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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少年脸色一下子沉下来,竟让掌柜的有几分骇然,“你、你想怎样?”

    少年道:“你敢说小爷缺家教,你敢骂我爹?”

    想想自家后台,掌柜的也说:“我骂你爹又怎样了?”

    少年点头,唤过从人,“你告诉他,我是谁?”

    从人看了他家主子一眼,却有几分犹豫。少年道:“怎么了,哑巴了?”

    “你就告诉他,你家主子是谁!”人群中有人说话,少年的背顿时僵直了。刚才这人骂他爹,想不到,他爹就在背后。

    那从人听到这话,心头的底气忽又回来了,“我家主子是当今三皇子,你骂他的爹,就是骂皇上。众人做个见证,这人敢诋毁当今圣上教子无方。”

    三皇子?

    掌柜的也僵住了,这天子脚下,该不会有人胆敢冒充才是。再看那少年,年纪正当,相貌俊美。自己只往达官贵人处想,没这么个人,怎么就没想到是天家子弟呢。

    “殿下,小的瞎了狗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殿下宽恕小的这回。”

    李宏也不再啰嗦,“我只问你,今下午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去当家传之玉,你是怎生将她一块好玉用低价骗下的。连人家等着救命的钱你也坑,你这钱赚的也太黑了吧!”

    “这就拿出来,小的这就去拿,殿下息怒。”围观的人群这才知道三皇子确是来找茬的,是为了给个小姑娘出气。

    李宏收了玉佩,“若是再有风声传到小王耳朵里,你就准备关门吧。”

    “是、是、是。”掌柜的忙不迭的应着,把这尊瘟神送走。

    李宏出了店门,左右一瞄,应帝却不知何处去了。心头叫苦,怎么会在这里撞上。叫了从人把玉给下午萍水相逢的小姑娘送去。自己沿街寻着应帝。

    襄助万寿

    李宏整整找了七八条街,可到处都没有应帝踪影,又不敢回府。只好在街上胡乱走着。实指望他老子已经回宫去了。

    “老三!”左侧酒楼靠窗的位置有人微微伸出头来叫了一声。

    李宏一听,头都不用抬,赶紧往酒楼奔去。这世上还有谁敢叫他‘老三’。

    上到楼上包间,有一名相熟的侍卫给他打起帘子:“三少爷,请!”

    进到里间,应帝正悠悠然坐着,看样子已经坐了不短时间。这条街他方才分明有走过,而且在他回府的必经之路上。这个他能忍,可是这么走了一路,肚子倒是真饿了。

    莲成捂着嘴巴笑,想不到出来看这么一出。那家店从前被应帝砸过一回,想不到换了个掌柜的又让李宏闹事。那位店主真该去算算,怎么请的掌柜的总和皇家犯冲。

    李宏又转向她,轻轻叫了声“莲母妃”。

    看他一个翩翩公子在街上走得鞋面上、衣衫下摆全是灰,虽是气度不改,但终究狼狈了几分。莲成也不好再笑他:“三皇子,你饿不饿,再叫几个菜随便吃点。”

    外头的侍卫听了,便再去点了几个菜。并叫人过来收拾桌面。

    菜上来,李宏瞟了应帝一眼,应帝好笑的看着他,指了指位子,“坐下吃。”

    李宏这才坐下,端起碗开吃。一边感激的朝莲成点点头。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闷着不吭声,就只会念些之乎者也的人,还有这份肝肠。”

    李宏赶紧放下碗筷,回答应帝的话:“儿臣是看那小姑娘一家着实可怜,病的病,小的小,这才拿了祖传的玉佩去当。谁知半路被那掌柜的诈了去。她母亲在床上气得病上加病。她独个儿跑出来哭,遇到儿臣。”

    “吃吧,吃吧,你也算是好心。”

    应帝看莲成在一旁笑,知道她在想有回自己把她硬攥出来,也是在古玉坊。那个没眼力劲的掌柜,居然跟他说‘令嫒’。他当时就把手里看着的一块血玉扔地上了,硬是砸了他十来块好玉。起先莲成拉着他过去看,他倒没想到能见到这个一贯不引人注意的三儿子。

    李宏很快吃完了一碗饭,莲成问他:“三皇子,你帮人干嘛还唱这出啊?”

    李宏摸摸耳朵,小声说:“那是淑母妃一个堂兄弟开的,儿臣想着就当不知道,小小的戏弄那黑心掌柜的。没想到会遇到父皇与莲母妃。此处离儿臣的府邸不远,父皇和莲母妃赏儿臣一个脸面,去让儿媳妇敬杯茶?”

