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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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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凌天看颛顼未能给自己召来男侍,又听说鲧在阻扰此事,想天宫中能与鲧相抗者唯有共工,便寻思诱他之法。共工乃水神,喜到天河游泳。这日,凌天趁他潜水时特意侯在河边,共工一出水脑袋便撞上一物,抬头看去竟是一双白皙的大腿,不由怔住。凌天羞红着脸,怯怯道:“您可是最伟大的水神共工?”共工看她两腿微微颤抖有水珠悄然滑落,越发显得娇嫩诱人,一时魂不守舍竟忘了回答。凌天望着共工壮硕突起的前胸,不胜仰慕道:“叔叔,你这里好强壮,我可以摸摸吗?”共工红着脸道:“好。”凌天天真地细细抚摩,末了又用舌尖沿茹头舔了几圈;共工立时便被她挑逗得难以自制……两人分手时,凌天不经意道:“听说崇伯鲧在庇护一对不知礼仪的凡间兄妹?”共工道:“是。”“他竟敢如此狂傲?难道一点都不把众神放在眼里?您这样威猛,何不出来主持正义?”共工嗫诺道:“嗯——”“那兄妹与我有仇,您能帮我拆散他们吗?求求你……”凌天又是捧又是求,共工不想让她失望,只好勉强同意。但他却不忍再做恶事,回宫便召来相柳浮游道:“你们再到下界走一趟,只让他俩永不相见,切不可妄加伤害!”

    相柳浮游接了苦差,私下商议。相柳道:“他俩相爱太深若永不相见岂不又寻死觅活?当日那小子的挖眼之法倒不错,但主人此番再不许伤害他俩,这可如何交差?”浮游道:“确实难办!还是先看看他俩的现况再想办法。”两神来到下界,正撞见长风含笑刚从造人池中出来。浮游忽然道:“有了!我能让他俩永远在一起却永不相见。”相柳忙问其计,浮游附耳细谈,相柳听了眉开眼笑,连声呼妙。

    长风含笑手牵手相携下山,一路再不觉地面滚烫,好不欢快惬意。行至半山天色已黑,两人因连日奔波疲惫之极,此番大功告成便决定在山腰休息一晚。两人刚刚相拥着躺在岩石旁,相柳浮游忽然冒出,两人毫无惧意,齐道:“我俩已融为一体,你们休想再来拆散。”相柳道:“你俩切勿误会,我们这次是奉崇伯之命特来帮你们的。”两人均不信,长风道:“怎么帮?”浮游道:“此山岩石灼热,越夜越热,你们若这样躺上一晚,全身必然会粘到石头上再也起不来。”长风道:“难道我们便不能在此休息?”浮游道:“不,你们休息时绝不能以背着地,须互相背靠背才好。”两人虽半信不疑,但实在看不出背靠背有何害处,便依言而行。

    天快亮时,两人正睡得迷糊,忽然一阵怪雨浇了下来,顿时奇痛无比。两人睁眼看去,原来那相柳浮游不知从哪里吸了一肚水回来,正冲两人背部相靠处浇下。两人满身灼热乍遇冷水一激,顿时皮r哧哧冒烟,惨不忍睹……浮游上前死死贴住两人背部,半个时辰后方松开手来。相柳试着用力来撕,只见两人之背果然已皮r相连牢牢粘住,不禁大笑:“哈哈,我平生从未见过此等有趣之事!”言毕两神扬长而去。

    长风含笑此时方知两神恶毒,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只好满腔悲愤忍痛下山。山路本就崎岖,两人行走时又只能要么你进我退要么就横行,一路踉踉跄跄艰难之极。凡民见他俩身形怪异丑陋,不仅不再施舍反叱其为鬼。沿途人人唾弃嘲笑,或用石子投掷或抡g棒追打。两人常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只能抱头逃窜。不少孩童望之即吓得大哭,连他俩经过之地也被人视为晦气,须请巫师做法后方敢踏入。两人羞愧不堪,怕路人害怕,只好猥猥琐琐埋头走路。更有顽皮恶童成群结队,远远追着他俩边掷石头边骂“贴背鬼,快快滚!”。

    两人忍饥捱饿,受尽屈辱,连走带爬了十多天方回到谷中,均伤心之至,想抱头痛哭亦不能,只能各自垂泪。含笑哭道:“哥,咱俩近在咫尺却不能互相看见,也再不能相拥相抱。”长风不语,含笑忽觉有人抱住了她——原来长风双手倒背环住了她,含笑也欲如此却因手臂相绊难以逾越,只好叹了口气,又问:“哥,这么多天也不知你现在怎样了?”长风垂泪道:“我挺好,就是很想你,你怎样?”

