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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人点头说道：“如果另外三面的开口都能像这边这么清晰完整，我能让这块石头的价值超过
组装完切割机的陈彦和刘书南走了进来，二人听到范诚如的话，马上过来察看开口，刘书南看完之后，摸着下巴说道：“是田黄石无疑，但如果石皮都这么厚，整块石头的直径岂不是要减少差不多两厘米。”
范诚如摇着头说道：“书南，你太守旧了。”
四十多岁的刘书南被七十来岁的老人说守旧，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皮，说道：“我那意思是，石皮越薄田黄不就越厚吗？”
范诚如说道：“你还年轻，应该多学习一下西方雕塑学，石皮厚才能体现雕工的立体感，这一点外国人比中国人做得好，色泽的强烈反差才能充分体现田黄的韵味。”
陈彦问老人道：“师叔，您好久没有动刀了吧。”
范诚如反问道：“这几年你们让我看到过好料吗？”
“嘿嘿。”陈彦说道：“您老人家要出山我们是求之不得，您有什么打算？”
范诚如说道：“这层很厚的黑色石皮完全可以割开几个颜色层次，利用这些层次来布景事半功倍，这块石头就完全可以做龙凤呈祥嘛。”
刘书南恍然大悟的说道：“那就做黑龙金凤？”
“孺子可教。”范诚如点头说道：“黑色的石皮厚，整个龙身就漂亮了，可以细致到龙鳞。再将黑皮分层，雕刻山石云雾，金黄色部分雕上凤凰，龙凤缠绕在云雾缭绕的田黄表面，价值倍增万不为过。”
陈彦望了唐风一眼，对范诚如说道：“师叔，我们一定给您国内最高的加工费用。”
范诚如摆了摆手，说道：“我要钱来带进棺材吗？不过，我也不是圣人，还是看不透红尘，多少有点沽名钓誉的思想，我想留款，此石封山，人生无憾。”
“看您说的。”陈彦说道：“您的款就能值个几十万，就算您不想留，我们也得厚着脸皮求您留不是？”
“那就这么说了。”范诚如说道：“一会儿我留个字据，带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陈彦说道：“您这不是拐着弯儿骂我们吗？您就别再说什么字据了，直接拿回去就成。”
唐风也说道：“我们还能不相信您老人家吗？”
范诚如说道：“那好，我就倚老卖老，打个白条了，走，去看看那块j血石去。”
四人一起来到院子里，一切都已布置妥当，j血石已经被固定臂架了起来，陈彦按动电钮，龙门式切割机的锯片飞速旋转着缓缓接近石头，火花四溅之间，金石摩擦产生的难听声音刺人耳膜。
四人一起等待最后的结果，陈彦问唐风道：“你有把握吗？”
唐风摊了摊手，说道：“这个谁敢说有把握？”
陈彦看着切割机的火花，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开始紧张了。”陈彦把全部的家当都放这上面了，没有一点成果确实很打击信心。
唐风笑了笑，说道：“我现在田黄石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只要这块石头不是废石就心满意足了。”
“咔。”的一声，石头被切成了两半，电锯也停止了旋转。
陈彦快步跑上前去按动另一个电钮，石头被分开，露出了横截面，陈彦看了看横截面，挥动着拳头说道：“娘的，赌赢了！”
刘书南也看了看，他说道：“嗯，还不错，可以算是大涨了。”
两个光滑的切割面上都出现了一个同心圆，内圆的中心是一片细腻的凝红，这片红色逐渐向外淡化，最后演变成一环无血的昌化石，唯一可惜的是，无血的外环有些厚了。要不然，光这一块石头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即便如此，二十万的成本也翻了好几番，稳赚不赔了。
范诚如拍了拍陈彦的肩膀，说道：“二子，开端不错，但不能掉以轻心，东西好只能赚小钱，打开销路才能赚大钱；你们不是在玩赌石，是在做企业，要想稳妥的发展就必须降低风险，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赌石上是行不通的。”
唐风点了点头，事实上，良性运转的珠宝加工厂商是不会参与赌石的，他们更趋向于购买那些已经开解过的明料以降低风险。有些赌石者确实可以从赌石中获得利益，但十赌九输，赚钱的毕竟是少数，他们其实是在替珠宝加工厂商承担风险；还有一个现象很有趣，大凡参与赌石的人都是赌垮的人，在赌石中因为大涨而狠赚一笔的人自己都不敢再继续赌下去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汉唐宝业和龙宝公司才没有竞购这块j血石原石，他们的投资观念更理性，要不然唐风也不可能得到这块石头。
陈彦也点头说道：“师叔说得对，确实不应该将宝全部压在赌石上。”
范诚如说道：“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俩的合作我还是看好的，我那边有两个后生，手艺不错，回头我招呼一声，哎，老了，站一会儿都累，先回去了。”
