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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情缘之凤凰传说-第13部分

    布布依的真身是翠竹,直觉比一般的妖更灵敏,在这宁静的夜色里,不知怎么地竟从心里寒了起来,抬头望月,似乎见着皎洁如霜的月色里似乎有丝血红之色,她心里一凛,难道有血光之灾要发生。

    “妖王大人,小九并没有禀报方才那位女子的行踪。”小九忽然跪下道,曼妙窈窕的身段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思。但妖王却是连看也不看,皱起眉头看看天上的月色。漫不经心道:“没有禀报便没有禀报,快快去圣山思过。”

    “妖王大人,密报他人行踪,……”小九正要分辨。

    妖王突然喝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屑这等小人行径。狸猫也无错。若她是歹人,你可知把她引到狐族中可是多大的祸事?这世间的事情岂是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的?念你年幼无知,本王不与你计较。你快去思过!”说到最后越是严厉,一双温和的眼眸竟变得寒冷如冰,无形的妖力瞬间迸发出来,散在肩上的长发也猛地无风自动,张牙舞爪地在他身后飞扬,半边残破的面有阴恻恻的寒气笼罩着,整个人犹如嗜血的杀神。

    布布依立在一旁被定住身形,苦于无计脱身。妖王瞬间迸发的强大妖气,震得她心神激荡,几乎要惊叫出声。小九绝美的面上一白,再要分辨却是不敢,只好头一低,飞快地隐身在夜色里。

    顿时四周又恢复一片宁静,暖暖三月的夜风带来和煦温暖的气息。妖王凝视着天上的月色,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听在布布依耳中竟是十分寂寥萧索。

    他转过头来,眼神又恢复清明柔和,手轻轻一抬。禁锢布布依的无形力道顿时烟消云散。

    布布依揉了揉僵硬的肩膀,看着他却不知如何说起。

    “你快走吧。”妖王忽然淡淡道,手背在背后,只静静看着天上的月亮。布布依心里嘀咕道:“就一个月亮,难道这么好看?”

    “妖王,你为何不让我跟着清漓姐姐?”布布依微怒道,一双灵动的美目骨碌转着。

    妖王缓缓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她去的地方可是你能去得了的?”布布依哑然,他又冷冷地道:“不自量力。”一句话把她噎得面皮涨得通红。

    幸好是在月下,才看不见她尴尬的神情。布布依牙关紧咬,心里恨不得把面前这狂妄的男子给劈了,若不是他妖力比自己强大许多,一定一定……布布依心里“一定”了许久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恨恨地怒视着他。

    “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妖王忽然道。

    “为何?”

    “天罗地网。”他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道。

    “天罗地网?”布布依迷惑地重复,乍一见他面上凝重的神色,忽然间恍然大悟,惊得连连后退,娇美的面上一片死灰。

    “你……你是说天界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布布依惊得语无伦次,但越说声音却是越低。

    “不错,他们二人逃下天庭,六彩神凤为了免去你那清漓姐姐的罪责,跪在王母的重华殿前,自请去守不周山。王母无法,只得答应,但是心里却是不甘,你想王母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放过他们一魔一仙?便遣了天兵天将,布下这天罗地网,你们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哼哼,自从你们出了山,踏入狐谷的第一步,便已经布下了,只等着这月上中天,便开始发动阵法。到时候大罗神仙也逃不了。”妖王森森然地道,一半残破的面上满是青气。布布依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越听越是心惊,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妖王转过脸来,冲她一笑,雪白齐整的牙齿在月色下一闪,竟像是兽的牙齿。“你这等小妖,到时若是跪地求饶,也许他们会放你一马。”

    布布依一听,不知怎么地只觉得身上的血一起涌上脑袋。大声道:“我布布依再不济也不是那等小人。你莫要侮辱我!”

