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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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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忽然间尽释前嫌,坐在一块儿吃起r来,我撕了条j腿给那少女,她咬了几口把j腿又掷回来,眼睛一瞪道:“休要骗我,给我大的那块。”我装作被她识破的样子,极不情愿地把大半只山j递了过去。那少女嫌野兔烤得太焦,又生怕我会将jr抢回,一把扯过去后,便笑嘻嘻地奔进里屋大块朵颐去了。

    我苦着脸看了下那j腿上清晰的牙齿印,心想:“好在古代没什么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再说浪费粮食可耻,就全当跟这小妞间接接吻吧。”我草草吃下一只野兔加半条j腿,将马儿牵到后院饮那木桶中的剩水,又给它加足了草料,听见里屋传来细匀的呼吸声,知道那女子已经睡着,才和身往灶旁躺下,却是辗转反侧浮想联翩。

    这少女怪异的功夫和脱俗的身手,已深深印入我的脑海之中。我心中便涌起一股豪气来,暗忖不知她是谁的徒弟,倒可趁此良机向人家偷师。因为二师父平日曾说:“纵使门内拳千遍,不如门外一招鲜。”只有多向江湖高手请教,所学刀法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我脑中思量之事,很快就被师父们命令二师姊交给我的三个锦囊所占据。但就算我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其中会隐藏着什么机密。

    不过我绝不打算在途中提前打开锦囊,曾经有位师兄因为好奇,在一次行动中偷看了师父给他的锦囊,竟在紧要关头临阵退缩,导致同去的五位师兄弟无一生还,那位师兄也被大师父活活剖心而死。每当我想起师兄那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被人用银盘呈给众人过目时,就会突然有种作呕的感觉。

    临行前的那晚,三师父更对我耳语道:“云谦,事成之后,为师一定会把你的身世秘密告诉你!”那时候我简直想跪地恳求三师父立刻告诉自己答案:我在这个古代世界里,到底还有一对怎样的父母?他们还尚在人世吗?

    但我当时却出奇地平静,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多嘴,因为我太了解三位师父的个性了。

    这种“老成持重”的性格,实在与我虚岁十八的年纪极不相称。或许师父们不仅因为我在几位弟子中天分最高,更是看中了这点,才决定耗去数年功力,助我打通体内经络玄关,教我师门密传绝技“刀意十三诀”的通关总诀,以及本门刀法中至刚至杀的“三绝九式”。

    那天我默默地跨出师门纵马而去,心头反倒觉着莫名的轻松。其实我本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来好几位师兄因为办事不力非伤既残的下场,足以让我学会如何谨言慎行、隐藏心事,性情自然大变。有时候生存的压力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天性,但将来我又会成为什么模样呢,难道变成跟各位师父一般令人生畏的怪人?

    想到这里,我竟觉着索然无味,已不愿在解答这种无从知晓答案的问题上徒耗精力,只求快点定下心神美美地睡上一阵。只有在短暂的梦境里,我才可能重温以前在现代的“幸福”生活。

    十四章(古代):美人来(中)

    天刚蒙蒙亮,一个身影已经疾步往皇上的寝宫赶来。

    那些守卫寝宫的侍卫立刻将手中刀剑拔出一半,喝令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从腰间解下块牌子,细声细气地答道:“你们这些新来的蠢奴才,连咱家都不认识了么?”那些侍卫借着头顶那两盏大红宫灯的映照,便看清那腰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赶紧俯身请安道:“小的们不知是曹公公驾到,请恕罪!”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大门打开,放曹公公通过。

    曹公公一路通行无阻,迅速来到皇上的寝室小门外,大声唱道:“启禀皇上和贵妃娘娘,老奴有要事密奏!”

    太监之所以历来不招人喜欢,除了他们因为那话儿遭到阉割而普遍有些心理变态外,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只怕也是重要因素之一。不论谁在睡梦中听到老太监从那狭窄的喉管中蹩出如此“雄壮”的声音,只怕都会立刻惊醒。

    杨广听出是曹公公的声音,立刻从帐中翻身坐起,迅速下了龙床。他新宠幸的李贵妃本来还做着被皇上册封为皇后的美梦,同样被这比j叫还难听的声音吵醒了,虽然满脸的不高兴,也只得跟着下床帮皇上披衣。杨广却捏了两下李贵妃嫩白的面颊,吩咐她先行回避。

    这样“忤逆”皇上和贵妃的特权,恐怕也只有曹公公和徐公公两人才可能享有。

    曹公公等李贵妃和众位侍女全部退出寝室后,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低声道:“这是今早从三皇子那边过来的加急密件!”