    当晚两人一趴一躺,均无法入睡。此后数日越发艰难,白日无法捕猎晚上难以成眠。一日,含笑望着d前鲜艳的一日香之花,啜泣道:“哥,我俩既能粘住,为何就不能再分开呢?”长风道:“血r相连,只怕撕破便性命不保。”含笑道:“我们如此活着岂不如死?我想拼死分开,你看如何?”长风略略沉思便道:“好!只要你愿意,我岂怕痛!”当即让含笑两手抱树,自己反手用树皮将她手捆住,然后用石刀从两人肩膀处缓缓割下,虽有剧痛却远比融造之苦为轻,两人坚持了一天,几番昏死,终于硬生生分开。长风解开树皮,含笑挣扎着伏到他怀里,笑道:“我们终于可以相亲相抱了!”长风看她面色煞白,忙抱她入d。

    此后含笑伤势日重,渐渐时日无多。长风看她每日痛苦挣扎却无力挽救,甚是悲伤。一日,长风打猎时发现两头鹿,便想为含笑采些鹿血来滋补。长风越追越近,却见母鹿跑得很慢,原来一腿已瘸,公鹿则在它的周围跑前跑后,甚是焦急。母鹿最后终于摔倒,费力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长风掏出石刀,渐渐靠近……那公鹿竟不逃走,抬起双眼望着长风,满眼噙满晶莹的泪水。长风与它对视半晌,终不忍再看,弃刀而去。

    长风当即回d,向含笑谈起此事,慨叹道:“鹿且如此,何况你我!我俩终不免都要死去,我哪能忍心让你再受这等无谓之苦呢?!”含笑道:“哥,是我连累了你!你为我受了太多苦!”长风笑道:“若无他们折磨,咱俩岂能活得这般及至畅快!他们让咱俩明白了互爱有多深,今日这样同死岂不幸福?!”含笑笑道:“好!当日娘亲为我起名含笑,便是希望我能无怨无悔含笑而死。她愿偿矣!”言毕,两人相拥跳崖而去。

    数日后,鲧于谷底找到两人,但见尸身紧紧相抱无论如何也无法分离,只好同封于一山d内,长叹一声:“我鲧武功盖世,却无法保护此等性情之人,真是枉自为神!”

    第四章 生死不渝

    第四章 生死不渝

    再说长风等人逃入山谷后,寻到一山d躲避。当晚寒风呼号大雪纷纷,半夜里四人冻醒了数次,天明时已全身木僵。含珠醒来时看见双手上竟冻出几道血痕,还未开口已是哈气成烟,不禁哭道:“我要回绝世岛,我要回绝世岛!”长空用嘴哈着双手道:“谁不想呢!但外面天寒地冻,河道必然结冰,又被他们围追,更不知该怎样造船,哪里回得去呢?”长风道:“活命要紧,昨天饿了一天,今天还是先去找些吃的吧。”

    四人在雪中寻觅多时,除了枯草与干树枝外再无它物。当晚饿极,只好击石取火燃起树枝,以枯草就着雪团充饥。含珠试着咬了一口,只觉又苦又涩,“哇”地全吐了出来。四人再习吸风饮露之功,三人稍稍好转,但含珠却不知为何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众人睡后,长风找来一块尖石在d口磨。半夜时忽听得含珠在梦中哭道:“不,我绝不能那样,我绝不……但是……”长风猜不透她心思,只对着磨成的薄刀呵呵一笑。

    第二天四人剥树皮充饥。傍晚时忽见一毛茸茸的松鼠掠过,四人一路追赶,来到一树d前。长风伸手入d,松鼠吱吱叫着溜掉,却留下为越冬储藏的些许树果。四人至此方稍稍填了牙缝。此后数日,众人四处挖掘树d却一无所获,每晚只能围坐火边强忍饥困默默吃草。长风将一日香的种子分给众人,叮嘱道:“此乃别人托付之物,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要轻易吃它。”

    一日傍晚,雪地里忽然奔来一只野兔。四人大喜,长风长空发疯般狂追而去,直追得人兔筋疲力尽,眼看便要活捉,却不防斜刺里闪出一只母狼来,一口咬住兔儿。两人舍不下兔子,又来追狼,却听见不远处一声狼嚎,抬头望去,前方竟立着一体形更大的公狼,额头上一小撮白毛,满眼凶光。人狼对望半晌,两人只好恨恨地败退。

