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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情缘之凤凰传说-第14部分

    ,就见了故人。”

    只这一句,那老板如遭电噬,吃惊地转过身来,“你你……你……”说着,不由扑通跪了下来。人若抖筛。

    那男子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那驾车大汉为他擦拭干净的竹凳子上,淡淡道:“你起来吧。这些客人还要你招呼呢。”

    那老板面如白纸,抖索地站了起来。正要招呼其他客人,想了想,终是一咬牙,跪在了那男子面前,不停磕头,额头上的冷汗亦是如雨般下来。

    茶寮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却无人敢上前询问。

    那男子接过小厮递过的湿手巾,慢慢地擦了擦双手,那一双手修长洁白,却有几处狰狞的伤口若蜈蚣一般覆在手背上,甚是恐怖。

    “起来吧。都少年前的事了。本侯也不想再提。当初若不是你递了她的东西,你也是一个死。算起来,你是承她的情。是她救了你。”那男子淡淡道。一旁伺候的驾车大汉也是一愣,一双虎目上下不停地打量面前跪着的人。

    忽然失声道:“你是……宛衣族的人!”

    此话一出,茶寮的众人俱是大惊,十三年前的听过有个侯爷对此地一个小族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没几个人逃过那次血洗,却没想到在此经营好几年的茶寮老板竟然是那小族的遗民。

    那茶寮老板再也受不了,伏在地上,痛哭起来:“侯爷饶命。小人……小人……”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是惊得几乎跳起来。难道那端坐在茶寮里的人竟然是大周朝叱咤风云的定越侯吗?

    第三卷 妖道 第三十三章 番外十 半死桐2

    周遭人窃窃私语,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定越侯的面色波澜不惊,只是接过小厮用红泥小风炉烧好,小心地用雕龙白玉茶杯盛上的一杯清水。缓缓道:“起来吧。再不起来,你的生意谁来照看?”

    一旁的驾车大汉早就不耐烦,大手一拽,就把那茶寮老板拉了起来:“你放心,主公说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那茶寮老板自是感恩零涕,抖擞着说着感恩的话。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清脆的歌声,似乎是一个少女在远远的山头歌唱,飘渺的歌声把九月的暑气无形中消了大半,那歌谣似乎是南越一带唱听的山歌,调子欢快,歌声清越。众人都听得出了神,定越侯也微微侧了头,片刻又低垂了双目,竟似养起了神。九月的暑气似近不了他的身,他坐在那边,厚厚的狐裘披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那茶寮老板白着脸走开,神情恍惚,待记起要给客人添茶送水,却是东碰坏一个杯子,西弄洒一壶水。

    众人中就有人按耐不住,低声议论道:“照说怕也不用怕成这样吧。这多少年过去了……”

    另一人忙按住说话之人,道:“你不要命了,快点喝你的茶吧,你想想看,人家当年可是被灭了族呢。换你早就尿了裤子了。快喝完快赶路吧。”

    定越侯似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坐在破旧的桌前,细细品着小厮端上的茶水。

    当年……

    多少年了……

    有十三年了吧……

    竟然过了那么久了,一切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

    他定定地出神,那驾车的大汉忙担忧地出声道:“主公,主公……”似乎极怕他又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定越侯回头,指了指一旁的空位,沧桑却依然俊美的面上扯出一丝淡笑道:“阿德,你也坐吧。”

    那名唤阿德的大汉犹豫了下,方小心地坐了下来,担忧地道:“主公,御医说了,您不能再思虑过重,否则身体再也吃不消了,那些陈年旧伤也须要好好静养才是。”

    定越侯捻起白玉茶杯,淡淡道:“他们还说道,本侯一身是伤,旧年风湿更不宜到地气湿重之地。这些本侯都知道。阿德,你别说了,我这一身伤病是拖不了多久了,你就让我了了最后一个心愿吧。”

    阿德虎目含泪,不由把旧日称呼叫了出来:“侯爷,您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们做下属的也没有法子。可是您就看在阿德跟您几十年的份上,听听御医的劝,好好静养吧。”

    定越侯淡淡的面上微微动容,待要说话,却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几乎咳得要把心肺都咳出来。阿德急忙上前去拍背,又急忙吩咐小厮回车里拿药。几人忙成一团。

    此时,忽然茶寮外有个声音脆脆地喊:“阿爹,我回来了,要帮忙吗?”