    杨广打开来一瞧,脸上立刻绽出了得意的笑容:“鲲鹏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挑起江湖各派相互争斗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愿这次他别与姚爱卿他们闹什么别扭,那些北斗盟、弥勒教、铁剑山庄,就通通给朕见鬼去吧!”

    曹公公便答道:“请皇上放心,听说刑部也抽调了五百多名高手,全部由姚侍郎指挥,正在秘密赶往铁剑山庄部署。”

    杨广拍腿称赞道:“好极了!只要届时在武道大会上把这些惹事狂徒一网打尽,朕便不用天天这么担惊受怕了!”

    他指着遍布于床脚和墙角各处的符纸,叹气道:“单只一个小小的弥勒教,就把我这禁宫闹得j犬不宁。你瞧瞧,这里都成什么样子了,要是传到宫外去,还不被那些愚民笑掉了大牙!”

    曹公公赶紧劝慰杨广道:“皇上不必忧心,老奴早已按皇上吩咐秘密请来了附近各处名寺中法力高强的大师,轮流值班看护皇宫。只要那些弥勒教的歹人胆敢使用法术潜入皇宫,他们必会立刻知觉,在眨眼的工夫内就能赶来护驾。”

    杨广回想起当初那弥勒尊使的可憎面目,恨得直咬牙道:“朕命你即刻飞鸽传书通知鲲鹏,这次不但要将铁剑山庄从我大隋的版图上抹去,还一定要顺便将弥勒教等邪教组织彻底铲除,绝对不可留下后患!”

    他又接着补充道:“还有,那关于辟尘珠的事,你也一并叫他务必查清楚,并迅速向我回报……”

    曹公公点头称是,忙将皇上吩咐的事默记到心中。但皇上最后提到的一件事情,却让他稍稍感到有些诧异:皇上竟要他暗中去民间搜罗几个容貌乖巧的童女带入宫内,却不说明原因。

    最近宫中常有谣言传出,说皇上听信了从西域而来的某位法师的建议,想要秘密修炼“御女之术”以防止邪魔加害玉体,还可以达到增强大隋国运的目的,据称此法须用童女才能产生奇效。

    曹公公不免暗自叹息:皇上表面摆出一副坚决铲除一切迷惑世间邪法的姿态,暗中却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深信不疑,又跟齐王有什么区别?

    ……

    翌日我早起,找到两根粗枝用钢刀削成长刀的形状c在院中,专心练功,只等那少女醒来。一会儿工夫,那少女蓬头垢面地从屋中出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见我练功时身形忽动忽静,动时似浅水游鱼,静时如高山耸立,忍不住嘻嘻发笑。

    这是本门独有的运气法门,分为子午两套功法,白天以动功为主,夜间则为静功。据师父所言,此功法遵循y阳和谐之道,长久坚持下去,必能使内气阳中含y,y中生阳,免除别派功法偏于刚猛或者太过y柔的弊端,对延年益寿亦有帮助。这少女如此肆无忌惮地发笑,要么是个根本不懂高深内功的门外人,要么就必定是深谙此道的高手。

    于是我闻声收功,沉声问道:“莫非姑娘有何见教?”少女伸出小指刮刮脸道:“真不害臊,你这也叫武功么!要是我娘来了,一掌就要了你的小命。”我趁机问道:“那你母亲是谁,你的功夫都是她教的吗?”那少女却一下转过身去左思右想,不愿回答我的问话。

    我嘿然暗笑,心想此女疯得倒蛮有意思,又问道:“你来这里之前,还记得曾经身在何处吗?”少女倏地转回身来,现出苦苦思索的神情,半晌才说道:“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遇到你这个白袍怪。”我乍听此言,忍住笑道:“在下不叫什么白袍怪,而是陆云谦。敢问小姐芳名?”一边将自己的名字用手指写在地上。

    少女记诵片刻,点头道:“原来你是陆上跑云里飞的白袍怪,难怪举止这么古怪,至于我的名字么,本姑娘暂时忘记了,待想起来再告诉你好了。”歪头想了想又说道:“小女子肚子饿了,你去多弄几块昨日那样的烤r给我吃,我赏你金子好么?”

