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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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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着我的发尾,有一丝凉意。身旁坐着一位可人的女孩,有一丝惬意。如果车子就这样永没有终点,时间也停止流逝,我愿意一直就这样坐下去。

    薛宜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头悄悄地倒在我的肩膀。前排有对情侣,手牵着手,相互依偎。

    车子还在继续向着三环以外更远的方向驶去,根据我脑中那点对昭觉寺位置的稀微记忆判断,我们的坐标在成都的东北偏北。

    昭觉寺离植物园并不太远,再加上三环以外人影稀疏,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到站了。下车的时候,我拍了拍了薛宜的肩膀,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来是真睡着了。

    “到站了,咋个走?”

    薛宜揉了揉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过站了。”

    “坐过了?这不是植物园啊?”

    “是植物园,但这是前门,我们应该切后门。”

    说完,薛宜带着我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尽管附近有植物园,但我仍然感到空气质量很差,昏暗的灯光下我仍然能够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尘埃。淡黄的路灯把我目力所及的这座城市映照成一片黄灯区。

    直行了大约两百米,才看见一个不怎么显眼的破旧路牌指示着植物园的方向。随着路牌上所指示的方向左转,经过一条看似已经废弃的铁路,眼前突现出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坡路。四周是菜地和树林,我有种被拐卖了的感觉。脑中一闪而过网上流传的男主人公被美丽女生引诱到山野僻静处,然后被灌麻药,醒来发现自己的某个器官被割去卖掉的故事画面。

    “薛阿姨,你没有带错路撒?”

    “没有,走嘛,怕我把你卖了啊?”

    “怕。”

    “你那个样子,瘦精精的,卖得斗好多钱嘛?”

    “吃点亏按猪r价八块钱一斤,也要卖百块嘛。”

    “切~!”

    我们说话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坡路上显得格外响亮,被树木遮挡住的夜油一样润黑了我的眼睛。不时能听见惊起的飞鸟扇动着翅膀另栖枝头。疏条交映,有时见月。

    脚下这个坡似乎没有要被终结的味道,远处渐渐有了灯光。近前一看,这荒山野岭上居然有个学校,校门口照例有些录象茶座,饭馆烧烤,话吧水吧。我诧异地望着薛宜,心想不会是被耍了吧,直接送她回到学校!

    “这不是你母校吧?”我声沙哑。

    薛宜没理我,径直走着,我无奈地跟在后面,身心俱疲。

    坡路好不容易穷尽,终于有道铁门呈现在眼前,‘成都市植物园’几个大字证明薛阿姨没有骗我。但我们好象来得不是时候,门口的游客须知上写着植物园七点就关门了。

    “关门了,白来了。”我有点沮丧。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翻进切!”薛宜提出一个我心仪已久的建议。初中的时候看《将爱情进行到底》,最难忘的镜头就是李亚鹏和徐静蕾一起翻校门回学校。一直以来,我都期望着能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翻翻校门之类的。然而现在的大学校门较之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保安方面似乎有所进步,翻不了大学校门,翻翻植物园大门我还是比较满意。

    青春,无须多言 (65)

    门不是太高,顺着旁边的围墙很就翻过去了。薛宜看起来很有运动天赋,在不需要我帮助的情况下,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也终于翻了过去。

    进门便是一条岔路,薛宜说往下走,我于是跟着她往下走。

    “去哪点?”

    “看樱花。”

    “你咋那么哈日哦?半夜三更的翻墙进来看樱花?”

    “啥子半夜三更哦?半夜三更鬼才和你出来啊?现在才十点过好不好。”

    “是是是,樱花在哪?”

    “走嘛,小声点。”

    我跟着薛宜,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寻找着樱花。说蹑手蹑脚其实有点牵强,因为我既不心虚,也不害怕,我翻墙进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拿走什么,也不是想破坏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翻墙进来。而薛宜也不过是为了看看樱花罢了。

    无人的植物园格外清净。因为刚才那个坡的缘故,这也许是我到过的成都海拔最高的地方。一阵风吹过,凉意袭人。

    “找斗了,就是这!”薛宜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叫到。

    我‘嘘’了一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并不见有什么特别。

    “咋个只有树,没有花按?”我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看,薛宜也一路噘着嘴过来。

    “哎,来迟了。”薛宜显得很沮丧。

    “白天来一样没得花撒。”我不假思索。

    “我意思是该早两个周来,不是说今天,猪。”

    “你才猪哦,你晓得猪长啥子意思不?猪长四只脚!”