    众人只觉得耳中猛得一阵清爽,待回过神来,只见门外闪进了一个粗布荆钗的姑娘,她大约二八年华,她身段娇小却是婀娜,刚发育完全的身子把青春的气息流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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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眼睛若黑水银一般灵动异常,嵌在有些微黑的脸上,格外有神。巴掌大的脸上挺立着小巧的鼻子,面上一笑就是两个可爱的梨涡。

    好一个清醇可爱的小姑娘。

    众人看着她,都觉得似乎连茶寮外的阳光也一并跟她进了来。

    那茶寮老板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怜爱,忙道:“回来了,累不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自然地看了看那尤自咳嗽的定越侯,面上顿时又白了白。

    那少女放下背后的竹篓,擦了擦汗,道:“阿爹,不累,您怎么了,是累了吧?我来吧,您到后边休息。”说着,利落地卷起袖子,把她爹推入后边,熟练地张罗起客人来。

    她笑语如珠,见人先笑,声音又清脆动听,那行脚的客人们都极其爱跟她说话,只一阵,茶寮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妹子,你叫啥名字啊。”有人笑问。

    “我叫阿清。”少女大方地道。说着又转身为别的客人添了水。

    待招待了几桌后,她转到定越侯跟前来。定越侯正稍稍平了气息,抬起头来,就见一位少女站在面前。

    阿清笑问道:“几位客官,要不要加水?”说着忽然看到定越侯的脸,不由愣住了。彼时他的面上不正常的潮红还未褪去,剑眉入鬓,玉面修颜,把平日的颓废消了五分。

    定越侯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眼中厉色一闪,淡淡道:“谢谢姑娘,不必了。”

    阿清脸上升起两朵红云,有些扭捏地道:“那……那……”正欲说话,忽然见他们面前的茶杯是雪白剔透的白玉杯子,红云褪去,面上有些发白道:“不好意思,这茶想必客官也喝不惯。……”说着就忙扭了身。

    “你等等!”定越侯忽然道。声音有些沙哑,却是醇厚好听。

    阿清一愣,有些羞涩地回身问道:“客官有什么事情吩咐?”眼睛却忍不住朝他面上瞄了几下,长长的睫毛若蝴蝶的两只翅膀,轻轻地在她面上投下两道影子。

    定越侯示意身边的阿德,和缓了声音道:“这个你拿去,就当是让我们歇息在此地的费用。”他说罢,阿德就递过一块碎银。

    阿清见状面上白了白,又忽然变得通红,道:“你……你……你歇息就歇息罢了,又没喝我们的茶,这钱不能收……你……你身体不好……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说着就跑开去,转入内堂。倒把他看得一愣,过了半会才慢慢道:“好了,她不收就算了。”

    阿德只得收回银子,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那茶寮的老板又转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水壶,又招呼开了去,想是那少女面皮薄,又把自己的爹爹找出来招呼客人。

    定越侯喝尽最后一杯茶,对阿德道:“这喝完就走罢,休息也够了。”

    阿德点点头,利落地和小厮收拾起风炉,茶寮老板忽然转过身来,拜在他面前,大呼道:“谢谢侯爷不杀之恩!”头重重磕地下去。

    定越侯淡淡道:“别谢了,快起来吧。”说着弯下腰,就要扶他起来。

    第三卷 妖道 第三十四章 番外十 半死桐3

    忽然几点寒芒从地上暴起,定越侯反射性头一仰,那几点寒光堪堪贴着他的面上飞去。

    一旁的阿德怒喝一声,手曲成爪,若电一般抓向地上跪着的茶寮老板。那茶寮老板却早已贴地滚开,手在腰间一摸,两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飞舞着刺了过来。

