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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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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面军鼓轰隆隆的震响起来,泊勺城上的新罗人一阵心惊胆颤,几乎连刀枪都拿不稳了。几千攻城的唐军,海呼山啸一般的汹涌而来,气势惊人的凶猛。数年没经历过战争了的新罗人都有些骇得发晕了,大多数人的腿肚子一阵哆嗦。眼见着同伴们被唐军的弓箭s得惨叫倒地死于非命,个个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攻城战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东门就基本要被攻破了,已经有数百先锋猛士攻上了城头,和新罗人缠斗到了一起。桓子丹趁势带着人开始锤门。数十人扛着巨大的树杆,发出声声沉沉怒吼,将单薄生锈的泊勺城门敲得木屑乱飞一阵颤悠。

    终于,轰隆一声,城门摧倒。桓子丹大喜过望,提起凤翅镏金铛就要策马朝里冲。李嗣业大急,一把拧住他的马头缰绳对他道:“等、等等!我是主将!应该我先进城!你歇会儿!”

    “不!”

    桓子丹执拗的叫道:“应该是副将先进去扫清障碍!”

    “扫清你个鸟蛋!”

    李嗣业急道:“主将说的话就是军令——你带着你的人,稍后进城。俺先进去,给他这个泊勺鸟城来个大清洗。他娘的居然敢抵抗天朝天兵,还不望风而降。胆子真的大呢!”

    桓子丹无奈的苦笑:“那……大将军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哈哈,乖孩子!”

    李嗣业顿时喜笑颜开,一挥手嘶声吼道:“兄弟们,杀进城去,洗平泊勺!”

    桓子丹一愣:“大将军,你要屠城?”

    “屠城咋滴!”

    李嗣业闷哼两声,眼睛里杀气四s:“你忘了大帅说的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投降的,一律杀无赦。兄弟们都听清楚了,一会儿进城以后,只要是没有跪地求降的,都给老子砍啦!砍成八瓣!少一瓣都不行!”

    “是!”

    一群虎狼般的勇士,已经在热血奔腾。

    “杀进去!”

    李嗣业骑着马,怒声咆哮,匹马当先就朝泊勺城冲了进去。

    桓子丹骑在马上,看着李嗣业的背影,惊乍乍的暗自道:屠城?……真是个凶神!他就不怕这样给大帅惹祸么?还是……这根本就是大帅的意思?我这一路来基本只杀了有刀枪的士兵,百姓是一个也没动过。这个家伙,路上会杀了多少人呢?

    李嗣业如同凶神下世,哇哇怪叫的冲进了城里。只见新罗的士兵们一路朝南奔逃。南面的城门已经大开,新罗的士兵一路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只顾逃命;百姓们拖儿带女大声哭号的也跟着一起逃亡。

    李嗣业看着那些将刀枪丢得满地的新罗将士,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声怒吼道:“不跪地求饶的,一律杀无赦!”

    “杀啊!”

    唐军已经如同开闸洪水般涌进了泊勺城,城中更加混乱不堪了。李嗣业是那种一见了血就要发疯的人,哪里管他是将士还是百姓,只要打他眼前晃过的一律砍了个干净。偶尔有两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倒也还真的放过了。

    唐军们跟着大吼:“不跪地求饶的,一律杀无赦!”

    喊了半天,却是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阵,大家才反应过来——有几个新罗人听得懂汉话呢?

    于是,一场大屠杀几乎就要无可避免了……

    幸好还有些稍有些乖巧点的百姓跪到了地上,居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于是新罗的百姓们纷纷效仿,泊勺城里跪了一大片,哀哭声成片。还有些准备逃亡的新罗将士也慌张张的要脱了军服弃了戈甲跪地求活。却被提了出来,当众砍掉脑袋。

    泊勺城,就这样被两道闪电劈翻攻陷了。李嗣业让桓子丹带着本部的骑兵,出了南门一路追杀到鸭渌水,将逃遁而出地新罗兵马杀了个尽绝。小小的弹丸之城泊勺城,已经有了万余具新罗人的尸体。除了全部杀净的几千士兵,自然也有些惨死在混乱中的百姓。这些尸体全都抛进了鸭渌水中,鸭渌水都要被染红了,浮尸成堆。

    城头之上的新罗旗被砍翻放倒,c上了大唐的国旗。红色的‘唐’字旗高高飞扬,跪倒在地的新罗人战战兢兢,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唐军将士。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人就如同恶魔一般的凶猛和嗜血。那些平常耻高气昂耀武扬威的新罗士兵,就是三五个加在一起也难得去抗衡这眼下的一名唐军士兵。新罗人实在想不明白,同样的是当兵的,这战力悬殊怎么就这么大了!几千人守城,几千人攻城。瞬间告破……而且这路唐军,还是辗转袭杀了千余里而来的疲惫之师!