    我乘机应道:“想吃东西也行,但须先跟我比试刀法。我们就按劳取酬如何,你每打赢我一回,我就多送你一份烤r。”顺手从地上拔起两把木刀,将其中一把掷给她。

    那少女满不在乎地做了个鬼脸道:“比就比!”木刀在手,优雅地摆了个起手式,擎刀向天,刀锋斜斜向下,遥对我胸前。

    我自然是识货的行家,赞了声“好”,脚下迅即跨前两步,手上木刀微微颤动,招式似发将发,欲劈还收,教人看不清刀势去向。这招便是师父所授刀意十三诀的第一诀:欲迎还拒。

    少女显然没有料到这招如此精妙,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脚下步履连动,伸手斜斜劈出三刀。倒让我惊讶不已:那少女居然看破了刀中暗藏的三个后着,凭着神妙的步法,恰巧提前将变化一一封死。

    我好胜心大起,刀式忽地转折变化,盛开如花,十三诀第二诀已然使出,却是:艳阳飞雪。该诀的要义,正要刀法好像那烈日晴空中突兀落下的雪花一样,由有形臻于无形。此招使到高明处,则是配以体内忽寒忽热的真气,令对手产生瞬间的错觉,只觉得来袭之敌仿佛连人带刀都消失在漫天刀光中一般。待他发觉有异时,刀锋已如化成水汽的雪花一样,劈入他的身体。

    虽然我仅仅是加上了半成真气在其中,威力依然不可小视。我看到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的神情,这正是对手初临此招时的感受,不由暗暗得意,预备随时收招。不料奇变突生,那少女双目微阖,手中木刀轻灵地划了个圈,将将架住快到她面门的刀锋。

    我自然心中颇感震撼:这招关键之处,就是要运用花巧的刀招配合玄奥的功法惑敌之眼,才有机会乘虚而入,不想少女竟然舍双目不用,以心感觉敌招的来势,正是破此招的妙着。那少女显然不愿被动挨打,脚步飞转,一气向我攻来刚猛凌厉的数刀,刀刀皆往要害劈到。

    我心中畅快至极,舍第三诀春风化雨不用,木刀左右斜劈之间,刀身缓缓转动,令人觉得我仿佛正搅动着一道变幻无方的水浪奔流而来。用的乃是刀意第四诀:翻云腾浪。当初师父命我站在从极高处落下的瀑布中,就是要我感受水流的旋转变化。刚开始我整个人被大水冲得东倒西歪,毫无定力,但随着修行日深,才晓悟这样正是学会如何以柔克刚的妙法。

    这少女刀法虽然犀利,攻来的刀招仍像是撞上一堵软墙,纷纷无功而返,不禁令她有些气馁。

    我早知必会如此,立刻将刀意第六诀使出来,叫做:崖上危石。此诀是大师父某日在山中观风动石有感而创,如论起我练这十三刀诀的凶险,莫过于习练此招之时。因为师父必要我在每日大风起时,在万丈高崖之上作金j独立之姿,刀法依风势而动,又不能有丝毫凌乱。

    天地刹那间仿佛狂风大作,那少女就像前临无底深渊,隐隐有站立不稳的感觉,仓促间连连向后退去。我趁势刀尖上挑,竟把少女手中的木刀震得飞起,“噗”地c入一棵枯树中去。

    我遂收刀不再攻去,暗忖大师父曾经说过,欲破此招者,必须也如同施招者一样,直面生死之机,淡去生死之念,此女显然未能达到此境界,因而临招退缩。

    我见少女汗如雨下,将木刀c回地上说:“累了吗,我带你去打猎如何?”又见她那邋遢样儿,忽然想起曾在屋中发现几套乡下人的粗布衣服,暗想该命她在溪中好好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才是。那少女哪里理会我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兵器脱手之辱,连蹦带跳道:“好哇好哇,我肚子饿得紧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四章(古代):美人来(下)

    刚才,我做了一个短暂的梦,那真的只是个平常的梦境而已。

    我梦见了自己在21世纪的老爸和老妈,那时我与他们正分别站在洛水中两块独立的礁石上。他们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想要我马上跳过去,但我忘记了如何使用轻功和法力,只能胆怯地望着面前湍急的水流,不知道怎样跨过礁石间这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晴朗的天空风云突变,洛水的上游处电闪雷鸣,顷刻下起了倾盆暴雨,很快从上游涌来一个巨大的浪头,向我迎面扑来。我无处躲闪,便被那巨浪卷入水中往下游漂去,渐渐连爸妈的呼喊声也听不到了。