    定月侯退后几步,似那一仰用尽他的力气,靠在桌边微微喘气。阿德身手迅速无比,空手搏刃依然占了上风,此时,茶寮上方哗啦一声,又飞下几条黑色的人影。茶寮里早就乱成一锅粥,方才还在喝茶的众人早已连滚带爬地逃出这是非之地,恨不得跑得越远越好,顿时,茶寮之剩下几个翻飞的人影。

    那几条黑影手中长剑正要把定越侯刺成肉泥,“叮当!”一声,一把不起眼的黑柄砍柴刀把几把剑架得飞了开去。定越侯眉头微皱,喘息道:“阿才,把他们几个收拾了,留个活口就行。”

    阿才应了一声,原来是方才煮茶烧水不起眼的小厮。他手中砍柴刀往身前一横,气定如岳,竟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

    阿德一双铁掌虎虎生风,落掌无情,招招劈向那茶寮老板的要害。那茶寮老板手中的匕首却当短刀使,拨、刺、挑、砍,招招狠毒,无所不用其极,看样子竟是一伙人的头目。

    那一边,阿才身手更是灵活多变,一人敌四,尤不见落了下风。一把砍柴短刀,倒是在他手上生了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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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越侯定了神,捡了块凳子坐下,淡淡一扫四周,才悠悠叹息了一声。

    那伙人见场中局势已定,不由咬咬牙,拼命地往他的方向攻去。阿德与阿才却似看透了他们的心思,挡在定越侯身前,不退半步。

    两团人影交缠交错,桌椅四飞,碗筷四射。

    定越侯面上露出淡淡不耐,顺手拿起桌上的筷桶,修长的手轻挥,一根根筷子若长了眼睛般,射到那些黑衣人身上。

    那些黑衣人本就不是阿才对手,如今对着夹着无比凌厉的劲力的筷子更是左右难支。阿才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寒光四绽,短刀在半空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四个黑衣人纷纷闷哼着倒了地。

    阿才挺刀上前,正欲制服他们,却见他们一个个已咬牙服毒。

    那一边茶寮老板与阿德斗得正酣,忽然见此边已了结,阿德面上大喜,一双铁掌若泰山压顶一般朝茶寮老板袭去。

    茶寮老板正欲矮身避开,忽然横地闪出一把短刀,原来竟是阿才已加入战团。两人合力,茶寮老板自不是他们对手。只四五招,就被阿德瞄准空挡,拎了起来,狠狠地惯在地上。

    茶寮老板顿时委顿在地,周身的大|岤早就在被阿德制服时已封了|岤。

    定越侯慢慢地踱到他跟前,淡淡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你们一路跟随,倒在此处下了手,想必忍了很久吧。”

    茶寮老板眼中忽然射出极恶毒的眼光来,恨声道:“只怪我们学艺不精,办咂了主人吩咐的任务。哼,你这病秧子命倒比别人长……”说罢狠狠一咬,竟是死了。

    “主公!他们都死了!”阿才仔细检查了几具尸体,禀报道。

    “他们是死士,原本也不指望能留个活口。”定越侯淡淡道:“你去内堂看看。”

    阿才应一声,利落地进了内堂。

    “主公,你说这是谁派来的。等到了归望,属下定会查个明白。”阿德扶了他坐了下。

    定越侯挥了挥手,冷笑道:“不用了,太多人想让我死了。查是谁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时日已无多,他们要来杀我,就来吧。”

    闻言,阿德面上又是一黯。

    此时候,内堂忽然传来阿才的惊呼,不多时,阿才就拖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女的已是没了呼吸,男的外衣被扒走,胸口被人一掌拍得凹了进去,看来也是无回天之力了。

    定越侯仔细一看,再沉吟一会,手一伸,把那地上早已气绝多时的茶寮老板的面上一探,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面具下是一张毒发乌黑的陌生脸来。