    因担心狼来偷袭,此后四人只得同出同进;长风长空也常寻思杀狼之法,但两狼总形影不离,难以下手。不久,四人意外地发现一活命之法——只消远远跟着那对狼,等他们吃完后再拣食剩下的残余即可。如此苦撑多日,甚是艰难。含珠常在梦中看见钻心国的盛宴与珠宝,醒来却是空空的山d,好不怅茫。

    一日晚,公狼忽然不见,只有母狼追着一只山羊。四人均觉机会难得,紧紧追着母狼不放。母狼刚杀死山羊,长风长空便一跃而起扑向母狼。母狼似乎早有防备,轻巧地一闪而过。两人正欲再扑,忽听得身后一声尖叫,回头望去——天!公狼不知从哪里冒出正扑向含珠!含珠早吓得两手抱头闭紧了双眼等死。含笑看局势危急,一把将含珠拔过一边,自己挺身迎上。公狼尖利的前爪立刻便抓破了含笑的肩头与胳膊,血盆大口中喷出热烘烘的腥味刺鼻而来,含笑只觉心头一片空白……

    此时长风忽然大吼一声,一跃按倒母狼,将石刀贴进狼后颈的皮,刺痛中的母狼“嗷”地一声哀嚎。公狼闻声硬生生地停下来,死死盯住长风手中的刀。长风稍一用力,一道细细的血线便沿母狼的后颈缓缓流下。母狼绝望地望着公狼,公狼喘着气盯着长风……

    双方对峙着,谁也一动不动。转眼就象过了几千年,长风盯着脸色煞白的含笑,手心全是汗水……半刻钟后,公狼忽然放开扑在含笑身上的前爪,闪过一边;长风立刻松开石刀,奔向含笑。母狼跳起身来,公狼忙奔过去又闻又舔;随后两者转向长风含笑静静望了半晌,忽然一齐望天长嚎数声,纵身而去——竟连死去的山羊也忘在一边。

    四人惊魂初定,长风含笑相拥而泣。长空道:“这对狼可真狡猾,竟设计来杀咱们!还好,最后反送上一只羊来!”

    当晚,四人兴致勃勃围火烤羊,数日来第一次吃得又饱又好。食毕,长风扶含笑到山d深处照料伤口,长空含珠留在d口闲坐。长空咂着嘴赞道:“好好,没想到羊r竟如此美妙!”含珠冷笑道:“呸,有什么好吃的?!比起……差远了,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太艰难么!”长空一楞:“你怎么了?”含珠不语。此时一轮明月高挂树梢,正照在d口。长空看见含珠的发梢露出一丝白发,便伸手为她拈去;含珠忽然扑到他怀里嘤嘤哭起来。长空莫名其妙,只好轻拍其背,低头来吻她的泪水。含珠抽噎道:“你说咱们还能回绝世岛吗?”“我…我看不太可能。”长空边说边渐渐下吻到嘴唇,却见她娇嫩的双唇已起了一排血泡,不禁心痛道:“疼吗?”含珠却猛地回吻一口,眼神灼烈似火,两人很快抱做一团……长空情不自禁来摸她的前胸……含珠忽然拦住他道:“不。我很想给你,却…却只能给他。”“谁?”“钻心国的伯伯。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只想留我一个人!”长空一惊而起:“你…你难道不再爱我?”

    “不,我还爱你。”含珠冷静道:“若在绝世岛,我便是你的;但若长居大陆,你我之爱又有何用?我只能去找他,他既肯送我那么多钻石,想必也喜欢我。”“我…我会努力——”“可你现在一无所有!连自己都无法活命,还谈何钻石呢?”长空立时语塞,神色惨不忍睹。过了半晌,含珠忽道:“嘿嘿,我开玩笑的,你别在意。时间不早了,睡吧——抱紧我好好睡一晚。”长空抹了一把冷汗道:“你吓死我了!”抱含珠入怀,依然忧心忡忡。

    当晚,长空于梦中收集了不计其数的钻石与猎物,含珠则含情脉脉地吻他,忽然天下雨了……长空只觉脸颊湿润,蓦然惊醒,却见晨曦中含珠正捧着他狂吻,满脸的泪水全流到他脸上。长空惊道:“含珠,你怎么了?”“我…我该走了!”长空一把紧紧搂住她道:“我不许,我不许!”含珠又吻了一口,两手狠狠掐了一把,指甲几乎陷进长空的r里——真是钻心的痛!忽地推开他道:“若他们问起,就说我死了!”转身而去。长空哭道:“你就这样走么?”含珠却再不回头。长空深知无可挽留,只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于谷口。

    不多时,长风含笑醒来问起含珠,长空强笑道:“她运气真好,被一个神仙带走了。”长风惊喜道:“是么?她再不必受苦了。”含笑道:“虽是如此,但离开长空却是不该”。长空默默无语,一整天都木木的。当天那对狼没有出现,三人侥幸猎了一头山j。长空却毫不兴奋,当晚怎么也无法静心练功。