    “朕微服私访到你府上去,还不知引出来多少揣测呢,吃饱了就滚吧。”

    李宏站起来,“那儿臣告退。”

    看着李宏出去,莲成心道:这个三皇子倒不像是皇帝的儿子,活脱脱是毓王的儿子。书上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怕就是他们这种人。冷不丁下巴被应帝转到他那边,“你在看什么?”目光中有着研究。

    莲成老老实实说了觉得三皇子不像应帝的儿子,只没说像毓王的儿子。

    应帝没好气的松开手,“这个铁板钉钉的是朕的儿子,朕还没那么倒霉。”说完就看到莲成一下子卡白的脸色。

    “你那时捏死我不就得了。我是个孽种我知道,不用您总是提醒。”

    应帝话一出口就失悔了,看莲成眼眶泛红,又碍着侍卫就站在外头 ,拉不下面子来哄。半晌才‘哼’一声,“谁总提醒你了,自己多心瞎想。”

    莲成把泪水了回去,盯着窗外暗下去的天色。她其实一直很介怀身世,她的出世根本就是一场阴谋的失败成果。从这个方面来说,她和应帝都只是这场阴谋的承担者而已。而制造阴谋的两个人偏偏是她的生身父母,她不能怨,不敢恨。窗下是一个卖莲子羹的小铺子。一个老人在冲着莲子羹给客人,冲出来还冒着热气。旁边坐了个小孩儿,像是老人的孙儿,正捧着一只碗,舔着碗延上残留的莲子羹。

    “哪,眼巴巴的望着,吃吧。”莲成转过头来,应帝正把一碗莲子羹推到她面前。自然不会是他去买的,但至少留意到了自己的需求,吩咐人下楼去买了。

    被热气一冲,她方才忍住的泪一下子滑落下来。

    应帝觉得有点无措,他可是头回看见莲成落泪,小时候差点被他捏死,后来被侵犯都没有在他面前哭。

    莲成说了声:“我就哭这回。”扑到应帝怀里放声哭出来。

    应帝的前襟一会儿就被打湿了,他有点生硬的哄着:“别哭、别哭。”一手在莲成背上轻拍着。他小时候把李熙打哭,怕他去父皇母后那里告状,也只是威胁:“再哭,我还打你。敢告状,天天打你。”

    也有妃子,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没有这样止不住的掉泪过。

    “别哭,别哭。”

    莲成气恼,这人就只得这句‘别哭、别哭’来哄人么,擦擦鼻子坐直身子。

    应帝这才松口气。再哭下去,他恐怕就要开口致歉了,谁见过皇帝给人道歉的。再说了,他还是受害人呢。

    看看胸前一片狼藉,“你怎么什么都往上擦啊?”

    莲成看着也笑了,“要不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一件去。”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应帝拉住,“叫他们去就好了。”

    两个人就在包间里等着替换衣服。

    莲成端起那碗莲子羹,细细尝着,刚才那孩子的神色仿佛这是世上至上的美味。

    “给朕尝一口。”

    只有一把勺子,莲成勺了一勺喂给应帝。

    “不怎么样嘛。”

    也没指望他会说好吃,她羡慕的是那样一家人在一起,互相关爱的过日子。

    “我想去看爷爷。”

    又是那个老哑巴,有什么好看的。

    “二弟把他照顾的很好。”言下之意,不用去了。

    莲成低下头,把莲子羹一口一口吃完。

    外衣也买回来了,侍卫直接递给莲成。自然是没法和应帝起先的那身比的,不过仓促之间,也只能将就了。

    莲成站起替他把旧衣脱下,换上新衫。

    系好扣子,还不及看下合不合身,就被应帝一把抱在了怀里,在她头顶闷闷的说:“小狐狸,以后别哭了。”

    过了一会松开她,“好了,差不多要关宫门了。”拿过一旁的纱帽替她戴上,下楼上马车,回宫。

    应帝下朝换过便服,往栖梧宫去。去了不见莲成,找了宫人来问。去南越公主的月蟾宫。

    应帝脸色突色一变,“萧泉,立即去把莲妃找回来,要快。”不是让她少跟阿螺接触的么,怎么都跑到那边去了。平时也没见去哪里串门。

    莲成正跟着阿螺学跳南越舞。那日见了便很喜欢。今天出去逛园子,恰好遇上,两人年纪相仿,莲成很喜欢阿螺的大气善饮,一时心动便跟去月蟾宫。

    萧泉知道端倪,不敢怠慢,忙忙的赶过去。去了便宣应帝旨意,让莲妃速返。萧泉呵呵笑着,“皇上过来,没见着娘娘,有些不乐意。今日在朝上与一帮老臣生了好大的气,娘娘一会劝着些。”

    萧泉没说什么事,莲成也没问。

    一回去,应帝就说:“以后不准去月蟾宫。”

    “是。”

    月蟾宫有什么古怪?