    入夜时分,城里彻底地打扫干净了。李嗣业接手了四门防务,收剿了府库和粮仓,投降的百姓依旧让他们回家呆着,不许出门。全城戒严,擅动者死。鸭渌水附近安排下了十二亭岗哨烽火台,一旦有军情,泊勺城里就能马上知道。

    所有的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这万余人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李嗣业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毕竟在边朔经营混打了数年,办这些事情轻车熟路就像是吃饭穿衣那样顺溜。桓子丹这些初生牛犊跟着他身边,着实学了不少的东西。虽然自己这一路来也是一方统帅,但比起李嗣业的老练来,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挺有差距。

    半夜,李嗣业卸了铠甲一身上下轻松自如,将桓子丹请了来喝两杯。

    二人举杯对桌而饮,李嗣业只顾叫热。坦出了厚实黝黑的胸肌,露出了数道疤痕。桓子丹不由得有些惊讶:“大将军居然受过这么多伤?”

    李嗣业呵呵的笑:“受伤算啥?咱们当兵地,没受过伤的人,还算是男人么?”

    桓子丹愕然:“那、那我不是男人了?”

    “哈哈,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我吓唬你,你会有受伤的时候的。”

    李嗣业说道:“你师父厉害吧?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上次在士护真河也差点送了命。咱们这种人,刀头舔血的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这性命送到了疆场上了。所以,什么也别贪图,痛快就行!”

    “对,痛快就行!”

    桓子丹笑道:“大将军,我敬你,干杯!”

    李嗣业笑呵呵的喝了一杯,对桓子丹说道:“小娃娃儿,我知道你反对我屠城杀这么多人,对么?”

    桓子丹微微一愣,默然不语。

    李嗣业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毕竟还年轻,好多东西领悟不到,士护真河一战你没有去吧?”

    桓子丹摇头:“没有。我只知道,打得很惨。连大帅都差点送命。”

    “还有之前的榆关失守,大将军李楷洛阵亡。”

    李嗣业长叹道:“我和你师父认识有些年头了,从来没见他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也没见他真正动怒恨过谁。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很恨新罗人!”

    桓子丹顿时恍然大悟:“大将军指的是,屠城……是大帅的意思?”

    “不!这就是我自己要干的!”

    李嗣业将酒杯一顿,粗声说道:“我是先锋大将,这点主还是能做的!”

    桓子丹也知趣的不去问了,心里却暗自有些激动的想道:李嗣业,真是我师父的肝胆兄弟啊!他知道大帅想杀尽新罗人报仇血恨,但又担心他因为屠杀太过而背上骂名和罪名,于是将这些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这样的汉子,真是可敬可佩!

    第二天清晨,泊勺城下就有了几名唐军斥候来叫门。李嗣业让请了进来,欢喜地接到了秦霄送来的消息——“大元帅秦霄,已经亲自率领三万铁骑朝泊勺城倍道而来,两日之内能到达!”

    李嗣业和桓子丹大喜过望——来得好快啊!

    两人一面重整大军严加防备,一面准备人马出城迎接大部队。

    忙活得正欢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斥候送来的惊人消息——“泊勺城西五十里处,发现大批军队踪迹,人数不下两万!”

    李嗣业怪眼一瞪:“是从都里镇和建安新城来的新罗棒子么?果然不出大帅所料啊,新罗人在西面临海的半岛上藏了兵马!”

    “跟他们干了吧!”

    桓子丹摩拳擦掌:“大将军,我带本部人马上去。虽然只有四五千人,也不怕这二万新罗棒子!以一对十对虎骑师来说也不是难事!”

    “嚷什么嚷!”

    李嗣业道:“先搞清楚状况再说——来人,派出十轮斥候刺探。我要知道,这股军队究竟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领军将领是谁!”

    刚刚斩获大胜的泊勺城,马上就开始紧张起来。五十里的路程,骑兵也就一会儿突击能到。就算新罗人的脚程慢,也能在秦霄大军到来之前赶到。

    李嗣业站在城头之上浓眉紧锁,牙齿咬得嘣嘣响:杂碎们,来吧,杀光你们,为俺兄弟出这口鸟恶气!

