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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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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业郁闷的挠起了头:“什么‘不对’、‘对了’,俺的头都听得晕了!”

    秦霄轻吁了一口气,眼神灼灼悠然的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皇帝本人,应该就在河北一带。”

    “啊!不会吧!”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61章 福祸难测

    当晚,秦霄回到了泊勺城里检视城内情况,将李邵固和桓子丹留在城外,整顿兵马。

    夜半时分,宵禁的泊勺城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鸭禄水的河水汨汨的流响。

    秦霄急行军了几天,着实有些累了,早早的泡了个热水河就躺到了床上。满以为会马上入睡,没想到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仍然没有睡着。

    他的脑子里,左右就是寻思着一个问题:皇帝,怎么来了河北?

    九五至尊一国之重,离了龙庭来到河北这个局势不明朗的地方,动机的确是很值得让人怀疑。

    莫非,他对我有什么忌惮?

    想到这里,秦霄心里冷不丁的一颤,精神头更好,越发睡不着了。于是索性爬起了床,披了件衣服走到隔壁,敲响了李嗣业卧房的门。

    李嗣业正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冷不防的被秦霄叫醒了,只得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开了门,将他迎进了屋里。

    秦霄见李嗣业一副睡意朦胧心不在焉的样子,双手在他脸上左右连拍了好几巴掌,总算是让他清醒了。李嗣业扯了几个大哈欠,嘟嚷嚷的道:“啥事啊,大元帅?”

    “陪我聊天。”

    秦霄关上了门,拉着他坐到了桌子边,给二人各倒上了一杯茶,说道:“黑蛋,想来,咱们也在一起混了快有十年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十年了。”

    李嗣业说道:“兄弟,你今天有点奇怪啊。你这个大聪明人,怎么没事拉着我这个脑子转不弯来的人聊天呢?”

    “就因为你脑子简单,所以有些问题我要请教你。”

    秦霄笑了笑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想,最快的速度回答。”

    “行!”

    李嗣业也被勾起了兴趣,全神贯注的盯着秦霄。

    秦霄说道:“我问你,眼下这河北到辽东一带,谁最大?”

    李嗣业扯着嗓子马上就喊道:“当然是你最大啦!这种问题还要问?”

    秦霄听得一愣。却是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频频的摇起了头。

    李嗣业大惑不解:“怎么啦?”

    秦霄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我秦霄就是这河北、辽东真正的主人了。这样很危险,你知道么?”

    “怎么危险了?”

    李嗣业不解的道:“这是好事儿啊!证明你威信高、名头大。号今下去,莫敢不从!”

    “你别傻了。”

    秦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不管什么地方,最大的应该是皇帝。”

    李嗣业这才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道:“我明白你地意思了——你是说,皇帝来河北。是针对你的?”

    “有可能。”

    秦霄点点头,说道:“我来河北只有一两年,先是闹得大唐整个河北道、河东道和淮南道不得安宁;后来又打了个辽东大捷,灭了默啜;现在,又收复了营州平了契丹,眼下又在攻打新罗……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啊,天底下最高的功劳都让我占尽了,风头也出尽了。你说,这皇帝能坐得住么?出了这么个臣子。在相当于大唐五分之一的国土上成了无冕之王,弄得所有人都认为,我秦霄是最大的。却没几个人想到皇帝。”

    “怎么,你怕了?”

    李嗣业大咧咧的道:“换作是俺老李。俺才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斜,咱是赤胆忠心地忠臣,又不干坏事。管他什么猜忌、诽谤!”

    “话是这样说没错。”

    秦霄说道:“但是皇帝也是人,他的心也是r长的。他贵为天下之尊,却被别人盖过了风头和名望……就算他地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秦霄是大大地忠臣,也免不得会有些不爽。你明白么?”

    李嗣业闷闷的哼了一声:“俺明白!这当臣子的,就是有这样的难处。要能干吧,干出了功绩皇帝要猜忌,别人要妒忌;要是个庸才,又百无一用。真他娘的难。”

    “其实皇帝也难。”

    秦霄说道:“臣子当中,往往忠心的不能干,能干的不忠心。又能干又忠心的,又能有几人?这还不能有人干出太大的功债,名声凌驾到皇帝地头上。”

    “呼……别扯这些没用的了。”

    李嗣业粗声说道:“兄弟你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将这次攻打新罗地功劳,让给别的人。”

    秦霄说道:“我不能再立这样地大功了。”

    “日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嗣业忿忿不平的叫道:“想立功都不行?还有这等事儿!我说你……你又是老毛病犯了啊!你怕个什么啊!”

