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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情缘之凤凰传说-第2部分

    人一前一后,如飞般赶了半个时辰。东沂只觉得眼前景物似曾相识,但感觉却是十分的怪异,仿佛是隔了好几世在梦中出现过一般。一股不详的预感如发丝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勒得他十分不舒服。

    夜色中,东沂觉得跟着清漓来到了一处开阔地,月已经上了中天,林中不知名的夜鸟在古怪地叫了几声,山风飒飒吹过,黑夜中树木随风摆动,竟如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怪兽。东沂见惯了许多修罗般的场面,这等夜色自然是十分的不在乎,倒是前面的清漓看着周围的景致,不由抱了抱双肩,似十分害怕。东沂紧走几步,如鬼魅般挡在她身前。

    “你还是追来了。”清漓轻轻叹道。说完也不看他,径直望前走去。一颗心却是温暖的。在这样的夜色中,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里,有人在旁边总是好的。

    那开阔地有一处庙宇立在当中,在夜色中,那轮廓有些模糊,清漓慢慢走上前去,待走到庙门,往里面望去,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沉吟了下,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捏起一个法诀,两点火光飞了进去。轰的一声,那庙中的火把被点燃。清漓面色恍惚,走了进去。

    只见当中一座简单朴素的神像立在当中。那神像是个女子,白衣服飘飘,长发未盘,光洁美丽的额头上饰着一朵莲花额饰,纤细的脸庞上缀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眼眸波光流转,巧目盼兮,身材高挑,纤腰柳摆,楚楚动人。神庙周围香灰沉重,看来是经常有人来过。

    东沂跟进庙门,面色开始苍白。这神像,这神像分明就是清漓。他万古不变的心湖在看到这神像时,仿佛被投进了一块大石,扑通一声,溅起早就沉入湖底的记忆。他吃惊地看着那神色恍惚的清漓。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线开始如疯狂的野蔓开始生长。

    这地方,这庙宇,他似乎曾经来过。可是他就是该死地不记得。立在前面的清漓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坠那不能醒来的迷梦中一般,面色如雪般的白,手指轻轻颤抖。

    缓缓看了一遍后,又慢慢地走出庙门。经过东沂身边的时候,他只见她面上两行清泪如流星般悄悄划过,他想说什么,可脑中却是越来越痛,一股黑气在他的灵台前忽隐忽现。

    清漓如木偶般走了出去,走出了那片空地,往林中更深的一处走去,东沂恍然跟上。两人依然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走着,诡异的气息在他们之间盘旋。终于,在穿过层层的树木之后,林中豁然开朗,一座荒废的高台孤伶伶地立在那边。

    “东沂。”清漓看着那高台,忽然轻轻的笑道。那笑声在这深凉的夜里,有股说不出的悲凉与诡异。“东沂,我跳只舞给你看吧。”

    东沂早已经冷汗如雨般落下,平日如万年寒冰的面上竟是痛苦万分,俊颜上忽青忽白,他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夜色如墨,轻易地,就掩掉了他的异状。

    清漓未觉,只是轻笑一声,足尖一点,飞身上台,只一转,纤细的身子便开始在台上轻盈的旋转起来。

    她如夜色中一只清丽无双的精灵,偷偷从天上跑下凡间嬉戏。一阵风吹过,吹走遮住月色的乌云,一抹清辉如银般倾泻到她的身上。她仿佛踩在月色中翩翩起舞,轻盈如蝶。东沂仔细看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她身上那粗布衣裳被月色一染,竟然泛出一层清清淡淡的光华。她的脸渐渐在越来越亮的月色中显现出来。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灵台那股黑色的气开始聚集起来,他周身的轮廓恍恍惚惚模糊起来。而台上的清漓越舞越快,面上的泪水纵横四流,她要舞,她要舞尽她的悲伤,她的无奈。她要舞尽这百年的寂寞,与这百年的绝望。

    “清漓!”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清漓猛地清醒过来。只见东沂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明朗的月色此时却忽然间黯淡下来,清漓疑惑地看着上前的东沂。待到她看清楚他的面时,猛的惊呼一声。