    原来那行刺之人潜到茶寮,乘茶寮老板回内堂之时,下了狠手,再假扮他出来行刺。

    “阿才,你再去看看,还有方才那小姑娘还在不在。”定越侯淡淡道。忽然那伤重的茶寮老板荷荷几声,竟似要说话一般。

    阿德忙以后贴他的背,把真气灌到他体内,让他得以片刻清醒。

    果然,那茶寮老板张开了眼,死死盯着定越侯的面吃力地道:“侯爷,当年你灭我全族,我阿汗勇不是没有恨的,可是……可是……是我们先对不起你,把那么好……好的巫女给杀了,天神降罪给我们族……侯爷,如今这些年过去了……你不会再恨我们吧……就算是恨,你也不该再迁怒我的女儿阿清姬,她……她小时候是巫女清漓救活的,她的……她的命是仁慈的天神通过巫女赐给我们的。”

    大段的话说到一半,他已气喘难当,似乎忍受着极其大的痛苦,定越侯面上数变,终于手上疾点他胸口大|岤,暂时止住他的伤痛。

    “侯爷……你……我们两口子就她一个女儿,我已经不行了,……请您……请您照顾到她出嫁……我就心安了……您就看在巫女清漓的份上,……我知道,您是一个重情义的好汉,要不是这样……您当年也不会……也不会……”阿汗勇越说越低,最后慢慢合上了双眼。

    第三卷 妖道桐 第三十五章 番外 半死桐4

    “阿爹,阿娘!……”一声悲呼从后堂传来,人影一闪,方才的少女阿清满面泪水地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阿才。

    “禀告主公,她被人点了|岤道扔在了柴房。”阿才道。定越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抱着两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哭泣。

    “抬起头来。”他冷冷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少女阿清抽噎地茫然抬头。

    “你的本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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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清姬。”少女阿清边哭边道,娇俏的面上梨花带雨,乌黑的眼珠子浸在泪水中格外令人怜惜。

    “从今以后,你就叫清姬。”他说罢,慢慢起身,当先走向马车。

    ……

    日落时分,少女阿清被人摇醒,哭得太久,眼睛酸涨难当。她揉了揉眼睛,下了马车,只见在薄薄的夜色下,一座高高的府邸立在面前,说不出的庄严肃穆。

    她低着头,有点局促地站在马车前,身逢大变不久,她只觉得面前所有的都是虚幻的影,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凉凉的夜风开始吹起,她抬头四望,只见一抹孤寂的背影立在门前,似乎在极力勉强着自己什么。

    厚重的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快步从里面出来,忽然拜在地上,似乎极激动难当,微微哽咽道:“侯爷,您回来了!”

    定越侯淡淡地“恩”了一声,举步走了进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还跪在地上的那妇人道:“带来个小姑娘,崔玉你去安排她住下。好好伺候。”

    说完就消失在曲回的走廊处。

    阿清有点不知所措地站着,崔玉收了面上的凄色,和蔼地笑着走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忽然笑道:“这姑娘长得真标致,叫什么名字?”

    阿清闻言,扭捏地道:“我叫阿……不,叫清姬。”清澈的眼中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说过,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阿清,而是叫清姬。她只知道他改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命运从此以后也将被他改写。

    许多年以后,每当她午夜梦回,总是会看见当年青涩的自己站在若兽一般高大的门前,卑微的眼神仰望那孤寂的背影。那道背影那么高大却又如此脆弱,她想除摸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崔玉是何等人物,自然敏感地捕捉到她眼中的黯然,却也不说破,笑意盈盈地拉着她往府中走去。一路上七绕八拐,竟似迷宫一般。阿清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晕了,好不容易到了住处,几个衣饰整齐的丫鬟拿来饭菜,又拿了套衣服,伺候着她吃饭洗澡。

    阿清混混噩噩,虽不习惯别人服侍,却也没办法推辞。待到众丫头退下,她一头栽在枕头上,沉沉地睡去。

    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似乎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面前晃啊晃,一转眼就是那张有些微微泛红的俊颜,紧闭着眼睛,似乎极其痛苦。可是他一张开眼睛却又闪着幽幽的冷光。

    阿清满头是汗,啊地尖叫起来,坐在柔软的床上茫然不知身在何处。“阿爹,阿娘……”她嘴里喃喃念着,散着头发,跑出房门。夜里蟋蟀声声,若大的月亮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勾出一道道班驳诡异的影子。

    阿清茫茫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亭台纜孚仭娇,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极轻,但在深夜里却听得格外清晰。

    她混乱的思绪忽然一清,也不觉得害怕,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人寂寥地坐在石凳上,手中似乎看着什么事物。

    她若被什么吸引一般,静静走到他面前。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问:“你不睡么?”