    应帝捏捏她的鼻子,“别给朕阳奉阴违的。告诉你也无妨,月蟾宫里有麝香。”

    麝香,闻多了会导致流产或是不孕。

    莲成为那个远嫁异乡的女子不值,应帝不想要异族女子的子嗣,所以给她用了麝香。

    “怎么,很同情她?”

    莲成吐出一口气,“同情归同情,莲成不会坏皇上的事的。皇上这么做,自有国家利益的考量。”

    有幸生做了公主,不幸生做了公主。

    “皇上,我们和南越,真的避免不了开战么?”

    应帝哼了一声,“南越若是真心臣服,朕自是以君父仁爱之心待之。朕的后宫中并非没有他族女子,也为朕生下了儿女的。南越人当年本来就是不得不称臣纳贡,时时有叛逆之心。还在暗中利用炎夏矿藏制造火器,若不是朕让老二去江浙坐镇,偷运的火器就不只数百了。”应帝停了一会,“那个女人,朕没把她当j细对待就不错了。你少和她来往。”

    “皇上,你干嘛说这么多给我听啊?”

    应帝眼一瞪,“朕有时恨不能掐死你这只小狐狸算了。”说这么多还不是不想她认为自己残忍狠毒。

    “莲成”

    “什么事?”莲成纳闷应帝会用这种类似商量的口气唤她。

    “二弟府上子嗣不旺,你身边那个想衣朕瞧着不错,想送给他。你意下如何?”

    想衣是喜欢毓王没错,可莲成没看出来她有想嫁过去的意思。何况想衣一走,她可真找不到可以说说话的人了。

    “我、我问问她吧。”莲成犹豫的说。

    “这种事情主子说了就算,问她她还敢不应么?”好容易小狐狸和他开始良性互动,可不能叫那个丫头在背后坏他的事。

    莲成笑笑,“我没当想衣是下人,我还是问问她吧。”这栖梧宫中那麽多人竟是没一个人没背景没来由,只有想衣是真真正正跟著她的,应帝却连她也想赶走。

    云想衣没听完,就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去给一个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的人当小老婆呢,还不晓得是第几房。”说完猛地想起来,“对不起哦,莲成,我没有在说你。我知道你是被无奈。”

    “我们现在在说你。”

    云想衣摇头,“总之我是不去的,如果莲成你不需要我了,我就上大街卖凉茶去。”

    “这里是京城,卖凉茶不会有生意的。”想衣好像挺服程帮主的,而且程昱的做法莲成自己也很欣赏。遗憾归遗憾,却也不是没了你就不能活。

    云想衣挠头,“那我改卖热茶,嗯,大碗茶。话说回来,莲成,你的凉茶方子拿去朱老板那里入干股,每个月还能分到三四两银子呢。”

    “能给爷爷过日子就行了。”

    于是,应帝在栖梧宫还是能看到那抹他深恶痛绝的身影。想衣自己不愿意,莲成坚决不干。这小狐狸是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莲成问起偃王那边的消息,应帝实在是很不想告诉她。废后带发修行了,这对她倒是个解脱。偃王的老二已经出世了,应帝现在的的确确是爷爷辈的人物了。虽然他还差两个月才满三十。

    应帝的万寿,自然是宫中朝中的一件大事。淑妃不是一般的头痛。从前有皇后,她和德妃不过是分管一部分事务。现在,皇后被废,德妃六甲待产之身,所有的事都要落到她的肩上。虽然有成例可循,可出了一丁点差错也不得了哇。

    应帝在乾元殿接到淑妃求见的消息,愣了一下。

    萧泉忙提醒,“皇上的万寿就要到了,淑妃娘娘怕是来请旨的。”

    “哦,叫她进来吧。”

    淑妃一身正式的宫妃装扮,拜伏在龙案下。

    “平身吧,淑妃找朕有什么事?”

    “皇上万福。臣妾是为了万寿节的安排来请示皇上的。”淑妃婷婷的站起身子,立在案前。

    “哦,有什么问题?”