    他不是东沂!清漓如见鬼魅般步步后退,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格格地打架。

    东沂依然一步一步上前去,他的面上已经幻化成另一个男子的面容,那男子剑眉入鬓,星目高鼻,说不出的俊朗英气,只是那面容挂着一丝冷酷与狠厉,虽然有五分像东沂的本来面目,另五分却是让她做梦都不敢想起的人。

    “你是……你是侯爷……”清漓终于退无可退,颤抖着指着他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

    “是的,我是定越侯,李恒剀。”东沂柔声地道。眼中是深如大海的爱怜。

    “我终于找到你了。千百年来,我终于找到你了。”东沂说着,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畅快淋漓,仿佛找到了人间至宝一般。林中的鸟儿被惊醒,忽拉拉飞了出去,在月色下投下斑驳破碎的影子。

    清漓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狂笑的东沂,颓然跌坐在地上。

    他是定越侯,是灭了宛衣族的定越侯——李恒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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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南越地处大周朝西南端,多丘陵,多山地,林中瘴气湿重,地形险峻。在这地方居住着一只土族。因战乱瘟疫逃至此处的汉人称之为宛衣族。族中男子彪悍善斗,平时以打猎为生,族中女子肌肤细白如雪,身材高挑,楚楚动人。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宛衣族信巫蛊,除了族中的族长,就是族中的大巫师最为德高望重,巫师下面还有巫女。是从族中少女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任巫女都不能婚嫁,要侍奉族中的大神,要协助巫师祭祀仪式,平日中,还要经常与巫师一同医治生病的族人。

    南下的汉人经过一两代人的繁衍生息已经渐渐在这“荒蛮”之地立住脚跟,他们带来稻种,织布技艺,开始兴盛,开始与宛衣族互通有无。两个不同族的人们开始渐渐交往起来。

    只是这样的交往,有时候是忌讳的。

    ……

    夜色如墨,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了。在荆棘重生的山林里,一个人影正急慌慌地向山上跑去。她边跑边小心的护着绑在胸前的包袱。忽然脚下被树根一拌,人跌得飞了出去。

    “哎呦”一声,那女人跌到地上,包袱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是个粉雕玉砌般的小小女孩子,四五岁的模样。大大清澈的眼睛睡意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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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你要去哪里啊。”她望了望四周,轻轻地问,声音稚嫩,却不慌张。这不是自家的茅屋,是夜色深沉的山林。娘亲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呢。这里不是有吃人的野兽么。

    那女人连忙把她抱起,三下两下又把她包好,绑在自己背后,狠了狠心,把那布绳一勒,将那女孩子紧紧的缚在身上。那布绳子明明勒得小女孩生生地疼,但是她却不哭叫,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娘亲慌乱的神色。

    “漓儿,乖乖的,不要做声,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娘带你离开。”说罢那女人又赶忙背上她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跑去。

    心里有个声音如鼓般响着,快跑!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她不敢回头,仿佛那身后是有这巨大大妖怪在紧紧追赶。

    她其实不知道,在她身后逃离的村庄,点点如夜中野兽眼睛般的火把开始渐渐聚集。“哐当!哐当!”一阵紧密的锣声猛地炸响,有人在高声呼喝着:“快来人啊,她们跑了!快追啊!”渐渐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人汇集起来,人群从睡梦中惊醒,弄明白什么事情后,纷纷愤怒地拿着火把开始往山上追去。

    那女人背着女儿,一口气跑到了山腰,一回过头,绝望地看见山脚下那点点的火光已经汇聚起来,忍不住惊恐万状。清漓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安静地随着她娘亲的目光看去,那火光汇聚成一条蜿蜒的火蛇,好像张着血盆大口在追赶她们。迷蒙的心智虽然不是十分的理解,却也懂得她的娘亲是在带着她逃命。