    妖王闻言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狷狂之气顿生:“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张狂冲天笑喝道:“来吧,莫要欺我妖界无人!”眼中戾气大涨,直冲霄汉,衣襟无风烈烈自动,他仰天哈哈长笑,笑声不绝,像一把利刃,划破了这夜色宁静的表面。

    第三卷 妖道 第十章 天罗地网2

    此话一出,方才那宁静的夜空上忽然乌云涌动,似乎四面八方狂风统统呼啸而来,吹得人都站立不稳,布布依定住身形,惊骇地放眼望去,四周的景物似乎已经被一只巨大的怪兽一口一口地吞噬掉,黑蒙蒙地一片,看不清楚五步以内范围的任何东西。

    在一片迷蒙混乱中,只听的妖王在狂笑,布布依一边蒙住自己的口鼻,一边在心里痛骂:“该死的,笑什么笑,笑死最好。”狂风呼啸,横扫过一切阻绕它的障碍,发出尖利恐怖的声音。

    “喂,你别笑了。现在怎么办?”布布依顾不得什么忌讳,一把扑上去,扯着他的衣襟喊着。狂风呼啸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布布依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经被他拽起飞上半空。越飞越高,只觉得身上压力慢慢减轻。心里正高兴,猛地一抬头,却是结结实实吓得呆住了。

    只见云层上密密麻麻地一排排威武的天兵天将,似海里的浪潮一般排列开来,天兵个个人高马大,手中的神兵利器闪出耀眼的寒光,甲胄分明,旌旗蔽天。

    布布依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了,一转头,却见妖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一众天兵天将。似乎面前是极其可笑的境况。

    “在下妖界之王,楚问天。请问在下犯了何罪,竟然惊动天兵天将的尊架?”妖王淡淡道。手却依然拽着布布依稳稳地踩在云彩上,半点恭敬的意思也没有。

    布布依眼睛偷偷一横,心里的恐惧竟然少了不少。

    天兵一个个面沉如水,并不答话,须臾,从中分出一块空地,站出一个天将来。他手上拿着一把大长刀,身上的铁甲熠熠生辉,皱着眉头不屑地道:“怎么地,就你们二人在么?魔君大公子东沂与那小巫女难道跑了?”

    妖王暗自冷冷一笑,口中状似恭谨地道:“将军,狐谷中并无您说的什么魔君的公子与什么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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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将自是不信,喝道:“胡说,都算得清清楚楚,难道天机会错了不成?”手中大长刀一顿,脚下风云若受了惊吓一般快速涌动。妖王眉头亦是一皱,低头看向下方,只见墨云蔽天,再也看不清楚下界是何状况。方才他命狐族去圣山中躲避,若是天罗地网收得太紧,地上的狐族躲得再好也是无用。

    “天将大人,实不相瞒,他们二人早已经遁入魔界,天罗地网收得再紧也是无用。只会让下界生灵涂炭。”妖王正色道。

    “什么!”那天将粗眉一横,怒道:“说!是不是你们二人放他们离开?!”

    妖王本是个狷狂不羁的人,此刻怒极反笑:“哈哈,我二人怎么有那个本事放他们离开,魔君大公子要走,脚长在他们身上,本王如何拦得了他们?”

    “那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那天将急怒道。动了那么大的阵仗居然抓不到人,如何去天庭复命?虽然设了结界,只要出了狐谷外人根本不会看到内中情形,但是,总归是失了面子。

    “哼哼,本王听过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乱咬人,没想到将军也一样性急。”妖王嘿嘿冷笑,布布依听得冒出一身冷汗,转头小心看向那天将,只见他的面皮气得一阵红一阵白。手中的长刀也握得泛起青筋。

    “好,好个妖王,本将军不和你在这耍嘴皮子浪费时间,不管他们二人在与不在,本将军都要好好仔细地搜一搜。天罗地网一出,绝无收回的可能。你们二人就好好在下面挨着吧。”手着手中的长刀猛的一劈,夹着一股狂风,把他们二人扫下云端。

    布布依一声尖叫,俏脸吓得煞白,只得紧紧搂住妖王楚问天的腰。楚问天冷哼一声,也不答话,人若鬼魅一般拉着布布依极快地向下坠去。布布依只觉得心都要从喉咙中跳将出来,尖叫声连绵不绝,听得楚问天耳朵都要麻了。