    “原本宫中就臣妾与德妃妹妹的资历最深,有她帮着臣妾心头也安稳几分,只是如今她身子不便,臣妾想请旨,让莲妃襄助。”

    应帝略沉吟了一下,小狐狸也躲够懒了,那日林寻梡说调养了几个月,稍见成效。他看着,也不像那会风吹吹就倒的样子。反正她也无聊,找件事给她忙活。

    “只是莲妃的身子不大好,经不得劳累。”

    淑妃忙道:“也就是借莲妃妹妹去帮忙臣妾督一督工。再说了,臣妾也还有个小小的私心,如果有哪处不合皇上的意思,皇上就看在臣妾与莲妃妹妹都是头回管这样的事,宽宥则个。”

    应帝虚指点了淑妃两下,脸上笑意盎然,道声:“依你,去吧。”

    何人到访

    被点将的莲成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朕就是想让你跟着淑妃好好学学怎么样管理后宫。她倒也不会真的放手让你做什么,你就一旁看着她是怎么做的就是了。”

    于是莲成便到揽翠宫向淑妃报到。

    “妹妹快来,姐姐都快烦死了,一桩桩、一件件的。”淑妃看到她,高兴的迎上来,拉着手就往里走。莲成确是半点不懂这些事的,从小到大,何曾用得到这些,也没有人教她。

    皇帝万寿,该有的礼仪可是半分不能差错。到时还会有不少藩国使团出席。稍有不慎,就会失了国体。打仪场,仪乐班台子,大庆典席,各班艺马,走宴场……样样都得安排周全妥帖了。淑妃这才觉出废后当年的不易,十年前应帝双十的万寿节,她也不过同样的年纪,硬是c持的妥妥当当的。幸好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礼部的官员是自己娘家的人,不致使绊子。宫中各处的总管太监还能拿捏住。

    淑妃拉了莲成来,倒是后面对应帝所说的那个理由真实几分。再者,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独断专行恐人后议论。有个同居妃位的莲妃襄助,才说的过去。

    莲成毫无头绪的坐下,淑妃正在传御膳房的总管太监问话。看她也真是没经历过,就让她坐在一旁先听听。万寿节当日,丹陛上下要布置200多席,不当耍子的。淑妃要过问的就到总管大太监这一级。由他把所有的具体安排呈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添补。上面有什么意见也有总管大太监去向下传达。

    如是半个月,莲成就坐在旁边看着淑妃怎样调教宫人、安排各项事宜。只是一概不发表意见,便是淑妃问她,也只答一声“依淑妃娘娘的意思办就是。”淑妃也挺满意她的知趣。反正名义上是二人一同办理。

    倒是淑妃教训宫人的手段令她开了眼界。淑妃武将世家出身,治理宫人跟治军一般,甚有威仪。那种时候的淑妃是有点仪容严整,不苟言笑的。只不知在应帝面前是不是又会换上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莲成正坐得发闷,李霄进来找淑妃。小小的孩子,长的唇红齿白的,只是对莲成有股敌意。不乐意叫她,也不欢迎她过来。莲成不以为意,她当年还对刚进宫的秀女搞过恶作剧。这个孩子喜欢她才奇怪呢。在皇宫里,能当面表现出恶意的也就只有孩子了,还是被宠得肆无忌惮的孩子。听说,应帝很疼这个幺儿。

    李霄被淑妃督着不甘不愿的叫了声‘莲母妃’就跑了出去。

    临回去时,想衣告诉莲成,“那小孩儿抓了虫子要吓你呢。”

    莲成失笑,她怎么会怕虫子,她吃过的可能比李霄见过的还多。不过二三十只各式小虫从头上的绿荫棚子掉下来,还是让莲成吃了一惊。这小子还真是挺恨她的,费心收集了这么多。她要是没有轻功,提前知道也不好一下子全避开。

    淑妃当即让李霄道歉、罚跪。莲成笑笑离去,省得她在场,淑妃不得不惩罚儿子。回头,帐可全记在她方莲成身上。

    想衣还在愤愤不平,“明明是男人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干什么都要怪到女人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不能给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的的男人做小老婆。”

    “莲成,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负’的感情么?”

