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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情缘之凤凰传说-第12部分

    锁链的么?”

    雨汀忙着解着,道:“是啊,是展统领。我找上他,没想到展大人居然肯放我进来。还说……”说完犹豫了下,才道:“他说,姐姐的舞只应天上有,他毕生难忘。”

    我愣了愣,心中满是苦涩。展善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这样帮我却也是难得了。

    雨汀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解开锁链,就陪我一旁默默。我见她模样,长叹了一声,道:“妹妹,你进来看我,我可真高兴。”说完泪珠就滚了下来,在人人都厌弃我的时候,能还能有人为我流泪,陪着我。我此生足矣。

    雨汀忽然想起什么来,从上衣拉出一根隐蔽的带子,然后,把带子上的活结解开,一个事物落到了地上。雨汀娇俏的面上满是得意,浑忘记了身在天牢里。她鬼鬼祟祟地捧了那事物,来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姐姐,这是我从你那收拾来的东西,你以后用得着的。”说着把那带子仔细地绑在我身上,那带子是白色纱线,我身上也是着月白色的纱衣,这样一缠,竟是看不出来。她仔细地把带子整理好,又把那事物从我腰间塞进去,袋子垂着到了腿间,这样从外面一看,根本看不出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就算搜身也不容易搜到。我这才明白她为何要穿那色素色的衣裙,她平日里最爱桃红绛紫……我泪又落了下来。

    雨汀未觉我神态,弄好后,又拉着我走了几步,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忙拉着我坐到牢中一处死角。她低低地说:“姐姐,这些东西你可收好了,我用的是乾坤百宝袋装的,你以后需要什么都可以从里面拿出来。”

    “雨汀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越想越不对头,急忙也低声问道。

    “姐姐,你莫要问太多了。我这是为你好。”雨汀撇了头过去,声音竟是带着哭腔。我还待问什么,她早立起身子,快步走到牢房门,含了泪回头看了看我道:“姐姐,无论你变成了何等模样,都是雨汀心里最好的姐姐。”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牢门无风自动,又哐铛一声自动落了锁。

    我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跌坐回地上,冰冷不平的地板咯得我身上起了一阵一阵的寒战。雨汀想要干什么?我想到一处可能,不由得惊呼一声,忙扑上牢前,狭长的走道上早就不见雨汀的人影。我终于伏下身子,痛哭失声。在阴暗的天牢里,起伏的月白身影如同黑暗中一朵枯萎的白莲,被夜色渐渐吞没。

    她刚才肯定见了我这副怪异的模样,可是她不像那众人般害怕躲避,还要拼得性命为我谋划。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才是真。

    我哭了许久,终是累极了,定了定神,慢慢走到在牢中的死角处,背转了身子,揭开衣裙手在袋中掏摸了一会,摸出了一张破布般的东西。我心里微微动容,拿出来一看,是“无双诀”!

    雨汀估计把能找到的都塞在袋中了,我又顺手摸去,瓶瓶罐罐也不少,大概是伤药之类的。伤药?我愣了下,抬眼看向东沂,他却是闭紧眼睛,两道英挺的剑眉皱着,似乎十分痛苦。该不该给他?我抿紧苍白干涩的嘴唇,心中十分矛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几日里,他或是冷言冷语与我说些话,但是对我却少了以往的寒意,或是闭着眼睛养伤。我知道他其实是很痛很痛的,常常我在睡梦中总能听到他细小翻身的声音,但是他总是不说。

    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在这逼人发疯的漫长的等待里,我甚至,甚至愿意与他说话。思来想去许久,我方慢慢移到牢前,慢吞吞地道:“东沂!”他睁开闭着的双目,冷冷地瞟了过来。“给你。”说完,我便把一白瓷瓶滚到他脚边。

    “这是伤药,可以让你不再流血。”我嚅嚅道。说完,脸早已红到耳根了。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停了许久才玩味地问道。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给我这药,你也许会更糟糕的。”

    “知道。但在天汲山,小灵兽们受伤了我都要救一救的,更何况一个大活人。……”我越说越低。

    说完就后悔了。他会不会嘲笑我?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转身偷眼望去,见他皱着眉头正仔细地搽着身上的伤口。

    我心头一松,面上渐渐浮上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

    他也许不是真的那么坏的坏人吧。我想着,拿起“无双诀”,面色变幻,目光闪烁不定。要不要继续练下去呢?