    还好我抓住了水中的一段树桩,忙趴在树木上仔细观察周遭的情形。

    而此刻前方竟然现出了一道巨大的瀑布!如果我不能赶紧游到岸边,只怕我就在劫难逃了。

    我抛开树桩,使出了浑身力气与汹涌的波涛抗争,终于还是没能成功靠岸,便随着河水跌下了万丈深崖……

    就在自己好不容易从瀑布下的深潭浮上水面时,我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万松谷。三位师父正笑吟吟地站在岸边看着我在水中挣扎沉浮。

    我大声嚷道:“师父,快救救我父母,他们被困在河心了!”但三位师父却突然倒下,胸前不断地冒着鲜血,背后便闪出了手持长剑的二师姊。

    她用手指拭去沾在剑尖的残血,脸上带着她招牌式的笑容,轻柔地说道:“小师弟,真是对不住你了。”她口中忽然念动咒语,我身处的深潭便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

    我浑身都快被烤焦了,就在熊熊火焰中大声呻吟道:“二师姊,你不是一直在修习土遁术吗,怎么又学会了大师父的火遁术?”

    二师姊呵呵狂笑起来:“学会火遁术又算什么?你再瞧瞧我的新法术--火土合体遁术!”从她指尖便发出红色和黄色两种不同的光来,s入我周围燃烧的火焰中,整个深潭竟然成了一个火山口,所有的潭水也变成了沸腾的熔岩!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熔化,正缓缓往那火山口深处沉去,灼热的岩浆漫过了我的口鼻,也涌入了我的双眼。

    ……

    从噩梦中惊醒,我并未立刻睁开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疼的双眼,便懒洋洋地躺在大石上继续晒太阳,耳边还传来那少女哗哗的戏水声,忙压抑住心头冒起的偷看她洗浴的邪念。

    我自然想起了以前在谷中跟二师姊的“艳遇”。那时我年仅十三四岁,常见有师兄弟无事向她献殷勤甚至往她房里偷窥,不免有些好奇。一天我听见房中传出哗哗的水声,终于忍不住也学他们的样儿隔着窗缝往里瞧去,登时只觉着浑身燥热,身体的某一部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事隔好久,二师姊那雪白的颈项和莲藕般细嫩的手臂,还有那不同于男人r身的诱人胴体,依然在我眼前晃动。

    更尴尬的是,二师姊似乎从那天起便知道我曾偷看过她洗澡,所以每当两人单独相遇时,她总会朝我暧昧地一笑,令我恨不得当时便找条地缝钻进去。

    忽然耳畔传来那少女温柔的声音道:“白袍小鬼,你把打来的猎物藏到哪里去了?”我只觉得耳朵里吹进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弄得我奇痒难当,笑道:“你这r臭未干的小丫头,应该叫我声大哥才对罢!”

    我睁开眼睛,赫然对上那少女的妙目,不由有些惊异,发觉这少女原来长得如此好看:她显然疯病已大为减轻,那双眸子散发出些许动人的神采,身上的农妇衣裙固然不伦不类,却掩不住出尘的秀色,尤其是她身上不时传来一股若有若无、如兰似麝的体香,更有令人心醉之感。

    那少女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别过脸去道:“原来你这人也像那些公子哥儿一样无理。”那一袭湿漉漉的乌黑长发便如瀑布般呈现在我眼前,更增添了少女的妩媚气息。

    我觉出自己确是失态,连忙把目光游向远方道:“姑娘莫非把所有的往事都记起来了吗?”

    少女抚头细想道:“适才我被凉水所激,倒记起了一件事,原来昨日我本来虚弱无力,顺水漂流,幸亏被三个公子救上了岸。其中两人见我浑身湿透起了歹心,嘴上说着不干净的话便要剥下我的衣裳,另一个人却忽然从身后将他们两掌打死了。我吓得假装晕倒,趁他神不守舍地挖坑掩埋那两人时,砸了他后脑勺一石头,见他倒下后不再动弹,便赶紧逃开了。后来我随处乱走,就遇见了你啊?”

    我暗想这些人心术不正,真是死有余辜,也不禁有些佩服这少女行事之果敢机智,便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几个轻薄你的公子都是些什么人?”

    少女皱着眉头答道:“这三个公子脸色白净,至多比我大上两岁。好像先前被打死的那两人都姓常,被我砸晕的那个人自称姓温。”我心中一震,忖道:“听三师父说,铁剑山庄主人正是姓温,生有两子,二公子浪荡不羁,极为喜欢沾花惹草,莫非就是那个‘温公子’?”

    我见少女似乎不愿太多提起这几人,忙岔开话题道:“那么姑娘可记得家在何处?不如在下先送姑娘回家去如何?”