    “至少皇宫里是没有的。”

    随着万寿节临近,东玄、西陵、北戎的使团也相继抵达。与二月就在京城盘桓的南越宗宁,分别住在不同的驿馆里,有朝廷的专使负责接待。不少民间的艺人,甚至杂耍班子进驻皇城外城。朝廷在空地上给他们搭了帐篷居住,巡夜的士兵也明显增多。

    至于民间,不用里正多加督促,已自发贴上了祝贺圣寿的大红吉字。京城的匠人们赶着用彩画和布匹装饰街道,商家还挑起了大红灯笼。今年是应帝登基后的第二个整十万寿,自然是要大庆的。属国纷纷前来朝贺,也颇有几分盛世景象。

    华灯初上,京城一家不太能排的上号的妓院——寻芳楼,高朋满座。这是一座精致小楼,建于湖畔,楼前万倾碧波,楼上雕栏朱漆。虽不能与京城的四大妓院相比,但却是一处很有人气的风月场所。

    宗宁与副将都暨进得楼来,银两赏定後小婢笑著在前引路。穿过曲折长廊来到後楼,就见一树雪白的梨花正静静绽放。

    宗宁笑道:“梨花院落溶溶月,主人想必也是一位雅人?”

    “雅人说不上,却实是‘蓬门今始为君开’。”话音未落,一个云髻高挽,淡妆纱衣的女子从缓缓开启的门户款款而出。微笑着向宗宁行礼:“属下红歌,拜见四王子。”

    “是你?”宗宁倒是吃了一惊。此处是南越在炎夏京城的一处秘密所在。烟花之地,三两杯醇酒下肚,枕边软玉温香还能把持得住的男人只怕不多。莺啼娇呖,再是什么机密也问了出来。

    他却不知红歌来了此处,微微叹息:“你又何必?”迈步走入屋中坐下。

    红歌是他黑鹰军中下属之女,其父早年战死,只遗下一女。宗宁本意赠以财帛,将她托付于其伯父,红歌却执意要进府做侍女。最后便入了他的王子府中做女官。

    两年前,红歌在宗宁食物中下了催情药被识破,他念在她父亲份上只将她逐出。想不到她却入了这里,打探炎夏消息。

    “我知王子必会亲至这京城,一睹炎夏之盛。是故辗转求得,来了此处相侯。”

    宗宁手握茶盏,淡淡相询:“你的主子是谁,大哥还是二哥?”这才是他驱逐红歌的真正缘由。

    红歌脸色一白,“我的心底只得四王子。”

    宗宁一摆手,“我要的资料,可查齐全了?”

    红歌默然取出他要的东西,见他转身就要离去,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腰肢。宗宁本是可以避得开的,但心头略为闪过一丝不忍,迟疑了下,竟让她扑了个满怀。

    “松手。”话中淡淡的,却有不容忽视的威仪。

    红歌银牙一咬,竟是毫不放松。

    “王子不是来此处暂避一晚的么,就让红歌伺候你。我、我还是……”不待她说完,宗宁伸指在她腕处一点,她一阵酸麻,不由自己的松开了手。

    宗宁回身坐到椅上,“不错,我今晚确是为了避开北戎使臣才会到此烟花之地。你在我身边数年,当知我不好美色。出去吧!”摊开手里的东西,便在灯下翻阅起来。

    原来,她竟是广平王的亲女么,只是何故流落民间,又怎么会到了应帝身边?出现在两国的交界处又是什么缘故。

    一道人影避开巡夜的士兵,迅速掠进皇城,往栖梧宫的方向而去。

    云想衣正在和莲成说话,察觉些轻微的动静,从窗口翻出,正待上房,就见到有两道身影快她一步已掠上房去。乖乖,莲成没说错,这俩丫头的轻功的确比她好。

    “我这栖梧宫还真是人才济济。”莲成也来到屋外。

    那两个从船上就一直跟着的丫头——碧透、墨香,追出几十丈无果,折返回来。

    “娘娘,您无恙吧?”

    莲成摆手,“没事,辛苦你们了,可有收获?”

    “奴婢无能。”墨香、碧透低下头。

    “你们是双生子?”莲成见她二人衣着、模样都一般无二,难怪在船上时有时搞得她头晕。在栖梧宫这么久,倒还没有理会过这俩丫头。

    “不是。”

    不是?不是双生子那怎么都得有些差别吧。

    “我们是四胞胎。”

    云想衣咂舌,一胎生四个,好生厉害。

    莲成也比起四个手指,四个?

    “令堂安好?”

    两姐妹对视一眼,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同声答道:“家母很好,谢娘娘垂询。”

    莲成的话脱口而出,才觉不妥。万一别人跟自己一样,没想到她们母亲还真的安好。不禁喟叹,有些人生一个就撒手人寰,有些人一次生四个也没事。

    “四个都在我这里么?”

    碧透、墨香点头,“还有两个妹妹叫执泷、烟恽。”

    “好,你们下去休息吧。”

    回到内室,莲成问:“会是云叔么?”因为宫中只有宫女太监,云叔自然是不能再进宫来的。

    想衣摇头,“我都能发现,肯定不是我爹。”

    那会是谁呢?