    “猪就你这个样子,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说着,薛宜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使夜色笼罩,薛宜的笑容依旧明媚,脸上的表情娟然如洗。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或者说陶醉。薛宜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想和她说说话的女孩,即使不说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无比美妙。

    背靠着樱花树坐在草坪上,望着成都久违的星空,四下寂静,我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也曾经和一个女孩在四月份的桥d里,背靠着背,坐到天明。那天晚上同学很多,大家都围着火堆又唱又跳,累了就东倒西歪地趴在河滩上睡了。只有我和她,背靠着背坐在不远处的桥d里,醒眼到天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那就是爱情了,虽然我们不曾对彼此说过什么。然而不是,那个夏天以后,她去了市里读书,从此与我断了联系。我只是偶尔从朋友的闲谈中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起她的脸庞,但那夜的风,那夜的月,一直萦绕心间。

    那之后,再没有心动的感觉。与吴燕的交汇,只是一个年少时的错误。我相信许多人在年少时都会或多或少犯些错误。错误的代价或重或轻,重者如我那位狱中的朋友,为了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堕胎,然后亲手杀死了这个男人,将自己送了监狱;轻者如我,如吴燕,只是在心底刻下一段永远的怅然。

    来成都之前,我也曾憧憬过爱情。然而一年多的时间,擦肩而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拨动我的心弦。在所谓的象牙塔里,我一点一点埋葬着自己的青春。我的梦想被c上了翅膀,远走高飞,消失在地狱,抑或天堂。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来成都,来现在这所学校的目的。然而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一切都已在冥冥中注定。我这一年多的等待,就是为了与薛宜相遇。

    青春,无须多言 (66)

    也许是因为没有看到樱花的缘故,薛宜看起来有些低落,坐在树下,出神地望着夜空,目光清澈,我甚至能看见她眸子中的星星。我没有无话找话,因为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我不想打破此时的气氛。

    然而和所有好景一样,这样的气氛也持续不长。一般在偶像剧里,当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单独相处,正要擦出爱情火花的时候,通常都会跳出个第三者来搅局。而这一次,在我的故事里,跳出来搅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植物园的工作人员,若是偷东西或偷情的,不敢在晚上十点过了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手电。

    手电照例朝我们这个方向晃了几下,我和薛宜屏住呼吸,恨不得能隐身遁去。眼看着那老男人渐渐远去,我那铃声震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上山。。。”我赶快关掉手机,拉上薛宜,转身就跑。好在那男人年老力衰,追了几步便没追了。我和薛宜渐渐放慢了脚步向大门跑去,牵着的手儿始终没有放开。我有种想牵着她走一辈子的冲动。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值班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从里面出来两个工作人员,估计是刚被那个老男人的电话叫醒。大门看来是走不通了,我拉着薛宜向着植物园的深处跑去。

    一路漆黑,好在脚下的道路还算平坦,没崴到脚,要不然,谁也背不动谁,估计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值班室出来那两个人估计采取的是守株待兔策略,没有对我们展开追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植物园里也没什么吃了就会功力大增化腐朽为神奇的奇珍异草,有的话估计都被政府瓜分了,也轮不到我们偷摘。我和薛宜这么晚溜进来,大不了踩坏些花花草草,用不着对我们大动干戈赶尽杀绝吧。

    然而大门到底是堵了,我和薛宜只好另谋出路。植物园我又是第一次来,地形不熟,领导权自然落在了薛宜身上,让她指引我们前进。

    穿过几片树林,脚下是一大块草坪,感觉很空旷,没有了树木的遮挡,有种暴露在敌人视野之内的感觉。不过反正也没人追来,也就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刚经历过几场春雨的泥土很松软,踏上去绵绵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点风,不冷,刚跑了那么久,出了一身汗,牵着的那只手,粘乎乎的。我还是一直被她牵着走,奇怪的是,一直都没人追来,她怎么不放手?