    此后数日,每天都有猎物,三人再无饥饿之虞。一晚浩月当空,含笑偎在长风怀里道:“月儿真美,就跟在绝世岛一模一样。”长风笑道:“多亏那对狼再也不出现了。说实话,我还挺佩服挺想它俩的。长空,你说呢?”长空正满腹忧伤,哪有心思赞狼?想起以前拥着含珠静坐沙滩赏月的情景,禁不住就要落泪,怕两人看见,便找个借口出了山d。

    长空一气奔出一里开外,到一枯树下再也忍不住满眼泪水,当即跪倒放声大哭。四周全是无情的茫茫雪原,真希望那对狼能出来结束他的痛苦……长空嗓子渐哑,又抽噎许久,忽听耳边有声音道:“你难道要这样哭死么?”长空一惊,抬头却见一个半米高的肚子站在面前,忙揉眼细辨——原来肚子上还有个奇小的脑袋,脸型象是女子,但眼睛细得几乎看不到。

    “你是谁?我哭死与你何干?”

    “我是地下的精灵。看你模样挺英俊的,怎么只知道哭!”

    “我…我…我哪里料到这世间除了春天还有冬天!除了快乐更有悲伤!”

    女子嘿嘿冷笑道:“世间本就如此。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它永远还是如此。莫非是女人让你伤心了?看你这副穷酸的呆样,人家自然离你而去。你难道不知该这样活吗?”

    “我…我,”长空忽然下定决心,“我发誓从今而后活着只为权势富贵!”

    “这就对了。你现在身无立足之地,须成就一方霸主才行,有了权势富贵自然就有女人。”女子眨着眼又道:“我地下国正缺少一国王,若你愿应婚,便可拥有十房宝石加全国国土。”

    长空惊道:“是么?十房是多少斤?”

    “我国金子无数,一向论房不论斤。”

    长空看那女子笑起来肚皮乱颤,丑得没半分人样——难道自己竟要伺候她一辈子?犹豫半晌方道:“你国在哪里?”

    “你若不愿意,我就再找别人,反正俊男有的是。你若愿意,就闭上眼与我分享一颗仙丹,即可随我进国。”

    长空内心斗争了好半天,最后闭眼咬牙道:“好吧。”

    女子喂了仙丹,长空一服下便觉全身骨节剧痛无比。女子拉着他道:“吃了仙丹,便再见不得天日。你快进来。”长空跑了几步,睁眼来看,眼前赫然是个巨大的隧道——刚才还在树下,一转眼就到了另一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沿隧道行走多时,便来到一个有无数房屋的国度,没想到地下竟如此之大,只怕整座山都归此国所有。沿途无数臣民拜倒脚边欢呼“皇后皇后!”场面宏大热烈,长空平生所未见。两人由臣民抬着进了皇宫,四处游看,果然宝石屋无数。当晚合衾。

    半夜里忽听得人声嘈杂,不少臣民喊着:“进水了,快保护皇后!”两人惊醒,只见床前水流涌动,听侍卫汇报说,对面山头的敌国偷袭,扒了拦水大坝。长空忙跳出去查看,来到坝口,只见救水的臣民倒是不少,但全有气无力不堪重任。长空上前大显身手,轻易就堵住了水道。众臣民佩服不已,皇后当晚便封长空为卫国大将军,又问:“明日他们还要来进攻,你能为朕御敌吗?敌国国王原是我女儿,却因贪图我国土地而日日征战。你若打败她,整国便为你所有。”长空慨然应诺。

    次日晨敌兵大举侵袭,一连突破数道防线。长空临危受命领兵来战,竟有万夫不挡之勇,直杀得敌兵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敌兵节节败退,但近午时忽然杀声震天,更多敌兵铺天盖地般团团涌上。长空杀得手脚酸软,但敌兵竟无穷无尽,终因力竭不敌,被敌兵一拥而上又咬又踢,昏死过去……

    长空再醒来时,正被敌兵抬着出d,一并抬着的是颗房子大小的宝石。出了d口,长空惊觉天地巨大无比,身旁一个几百人方可环抱的东西直戳天空,甚是怪异。忽然间长空的身体越肿越大,不多时竟涨了几百倍!长空一时呆若木j如在梦中,楞了半晌,回头再看戳向天空的东西——不过是一棵树而已,且正是自己痛哭的那棵枯树。敌兵却是一队蚂蚁,房子大小的宝石竟已小得无从分辨。脚下是两个拳头大的土包,想必就是曾为之舍命奋战的国土。