“师叔，我顺路送送你吧。”刘书南马上过去扶他，他对陈彦说道：“那我也走了，祝你们生意兴隆。”
陈彦跑进客厅将那块田黄石取出，两个人一起送他们出门，回来的路上，陈彦对唐风说道：“我们俩分工合作，我这边就先开始制作成品，店面和证照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唐风点头说道：“成，那我也走了。”接着，唐风回去拿上背包离开了陈家。
心态，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唐风现在已经算是比较有钱了，但他依然是穷人的心态，回去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了公共汽车，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唐风心中暗道：秋天，好像是收获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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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瓶颈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进行得都比较顺利，北京到底是一个商业化程度很高的城市，证照的事情很快有了眉目，就等着找到店面走最后的程序了。
不过，接下来找店面的事情就难住了唐风，虽然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商业市场普遍疲软，租售房空置率很高，但想要找到好地段的首层店面却非常困难。唐风和林沐雨忙碌奔波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这天晚上，唐风洗好澡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想不到这事儿还挺棘手，按照他的计划，他是不打算过多的涉及商业运作的，选择投资只是想开辟一个新的、稳妥的发展途径，他个人还是倾向于古玩的，从长远来看，艺术品投资的前景非常看好。而现在，陈彦那边的加工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成品在一批批的出来；证照这边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店面问题成了制约发展的瓶颈。
“唐风。”穿着白色衬衣的林沐雨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对唐风说道：“你不需要过多的担心，这种事情的偶然性很强的，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找到，中介公司那边也随时会有消息传来的。”
林沐雨弯着腰，胸部正好与唐风的视线持平，他瞄了瞄衬衣领口里面，桃红色内衣中的r沟随着她吐气如兰的呼吸不停的起伏，真令人心动，虽然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但这种半隐半露的诱惑还是异常强烈。
林沐雨说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我听着呢。”唐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林沐雨低头瞧见了唐风的心猿意马，她将唐风推倒在沙发上，斜坐在他身边按着他的身体，板起脸却又忍俊不禁的说道：“你这个喂不饱的小馋猫，我在跟你说正事啊。”
唐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在想正事啊，沐雨，这件事情不劳你担心，我知道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快点，就等你了。”
“流氓。”林沐雨推了唐风一把，转身走向了卫生间。
一会儿，林沐雨洗好澡走了出来，唐风正在翻看她那本《女人也要主动》，两人在一起后不久，唐风就知道了这本书，林沐雨坐到他身边，说道：“又在看，有什么看的。”
唐风将书移到林沐雨面前，指着书上的图案说道：“差不多都试过了，还有这个没试过。”
“咦。”林沐雨拍了唐风一巴掌，说道：“这个太恶心了，你想吗？”
唐风嘿嘿一笑，说道：“想尝试一下。”
林沐雨伸出一只手捏着唐风的嘴，说道：“真的？”
唐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林沐雨说道：“那就你先来。”
唐风摇着头说道：“你先来。”