    走过青草地,又是一片树林,只是这片树木较以前稀疏。薛宜说这是跑马场,她小时候在这里骑过马,这一带的围墙上有道小铁门,为了方便附近的农民进出,从不上锁。我们只要找到那道门,就可以出去了。

    沿着比篮球架还高的围墙走了一百来米,果然有道没有上锁的铁门,而且更令我高兴的是,旁边居然没有狗。要是在我老家农村,没人看管的柴门或者栅栏附近,必然有条喂得半饱的公狗,想抱捆柴禾还得先蚀块骨头。成都真是大城市啊!大城市真的好啊!连农民都不许养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青春,无须多言 (67)

    从小铁门出来,我们就逃离了植物园的范围,按理说应该放下心来才是,可我明显感觉到,薛宜牵着我的那只手比刚才握得更紧了,而且脚步也比刚才慌乱。

    “慢点,慢点,都跑出来了,还怕啥子?”

    “不,要快点,这。。。”薛宜欲言又止。

    “这咋个了嘛!”我满不在乎。

    “这附近有个公墓,我怕。”薛宜说得我也毛骨悚然起来。但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部电影里学到:当两个人遇到危险时,如果一方处于慌乱之中,那另一方就必须表现得很镇静,不然的话,双方都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于是我上前几步,和薛宜并排,“不要怕,我是无神论者。”

    午夜十二点,游走在山岗上的坟场附近。月不明,星很稀。泥路两旁树影婆娑,偶尔有几只鸟当头飞过“布谷布谷”。

    “不哭不哭,听斗没,麻雀都喊你不要哭。”我逗着薛宜。

    虽然很害怕,但薛宜还是不忘踢我一脚。我闪到路旁的菜地里,惊起一只癞蛤蟆,“呱哇呱哇”地叫个不停。恶心的叫声在空旷的山野好像被扩音器扩大了一百倍,吓得薛宜一把就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怀里,像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把头埋在沙里。然而我的身体毕竟不是沙,我感受到胸前有两坨吸满了水的海绵,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突然觉得,即使是站在鬼门关前,为了怀里这个女孩,我也会毫不畏惧。

    癞蛤蟆的叫声渐渐消失后,薛宜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其实也谈不上挣脱,因为我的手根本就没有放在她身上,她只是轻轻一推,就离开了我的怀里。

    “我们找个地方睡觉吧,我困了。”薛宜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对相处很久的恋人,想要在夕阳西下的公园找条歇脚的长凳。

    “这附近有旅馆吗?”

    “有吧,有学校的地方肯定就有旅馆。”

    果然,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立着一家旅馆的广告牌,上面写着“苑,前方100米”。

    顺着广告牌上指示的方向走去不远,果然有家旅馆,看上去还不错。柜台处,几名无聊的服务员在看着播了无数遍的韩剧,电视里的男主人公刚说出一句台词,其中一名女服务员马上就对出下一句,其他几名服务员频频摇着头微笑,不时评论一番。

    也许是因为第二天是星期一的缘故,服务员对我和薛宜这个时候来住店感到很意外,“你们,不是这学校的?”

    “恩,在同学这耍,回不切了。”我轻描淡写着。

    “哦。”女服务员点了点头,安排好房间后便领着我和薛宜上楼。

    房间很别致,比上次在龙泉开的房好。两张床,干净的床单床被,我躺上去就想睡了。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一大早就起床去金牛体育中心踢球,然后去昭觉寺,然后去植物园,太累了,太累了。

    “喂,张叔叔,你切买点吃的嘛,好饿哦。”

    “你为啥子不切按,光是叫我。”我仰躺在床上懒得动弹。

    “你这男的杂个那么没风度哦?”

    “我的风度只展现给有风度的女的。”

    一个枕头飞过来,我来不及用手去挡,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

    “好嘛,我切就是了,你拽!”

    旅馆附近的商店都关了门,柜台处也只有方便面卖,随便买了两盒,一盒老坛酸菜,一盒红烧牛r,另外再买了两瓶水。

    回到房间,薛宜和上次一样是在洗澡,只是这次卫生间门上的玻璃不透光,我看不到薛宜形状姣好的茹房。

    打开电视,一边看着专门放老电影的峨嵋电影放着周润发的老电影,一边泡面。电视里正好放到周润发穿着风衣叼着牙签出场,我目不转睛盯着小马哥,看他耍着80年代的酷。一低头,才发现老坛酸菜的调味料都撒在地上了,这盒面注定要成白味。为了不至于把红烧牛r也弄成白味,我把注意力从小马哥身上转移到手上。面泡好后,我将白味的老坛酸菜放在自己面前,用手压着。把红烧牛r放在茶几的另一个座位前,用遥控器压着盒盖。

