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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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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乔青没注意的原因,玄气在她的体内,若是有所提升,她会第一个发现。

    咦——

    乔青眨眨眼,看向凤无绝,他一双鹰眸正带着几分思索望着她掌心的一缕:“你仔细看。”

    七种颜色之内,竟是时不时有绚烂的一丝金线幽幽闪动。这金丝细如牛毛,颜色极其耀眼,在炫目的七彩缠绕中时绽时消。若不全神贯注细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出任何的端倪。而乔青刚才诧异的还不是这个,凤无绝感受不到,她却能感受到随着玄气的调动,掌心渐渐发出的一股灼热感。

    她豁然发力,玄气凌空灌注到桌面上!

    刚才那乒呤乓啷的盘子碗轰一下化为一堆小山样的齑粉,其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温度!

    乔青惊喜起身,对着那缕青烟看了半晌,飞速冲出了房间:“我去研究研究!”

    再一次组织好了语言的太子爷刚要张嘴,那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他眼皮子一下一下的跳,终于无力倒了下去,得,又没问出口——那一万根金针怎么就没一根一根戳死他呢!

    ……

    和凤无绝的萎靡相比,乔青回到房间,刚才的火气也没消,不过搁置在了另一个地方。她调动玄气,又试验了几次,果然每次攻击之后都有少许的青烟冒出。

    普通的玄气攻击,断断做不到这样的效果。这说明了什么,她血脉觉醒之后,玄气中带着不同寻常的高温,这股灼热的力量混合在原本的攻击之中,在同一阶层的高手过招中,她的攻击力将远超常人!

    没有什么比实力的提升更让人惊喜!

    尤其是经历的连番打击之后的乔青。

    她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再一次落入别的手中却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更不允许凤无绝再一次因为她而遭受到那样的折磨!人为刀俎我为鱼r,这种感觉一次就他妈的受够了!虽然没说出口,但从昨夜醒来,心底对于力量的渴望头一次这么强烈。

    乔青知道,她一路来走的太过顺遂了。以她的天赋之高,足以俯视整个大陆,同一辈中,绝无敌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似乔青这般坚韧的心性,一路鲜花喝彩的走到这里,都难免会产生少许的自负自满。

    而这次打击,正正是当头一棒!

    她的对手,从来都不是那些同一辈的天之骄子们。在这个大陆上,还有更多的老一辈高手,当年的天赋也许不下于她,却比她多了无法弥补的数不尽的修炼年月!更有一些神秘的人,连邪中天提起都是满目的凝重。乔青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却清楚的明白,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他们抗衡!

    修炼一道,心境至关重要。

    就好比之前整整三年,她卡在蓝玄的巅峰始终无法再进一步,正是因为有乔家之事压在心头。

    而此时亦然,她可以理解邪中天不将血脉觉醒的事告知的原因。有些事,到了必要的时候,自会知道,若提前将这些压在心里,无异于是另一个“乔家”,另一个心境的槛儿。而这一次的当头一棒,不仅让她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玄气惊喜,更摒弃了之前所有的自满和懈怠,重新回到了淡定的心境。

    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想明白了这些,乔青重新沉下心来,感受着身体中微妙的变化。

    时间缓缓的过去……

    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从入定的状态中睁开了眼睛。

    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早晨那一码子事儿,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不爽。那男人,老子昨天亲了你,到了今天晚上你都不给答个话,这算什么意思?!修炼的心境变了,可不等于性子也变了。那“我不爽你也别想爽”的小y暗立马飙了出来,乔青皱着眉毛煞气腾腾大步就朝着隔壁房间杀了过去!

    结果,扑了个空。

    你能想象这种感觉么?绝对比去半夏谷找麻烦的唐门还悲催。最起码唐门可没亲了半夏谷一口。气势汹汹想来问个明白,结果人家根本不给你这机会,瞪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乔青那口气就跟个干馒头似的,结结实实堵在嗓子眼儿里,噎的她都快翻白眼了。

    她瞪着凤无绝的房间,慢悠悠地开始磨牙。

    一旁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乔青霍然扭头。

    看见的,便是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的凤无绝。

    那人端着个托盘,其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少许伴粥的小菜,清清爽爽。另有一盘儿煎的金黄焦酥的小团子,诱人的香气顺着风儿就飘了过来,飘的她肚子咕噜咕噜叫。