    第一卷 天上宫阙 第五十九章

    那一天终于来了。

    天牢“哐铛”一声巨响,一众如狼似虎的差役涌了进来。他们打开关着东沂的牢门,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东沂身上就结结实实地缠了一圈铁链。我还来不及细看,另一众差役却已经打开了我的牢门,我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眼前一花,一条黑黝黝的链条呼啸地飞向我。我刚想抬手去挡,“啪”地一声,那链条转了个怪异的角度,飞快地打上我的手,顿时,血珠子立刻从白色的纱衣底下渗了出来。接着我浑身一紧,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当前一差役阴阴地笑道:“这位仙子,咱们可不好意思了。你再挣扎就会缠得越紧,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不然可有的苦头吃。”

    我终于沉默下来。他们押着我跟在东沂那队伍的后面。东沂原本俊朗的身影已经瘦削许多,他那身黑衣东一块西一块的破损,露出深红色翻起的肌肉,可是血已经凝结,结成一处处暗红发黑的血块。那药果然有效果,不然,他身上那些血流不止的伤口足已让他昏迷不醒。

    修为再强的神仙,一挨上“毒蟒鞭”不用药物治疗,光靠自己的灵力也是无法痊愈的。而雨汀给我的药中,恰好就有这味药。

    出了天牢,满满耀眼的天光照了下来,我眼前白花花一片,心头升起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我觉得我仿佛是自由了一般,解脱了所有的束缚,所有的痛苦。

    这次出去,不管怎么样,不会再回来了吧。我回过头看看那幽深冒着冷气的入口,淡淡地想。

    一阵拖拽力传来,我被拉着向前踉跄地跟上了。

    走了许久,一行人来到一处宽广的大殿门前。那殿面前搭着一个高高的台子,应该就是刑台了,那台子上还树着一根十字的木桩,木桩上挂着铁镣。在白花花的天光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我眼睛仿佛被刺痛般别了过去。一回头,对上东沂如海般深沉的眼眸,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但是我在他苍白的面上看到一丝丝奇异的表情,他仿佛在等着什么。我几乎可以隐约见到他紧紧绷紧的肌肉下,血正快速的流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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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曰:无忧亦无怖。我不是不怕的。只是害怕一起涌上来,就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我竟然变得异常冷静。

    那高台上用汉白玉砌成,我眯起眼睛,趁着天光,仔细的看着石阶上的每一道纹理,那高台真高啊,往下望去一定是俯瞰众生吧,高台后面云海缭绕,看不清楚是什么。

    台前分列着两列肃立的天兵,我们被带到了台前,面向大殿,大殿前一个头带高帽的刑官模样的人站在那边,嘴里似乎念着什么。我努力听着,但是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心里。仿佛那些字眼不是经过我的面前一般。

    他念完,忽然一摆手,一个人分开众天兵,走到了他面前,方方正正地跪了下来。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云安!他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云安。

    那刑官问道:“誊书吏云安,你是否与侍凤使有私情?”

    他摇了摇头,缓慢而清晰地回答:“没有!”

    那刑官又问:“那这字条是怎么回事,她约你可有什么目的?”

    云安道:“侍凤使多次纠缠与下官,下官并不知她为何要约下官在此私会。”

    顿时,我面前的天与地都不复存在了。耳中回响着云安一字一顿的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看不见他那总是温柔谦和的面上说这话的时候是何表情。

    我只知道,我的心忽然就咯的一声,碎裂得无以复加。不痛,却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空。我木然的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地说着什么。

    我抬起头,枯涩的眼睛倔强地盯着九重青天上那朗朗的乾坤玉宇。这里是最繁华最美丽的天界。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玉雕砌而成;这里的宫殿是最美丽最巍峨的宫殿,金玉玛瑙装饰其上,这里灵禽异兽飞行穿越其间;这里有世人长生不死的梦想,这里有最逍遥快活的日子。