    电视里小马哥估计都干掉一个排了,薛宜终于洗完澡出来。

    “来,吃面,没其他卖的了,将就吃滴灯儿。”

    “也!老坛酸菜,我最喜欢吃的了。”薛宜见了我手中的老坛酸菜眼睛都绿了。

    “你吃那个,我肠胃不好,吃不得辣的。”我指了指她面前的红烧牛r。

    “我肠胃还不好呢,快,老坛酸菜给我。”

    “你喜欢吃酸的?”我故意。

    “我就是喜欢吃酸的,不服啊?”薛宜得意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也喜欢。”说着,我撕开盒盖,吃了一口白味的老坛酸菜方便面,露出一个酸掉牙的表情。

    薛宜只好不情不愿不知好歹地撕开她面前的红烧牛r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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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面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风卷残云,气吞万里如虎。

    肚子很饿,方便面吃了感觉更饿,我打捞着汤里的残骸,准备喝汤。

    “等一哈。”薛宜也吃完了面,不过她好像对喝汤没什么兴趣。

    “啥子?”我疑惑地望着薛宜。

    “看过《我爱你》没有?徐静蕾演的。”薛宜说话总是让人捉摸不定,这个时候居然问我有没有看过徐静蕾的电影。

    肚子要紧,懒得理她。我端起面碗准备喝汤。但薛宜却死死地捏着我的碗不放,不停地问,“看过没,看过没?”

    “看过看过,男主角是佟大为嘛,张元导演的嘛,根据王朔的小说改编的嘛。”

    “就是就是就是。”薛宜把头点得像吃米的j,但手却没有放。

    “来,我们打赌喝汤。”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薛宜是想模仿电影里的徐静蕾和佟大为。电影里他们俩有次饿坏了也是吃泡面,然后划剪子石头布,输了的被罚把对方的汤喝掉。

    薛宜这丫头估计是太喜欢老坛酸菜了,连汤都不放过。我反正也饿,赢她一碗红烧牛r面汤喝也不错。

    三局两胜的剪子石头布,我一直出布,但即便这样,薛宜也还是输给了我。她第一把出布,之后的两把都出石头。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喝老坛酸菜面汤。

    “咦,怎么没味道?”薛宜喝了一口汤。

    我用脚指了指撒在地上的调味料。薛宜脸上顿时作惋惜状。

    “还喝不?不喝给我。”不等薛宜回答,我接过她手中的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刷牙,洗澡,nn,睡觉。”我满意地伸了伸四肢,走向卫生间。薛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吃面杂个不用调味料?”

    “失误。。。了;看。。。电视;没。。。注。。。意。。。”我一边刷牙一边回答。

    “哦,那你是因为这样才不给我老坛酸菜的对不对?”

    我含着一大口水,无法张嘴,顺势对着镜子点了点头,也不管薛宜看没看见。薛宜那边,肯定当我没有回答。

    洗漱完毕,顺便冲了个澡。

    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上次在龙泉你杂个就敢和我切开房安?不怕我是坏人啊?”

    “切!你?20岁了还咬手指,坏人?”

    “你咋晓得我咬手指。”

    “那天看你等人的时候不停地咬手指就晓得了。要坏也坏不到哪里切。”

    我微微笑了一下。

    “感觉你多面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薛宜还在继续着对我的评论。

    “太老套了吧,面熟?下句是不是会说我长得像你男朋友?”

    薛宜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了卫生间。她出来之后,我已经在靠窗的床上睡了。又是被一个飞来的枕头打醒,“起来,我要睡这张床。”薛宜两手叉腰。

    “你又没说,我裤子都脱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睡?”我揉了揉眼睛,一脸无辜。

    “你死嘛,刚夸了你两句就灿烂起来了。经不起表扬。”薛宜关了灯,叫我面向墙壁,脱了外衣,也上床睡了。我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小,找了个色彩柔和的频道。