    少女摇头落泪道:“我连自己名字都忘了,怎会记得家在哪里。”神色极为凄苦。

    我心中怜意大盛,柔声安慰道:“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应该很快就可以跟家人团聚了。我早将那只山j埋在火堆底下呢,现在想必已经烤熟了,咱们先填饱肚子要紧。”

    两人吃过烤j,我又削成一柄木剑递给少女,同她比试剑法。

    剑显然是少女擅长的兵器,而我刀法也有所保留,两人倒打得旗鼓相当。我们斗到酣处,少女忽然叫道:“白袍怪当心了!”手中木剑越舞越快,形成一道剑网。我虽然感觉周身都在那少女木剑笼罩之下,却是毫不慌张,木刀似是不经意地破网而入。只听“卜”地一声,剑影消失,刀剑恰巧无误地粘在一起。

    那少女现出惊异之色,收剑问道:“你怎能轻易破去我的剑法?”我答道:“这全凭师父教我刀意中的一诀:浪里淘沙。”少女想不明白,又问道:“何谓‘浪里淘沙’?”

    我解释道:“不同招式之间总要讲究虚实配合、真假参半,就如姑娘你刚才那招,若想真的在瞬间同时刺中我周身要害其实全无可能。所以我大可对攻来的虚招不闻不问,专心应付对方的实招。”

    少女听得眉头大皱,疑惑道:“娘曾说过,高明的剑招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招可以变为实招,实招亦能化为虚招,你怎可能轻易识破敌人所有招式虚实?”

    我笑道:“还记得你今早闭目封住我刀式的妙招吗?刀法和剑法练到高深处,无非就是心法。”少女垂下头来,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倒让我趁机饱餐了一顿秀色。

    那少女显是知道我在看她,抬起微红的俏脸问道:“你师父可真厉害,这刀诀总共有多少式,可否都使出来给我瞧瞧?”

    我面有难色道:“刀诀共有十三式,但就这么凭空使出来,却是全无意义。”

    少女有些不悦道:“就知你会推三阻四,莫非怕我偷学了你师父的宝贝刀招?”

    我忙答道:“姑娘误会了,师父当初传我刀意十三诀,还有个总诀云:不拘俗式,随势而发;行云流水,意会成招;心灵七窍,天地六合;道法自然,人刀融一。如此一来,正教敌人防无可防,破无可破,怎能再囿于招式。”

    那少女方叹气道:“若我娘知道这世上还有你师父这样的高人,定会不顾一切寻上门找他比试武功的,她可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我收刀上前,伸指搭上她的脉门察诊了片刻,沉吟道:“姑娘体内伏有一种古怪的毒气,可惜在下医术平庸不敢擅用针药,咱们快些往这附近的镇上打听打听,或许能找到医术高明之人帮你解毒。”

    两人收拾好行装一前一后上了白马,我借着太阳辨明方向,纵马狂奔,只觉两边景物风驰电掣般向后飞退,清风迎面扑来,令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那少女显然有些害怕,伸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间,惹得我哈哈直笑,暂时忘却了很多烦恼。

    那少女忽然指向前方一片开阔的野地道:“快看啊,好美的花儿!”但见远处豁然出现一块天然的花圃,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在此争奇斗艳,乍望之下宛如人间仙境。我们都被这美景所陶醉,下了马儿信步而行。少女更是采摘了各色野花编出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在花丛中轻盈起舞。

    我便想起小时候读《庄子》的情景,书上云:“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如果自己真能变成只蝴蝶,同这少女嬉戏于百花丛中,可以免去世间种种残酷的争斗,该是多么适意的事情。莫非人生就像一场梦般,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今天不过是这似乎无休无止梦境的一瞬么?也许等我突然梦醒,才发觉自己不过正安然卧于家中的席梦思上,而所有亦真亦幻的往事,则早已被我淡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五章(古代):剑神怒(上)

    春梅夫人神情疲惫地倚树而立,目光颇为茫然。她率众女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发现紫嫣的踪迹,心中已非常不安。

    她也想过使用法术寻找紫嫣,但五梅宫曾立下规矩:未经大宫主许可或者自己生命受到威胁,任何人不得擅用法术,违者将处以万蛇缠身的酷刑。她虽是二宫主,也不能随意违反宫规,否则大宫主同样不会饶恕她。

    她见众位属下已经颇为劳累,便特许她们去附近找住处歇息一阵,自己依然咬牙坚持继续寻觅线索。这次小姐私自出宫虽然是犯了大错,但如能赶在大宫主出关之前将她带回,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是紫嫣竟然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怎不让人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一个从旁骑马路过的镖师瞧见她手中的宝剑,忽然勒马而回,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

    春梅夫人素来讨厌男人这样无礼,立即板着脸冷冷问道:“这位镖头有何贵干,我们好像从未谋面罢?”