    朦胧的月色下,隐了他额角有些灰白的头发,柔和了他眼角忧郁的纹路,给他周身上下镀上了银色的光。

    “我阿爹阿娘是不是死了。”她蹲下,手怯怯地拉着他的袍角,仰望着他。

    他看着她披散着头发,晶亮的眼中露出婴孩般无助纯洁的眼神,雪白的脚踩在地上,脆弱而美丽。

    心就在此刻狠狠地一恸,曾经,曾经也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纯洁的脚踏上满地的尘埃,步步生莲地走入他的心里,可他还来不及爱她,就这样失去了她。

    “是不是都死了?”阿清喃喃地问,想哭,闭上眼睛却是一片干枯的灼热。

    “不,他们到了天上,变成了星星。”他柔和了眼中的淡漠。早已经不是白玉无暇的手带着狰狞的伤口轻轻地抚摩她柔顺的头发。

    “我怕,我好怕……”阿清终于呜咽着,伏在他的膝上痛哭失声。

    月色静静地洒在这方小院,似乎能覆盖了世间所有的悲欢。

    第二日,阿清在房中醒来,记忆中似乎遗漏了什么,又似乎鲜活了什么。她只知道昨夜似乎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人柔声的安慰着她,那个人,似乎是就是那个梦中的人。她拥着被,娇俏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

    想得入神,连伺候的丫鬟进房来她都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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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丫鬟几声轻声叫唤,她才羞涩地回了神。吃过早饭,天色似乎还早,她呆呆地坐在窗前,窗子前是一张精致的梳妆桌,桌上还有女子用的妆盒,胭脂水粉。

    她细细地看了看,却是最后拿了朵白色的绢花戴在头上。崔玉进了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撑起笑脸问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好,谢谢你。”阿清羞涩一笑,想起过世不久的爹娘,眼中又是一片迷雾蒙蒙。崔玉了然笑笑,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随口与她话了几句家常。阿清见她神色似乎有些不豫,她心思单纯,张口就问:“崔姑姑,你有什么事情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崔玉闻言一叹,道:“是侯爷,昨夜受了凉,今天就高烧不止,几个大夫已经请到府中开了药……”话没说完,却是满面凄色。

    阿清一听,惊道:“怎么了?他……他有事么?”娇颜上已是煞白一片。

    崔玉面上清泪两行,再也是忍不住,泣道:“我就知道,侯爷这此回来就是这样的打算……我崔玉一生见过多少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可偏偏侯爷这样情深之人却不能得到该有的幸福。这样好的一对人儿,竟然生生被拆散,生不能见,死亦不能守。不用说侯爷,就是让我这等旁观之人,就算死在了在地下也不能甘心啊……”

    阿清听得她突然哭诉着,吓了一大跳,连忙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崔姑姑,你不要吓阿清……”说着也跟着哭起来。

    崔玉终究是世故之人,哭了一会,先收起泪来,抚摩着她的头发,怜惜地道:“你去看看侯爷吧,他也许时日真的无多了。”说着又是垂泪,若不是侯爷吩咐过要好好伺候这少女,她还真没心思过来。

    阿清闻言犹如青天霹雳,站起身来不由颤抖着:“崔姑姑,你不要吓阿清,不要吓阿清,他昨天还好好的,还好好的……你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最后一句竟是喊出来。

    崔玉默默执了她的手,阿清一把扣住她。疾步往门外走去。

    第三卷桐 番外 -半死桐5

    崔玉带着她七绕八拐,终于在一处精致的院子停下,丫鬟奴仆在四周忙碌,几个年老的大夫模样的人在前堂正愁眉苦脸地商议着什么。

    阿清猛的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对崔玉哀求道:“崔姑姑,我能进去看看他么?”崔玉见她乌黑的眼珠子露出极绝望的神色,心中一软,长长叹道,又是一个痴情儿女。