    两张床,中间一条不设防的过道。我和薛宜面对着面闲聊,不知道这算不算l聊。

    那一夜聊了很久,我讲我们寝室的趣事,讲那些逝去的欢笑,我讲到精彩处,薛宜就笑个不停。那笑声激励着我不停地在脑海里搜寻更搞笑的内容。薛宜只是听,因为她说她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这几年都在为挣钱四处奔波,接触的都是些口蜜腹剑的人,没什么好讲的,她说她好久都没这么开怀过了。其实我心里也在说,我从未感到如此幸福过。能给薛宜这样的女孩带来快乐,我感到很幸福。如果可能,我愿意让她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那一夜睡得很香,因为我得知薛宜没有男朋友。在那样美妙的夜,我愿化作守护她的天使,一辈子。

    青春,无须多言 (69)

    第二天醒来,薛宜和上次一样没有踪影,而且这次连纸条也没有一张。我坐在床头,望着镜子里那张若有所思的脸,心里头若有所失。

    揉了揉朦胧睡眼,走向卫生间。洗澡刚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开门声,以为是服务员进来打扫卫生,没有在意。平时我洗个澡只要五分钟左右时间,但这次考虑到服务员在房间里,我就这么穿条裤衩出去有些尴尬,于是便一直冲水,心想等服务员走了再出去。

    一直把热水都冲成了冷水,我也没有听到服务员出去的关门声。心中正在诧异,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张蜀,你在里面搞啥子?这么半天,死在里面了唆?”

    原来薛宜还没走,我关掉喷头,“忘了拿裤子,麻烦递一哈。”

    “我不来你就拿不了裤子,你就在里面等死唆?”我听见裤子上吊着的钥匙在空中碰撞发出的哐啷哐啷声。

    “你不来的话,我早就出来了。”我从门缝中接过裤子,“还以为你是来打扫房间的,半天不走。”

    “房都还没退,打扫啥子房间?”薛宜伶牙俐齿。

    “我咋个晓得?还以为你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是传说中的狐仙?”我穿好裤子,打开卫生间的门。

    “切死嘛!好心没好报。我买早餐切了,灌汤包。”此言一出,我顿觉饥肠辘辘,一把抓起茶几上的包子,狼吞虎咽。换气的时候,嘴巴也不忘说话的功能,“你应该不是狐仙,狐仙都比较漂亮。”

    又一个枕头飞将过来。

    吃饱喝足,退了房下山。白日青光,才看清原来这个地方叫天回。从植物园回成都,只有9路车可坐。车到火车北站,我本可以直接坐车回龙泉,却鬼使神差跟着薛宜坐上了去川音的28路车。车到红星路附近要过一个隧道,大白天的,车内突然暗了下来,隧道两边有两排黄色的灯,连起来像两条线,没有端点。耳旁是隆隆的回音。坐在车上有种坐在时光机里的感觉,感觉隧道的那一头,是过去或未来的某一刻。

    “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薛宜望着窗外。

    “同感。”

    然后再没说话。我只希望车子一直这样开下去,一直开在隧道里,时间停滞,一眼万年。出口在永不可及的远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然而隧道毕竟有时尽,时间也在按部就班地流逝,出口可望也可及,广厦高楼,云厚天低。

    快到新南路时,我要了薛宜的手机号码,并告诉她我周末在金牛体育中心有比赛,希望她能去加油。薛宜一边记着我的号码一边点着头答应了。

    我在薛宜下车的新南路站的下一个站下车,然后穿过马路,坐上方向相反的28路车,在刚才薛宜下车的新南路站的前一站新南门站下车,然后转车回龙泉。

    车上,我接到胡水民打来的电话。他说今天班主任亲自去点名,没办法帮我蒙混,我被记了名字。而且今天系上刚开了会准备整风,今天系里所有旷课的学生一共37人全部被记过一次,我是其中之一。

    挂掉电话,我心里没有一丝惴惴不安。我只想着周末快点来临,我好再次看到薛宜。

    才刚分别,又开想念。

    思念,

    的确是一种,

    很玄的东西。

    青春,无须多言 (70)

    回到学校,路过张贴栏处,我特意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关于我的记过处分,估计是被其他人撕掉了。