    “不是怕。至从士护真河那一战过后,我就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了。”

    秦霄说道:“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重要。比喻说,皇权的稳定,天下的安定。”

    “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

    李嗣业恨恨的瞪了泰霄几眼,嚷道:“你对他这么好,他不见得对你有多好!”

    “别胡说。皇帝,一直都很信任我,对我很好。”

    秦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他也真的很不容易。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整个大唐的皇权。你想想,作为主宰天下的皇帝,他在河北和辽东的威望,还不如一个将军……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

    “你又不是故意的!这胜仗是他让你打的,这名声是你用血和汗换来的!”

    李嗣业的些激动起来:“咱们这些人,也都跟着你出生入死经历一场场血战——他,他整天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动动嘴皮子,或是在后宫搂着白嫩嫩的美娇娘风流快活,他干了什么!”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还不住口!”

    秦霄厉声一喝,李嗣业闷哼了一声,闭嘴不说话了。

    秦霄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这仗,不是皇帝让我打的。是天下,是大唐的天下让我打的。我秦霄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效忠皇帝,而是为了效忠于整个大唐天下、为亿万百姓效忠。知道么?我们是军人,最先要懂得的,就是忠诚。对一般的人简单理解来说。就是要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其实说到底。就是要效忠于整个天下,效忠于万民百姓,效忠于我们所处地这个时代。效忠于这一段历史!”

    李嗣业的身躯微微一震,抬起眼睑看了秦霄几眼。喃喃道:“俺知道了。俺错了。”

    “好吧,我们不讨论什么忠臣不忠臣的问题。”

    秦霄转换话题,说道:“我们来说说大局。假如,我的所作所为毫不收敛,让皇帝对我深深的忌惮了……好吧,就算他对我够仁慈不取我地性命以除后患,也至少会要削我的兵权,让我永远地离开辽东军。你也混了这么多年,心里肯定也知道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么?”

    “要是你不在辽东军干了。俺也不干了。俺回家种田。”

    李嗣业只顾着呆呆的说道:“你不在了,还有个p地意思。整个辽东军。就会没了魂儿。”

    “对,你也知道会是这个后果。”

    秦霄说道:“一支军队的统帅。不像是一州一县地长官,随便就可以撤换。将帅,就是决定一支军队气象的关键。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至少在解决新罗、平定北狄完成百年大计之前,我不能离开辽东军。”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我都糊涂了!”

    秦霄说道:“你刚才还说,要将平定新罗的功劳,交给别的人。现在又不能在平定新罗以前离开辽东军……”

    秦霄也隐入了深深的思考,过了半晌,才说道:“等几天吧。这几天,我们将十万大军好好的整顿一下,不要进兵,就在鸭渌水以北驻扎,解决一下已经打下了的领土内的一些问题。如果不出所料地话,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差人来叫我。你只叮嘱你一句,不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比喻说换帅、甚至是撤兵,你都给我管好嘴皮子,管好手下的人,不要闹事!”

    李嗣业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俺知道了!”

    “行了,你睡吧。”

    秦霄站起身来,拍了拍李嗣业的肩膀,提步朝外面走去。

    李嗣业坐在椅子上,越想心里越窝火,忍不住一下发作起来,一把将桌椅掀了个底朝天,满屋子里砸起东西来。

    秦霄在隔壁听得清楚,也没过去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内,秦霄让万雷将战船都迁了过来,集中到了麾下统一管理。后续的步兵和运送的粮草辎重也陆续到了泊勺,扎营安寨,忙的事情也不少可秦霄的一颗心,始终都是有些悬着的。从李楷洛丢榆关到现在,可是有段日子了。皇帝和朝廷还没有下达过一个命今过来,这让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荣辱得失,他眼下只是担心,好不容易磨练出来的一支铁打般的辽东军、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势,会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而前功尽弃。