    那镖师蓦地发现春梅胸前绣着的五朵梅花,脸色大变,立刻翻身下马,行礼道:“在下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徐千山,刚从铁剑山庄而来,如今铁剑山庄有难,需要在下立刻赶往镇上寻求武林同道支援。”

    他话说完后,却又抬起头瞟了春梅胸前一眼,这回固然是想确定那里绣着的五梅是何种颜色,却也带着别的意思。时下虽然已到清明,但天气仍然有些寒冷,那春梅夫人身材高挑,竟然已穿上轻薄的纱衣,胸前不禁春光大泄,怎教徐千山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若在平时,春梅夫人盛怒之下,只怕会立即将这人的眼睛挖下来,此刻因为心中记挂紫嫣,倒让徐千山逃过一劫。但她虽然没听过中原镖局的名头,却知道铁剑山庄,闻言不禁大为惊异:“徐镖头说的是真的吗?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威胁铁剑山庄?”

    徐千山却反问她道:“敢问这位夫人是五梅宫中的吗?五梅宫久享盛名,在下见识浅陋,不知,嘿嘿,不知道夫人是--”

    他这几年在江湖上闯荡,早知道武林中有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叫“五梅宫”,与另两个门派“万松谷”和“青竹帮”齐名,号称松竹梅“岁寒三友”,据说一旦其中某派有难,另外两派便会倾力支援。青竹帮行事带有诡秘风气,还仅限于在川西一带活动,万松谷和五梅宫更连处于何地都无人知晓,所以江湖人士提起三派都讳莫如深,生怕跟它们结下仇怨。

    徐千山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五梅宫中皆为女性且等级森严,出宫办事的使徒以胸前所绣梅花数量及颜色区分等级。一梅为小使,二梅为宫使,三梅为尊使,四梅为天使,五梅为圣使。金色最为尊贵,银色次之,其下依次为紫色、绿色、黄色、红色、白色。而面前这位夫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胸前却绣着金色的五朵梅花,俨然是使徒中最高等级的人物!

    春梅夫人瞧出徐千山表情怪异,便微笑道:“妾身是五梅宫的二宫主,特地寻找我们小姐而来。请问总镖头,你可曾看见一位紫衣少女在附近出现过?”

    徐千山见那春梅夫人笑容如海棠初绽,心神竟然跟着荡漾不止,连忙低头再次行礼道:“原来是二宫主,久仰久仰……”其实五梅宫还有个二宫主他也是首次听说,怎能谈得上久仰二字,不过是因为心中有些慌乱,江湖客套话也说得多了,顺嘴溜出这么一句来。

    他赶紧切入正题道:“贵宫小姐在下未曾见过,不过铁剑山庄温庄主向来仁义为先,只要他振臂一呼,小姐的事很快便能有了着落。但是目下北斗盟和弥勒教扬言要在午时荡平铁剑山庄……”他现在时刻盘算着多招揽些厉害人物护庄,自然也在绕着弯儿叫春梅夫人去铁剑山庄助阵。

    徐千山却并不知晓,他绞尽脑汁劝说这位二宫主去铁剑山庄帮忙,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五梅宫与铁剑山庄暗中极有渊源,就算他不提让春梅夫人护庄之事,人家同样也会上山庄探视庄主。

    春梅夫人冰雪聪明,便点头应允前去护庄,真的施展轻功往山庄方向赶去,也不说破五梅宫与铁剑山庄的这层神秘关系。而身后那位徐总镖头正木然立在原地,双眼已经随她那轻灵柔美的身姿看得痴了。

    徐千山还是头一遭被某位年长自己甚多的夫人搞得如此“神魂颠倒”。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也禁不住摇头苦笑,眼中仍然满是那春梅夫人花儿般娇艳的笑容。

    ……

    遇到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可爱少女后,我要回到未来的决心又发生了轻微动摇。其实,我在17年前的现代过得并不快活,我“神童”的光鲜外表下,隐藏着许多人想像不到的秘密。

    据说老爸本来是个非常聪明的学生,连老师也认为他将来一定能考上北大。但文革的到来粉碎了他的梦想,不但昔日的恩师住进了牛棚,未来的才子也成了响应国家号召支边的一名普通知青。