    乔青心里的气儿一瞬间散了。

    她倚着凤无绝的门框,看他一身黑衣屹立在她的门前朝里边望,月光打在他硬挺的侧脸,略显苍白的英俊面容上,失望毫不作假。这失望如一道重锤,咣咣两下砸的她心口的窟窿又开始透风。

    乔青就这么站着看,也不叫他,也不出声,嘴角缓缓的弯起,连着眼睛都变成个小月牙。

    凤无绝这一整天,别说噎在喉咙里的干馒头了,他简直要被自己给气死。以前那些耍流氓的勇气呢,哪去了?乔青没有反应的时候,他使出各种招数七十二变都快用上了。待到对方好不容易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反倒那些勇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早晨乔青飞奔出了房间,他几乎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再接下来,每隔个一阵子便会到她房门口看上一看,乔青在修炼,他自然不会打扰。天知道那日赶到朝凤寺的时候,亲眼看见这从来活蹦乱跳的小子七孔流血的模样,像是有锋锐的利刃在心头一刀一刀剜过。每一刀,都血淋淋糊着r的抽疼!

    这一次惊变,乔青心境有所改变,他亦然。

    凤无绝不会去打扰她,就偶尔过来站外面等着,一次两次,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吃多点东西。就想着等她结束了,借着一块儿用膳的机会死活都要把那句话给问出来。嘿,你说一个男人问“你是喜欢我了吧”这句话没气概?凤无绝真心不想提气概这玩意儿,为了媳妇,他的气概早他妈死光了。

    于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思忖着差不多了,等的抓心挠肝大马猴一样的男人就颠颠儿去给她准备了晚膳。

    结果,同样扑了个空。

    凤无绝皱起浓黑的剑眉,这小子还没吃饭呢,修炼完了往哪蹦跶去?他四下里望望,视线一扫,便正正对上了斜倚在他房门口的乔青。

    深沉的夜,清冷的风。

    微弱的月光,遥遥相对的人。

    还需要问么?那个答案真的那么重要么?那句话一定要说出口么?四目一对,乔青和凤无绝双双低头笑了起来。心里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几乎要融化成一滩春水。那生死关头的一番相护,那眼角落下的一滴血泪,那手中持着的一碗清粥小菜,那一路走来的嬉笑怒骂点点滴滴,难道真的敌不过一句确定的海誓山盟么?

    当两人分别站在对方的房门之前,遥遥对视着低笑了起来,忽然便发现,真的不必了。

    是的,都明白。

    你知道,有的时候,海誓山盟什么的不是放在嘴上说的,而是放在心里念着的。各自在腹中兜转个几圈,万般滋味,彼此明了,如人饮水,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一切的一切,将如细水长流地流淌在日复一日的携手并肩里。

    辗转一生,繁华落尽,一世转身,总有对方。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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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无绝就那么静静看着乔青。舒槨w襻

    四目不离,隔着老远老远的距离,在微弱的月光下描绘着对方的眉眼。

    直到倚着门框的少年臻首一笑,歪着头,斜斜挑起了一边眉毛——过来呀。

    对面的男人这才勾起了嘴角,随着托盘凌空穿过窗户落到桌上,他看也不看以一种“天下之重莫过于此”的严肃表情大步走了过去。然后以更严肃的表情单手支墙,把乔青圈在自己的呼吸范围内。

    两人离着极近,近到对方的呼吸喷吐到面颊。

    乔青仰起脸,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眼睁睁看着眼前一双鹰眸中,燃起一簇细细的火苗,以一种燎原之势烧灼开来。乔青再靠的近了点儿,近到双唇只有咫尺之距。凤无绝皱皱眉毛,严肃陈述:“你勾引我。”

    “唔,你上钩不上?”

    上,死了都要上!

    ——太子爷立马溜溜的上钩了。

    凤无绝和乔青不是第一次亲吻,甚至在乔青睡着的时候,这男人还实行了几次悄默声的偷袭。可这一次绝对不同,梦寐以求的人眯着眼睛近距离的瞧着他,眼尾要挑不挑、半眯不眯,慵懒的,邪气的,自动自觉把自己炖好、装盘儿、送到眼前儿了。

    凤无绝怎么能不激动?!