    功高震主,不管在什么样的时候,不管对什么样的皇帝而言,也都是大大的忌讳。眼下,他秦霄的功劳就已经有些太高了。名声,也有些太过了。

    足足过了七天,一切无事。高文简带着残余的四五万人马在鸭渌水以南坚壁清野,固守平壤城准备死战。秦霄曾好几次想一鼓作气攻过去,但一想到有可能就近在咫尺的皇帝,又只得忍耐了下来。弄得手下的将军们都个个猴急的要来请战。

    这天傍晚,万雷派了两个帐吏进城来,请秦霄到军寨一叙,说是自己的生辰,专请大元帅过去喝两杯。秦霄当初也没怎么在意,还准备了一箱笼儿礼物和几瓮好酒,真的要过去替他庆祝一番。

    等进了帅帐,秦霄就幡然醒悟了——皇帝的近侍心腹太监,高力士,赫然在例。

    既然心里明白了,秦霄也就不多话了。将闲杂人等请出了帐外以后,他对高力士说道:“力士,皇帝差你来叫我的?”

    高力士身为眼下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在秦霄面前却一如当初一般的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弯腰下去行了一礼,满面笑容轻声说道:“辽阳王果然明察秋毫,d若观火。既然如此,小人也就不废话了。请辽阳王殿下随小人去走一趟吧?”

    秦霄微微一笑:“好,请。”

    心里却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入夜时分,军寨里四处举起了,戒备森严。高力士和秦霄二人各骑了一匹马,出了军寨朝西北而去。

    军寨的西北方,就是屯集万雷麾下水军的军港。数百余条大战船整齐的停在港口内,随着波浪轻轻的摇晃,蔚为大观。

    高力士带着秦霄到了军港,二人下了马来,就上了舢板,走上了一条船。然后沿着战船之间搭好的舢板左弯右拐走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艘不显眼的船上。

    在踏上这艘船之前,秦霄就已经注意到了。虽然这艘船跟其他的战船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这船周围的战船上,都没有士兵哨守值班。而这艘船上,却有一批虽然身着普通士兵铠甲、眼神却很凌厉的一批将士,严阵以待的在戒严。

    天兵监的人!

    出于本能的直觉,秦霄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些人的身份。这此看似很普通的侍卫,其实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是他们的鼻祖,没理由看不出来。

    刚刚踏上这船船的船板,船舱内就走出了一个人,一身青袍长衫,利落潇洒,冲着秦霄拱手一拜,简单的说了句:“王爷,请!”

    秦霄眼前一亮——邢长风?

    邢长风的脸上,挂着温和而善意的微笑。虽然言语寥寥没说什么话,秦霄却从他的眼神中,品读出了许多的兴奋神采。

    秦霄冲着他微微一笑,握了一下他的拳头,弓下身子,朝船舱里走了进去。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62章 误入温柔乡

    进了船舱,立马就感觉到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船舱里升了一堆火,上面正用上好的青瓷花壶煮着一瓮好酒,清香四溢。入耳听到柔和的古筝乐曲之声,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味。

    靡靡之音,温香暖玉。很容易让男人醉去的一种气氛。

    秦霄没来得及醉,却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满以为,入眼应该可以看到福态庄严的皇帝李隆基,却不想,看到的居然是……

    金仙公主,李持月!

    李持月就斜躺着身子,弱柳依风般的躺在北面的一个软榻上。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金黄淡雅的丝质长袍,头饰华贵耀眼,两耳垂着玲珑剔透的珠玉耳环。胸前一副金玉红丝的宝石项链,隐隐遮住了大半l露在外的雪白胸脯。指如春笋,目若含春。樱桃小口轻开启,却是吃吃的轻笑了两声。

    秦霄听到了她银铃般的笑,不由得有些呆住了,左右环顾了一眼,只见到窈窕多姿的宫女曲伎,整个宽敞的大船舱里,也就只有秦霄一个,大男人。眼下这个环境,怎么看怎么像是闯进了温柔窝。

    李持月一改以往极度矜持的作风,软软的起了身子坐起来,半跪在软榻上立直了身子,低含下头,冲着秦霄袅袅的行了一礼:“夫君在上,请受贱妾持月一礼。”

    秦霄又是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太不真实了。

    自己一个日理万机的军中元帅,却被请来见这么一个……自己先前休掉了的妻子。而且……这个李持月,与以往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和李仙惠、李持月从乾陵回来的时候,李持月是那样决绝而又心如死灰。眼下,她却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款款伊人……

    秦霄晃了一下脑袋,再睁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的确是李持月,神态、动作、长相、声音完全一致。那个女子,还正半跪在软榻上,支着手儿行礼,等着自己出声说话呢。

    “咳!……”

    秦霄极是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这个……公主。还是免礼吧!”