    长空捶胸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他不能相信自己竟因一时贪心被利用来为蚂蚁卖命,还做了大肚蚁后的新郎,真是奇耻大辱,一时万念俱灰。雪花片片飘落,无声地消融在身边,若这样被雪埋没岂不干净!恍惚中又回到每日弹琴弄瑟的无忧无虑中,又想起撞死的石镜童来,恨自己怎么就傻乎乎地离开绝世岛呢?长空在雪地昏睡了一夜,次日晨醒来几乎冻僵,又饿又冷地起身,茫然四顾,竟不知该到哪里,只想尽快离开山谷,永不再见所有相识之人。

    长空出谷后一路饥寒交迫,把能找到的东西全吞了下去。一日见一污水坑底有小鱼游动,忙破冰来捉。水坑不大,长空两手一次次舀水,满以为坑干后便可捉住鱼儿,谁知鱼儿竟忽然不见。长空很不甘心,在烂泥中寻觅多时,却见坑底有一石缝,鱼儿早从缝中溜跑了。长空气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哭道:“长空啊,你真没用,真没用!”哭泣多时,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人来,全是清一色的英俊男子,后面一个极美的女子正挥鞭呵斥众人。长空此时早对世间万事见怪不怪,木木地呆在路边傻看。

    女子道:“快把他洗干净送上来。”长空还未听明白,早被众男子用雪抹净全身,推到女子面前。女子一把抓住长空浓密的头发,吧唧就亲了个嘴,又拍着他的脸颊笑道:“不错,比全队的男人都漂亮,就做队长吧。”长空还未答话,女子忽然揪起他的头发用力一拽,长空痛得惊叫。“快说,你做不做?”长空正要开口,女子又猛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长空又是一声惊叫。女子闻声又兴奋又陶醉。长空平生从未有过这种刺激,又看女子的眼神媚惑无比,情不自禁道:“我做我做。”

    “小呆,你现在是副队长了。”女子冲身后一人道。那人听了,满腔怨恨地盯着正在被狂吻的长空,似乎立刻就要上前拼命。

    这女子便是凌天。攸死后她本要去找烛龙捣乱,中途却遇见烛龙的侍女,凌天看她胸前的项链甚美,便抢了过来,又问烛龙何在,侍女便骗她说正在天宫。凌天又问如何上天宫,侍女看她明明可以驾云,却不知如何上天,不禁暗暗好笑,索性又骗道:“凡人若要上天成神,只能爬天梯。天梯是位于大地中心的一棵建木,爬时须无比虔诚,中途决不能驾云,否则终生不能成神。”凌天闻此如获至宝,一路寻找建木,沿途顺便俘获一帮男子消遣,其中尤以现在的副队长最为痴情,简直爱得死心塌地,整日做牛做马只为博得主人一笑——凌天常戏称其为小呆。

    凌天回身拍了拍副队长的脸颊,他的怒气立刻便无影无踪,像小狗一样温顺地闭上眼;她又用指尖挑逗他的双唇,他更是如痴如醉。“小呆,给我好好守着。”凌天命令道,看副队长坚定地点点头,便搂着长空进了附近的山d……

    此后一路无事,众男仆将凌天服侍得舒舒贴贴。一个月后,众人来到大地正中的都广之野,但见各色飞禽走兽齐聚,好一派繁茂的乐园景象。乐园正中果然是地心,太阳照在当头,竟连一丝影子都没有;大吼一声,声音立刻便消失于无形,再无丝毫回声。那建木更是奇特,笔直的树干直c云天,两旁不生任何枝条,只在目尽的云端有一顶伞盖。众人一望均有惧意,凌天道:“愿侍侯我爬天梯者,都将是天神;不愿者趁早滚蛋。”

    有半数男子蠢蠢欲溜,他们虽舍不得凌天的媚惑,但若为此付出性命便要掂量。有几人犹豫半晌便悄悄离去,刚走出几步远,凌天忽然狠狠挥鞭甩去,只听惨叫一片,几人立刻全部气绝。凌天冷笑道:“嘿嘿,既做了我的男人,我便不许你们再活着去见别的女人!”

    众人吓得面无血色半晌无语。副队长忽道:“主人,咱们眼下这样无忧无虑多好,我愿一世为你的奴隶,只求你永远快乐。这天梯太高,我等死不足惜,万一主人有个闪失……”凌天不耐烦道:“我岂能过这种无聊的日子?我今生注定要么控制世界要么就死,岂是你这种小男人所能理解?若不能实现梦想,即便有成千上万的庸人崇拜又有何用?都别再废话,快给我上!”