    他以一种虔诚的姿态,伸手勾起乔青的下巴,俯下身在她唇角轻轻一点——那么和缓,那么轻柔,仿佛只是情之所至讨一个肌肤相亲的吻而已。这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心情清晰又彻底地传递给了乔青,她弯起了眼睛,低笑一声,不等他离开,勾住他脖子加身了这一吻……

    双唇温柔的厮磨辗转着,她轻轻撬开他的嘴唇,舌尖探进去,似一尾凉凉的鱼,灵活挑逗地刷扫在他的口腔内。凤无绝骤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一只手还放在乔青的下巴上,这滑腻的触感顺着指尖直达心底,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烈。

    时间静止了,呼吸静止了。

    只有两人的心跳在冬夜中砰砰作响。

    乔青的唇,哪怕这等时候都没有火热的感觉,微凉,沁心,恰到好处的将一种愉悦的感觉从舌尖传递到心里。对于这种事,男人大多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不论什么都有良好天赋的凤无绝。有人手把手口对口的细细教导,太子爷一瞬间便掌握了真谛青出于蓝了!在乔青挑逗过后正要撤离之际,凤无绝一口叼住她,掌握了主动。

    开始还只是和风细雨。

    清浅的,缠绵的。

    渐渐,呼吸急促,喘息浓烈,随着一吻的渐渐加深,狂风骤雨不足以形容!

    乔青紧紧箍着凤无绝的脖颈,他的两条手臂死死摁着乔青的后脑。这两个人,一个狡猾,一个强横,一个邪气,一个霸气,主导权不断的变换着,柔情蜜意的传递演变为潋滟旖旎的暗暗较量,看对方在自己的舌尖唇齿之下渐渐沉沦……

    静默的夜,凛冽的风。

    衣角相叠,发丝交缠,微弱月光下激烈拥吻。

    这画面,不论落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足以媲美名家手笔的醉人美景。落在猫的眼里亦然。乔青的房间里忽然蹿出一道白影,在看见了不该看的之后,低低咒了一声默默又退了回去。到了门口,欲盖弥彰地用爪子挠了挠门:“喵。”外面有人么?

    一声猫叫,美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这两个连接吻都要较量一番的人终于分了开,呼吸尚有几分急促,目光一对,凤无绝咳嗽一声扭过了头,乔青抵着他肩头旁若无猫地笑作一团。

    “喵?”难道没人么。

    乔青恶狠狠翻个白眼:“滚出来!”

    大白p颠儿p颠儿就滚了出来,真是滚,四爪把自己包成个球,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这才原地一弹,蹦到了臭着脸的乔青怀里。乔青深吸一口气,拎住它脖子慢吞吞威胁:“给你一分钟,哦不,六十呼吸的时间做自我陈述,敢多废话一句扒皮做围脖没商量!”

    大白露齿一笑,摇了摇爪里一条小鱼干:“喵。”

    “你说晚饭味道真不错,可惜当零食的小鱼干只剩下一条了?”

    大白双下巴如捣蒜。

    “啧,老子都快抱不动你了,当心再这么吃下去耗子都看不上你!”乔青鄙夷嘀咕了一句,忽然眨眨眼,凑近这肥猫闻了闻,有种不好的预感:“香酥团子的味道。”一字比一字低沉了下来:“你的晚饭……”

    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肥猫小爪一指,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顺带心满意足舔了舔爪子——那,就是你桌子上的那一盘儿,白粥淡了点,小咸菜不够香,不过那金黄金黄的小团子真是不错。

    于是乎——

    寂静无声的朝凤寺夜晚,一声悲悲戚戚的猫叫乍然响起。合着那道白毛飘舞的球状身影凌空越过树荫,禅院,金佛,似一道雪白的流星冲入天际,越来越远……

    乔青拍拍手,一把勾住凤无绝的脖子,斜着眼问:“怎么办,老子的晚饭被干掉了。”

    凤无绝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终于是自己的了。这个认知,让他幸福到胸口都满地钝钝地疼。真的疼,又疼又酸又账,血r骨髓连着筋都一抽一抽的。他盯着乔青,一眨不眨,生怕这身上挂着的妖异少年“啵”一声变成泡影,消散无踪。

    乔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饿。”

    凤无绝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的:“小厨房,走着!”