    李持月杏眼一眯,忍不住掩着嘴儿吃吃的笑了起来,却仍是有些羞涩的往一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辽阳王请恕贱妾唐突……”

    “哦,呵呵!”

    秦霄只能用上了标志性的傻笑,呆呆的站在哪里摆手:“不,不。不唐突……”

    他心里飞快的寻思道:高力士来请,邢长风护卫。皇帝不在,那就怪了!肯定就藏在隔壁里间,躲着看我的热闹!还有这个李持月,是什么魔法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据说她早早被李隆基请回了家,就和李仙惠和上官婉儿她们天天混在一起。难道是被洗脑了?

    想到这里,秦霄本能的将眼睛朝李持月身后的窗棱屏风看去,没有人影,却是明显地发现,那里应该是有暗阁的。秦霄心里暗自一笑:果然有鬼!

    李持月已经是面如桃花,声如r燕呢喃。轻轻的说道:“辽阳王……夫君一路行军打仗,已是极其辛苦。不如坐下来听听曲儿小酌一杯,稍事休息如何?怎么还一直站在那里呢,且不是让贱妾显得没了礼数,大为不敬?”

    秦霄听了心里好笑:是谁教这李持月说地这些鬼话台词?肯定是那个一肚子坏水习惯了风花雪月的李隆基。衰人!

    想到这里,秦霄忍不住摸着鼻子轻笑起来,大咧咧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就准备坐下去喝酒吃r。不料李持月马上有些焦急的说道:“夫为天,妻为地。夫君应该来主位坐下。也好让贱妾从旁伺候!”

    秦霄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持月,还是忍不住说了声:“你……是公主,我是臣子。这不好吧?”

    虽然没有说明,却已经十分清楚的提醒了李持月一件事情:我们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李持月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线珍珠般白净地皓齿,轻声说道:“贱妾只记得,辽阳王是贱妾的夫君……”

    “玩什么啊?”

    秦霄有些憋闭了。喃喃的叫道:“持月,你今天是怎么了?没发烧吧?这不像你呀!”

    “发烧?”

    李持月一愣:“贱妾很好啊。没有生病。虽然这一路坐船过来有些不适,但好歹身子无恙。”

    秦霄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暗阁里传来一声低微的轻笑声,居然还不只一个人,不由得心头一笑:还装鬼!

    也罢,就陪你们玩!

    想到这里,秦霄诡谲的一笑,大步朝李持月所坐的软榻走了过去。李持月乖巧的往旁边移了一移,让出了足够大的空地儿让秦霄坐了下去,就上来帮他斟酒。

    秦霄趁势一把捉住李持月的手,吓得李持月惊叫一声,险些将酒壶都掉到了地上。

    秦霄凑了过来,闻着她脸上和头发上的清香味,作势要去亲她。李持月轻咬着嘴唇,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就往秦霄身上靠了过来。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d房吧,怎么样?”

    秦霄大声的叫唤了一声,直把李持月吓得一阵花枝乱颤,想挣扎又挣不脱,一副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手里的模样。暗阁里已经清楚的传来了几人的嘻笑声。秦霄却将嘴移到了李持月的耳边,轻声说道:“暗阁里除了皇帝,还有什么人?”

    李持月微微一愣,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犹豫了片刻,也将樱桃小口儿移到了秦霄耳边,轻声说道:“墨衣、紫笛、玉环,都在。”

    秦霄心里一阵惊喜:紫笛和玉环都没事?太好了!这班家伙,这么久没见了,就想着这样的戏来作弄我!

    秦霄脸上一笑,伸手在李持月的腰间挠了一把,痒得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秦霄没好气地说道:“持月,你这个出家人。居然也伙同了他们来一起捉弄我。你好意思么?”

    “我没出家啦!”