    赵忠诚在食堂门口等他哥,我过去和他闲聊了几句。其间,过往的认识的女生都望着他笑咪咪,他望着人家咪咪笑。赵忠心来了后,我们仨一块吃了顿饭,然后回寝室睡觉。

    星期一下午的男生寝室,难得的平静。上午去上了课的陈凯他们显得很虚弱,气若游丝。一直睡到太阳下山月亮还没出来,才被隔壁的吉他吵醒。

    很想给薛宜发个短信,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打了一行又一行的字,又一一删除。

    寝室楼下,情侣对对。陈凯和赵氏兄弟也各自找各自的女朋友去了,赵凡也被卢冰清叫了出去,没有女朋友和暧昧对象的胡水民和段柏杉也各忙各的去了。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待在寝室,肚子饿了也懒得下楼,随便泡了包面,又想起昨晚在旅馆的情景。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一个女孩牵肠挂肚,怀念和她在一起的点滴。

    还是想给她发条短信:

    “我在吃泡面,你在干啥子?”干嘛呢?和她很熟吗?你吃泡面就吃泡面吧,管人家干啥子?

    “睡了没,聊聊吧。”才七点过,睡什么睡?明知故问。有什么好聊的,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我想你。”太直白了吧,把我当花痴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想不去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点什么事情做,分散注意力。我抱起足球,去了后c场。

    这年头由于国足的不景气和姚明的崛起,很多以前踢足球的都改打篮球了。后c场上孤寂地竖着两个球门,门庭冷落,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尘土飞扬。我将球放在小禁区边沿,抽s远门柱,状态一般,十中六。一直这样抽,然后不知疲倦地捡球。直到篮球场上只剩下三两个人的影子,而我也再看不清门柱的时候,翻墙过去摘了些桃子,提回寝室。

    陈凯和赵忠心已经回寝室了,正讨论着学校的哪些地方适合接吻。我将桃子扔在桌上,进卫生间洗澡。

    “张蜀,刚才你屋头人给你发短信来。”陈凯拧开洗漱台的水龙头,哗哗的自来水砸在青翠的桃子上。

    我没有答话,心想,我家里谁会给我发短信啊?我爸一年也给我打不了几次电话,别说短信了。我妈就更不可能了,她根本就不会发短信。

    “好象是你阿姨,姓薛。”陈凯咬了一口桃子,我听见清脆的撕裂声,“好酸。”

    我不由得加快速度,几下把澡冲了,衣服裤子也顾不得洗就上床翻看手机。

    “慌啥子慌?就问你回学校没有。你昨天晚上在你阿姨家里睡的啊?”陈凯换了个桃子。

    我打开短信箱,里面只有一条薛宜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回学校了吗?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你回没?”我问陈凯。

    “没有,我怕和你说的不一样。”

    “就一条?”

    “就一条。”陈凯咬了口桃。

    我擦了擦头发,慢慢穿上衣服,回了薛宜一条:我迷路了,你家在哪里?我来找你。

    然后再无消息,我特意把手机放在信号最好的赵忠诚床上,也没有动静。莫非她生气了?不会吧。那她怎么不回我短信?真以为我迷路了,怕我去找她?没那么笨吧。一晚上,我就在这样的猜测中度过。

    一直到周二早晨,我才收到薛宜的短信:昨天晚上睡着了,手机开的静音,你迷路了就打110找警察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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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无须多言 (71)

    接下来的几天我度日如年,用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也未夸张。白天盼黑夜,黑夜盼熄灯,寝室熄灯的时候也是薛宜下班的时候。熄灯后和薛宜发发短信是我一天最盼望的事。

    周一到周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整天精神恍惚神魂飘忽,心里脑里都是薛宜的影子,抓不住,放不出。一到周六,我立马容光焕发,因为薛宜答应过我,会去看我踢球。

    我早早拉起还在睡梦中的赵凡赵忠心,几下收拾完毕就直奔客运中心。苦苦等了陈凯赵忠诚半个小时,两人才姗姗来迟。这两娃昨晚都是在外面睡的,估计彻夜鏖战,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都还在做早c。到车站时已不成人样,上车就睡。看来今天的进攻大任要落在我和赵忠心身上了。

    一路上,我都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待会儿怎么漂亮地过人,怎么花哨地传球,甚至还设计了几个倒勾的场面。当然,这一切都只为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只属于一个名字薛宜。

    眼看就要到九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紧张得上了好几次厕所,毕竟是第三轮,大家都不是菜鸟混的。

    九点整,鸣哨开球,薛宜还没来。

    对方都是成年人,全部由体育教师组成,个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替补席上,龙泉游击队空无一人,教师联队不仅有替补队员,还有亲友团,在加油助威的同时还不停用手中的数码相机拍摄比赛过程。