林沐雨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唐风突然说道：“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先来。”
“不行。”林沐雨大大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可不想明天吃不下早点，走吧，睡觉去。”林沐雨起身跑进了卧室，唐风紧跟而去。
恋爱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初期是不断猜想下一步的悬疑片，中期是从眉目传情到牵手接吻但绝不会触及底线的文艺片，打破禁忌之后，唐风和林沐雨的私密生活就成了色情片。新时代的爱情成为恐怖片的几率不大，但谨防成为纪录片或者是——新闻联播，唐风他们还远没有达到那种高度。
这些天唐风和林沐雨是有些累了，“苦短”无所谓，老来“日高起”可不好，都九点钟了，两个人还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在一起，这时，手机铃音响起，唐风接听电话，是陈彦打来的，他说道：“唐风啊，我们的成品已经出来一百多件了，你快过来。”
唐风说道：“好，我下午就去。”
陈彦说道：“你好歹也是大股东，也该跟兄弟们见个面吃个饭吧，中午就过来，我媳妇已经出去买菜了。”
唐风想想也是，答应之后挂了电话，林沐雨抬头对唐风说道：“我们一起吧，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总不见得打的去的。”
“嗯。”唐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走吧。”
中午，唐风和林沐雨一起来到陈彦家，刚到门口就碰到陈彦他老婆，陈彦他老婆名叫张青，知道唐风在跟她老公合作生意，对他更加热情，她隔着老远就叫道：“唐风兄弟啊，快进来，哟，这是弟妹吧，真漂亮。”
经过唐风的介绍，林沐雨大大方方伸出手跟她相握，很客气的叫着大姐，虽然林沐雨和张青之间有年龄落差、性格迥异，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的交流。三个人一起走进客厅，陈彦正和三个石雕工匠讨论一块寿山石如何雕刻，看到他们到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跟他们打招呼。
三个石雕工匠中，年长的那个三十来岁，是一个很敦实北方大汉，他名叫吕光，是陈彦的老相识；另外两个人比较年轻，一个叫周志同一个叫何军，都是范诚如的徒孙。今后就要一起共事，少不了一番寒暄，虽然三个人都从陈彦口中得知唐风这个大老板非常年轻，但还是想不到他看上去这么小，有林沐雨在身边，三人对唐风的财力
丝毫没有怀疑。如今的社会就这风气，有钱好找女人，在他们看来，唐风能找到这么一个漂亮女人一定花了不少成本，舍得花费成本的老板就一定不会小气。
陈彦跟林沐雨见过面，打过招呼后，他将两个人引向另一边，说道：“看看我们的成果吧。”
另一边的长台面上，各色石雕琳琅满目，由于经营方针早有定位，这些石雕大多数都是小摆件和把玩件，小摆件如同普通电话座机一般大小，把玩件可以一把抓在手里。由于针对的是白领阶层以上的高收入者，这些石雕的图案都显得比较现代，内容多以自然风景为主。既然不是用来收藏的，也不追求纯手工打造，这些石雕都属于半手工半机械作品，当然，以唐风和陈彦现在的实力，也达不到全自动生产的程度。
这些包含了钮饰、薄意、浮雕等技法的石雕色泽艳丽、五彩缤纷，多姿多彩的图案纹饰栩栩如生，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这些石雕既可观、又可赏、又可玩，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和一定的收藏价值。
总而言之，陈彦并没有让唐风失望，一切都布置得很妥当，但是，与陈彦这边的进度相比，唐风这边的进度就有些滞后了。
热热闹闹的吃过中饭，两人继续在北京市区找店面，北京的商业圈有很多，唐风和林沐雨今天到的是国内外知名的cbd商业圈，cbd集中了大量的金融、商贸、文化、服务以及大量的商务办公和酒店、公寓等设施，国际上大量著名的跨国公司、金融机构、企业、财团在这里设立总部或分支机构。由于外国人比较多，这里也常常有马路游击队摆地摊卖古玩，糊弄外国人。
走着走着，唐风就遇见了马路游击队摆出来的古玩地摊，看到古玩，唐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对林沐雨说道：“我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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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上品绿端