    四五百余里外,秦霄亲自率领着中军的三万铁骑飞马奔腾朝泊勺而来。他心里清楚,虽然两路先锋节节胜利,但毕竟是深入敌境孤军作战,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机。更何况,鸭渌水以西还有新罗人的两个大军镇,是最大的变数……奇袭东北和易州、瀛州的兵马,就是从那里出发的!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59章 十万天兵

    李嗣业坐在城头,吹着清爽的风,脸上却是一阵杀气四溢。他光着帮子,露出了一身狂虎般的板扎肌r,皮肤上伤痕累累。

    那柄废风大刀被他架在腿上,用一块棉布在上面抹着油,一阵星光闪闪,夺人眼球。

    桓子丹从城楼边噔噔的踩着步子上来了,左右环视一眼看到李嗣业,朝他走了过来。只见一向狂放粗蛮的李嗣业,却在极其细心的擦拭着大陌刀,一时也忍住了没有出声叫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身边。

    李嗣业头也不抬手中不停,吐了两个字:“有事?”

    桓子丹点头:“我想知道,西面来的那股大军,是什么个情况。还有,我请缨出战。”

    “唔……”

    李嗣业也不置可否,继续闷头擦着刀。

    桓子丹愣了一愣,也只得识趣的不再追问,转了一个话题说道:“大将军,这就是那柄圣后赏赐的大刀么?”

    “是啊!”

    李嗣业却露出了一个罕见的、有点温柔的微笑,抬头看了桓子丹一眼,继续说道:“当年,我和你师父武举登科,我愣头愣脑的只要了这么一样东西。一转眼,圣后就已经躺到乾陵里好几年了。我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想来,你师父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时间过得真是快……”

    “刚满了二十八……”

    桓子丹有些愣愣地说了出来。

    李嗣业呵呵的笑。站起了身来,拿一件长袍披到了身上,看着远方说道:“你师父的身上,永远有着超乎年龄的东西。我跟他认识也快有十年了,也一直搞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跟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有么?”

    桓子丹憨笑:“我怎么不觉得?”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臭小子!”

    李嗣业在桓子丹地头盔上敲了一下,披上了自己的战甲,然后恢复了那个粗声粗气的语调,说道:“刚才斥候来报过了。那股军队是新罗人,大约有二万人。开到泊勺城以西三十里就停住了,大概是在派人往这边打探消息。我的想法不是,固守城池。等你师父的大军开过来。”

    “固守?”

    桓子丹有些不满的叫道:“用不着吧?”

    李嗣业闷闷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敌人的动向有些奇怪。明明是急行军突击而来,却又在三十里外停住了。敌人虚实未知,我们不宜出战。更何况,我们是孤军深入,竟是新罗人的地盘。我们的脚下不够稳,不比在大唐的国土上作战。所以。先稳住再说。看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如果他们来攻城呢?”

    桓子丹道。

    “那就我们就守城。”

    李嗣业斩钉截铁的说道:“等候援军。”

    桓子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允。

    李嗣业却是看了他几眼,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扫清障碍为大军提供方便。如果我们中了埋伏打了败仗,反而为后面地大军带来了麻烦。我们没必要怕新罗人攻城。二三天的时间,是攻不下来的。而那时候,主力大军已到。”

    桓子丹吁了一口气:“明白了。”

    当天,李嗣业就让城中的唐军开始准备守城战。加固了城门。准备了大量的擂木炮石和箭矢,粮草也准备得相当充份,足够城内所有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了。只要新罗人攻来,就死守泊勺城。

    桓子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骁勇擅战、性如烈火的李嗣业,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按他地性子,应该是要豁出去了跟新罗人拼命才是。这一次他却为了,不给后续大军添麻烦,决定龟缩固守,大改以往的作风……看来,这李嗣业也不仅仅是个莽夫。平常看似大咧咧的毫无心机,其实也是个粗中有细识得大局的人物。再或者。他与秦霄的友谊已经超出了一切,愿意为了他做出任何的牺牲,时时都能为他考虑?

    三十里外的新罗大军,仍然盘踞不动。既不退,也不攻,看似有些犹豫不决,甚至在搭建桥梁要渡过鸭绿水。李嗣业想,他们或许是想走水路突袭来泊勺城以南。先为自己铺好退路。万一打不下泊勺城,也能走水路退走。再或者。这批人根本就不是来打泊勺,是来支援或路过的,知道泊勺被攻陷,这才改道?