    陈凯和赵忠诚明显不在状态,由于昨晚体力已在床上透支,今天在场上如同梦游,出脚缓慢,反应迟钝,几次在后场被对方断球。好在赵凡还算稳健,化解了对方几次颇有威胁的s门。我和赵忠心不得不撤回后场协助防守,这样一来,对方大举压上,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上半场快结束时,对方前锋一脚势大力沉的s门打在陈凯身上折s入网,零比一,我方落后进入下半场。

    下半场,我方调整策略,只留陈凯一人在后场游弋,其余人等大举上前。又是陈凯一个回传失误,送给了对方一个单刀。零比二,我们被到了悬崖边。

    正当对方得意忘形之际,我的一脚s门打在对方防守球员手上,点球。我亲自c刀主罚命中,皮球入网的同时我高举左臂环视四周,除了教师联队的亲友团对我抱以不屑的眼神外,我没有看到期待中薛宜鼓励的微笑。因为,薛宜压根就没有来。

    此后比赛火药味十足,体育老师们在其女友的怂恿下频频向我们展示着他们过盛的荷尔蒙,我们只能忍辱负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汗水一点一滴流淌。比赛眼看就要结束,我方已完全放弃防守,连门将赵凡都压到中场。就在裁判要吹响终场哨前,对方后卫一脚受迫性回传,力量过大,球直接越过站位靠前的门将吊进网窝。二比二,我方凭借对手的乌龙追平了比分。比赛在对方的内讧中被拖进了点球大战。由于对方球员怨气太重,前三罚仅一中。我方最终凭借我和赵忠心两粒比j子还金子的点球淘汰了对手,昂首进入第四轮。

    s进关键点球的我毫无表情地挥了挥拳头,没有薛宜在场,我没有表现的欲望。

    青春,无须多言 (72)

    不过,薛宜还是在我们下午比赛前赶到了金牛体育中心。

    老远,我就看到她的身影,白色j心领体恤,天蓝色网球裙,一双灿烂的白波鞋,闪亮夺目。要是人再高点,手里再拿个网球拍,整个一成都版的库尔尼科娃。

    “哇噻!”我听见赵忠诚感叹到,“这妞正点!”

    我瞥了赵忠诚一眼,“赌一包烟,我把这妞泡了。”

    赵忠诚望了望陈凯,陈凯点了点头,“赌!”二人异口同声。

    我掏出手机,趁薛宜还没看见我,如此这般给她发了个短信。然后远远看着她打开挎包,掏出手机,读完短信。

    薛宜看完短信后按我的指示原地不动,我擦了擦脸,调匀呼吸,大步向前。

    薛宜按我短信里说的那样,见了我后装做不认识,我径直走到她面前,双手抚着她的脸,用两个拇指按着她的双唇,然后弯下头,深深地吻了自己的拇指十秒钟。这个画面从我身后十码处的赵忠诚他们角度看来,我是狠狠地亲了薛宜一口。

    表演到位后,我松开手,假装亲昵地在薛宜耳边呢喃了几句,薛宜便乖乖地跟着我来到了赵忠诚他们面前。

    赵氏兄弟呆若木j,陈凯嘴里不停地重复着“ipossible。。。。。”

    “这个难度系数,起码一包印象云南。”我一副胜利者的口气。

    “这烟不好买,两包骄子要得不?”赵忠诚一脸沮丧。

    我随口答应,陈赵二人当即买来两包骄子。我接过烟,薛宜一脚踹了过来,“我就值两包烟吗?你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吗?你骗人!你骗人。。。”一边一个劲不停地擂我。

    我护住面庞,边躲边喊,“过下请你吃臭豆腐。”

    “谁要你的臭豆腐!谁要你的臭豆腐。。。”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方知上当,集体体罚了我一顿。

    有了这个c曲,气氛轻松了许多,上午的疲劳也随着嬉闹完全消散。

    也许是太过放松,下午的比赛我们组织得很松散。有了薛宜在旁观战,陈凯和赵忠诚只顾表现,什么花活都玩过了,就是不传球。我则太过求稳,忘记了怎么盘带。薛宜真是一把双刃剑啊!而且双刃都让我们吃亏。不过对方也似乎不在状态,像是在和我们踢默契球。