    那女人咬了咬牙,撑着已经透支的体力挣扎地往前跑去。不能让他们抓住,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她一手护着身后的女儿,仿佛身上的力量源泉从那而来,跌跌撞撞地上了山。夜色深沉,脚的的山路难走,饶是她经常在山间行走,却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

    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间或夹着混乱的狗的叫声。她几乎可以看见那明晃晃的火把似乎就在她的面前了。可是前面的山路却是越走越陡,那女人姣美的脸上泪水纵横,她知道这此定是逃不过了。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心腔。逃!逃!可是逃到哪里去?那女人如一只被猎人追捕的野兔慌不择路。

    当她奋力爬上一块大石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居然,居然到了这里。她颤抖地望着前方。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族人们都称这悬崖叫“狼牙渊”因为这悬崖底怪石林立,一个个仿佛狼尖利的牙齿一般。掉下去,是绝对生还不了的。她顿时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娘?娘你莫要哭了。”一双小手在她的脸上摸索,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那女人一愣,解下那布绳,却是越哭越凶。干脆一把抱住女儿小小软软的身子,任泪水横溢。周围冰冷刺骨的山风吹了过来,两个瑟缩的身影孤单的映在这毫无遮蔽的山崖上。她实在是太累了,太累了,累到实在是跑不动了。巨大的绝望像这山风一般无处不在,连身上的一丝热气都被抽光。

    周围的火光积聚起来,当先已经有一两条凶狠的猎狗跑了过来,警惕地围着她们两人打转。族人都靠打猎为生,这追踪的本事用在这逃跑的女人身上自然是易如反掌。

    那女人搽干脸上的泪,死死地抱着女儿。在影影憧憧的火光中,一条一条的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安静而又迅速,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围在她们四周。那女人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面前那越来越多的人影,不由得抱着女儿步步后退。她的面上悔恨交加,实在不该走这条山路,没想到一慌乱,竟然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的清漓在她怀中却是不哭不闹,睁着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那人影越来越多,沉重的夜色里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容,一个个却恍如地狱来的鬼魅,过了一会,那人群中分开一条小道,一个年纪五旬的威严的老者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手上执着一根粗木拐杖,走到那女人跟前,先是用那浑浊的老眼厌恶地看了她们两一眼,接着,手中的拐杖就重重地顿了顿地上。

    人群里安静异常,那老者拐杖顿地的声音格外清晰。那女人一哆嗦,却是倔强地看着那老者。

    “阿格依,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带着这个孽种你想到哪里去?想去投靠那该死的汉人吗?你不怕神会惩罚你。你不怕神会把灾难带给我们族里吗?”那老者声音洪亮,一声声质问如刀一般砍在那女人的心上。周围的人面上带着相同的厌弃看着她母女。

    “阿贡族长,我女儿不是孽种,她的父亲是个好人。你不能这么说她!我不是想投靠汉人,是你们不给我们母女活路。我才会带着她逃跑的。”那女人挺直了腰杆大声的说道,方才的绝望与悲伤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悲愤。她扫过众人的面上,可是却看不到一丝同情与怜悯。无助又开始爬上他的心头,浑身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害怕微微颤抖起来。

    “阿格依,你私自与外族男子做出苟且之事,而且还生下这不祥的孽种,所以天神才会发怒,才会让族中的畜生都得了瘟疫死掉。我当初真不该把你们留住。现在天神发怒了,降下灾祸到我们这里,你还说不是你们母女惹得祸。”那阿贡族长厉声地道。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喊道:“把她们烧死,烧死!才能平息天神的愤怒。”

    接着仿佛有无数的声音一同响起,他们呼喝着,怒斥着,一双双眼睛里都是疯狂。那女人害怕地倒退几步,脚下一滑,猛地看见不远处幽幽如地狱入口的悬崖,吓得惊叫一声。

    她死死抱着女儿,面上满满的恐惧与绝望,她扑通一声跪在那阿贡族长面前,悲泣道:“阿贡族长,您不是族中最善良最高尚的人吗?我死不足惜,你就饶过我的女儿吧,她那么小,不能跟着我去死啊。只要您饶过她,我愿意跳下这狼牙渊。族长,你就饶过她吧。”