    心中疑惑不定,李嗣业只能下令大军严阵以待,以不变应万变。

    一天一夜过去了,新罗人没一个来泊勺冒头,李嗣业和桓子丹不禁有些纳闷起来——这些棒子,难道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么?

    与此同时,秦霄亲自率领三万精锐铁骑,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泊勺城以北百余里去。前面有些山有沟地地带已经逾越了,眼下只剩下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骑兵的突击速度更快了。这一路来,自然是畅通无阻顺当无比。散居在些的新罗百姓们,都逃避得远远的,或是沿涂惊慌的跪拜恭送大军。

    秦霄很满意这样的现象。被征服了的地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桓子丹和李嗣业这一路来杀了多少人,让这些新罗人都心惊胆战了。他也不关系这样冷冰冰地数据。他要的,只是新罗人这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地样子。

    狂奔了半日了,将士们的马匹都累得有些吃不消。秦霄下令大军停住休息一个时辰,吃些干粮休息一下马匹,然后一鼓作气在天黑之前突击赶到泊勺。这一两天以前。泊勺地李嗣业也派斥候来通报了消息,泊勺城已经攻陷,只是在城西突然出现了二万新罗大军。这个消息一度让秦霄十分的紧张,害怕再有新罗人从鸭绿水杀过来,将先锋围杀。可后来李嗣业又派人送来了消息。这股新罗人并没有攻城。这也就让秦霄更回纳闷了——这些棒子,搞的什么名堂?

    休息过半的时候,秦霄昨天晚上派出了信使和斥候都回来了,泊勺城依旧安然无事,新罗大军仍然没有攻城。

    怪了!秦霄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身边的李邵固说道:“大首领,你说……这新罗人,是想干嘛?”

    李邵固也纳闷地摇头:“我也想不通了!这新罗人。在自己本土作战,既不攻,也不退,连围都没有围。真是怪事!”

    “来做个设想。”

    秦霄说道:“假如我是新罗大将,为什么不攻打这个只有一万人守城的泊勺小城呢?城中都是新罗的百姓,他们来攻城,新罗百姓没理由会帮助唐军的。他们将占尽优势。”

    李邵固凝神想了一想。道:“除非,攻下这个泊勺城没有意义。”

    秦霄一醒神:“没意义?你的意思是,他们想退守到鸭渌江以南?”

    “很有可能。”

    李邵固说道:“泊勺城只是鸭渌江以北的一个孤城。新罗人守在这里太不划算了,将被我们围击。如果他们拧成一个拳头,固守在平壤安东都护府,将会更加有利。而且,据河南面而守,要比据守一个孤城。要容易得多。”

    “有道理……”

    秦霄缓缓的点了点头,但马上转念又道:“不对呀!照地形来看,这批新罗大军应该是来自西面的都里镇和建安新城这两个大军镇,应该是水军。水军哪里不能去呢?他们要撤退到平壤,完全可以走水路,怎么又从陆地到了泊勺城,然后再想着渡水回平壤?”

    “对呀……”

    李邵固也想不通了:“既然是水军,为什么不走水路?这是完全没有任何风险地,不用担心在陆地上遭受阻击,可他们却急行军到了泊勺。我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呵呵!”

    秦霄会心一笑。说道:“我想,水军放弃水路走了旱路,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急着来驰援泊勺,走水路太慢。等他们一赶到泊勺,却发现这里失陷了。泊勺失陷,都里镇和建安新城也就被孤立,成了待宰羔羊。所以他们才必须撤回平壤。这批军队,很有可能是高文简那厮安排的援军。准备跨海登陆一起来攻打幽州的,没想到高文简大败,他们也就一直滞溜在了那边。”

    “对,有可能……”

    李邵固点头认可,然后说道:“大帅说,这只是其一?”

    “这其二嘛……”

    秦霄说道:“大首领你来想想。水军不走海路进鸭渌江,却从旱路绕了一段朝泊勺城而来,会不会是有可能,这海路也不安全了?”

    “怎么不安全?”

    李邵固一时没回过神来,纳闷的问。

    秦霄呵呵的笑:“大首领难道就以为,我大唐几千里海岸线,就没有水军么?当年高宗朝,我大唐平定百济时在白江口击败日本大军,不就是刘仁轨指挥的水军作战么?”

    “啊!”