    青春,无须多言(73)

    上半场的场面乏善可陈,看得一旁的薛宜哈欠不断。下半场一开场我就带球疾进,几次突破未果,狠摔了几个跟斗。不过到是把薛宜的瞌睡赶走了。我倒在地上痛并快乐地享受着薛宜的呼喊。赵氏兄弟也抖擞精神,轮番冲击对手球门。对方见大事不妙赶紧龟缩防守,比赛像是攻防演练,完全在对方半场进行。

    眼看着比赛又要进入点球大战,曾被洗象池方丈慧眼识中,在峨嵋山练过沾衣十八跌的陈凯挺身而出,以一个高难度的曲体前空翻赢得点球一个。有薛宜在场,主罚点球非我莫属。

    站在点球点前,我感慨万千。我想起当年关公在华容道上,本可了结曹c;我想起当初宋江在聚义厅前,本可宰了高俅。我想起曾经一位高人对我说过,高手间的对决容不得半点杂念。果然,出脚前想太多,出脚后我就感觉球s高了。(顺便补充一句,这里提到的高人,是住在我家楼下对面那条巷子转过弯过桥后左手边第一十三家的苏老六。苏老六身高一米六九,双手过膝,臂展一米六六,十指异长,骨骼精奇,天生扒手奇才。早年间混迹于川渝两地,江湖人称‘苏圣手’。只是在一场颠峰对决中一念之差输给了当时的成渝线反扒大队队长,被挑断了手筋,方才落叶归根,告老还乡。我小时候经常看他和我们那片有史以来长得最高,身高达到一米九九人称‘摸着天’的陈老九下围棋,时常听他说:与高人对决,心里容不得半点杂念。)

    皮球划出一道我预料之外的弧线,偏出了球门立柱。对方门将欣喜若狂的同时,是我罗伯特·巴乔式落寞的背影。当时我心里想的是:曾经,有一个宝贵的点球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当s飞以后,我才后悔莫及,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如果组委会能给我一个重罚一次的机会,我会对这个点球用力抽。如果非要我给这一脚加一个速度,我希望是宇宙第三加速度。

    曹c没有死在华容道,高俅也没有死在聚义厅,我们也没有在后来的点球大战中淘汰对手。说实话,对手很菜,比起上午踢的教师联队逊色多了。感觉自己像是关羽,过了五关斩了六将,战过吕布斩过华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最后倒在几个无名小卒脚下,英雄气短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青春,无须多言(74)

    气短英雄,难过美人关。球输了以后,大家都不是特别伤心,都围着薛宜转,我顿感不安。

    吃过晚饭,我们找了家迪厅,发泄心中那仅有的一点郁闷。有薛宜在,陈凯和赵忠诚也不像往常那样随便找人搭讪了。我远远地望着薛宜这只小绵羊挑逗着陈赵二狼。赵凡也没进舞池,坐在我身边用很大的声音和我说话。赵凡说蹦迪是件特别没意思的事情,想象一下,要是突然把灯光打开,把音乐关了,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一曲终了,陈赵二人去了洗手间,几个社青上来和薛宜搭讪。薛宜没有搭理,径直朝我走了过来。那为首的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和薛宜摇了几把骰子,音乐又响起,薛宜拖着我进了舞池。刚才那几个社青又凑了过来,空气沉闷。

    “啪”的一声,薛宜一巴掌甩在对方其中一人脸上。即使音乐声震耳欲聋,我依然很清晰地听见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对方挨了一耳光的左脸顿时比右脸红了许多。

    “摸你妈!”我第一次听见薛宜说了这么一句俗的。

    随即而来是对方扇向薛宜的耳光,我伸手一挡,耳光消失于黑暗,变成一声闷响。对方一边揉着手,一边肿着脸喊,“兄弟伙,弄死!”

    我拉起薛宜就闪,双拳难敌四手,留得青柴在,不怕没山烧!对方四五个人紧追不舍,迪厅里面顿时人仰马翻。大家只当有人在跳街舞,没想有人要打架。好在这迪厅还算正规,紧急出口还真的是个出口,不是幌子,要不然就阿弥佗佛了。

    出了迪厅,穿过两条巷子,七拐八弯,我迷失了方向。见前面没有堵截,后面没有追兵,我这才给陈凯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收拾收拾东西赶快出来。

    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