    乔青哈哈大笑,跟着他踢着正步就进厨房了。

    一盘香酥小团子香喷喷出了锅。

    凤无绝摘掉围裙的这当口,乔青已经翘着二郎腿一个一个,嘶嘶吸着气吃了个精光。一整天空着肚子,她的确饿惨了。盘子里还剩下了一个,象征性的留给了某人。她捂着肚子趴桌子上不爽:“没吃饱。”

    凤无绝见怪不怪,他早就发现了,乔青这小身板儿看着纤细,能吃着呢。

    “还想吃什么?”

    乔青立即眉眼弯弯:“生煎包。”

    眼前这双上挑的眼睛带着勾,含春带水的跐溜一下把他的魂儿都给勾没了。一句软软糯糯的“生煎包”飘啊飘就钻进了他的耳朵,太子爷虎躯一震,骨头都酥了一把——这个时候,她说要吃人r凤无绝都能割了自己的给她做。可惜,他这辈子就会这么一道菜了,想了想:“城南有一家老铺子,这会儿溜达下山,正好赶上第一波出炉。”

    乔青二话不说蹦了起来。

    凌晨的夜色清凉清凉,在至北之地更是滴水成冰的冷。凤无绝专门回去给她取了披风,严严实实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才顺着晨露泥泞的小路下了山。

    其实身为修炼者,只要不是特定的y寒之地,通常情况下只要运起玄气,便能抵御严寒。尤其乔青血脉觉醒之后,玄气中带上了不同寻常的高温,更是通身泛着暖意。她把自己藏在披风里,柔软的狐狸毛扫在颈侧,又痒又麻。

    “看。”

    素手之上,一点火星。

    这火星并不成缕,噼啪一下,便灭了下来。

    但是这足以让凤无绝惊喜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青笑眯眯:“今天。”她原本是想着既然玄气里有温度,就肯定是那金色的丝线作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便尝试着将那缕缠绕在七彩中的金色凝聚起来,果然,能化为一丝火星。不过这也是极致了:“总觉得差点什么。”

    凤无绝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可能是境界不够,还不能完全掌握。”

    乔青点点头。

    听他严肃下了面目,又道:“有了资本,又能闯祸了啊?”

    乔青翻个白眼,她就知道,上次那么大的事儿这男人一直不说,不是不气,而是憋在心里呢。凤无绝的确如此,若是那日他没去,若是没为她挡那一下,若是她没有正巧血脉觉醒,那将会怎样?——不死,也废。这四个字,像是一把悬在心口的利器,只要一想起来,就剜r一样的疼:“我不多说,你自己明白。”

    乔青掀了点儿眼皮:“我真的一直在闯祸?”

    凤无绝想了想:“其实没什么,你自负,我也一样,只是你太爱冒险,凡事怎么刺激怎么来……”

    “那啥,”乔青一脸苦,飞快打断了他:“我就是客气客气问一声,没真心想听批评啊。”

    “这是批评?”

    凤无绝让她给气笑了,别的事儿,不管什么他都可以让步。甚至可以说,他心甘情愿一步一步不断让步。可唯独这件事,从玄云宗上两人的一次长谈到现在,这混小子全听在心里了,一副认真良好的态度。偏生只要一行事,就还是从前那副胆大包天的性子,不把天给戳出个窟窿来那就不算完!

    就拿这次举例,她想逮庞长老,完全可以和他商量。两人哪怕是演上一出戏,一切不变,总比她自己孤身当诱饵来的稳妥。凤无绝顿下步子,扳住她双肩,定定望着她发出一声叹息。

    乔青准备了一肚子的反驳,就在这一声叹息之下,被打压的丢盔弃甲。如果这男人跟从前一样,冷笑着跟她辩上一回,她有一万个借口给自己开脱。可他改了策略,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眼前儿,这么无力又无奈的叹了一声。

    乔青立即黏儿吧了。

    见他一改方才无力,恶狠狠瞪着她:“记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

    太子爷坚决不承认,他在等乔青说“嗯,你也有我”这种r麻兮兮的话。不过眼见着乔青眼睛一亮,眉眼弯弯摸了摸下巴:“那你的应该都是我的吧?对了,你身家有多少,上次的聘礼不是真把鸣凤搬空了吧——啧,那老子岂不是嫁了个穷光蛋……”

    凤无绝脑门上小青筋跳的欢腾。

    忍住了咬死她的冲动,一扭头,大步下山了。

    乔青哈哈大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捉弄全数消散,眨眨眼,一脸悲色望苍天。

    凤无绝走了,她不认识路,现在是回去朝凤寺等着么?——天啊天,你道如此没良心的我去凤无绝的房间等着,那男人是会打包生煎包回来给我吃呢,还是两巴掌把我打出去呢?是前者吧,嗯嗯?