cbd商业圈出了名的繁华，这种已经超越整个国家现状的繁荣使它成为这座古老城市新兴的坐标之一，面对这座钢筋水泥构成的城市森林，唐风感觉到了一种无以为继的焦躁；与其说他是想到古玩地摊这边来看看，还不如说是想借机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只有古玩才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就在刚才，唐风突然发觉，自己正在被环境改变，他现在的航向已经偏离了初来北京时的坐标。最开始，他只是想在北京站稳脚跟，再把他爷爷接到北京来享清福，而这个目标似乎已经实现了，以他现在的财力，在北京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但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这一路走得太顺，连唐风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他也开始患得患失。现在的他，反而没有了做为穷光蛋时的从容淡定，拥有越多的人越害怕失去，没有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担心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拥有才是包袱。
再繁华的地方都会有不繁华的景象，香港铜锣湾如此，上海南京路如此，cbd商业圈也是如此，依附于繁华主干道的分支街道便有非繁华的存在。马路游击队的作业方式跟地摊和鬼市又有所不同，他们的地摊上永远只有最后一件商品，这是为了发现“敌情”马上撤退。
唐风粗略的看了看，这些东西品相都不错，全是宣德炉、珐琅彩这类的古玩精品。很明显的，这些市井摊贩的觉悟远远及不上铁道部，居然堂而皇之的拿着这些东西忽悠“友邦”，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外国人而忘记骗子的职业道德。唐风本来想到这个游击古玩市场来碰碰运气，结果令他大为失望，在这里捡漏的几率根本就是负数。看着唐风一脸的失望，林沐雨指着前面一家店铺说道：“唐风，那里有家古玩店。”
与此同时，唐风也看到了这家名为“海内存知己”的古玩店，他牵起林沐雨的手说道：“我们。”
两个人牵着手走进古玩店，这家店的店面不大，三十来个平方，内饰装修跟一般古玩店的古香古色不同，他们的布置很时尚，店堂里的各式古玩在冷光s灯的映照下显得光彩夺目。玩收藏的人都知道，古玩是不宜被热光源长时间照s的。
老板是一位女性，四十不到，是位美女——如果倒退二十年的话。她礼貌的上前招呼道：“两位好，欢迎光临小店。”
林沐雨微笑着问她道：“您就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点头说道：“是的。”
林沐雨说道：“真想不到。”
“你是想不到女人也能开古玩店吧。”老板说道：“我也只是负责经营，进货都是交给我丈夫的，两位喜欢哪方面的古玩呢，我们这里明码标价绝无赝品，当然，除非我们自己打眼。”
这边的林沐雨在跟老板谈话，那边的唐风已经兜了一圈了，他点了点头，对老板说道：“你们的经营方式跟别的古玩店确实不一样。”她这个店开门的货色很多，这对普通收藏者来说是好事，但对唐风来说就不是好事了，货真必然价实，而且她这里的价码还高于市场行情。
因为家里已经有了文房三宝，唐风这些天对文房用具特别感兴趣，他问道：“你们这里有文房用具吗？”
女老板伸手作请状，将唐风引向店堂的另一边，她说道：“我们有文房用具，但并不齐全，现在只有古墨和砚台。”
唐风的三宝独缺砚台，他说道：“那我就先看看你们这里的砚台。”
女老板说道：“真是太巧了，我们刚好有一方端砚。”她说完话，双手从货架上取下一方砚台递给唐风，唐风接过这方端砚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番。
端砚因制砚之石产于广东省高要县境内的端溪而得名，由于端石石质高洁细腻，滋润幼嫩，坚实严密，因此，端石制成的砚台具有磨墨不滞，易于发墨；扣之无声，磨之亦无声；贮水不耗，发墨而不损毫的特质，自古就是非常名贵的砚石。
如果这方砚台真是端砚，那便是上品绿端，而这方砚台颜色青绿中微带土黄，石质细腻温润，凝重浑厚，摸上去手感极好，完全达到了古人所谓“若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的境界，确实是绿端无疑。最难能可贵的是此砚雕功精细，意境特别，雕者巧用天然的土黄色石皮作荷叶的卷边，整个砚台就像是秋日荷塘上的一张荷叶。由于荷叶中间的青绿与荷叶卷边的土黄之间有着近乎完美的颜色过渡，使得整张荷叶栩栩如生、浑然天成，就算不把它当砚台来使用，也是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石雕艺术品。