    她点了点头,领着阿清往内堂走去。只见他躺在内室床上,面色酡红,似乎已经陷入昏睡中,阿清咬着牙,手绞着衣襟,大颗的泪就滚落下来,想进又不敢进,只住足在门外呆呆望着。

    阿德守在门边,一脸疲惫与忧虑,见她如此,拉了崔玉一旁说话:“你怎么得把她领来了。若是歹人可怎么办?”

    崔玉叹道:“你没见她神色,竟是一颗芳心都挂在侯爷身上了。听说昨夜就是侯爷抱她回房的。这些年你见过侯爷碰过哪些女人么?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竟又是一场孽缘了。”

    阿德也是叹息道“可不,这一天功夫发生的事可多了,可怜见的,你没见,她不到一天就死了爹娘,是侯爷领她回来的,怪不得她把候爷看成是天。现在侯爷又病重,她能不难过么。”

    正说着,阿清已低着头过来了,对崔玉道:“崔姑姑,我能照顾候爷么?他也许是因为我生病的。都怪我不好……”说着就又要落泪。

    崔玉忙应允了,道“傻丫头不是你的错,侯爷吉人天相,自然会好的。”阿清落漠地走了出去,崔玉轻叹一声,又拉过阿德,小声地道:“昨夜侯夜又把那清漓小姐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他身体那么不好,还在外边坐了一夜……可怜这傻丫头还以为是为了她……”

    阿德摇摇头,这种感情复杂,性格憨实的他实在不太理解,不过他十多年前,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侯爷是如何的伤心欲狂。

    自从清漓小姐去世以后,侯爷就遣散了府中的姬妾,请命去边关守疆,十几年来,他身先士卒,打了多少硬仗苦仗,赢了累累战功,却也把一副铁打的身体都给累垮了。

    如今他的身体再也经不起塞外苦寒,却没想到他却来到了此地。

    这一切又是福还是祸?

    ……

    几日,侯爷的病情反反复复,汤水不进,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急得崔玉一头黑发都快变成白发,一连声的催促大夫开药。

    一个年老的大夫苦着脸,又是拱手又是做揖道:“崔管家,侯爷乃是国之栋梁,又为咱老百姓把边关守得如铁桶一般,我等怎么会不尽力救治侯爷,也不是我等无能,实在是侯爷如今连药都喂不进去。这这……”

    崔玉听了也是无法,只得默默抹了泪立在一边。

    彼时,阿清端了药,正要喂他,黑色的药汁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流下。阿清呆望他许久,忽然喃喃道:“你也要走了么?我阿爹也走了,阿娘也走了,如今,你也要离开了么?”她一张俏脸白得吓人,忽然她咬咬牙,手掰开他紧闭的牙关,以嘴对嘴,把药喂进他的口中。

    两行清泪蜿蜒地流在她的面上“你不能死,不能死。”她边喂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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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崔玉看得惊讶地合不拢嘴,阿德亦是看得目瞪口呆,一屋子的丫鬟奴仆也呆立在一边,过了一会,崔玉才回过神来,赶忙把一屋子的人都赶了出去。

    阿清已把一碗苦药喂了进去。

    崔玉面上早已泪流满面。

    “崔姑姑,他不会死了是么?”阿清清秀的面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倔强,抬头望着她。

    “是,他不会死的。”崔玉望着她坚定地道。

    阿清闻言笑了,笑容若山上洁白的山茶花,动人纯洁。

    ……

    三日后,定越侯才慢慢醒转,一睁眼,就见一张清秀的面庞正低头给他擦拭面容。

    “你是……”沙哑的声音带着虚弱。阿清猛地抬头,灵动的双眼迸发出惊喜之极的光,“你醒了,你醒了……”她惊喜地叫着。

    “你是那个……那个清姬。”定越侯淡了眼中的神采,原来是一场梦,这几日,他常常梦见她在他面前舞蹈,洁白的长袖飞舞,若九天的仙女一般落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方帕子,他不接,她就细心地为他擦去汗水。