    李持月绯红着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羞赧而又报愧的说道:“父皇和皇兄们,都要劝我……劝我……”

    看着李持月吱吱唔唔一副我见犹见怜的样子,秦霄忍不住轻摇着头,呵呵地轻笑起来。

    “劝你,还是嫁给我,是吧?”

    秦霄突然一下提高了声音,假装严厉的大声说道:“于是。你就跟紫笛学坏了,学着一起来忽悠我?拿我寻开心呢!行哪,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呢——来,侍寝,我们d房咯!”

    说罢就一脸坏笑的要去拉她进自己怀里。

    李持月吓得一愣,顿时六神无主恢复了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样子,惊乍乍地叫道:“陛下……墨衣。紫笛,玉环,你们再不出来,我……我招架不住哪!”

    “哈哈!有意思,好玩,真好玩!”

    一阵阵大笑从里间传了出来。暗阁的门被打开,李隆基穿着一身黄袍儒衫,头戴一顶双翅帽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辽阳王,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他的身后,就跟着掩着嘴偷笑的杨玉环,正兴奋不已地伸着脖子朝秦霄这边观望。

    秦霄马上离了座椅,故作惊慌的拜了下去,毫不含糊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

    李隆基一边呵呵地笑,脸上挂着那种泰霄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十足戏谑的说道:“怎么样啊,大哥……哦。妹夫?该叫你什么呢,真是为难——这持月,今天表现得不错吧?”

    秦霄站了起来,看了看在一旁低垂着头红着脸儿偷笑的李持月几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行。台词记得挺牢,就是演技还有待提高。”

    一年多没见,李隆基又胖了一圈,白白胖胖地十分富态。肚子也有些鼓了。只见他抚着肚皮哈哈的大笑,畅快无比的说道:“这可是你的几个好夫人教出来的——呶。玉环教打扮,紫笛想台词,墨衣嘛,哈哈,一直陪我下棋。她的棋很臭哦,呵呵,连输了七盘给我。直把你的家底都要输光了!”

    杨玉环真兴冲冲的朝秦霄跑了过来,只碍着有皇帝在场,只好躲在他身后,眼神里满是兴奋和渴望的神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霄。墨衣则是站在暗阁边,朝秦霄温柔如水地微笑,唯独不见紫笛。

    秦霄愣声一问:“紫笛呢?”

    “我在这里!我在里面!”

    马上听到紫笛的大喊声从暗阁里传了出来,墨衣马上转了进去,过了半刻,将紫笛从里面抱了出来。

    紫笛躺在墨衣的怀里一手勾搭在姐姐脖子上,一手飞快的朝秦霄扬起:“老公,我在这里哟,哈哈!”

    秦霄细下一看,紫笛的一条胳膊上,已经缠了厚厚的绷带,一条左腿,更是可怜巴巴的被包成了一个棕子一般,看来受得伤不轻。可小丫头仍然兴奋异常,整个人精神抖擞。

    秦霄焦急的看着紫笛,就想过去看看。李隆基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别顾忌。过去吧。”

    说罢就朝旁边让了两步。

    秦霄一点头,大步绕过了李隆基朝紫笛走去。

    紫笛一边高兴的呵呵大笑,一边却是激动地流起了眼泪。等秦霄近前,她就迫不及待的挪着身子,一下扑到了秦霄怀里。

    秦霄吓得心里一惊,运足了力气好生将她接住,横抱在怀里,心疼的轻声责怪:“傻丫头,一身是伤,小心一点。”

    原本一直还很高兴在笑的紫笛,此时也突然一下释放了感情,缩在秦霄怀里唔唔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说道:“老公……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傻丫头,怎么会呢!”

    秦霄将紫笛小心的抱在怀里,轻声的劝慰:“现在这不是很好么?”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紫笛又伤心又急躁地喊道:“我这手都摔得断了,腿脚也受了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呢!你看,你看这个……”

    一边说着。紫笛一边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绣帕,神情满是渴望又带着一丝惭愧。秦霄抱着她小心地坐了下来,展开那面绣帕看了看,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起来。

    这就是那面紫笛学着绣花的时候开始绣地手帕。两只鸳鸯——就是被秦霄误认为是马或驴子的那玩艺儿——总算是绣完了。

    秦霄冲着紫笛温柔的微笑:“很好呀,我很喜欢。”

    “可是……都没有绣完。我本来是想再绣些江南的荷叶荷花和清水的。”

    紫笛满是伤心和自责的说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人绣东西,都没能绣完……现在我的手都折断了,以后就更不能绣啦!没想到,我要绣一样东西送给你,老天爷也不答应。”

    “怎么会呢?肯定会好的!”