    老天很忙的,只给了她一道旱天雷。

    ……

    乔青到底是没返回去,凤无绝也到底是没直接走人。少年慢慢悠悠晃下了山,正正看见山脚处冷着脸扭着头的太子爷。她踢踢踏踏凑上去,挽住这人的胳膊,赶紧顺毛:“嗯,老子不嫌弃你穷光蛋。大不了爷养着你。”

    凤无绝头上的青筋差点弹出去。

    你养着我?拿我给你的聘礼养着我,这逻辑真他妈的绝了!自然了,太子爷是不会跟这小子置气的,跟她生气,等着让气给憋死吧。无视了这句无耻不要脸的话,狠狠搂住她肩膀:“走!”

    这语气,你确定只是去吃个包子,而不是去灭了包子铺满门?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阳光在城南斑驳的砖瓦上镶了金边,不知谁家的小猫小狗在狭小的胡同里跑来跑去。乔青和凤无绝穿过早起的闹哄哄的百姓,循着古旧的小路,放满了脚步慢吞吞踱着步。脚下的野草从雪堆里钻出来,一岁一枯荣。各色鲜香清辣的小食飘着热腾腾的香气,将慵懒的时间拉长拉长再拉长。

    两人一个妖异,一个冷酷,俊美的没了边儿。

    坐在豆大的油灯之下,脏脏小小的铺子里,回头率百分之百。就这么在一道道好奇又灼热的视线里,要了两盘儿生煎包,佐着鲜美厚卤的豆腐脑,吃了个酣畅淋漓。

    乔青一边嘀咕着“怎么吃这么多你昨晚也没用膳啊”一边把飞快和凤无绝抢最后一个包子。她下手不够快,凤无绝闪电一样夹走了包子。刚送到嘴边,便见对面的少年气定神闲地朝他眨眨眼。

    长而卷的睫,幽而黑的眸,妖而邪的眉目。

    于是乎,太子爷被煞到了。

    凤无绝的动作倏然一顿,眼睁睁看着乔青慢慢靠前了身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优美姿态凑了上来,然后……活生生咬走了生煎包。

    这一情形,自然落入了小铺子里一切鬼祟的目光之中。顿时,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悄默声的汇聚成一股嗡嗡声。大抵不过是什么两个男人亲亲我我,光天化日行为不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早在这两人如此大方的行事后,便想到了。

    不,应该说,原本这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也不放在他们的眼里。两人皆是一脸的淡定,活生生叼走了包子的乔青,朝对面邪佞一挑眉——跟老子比重口味,六岁的时候邪中天就不是对手了!

    挑衅完,吧唧吧唧的吃了。

    凤无绝望着她,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这样的日子,他从前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哦不,并不,应该说,他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成真。活色生香的小吃胡同,铺子门口跑来跑去的野狗,北地鸣凤带着冷意的空气,和对面坐着的真真实实的少年。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他几乎一再以为是做梦!

    仿佛昨日才在盛京南郊被一板砖砸了脑门,今天这少年就坐在对面,一脸自恋地挥了挥手:

    “吆,看老子看呆啦?”

    凤无绝捉住她手指,隔着桌子亲了一口,再引起旁边一阵抽气声。两人乐呵呵付了银子,也不嫌腻歪,牵着手走了出去。吃饱喝足,并不急着回去,以一种很慢的步子,在凰城晃悠了好一会儿。

    有话就聊,无话沉默。

    谁也不觉得尴尬,谁也不觉得别扭,仿佛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生来便是如此,生来便应该如此。

    ——合衬的让自己都不可思议。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小半月。

    翼州大陆风平浪静,之前那些暗潮汹涌滔天巨浪,仿佛随着唐门的沉默忽然之间就消停了下来。像是从来都没发生一般,连一丝儿水花都没激起来。各个宗门观望着观望,皆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与之相反的,乔青和凤无绝乐得清闲,养着伤,拍着拖,管他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小日子过的滋滋润润。这样的进展,可乐坏了凤太后,每天眼巴巴盯着乔青的肚子瞧,瞧的她汗毛倒竖连着做了两天噩梦,见着老太太就想绕路走。

    躲是没有用的,老太太是什么人,打遍天下无敌手!