    甫一落地,他忙把她远远的推了开去,有些嫌恶地道:“你方才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么?怎么现在就吓得跟兔子一样?若是害怕,本王把你送到他们面前,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妖精。”

    布布依忙睁眼四周一看,见狂风依然,只是小了许多,不由壮起胆子回道:“才不是呢!你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这么……”

    “这么狂妄是不是?”楚问天眼中厉芒一闪,整个人更显得森冷怕人,一半完好一半残破的脸说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你你!”布布依何时见过别人对她如此凶狠,只得蓄了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楚问天不理,警惕地四顾,口中道:“不与你废话,你要想活命就跟在我身后,我还能保你一时不死,若是离了我一丈远,你的死活就与我无关了。”说着,顿了顿,忽然又阴恻恻地朝她冷笑道:“不过,某人不是说过为朋友死也不怕么?”

    布布依听了只觉得自己快一千年来见过的恶人也不能出其左右,只气得几乎要昏过去,正要说自己不用他照拂,猛的一个闪电劈将下来,堪堪劈在她的脚边,吓得她又是一阵尖叫,连忙跑到他的身边。

    楚问天哈哈一笑,也不答话,手捏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青气慢慢开始从他身上弥漫而出,开始慢慢把四周方圆三丈团团护住。布布依在这团青气中,觉得耳边的狂风突然消失,知道他是用自己的妖力撑起一个结界,开始慢慢定下心来四处打量。

    第三卷 妖道 第十一章 天罗地网3

    只见四周昏天暗地,草木摧折,乱石成堆。头上又阴云密布,雷声阵阵,若巨蛇般的闪电在天上狂舞,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那电蛇就会猛的窜下来,择人而噬。布布依心里看得害怕,但凡是妖,身上都有阴气,越是修炼日久,身上阴气越重,而天雷闪电却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两相吸引下,往往很难逃得开。所以妖要修炼成仙要躲的天劫就是天雷闪电。

    布布依知道这阵法厉害,转头看楚问天,只见他面色凝重。

    “怎么办?妖王?”布布依不由靠近他一点,扯着他的衣袖问。

    楚问天见她害怕,也不再与她玩笑,皱眉凝思片刻,道:“天地间的阵法,最厉害的莫过于此了,若说要解,却也不是很难,万变归一,凡是阵法都有其生门与死门,只要找到其中的生门便可以了。只是这生门哪里是我等能找得到的?所以,上策便是找到生门,下策便是坐以待毙,中策呢,便是以己之力,扛得一时半刻,希望月落西山天将破晓之时候,阵法收起。也许能躲过此劫。”

    布布依一听,心都凉了一半,正欲说什么。忽闻天上雷声滚滚,一个闪电劈到他们头上,轰的一声,布布依只觉得身下土地震动,人站不稳,扑到了地上。正欲站起,忽然腰间一紧,被人搂着滚到一边。

    “轰隆”又是一声,一个炸雷炸在她方才扑倒的地上,一片焦黑,那声响炸得她耳朵都要聋了。

    布布依还未喘过气来,只听得耳边忽传来楚问天急切的声音:“快把身上的妖力隐藏起来。不要露一丝出来。”布布依闻言回过头去,只见他面色青白一片,似乎在极力忍耐着痛楚。

    “你怎么了?”布布依骇然问道。

    “快!”楚问天喝道,搂住她腰间的手臂又是一紧,往旁边扑去。布布依知道此是危险时刻,只得收敛身上的妖力,只是妖力一收,两人俱跟普通人无甚差别,只得以一己的功力去应对。

    不到小半个时辰,楚问天与布布依身上早已汗流浃背,狼狈异常。楚问天几次替她挡下天雷,身上早已经一道一道的焦黑。布布依看得心里大恸,哭道:“你放开我吧。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说着就要挣开他缠在她身上的手臂。

    楚问天心中正苦于寻不到解阵法的要领,如何耐烦听得她的话。怒目瞪道:“你给我闭嘴!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我不让你跟那个女人走,就要护你周全。我身为妖王,若是连你也护不了,我又有何面目统领群妖?”