    只是,这里没有情,甚至容不下最卑微的爱慕。

    我忽然轻轻地笑了,笑得极其轻快,仿佛卸去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安,轻轻地笑了起来。

    “大胆侍凤使!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你竟然敢藐视天规么?”刑官咆哮起来,那官帽似乎都要离他的头飞了出去。

    “我是清漓。”我轻声地道,眼波流转,妩媚生资,声音却让场上每一个人都听到,“我是巫女清漓。”眼角仿佛看见云安身上一抖。我依然笑着,神情妩媚之极,看不出一丝的恐惧。

    “哼,异教修真者,果然是邪魔歪道。”那刑官重重一哼,顿了顿开始宣布我的罪行,我仔细地听着,他说了许久,我才听清楚最后一句:“天火焚身!”

    当下就有差役把我架上那高台。

    我被拷在那高高的刑台上,身后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云海,云海下面就是那万丈红尘,那里有悲欢喜乐,那里有郎情妾意,那里有恩怨情仇,那里有快意江湖。

    也许当我被天火化成一团灰烬的时候,飘散到空中,落到红尘里,那里就有了我吧。而到了那时,才是真的是无悲无喜,无忧无虑。

    我抬头看澄澈万里的九重青天,此时远远地飘来一阵悲伤的琴声。我思绪渐渐回转。广陵手扶琴面,架着彩云来到高台下。

    我见到两行清冷的水光划过她的清丽无双的容颜,她昂起头来,扬声道:“清漓妹妹,姐姐无用,为奏你一首广陵散,从此天人相隔,后会无期!”

    说罢席地而坐,凝神弹奏。我从来不知道广陵的琴艺如此之好,一曲广陵散被她弹得天地同悲,日月黯淡。我的泪簌簌而下,被迎面的风一吹就此落入云海里。身旁一众神情肃穆的天兵们也被琴声所吸引,面上渐渐露出恍惚的神色。台前的刑官似乎觉得不妥,忙喊道:“点火!时辰已到!”说罢把桌上的一块玉诀往空中一抛。

    顿时,刚才还晴空万里的玉宇忽然乌云四合,一声巨雷陡然炸响,火光从天上落下,高台上无物自燃,熊熊的天火把我密密地包围。

    在猎猎的火光中,我听到广陵的琴声更加急促地传来,震得我心神大动。我扑地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把面前的一方台面喷得猩红无比。熊熊的天火已经蔓延到我的脚边,有些许火苗已经窜上我的身上,贪婪地舔食着我的衣裳,仿佛一个可怕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噬。

    不远处异变陡生,我在火光的间隙看见东沂身边,忽然一个差役模样的人手起刀落,利落地砍伤好几个天兵,手法狠毒,一招至命,一众天兵忙扑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琴声,哀号声,砍杀声……混乱成一片。

    是东珩!果然如此。广陵姐姐,这便是你的用心良苦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的唇无声地动着,却是一句话也发不出来。体内血气翻涌,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四肢百骸左冲右突,叫嚣地要冲破某种压制的障碍。全身上下如同被千万根针一同扎着,又如同被巨石生生碾过一般痛苦。我的眼眶越来越热,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定是血红血红,额头上的印记灼热得像烧热的铁一般熨着我。风吹起我如墨般的长发,我看见自己的长发慢慢开始弯曲,开始打起卷来,如海藻四散,发丝间透着幽幽诡异的蓝光。

    广陵姐姐,你为何要救我,你可知我已经堕入魔道,从此不能与你并肩琴萧相合。我嘴里的鲜血不停的涌出,那么多,那么红,渐渐的,血变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观音的箴言在我耳边响起。体内的血气终于冲破重重阻碍,我脑中轰隆一声,记忆的洪流如决堤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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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想起那尘封已久的往事。我记起那一日,我白衣翻飞,翩然欲仙,漫天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将我吞没,我苍白着脸望着下面那众黑瘦而狂热的脸庞,只要我死了,他们的愿望便可以达到了吧。只要我死了,他们便可以安居乐业,代代相传。在那个人力不能胜天的尘世,我最终只能选择死去。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而今,在这九重青天的宫阙前,在这熊熊的火光中我又一次要死去么?就像来不及绽放的花朵,被突然折断,凝固了心底最深处的芬芳。

    我面露微笑,笑意越来越深,最终越笑越大声,连刑台下面呼喝打斗,血雨飞溅的哀号都不能盖过我的笑声。

    我终于喊出心中潜藏已久的话!