    逮个孙媳妇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乔青就被擒住了。

    “咳,乃乃,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凤太后当然会好好说,乔青现在就跟她亲孙女似的,连带着那孙子也活生生变成了“孙女婿”一类的人物,绝对排在乔青之后。她笑眯眯拉着“亲孙女”的手,慈眉善目的:“跑什么,乃乃能吃了你不成?”

    乔青心说,你吃不了我,但你这小眼神儿,就跟我吃了你曾孙子似的:“乃乃,咱屋里说。”

    跑是跑不了了,直接搀着老太太的手臂,进到房间里。

    朝凤寺的房间简单朴素的很,出家人自然不会讲究那些身外物。一张桌子一张床,再就没了。乔青扶着凤太后坐下,自己去院子里搬了个脚凳,坐在她腿边。凤太后乐的合不拢嘴:“丫头,跟乃乃说说,最近怎么样?”

    “挺好啊。伤势已经恢复了。血脉觉醒让我玄气也有了点改变,至于无绝,他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乃乃……”乔青掀起一点眼皮,朝上瞅:“我那天给他把脉,他的玄气好像提升了一点啊?”

    这也是乔青的疑惑。

    受了那么重的伤,玄气非但没倒退,反倒提升了一点。

    乔青没问凤无绝,想必他也不知道的。不过因为此事,她不由想起一年前在大燕,第一次相见的那日,那男人受了十大奇毒之一的“七绝散”,依然也没事。当初觉得,是因为他的玄气深厚,所以拖延的时间久,现在想想,也许……哪怕她不拿出那解药,凤无绝也未必就一定会有事。

    乔青趁着这机会问出来,凤太后眼睛闪了闪:“乃乃是问你们睡觉怎么样?”

    果然,这些老人家都一个个把事儿藏着掖着:“唔,没做噩梦。”

    “啧,谁说那个了,是问你们俩的闺房之事。”

    乔青伏在凤太后腿上,仰起脸,很傻很天真:“什么是闺房之事?”

    嘶——

    凤太后倒抽一口冷气,一个高就蹦起来了:“什么?不知道?没开始?”一把扛起拐杖,那样子像是要冲出去揍人。乔青一把逮着老太太,凤太后回了点儿理智,在房子里面走来走去,拐杖敲的咣咣响:“这不对啊,血气方刚的,怎么就没开始……”

    乔青低头,心说,哥们,别怪我。

    “丫头,你跟乃乃说,他站的起来么?”

    “啊?”

    “第三条腿!站的起来么?”

    乔青抚额,这乱子好像闹大了。眼见着老太太好像是准备出去问问,赶忙道:“能!能!绝对能!”

    “你确定?”

    “确定!”乔青直视着凤太后的眼睛,点头如捣蒜:“我亲眼看着的,乃乃你放心——站的可直了,刷一下就弹起来了,还带着响的。”

    眼见着乔青描述的这么细腻,凤太后的一颗疑心也消了下去。本来么,要是没真的见过,这时候的女子怎会知晓这些?她松口气,重新坐下,心里的火气又升起来了,这见都见了,站都站了,响都响了,怎的就没往最后一步发展呢!那不争气的东西。

    “阿嚏!”

    院子门口,莫名其妙耳朵发烫的凤无绝,仰天打了个大喷嚏。

    他自然是来找乔青的。

    两人连续甜蜜了小半月后,终于在前天闹了点儿矛盾。

    不,也算不上矛盾,不过是他吃味儿了。原因么,还要说那留在了朝凤寺里没走的沈天衣。沈天衣为了等乔青伤势好,一直等到了前天,眼见着她没了大碍,便准备告辞离去。乔青对沈天衣印象不坏,这男人贵气过人,虽有点小秘密,但也没编出瞎话来敷衍过。

    这就好比祈风祈灵,两人乃是万俟家族之人,当初在外走动便用了化名。乔青自然不会怀疑他们兄妹俩的真心,过命的交情可不是假的!出门在外,谁没有点秘密呢?沈天衣便是如此,明知道他有背景,他不捏造,也不忌讳,只是坦坦荡荡的让你知道,这背景,我不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带着诚意来拜访,乔青也没什么抗拒地迎了进来。