    山风呜咽地吹着,仿佛和着那女人的悲哀的哭泣,让人闻之辛酸。她怀中的女儿依然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老者,和那藏在一根根火把后面那群人的面容。

    “不行,你们一定要向天神请罪,我族的灾祸才可以消除。”那阿贡族长不为所动地站在那女人面前,口中吐出最后的判决。

    那女人听后,止住哭泣。抱着女儿又后退几步,慢慢退到那悬崖边。她恨恨地打量面前如魔鬼般的人们,低下头来,轻轻地对着女儿说:“漓儿,你怕吗?”

    “不怕。”清漓轻声地道。那声音竟然听不出一丝慌乱。众人面上透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怕就好。漓儿,我们等等就去找你阿爹。他一定高兴得很。”那女人骄傲地说着,抱着清漓又往后退了退。那老者面上一惊,他没想到这女人倔强起来竟然不怕死,宁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同跳崖。

    “恩,娘亲,我们见了阿爹,他一定很高兴。”清漓说着又靠了靠娘亲,一双小手紧紧地勾着她母亲的脖子。那女人脸上凄楚一笑,盯着面前的人们道:“我们娘俩问心无愧,死后天神自会明辨,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天神来惩罚你们吧。”说完毅然站转身,就要往下跳。

    人群里惊呼连连,忽然有个声音威严地炸响:“阿格依等等!”说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巫师急步向前。人群忙恭敬地向后退去,心里皆疑惑道,这大巫师怎么来了。

    那女人生生定住身形,转过头来,只见大巫师只一晃,就到了她面前。

    “阿格依,你要死也不能拖着你的女儿一起死。”那大巫师冷冷地道,高高的鹰钩鼻在火光下,映出冷血的弧度。人群里隐隐开始马蚤动起来,难道大巫师要留下那个孽种吗?这可是万万不能的啊。有些人开始小声嘀咕着。

    那女人听后面上一喜,忙跪下道:“阿格依求求巫师大人,留下我的孩子,我宁可被天神天火烧身,为族中驱除灾祸。”说着重重的磕下头来。

    那巫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女人怀中的清漓,薄薄的嘴唇往上勾了勾,是个绝好的料子,年纪那么小却能够镇定自若,看来天神的指引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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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把清漓从那女人怀中拉出来,清漓皱了皱眉头,手一挣脱,便又紧靠在母亲身边。那女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巫师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怎样。

    那巫师忽然咧开嘴笑道:“好,好,天神指引我来寻找巫女,果然找到了。”说罢回过头去,用恭敬而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那老者说道:“阿贡族长,天神指引我寻找下一任的巫女。我找到了。请容许我把她带回去。”说罢指向那地上站着的小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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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爆发一阵议论声,阿贡族长面露难色道:“大巫师,您确定是天神的旨意吗?她们两个可是罪孽缠身的不祥之人啊。”

    大巫师皱了皱眉,似乎对族长不相信感到不悦,他环视了四周一眼,那喧嚣的议论声顿时低了下来:“难道有谁会怀疑天神的指引吗?”

    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族长尴尬地咳了下,转了头道:“大巫师说的就是天神的旨意,从此以后,这个……就是我族的巫女了。”

    那女人一听,心里一松,瘫软在地上,巫女?!怎么样总好过被烧死吧。她心中忽冷忽热,一时间忘记该说什么。清漓安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幼小的心灵开始慢慢了解,她忽然道:“那我娘亲呢。你们是不是会放过她?”一语既出,如一滴油落到了滚烫的油锅里面。人群里立刻又议论纷纷,有的惊异于她的镇定,有的更加鄙夷她是个祸根,要不然这么小怎么可能那么狡猾。

    大巫师听了愣了愣,转过头来心里赞赏地笑了,那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被迅速地抹去,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那娇小的人儿道:“你是在跟我们谈条件吗?”