    他在那个到处是山,想跑回家也不知道路的穷乡僻壤中一呆就是数年,整日忍受蚊虫的叮咬打猪草,放水牛,种玉米,干起了重体力的农活。但老爸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希望,他以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心态,暗中继续着各种书本知识的学习。终于,文革过去了,他也等来了恢复高考的时刻。可惜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他在解最后一道数学题时当场晕倒,从而与北京大学擦肩而过,只考上了一所极为普通的大学。

    从那以后北大就成了老爸的一块心病,他与我妈相亲结婚后,很快就生下了我。一天他偶然读到报纸上某篇关于神童的文章后,突发奇思妙想,决定启动超级神童养成计划,把我培育成未来的北大学子。

    正好那段时间老爸在国营单位也不得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将大量的精力发泄到了我身上,于是我的人生苦难之旅就开始了。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游戏、朋友之类的概念,眼前全是各种课本和参考书,还有老爸透过厚厚眼镜片发出的犀利眼神。后来我在上大学期间有幸补看了《灌蓝高手》,感觉樱木花道的以眼杀人神功跟我老爸的绝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至少我见到老爸的眼神,会从脚底油然冒起一股寒意,然后那寒意就在我体内扭来窜去,最后从我的天灵盖上“呼呼”地往外逃走。

    在他的严格管教下,我还真创造了不少“神话”:我7岁入学,11岁就以全年级第三的优异成绩小学毕业,甚至连本地的一家报纸也用了长达20个字的篇幅报道了这件非同寻常的大事。换句话说,我还未成年就在当地做了回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当地几百家孩子的父母都以我为楷模,在我同龄人的耳膜上深深烙下了陆云谦的大名,但为此我也没少挨一些兄弟的“黑拳”。

    还好我的悲惨生活总算到了头,在我从初一直接跳到初三后,老爸突然接受一个老同学的邀请,提前退休去俄罗斯打工了,我的神童培养计划就此搁浅。缺乏了老爸的督促,我的表现似乎也在一天天平庸下去,我不但私自跟他眼中的“弱智少年”刘鹏和徐山结为了死党,也不再对那些烦人的功课感兴趣。

    幸亏我的底子不错,虽然说比较贪玩,还是考入了北京“的”大学,却不是老爸心中梦寐以求的那所北京大学。

    老爸这一去就是五年,我都上大二了,他也没回来看过我们,只是每年总会分两次寄些美金到我妈的账户上。

    说来也蛮有意思,自从专制的老爸离开了我们这个家后,我妈的运气也开始好转起来,她今年便应聘去了深圳的一家外贸公司兼职。老妈比日薄西山的老爸年轻了十岁,正当盛年,反正我中学都在学校寄宿,她也没有什么可以c心的,所以在那边干得顺风顺水,很受老板器重。

    但老爸和老妈的关系淡漠得很厉害。老爸曾打来十几个国际长途到寝室过问我在大学的学习情况,除了对我的不思进取感到失望外,对老妈反而只字不提。同样,当老妈通过国内长途与我联系时,也只关心我这个月的钱够不够用之类的问题。

    我大一寒假回家,本来是期望老爸能够回来一趟,大家团团圆圆过个真正的年,结果老爸答应我后又临时变卦,老妈元宵节刚过也匆匆去了深圳。以至于暑假的时候,我干脆留在了北京做家教,反正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莫非我们的家庭要闹分裂了?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我一直想找老妈认真谈谈她跟老爸的事,结果却稀里糊涂到了古代。

    其实我现在虽然远在古代,心中却十分挂念他们,我真的不希望等我回到现代,却传来他们离婚的消息。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我十分担心的,算起来我在这个古代世界已经待了17个年头,如果我终于回到了未来,是不是时间也走到17年后了?那时我的家还在吗?

    我现在真是心如乱麻,看来我的青春期就像我15岁时满脸的青春痘一样,已经在这个纷扰的古代提前到来了。 。。

    十五章(古代):剑神怒(中)

    铁剑山庄地处偏僻,选址在半山腰上,建于隋开皇年间,乃是温家老太爷购置了当地一座废弃不用的监牢改造而成。所以入庄和出庄之路都是同一条,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待春梅夫人继续前行了半里多地,便看到山脚小路旁有一个凉亭,亭前立着块石碑,上书:“御赐铁剑山庄”六个大字,据闻这几个字还是当今皇上亲笔所书。

    春梅夫人来不及细看那石碑,反倒往山上走得更急了。将将快到半山,前方赫然出现一道紧闭的寨门,寨墙上全是手持刀枪的庄丁。

    墙上便有人呼喝道:“来者是谁?可有铁剑山庄的请柬么?”