    布布依一听,哭得更厉害:“我才不管你妖不妖王的。我只知道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的好。”说着身子一挣,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

    楚问天大惊,眼见得天上正聚起一道巨大的闪电,正若巨蟒一般在她头上游弋,随时都会劈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他咬紧牙,身上妖力大盛,顿时在布布依头上游弋的几条闪电猛的汇集成一条,飞快往他头上劈下。

    楚问天聚起平生修为,双手上托,一柱青气死死抵住劈下的闪点,一道白得耀眼的闪顿时与一股青色的妖气胶着不下,布布依回过头来,大惊,忙跑回他的身边,念动法诀,把身上的妖力源源不断地汇集到楚问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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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问天得她襄助,压力稍减,怒道:“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什么。”

    布布依知道他孤高自傲,性格乖僻,对人好也不肯和颜悦色,当下也不答话,只死死把身上妖力传到他身上。

    楚问天无奈,只得凝神应对,一边苦苦寻找破解之法。两人拼起全力,天雷闪电以妖力相抗是极其耗真元的,不多时,布布依已经面上青气满布,楚问天额头上汗如雨下。布布依银牙一咬,一颗玲珑剔透的翠色珠子飞出体内,慢慢盘旋在楚问天的身边。清澈若泉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向楚问天。

    天上的耀眼的闪电柱子慢慢缩回,楚问天面上却无一点喜色,他骇然望向布布依,喝道:“你疯了吗?快收回你的真丹。本王还没死,用不着你来救我。”

    布布依眼中流出翠色的泪,一滴一滴若翡翠融成,她凄然一笑:“天罗地网是何等阵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竹妖,死不足惜,你寻不到解决阵法的办法,只不过是顾及我的性命,若是我们二人有一人死了,这阵法必定会有一丝间隙,以你的修为机智,肯定能找得出。”说着顿了顿又道:“你我皆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你肯帮清漓他们二人,我高兴得很。也不枉一死。”

    说着咳了几声,又道:“天地不仁,万物为绉狗。我布布依精研了一世的讣算,以为堪得天机,如今我也要破它一破。”

    说完掏出翠玉萧,缓缓吹起。一股凄凉的萧声飘荡开来,闻之令人心酸落泪。饶是楚问天如此修为也禁受不了,眼圈立刻红了起来。

    “你疯了,快停下!”他又急又怒的喝道:“你吹得是什么曲子!万木同悲?你快给本王停下。”布布依不答,依旧双目紧闭,缓缓吹起。

    天上天雷滚滚而过,闪电撕破如墨的天空,张牙舞爪,仿佛在宣告天意的不可违背。布布依的萧声细细如雨声,落入地上遍寻不见。楚问天眼中含泪,不由仰天长啸,啸声悲愤,二人一萧一啸,若困兽之哀鸣,愤慨不甘,直入云霄。

    地上忽然抖动起来,在他们二人脚下忽然裂开一道地缝,越开越大,布布依面上露出淡淡喜色,望向楚问天。楚问天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哈哈大笑。手上猛的向上一托,拼起最后的劲力,把天上的闪电击得往后退了几尺。手一伸,把布布依拽进地缝中。轰隆一声,天上的闪电以万马奔腾的速度劈了下来。

    轰隆一声,天地恢复一片死寂。

    ……

    朝日升起,万象更新。一座山谷后侧,两个人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一缕晨光照耀在他们脸上。

    那地上的男子呻吟一声,缓缓转醒。转头见到身旁的女子,猛的跳了起来。

    “布布依!”他急切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又运起身上的妖力为她续气。许久,布布依幽然转醒,眼神迷茫涣散,楚问天大惊,急忙又运气为她续气。布布依面色又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几次过后,她方说出话来:“你莫要浪费功力了,我是不成了。”

    说着一阵咳嗽,嘴角涌出翠色的汁液来。楚问天心里沉,见她的俏面上青气浮动涣散,心里猛的一痛,沉声安慰道:“莫要胡说,本王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保你不得。”

    布布依闻言,淡淡笑开,笑靥若雨后翠竹,空灵清丽。美目在他面上一转,伸出手道:“你看,这可还救得?”只见原本的一双纤纤素手,早就成了竹节一样,青翠的竹色一板一节。楚问天看得心里发凉,正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只是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妖……不,楚大哥,可以这样叫你么?”布布依面色恍惚,整个人若笼罩在一片青色的雾气之中,飘渺难辨面目。

    楚问天点点头,面上动容,手中不断为她续着妖力,奈何却已经回天无力,送入的妖力若石沉大海。

    “楚大哥,我在竹林中修炼了快一千年,竟没有一次去拜见你,你恼不恼我?”