    秦霄轻搂着紫笛。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怀里,替她揩着脸上地泪珠儿,柔声说道:“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来绣完这个手帕。我也来学,好么?”

    “大男人绣花,成什么样子嘛!”

    紫笛就是个孩子性子,马上就破啼为笑了,拿个指着戳着秦霄的脸说道:“羞也不羞!没听说过男人要学绣花的!”

    身旁地墨衣也温柔的笑了起来。过来一起搀着紫笛,轻声说道:“妹妹别担心,大夫说了,能复原的。只要你以后安份点,别再弄得旧伤复发就行。”

    杨玉环和李持月也凑了过来,一齐柔声安慰紫笛。

    秦霄听着耳边一阵莺声燕语,不由得一阵心花怒放,自己也呵呵的傻笑起来,将紫笛抱得更紧了。紫笛却是嘿嘿一笑,软软的躺在了秦霄怀里。满脸都是幸福到掉渣地神色。

    “咳!咳!”

    李隆基在一旁怪声咳了几下,嗡声说道:“有些人哪,把这里当成是自家卧室喽!”

    秦霄尴尬的笑了起来,紫笛也嘿嘿的笑了几声,没靠在秦霄身上了,乖乖的坐好了。杨玉环却是打抱不平的蹿了出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皇帝陛下,紫笛姐姐和候爷哥哥可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呀,你就让他们好好叙一叙嘛!”

    “哟?哟嗬?”

    李隆基故作惊讶的叫了起来:“这没过门儿的都来帮腔了——玉环。你这是在指使我做事吗?我可是皇帝哟,你这样,可是欺君,知道吗?”

    “哇?”

    杨玉环一惊,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跪到了地上:“玉环才不敢呢!”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持月站起了身,走到李隆基身边低声说道:”

    陛下,皇妹……刚才真是别扭死啦!我可以换下这一身儿衣服了么?左右穿着不习惯,胸前凉突突的……”

    李隆基呵呵的笑了起来:“别换。这身儿不知道有多漂亮。唔,玉环。你别跪着了,起来吧,我逗你玩呢。昨天我给你捎来的那套衣服喜欢么?”

    杨玉环站起了身来低头站在一边,轻咬着嘴唇红着脸儿,点了点头。

    墨衣走到玉环身边,拉着她的手儿坐到了秦霄身边,柔声说道:“玉环,你也是时候过门儿了哦!你看,仙儿姐姐和婉儿姐姐都从长安给你送嫁衣过来了。要不……这两天挑个吉时,你就正式嫁到秦家来吧,好么?”

    秦霄不由得一愣:搞什么?又是李持月,又是杨玉环……李隆基,你这是想唱哪一出呢?莫非,你真的打算让我弃了这手中兵权回到温柔乡享福去?

    秦霄正发愣,李隆基却大咧咧的粗着嗓子说话了:“辽阳王,你这厮还真是呆啊!是你取媳妇,又不墨衣娶。怎的她都出声了,你还不说个话?人家玉环还等着你出声儿呢!”

    秦霄回过神来看向杨玉环。只见小姑娘早已是羞得一脸酡红,将脸半藏到了墨衣的怀里,一只小手儿也满是紧张的抓着墨衣的衣袖,回来的捏搓着。

    看得出,她真是紧张到头儿了。而且……似乎是很期待。

    “呃……”

    秦霄地脑子里还寻思着李隆基的意图,一时没转过筋来,只是喃喃的道:“玉环,你……你答应么?”

    “答应什么啊?”

    李隆基、墨衣、紫笛甚至包括李持月,都一起齐声的责问起来。

    秦霄今天可是发足了愣了,只得腆着脸,自嘲的笑了一阵,正字腔圆一本正经的对杨玉环说道:“玉环,你愿意……现在嫁给我么?”

    “哈哈!”