    李邵固惊讶道:“大帅的意思是,这批新罗人是战败了败逃而来地,来泊勺是为了逃命,而根本不是什么驰援?”

    “很有可能!”

    秦霄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想想,既然是来驰援,应该趁我军立足未稳急速攻城才是。他们却恰恰相反,停住不动了,只顾着搭桥要渡河。这不是很明显么他们根本就是败军,只顾着逃命!他们是被我大唐的水军,从两个大军镇里赶出来,并一路追杀到了这里的!他新罗人能跨海登陆而战,我大唐莫非就不可以么?新罗攻打了瀛州,河北道各地肯定都要炸开了锅了。我大唐在登州、沧州、莱州可是有三个大的水军军镇哪!”

    “哈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李邵固有些激动的说道:“水陆夹攻起来,踏平新罗就易如反掌了!”

    “嗯。现在也只是假设,而且是最理想地假设。”

    秦霄站起身来,朗声道:“下令大军开拔,火速突击。天黑之前,务必赶到泊勺城!”

    三万精锐铁骑。飞速开动,朝南而来。

    与此同时,据守在泊勺地李嗣业也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三十里外的新罗人,搭起了数座浮桥,正在渡河,而且在更远的以西地带,出现了一大股军队,朝火速朝这边突然袭来。而且这大股军队,是唐军!

    李嗣业头都有些晕了: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都赶着来泊勺做客么?又是新罗人又是唐军地……而且。这股唐军是从哪儿来的?按脚程时间算起来,秦霄大军主力应该还要半日才能到泊勺。而且这股唐军是从西面突击而来……西面,那就是海呀!

    莫非,是我大唐的水军登陆杀过来了?

    想到这里,李嗣业好一阵兴奋,马上将桓子丹叫了来,对他道:“把你手下的人马准备好。随时准备杀出城去,截击那撮新罗人!”

    桓子丹大惑不解:“不守城了?”

    “你准备就是,先别问这么多。”

    李嗣业大声道:“斥候!再出去打探。只要新罗那边一打响,就飞速回报!”

    桓子丹更迷糊了: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可真是多!

    没过多久,斥候飞马回报——新罗二万大军刚刚开始渡河,就被一股唐军冲击攻打了!

    李嗣业欢喜地哈哈大笑:“真的是咱大唐的水军来了——桓子丹,杀、杀出去吧!你不是早就要冲锋了么!现在是时候了!”

    “好!”

    桓子丹顿时浑身都来劲了。打开城门,率领着虎骑师奔腾而出,朝西面新罗大军冲杀而去。

    出城不到二十里,果然就听到了西边传来震耳欲聋地喊杀之声。十里战场上,已经是刀光火海,厮杀成了一片。入眼所见,到处都是火红的大唐军旗在飘扬。那鲜亮的衣甲悍勇的士卒,不正是大唐的将士么?

    桓子丹顿时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大扬起凤翅锱金铛。怒声喝道:“兄弟们,冲啊!”

    生猛地辽东虎骑,如同锋利的钢牙,c进了新罗大军地腹地,厮杀成一片!

    天色将晚,泊勺城北出现了一大股骑兵,铁蹄震震,大地颤抖。李嗣业已经欢喜的迎到了城外十五里处。见秦霄就拍马迎了上去,大声笑道:“大帅!好消息啊!咱们的水军来啦!三万水军。哈哈!”

    秦霄和李邵固也哈哈的大笑起来:“十万天兵!这次一定能踏平新罗!”

    李嗣业拍马走到近前,乐呵呵的说道:“大帅,你猜一猜,这领军的大将是谁?”

    “谁?”

    李嗣业看着一脸诡谲神色的李嗣业:“你还跟我卖关子了?是我们的熟人?”

    “那当然了!”

    李嗣业却十足得意地说道:“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猜呢!你就应付俺老李一回,猜吧!”

    “行,我猜。”

    秦霄作势想了一想,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摇头道:“猜不着。”

    李嗣业满怀希望的看着秦霄,却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不由得很是失望的叫道:“真没劲!好不容易可以考一考你!”

    众人都笑了起来。秦霄笑道:“说吧,是谁呢?”

    “万雷,哈哈!”

    李嗣业得意的大笑道:“想不到吧?这小子没在万骑干了,调任了左武卫大将军、青州都督,节制莱州、登州、沧州三州的水军兵马。”

    “哈哈,是他!”