    她忙答道:“妾身是五梅宫春梅,听中原镖局徐总镖头说山庄有难,就兼程赶来支援,并且我还有要事求见温庄主,麻烦各位通报一声。”

    那些庄丁商量了几句,正要打开寨门,却有人忽然指着天空说道:“快看那边,好奇怪的一片云!”

    春梅扭头朝天边望去,果然瞧见一块硕大的黑云正飞速往铁剑山庄方向压来。须臾黑云近了,春梅竟发现那黑云乃是一大片黑压压的蝗虫!这些蝗虫似乎对绿色的嫩草树叶之类并不感兴趣,反倒直接向寨墙上的庄丁们袭来,顷刻搅得墙上各人乱作一团。

    春梅夫人识得这些蝗虫只是幻象,便向墙上诸人招呼道:“大家不要害怕,先打开寨门放我进去,那些蝗虫不过是……”她话音未落,墙上已经有人惨呼一声,从高处跌落下来。

    还好春梅已有防备,飞身而起将那人接了下来,却见那人脸上竟被蝗虫咬开了好几道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春梅将他抱到安全的地方,从怀里取出金创药给那人止住血,心里实在是有些迷惑,不明白这些幻影怎么能够将人伤成这样。

    只听寨墙上有男人冷笑道:“便凭你这石化飞蝗之术,也想覆灭我铁剑山庄?且看我金乌剑法的厉害!”但见墙上数道金光闪过,那群蝗虫像见了瘟神般,纷纷四散逃窜,被金光击中的蝗虫,更是立刻化作碎石沿着寨墙“刷刷”下落。

    墙上的庄丁立刻欢呼道:“温庄主来了!”春梅夫人便抬头望见寨墙上多了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看上去衣着十分考究,神情则颇为冷峻。这个人她自然曾经在五梅宫见过,春梅夫人忙依江湖规矩朝他行礼示意。

    温庄主念动驱虫咒,凭借金乌剑的剑气将残存的蝗虫瞬间杀了个干净,方冲墙下的春梅夫人拱拱手,下令道:“将寨门打开,请那位夫人进庄。”春梅笑答:“不必了。”抱起那昏迷的庄丁飞身而起,双足在寨墙上连环蹬踩了几下,已轻盈地立在丈余高的寨墙之上。

    温庄主看得双眼放光,正待喝一声采,墙外已经有人先鼓掌道:“难怪温庄主这么沉得住气,敢情是请来了不少援手罢?”他循声望去,瞥见墙下有个白衣白袍的大个和尚冲他怪笑,便冷哼一声道:“来者可是弥勒尊使?就凭你一个人前来,也想攻打我铁剑山庄?”

    弥勒尊使嘿嘿笑道:“你是想问本座北斗盟的朋友去哪里了吗?快看看你们身旁罢!”温庄主这才惊觉寨墙上似乎多了两个不认识的庄丁,立刻将手中金乌剑一挥,命令道:“给我拿下那几个j细!”

    有几个庄丁便握着刀枪杀了上去,那两人却忽然一齐张开口来,竟吐出一团团蠕动的毒蛇,立时咬伤了他们的腿脚。

    温庄主马上咬破手指,在金乌剑上画出一道血符,喝道:“疾!”那金乌剑上迅速飞出几十支筷子大小的细剑,把那些毒蛇剁成一堆烂泥。他再长剑一挥,那些小剑便齐刷刷往那两人身上扎去。

    其中一个个头稍高者咧嘴笑道:“老夫正饿得发慌,你这龟儿倒晓得送好东西给我吃。”那张嘴忽然胀成跟铁锅一般大小,只听“嗤溜溜”一声响,已将那几十支小剑尽数吸进了肚子里。

    那高个子将嘴巴回复成原来那般大小,还觉得意犹未尽,拍拍肚皮道:“温庄主真是小气,这几滴血连塞牙缝都不够!”

    温庄主心中着恼,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纸来,喝道:“我温某人今天便让你吃个够!”伸指在符纸上一捋,三张符箓便迎风长大,变成三柄长达丈余的铁环大刀,直向那高个的大嘴里窜去。

    却见那个头稍矮者便前跨一步,木然说道:“也该让老夫玩玩了!”伸手轻轻弹了三下,竟将袭到面前的三柄长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