    莲成想到一个人,又摇摇头,不至于吧。

    应帝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南越宗宁今晚在何处?”

    下面跪着的人答道:“在寻芳楼,有人远远盯着,确实不曾离开过。”

    “看到的是正面还是背面?”

    “是正面,他似乎也察觉到有人监视,一直与寻芳楼的头牌红歌在客堂饮酒。没有进内室。”

    “去青楼就光喝酒?”

    “是,那位红歌姑娘是清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达官贵人、名门公子不计其数,五陵年少争相缠头。南越宗宁倒是第一个得她青睐的。这么晚了还能留在她的小院。”

    那会是谁?

    “密切注意四国使团的动向。”

    “是。”来人叩首离开。

    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莲成么?

    “萧泉,朕让你找徐家后人的事,有着落了么?”

    “没有,皇上。徐家的人当年可是族灭,就真有落网之鱼怕也早就隐姓埋名,遁迹于世了。”萧泉为难的回答。再说了,真有徐家后人,怕也是恨皇帝入骨的。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还会接受应帝的示好。

    宗宁任红歌一杯一杯的给他倒着酒,心头的念头早已转到了另三国的使团身上。在京城,与他国使节私下会面是大忌。北戎的察罕该不会不知道才是。千方百计的找他作甚。

    “红歌,我既来过了此处,这里便不能再留了。你明日随我一道走吧。这楼里咱们的人也一并撤走。”不管这里是大哥的地盘,还是二哥的势力范围,那都是南越的力量。总不能任应帝端了。

    “跟、跟王子走?”红歌的眼里露出一抹希冀。

    “你的父亲既是我的下属,我自当照看你。你不要再做这些,回到南越,找个人嫁了,过几年平静的日子吧。”

    他还是不肯要她。

    “王子,您为何一直不娶妻呢?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您就让红歌跟着您,等王子妃入府,红歌自会求去。”

    “我不娶妻,我不娶妻是为了不重蹈师傅当年的覆辙。十六七岁就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凑到一起过日子,等到终于遇上了心仪的女子,却早已没了去求娶的资格。”这个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向父王讨得的特权。在他这个年纪,娃儿也该能杠枪了。他却一直在寻寻觅觅。师傅说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想遇就能遇得上的。他遇上了,却是对方已不是自由身了。

    淑妃封后

    “出去走走。”应帝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萧泉看了一下漆黑的天色,和半空那轮弯月。出去走走,现在?赶忙从小太监手上接过灯笼,跟了上去。看应帝脚下不停,往栖梧宫去。我说嘛!这都快二更了。

    莲成早就睡了,她不是很在意是哪路大神来造访。坐监有个好处就是,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门口的小太监正在打盹,听到脚步声警觉的站直,前面打灯笼的是大总管,这后面的是谁还用讲么?正要行礼,看到大总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值夜班的两姐妹看到是应帝,也就窝着没出来。

    应帝进到寝房,隔着纱帘能看到厚厚的被褥下一个隆起,蜷缩成一团。怎么总是睡成这样?他时常夜半把莲成卷起的身体打开,可天明离去她还是睡回到那样。而且还喜欢整个儿缩到被子里去,也不怕憋着。

    应帝撩起纱帘,坐到床边。

    莲成对他从来就没有任何要求,除了出宫。这偏是他唯一不能答应的。有几回,他当着她的面召别人侍寝,悄悄观察她,反倒是松口气的样子。她就这么不稀罕他?

    如果,她现在对他有要求,他能做到只守着她一个吗?李图可以,应帝不行。

    醒掌天下,醉拥美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怀里的美人正是心坎上的那一个,不是更完满么,身心能同时达到愉悦。说实在的,有时他也挺烦雨露均沾的。他这个既得利益者,似乎不应该抱怨。可是那些女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他时时得防着,那些为了家族利益进宫的女人。不停的揣测,她们的浅语轻笑,哪句是真,那句是假?便是床笫之间婉转承欢,也不知几分真情,几分虚意。还有那些有了儿子的女人,为了儿子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想做太后而不想做皇后或是皇妃。

    那个朱柔嘉,那是在他最稚嫩的时候吧。记得她第一夜也是落了红的,后来是怎么跟广平搞到一起的。刚得知莲成身世的那刻,他看谁都是不信任。什么人都可能在背后算计他。偏偏他恨得要死,恨不能把朱柔嘉挫骨扬灰,却还要给她最尊贵的位置与无上的名声。为了皇家也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呐。贞皇后的谥号,那时是哪个臣子提出来的,好像是国丈的门生。可即便知道了,他的怒气也不能向朱家发泄。因为国丈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真的理由又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还得一步一步诱的朱家那两个儿子起反心。