    “胡话!天下那么多妖,一个一个见,可不烦死我了么?”

    “楚大哥,你说,那个男人会好好待清漓姐姐么?”

    “废话!本王那么辛苦替他扛下这天罗地网阵,以后他敢不好好珍惜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楚大哥,我吹的萧好不好听?……”

    “好听,你看连地都裂开了一条缝,所谓的惊天动地,也不过如此。”

    “楚大哥,若是见到了清漓姐姐,告诉她,布布依很羡慕她,有个男人真心爱她,不远千山万水,不论隔了几世都要找到她,布布依真的……真的很羡慕。”

    “……”

    青山依旧,怀中的人却已经化做一缕青风无影无踪,楚问天伸手去抓,手中却是虚空,犹如千百年他的寂寞一般,如此虚无却又无处不在。

    第三卷 妖道 第三十一章 番外 墨月2

    天汲山也不是完全是没有人烟的,往来最频繁的就数莳花仙子与广陵仙子,她们两个一个极好动,一个极冷静,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对她却是不错,每每来看她,与她说说话,坐坐便走。虽然只有极短的时间,但是她总是感到很开心,笑意也温暖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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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个男子,是天庭的小仙。长身如玉树,面上儒雅俊逸,却性格极谨小慎微,对着她也是守礼恭谦。十足谦谦君子的模样。看得出,她很喜欢他。她说,他像是她很久前的故人,只要看到他就心中平和喜悦。

    也是,这样的男子又有谁不会喜欢,温和谦谦。我也并不在意,许是当时心智未全开,尚不懂得他们的所谓的爱情,更是看不透人心的复杂。可是,谁想得就是他,在后来背叛了她的感情。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比神仙还神仙模样的人,内心会如此怯弱胆小?那日在诛仙台上,她泪流成双行蜿蜒的血,流淌在如玉白皙的面上,看着卑微跪在地上的他。绝望的眼神令人不忍再看一眼。

    命运的齿轮开始无情的运转,谁也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到何方。若是知道结局她会不会爱他,可惜没有人能知道。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爱上了他。那日夜晚她泪流满面地召我来,在明月光辉撒满的万年榕树上,两人依依相拥而别,她心里明白,此情只可放在心里,永不能昭于人前。可是生生地,折磨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她在不知不觉的情伤中,体内的戾气渐渐疯狂地滋长,茶饭不思,神魂不守,仿佛陷入了魔障之中,纠缠在自己前世破碎的记忆里,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体内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在滋生蔓延,红玉大人命我吐出的古玉几乎连她额头上的的火印记的戾气也都快镇不住。红玉大人忧心重重,只得依了她,带她去找观音大士,期望能解开她的心魔。

    可惜,就差那么一步。终于,她还是被天庭的人发现了,不由分说一起捉了去天牢。

    莳花仙子哭得天昏地暗,拜伏在红玉大人面前:“神凤大人,小仙知道您定能救了姐姐,求求您……现在连广陵也不敢救她,……我不知道还能去求谁。神凤大人,您就看在清漓姐姐伺候您凤凰一族五百年的份上,未敢出一丝差错,您就救救她吧。神凤大人……”

    “你与清漓相交并不日久,你为什么要替她求请?你需知,这可是要犯天规,灭仙根的祸事。”红玉大人平静地问她。充沛的灵力围绕着四处,结起牢不可破的屏障。

    “神凤大人……小仙只是小小的莳花仙子,但在天庭中却无甚知心好友,只有她一个,清漓姐姐人那么好,她不应该遭这样的罪过。若是她死了,我……我在天庭即使能活上千年万年也不会开心。神凤大人……若是不开心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再说……再说那张纸条也是在我手上弄丢的,若不是我粗心,怎么会让姐姐身陷囹圄?神凤大人,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对,请您看在清漓姐姐的面上,帮帮我吧。”说罢她在地上长跪不起。