唐风看完之后问道：“这方砚台怎么卖的？”
女老板说道：“八万块。”
唐风再问道：“真的不能少吗？”
女老板笑了笑，说道：“一看就知道您是懂行的人，既然是行家，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有我们固定的定价原则，是不做二价的。做生意讲个诚信，按照比例高于市场行情总比信口开河漫天要价要好，您说是吗？”
“那好，我要了。”这家古玩店开价还是比较透明的，至少不像某些无良商人那般一个人一个价，而唐风也急于拿下这方砚台凑齐文房四宝，因为，他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女老板拿来包装盒包好砚台交给唐风，她问道：“先生还有需要吗？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古墨。”
唐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虽然她这里的古墨也算不错，但比起唐风手里的那锭康熙贡墨就要逊色很多了。
看到唐风无意购买其它古玩，女老板问道：“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唐风拿出银行卡说道：“刷卡吧。”款货两讫之后，唐风和林沐雨一起走出“海内存知己”。
走出店门的林沐雨忍不住心中好奇，取出端砚一边走一边看，她问唐风道：“八万块是不是有些贵了。”她爱好书法，对砚台的行情很了解，虽然端砚弥足珍贵，但不是名家留款的端砚行情也就七万块左右。
古玩的市场价值并不等同于它的真实价值，文房四宝就是很明显的例子，由于世界上除中国外极少有国家盛行过书法，因此，这类古玩的买方市场仅限于两岸三地，在国际市场上，文房用具的价值一直偏低，这直接影响了国内市场。虽然贡墨的行情看上去很高，但这不是因为它本身的价值，真正的卖点是御墨的皇家身份，虽然封建王朝早已覆灭，但五千年封建文化的惯性还是让国人难舍“帝王情节”。
唐风说道：“一点不贵，我还觉得便宜了。”
林沐雨指着砚台底部“姑苏道人”的款识说道：“但这并不是名人款啊。”
唐风信心满满的说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八万块钱拿下这方砚台是捡了一个大漏。”
林沐雨马上来了兴致，她问答：“为什么？”
唐风说道：“因为这是一方‘熊坑’端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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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峰回路转
接着，唐风开始跟林沐雨解释捡漏的原因，由于端石自古就是名贵砚才，历朝历代都采取了严格的控制措施，官采之后便封坑禁采，自唐宋以来都有军队专门负责守坑，但民盗一直难以禁绝，只是产量都不多。
到了明末，官盗开始盛行，最为有名的就是明朝两广总督熊文灿，他不惜破坏石坑矿脉大肆采伐，这时出产的端石称为“熊坑”，虽然古代没有城管不能制止熊文灿的野蛮施工，但“熊坑”产出的端石质量极优。
到了清末，两广总督张之d再次进行大规模的开采，这时出产的端石成为“张坑”，张之d提倡文明施工，但由于资源殆尽，此时的端石质量大不如前，所产的端砚价值也远不及“熊坑”。
唐风说道：“我们现在在市面上所看到的正宗端砚多数都是属于‘张坑’端砚，而‘熊坑’端砚的存世量极少，它的价值当然不是‘张坑’所能比的。”
林沐雨点着头说道：“嗯，确实有‘张坑’‘熊坑’之说，但这两种端砚很难分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虽然店面的事情让唐风最近有点烦，经商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一旦回到古玩方面
他就如鱼得水了。唐风完全可以从色泽、纹路这些细微的差别区分出“张坑”和“熊坑”。但是，他并不是权威机构，他的判断只能是个人观点，是不被市场认可和接受的，所以，除了自己认可之外，他还需要寻找令别人信服的证据。好在，想要证明这方端砚是“熊坑”也不是无迹可循，因为这方砚台留有“姑苏道人”的款识。唐风说道：“这姑苏道人就是清朝中期时苏州的制砚名家顾德麟，道人，是他的字号，这个人非端溪老坑佳石不肯下刀。”
听唐风提到“姑苏道人”，林沐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方端砚底部的款识，她说道：“可是，这四个字的楷书款并不见得有多精美呀？”