    院子里小酌片刻,沈天衣便告辞下山了。

    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偏生凤无绝从外面回来,撞了个正着。一个出门,一个进门,站在门口点头寒暄了少许,待人走了,太子爷吃味儿了。一眼看着院子里的酒壶,再想想刚才沈天衣的笑脸,凤无绝瞬间把自己给泡进醋坛子里爬不出来了。

    到了今天,太子爷总算自我调适好了,于是又乐颠颠地来了。

    一个喷嚏结束,一抬头,就看见了房间里的凤太后。

    老太太面色不善,黑着面,虎着脸,一边乔青摸着鼻子一脸苦。凤无绝第一时间在心下叫了声糟,大步就走了进来:“乃乃,很久没跟您练练了,给您喂喂招?”

    老太太正一肚子火呢,闻言轻蔑地瞧了他一眼:“哼,你想挨揍,老太婆还能不成全么。”

    说着,抄起拐杖就飞了出去。

    祖孙二人,就这么在院子里过起了招。

    一个老当益壮,一个后来居上,凤太后把玄气压制在和凤无绝一般无二上,明显这过招不是第一次了。凤无绝一身黑衣,在院子里如一只煞气凛然的苍鹰,出手便是凌厉无回。乔青斜倚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腾转挪移的一老一少,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

    ——这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家。

    一会儿的功夫,过完了招的两人松了手,落了下来。

    凤无绝第一时间看乔青,见她斜倚着门框,衣袍浮动,发丝微扬,微微低垂的面容在天穹残光之中美的惊心动魄。当下,心底便是一阵实落落的满足。乔青抬起头,朝着他挑挑眉梢,忽然一顿,眨巴眨巴眼。

    原因无他,越想越气的老太太扛起拐杖就想敲一下子。

    自然了,这一下只是出气而已。

    凤太后也不可能真的打伤亲孙子。

    可乔青第一反应是他满身细小的伤口,还没完全好,这一下下去,可不又得伤上加伤。乔青想都没想,动作已经先于意识冲了过去,抱住凤无绝的脖子猛的一转,以自己的背挡了上去。

    凤无绝一愣。

    凤太后一愣。

    方方赶来看到这一幕s出了一道玄气的邪中天也一愣。

    就连干出这事儿的乔青都在这一动作之后一头问号,靠,老子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眼看着凤太后收了拐杖,凤无绝一脸戏谑地望着她,乔青郁闷地简直想撞墙。

    那边邪中天已经落了下来:“老妖婆,你差点伤了老子徒弟!”

    凤太后自然不给他好脸色:“那也是我的孙媳妇。”

    邪中天听着她这“一家人”的语气就不爽,臭丫头可是他带大的,十年时间,从六岁还是个干干巴巴的小p孩时候就跟着他。这种感情哪是你个外来的乃乃能比的。凤太后更是不爽,时间短是时间短,可这是她亲孙子的媳妇,说不定以后还有带着她血脉的曾孙子,这种断了骨r连着筋的关系,哪里是你这什么狗p师傅能比的。

    两人原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当时在剑峰的地壑下,更是一路打到了玄云宗。

    这下更不用说了,不爽?那就打呗!

    眼见着两尊大神同一时间拔地而起,飞冲到半空中掐起了架,一个拐杖虎虎生风,一个骨扇y柔飘逸。像他们这样的高手打起架来,已经不会造成飞沙走石的效果。而是似乎自成一股天地,不论出手多凌厉,掌风多澎湃,却连身边的树叶,都没有被拂动上一下。

    这样的高手对决可不常见。

    乔青站在门口看了起来。

    凤无绝站在一边,看她。

    天知道他现在满满的惊喜,刚才乔青那一挡,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这是不是说明,他在这小子心里的地位,正以光速蹭蹭上涨着?不过……凤无绝皱了皱眉,从什么时候开始,乃乃对乔青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他之前一进门,还以为乃乃是来找这小子麻烦,立马说要喂招转移她的视线。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一双鹰眸渐渐眯了起来。

    这一千瓦的视线乔青自然不会没发现,她咳嗽一声,仰头望天,专心观战。

    凤无绝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眼见那两尊大神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转身进屋取了椅子出来,又顺便倒了两杯茶。上头打的天昏地暗,下面喝茶聊天好不自在。乔青一p股抢了先,坐下,一挑眉,拍拍腿:“来,老子抱着你。”

    凤无绝刚要说话。

    便听上头邪中天暴躁的吼了一声:“啊,卑鄙!你这老妖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y险!别以为你是老子师妹,老子就会手下留情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噗——

    乔青和凤无绝同时喷了。

    两口茶水呈直线形远s三米远,两人惊悚地对视一眼,那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他、他们听见了什么?