    秦霄高兴的笑了起来:“这老小子,也好久没见了啊!这一想起来,我的熟人当中,也只有他熟悉水战了。”

    李嗣业一愣:“你早就猜到啦?”

    秦霄笑而不答,指了指泊勺城:“走,快带我进城见见这个老熟人。这都有四五年没见了啊!”

    “好,大帅请!”

    李嗣业欢喜的在前领路,一边说道:“这老小子到青州都三年多了,我也一直不知道消息。他的水军厉害啊!打得新罗都里镇、建安新城两个水军军镇地大军没了脾气,直接将那两个地方给攻陷了,一路清扫杀了过来。就在刚才,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他手下的两万登陆了的水军连同桓子丹手下的铁骑,硬是将二万新罗残兵收拾了个干净!我的娘啊,下手真是快啊!俺老李想过去捞一瓢汤喝,却只能让手下人收拾战场了——万雷正带着他手下的人在整理营帐军屯呢,就驻扎在西门外!”

    “带我去见他!”

    秦霄也满是高兴的说道:“大首领,就麻烦你带着将士们安扎营房了。”

    李邵固微笑:“大帅只管去,小事交给末将就行。”

    秦霄和李嗣业两骑扬起了鞭子,朝泊勺城西门而去。

    西门城门延绵十余里,就是万雷手下大军地军屯。左出右入门户严谨,果然深得用兵布阵之妙。

    李嗣业走到军寨前,扯起嗓子就大叫:“老小子,快出来、出来!

    几个守军寨的小卒被吓了一大跳,呼喇喇地就挺枪迎了上来,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竟敢在我军军营前大吼大叫,活得不耐烦了?”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60章 神龙现踪

    秦霄着那几个一本正经的小卒子,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来:“纪律还挺严明!明明看着我们两人都穿着大唐将军的衣甲,还要盘问清楚。”

    李嗣业也哈哈的笑了一阵,对着几个小卒猛一瞪眼,雷鸣般的吼道:“秦霄!他是秦霄!听说过这个名字么?”

    几个小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头:“秦霄是谁?没听说过。我们只认得万大将军!”

    “他娘的,你们还是大唐的兵么!”

    李嗣业真是哭笑不得,拿马鞭指着这几个小卒道:“滚回去,叫你们的大将军出来迎接!慢了一步,就说俺——李嗣业要活剐了那老小子!”

    “李嗣业?辽东军先锋?”

    这个名字,这几个小卒倒是知道,于是都被吓得一阵发愣,知道眼下这两人来头不小,顿时就有两个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秦霄摸了摸鼻尖,很是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黑蛋,这下老子的面子,都让你丢尽了!干什么那么大声的说我的名字,这下倒好,他们不认识,靠!”

    李嗣业嘿嘿的笑:“俺哪里知道,这几个小卒这么不懂事。都怪万雷那小子,居然不告诉他手下的兵秦霄是谁——等会儿我就找这混球算账!怎么说当年咱们也是一个死人堆里钻出来的!你看我手下的兵,你还没来幽州的时候,就都知道你的大名儿了!”

    正在这时,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领头一员将军,一身明光鲜甲腥红战袍,果然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秦霄细眼一看,不就是好几年不见了的万雷么!

    秦霄哈哈的大笑,一边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边大声喊道:“万雷兄弟,是你么!”

    万雷一见秦霄下了马。快步跑了几步迎了上来,迎头就一下拜倒了下去:“万雷拜见大元帅!拜见辽阳王殿下!”

    “哈哈,好兄弟,快起来吧,我们之间就不用来这个了!”

    秦霄畅声大笑,拉着万雷的手腕将他拖了起来。

    万雷开心极了,脸上的笑容就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天真和灿烂。眼角的鱼尾纹也挤到了一堆,嘴边露出了白白的大板牙。

    二人紧握着手,纷纷激动不已,满心欢喜。

    万雷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脸上更添了一些黑红色,看来是天天在海上给风吹的。左脸颊上的那道刀疤,也更加的明显了,胡须也长了一些、浓黑了一些,更添了一丝威严和威风。

    李嗣业也哈哈的憨笑了一阵,在一旁擂了万雷的肩膀一拳说道:“老小子,只认得大帅,不认得俺了?”

    “哈哈,你这黑蛋,就是烧成灰了我也认得!”

    万雷畅声大笑,回了李嗣业一拳:“听说你在幽州打了几个狠仗啊,这次又是先锋下新罗,三日之内奔袭千里连斩数十城——怎么样,过瘾么?”