    众人齐声欢笑起来,都喊道:“玉环,快说话呀!”

    杨玉环羞急往墨衣怀里躲,墨衣却是毫不留情的将她往推,还一边咯咯的笑道:“傻孩子,快说话呀!这辈子地幸福,就只在这一刻啦!”

    杨玉环的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苹果一般,眼睛里烟波流转似乎就要流出激动地眼睛。只见她贝齿轻咬着红唇,飞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扑进了秦霄怀里。

    “哦!”

    众人一起欢呼起来,李隆基则是抚着肚皮哈哈的大笑,十分的开心。

    秦霄也跟着傻笑,心里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63章 永远都是好兄弟

    军港里,一艘看似普通的军船上,居然也摆出了一场歌舞盛宴。

    李隆基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多重大的事情、多严肃的地方,也离不得声乐犬马和美人歌舞。

    五六个身姿婀娜眉目含情的伎子,和着悠扬悱恻的曲调,在堂下袅袅起舞。珍肴美酒摆了几张矮几,满室飘香。

    李隆基和李持月共坐了一桌儿,就在主位。紧挨着他们的,就是秦霄的桌椅。紫笛受了伤,自然有特权和秦霄挤到了一张桌儿上,得意洋洋的享受着秦霄给她喂吃喂喝。这个时候,她反而为当初自己的受伤感到庆幸了。这不,坐在对面的墨衣和玉环,都没有她现在这么风光和得宠呢。

    秦霄的脸上也时时挂着微笑,一杯一箸的给紫笛吃喝,自己也填满了肚子。这段日子以来,他都是混在军队里,和将士们吃的一样的粗茶淡饭,肚子里的油水早被淘得空了。今天与家人重逢胃口也是一阵大好,不由得猛吃了一满肚子。

    李持月又恢复了那副胆小害羞的样子,挤挤挨挨的靠着李隆基,时时和他低声窃语,脸上总是飞霞红光。偶尔瞟一眼秦霄,就惊乍乍的马上转移了眼光,低含着头,似羞似怕。

    秦霄早就注意到了李持月的奇怪神色,不由得心里寻思道:这样一个心思简单的女孩子,莫非也有了什么心思?看那李隆基一副不怀好意思的样子,莫非又在教唆他妹妹搞些什么恶作剧?

    一席饭虽然吃得开心舒坦,秦霄心里终究是有些忐忑。

    时间已经到了酉时末,军港里吹响了长角军哨,军士们该宵禁就寝了。李隆基也就让歌舞退了下去,将挂在船外的灯笼也熄了。看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跟这些当兵的混在一起,也算是懂了一些军队里的规矩。没搞什么非常特立独行的事情。

    军船比较大,足以载下一两百人。下层就是寝居室,偌大的军用统铺房间。也被装点得金碧辉煌,舒适宜人。从外表来看,这艘军船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有人想到,原来这里面才是别有d天。

    李隆基安排李持月和墨衣她们去船舱卧室里就寝了。自己也将秦霄领到了一间看似是书房的静室里。

    李隆基在一张矮桌儿边坐了下去。让高力士取来了一壶清茶和棋盘,就邀秦霄坐下来对弈一局。

    秦霄发现,自从到了这间静室以后,李隆基的神色就有些变了,不像当初在船舱里时的那样毫无架子和平易近人,整个人也多了一份不怒而威的皇家威仪。虽然脸色还是很平静,微笑淡淡,但秦霄总感觉,眼前的不是自己的那个大舅子、结义好兄弟,而是当今皇帝了。

    秦霄站在离矮几几步的地方,拱起了手,说道:“陛下,微臣眼下是治军大元帅,不敢彻夜不归,不然会造成不良影响,动摇军心的。”

    “无妨,你坐下来吧,只下一局,我保证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李隆基还是没有自称为‘朕’。冲着秦霄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说道:“力士,你去外面伺候。任何人不得近前来打扰,你自己也退出一丈开外。”

    高力士深弯下腰应了一声诺,退着身子出了房间,将门反身带上了。

    秦霄只得坐了下来,打开了装围棋子儿的盒子,拿出了一枚棋子:“那好吧,微臣执黑为敬,先下一步。”

    说罢就下了一子下去。

    李隆基微微一笑也不言语,也执棋开始和他对弈。

    一连下了二十余子,棋面平静而缓和,二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场面也是静悄悄地,唯独听见棋子落盘的脆响。

    秦霄心里静静的,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琢磨了。他了解李隆基的个性。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藏着掖着地,总会说出来才舒坦。今晚他这样‘秘密’的将自己请出来,肯定就是有重要的事情了。身为皇帝,他不动声色的混杂在了水军中来到了新罗,而且一同带来了持月和自己的家人……这个举动,多少有些可疑。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呢?难道,真的是要我秦霄弃下这身戎装,回家享清福去么?