    苍天为鉴!我命终是不由天!

    苍天为鉴!我命终是不由天!

    ……

    第一卷 天上宫阙 第六十章

    天火越烧越旺,我的面颊被火灼热的气浪熏得通通红。几处衣裳已经被火点着,我一运内力,手上的铁链喀哧几声,纹丝不动。

    我要死在这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着。泪水还没滴下,便被烤干。满满的绝望爬满了我的脑海。正当我绝望之时,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清亮的凤鸣,我惊喜地抬头望去,只见天边飞来一点墨黑。

    是凤凰墨月!我眼神一亮,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一棵稻草。我扬声招呼,墨月如箭一般飞射了过来。可是熊熊的天火拦住了它的去路。我看见他那圆而大的眼睛瞪得滚圆。

    “墨月!”我悲悲地唤了他一声。邢台旁边那些守护的天兵见凤凰出现忙凝神戒备。

    “墨月,快走!”我见几个天兵早已蓄势待发,忙喝道。

    墨月徘徊不走,巨大的身影绕着邢台一圈又一圈地打转。他的声音焦急而又无助。一声又一声的哀叫令人闻之辛酸。我浑然忘记自己身在火场,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落下。

    天火已经漫到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那灼热之极的天火正滋滋地烤着我的皮肤。凤凰墨月忽然一声大喊,如一朵最大的乌云落到燃烧的邢台上,双翅一展。天火立刻掉转方向,蔓延在他身上。

    “墨月!!!”我悲泣一声,几乎昏阙过去。天火风助火势越烧越烈,凤凰墨月在火中凄切的哀叫着,天火焚身是何等痛苦,墨月你为何要替我行刑?凤凰墨月长鸣一声,忽然掉转头飞到空中。火红的天火,如墨般的凤凰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我呆呆地忘记了哭喊,只是眼睛机械地跟着墨月燃烧的身影来来回回。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下到无间地狱也不要看到这样的情景。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广陵、墨月为自己犯下天规万劫不复。

    邢台下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我几乎可以见到东珩混身是血地护着东沂且战且退地到邢台下面。如潮水般的天兵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来,把邢台前堵得满满的。东珩即使身怀绝技也只能勉强保身。

    “哥哥!快上去!”东珩俊脸闪过一丝狠厉,腾出一只手来,把东沂往上一推,东沂如一具无生命的木偶被轻易的丢在了邢台上,滚到了我脚边。只听得一声闷哼,几把刀子就招呼在东珩的身上。我眼角望到台下,只见东珩闪也不闪,手上刀一横,如切菜一般把那面前几个天兵分成了两断。那中到他身上的刀还来不及拔出,尤自闪着寒光。

    东珩杀得兴起,刀也不拔,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天兵一见,忙胆怯地后退几步。

    东珩把东沂送到空无一人的邢台上后压力顿减,冷冷的眸光在众天兵面上一转,嘿嘿冷笑,抛下手中早已经缺口的刀,右手捏起一个奇怪的姿势,冷冷地道:“挡我着死!”说着,念动法诀,一股黑风平地刮起,越来越大,把他紧紧地包在飓风的中心。

    我听得邢台下惨叫连连,如人间地狱一般。不由想闭紧双目,却看见东沂一双幽冷的眼眸正盯着我看,面色苍白。

    我与他相对无言,两人俱是被缚,若有人上前来手起刀落怕是两人都会做了刀下亡魂。我正想挤出一丝苦笑,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凤凰墨月忽然不见踪影,我哀叫一声,不知道何处生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我的双手的铁镣被我拽开。我解开束缚,飞奔到邢台边缘,云海缭绕处,哪里见得凤凰墨月的身影。