    阿格依听到大巫师似乎不太高兴,落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忙抱紧了清漓。

    “我是不会和娘亲分离的。”清漓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昂着头,大声的说道,“你们要处罚我娘亲,就连我一起处罚。”

    大巫师不怒反笑,那笑声桀桀,像夜晚的猫头鹰一样难听,他笑问道:“难道,你要和你娘一起跳下山崖?”

    “娘说,跳下去就能和阿爹在一起。所以我不怕。”清漓无比认真地回答,大大大眼睛里,波光灼灼,竟是坚定无比。人群里的议论声顿时小声许多。这样的小女孩,真是没有见过的。

    “好吧。你只要做好我们宛衣族的巫女,我们是不会把你娘亲怎么样的。你这下放心了吧。”大巫师说完,看也不看,抛下众人,高傲地往山下走去。

    阿贡族长面色难看地盯着地上的那对母子,手中的拐杖又顿了顿,道:“阿格依,你们命不该绝,你女儿居然能奉了天神的旨意做了我族的巫女,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叫你女儿好好的侍奉天神吧。”说完,手一挥,上前几人,把她们两人拖了下去。

    阿格依拉着清漓,仿佛还不能消化突然被决定的命运,被人推着往山下走去。

    不一会儿,山崖上又空无一人,刺骨的山风吹过光秃秃的山石,打着旋儿又吹向远方,就如同那岁月流逝一般,无情而不容置疑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四岁的清漓跟着大巫师学习各种各样的事物,她要辨认各种各样的草药,学习各种各样的治疗疾病的方法。每天清晨,她都要早早地亲手奉上族人贡献给天神的供品,打扫那天神居住的圣地。

    她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每天她都要听大巫师跟她讲解族中的历史,族中的传说,讲解每一个祭祀步骤的圣洁的含义。

    她享受族中最好的食物,还有两个年老的嬷嬷在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但是,她不能够再与母亲住在一起,面对面经过的时候,面上也不许露出一丝一毫的挂念。因为大巫师曾不止一次严肃地跟她说,她是终身侍奉天神的人,除了对天神忠诚之外,不能再有一丝世俗之念,否则就是不洁,要接受天神的惩罚。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清漓小小稚嫩的身躯里面,内心却开始不符年龄地迅速成长起来。她可以平色无波地面对前来求告的族人,有条不紊地跟在大巫师后面做好祭祀的所有步骤,还会准确地找到草药医治一些简单的病痛。

    族里的人开始慢慢惊异起来,老一辈的老人们称赞起她那平淡的神情,说她是族中难得一见的巫女,清心寡欲,不为世俗所牵拌。年轻一辈的族人也慢慢收起眼中的鄙夷,开始重视她的存在。渐渐地,连清漓的母亲阿格依也受到族人的善待,毕竟宛衣族中,都是简单淳朴的人。

    “大巫师,你怎么能那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族里的巫女呢?”阿贡族长有次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大巫师。

    大巫师眼角边刀刻般的皱纹舒展开来,他不做声,只是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幅龟壳,恭敬地拜了再拜后,往地上一丢,那地上散乱的龟壳就摆成一个奇怪的图形。大巫师指着地上的龟壳道:“这是天神的旨意,每次我问天神巫女由谁担任,天神都会这样告诉我,从来不曾差过分毫。我按天神的指示,在那天找到她的方位,寻了过去,就看到了她。”说着俯下身子,再次拣起,再丢在地上,依然是那副奇怪的图案。阿贡族长老脸上越见恭敬,还有一丝对着神力从心里散发出来莫名的恐惧。他忙退出大巫师那阴暗神秘的屋子。

    还没直起身子,就看见清漓素衣长发,小小的身躯静静地站在门口边,仿佛一棵空谷里的幽兰,娇小伶仃。宁静的大眼里,清楚地映出自己苍老的身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在这样小小的女孩面前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仿佛那双眼睛可以倒映出他内心的一切,好的坏的,一览无余。就这样,执掌族中大小事物,德高望重的阿贡族长平生第一次,狼狈地走开。