    在一边的我早已经是目如赤血,这几日,若不是红玉大人用仙术拘着我,我如何能乖乖地待着。我振翅大叫,刺耳凄厉的凤鸣有如厉鬼,满树的凤凰顿时惊吓得四处乱飞。红玉大人大惊,忙用灵力在我身上再加一道枷锁。

    “好吧,我答应你。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会想办法帮她度了这场天劫,她心地善良,不该受如此苦难。凤凰一族承她恩情,是该时候还了。”说罢,长鸣一声,飞上九重天际,天边浓云滚滚,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变。

    过了一两个月,天庭沉默寂静得可怕,日日红玉大人都早早地飞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很晚才飞回到天汲山。我被她拘在圣木上,只恨不得生生拆了她的凤凰窝,好逃出去见见她。

    可是年幼的我怎么能敌得过红玉大人几千年的灵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审判她的日子到了。尤记得那日清晨,九重天边一道浓厚的血色云彩悄悄蔓延,猩红如血的云,这是个极其不祥的预兆,没有人可以知道它昭示着是如何不祥的血光之灾。

    我不安地在圣木上扑腾,一旁的红玉大人却是一动不动地凝视这片血色朝霞,她长长地叹息一声,低头问我:“墨月,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长鸣一声,无奈地跌回圣木上。

    “墨月,你可知道,你是凤凰一族未来的族长,你的任务就是守护我们凤凰族,永保我族代代昌盛。”红玉大人严肃地对我说道,金玉铿锵的声音若带了钉子一般钉到我的心头。

    我愣了下,我心智虽未全开,却是懂得这句话的重量,顿时呆呆立在树上,几乎一个抓不稳当,跌到树下。

    “你听着,今日是清漓,也就是侍凤使行刑的日子。等到午时三刻,乌金当头,她就要身受天火焚身,以应天劫。”她顿了顿,眼神幽深难辨,似乎带着一抹决绝的意味。“她心地善良,只是过于执着,本不该受此如此残酷的刑罚,可是,她本是凡人之身,未经劫难就位列仙班,所以如此一并加上。我知道你与她情同母子,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今日,你应该去救她,代她受刑!”

    红玉大人说完,俯下头看着我。在她清澈日如炬的眼中,我看见自己卑微丑陋的身影。

    “你可愿不愿意?”她忽然淡淡地道。声音虽淡,却是极清晰地钉进我的心底。

    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头浇铸到全身,我愤怒地瞪着这天地间最尊贵的神鸟。只恨不得扑上前去,抓花她那张到现在还冷静得可恶的脸。

    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说:她要死了,她要死了。我要去救她……

    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我剧烈的心跳,让我几乎稳不住身形。红玉大人仿佛听到我的心声,忽然仰天长啸,啸声庄严又沉厚,强劲的灵力猛地爆发,连空气中都隐约听到劈泊作响的爆炸声,灵力过处,树木摧折,草木伏地。圣木上的每只凤凰立刻停止喧嚣,一起振翅飞上九重青天,整个凤凰群里杀气蔓延……

    凤凰令!

    这是千年不曾或闻的凤凰令!

    红玉大人竟然下了凤凰令!往日优雅斯文的凤凰眼中红光闪烁,灵力四射,一只只仿佛变成了异常恐怖的厉鸟。

    天啊!我竟不知道我们凤凰族也有如此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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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昂然一声长鸣,身上的枷锁早已被红玉大人解开,我当先飞向那片火红的天边。

    地上仿佛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喊:“等等我,带上我……”我已经无暇他顾,我知道,我再不走,就会让她陷入万劫难不复的境地。

    波涛如涌的云海在我的脚下穿行,万倾碧海般的森林在我身下飞掠而过。这路程怎么如此漫长,我恨我自己翅膀不够有力,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会一振翅膀就能飞上十里百里。

    我恨……我恨这冰冷的天庭,囚禁了无辜的她。

    我好恨!