    众人再不敢磨蹭,胆战心惊依次来爬。凌天先由队尾之人背负,待其无力时又轮流换别的男人。那建木树皮极软,一踩就是个坑,爬起来远比常树费力;但也有好处——饥饿时扯一片树皮便可勉强抵饥。一日后众人开始乏力,即便是凌天的媚惑也渐失效用,一人停下道:“主人,我没气力了。”凌天毫不手软一鞭击毙,任其直摔下去,怒道:“再有无力者同此下场!”众人悚然变色,看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立时明白爬不到树顶便是死路,从此已是纯粹为命卖力,不到力竭绝不敢停下。此后几日再无人哀求,不少人爬着爬着便默默坠了下去,凌天怕其不死,一一鞭之。一日又有人哀求,却是力尽不能受苦者盼凌天早早将其鞭死。

    数日后整队人竟只剩下长空与副队长。凌天道:“小呆能留下倒无甚希奇,你为何也能熬到现在?”长空想了半晌道:“他能如此爱你,我为何不能?”凌天笑道:“好,原来我小看了你!”副队长却停下道:“主人,咱们还是回吧?”凌天怒道:“莫非连你也要逃命?”副队长道:“不,主人,我只怕我爬不到顶就死,那时再无人能把你安全背回地下。”凌天笑道:“呆子!我会飞的,你就不用瞎c心了,只管爬到顶就是。”

    两日后副队长终于力竭,临死前流着泪道:“主人,我太不济,不能再陪侍你了。虽然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但我会一直想你爱你的,我的心将永远守在你身边。即便到y间成了鬼,只要主人有任何差遣,我还会来忠心效命。”凌天看他手脚肚皮全是血泡,可怜他如此忠心,便道:“小呆,你不用伤心。我送你一片云,你驾着它下去,或许还能活命。”当即念口诀召来云,将他掷上云头。副队长奄奄一息地躺着,勉强挣扎道:“主人,我不叫小呆,我真名叫……”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此后只有长空背着凌天艰难爬行。又爬了一天,长空终于求道:“我实在不行了,你饶了我吧。”凌天只剩下他一个,哪里肯放?恶狠狠道:“不,你要么爬死要么到顶!”一阵猛踢。长空的外皮早已麻木,凌天便割开他的伤口,冲深处猛抓。长空吃不住痛,只好又爬。他已是遍身血泡,每爬一步都是钻心地痛,但他咬着牙坚持,沿途留下一道道血痕。长空越爬越慢,后来一点点挪,每挪一点便要喘息半晌。他的神智也渐渐不清,一忽儿觉得自己已成神仙,一忽儿又回到了绝世岛,一忽儿却与含珠在掏贝壳……凌天在他迷糊时只能没命地用一记记耳光把他扇醒,两人就这样又挪了两天。

    第三天太阳升起时,凌天忽然叫道:“快看,可以摸到伞盖垂下的枝条了!好清凉!”凉意沁来,长空忽然清醒,望着伞盖心道:“长空,眼看就要成神了!你绝不能就此死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立刻狂爬起来,伞盖越来越近……终于踏上伞盖,跳入云雾弥漫的天宫!长空狂喜之下竟绊了一绞,两人摔倒在地。凌天抱着长空猛亲一口,大笑道:“小子,我绝不忘你的功劳!”

    那天宫守门小神正在打瞌睡,忽然望见从天梯上跳来两人,好不吃惊——他当值几百年来还从未看见有人爬上,如今一下子就上来两个,哪里安排?忙道:“天神职位紧缺,你俩只能有一个成神!你们说说为什么想成神?”长空不假思索道:“就为自己。”凌天更绝:“为了统御天下。”小神端起一脸严肃道:“既要成神,应该心怀天下才对。你俩都如此私心可真是难办,要不你俩商议个人出来?”凌天冲长空抛个媚眼道:“小子,你不是爱我吗?你选我,我也选我,岂不统一?”长空回想起一路的艰辛,深知若无她的残酷迫,任自己有天大的毅力也决再爬不上来,便哀求道:“这机会对我终身难得,你再召人又可爬上,就可怜可怜我吧。”凌天假嗔道:“放p!你到底还爱不爱我?”长空看势不妙,若不力争便要滚回人间,冷笑道:“嘿嘿,你以为我拼死把你背上来只为你的几道媚眼?世上哪有这样的傻瓜!”凌天大怒道:“老娘竟为你所骗!是你自己跳下还是劳我动手?”长空本指望小神出来主持公道,却见他竟不理不睬;不禁悲愤之极,“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恨自己费尽心机却总是一场空!这追名逐势的俗世果然冷酷,人人只想利用别人抬高自己,哪里有半分情谊可言?但既走上这条路,早已身败名裂,岂能回头再来?正思索间,凌天抬腿便踢,长空一个倒栽葱,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小神道:“你就这样成神吗?”凌天道:“还要如何?”小神摸着她光洁的手背道:“你不明白?”凌天看他神色,当然明白刚才抛给长空的媚眼却勾住了这蠢材,便随他进房;待看见小神将自己的名字登记入神册后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便一鞭结果了他,将尸体踹下云端。