    我跌坐到冰冷的邢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远处的天边传来一阵祥和的讽鸣,我惊喜地抬头望去,却只见一片巨大的彩云铺天盖地而来。

    不是墨月,是凤凰群!我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就只听得那头上传来一声震撼玉宇的叫声。我只觉得劲风扑面,一股热浪如海潮般涌来,抬眼望去,只见一片乌云覆在我的头顶。我再仔细看,不由惊喜地呼叫。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我怎么忘记了这回事情。凤凰墨月引着天火焚其身,却是重生了一次。

    只见凤凰墨月如同一片巨大的墨云笼罩在邢台上,它挥舞双翅,就刮起一阵飓风,我不得不抓紧邢台上的铁链才勉强稳住身形。它原本滚圆的眼睛已经变得狭长,眼中闪着冷静与凶狠,浑身的羽毛更加丰满光泽,闪着通体灵动的灵力。

    它盘旋地停在邢台边,冲着我叫了一声,示意我跨坐在它背上。

    退守到邢台边的几个天兵早已经爬了上来,台下的惨叫依然凄厉,但是只凭东珩一人依然挡不住如潮水般的天兵。眼见得几个天兵怒喝着扑上我与地上的东沂,我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勇气,揉身上前,在他们抓向东沂的时候,把他快速地护起,咬紧银牙,拔下束着长发的银丝带子,喝道:“缚凤索!”那银丝带如一条灵活的银色缠绕着飞向他们身上,把他们绑得紧紧的。

    “走!”我终于眼睛一闭,抓住捆着东沂的铁链跳上凤凰墨月宽广的背。凤凰墨月昂然大叫一声,挥舞双翅,如电一般快速地往下冲。

    我听见邢台边惨叫连连,浑然不似人声;我听见庞大的凤凰群失了以往优雅的鸣叫,一只一只如同最可怕的厉鸟,铺天盖地,如同一道最坚固的屏障,挡住要前来追赶的天兵天将。我还听见在这一切一切混乱的声响中,广陵依然固执地弹奏着广陵散为我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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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过“天人相隔,后会无期。”

    我还听见,雨汀娇俏的声音隐藏在在六彩神凤的翅膀下,指挥若定。

    她说过:“姐姐,你无论变成何等模样样,都是我最好的姐姐。”

    渐渐地这些声音都快速的离我而去,我抓紧凤凰墨月的背,趴在上面,两行清清冷冷的泪水滚落下来。我终是逃离了这辉煌巍峨的九重天庭,落入万丈红尘中去。

    在那尘世中,曾经有个叫清漓的女子。

    在那尘世中,曾经有过她的——前世今生。

    第一卷终

    写在第一卷 后

    写完第一卷,我是很激动的。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写文激动,而是因为自己能坚持下来而激动。

    我第一次写文,文笔,大纲方面都不是准备得很充足,故事构思等等方面也很欠缺,可是还有读者能经常给我鼓励,投我的推荐票,给我留言评论。这些对一个新手来说,是最大的幸福。我真的很感激。这也是我支持我一直写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曾经我说,就算没人看我的文,只要我写给我自己看,也是高兴的,可是,当看到pk票那么少的时候,我不是没动摇过的。特别是对比别人那么多票的时候,心里的自卑就漫漫滋生。让我曾经想要放弃。

    可是,当我看到有些读者大大们不离不弃的跟随我的时候,我的信心又再次回来。真的谢谢你们。一票推荐票对你们来说也许不是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十分地重要。一次点击对你们来说更无足轻重,可是对我来说却是重愈千斤。

    真的谢谢。

    第十九章

    清漓黯然道:“事隔那么多年,我心里乱得很,你别逼我罢。”东沂闻言,收起面上的厉色,又揽她入怀。满树粉红桃花树下,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相拥而立,竟堪比画美。