    莲成的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微微睁开眼,瞅着应帝的后背,半夜三更他来做什么?平日看惯的身影在这时看来竟有几分萧索、落寞。莲成觉得这是错觉,想继续装睡,却有几根调皮的头发掉落在鼻尖,一个喷嚏忍不住就打了出来。

    应帝转过身来,“吵醒你了?”那目光竟有几分温柔。

    莲成揉揉眼眶,“皇上,您怎么来了?”她才不要出被窝,外头冷的要死。

    “来看看你。”

    她现在睡成个女鬼的德行,又一身白色寝衣,出去吓人都不用化妆,有什么好看的。人却自觉的往里侧移了移,把暖暖的被窝分给他。

    应帝看看夜色,的确太晚了。自己脱衣去靴,掀被子上床,抱着小狐狸睡两个时辰,就该早朝了。

    万寿节的正日子很快来临了。这一日,各地的文武百官,都要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朝中众臣则于紫宸殿上寿。而后是圣寿宴,这也是一日的重头戏。

    按照仪制,应帝着九龙明黄袍服居于正中,左侧是皇太子的位置,右侧是皇后的位置。因二者从缺,便空置着。后宫人员环列两侧,淑妃与莲妃分居两侧之首。德妃位于淑妃之后,南越公主紧随着莲成。其后诸人按序列于后面。

    王公百官分班而立,宗亲在东,异姓在西。毓王率诸王与大臣为皇帝上寿,面对皇帝行三十三拜礼。其后由宰相代表群臣上殿,捧觞祝皇帝万寿。

    皇帝赐众王公与大臣及外国使节座,赐茶汤。宰相与亲王及外国使节坐于殿上,群僚和外使随员则坐于殿外两廊。

    南越公主拉拉莲成的袖子,贴着她的耳朵说:“难怪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嘘,表演开始了。”莲成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广场中乐人效百鸟鸣,顿时内外肃然,只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

    萧泉今日也是一身很正式的礼服,他站在阶下为应帝斟酒,每每举其袖,唱引道:“绥御酒——”众人便也要陪饮一杯。共举御酒九盏。每一盏御酒的下酒菜都不同,数百名粉色衣衫的宫女来回穿行,上菜、撤菜。

    彩棚中早已陈设好器乐,有拍板、琵琶、箜篌、高架大鼓、羯鼓、铁石方响、箫、笙、埙、梗15v篥、龙笛等,两边对列杖鼓二百面。

    第一盏御酒举起,乐人一名歌板色,笙、箫、笛先奏,后众乐齐响。宰臣举酒,百官倾杯,艺人在台上舞蹈,对舞、独舞。

    第二盏如前。

    第三盏御酒时,百戏入场。所谓百戏项目有:上竿、跳索、倒立、折腰、弄碗注、踢瓶、筋斗、擎戴等。

    第四盏时,杂剧场。

    第五盏,乐人弹琵琶、方响,跳三台舞之后,戏谑色彩的参军色入场,儿舞队二百余人入场,舞步齐进,叩于殿阶。参军色与小儿班首问答,小儿班首诵台词(口号),音乐声起,小儿舞队载歌载舞。接着杂剧入场。

    第六盏御酒,先是笙奏慢曲、三台舞,而后左右军比赛击球。殿前立三丈高的球门,哨笛杖鼓为两支球队助威。

    第七盏,女童舞队四百余人上场。女童们都是从坊市中挑选的妙龄容艳过人者,上场时装束得宛若仙女,执花而舞,且舞且唱。

    第八盏,唱踏歌,奏慢曲子、跳三台舞。

    第九盏,表演相扑,下酒水饭,簇钉下饭。

    应帝赞许的对淑妃点点头。令她顿时觉得这两月的辛劳没有白费。宫中朝中经此一事,都会知晓淑妃之能。

    方才,四国的使节都不约而同的往空置的后位与储君之位上多打量了几眼。这于堂堂的天朝大国而言,实在是不相符。

    德妃已怀孕将近七个月,行动间有所不便。方才一路行来,是宋美人在旁扶持。此刻正搭着宫人的手要起身,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明黄的衣袖下指节修长分明,是应帝。德妃道了声:“谢皇上!”搭着他的手站起来。应帝一直将她扶上车轿,又叮嘱了几句才松手。