    凌天信步闲转,沿途望见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均美不胜收。不知不觉就来到宏伟的太极殿前——此处乃天宫早朝之地,众神正在里面静候天帝驾临。侍卫看凌天大大咧咧而入,不知她是何方神圣,未敢拦阻。凌天进了大殿,见众神衣冠堂堂屏神敛气拱手两侧,肃穆之态甚是可笑;众神看凌天径直走向天帝宝座,均悚然变色。凌天哪知天宫礼仪,毫不客气坐上御座,嘻嘻笑道:“你们都在干吗?”又看宝座太矮,索性跳上桌来,翘腿坐下,看众神无人理她,便骂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人人全象木偶一动不动!”

    一神忽然大步上前,厉声道:“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朝堂撒野!快给我滚出去,否则——”其声如洪钟,震得整个殿堂铮铮做响。凌天不由一哆嗦,再看那神形貌伟岸,便如一堵巨墙横在面前,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一双大手好似蒲扇——凌天自出生还从未如此怕过,担心他一捏自己就会碎为粉末。

    此神正是崇伯鲧。他一向面相冷峻不苟言笑,性情耿直刚愎自用,因而常得罪众神。刚才明明众神均想呵斥凌天,但鲧一挑头,反有神怨他太过分。凌天看众神中还有一位身形壮硕,兴许可与鲧一敌,便偷偷飞眼向他,又挤出几滴眼泪,装出极可怜状。共工果然被迷惑,看她柔弱无依不胜娇怜,又加上素与鲧不睦,便挺身道:“崇伯住手!她还是个孩童,你如此凶狠岂不太逞强凌弱?”有神当即附和道:“对,即使天帝在场也不会如此对待。”鲧道:“天廷自有尊严。天帝尚幼,我等都是长辈,理应代他树立权威。”共工一怔,不知如何做答。

    却说共工有两家臣相柳浮游,相柳力大浮游计多,均是j佞之辈,常无事生非。浮游当即跳出道:“天帝的权威自应由天帝来立,你若代立到底算你的还是他的?”鲧放下凌天,冲浮游怒道:“你,你——”憋得满面通红却说不下去。众神很快就分做两派,一时吵得不可开交。凌天看时机难得,忙从后门偷偷溜走,不想刚出门就与一天神撞了个满怀。

    凌天气急败坏,低声喝道:“是谁?快滚!”那神嘿嘿一笑:“你要朕滚到哪里?”有侍女低声道:“皇上在此,不得无礼!”凌天一惊:难道这偷窥的家伙就是天帝?回头细看,但见对方长脖小眼窄耳,还圈着两只箩筐腿,形貌实在称不上英俊。颛顼笑咪咪道:“你是哪宫的?朕怎么从没见过?”凌天知道瞒不过他,回道:“我刚从天梯爬上。”颛顼眉头一皱:“难道你原是凡人?”凌天不屑道:“人是什么东西,我生来就是神!”颛顼放下心来:“哦,你现在做什么?”“还没安排呢!”凌天看他一双贼眼溜向自己的前胸,故意冲他挺了挺。颛顼乃风月老手,立时便知她是极风s极危险的女子,但自信可以征服而不至被毁,便道:“做我的侍女如何?”凌天冷笑道:“可惜我从不会侍侯人!”又掀起外衣,轻挠着茹房道:“好痒,真讨厌!”颛顼探着长脖勉强看到r沟,不禁咽口唾沫道:“那就给我做妃子吧!”凌天断然道:“不,我从不居人下!”颛顼犹豫半晌,终于耐不住道:“那…那就嫁给我做天后吧!”凌天道:“做天后可以,但不能嫁给你。”颛顼奇道:“为什么?”凌天愤愤道:“为什么这世界总是男娶女嫁?我凌天偏要男嫁女娶!”颛顼哈哈一笑道:“有趣!你就把朕娶了吧。”