    当我赶到诛仙台,她身边早就蔓延着血红的天火,雪白的面上蜿蜒着两行血泪,从她口中汩汩而出的鲜血变成了褐色……紫色……她的双唇如墨,往日光洁的额上鲜红的火印妖异若有生命,她的长发卷曲若一大片海藻……她已经彻底堕入魔道。

    诡异的无双诀终于在最后一刻爆发,带来的力量生生化去了她的仙气,代以无尽无穷的诡异力量。

    可是她恍若未觉,大大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在远处那抹怯懦的身影。

    我悲伤地在她四周盘旋,无法靠近。

    我不要她如此绝望,我要她抬头看我,再唤我一声凤凰墨月。

    熊熊的天火隔绝着我与她,咫尺却是天涯。她悲呼一声:“凤凰墨月!”我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就此扑在了诛仙台上。

    红玉大人说了,我可以代她受刑,代她受刑……

    天火蔓延到我身上,剧痛传遍我的全身。天火焚身!生生的骨肉被火一点一点的吞噬。我要死了罢。强烈的疼痛让我在诛仙台上方痛苦哀叫。

    她悲呼一声,不知怎么地就挣断了身上的铁链。我不要她看见我这般模样,我越飞越高,痛苦越是剧烈。

    身后传来一群群凤凰凄厉地叫声。诛仙台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喊杀声,呼痛声……我神志渐渐模糊,痛,除了痛还是痛,低下的纷纷扰扰仿佛做梦了一般遥远,我竭力凝视着台上的她。

    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似乎飞得很高,然后眼前终于一黑,跌落下来。体内积蓄多日的灵气忽然爆发,我只觉得自己周身上下被灵力包围,凤凰的内丹在这团灵力中突然爆涨,一种冰凉彻骨的感觉蔓延开来,我只觉得周身上下竟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在重新生长。

    凤凰浴火重生!

    我的心里几乎要惊叫出声。本以为自己一定是死了,没想到竟没想到,自己真的是一只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

    我振开双翅,长鸣一声,只见自己双翅若墨云一般流畅轻盈,但是却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狂风伴随着我的到来,我骄傲地盘旋在她四周,诛仙台下天兵纷纷被人所伤,她终于咬紧银牙,一提另一个男子,纵身越上我宽厚的背上。

    诛仙台下狂风呼啸,戾气横扫,我用我纯正的凤凰族灵体护着他们二人飞快无比地逃下,一里两里,再过几天里,就是出了天庭,下了凡间。

    也许,凡间再无严苛的天规可以再伤她一分一毫,也许,凡间再无一丝忧伤让她整日哭泣,也许,在凡间她能寻得知心伴侣,永远陪伴在她左右。

    我展开双翅,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远远的天庭甩在了身后。

    第三卷 妖道 第三十二章 番外 -半死桐1

    九月的南越之地依然是盛夏炎炎的天气,在此地的人们通常分不出秋与春两季,要换季节常常是落了几场雨,天气就变了个样,中间的过度实在是少之又少。

    南越山多,树多,瘴气也就随之多了起来。这几年南迁的北人常常不惯此地的地气,十有八九会因水土不服得了病,所以北人常常称此地为“蛮夷之地”,是个充满了恐怖与死亡之地,可是北方近十几年来战乱不断,北边狄戎犯边,国内豪贵争地严重,渐渐地,许多北人不得不南迁,因此,往昔的“蛮夷之地”开始繁荣起来。

    ……

    在一条蜿蜒却平整的山道上,行来两辆马车,头一辆马车极大,用四匹黑水油光的骏马拉着,那四匹骏马神骏异常,有一人多高,不同于在南边的马一般个子矮小。在山道间小跑不见一丝疲态。后一辆马车也许是放置行李,只用两匹骏马拉着。