    清漓静静地看着族长仓皇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仿佛是恨,却又像是怜悯。她依然记得那晚她娘仓皇地逃命,和苦苦的哀求,还有族长脸上那深深的不屑。只是她年纪太小,也没有人能教她怎么恨一个人,只有大巫师教她怎么对天神怀有感激,怎么悲悯世人。从四岁开始,她便开始与别人不同的生活,一种似是高高在上,却是与世隔离的生活。所以她对所有人的感情都是淡而疏离,只有她的娘阿格依才是她心里的支柱,才是她唯一想贴近的人。

    “清漓,进来。”大巫师含着威严的话透过木门,传到她耳朵。她收起思绪恭敬地走了进去。

    “你现在已经长大。从现在开始由阿文花大婶领着去山后面的一处山洞去学巫舞,明年的祭祀大典上我要看到你跳给天神看。”巫师闭着眼睛道,说罢一挂在墙壁上的绳子,清脆的铃铛在门外响起,一位中年妇女垂首走了进来。

    清漓低头说了声是,就与那中年妇女走了出去。那中年妇女面上含霜,一声不发地带着她往山后走去。一路上荆棘遍布,是个非常少人走的小径。那中年妇女在前面大步地走着,头也不回,似乎不怕她会跟丢。清漓小小的身子在林中穿行,时不时会跌倒,但是那叫做阿文花大婶的女人从来不会回过头来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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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楚是第几次跌倒又爬起来,清漓身上的衣服都被挂得破碎,终于来到一处大山的背面的一个幽深的洞里。那阿文花大婶走进洞,在洞口一处隐秘的地方,拿了个火石头,敲打一阵子燃起一个火把。点着火把,她又一声不吭地走进洞的深处,清漓浑身已经酸痛不堪,小小年纪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倔强,硬撑着不喊痛。

    “进来吧。”那阿文花大婶终于回过头来望了望她,古板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异。她似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能够如此坚强。

    清漓一瘸一拐地跟着进去。越走越深,洞中潮湿的气息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走了一阵子,清漓只见那火把的火光恍惚地在前面跳跃,无尽的黑暗似乎要把人都吞没掉。

    终于,面前的火把停住了。阿文花大婶在一处隐秘处摸索了一阵子,喀哒几声响声在山洞中响起,似乎扳动什么机括,轰隆几声仿佛在头上滚过,清漓只觉得凉风扑面,也不知道当初这洞是如何建造的,竟然闻不到泥土草叶腐败的气味,是十分清新的空气。清漓年纪幼小,对此也只是吃惊一下,便不再细想,却不知道当初建这山洞内室的人光是为此通气一项便花了极其多的精力。在火把照耀下,石头做的阶梯一阶阶往下,似乎通往一处石室。

    阿文花大婶当先走下台阶,只行了大约二十步,就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把火种引到两旁墙壁上的灯台上面,也不知道那灯台用了什么法子,点了以后,居然亮堂许多,也不似一般人家用的那蜡烛台子,点出的光线昏暗难辨。清漓跟她着走进,四周打量一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四面是光滑平整的墙壁,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画满女子或举手或投足的各种姿势的图案,东一块西一块,笔法各有不同,但都是工整之极,图案多达上千万幅。那石室高达近十丈,方圆几乎有二十丈,那墙壁上的画虽然看得出是不同人,在不同时期做的画,但每幅画都是画着同一种装束的女人。

    白衣长发,赤足舞蹈。

    她们都是巫女。

    第七章

    不好意思啊,最近状态不好,更新慢了点.大大们原谅下——

    “阿文花大婶,她们都是……?”清漓指着那壁上的画问道,清新稚嫩的声音在洞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阿文花大神愣了愣,眼中满是深意地看着她,一张古板之极的脸上满是笑意,她突然哈哈大笑,面朝石室内一侧,四肢伏地拜了几拜,道:“卡拉亚大神在上,我们族中终于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巫女能够侍奉其下。阿文花在此先替族中老少恭喜大神。但愿大神保佑我族,代代昌盛。”

    完转过头来,慈祥地笑道:“她们都是你的前辈,都是最伟大的卡拉亚大神座下的圣女。这是她们一生的心得,你要好好钻详,体会。”清漓顺着她方才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似青面獠牙的画像正立在阴暗处,不由毛骨悚然,心道,这大婶定是疯颠了,要不真是天神的话,怎么能如此可怕?心里又有个不明朗的声音似在心里,这难道是大巫师一直在教导自己忠诚的天神的真身吗?