唐风说道：“恰恰就是因为它的不精美，所以才难以仿制。”古代的和尚道士可不像现代出家人那般不学无术，他们的文化造诣都很高。古往今来，出家的道人制砚者无数，字号道人的俗家制砚名家也有很多，打着道人的名号作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顾德麟就是字号道人的制砚名家之一，古书中用“随意镂刻，亦必有致”八个字来形容他的制砚水准。但就这样一个名家，他的文化水平却不高，连秀才文凭都没有拿到过，按照现在的标准，基本可以划归为文盲了。没文化就写不好字，写不好字就留不好款，所以，他的款根本谈不上精美，很容易跟普通砚工的款混淆，这可能也是“海内存知己”的老板没有看出这方古砚真正价值的原因。
林沐雨这回完全明白了，熊坑出自明末，张坑出自清末，而顾德麟是清朝中期的人，他所制的端砚肯定不会是张坑。她转眼望向身边乐不可支的唐风，笑着说道：“看把你高兴的，捡到大漏也不至于如此吧。”
唐风摇了摇头，就算是熊坑端砚，市场行情也不过五六十万，它能给唐风带来的收益远不如那块田黄石，他说道：“这不是大漏，我也不是因为捡漏而高兴。”
林沐雨牵起唐风的手，说道：“你是通过这次捡漏找到了解决店面的办法，是不是？”
唐风说道：“不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而是找到了解决办法的信心。”唐风刚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捡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对唐风来说，这却很容易，因为他擅长古玩鉴定。同样，因为他不擅长经商，他就会觉得找店面很难，但事实却是，找店面远比捡漏容易。让唐风觉得一筹莫展的不是找店面本身，而是对陌生领域没有把握，因为没有把握，唐风反而会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好在现在的唐风已经想通了，他只要把捡漏时的冷静思维用在找店面上，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都市，依然在匆匆忙忙的节奏中飞速运转，刚刚把客人送到目的地的出租车司机迎来了新的客人；完成合同签字的成功人士向着天空挥动着拳头；才铩羽而归的骗子迎向新的目标，不厌其烦的兜售着手里的瑞士原产劳力士手表。在这座看似高不可攀的城市，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或是“高尚”或是“卑贱”的顽强生存着，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在他们的重复往返中一步步变成现实。整个下午，唐风和林沐雨都在不停的奔波，虽然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面，但重拾信心的唐风已经不再认为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只要行动就有机会成功。
旁晚时分，唐风和林沐雨一起回到家，短暂的休息之后，林沐雨说道：“我去做饭。”
唐风起身说道：“我去帮你吧。”
“不要啦。”林沐雨将唐风按在沙发上，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林沐雨走进厨房不久，唐风的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手机，是柳月打过来的，他说道：“柳小姐，你好。”
电话那头的柳月问道：“唐风，你的石头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唐风说道：“别提了，还没有找到店面呢。”
柳月笑着说道：“那太好了。”
“你不会吧。”唐风没好气的说道：“你专程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幸灾乐祸？”
“你可不要好心当作驴肝肺。”柳月说道：“我可一直在帮你留意呢，哎，我在西单那边看到了一间店面，非常的不错，你有没有兴趣？”
唐风一听到店面就来劲了，他问道：“当然有兴趣了，如果能够拿下，我可要好好的谢谢你。”
“呵呵。”柳月笑着说道：“那你该怎么谢我呢，说来听听？”
唐风很认真的说道：“随便你挑，只要我能承受的，都没有问题。”
“跟你开玩笑的。”柳月说道：“你现在有空吗？那边正好有人。”
唐风马上说道：“当然有空，你在哪里？”柳月报了地址后，唐风挂了电话，他跑进厨房对林沐雨说道：“沐雨，我要出去一趟。”
林沐雨回过头来问他道：“要不要我送你去？”
唐风轻轻搂过她的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说道：“不用了，锅里还烧着菜呢，我很快就回来。”
林沐雨想想也是，她点头说道：“那你去吧。”
西单是以时尚、品位、休闲为主题的商业圈，是北京居民众所周知的购物消费场所，人流量大，很适合唐风开店。