    凌天瞥见颛顼腰间一块宝镜闪闪发亮,里面隐约可见青山绿水,便问:“这是什么?”“窥地镜,朕用它查看凡间诸事。”“如何查看?”“但凡心中想看什么,镜中自会显示。”凌天一把抓来道:“好,我要看看凡间最漂亮的男人!”镜中立即便出现两人来:一个正是被凌天踹下的长空,他竟然命大未死,正在海中挣扎;另一个却是与含笑在一起的长风。两人虽一模一样,但在凌天心中,因长风从未到手自然好上百倍,便道:“你有这么漂亮的女侍卫,我也要他来做男侍。”颛顼醋意顿起,支吾着:“嗯——”凌天道:“若召不来他,我绝不成亲!”颛顼看她杏眼圆睁更显诱惑,明知她日后必有祸害,但仍想先把她搞到手:“好吧,朕答应你。”

    颛顼当日升朝,因偷听到方才的争吵,望见众神便不舒服。想起朝中大臣多是长辈,当年曾看着自己由光腚小童长大,如今总倚老卖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想人类血统低下,若爬上天梯就成神仙岂能显出天神高贵?便宣旨如下:一,命天神重与黎去彻底断绝天地,人类再不能自由上天;二,严守礼仪,无论天宫还是人间,兄妹均不得成亲。退朝后又私下找来共工,指着窥地镜中的长风含笑,命他先去把他俩分开,但不要有任何伤害。

    且不提重与黎领命而去,只说共工返回水神宫后,召来相柳浮游道:“今日之旨甚是费解,不知颛顼到底何意?”浮游道:“主人,你忘了宫中最老之神伏曦吗?当年天神稀少,他曾与其妹女娲成亲。”共工恍然大悟:“噢,原来颛顼想借此杀杀老辈的威风!”相柳忙道:“不好!不知主人今日与鲧争吵是否被天帝撞见?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共工一惊,沉默半晌后说起颛顼的任务,问两神如何看待。相柳道:“若说是重用主人,此事也太琐碎,未免大材小用;若非重用主人,又何必私下授意?有点怪!”浮游道:“主人不必多虑,此等小事就交由我和相柳包办就是。”共工道:“此乃颛顼称帝后给我的第一道任务,还须尽心办好。另外,我儿攸已到下界游玩多日,若见了他嘱咐其早回。”

    相柳蜉蝣出了天宫,边飞边商议。相柳道:“凡民大多愚昧不堪,只知贪图绳头小利。依我看只消些许珠宝便可摆平。”蜉蝣笑道:“何必要你我破费?凡间哪有忠诚不二的夫妇?只须小小计谋就好,你看我的。”

    再说长空不辞而别后,长风含笑也曾四处寻找却全无结果。两人以为他俩均已成神,便不再挂念;此后长风打猎技艺越发娴熟,空闲渐多,两人又开始做画,再不觉大陆之苦。

    忽一日,两人拣柴归来遇见两美丽女子,均身着红衣甚是耀眼;因多日未见外人,含笑上前道:“你们从哪里来?”侍女装扮的回道:“我们本是天宫女神,我主人看上了你身边的男子,特来相见。若他愿跟从我家小姐,这里有颗仙丹,服后便可成神共到天宫享乐。”含笑红着脸看长风,长风皱眉道:“莫非长空他俩都这样成了神?”含笑笑道:“做神仙挺好,你也快去吧,别错过了机会。”长风略一沉吟,却问侍女:“如果我跟了你主人,仙丹能不能让含笑服用?”侍女一错愕:“这——”却听小姐道:“可以。”长风笑望含笑:“就这样定了吧?”含笑忽然嗔道:“你…你!没有你,我成神仙又有何益?”长风呵呵一笑:“你既不肯,我又如何肯呢?”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含笑冲侍女道:“他太傻,只怕还没有成神的福气!”

    两人走后,侍女小姐对望半晌,均忧心忡忡。小姐粗声叹道:“嗨,看他俩的神情只怕一时难以拆散!”侍女道:“还是低估了他俩,我看珠宝再多也不会有用,还是攻心为上。”小姐一抹脸,变回相柳道:“哈哈,你哪里象个侍女?喉结太突出了!”侍女也变回蜉蝣道:“你还笑我?哪里有你这样色迷迷的仙女,死盯着那女子不放!”相柳咂着嘴道:“那女的真是消魂,虽姿容盖世却没有世俗的娇艳冷傲,若不是主人有令,我非……”

    次日,长空一早便出猎,却归来很晚且无猎物。含笑迎上问:“运气不好?咦,你怎么这么香?”长空脸色y沉一语不发。 “不要紧,咱们——”含笑边说边来挽扶,刚触及长空身体,他忽然一激灵道:“别…别碰我。”含笑一楞:“你怎么了?” 长空支吾道:“没…没什么。我今天太累了。”

    第二天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