    阿文花大婶说罢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卑微地走上前去,问道:“圣女有何吩咐,尽管告诉我,我阿文花定会为您做到。”说着走到一边,在石室中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盛东西的器皿走了出去。

    顿时,石室里寂静得可怕,那奇怪的画像眼含森冷的凶光冷冷地看着她。清漓尚幼小懵懂,即使心智比其他孩童高,但在这幽暗的密闭的石室里,依然跟其他孩子一般害怕。她想起大巫师冷然的眼神,还有那些教导她如何超凡世俗,不忧不虑的话,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更怕大巫师的责罚,只好紧紧地咬着牙,忍着叫住阿文花大婶的冲动,把目光投向那那一幅幅壁画上。

    从最下面的往上看,只见画中的人面色含春,波光如水,看久了那目光似乎会隐隐流动,含着一种挑逗的意味。那舞动的姿势,也是极尽妩媚之姿,神态却似清纯之极,两种极其矛盾的感觉组合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意。

    清漓看着那些图画,乍一眼望去,就觉得头晕眼花,图上每一个姿态看似简单,细看之下,又觉得有很多说不出的感觉,意义深远。她个子矮小,只能从下往上看,更是一头雾水。不到一刻钟就晕得厉害。只好停下来想办法。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找些类似天梯般的东西爬上去细看,但这石室里除了一张石桌就是几个石凳。在石室内,还有一块光滑的石头做的台子放在中间。清漓想来想去,干脆不再细看,走在那石台子下面,缩了缩身子,径直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一会,洞外哒哒几声响,是阿文花大婶又回转了过来。她一进石室,清漓立刻站起了身,一双大眼,乌黑明亮,不做声地看着她。

    阿文花大婶见她不惧,神色如常,心里更是佩服万分,面上俞加恭敬,忙道:“从今以后,圣女便住在这地方,由我来服侍。这里偏僻,这石室又是我们族中圣地,不会有人会来打扰的。”说罢一张脸笑吟吟的。把手中的事物放下。清漓低头一看,无非是些日常用品之类的,还有自己的一些衣服。看来大巫师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在这里了。那每日必要往返这偏僻的山路了。想到此处,两条好看的秀眉不自觉地皱了下。

    “那这些图要如何去看。”清漓听得要离开族内独自居住,便知道这又是大巫师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便会常常看不到娘亲了。心里想到娘亲,眼眶一热,泪水就流了出来。忙强作无所谓地指着那墙壁上的图,引开阿文花大婶的目光,飞快地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水。

    阿文花大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是走到一石室内一处,又是板动什么东西,清漓只见靠着墙壁顶上有许多绳子呼拉拉地垂了下来。

    阿文花大婶走到一处绳子处,手腕一扣绳索,人不知怎么地就腾身而起,身形轻盈灵活,宛如一只小鸟一般。清漓仔细看了看,也看不出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见她手中扣着绳索,在四壁之见跳跃腾挪,轻松地仿佛闲亭信步一般。过一会,眼前一花,阿文花大婶就落到她面前。

    “圣女以后就好好跟我学这内息与步法。以后身轻如燕,跳起舞来会更是好看。”阿文花大神认真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哀痛,似乎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只是出神地盯着清漓看。那眼神让清漓想起娘亲,感觉异常怪异。