唐风打的赶到跟柳月约好的地方时，柳月还没有到，他环顾四周之后点了点头，这里的位置不错，就是不知道房租有多贵。这时，一辆克莱斯勒牧马人停在了唐风的身边，开车的人就是戴着墨镜的柳月，她摘掉眼镜走下车对唐风说道：“等很久了吧？”
唐风说道：“我也刚来，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呢？”
柳月指着街对面的一个店面说道：“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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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误会
唐风顺着柳月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幢位于十字路口的“l”型高层建筑，位于西单商业圈整体升级后的延伸段。柳月说的那个店面一半紧靠宽阔的主干道一半处于相对狭窄的分支干道，是两条路人流量的汇集点。但这个店面并不是空置的，它是这幢20层楼盘的售楼处，没有任何醒目的出租标识。唐风问柳月道：“这是人家的售楼处，没有要转手的迹象啊？”
柳月说道：“你不了解国内的地产业，他们打死也不会让首层的商业用房空置的，你现在要，他们晚上就会给你腾出来。”
唐风望向挂在售楼处上方的巨幅海报，上面写着：超级商圈，黄金地段，至尊聚宝盆，升值无极限，租售率已达90％，抢手商机，切勿错过。他问柳月道：“这么说，这个广告也是唬人的？”
柳月微笑着对唐风说道：“如果真的这么抢手，还用得着做广告吗？根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这座写字楼的空置率很高。”
唐风对地产业的现状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柳月帮忙，他很难找到合适的店面，就算有大面积的空置，地产商也不会公开承认的，他们要维持虚假的繁荣。唐风说道：“我可真要好好感谢你了。”
柳月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的，我也是通过家里的关系得到的消息。”
唐风说道：“谢还是要谢的，毕竟我只认识你。”
两人才一走进售楼处，两位漂亮的售楼小姐就礼貌的上前招呼道：“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
柳月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有预约。”
其中一位售楼小姐说道：“是柳小姐吧，麻烦您二位稍等，我们聂总很快就到。”
接着，柳月和唐风在售楼小姐的引领下，来到售楼大厅落地玻璃前的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另一位售楼小姐奉上了茶点。
唐风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贫富之间的差距不只体现在经济上，更体现在信息的不对等、社会地位的落差上，柳月这样的富家小姐过来看房所受到的待遇就时要高于自己。坐在沙发上的他抬眼转顾四周，这个店面约有500平米，连正门带外墙都是玻璃结构，确实很适合开店。
柳月问唐风道：“那块田黄原石解开了吗？结果怎么样？”
说到那块田黄石，唐风难掩喜色，他说道：“还不错，是三层皮的老田黄，就是石皮有些厚了，整个直径要减少将近两厘米。”
柳月说道：“田黄石不能像你这么算的，石皮的作用也很重要，而且你那块田黄原石的造型非常好，做出来的成品既有观赏性又有实用性。”
“想不到你对这个也有研究。”唐风饶有兴趣的问柳月道：“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没问题。”柳月点头说道：“你那块田黄原石是呈椭圆状的梯形，雕刻出来的成品一定是立器，加一个基座可以做摆件，拿在手中还可以把玩，这就是观赏性；因为上面小下面大，稳定性好，也可以做镇纸、书镇，这就是实用性了。好料还需要好工，要不要我介绍一位雕刻高人给你呢？”
唐风说道：“我已经委托别人加工了。”
“谁啊？”柳月说道：“这件事情可不能马虎，稍不注意就会毁掉这块上好的原石。”
唐风说道：“他叫范诚如。”
“我的天。”柳月吐了吐舌头，说道：“算了，我不说话了。”
唐风问道：“你怎么了？他不好吗？”
柳月说道：“要范老先生都不好，国内就没好的了，我说的那个人也算是雕刻名家，但跟范老比起来，估计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着方儿看我笑话呢？”
唐风摇着头说道：“没有啊。”
柳月说道：“那你不早说。”