    “既然这样,我便陪你去找你母亲,如何?总不能见你在此处抑郁寡欢。”东沂道,手中是她柔美顺滑的青丝,像极了她的性子,外表柔弱,内心其实却是刚强难折。

    清漓诧异地抬起头来:“你……”东沂微微一笑,往日不笑的桃花眼此时满是三月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一张俊颜无比生动清朗,他拉着她的手拣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方才我说了,你若原谅我当年的糊涂,我必不离开你左右。如今你逃下天庭,我更要护着你。”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那天把她强带入魔界,是因天庭布下天罗地网,这事还不知如何与她说。若是说了,恐怕她会担心那个小竹妖的事。还是先瞒段时间罢。

    清漓见他出神,以为他为了何事为难,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对了,东珩说此处大有来历,你与我说说罢。魔宫怎么有如此美境?”

    东沂一愣,嘴角扯了一丝苦笑:“这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她喜欢桃花,便住在当年我父亲为她种的桃花树旁。没想到许多年过去了,桃树竟长了如此茂盛。”

    清漓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屋旁有棵异常高大的桃树,树龄恐怕不下百年,树干虬扎纠结,桃花却是粉红粉嫩,强烈的反差竟让整株桃树看起来异常妖娆诡异。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娘终究是痴心错付。”东沂淡淡道了一句。清漓也不敢多问,两人各有心思,一时无语。

    忽然远远的一处凤鸣传来。清漓大喜过望,东沂亦是一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他把凤凰墨月藏在魔宫最偏僻的一处“血风谷”命了谷中魔宫弟子看守,怕它被魔君知道,又加上了几只魔兽来镇着它,难道它竟然如此厉害,把一干弟子与魔兽都甩掉了不成?

    清漓立起身来,手上寒光一闪,翠玉萧便出现在手中,用萧声相召凤凰。不多时远处出现一点墨点,越来越大,一只巨大的凤凰挟着巨风飞快而来。身后黑压压地跟着一群人,闹哄哄地甚是奇特。

    清漓只顾欣喜,却没见东沂一张俊脸已经铁青。如此大的阵仗,魔君那边如何能交代?真是一群饭桶!

    东沂眼中的怒意波涛汹涌,清漓却是高兴得连连出手相召。墨月一仰头,一声清越无双的叫声响彻天空,桃花林似能感受到它的愉悦心情,竟万朵花齐齐迎风招展,格外精神。

    东沂的面上几乎能凝成冰,另一边墨月压低了身形,徘徊几圈,落到了地上。清漓欢呼一声,直奔过去。

    一人一鸟只顾高兴,却不见一旁东沂寒了千年冰霜似的脸,瞪着尾随而来的一众魔宫弟子。

    “你们差事越发办得好了。”东沂淡淡道。

    一群魔宫弟子额头冷汗直冒,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大公子眼中的杀意。这回命休矣一群人忙齐齐跪下,却害怕得连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东沂冷冷的眼神扫过,一群魔宫弟子只觉得后颈嗖嗖地凉,似乎脑袋要立刻搬家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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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头见清漓只顾逗弄墨月,对她笑道:“墨月居然能找到此处,真是灵鸟。我还有些事,稍后再过来看你。”

    清漓只随口应着。东沂一回头,面罩寒霜,手一招,一群魔宫弟子战战兢兢地尾随他而去。

    “砰!”一声,一块巨石被魔功炸得粉碎,破碎的石头复又落下,砸到跪着的几个人身上。石块砰砰有声,砸到人身上,却是沉闷地扑地几声。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不敢呼痛,只盯着地上看,直欲把地上盯出一个洞来。东沂面色阴沉,漠然收回手掌,缓缓问道:“你们一个一个说,如何让墨月闯了出来?本公子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就是这样办差使的吗?若是魔君大人追问下来,你说本公子要如何去回?”

    其中一人闻言,哭丧着脸出列道:“大公子,我等日夜守在谷中,那凤凰绝无逃出的道理。……”话没说完,东沂冷冷哼了声,那人抖了一下,只得强撑着道:“再说有四方魔兽镇在谷中四个方位,按理说更不应该如此逃走。”

    东沂闻言大怒:“废话!难道本公子今天看到的是一只小黑鸟吗!拣重要的说!”