    清漓被她看得发毛,只好挪开步子四处走动。佯装看着这些画。

    就这样清漓就在这石室里住下,住下后,才发现这石室里面大有乾坤,原本以为已经光滑的四壁,在阿文花大婶的带领下,她找到隐藏在各处的机关,又显现出几处一模一样的石室。只是里面各有各的用处,有睡觉的房间,又有几个石室是做别的用途的。

    阿文花大婶虽然面上对她恭敬,但练起功来却是十分严厉。常常一个动作做不好,便被罚着做了好几十遍上百遍。

    山中岁月寂寞,洞中又是清冷异常,清漓年纪幼小,虽然吃得这身外的苦,但想念娘亲得狠了,却不能去看望,心仿佛被什么撕扯一般,日日如坐针毡,练功也心不在焉。有一日,不知道做了几遍,手脚酸痛的她一个踉跄,跌在那台子上。

    阿文花大婶黑着脸走了过来,话还没说出口,清漓眼中早就蓄了泪,倔强地爬起来,眼中含泪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甘委屈,几种复杂的情绪流露出来,那眼神竟格外地冰冷。她忽然扭头就往洞外奔去。虽然那步法才刚练不久,脚上却有了三分火候,身影一飘,已经到了石室口。

    阿文花大婶似被她那一眼看得呆住,还没回神,却见清漓已经不见人影。她若去追,本来也可以追得上,却只是呆愣在当下,忽然口中喃喃地道:“她也这样看着我。……”面上哀痛,竟然忘记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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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漓出了山洞,只觉得阳光扑面而来,刺得她眼睛发痛,她发力狂奔,慌乱下也不知道要走哪条路,仗着自己身形灵活,便冲了出去。

    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她慌乱无措,在山林间奋力地穿行。她不想再去想那大巫师冰冷的话,也不想去想起族人知道自己逃跑会有怎样的后果。只是想跑到没人的地方。

    林中越来越昏暗,树木越来越茂密。来时的路早已经看不出来。清漓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抬头望去发现,自己迷路了。

    ……

    林间昏沉的暮色中,一个少年背着竹篓,哼着山歌,脚下生风的往山下走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不走快点,林中说不定就会跑出几头晚归的野兽。

    他想着又加快了脚步,虽然今天没打到什么野味,但是也拣了不少的蘑菇,娘亲拿来晒干了,背出了族中的山谷,可以与集上的汉人们换点米来。

    一阵山风吹过,风中传来几声隐约的抽泣声。那少年一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脚下不由开始小跑起来。莫不是鬼吧。他心道,汉人书上都有写些鬼怪的事情,该不会这次让自己遇上了吧。

    虽然娘亲不让他看汉人的书,但是每次到集上他都忍不住去书轩里驻足看看,书轩里的老板甚是喜欢他,也教他些汉字。久了认的字越来越多,看的书也越来越广,只是这些都是娘亲所不知道的。

    走着,那抽泣的声音慢慢清晰,终究是孩子心性,即使害怕,却也要上前去看一看。那少年慢慢寻着那哭声走去,拨开密林里的林木横生的枝叶,只见一个小女孩,白衣散发,赤足而坐,正在一株老树下哭。瘦小的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得甚是伤心。清清伶伶,像是林中的精灵一般。

    那少年见是个小女孩,虽然惊异她那打扮,却也没多想,以为是哪家走失的孩子。忙出声招呼:“喂,你是谁啊。”

    那小女孩没想到林中还有人,吓得一哆嗦,立刻不哭了,抬起脸来望向来人。只见一个清俊的山里少年立在那里,眼神清澈明亮,像山里一淙潺潺的溪水一般。她平日少与人接触,更不用说什么同年或年长一些的孩子们了,特别是族中其他男子,更是连说话都不可以,见得这少年与自己说话,不由呆了。

    那少年只觉得眼前一亮,那小女孩面色粉嫩,一双眼睛哭得红通通的,那少年立刻想到可爱的小白兔,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又见那小女孩子模样娇美,才小小年纪,已经看得出长大后定是倾城的容貌了。

    “你莫哭了,快回去吧,这晚上林子就有野兽了。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