    “过瘾!他娘的老子活这几十年,没像现在这样过瘾过!”

    李嗣业大声笑道:“俺这柄宝刀,现在每天都要磨都要擦油,不然就要卷刀,砍人不利索了!你说说,俺这一天要砍多少颗狗头!”

    “那是!”

    万雷笑道:“跟在大帅麾下,想不痛快也难哪!”

    “痛快个鸟!”

    李嗣业怪眼一瞪,居高临下的盯着万雷道:“来了你的军寨也进不了门,小卒们说起‘秦霄’,居然不认得!万雷呀万雷,你这个忘本的老小子,你居然把大帅的名字都忘了么?”

    “怎、怎么可能!”

    万雷顿时惊乍乍的叫了起来:“你说大帅的名讳,这些兵蛋子当然不知道了!在青州,我们从来只提辽阳王、大元帅,谁敢提起这个名讳,老子就要抽他的嘴!不信你们问问,他们谁不知道辽阳王、谁不知道大元帅!”

    这嗓子一吼出来,万雷身边的数十个小卒顿时吓得惊叫一片,顿时拜倒了下来:“大元帅恕罪啊!我们实在不知道,是大元帅驾到!”

    秦霄呵呵的笑:“没事,都起来。”

    然后他对李嗣业和万雷说道:“这元帅、将军、小卒。其实都一样。都是大唐的兵,只是分工不同罢了。别搞得那么紧张,我反而不自在了。”

    “也是,呵呵!”

    李嗣业憨笑。

    万雷欢喜的一抱拳:“大帅,请进帐内坐坐吧!我这青州军盼着大帅能来坐坐,都快要盼瞎眼睛了!当初你还是河北道行军大元帅的时候,我就请缨要调任到大帅麾下去干。没想到朝廷不同意,说这时候青州正缺人手,不让我走。这可没少让我恼火啊!”

    “呵呵,你现在不是挺好么!”

    秦霄抚着他的背,三人一起朝帅帐走去:“你,来得好啊!打新罗,我还正愁没水军,你就来了。快跟我说说,你这一路兵马,是怎么杀过来的?朝廷,给你们下了什么样的指令?”

    一说到这个,万雷的神色就有些严肃了,左右看了一看,说道:“大帅,我们还是帐中再说。”

    “好,请。”

    三人进了帐各自坐了下来,小卒飞快的取来了酒r,三人且酌且聊。

    万雷敬了秦霄和李嗣业一杯,笑容满面的说道:“大帅,李将军。想当年,万雷只是个折冲府小小的都尉,因缘际会才结识了二位。后来承蒙大帅不弃,将我调到了京师,屡屡升迁,更是教了我不少的本事。要不是因为大帅的栽培,是不可能有万雷今日的成就的。万雷对大帅的感激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秦霄笑呵呵的摆手道:“都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还扯这些干什么?你、我,加上李嗣业,那都是一起在刀头上打滚、死人堆里趟过来的,过命的交情。还说什么感激不感激,岂不是太见外了?”

    李嗣业一边扯着一只大j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嚷:“就是,说这些,多娘娘腔。”

    万雷尴尬的笑了笑,举起一杯酒来对秦霄说道:“大帅,一直以来,万雷都是以大帅的门生自居。在青州统领c练兵马的时候,也没少用到以前在特种营学过的东西。青州上下,都没人敢提大元帅的名讳,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场误会……”

    秦霄连连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种小事,没必要再提了。我反倒是觉得,青州水军纪律严明,很好,很不错——来,干杯!”

    “请!”

    万雷一仰脖,爽快地喝下了一大碗。

    秦霄顿了一顿,说道:“万雷,跟我说一下河北的状况吧。至从榆关出事以后,河北也有了新罗人的奇袭。我想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形。”

    万雷点了点头。然后神色严肃的说道:“新罗奇袭了瀛州,三日之内,整个河北一带都震惊了。消息传到长安,兵部马上下令,让我带着水军戒严渤海湾。其实不用等兵部的指令来,我已经带着兵马出发了。一路北上,直取瀛州!”

    “哦?后来情况怎么样?”

    秦霄有些急切的问。

    万雷的神色也略有些紧张起来,语气沉沉的说道:“水路走得比较慢。我带着战船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得知幽州击退了新罗人的奇袭,围困在易州的新罗大军,也被飞马赶来石秋涧击散了。”

    “易州怎么样?”