    那人冷汗涔涔而下,头点如捣蒜,颤声道:“昨晚,属下们只听得玄武方位有嘶吼声传出,忙过去一看,却见‘黑蒙虎’却是好好待着。属下们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便发现四个方位的魔兽不见踪影,那只凤凰猛地从旁边窜出,就……就……”

    “就如何?”东沂眯了眯眼睛,一双桃花眼中蓝光闪过,直盯得地上的人不敢接口。旁边一人见状忙道:“那凤凰就飞出来,把我等几个人扇翻在地。凤凰双翅带起来的风实在是大,我们实在是连站都站不稳,连结界都没来得及合上,就让它跑出去了。‘血营’弟子该死,请大公子惩罚我等。绝无怨言。”

    说罢一众弟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东沂满腔怒气直冲胸臆,手掌抬起复又落下,恨不得把面前这几个人立毙掌下。

    他并非不愿意让清漓与墨月重逢,前几日是怕墨月带着清漓离开魔界,而今却是怕魔君追究下来……本想悄悄行事,没想一个庆凌来添乱,东珩也来加把火,如今那只凤凰又不安分。他光想着脑袋就大了几圈。

    深深吸了口气,他的面色终于恢复如常。冷冷道:“你们几个人去‘黑崖’服刑。没有本公子的命令不许擅自出来。”

    几人忙领命退下。东沂长长吸一口气,面上肃然。既然瞒不住,那就只能面对这一切——

    走过路过,话说,把pp留下哈。某冰是懒,很久没混逐浪了,对不住各位了,今天看看擂台票,才两票,打击死偶了。5555,以后好好改正。

    第三卷 妖道 第九章 天罗地网1

    清漓走出黑沉沉的洞内,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拂了过来,沁人心脾。洞外月色如水,四周起伏的山脉有着柔和优美的曲线,俯在月下,悠然地入了梦乡。

    在皎洁的月下,清漓见到了他。

    他坐在竹轿之中,面色沉静,玄色的衣袍与夜色溶到了一起,分不清楚哪个颜色更深些。头上的紫玉冠映着月色散出柔和紫色的光泽。只是这一切都衬得他的面色苍白如雪。四个面色木然的侍从模样的人恭敬地立在身后,仿佛石雕一般,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清漓抬头对上他冷冷淡淡的眼睛,心头一阵揪紧,转过了头去。

    清冷的月色中,淡淡传来他的一声叹息:“清漓,跟我走罢。”声音似乎绕了一个圈,打着旋落到她的跟前,似乎里面有一分无奈,再加三分的怜惜。

    清漓默然不语,眼神幽幽地望着他,想要哭,却是轻轻地笑出来:“你找我做什么?总归横竖是死。死前,也逃不出你的手心么?”

    “有我在,你当不能说死,”他淡淡地说,末了再加一句:“你也死不了。”说完,似乎极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清漓心里一颤,回过头去道:“你这等模样,还是回魔界好,救不得我,你白搭一条命也是枉然。”

    “本王听来听去,怎么觉得两个人越说越酸了呢?明明喜欢,却又嘴硬,哎,这个可真是要不得的。”妖王摇着脑袋,慢斯条理地从洞中走出。布布依一干人等鱼贯而出。

    清漓猛地听见他如此调侃,只得尴尬地别过头去。

    东沂不语,抬头看了月亮。月上中天,夜色正好。

    “时辰不多了,清漓跟我走罢。”东沂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俊美的面上隐约泛起一股黑气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不!”清漓轻呼,正欲说什么,只觉得手腕一紧,衣袂临风,整个人已经被带到他的怀中。他的怀中有淡淡青草与药的香气,混着不易察觉的男子气息,让她整个脸顿时如火烧一般。

    “你做什么?”清漓怒道,拼命挣扎,突然他似乎极低地闷哼了声。清漓才猛的想起他浑身的伤。停下挣扎,抬头望去,只见他深沉如海的眼眸竟是满满的悲伤与焦急。可只有那一刹那,便又立刻恢复冷淡。

