多大,见了你的老班长,你就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班长。一日为班长,终生为班长。否则,你开着小车,前面站着你的班长,你理都不理,小车“日”的一下就过去了,还溅班长一脸的泥水,我敢说所有当兵的都会鄙视你。在老班长面前,我们永远都是那个懵懵懂懂的毛头小子,是班长交给了我们一切,是班长把我们带进部队这个大熔炉,是老班长向我们打开了通往那个美丽新世界的大门。有一首军歌就叫《我的老班长》,每年老兵退伍的时候,这首歌总伴随着热泪在军营里回荡: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时常还会想念你,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唱着我们军营的歌。我的老班长,我一直记着你的话,我的老班长,谢谢你给了我坚强……

    上午,队长已经说了,晚上我们院大四的五个老班长就要过来了,他们都是炮院九队的,很优秀的一个中队,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军事素质在整个k大都是数得上的,能让这样的班长带着真是我们的幸运,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无弱兵。因此对他们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晚上,在俱乐部看完新闻联播后,教导员教了我们第一首军歌《团结就是力量》,教导员让人把歌词写到小黑板上,他一句一句的教我们,这首歌我们都比较熟悉,高中军训的时候都学过,因此也就学了十多分钟就学会了,然后解散我们回到宿舍大家又天南地北的神侃了一通,大概八点的时候,区队长在楼道里吹哨:三分钟后,俱乐部集合。

    门前集合的时候,我们按门上贴得名单顺序站,春站第一个当排头,然后由一班至十班的顺序跑到俱乐部,一个班一路站好。区队长整好队后,往门外看了看,我们也都听见队长屋里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不大会,队长带着几个挂着红肩章的走了进来,区队长赶紧下口令: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区队长半转过身体向队长报告:队长同志,十一队全体学员集合完毕,应到七十五人,实到七十四人,其中一名中队值,请指示。

    稍息。

    是。区队长干脆的敬个礼,下达命令后入列。

    队长满面春风的走道队伍正前,清清嗓子,说:同志们,今天,我们炮院大四九队的五名班长过来了,他们将负责你们这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五名班长,是九队最优秀的,各项素质都很高,希望你们能向他们多多学习,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们一边鼓掌,一边侧着脸看他们,都挺飒爽英姿,成熟而稳重,不愧是大四的班长。

    在热烈的掌声中,五名班长昂然走到队伍的侧前,一起敬礼,那动作齐整的,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太帅了。

    队长微笑着望了望他们,接着说道,现在就让班长们自我介绍一下。

    “康伟”队长朝他们喊道。

    “到。”这个班长的声音高亢而干脆。

    “出列”

    “是”随之一个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书卷气很浓的班长走到队伍前面,真不知他看似瘦小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的。

    康班长敬了一个超级标准的礼,缓缓的扫视了我们一眼,很沉着地说:“大家好,我叫康伟,以后负责九班和十班的训练,希望以后和大家在一起能过得愉快,谢谢。”说完后,康班长就站在一边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队长念一个班长的名字:“陈昌全。”

    “到。”这个班长更猛,吼的整个俱乐部都“嗡嗡”的。

    “出列。”

    “是。”

    这个叫陈昌全的班长是那种浑身散发着雄性魅力的男人,像一只野兽,个子也不高,但是却给人一种爆炸性的力量,脸上棱角分明,眉毛浓浓的,颧骨很高,眼神似刀锋般锐利,不说话的时候嘴唇总是微微翘起,让人能强烈的感到他的傲气和个性,我喜欢。

    “兄弟们好,我叫陈昌全,谢谢。”

    另外三个班长都上来自我介绍了一遍,感觉都挺猛地,最后,队长让五个班长出个代表给我们做个动员,几个班长相互望了望,陈昌全班长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有意无意的望了几个干部一眼,似乎有些顾忌,但是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陈昌全班长说:“我这里就不跟你们讲些大话空话,我陈昌全觉得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我只说我想说的,我认为我们这个社会正日渐的雌性化,无论是影视小说还是社会风气,都充满了靡靡软弱之音,男人越来越中性化,越来越不像个男人,对此我感到很恶心,我坚信我们军人是最后一批男人,最后一批爷们,你们选择了军校选择了军人,你们就选择了炽热的力量,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更不要让你们自己失望。此外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感情最为炽烈,那就是爱和恨,在以后的训练中,你们肯定会有人爱上我,因为我知道我还不错,但是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会恨我,因为我对你们的要求会很严,但是无论你们是恨我还是爱我,都请你们把这炽热的情感倾注到你们的意志你们的身体中,顺利通过残酷的军训,我只希望你们能早日成为真正的男人。”

    陈班长说完后,下面短暂的沉默了会,然后不知是谁先鼓的掌,瞬间掌声如狂风暴雨般响起,甚至有人在里面呼叫,这是长这么大以来我听到的最为精彩最让我心灵悸动的演讲,是的,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我要走出以往岁月的y霾,成为真正的男人。

    从俱乐部解散后,心情还未完全平息,都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中,但新来的班长要召开第一次班务会,康班长让九班的都来我们班开。我们两个班坐在两侧,康班长坐在两列顶端的中间。

    康班长摊开笔记本,微笑着对我们说:“大伙放轻松点,今天是你们入校以来的第一次班务会,主要内容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首先我介绍自己。我叫康伟,健康的康,伟大的伟,在我们对大伙都喊我伟哥。我今年二十四岁,老家是安徽蒙城的,这里有没有安徽的了。”

    我赶紧举起手,康伟班长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呢,平时喜欢听歌…。。”

    郑明c话道:“班长同志,你都喜欢听谁的歌呀?”

    康伟班长回答道:“伍佰的歌是我最喜欢的,其他得像张学友、陈慧娴的也经常听。”班长顿了顿继续说道:“除了听歌,我也喜欢踢球和文学,以后如果大家有在这方面感兴趣的,可以和我交流一下,咱们军校的生活相对枯燥点,所以呢咱们自己就应该找找些乐趣,要不就太不会生活了,在今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将一同训练一同生活,希望你们能多多配合,谢谢。”

    在家的时候听说新兵入伍训练,那些老兵都特野蛮,打骂体罚是家常便饭,新兵蛋子少不了吃苦头,但是咱们的班长感觉却挺亲切。

    班长讲完后,就让我们从九班开始一个个自我介绍,九班比我们多一个人,因为两个班挨着,所以这两天也比较熟稔了。九班的有一个家伙是山西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