    秦霄的语调抖然升高,眼睛也睁得大了。李嗣业也是有些紧张的朝前伸出了脖子,眼睛瞪得老大,嘴里还含着油腻腻的jr。

    万雷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没有在瀛州登岸,马上调转船头朝乌湖里海的新罗这边杀过来了。因为兵部马上又下了指令,让我反攻新罗。”

    秦霄不由得揪心地拧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易州的消息?”

    “呃……知道一点点,听说了一些。”

    万雷说道:“我听说,新罗人攻陷瀛州后,马上围住了易州。因为那里是离幽州最近的一个军镇。他们要围城打援,吸引幽州大军过来。据说,新罗人虽然没有在易州大肆攻城,但也大大小小的打了几次……后来石秋涧杀到的时候,两方人马狠狠的打了一场。石秋涧手上的人马少,打得很惨。易州城中为数不多的人马也倾巢而出,和新罗人来了个……”

    秦霄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来了个什么?”

    万雷挪了几下眼珠子,说道:“来了个……你死我活的大决战!”

    秦霄深吸了一口凉气:“结果呢?”

    “结果……”

    万雷说道:“据说是,唐军阵亡过半,击溃了万余围城的新罗大军。石秋涧……重伤!”

    秦霄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万雷,你知道你肯定清楚紫笛她们也在易州!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就是!”

    “大帅别激动!”

    万雷也紧张的站了起来,连声道:“不瞒大帅,末将的确是知道——大帅放心,紫笛夫人……性命无碍!”

    “性命无碍?此话怎讲!莫非是受了重伤?”

    秦霄瞪圆了眼睛喝道:“你快说!”

    李嗣业也急了:“是啊!你这老小子,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地?”

    “是这样的。”

    万雷说道:“易州无大将,紫笛夫人便上了城头,冒充英翊将军指挥了守城大战。本来一直下来,易州也算平安无事。新罗人好像也不知道她就是大帅的夫人,没有下死力攻城来捉她,后来石秋涧杀来的时候,她、她亲自带着城内的兵马和百姓杀了出来,和新罗大军战斗了足足五个时辰!然后、然后夫人终究是女流,气力不支被人打下了马来!”

    “啊?”

    秦霄大惊叫道:“打下马来,还能没事?”

    “大帅别激动!”

    万雷惊慌的快语说道:“当时她正和石秋涧并肩作战。石秋涧和几个偏将拼了性命,将她救回了城中,好歹捡回了一条性命!而且就在这时,幸好又有了一股唐军来助战,击退了新罗人。据说这股人人数不多,却是极其骁勇,打得新罗人闻风丧胆丢盔弃甲!”

    “极其骁勇?”

    秦霄一拧眉头:“谁手下的部队?”

    “这我就没有打听清楚了,当时急着出兵往新罗而来。”

    万雷说道:“大帅还是放心吧。我仔细打听过了,紫笛夫人性命并无大碍。不然这样的大事,肯定要传遍整个河北了,我哪里会有听不到消息的道理?”

    李嗣业看着秦霄一脸的担心,自己心里也满是有些不好过了,跟着一起劝道:“是啊大帅。那丫头,就是属猫地。猫有九条命么!丢了一条,还有八条!”

    万雷一惊,怒声低骂:“你这黑蛋,真是人嘴说猪话!蠢到家了!”

    “啊?”

    李嗣业一愣,马上改口:“哦、哦!俺不是那意思!俺的意思是,这丫头……肯定吉人天相!”

    秦霄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太多也没用了——万雷,你还是说说吧,朝廷是什么样的指令。”

    万雷见秦霄主动岔开了话题,心中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朝廷给我这里下的指令很简单。就是让我肃清渤、黄二海的海域,然后回攻新罗的都里镇和建安新城两个军镇。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说是,会有后续命令传达过来。”

    秦霄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后续命令?兵部在长安,隔山望水几千里之遥,这命令哪里会这么容易传达过来?而且,你收到的两个命令,时间相差如此之短,也还真是有些怪异啊!”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

    万雷说道:“当时,我刚刚收到兵部发来的批令不到半天,马上又收到了圣旨,让我反攻新罗。”

    “嗯?”

    秦霄一惊:“你的意思是,一个是兵部军令,一个是圣旨?”

    “对呀……”

    万雷疑惑道:“有什么不对么?”

    秦霄缓缓的摇头:“没什么不对。相反,这样才就对了。”

    李嗣业郁闷的挠起了头:“什么‘不对’、‘对了’,俺的头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