    马蹄声得得,不急不缓,听得出极其训练有素。头一辆马车用檀香木为车架,湘妃竹编成细细的竹帘,密密地挡住车门,这样即使开了车门,依然有车帘子挡住外间。车门窗均仔细地刻了百蝠抱云图,再用上好的暗红得发黑的漆漆成。在内里,车的门窗又是紧紧地闭住,似乎里面的人极其怕吹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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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车的是个魁梧的汉子,一身短衫,头戴竹笠,时不时挥动几下马鞭,却并不抽在马身上。

    那两辆马车贵气内敛,若有眼光的人经过,定会不由得赞一声好马好车。

    可是寂静的山道上,却只有这枯燥而单调的马蹄声,车轱辘声。

    那行马车行了一柱香工夫,堪堪过了山的一边,前面的茶寥招牌已经隐约见到一角。

    驾车的汉子对后边的车打了个手势,缓缓停下马车,恭恭敬敬地躬身对车内道:“主公,前面不远有个茶寮,是否要歇息下?”

    过了许久,里面的人才淡淡恩了一声,带着慵懒而无所谓的语气,听在那汉子耳中却如临圣旨般,忙高兴应了一声,跃上马车,吆喝一声。

    马车又跑了起来。

    许是马儿感应到了驾车人的高兴之气,跑起来格外欢畅,只一会,便到了那茶寮前。

    只见茶寮寥寥坐着几个赶路的行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眼见得两辆马车停在前面,那马儿又是难见的珍品,十几双眼睛顿时刷刷地盯在那车上。

    那大汉稳稳地停了车,利落地搬了个脚凳,又仔细地擦了擦车辕,才恭声对车内道:“主公,到了。请下车。”

    那几个行脚人只见一个魁梧大汉做着这等卑微之事却做得娴熟之极,心都道,莫不是里面藏了个绝色佳人,待到那汉子说声“主公”才收了那等好奇的猜想。

    只听得车内咳嗽几声,似乎有人极慢地起身。过了半晌,那车门才悠悠地咯吱开了一逢,那大汉急忙把车门打开,手脚麻利地从车内掏出一件狐裘披风,披在那“主公”身上。那人才慢慢地出了车门。

    茶缭里的行脚人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再瞅瞅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多是短衫开怀,几个怕热的汉子甚至还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

    “那人莫不是病了?”几人面面相觑,在此地九月,哪里见过有人穿着长泡,再加狐裘披风的?心中觉得更是觉得奇怪。

    只见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并不魁梧却也不瘦削,远看去却是说不出的俊朗冷肃,茶寮的人们只觉得四周炎炎的温度也低了几度。

    此时另一辆车也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赶忙殷勤地上前虚扶。

    那男子淡淡抬眼看了看四周,眼神扫过,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刻收了好奇的神色,一时间本来热闹的茶寮顿时寂静下来。

    茶寮里的老板见来了贵客,忙擦了把汗,上前招呼:“哎,贵客请。是要喝什么茶,我们这小地,茶虽不名贵,却也香得很,贵客要不要来一盏?”

    那男子并不答话,身边的小厮却低声微微斥道:“我们主公怎么地会喝你们的茶,不用您费心,我们自有带茶来。”一句话噎得那茶寮老板失了声。

    那男子却忽然抬头问那面前呆立的老板:“过了此处,是不是就到了归望?”一双眼淡淡地望着他。那茶寮老板此时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面前的男子,一头流水似的发在头上扎了个发束,束发用的金冠上镶嵌了拇指般大小的青玉,凌厉的眉眼此时却是低着的,似乎对周遭一切都无所畏,挺直的鼻梁,俊美的面目本是风华无双的绝世男子,玉面上却刻上了几条沧桑的纹路,只觉得他的眼睛似曾相识,但又觉得哪里不同。

    他只顾苦苦思索,连对方的问话都忘了回答,那小厮正欲呵斥,那男子却淡淡抬了抬手,本无所谓的眼睛忽然亮了下,接着却是黯淡下来。

    他冷冷地笑了笑,那笑似三月薄雪,又冷又湿地贴在身上,让人不寒而立。绕过尤自苦苦思索的老板,忽然低低叹道:“没想到一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