    东沂握紧清漓的手腕,带着她在轿中坐下,清漓还欲挣扎,东沂淡淡看了她一眼,捏紧了她的手腕,清漓只觉得浑身一麻,竟是被他扣住了腕间的|岤道,软软地提不起一丝劲来。只得由着他带入轿中。

    东沂四下扫一眼,忽然对妖王道:“小弟先走,大哥辛苦了。这众人如何安排,你要多费点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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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王含笑点头,一张脸在月下看去竟有阴森残忍的意味。布布依看了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似乎清醒过来,忙道:“我也要跟清漓姐姐走。你……”话没说完,只觉得似乎被人堵住了口,一口气提不上来。身边风微微拂动,妖王已站到她的跟前,背过身,含笑对东沂打趣说:“东沂贤弟抱得美人归,为兄辛苦一点无所谓。”

    东沂剑眉一挑,似乎极不喜欢如此说道,冷冷的眼眸盯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又轻轻垂了眼。

    点了点头,微微示意:“谢谢大哥。”说罢手一摆,四位侍从立刻抬起轿子,抬步便走。

    清漓坐在轿中,心中焦急,却又偏偏提不起一丝劲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怒视东沂,方才怕碰到他伤口,而今看来他竟是无恙,居然那么轻松就制住自己。

    凤凰墨月见清漓离开,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东沂俊逸的剑眉拧成一个结,往后望了一眼,回头见清漓眼中怒气换成了切切的哀求,淡淡问道:“你要它跟着?”

    清漓点了点头,东沂细思了下,忽然道:“那也要看它造化了。”清漓不明所以。忽然只觉得身下的轿子猛得一沉,抬头四望,忽地身边周遭的景物突然不见,似乎进了一个极其黑暗的洞|岤里,身下的轿子若飞一般向前疾驰。四周的黑暗似会流动粘稠的液态,把人密密的包裹住,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头烦闷窒息。

    黑暗,黑得不见五指!

    清漓努力睁大眼睛看见的就是一片无尽头的黑暗,那种黑是彻底吞噬掉光明,仿佛再也没有一丝光明可以照亮前途。

    带着绝望与无尽的黑色,扑天盖地而来。清漓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什么都看不见,再也没有一丝光亮,除了手腕上扣着那只冰冷坚定的手掌外,她几乎找不到可以支撑的东西。

    “害怕就闭上眼睛。”一道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说着就把她揽在怀里。清漓想要挣,最后终于是敌不过这眼前的黑暗,只好紧紧的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鼻间萦绕的是他的气息,无端的让人安心。

    “有我在,你当不能说死。”恍惚中,清漓想起他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积蓄已久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他的衣襟。

    在这诡异流动的飞速中,清漓只听得他似乎极低极地轻叹一声:“清漓”

    那句话随着这诡异流动的黑色,一同飞快的隐去。

    清漓紧闭的双眼泛出一颗晶莹的泪滴,终于昏阙在他的怀里。

    ……

    布布依眼睁睁地看着清漓与东沂二人坐在轿中,被四个侍从抬着步入夜色里,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凤凰墨月一身漆黑如墨的羽毛也在夜色中一闪,跟随而去。

    自始至终,她都被一股该死的气势压制着周身上下的妖力。发不出声来也挪不了一步。

    布布依狠狠盯着面前那堵若无其事的肉墙,银牙咬得咯咯响。

    妖王淡笑的回过头来,眼眸中精光一闪,笑着对恭谨立在不远处的四位长老道:“念你们初犯,有眼不识泰山,罚你们全族大小到圣山的山洞中面壁一个月。你们可是服与不服?”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忙恭身领命而去,隐在山洞阴影的狸猫也默默跟着离开,只剩小九立在原处,轻咬嘴唇欲言又止。

    “小九,你还不速速离去?”妖王装着板起面孔,布布依看去,只见他侧着脸,一半残缺的面庞隐在黑暗中,另一半完好的脸露在月光下,乍一望去,整个人翩翩然若谪仙下凡,但此时看在她眼里竟有一丝凌厉的杀气在暗暗蕴藏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