    ——师师师、师妹?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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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师妹。舒槨w襻

    这一句之后,凤太后紧跟着冷笑一声:“师兄又怎么样,也不妨碍老太婆合着你丫三条腿一块儿打断!”

    然后,新仇加旧恨,战斗再升级。

    你以为这就完了么,不不不,紧跟着一道身影从半空骤然出现,一把将两人分了开。这人乔青见过几次,袈裟,法杖,眉间一点淡色朱砂,正是朝凤寺方丈玄苦大师。大师双手合十正要念上一句佛谒:“阿弥陀佛,受尽世间苦,方勘人世情……”

    那边凤太后和邪中天一齐无视了他:“个老神g,少他妈装模作样了!”

    乒呤乓啷——

    接着打。

    下面乔青已经淡定了下来,喝着茶水c了句嘴:“大师,你不再劝劝?”

    “劝个p!”大师咬牙切齿地说,然后醒悟到这种心情对修行不利,刷一下换上了得道高僧的庄重肃穆。悲天悯人地叹息一声,嗓音飘渺似从天外而来:“阿弥陀佛,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即便是我佛如来,也有渡不了的顽劣之辈啊!”

    乔青受教:“那……”

    大师微微一笑:“佛不渡,老衲渡!”

    乒呤乓啷隆咚锵——

    你问怎么多了一个声音,哦,那是大师也加入了战斗。

    围观了全过程的乔青非常淡定地再喝了一口茶,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种狗血的三人剧情喜闻乐见,太降低格调了。乔青看的津津有味,想起什么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给自己敷了一脸小黄瓜片儿。就这么坐椅子上仰着脸继续观战。

    “这是干嘛。”

    “哦,不是血脉觉醒了么,玄气里温度那么高,这两天干燥。”乔青说完,忽然一扭头,想起身边这男人昨天一整天脸都是臭的:“诶,你昨儿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太子爷又沉下了脸。

    凤无绝没说话,乔青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可能,似笑非笑地一挑眸,吊着梢的眼尾带着勾:“吆,吃醋啦?”

    看着她这副信手拈来的风流相,凤无绝是烦的肠子都在绞,就差没摔袖子走人。乔青挪了挪p股,摘下额头上几片儿小黄瓜,把头闷在他腰侧低低的笑:“我就喜欢别人吃醋,快,再吃一个给爷看看。”

    “……”

    凤无绝狠狠瞪她一眼,放s一枚酸溜溜的小箭。不过嘴角也弯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又低头瞪一眼,嗖嗖的,又是一枚小箭。乔青闷着头笑个没完,一脸的自恋。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强大的节c下限一眼都望不见底,终于连天上那三人都打不下去了。

    三道身影从天上落下来。

    “要死了,当着老人家秀恩爱!”

    老太太起了一身j皮疙瘩,笑骂了这一句。瞧瞧这甜的,那视线就跟藕似的,断了都连着丝儿呢。曾孙子还远么?玄苦大师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佛家清净地,恨不得抄起扫把把这两个给赶出去。

    邪中天飞速跟凤太后拉开距离,扇子一甩,风流倜傥:“谁跟你老人家,莫要把本公子归进来。”

    凤太后立即冷下了脸,还没说话。

    玄苦大师先一步冷笑一声:“别的先不说,在老子的地盘打架,这毁了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邪中天环视一周,原本他和凤太后单打独斗,还没怎么着。两人将气息控制良好,没糟蹋了周遭一草一木。从这不要脸的老神gc进来一脚之后,战斗升了级,谁还顾得上别的?到了这会儿,整个院子稀里哗啦乱作一团,跟个废墟似的,也难为乔青和凤无绝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还能心安理得地打情骂俏,不佩服不行。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邪中天哇哇跳了脚:“靠,要不是你横c一脚,至于搞成这样么!”

    “老子的地方,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你,白吃白住不说……”邪中天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就仿佛刺激到了玄苦大师,他脸上的神色堪称狰狞。忽然深吸一口气,一指院子门口冒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