    可惜都是一场梦,一场梦。

    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你不要睡过去。你……不能再睡。你起来,起来吃点东西。”阿清见他闭上眼睛,又惊恐地摇着他。

    “你何必管我。”他喃喃地道,带着冷淡之极的疏远。

    “不!”阿清扑到他身边,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襟。“我就是要管,你若死了,我怎么办?阿清喜欢你,不要你死。”

    也许是最后一句震撼了他。定越侯终于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那青春如花的面容。

    “我就要死了,你喜欢一个将死的人做什么。我与你本毫不相干,你等过了几年,嫁个好郎君,自然会把我忘记。”

    阿清只盼他不要再睡去,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急急道:“阿清不会说慌,那日……那日……我看到你,我就喜欢你。后来我爹娘死了,你又领走我,阿清心里自然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嫁别的男人。我们宛衣族的女子从不变心。”

    “宛衣族!宛衣族!”定越侯似是呆了一般,怔怔地念着这三个字,忽然他挣着起了床,苍白的面上顷刻变得无比狰狞。

    “滚!滚!你给我滚,我恨你们那该死的宛衣族,是你们!你们这些蛮夷之人,你们杀了她,杀了她!!”说着,把床上的枕头,被子用尽力气摔到阿清的身上,状似疯魔一般。阿清骇得连动都动不了。

    “滚!你们杀了她,她本来要做我的妻子,她那么美,那么好,你们竟然一把火把她烧死。连最后一面我都看不到……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苍白的面上泪流不止,挣扎着扶着床沿立起来,浑身颤抖如秋天的落叶。

    闻声赶来的崔玉也吓得面无人色。

    “崔玉,把她赶走!他们都是魔鬼,他们杀了清漓,他们杀了清漓。……他们杀了她……清漓……清漓……”他边哭边剧烈的咳嗽起来,忽然面上一白,呕出一滩黑血。身上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崔玉一声惊叫,忙上前扶他,又一连声的唤人进来。顿时屋子里如煮沸了粥一般。阿清呆呆地立在原地。模糊的眼前是一片狼籍。

    他说他恨她。他说要赶她走……

    阿清呆呆地看着床上已昏迷不醒的他,几日来的疲惫突然袭来,她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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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先对笔下文学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说声对不起,我的文一直是在他站更新的,小说站,我最近都没上了,因为实在是很忙,在11月份,我在他站签了vip,现在已经上架,很抱歉现在才跟大家说,因为我太少上这个网了。在他站的链接地址可能不能贴在这里,因为笔下文学是不许有他站链接地址的。所以只能麻烦喜欢我的亲亲读者,去百度搜索下该文的名字,就会找到最新章节了。此文我还会更新到番外完。如果想订阅我的下文的读者们,只能麻烦你们去找下了。不好意思,在此我除了抱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总有很多俗事羁绊,我也不能免俗。虽然这个文写得不好,但是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继续写着。

    笔下文学的读者的素质是我见过最高的,大家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在默默等待,这样的情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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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半 番外 -半死桐6

    等到她幽幽醒来,已经是金光遍撒的日落时分。阿清有些怔忪地看着那班驳的光影在窗棂上跳跃着舞蹈着,在间隙中活泼地挤进屋子。

    眼中似乎还有些酸涩,正欲揉揉眼睛,忽然屋门被轻轻打开,两个丫鬟模样的人进来,她正欲起身,忽然一个丫鬟道:“桃儿姐姐,你说这阿清姑娘真的是宛衣族人么?”