这时，一个穿白衬衣打花领带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向他们这边，他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唐风和柳月同时起身，柳月说道：“聂叔叔不要客气，这是我的朋友，唐风。”
中年男子跟唐风握手之后，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唐风，唐风看了看名片，这人叫聂天还，是地产公司销售部的副总经理。聂天客气的对唐风说道：“唐先生你好，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风连声客气，闲扯一番，聂天还带着唐风和柳月在售楼处兜了一圈，再回到沙发坐下时，聂天还进入了正题，他对唐风说道：“这是首层店面，我们只做整体不做分拆，如果唐先生觉得500平米太大，也可以做分租，我们公司不会干预。”
唐风对这个店面的方方面面都非常满意，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面积太大，这是他举棋不定的原因。但对方同意分租的举措解决了这个难题，于是，唐风决定盘下这个店面。
柳月问唐风道：“唐风，你觉得怎么样？”
聂天还也说道：“如果唐先生觉得满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唐风点了点头，对聂天还说道：“感觉还不错，你们的价位如何呢？如果合适，我就要了。”
聂天还想不到唐风这么有魄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说道：“小月知道行情，我们提供的是均价，每平方人民币。既然您是小月的朋友，我们就给您最为宽松的付款方式，您首付200万就可以入驻，其余的一周内付清就可以。”
“呃。”唐风张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搞了半天，这不是租的，而是买的，每个平方接近6万块钱，500个平方差不多就是自己现在哪来这么多钱。
“嗯。”头皮冒汗的唐风故作轻描淡写的点头说道：“我考虑一下。”
聂天还知道唐风要跟柳月商量，他说道：“那好，我还有点事，先过去一下。”
聂天还走后，唐风摇着头对柳月说道：“这种方式我无法承受。”
柳月对唐风说道：“唐风，买房子不是淘古玩，每平方的单价是不能少的，他们宁愿空置也不会降价的。”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唐风说道：“我是想租店面而不是买店面。”
柳月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是出租，你叫他们怎么快速回笼资金呢？再说，你直接买下来肯定要比租下来划算，一次投资终身获益啊。”
“唉。”唐风摇着头说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把我卖了，我也值不到3000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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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突破瓶颈
“你就别谦虚了。”柳月笑着说道：“你肯定不止这个价钱，3000万算是捡了大漏了，如果你真要把自己出手，我第一个把你买下来，只要你乖一点，保证听话就可以了。”
柳月要把唐风买下来，听起来似乎很爽，但唐风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他苦笑着说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来买店面。”
柳月一脸的不相信，她说道：“你现在有文房三宝，再加上那个梅子青笔洗和田黄石镇纸，如果还能淘到一方上好的砚台，文房六宝就算凑齐了。如果把这些东西一起拿到拍卖行去捆绑拍卖，会轰动整个文房市场的。”
“对呀。”唐风一拍大腿，说道：“我今天才淘到一方熊坑绿端。”
“啊。”柳月问道：“你又淘到了一方熊坑绿端？这就更好说了，只要你舍得出手，3000万没有任何问题。”
唐风手里的这文房六宝，无一不是文房用具中的精品，捆绑拍卖确实可以轰动市场，范诚如雕刻的那块田黄石估价在700万，熊坑绿端少说也值60万，民国大千纸不会低于20万，康熙贡墨价值10万左右，金丝楠木紫毫笔虽然市场价值不高，但也是笔中上品，最具威力的就是那个梅子青笔洗，在别人手里它只能值800万的样子，但在唐风手里它就能值1000万以上。
柳月看着唐风沉思的表情，笑着说道：“怎么？舍不得了？”
“怎么会舍不得。”唐风买下文房四宝的初衷是想送给林沐雨，林沐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