    李隆基落下一子,突然轻声一笑:“昏招,你出了一个昏招。你有心事,对不对?”

    “有么?

    秦霄微微一愣,看了一下棋盘。果不其然,自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给了李隆基一下占尽优势的机会。

    “重下吧,让你悔棋好了。”

    李隆基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这两年,我可是请了天下最有名的几个棋师,在宫廷里教我下棋。这水平嘛,自然是大有长劲。现在,你跟我一相比,可就落下一大截儿咯!”

    秦霄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悔棋非君子。反正是输,但不如输得痛快一些。免得既输棋,也输人。”

    心里却寻思道:这李隆基话里有话啊!他是在说,他这几年在各方面都取得了长足地进步,已经远胜于我,并能轻松的驾驭我了么?这个人……这个当了几年皇帝的人,果然在心术各方面,都今非昔比了。厉害!

    李隆基拿起茶碗,慢条斯礼的啜了一口,饶有深意的看着秦霄,悠然说道:“那这棋不用下下去,你输了。”

    秦霄呵呵一笑,作势长叹了一口气:“输了就输了呗。胜败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隆基继续抚着茶盅,缓缓说道:“就像你当初丢了榆关,后来又绝地反击要赢回来,是么?”

    秦霄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

    李隆基,你是不是当了几年皇帝,和臣子们交往的时候用这种招术用得太多,就自然而然的在我面前也耍起来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在我面前玩虚的!看来,你的变化。真的是很大!

    李隆基看着秦霄有些发怔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神采,微笑说道:“你别紧张,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你是带兵的人,自然比谁都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样的道理,不是么?”

    “自然是地。”

    秦霄小心的应道:“陛下……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如何?”

    “咳!”

    李隆基清了一下嗓子,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我还是习惯和你像以前那样的说话聊天。不管是说正事,还是拉家常,都像以前那样。好么?今天这里,只有兄弟,没有君臣。”

    “行……”

    秦霄满腹狐疑的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说,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地?”

    “是这样地……”

    李隆基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似陷入了沉思,缓缓说道:“你知道,我怎么会到了这里的么?”

    “你应该早就到了河北吧?”

    秦霄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的。清明时我找了个借口去并州太原祭祖,就顺道儿来了河北,刚好遇到了新罗人反叛。那时候,我就在冀州。”

    李隆基轻点了一下头,还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这一年多以来,我的压力太大了,简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满朝臣子包括皇亲国戚甚至是我的父皇,都说我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登基还不到五年,大唐就大小的征战不停。弄得天下狼烟四起,人心惶惶。国库呢,也是一度吃紧,四方的税收也源源不断的被消耗在了战场上。你是统帅,你应该知道,这打仗么,拼的就是钱粮。幽州这两年的消耗,要整个大唐最富庶的淮南道盐井整整三年的全部税收才能持平。”

    “是,我知道。你的压力的确是很大。”

    秦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是我不争气,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你这么说,就等于是抽我的耳光了。”

    李隆基有些苦笑的说道:“是我请你出山,来帮我坐镇辽东的。短短的两年时间,你不仅稳固了大唐东北边陲的防守,还光复营州、击败突厥和奚族契丹联军来犯,并一举击毙贼首默啜、降伏奚族、平定契丹。后来又成功招抚了渤海,收复榆关打赢了营州保卫战,现在又击败新罗驱贼千余里,并能反攻过来……我大唐百余年的历史中,能与你相比的,也就只有太宗朝的李靖了。”

    秦霄听罢这席话,心里却是一阵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把我和李靖相比,是不是暗示也要我放聪明一点,效仿李靖主动退居二线?……于是马上说道:“我哪里能和李靖相比,他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