    闻言,阿清忽然缩回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另一个丫鬟立刻把她的嘴捂住,轻声道:“你想死啊。这个你也敢说。仔细你的皮,要是让崔姑姑听见的话。啧啧……”

    先前说话的丫鬟似不在意地拉掉她的手:“桃儿姐,你别担心,现在阿清姑娘正睡着呢,崔姑姑忙得两脚不着地,他们可没空管我这小丫头。你说,侯爷这次还真因错得福了,这一气,听大夫说,还把陈年的淤血给吐了出来了呢。”

    另个丫鬟也忍不住低声道:“是啊是啊,谁想那个阿清姑娘这么大胆儿,竟对侯爷说喜欢呢,难怪侯爷要气得……。呵呵,我看那阿清姑娘也是个没遮拦的,不过看他们外族人,都这么大胆啊,竟然没有汉家女子应有的矜持。”

    “是啊,也不想想看,候爷喜欢那位那么久了,那画像我去年可在书房看见了,跟天仙似的,难怪侯爷着迷了。连我都看得呆住了。你说这世上真有长得那么漂亮的人啊。”

    “有啊,崔姑姑就是伺候过那位的,你没见崔姑姑多厉害的主啊,偶尔提起那位,还是一脸的惋惜呢。能让崔姑姑看得入眼的姑娘家也没几个了。”

    “是啊,听说当年那位跳了一曲,竟然能从好几十丈的半空落下来,你说能不是仙女下凡么,镇上的老人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呢。”

    ……

    两个丫鬟窃窃私语,悉琐收拾了一阵,再掀开床帘看看阿清,就又悄悄离开。阿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行清泪已经爬满脸颊。

    原来……原来他是有了自己心尖上的人儿了。

    那位是谁?难道是阿爹经常提起在她小时候救过她的圣女么?

    如果是她,自己又怎么能跟一个已故去的人争什么?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么傻的一个人!

    竟然就这么傻傻地说出自己喜欢他。

    阿清一动不动,满满的悲伤溢在胸口,撕扯着她的心。清秀的面庞上已不复往日灵动清醇的神色。

    往日爱唱爱笑的少女阿清已经在那日的茶寮里死去,在那个病弱的男子的一抬头间消失无踪。

    现在的阿清,不再是快乐的阿清,而是一个为初尝爱果而伤心绝望的女子。

    ……

    从此往后,阿清沉默许多,崔玉看在眼里,却也无法。

    阿清每日整理收拾好自己,帮帮下人干干洒扫的活,就待在花园里一个人静静发呆。

    偌大的花园里没什么人,她只觉得自己放松不少,身边少了府中别人探究的眼神,少了崔姑姑怜惜的眼神,少了许多她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的眼神。

    这里只有花与草,还有鸟叫声。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快乐的采草采花的山上。

    阿爹说得对,他们是宛衣族,靠的是大山馈赠给他们食物生活,所以他们族是大山的精灵。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唱起似乎久未唱过的山歌。微风吹过,带来一院的花香。

    忽然树后似乎有声响簌簌而动,一抹青色的袍角闪过,定越侯由阿德搀扶着,慢慢走近。

    待到他撩开眼前挡着的树枝,顺着声音看去时,就只见一个绿衣少女正闭着眼睛半躺在树枝桠间漫声歌唱。

    那歌声悠扬悦耳,合着阵阵微风让人觉得通体舒泰。几片枯叶被风吹起,顽皮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她的面容安详喜悦,虽然不美,但那神情竟然似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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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了定神,哑着声音低声问身边的阿德:“那日是她让我吐了血?”

    阿德忙道:“是,属下这就叫她离开!”

    “不,不用了,既然她喜欢在这,就让她待着吧。”他轻声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忽然又道:“你去叫她过来。”

    阿德忙应了一声,上前去叫阿清。不多时,阿清手中就提着双锈鞋,红着脸过来了。雪白的脚踩在地上,小巧而精致。他见了,忽然道:“为什么脱掉?快穿上鞋子!”阿清呆了呆,这才想起来汉家姑娘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脚的,忙穿上鞋子。

    穿完后半响才扭捏地道:“我方才是爬了树……”忽然又想到真正的汉家姑娘是不兴爬树的,话说到一半又懊恼沮丧地低了头。

    定越侯咳嗽了几声,修长的手扶住身边的树干,淡淡道:“那日吓着你了?”

    “不,不……是阿清不好。”阿清忙摇了摇头,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