    当夜应帝宿于淑妃宫中,三日后即颁诏册封淑妃为后。空置了年余的坤泰殿迎来了应帝一朝的第三位皇后。于是,百官、使节又入朝叩贺新后。众妃也于坤泰殿参拜。只是太子一位仍然没有着落。但李霄以嫡子的身份成为了诸皇子中呼声最高的一人。只因应帝有旨意在先:妄言立储者,一律杖毙,才无人敢上折子。

    德妃抚着隆起的肚腹,冷笑一声,“拖了那么久,我还真当他要豁出去,立那无根无基、没生没养的野丫头呢。”

    宋美人担忧的说:“姐姐,若真是莲妃,她不能生养,倒还好些。可新后有子啊,到时候,就算你真的生个儿子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在宫里两年,你到底长了点脑筋。不过,这皇后立得,难道废不得。有儿子,废后没有儿子么?那还是东宫储君呢。不是母子都被废了。我同淑妃,不,新后都没有对莲妃下手,不就是因为她不能生,况兼不想让另一个人渔翁得利么。我们家输不是输在没有皇子上,更不是输在皇帝的心意上,是输在没有争气的父兄。”

    新后的父兄,应帝夺宫时便在的。何况这十数年一直唯命是从,奉公守法。而自家那不争气的爹,一把年纪了还娶回个娇滴滴的姨娘。她的几个兄弟更是欺男霸女的,都不成器。

    “我现在什么都不去想,我就安安稳稳的先把孩子生了。”

    封后的消息震动的自然不只德妃,莲成隐隐察觉那晚应帝半夜跑过来的缘由。原来那时就已决定了。

    “好过分,他把大老婆给别人做,以后你见了就得磕头行礼的。”

    莲成哭笑不得,“想衣,你还没受到教训么,回头他真要一道旨意让你去毓王府,咱们可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云想衣正要问什么路,忽的福至心灵,点点头。看莲成面有倦色,帮她放下纱帘,“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她今天约了笔墨纸砚的老三比轻功。

    这样最好!

    外头庄姑姑听想衣说莲成在睡觉,觉得不妥,进来看她。

    “娘娘,白日里睡得多,晚上看走了困。娘娘身子虚,夜间睡不好也是个由头。”

    莲成还没躺下去,听她念叨,只好强撑着,“姑姑,我总是犯困,你问问林太医是不是放什么助眠的药物了?”

    “好,我问问他。”眼睛左右逡巡,就是不提出去的事。

    莲成只好说,“哎哟,您给我找点事做得了,没事干我就会犯困。”

    庄姑姑笑笑,“这眼看就要端午了,娘娘要给皇上绣个荷包才好。”

    莲成手一摊,“我不大会,你给我当枪手好了。”

    庄姑姑淬她一口,“万寿节我让你多上点心,你就送了个九龙玉瓶,还是往日皇上赏的。这回,就亲手绣一个吧。”

    莲成心道:这里什么不是皇帝赏的,总不能绞了头发用红绸子一包作数吧。她至少没送一桶姜山。

    庄姑姑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这孩子。

    莲成正色道:“姑姑,我知道您是真心待我好。这宫里,除了想衣也只得您了。不过,我是真不想。”

    庄姑姑过了大半辈子,早已是看潮起潮落不扰心了。三年前,应帝硬是要她去照看个小姑娘,她还着实不想接这个茬。后来看到被折腾的还剩一口气的莲成,又知道了她是谁,半生跟着先后在政治漩涡中冷硬下来的心才慢慢软化。回想她爹她娘,可都是龙凤般的人物啊。这怜惜一生,无儿无女的她也渐渐把心思都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否则,上一次,她也不会去乾元殿找应帝了。

    “你跟我说实话,这次淑妃封后,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莲成看庄姑姑双目灼灼的望着自己,吐吐舌头,“要说我替她高兴,一点不舒服没有,那是假的。但是,想来想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是说如果皇帝真的为我得罪所有臣工,置炎夏的祖宗家法于不顾,那我更会觉得不堪重负。他还没有昏头,这就是最好的了。”

    莲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明处,我只是个孤女,没有任何背景,暗处,我是叛逆之后。这后位怎么都轮不到我。除非,除非他给我找个新爹。不过,我可不会乱认爹的。”

    庄姑姑听她还能如此冷静的去分析,知道这事对她影响的确不大。不过皇帝的情路不好走哇,活该!这也是报应,让他横了一世。私心里,庄姑姑是喜欢毓王多过应帝的,先后也是。

    “不过这荷包还是要绣的,绣好了送过去。让皇帝知道你没为这个生气,还是念着他的。说起来,都好几天没过来了。”庄姑姑说完就返身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