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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那棵百年柳树终于倒了,砸塌了西院墙,家里人把树锯掉,又修好院墙。没过几年,从那棵老柳树的根上又长出一棵柳树,大家都称神奇。一晃儿,父亲长大了,有一年上大学暑假回家,又赶上了暴风雨,那棵长了十几年的柳树又倒向院墙,这回没把院墙砸塌,而是柳树被风折断了。后来没过几年,柳树又长了起来,我上次回老家去北辛店看叔叔,给乃乃上坟,特意看了一眼那棵历经沧桑的柳树,又让叔叔给我和柳树合了影。

    李国藩说,再大的树如果根烂了,风都会把它吹倒。我家门前的大杨树根烂了,那天没有风,它也轰然倒地。我乃乃家西院墙外的那棵大柳树由于根没有烂,所以不论什么狂风暴雨摧残它,它都如雨后春笋般地茁壮成长。李国藩、张国昌好比那棵大杨树,他们彻底地死掉了,他们正在y间喝用灵魂酿造的苦酒,我好比乃乃家西院墙外的那棵摧而不倒的老柳树,因为我的根是健康的,所以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49、梦(2)

    我忽然感悟到,心灵来源于阳光,心灵来源于空气,心灵来源于海洋,心灵来源于高山。其实心灵来源于大自然,心灵是茂密森林中的新叶,是青崖石缝中流出的潺潺泉水,是春雨润物的欢笑,是秋云清爽的沉思,是鲜花汇成的河流,是海天相融的永恒……

    我又给张国昌斟了一杯灵魂之酒。

    “国昌啊,”李国藩忏悔地说,“上帝一定知道我们在痛苦中做过些什么,我们的心灵太顽固了。”

    “国藩兄,我们已经没有了心灵,心灵是活着的人的专利,我们死了,我们只剩下了灵魂。”

    “心灵和灵魂不是一回事吗?”李国藩惊诧地问。

    “就因为我们弄错了心灵与灵魂的区别,才丢了性命。”

    “那么心灵是什么?灵魂又是什么?”李国藩痛苦地问。

    “心灵是人的精神境界的核心部位,它与r体同生同死,随r体的存在而存在,随r体的消亡而消亡。而灵魂源于宗教幻想,是r体消亡后的存在,取决于上帝、释迦牟尼、真主、无量寿佛。”

    “国昌啊,想不到你还是位哲学家。其实真正的审判官就是上帝、释迦牟尼、真主、无量寿佛。”

    我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就像是一种忏悔,其实,上帝我是不懂的,我只知道佛的本意是觉醒者,难道人死后会觉醒吗?灵魂既然是人死后的存在,那么灵魂本身就是一种觉醒。

    天渐渐亮了起来,李国藩和张国昌的影像渐渐地模糊,他们大笑着隐去,挥手扔出两条黄色的飘带。我和陈建祥一人拾起一条。只见我的那条黄色飘带上写着“护官符”。我不知道陈建祥那条飘带上写着什么。只见两个警察全副武装地走上来,夺过他手中的黄色飘带,捆在他身上押走了。

    天边传来了一阵女人的笑声,伴随着笑声那女人朗声说道:“雷默,这厮本是我胯下坐骑,趁我睡着溜下凡间。”

    话音刚落,陈建祥化作一头麒麟,两名警察化作两名手持长枪的红孩,女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雷默,我们在南海见过面。”

    50、皇后购物广场(1)

    我按迟小牧给我的电话联系上了丁剑英,他答应在办公室等我。我赶紧开车去五月花接英杰。

    “雷哥,有没有信心?”在车上, 英杰紧张地问。

    “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我底气不足地说。

    “有没有信心见了丁剑英再说。”英杰一副不入虎x焉得虎子的表情。

    皇后购物广场位于中山大街的中间,位置非常好,目前正在外装修,丁剑英暂时在位于皇后购物广场对面的集慧大厦办公。

    我把车开到集慧大厦楼前停车场。大厦门前挂着一块牌子:皇后购物广场筹建处。我停好车,和英杰一起走进大厦。只见一层已经被皇后购物广场包了。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丁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哪儿?”我问了一位怀里抱着文件的小姐。

    “一直走不拐弯就看见了。” 她往里一指说。

    我让英杰先等着我,我一个人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中等身材,胖胖的,梳着大背头和我险些撞个满怀。

    “是雷默吧?我是丁剑英。”

    “丁大哥,你好!”我连忙伸出手说。

    “我们以前见过面。”

    “是吗?不过,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当然想不起来了。因为我们是开会时见过的,那时你是名人谁不认识你?”

    “现如今吃饭都成问题了,还得请丁大哥帮忙呀!”我无奈地笑了笑说。

    丁剑英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就走,走到英杰跟前,我示意她跟过来,英杰便跟在我后面。

    我们走到一处办公桌前,一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连忙站起身说:“董事长好!”我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台湾人。

    丁剑英对这个台湾人交代道:“这两位是五月花服装公司的,来谈职业装招标的事,你接待一下。”然后又对我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皇后购物广场总经理助理顾先生。你们谈吧。”说完向我挥挥手就走了。我和英杰只好坐下来和这位顾助理互换了名片。

    “招标马上就截止了,你们怎么上来得这么晚?”顾先生热情地问。

    “我们刚得到消息。”

    “你们马上准备设计方案和样衣,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怎么样?”顾助理客气地说。

    “十天时间太紧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英杰恳请道。

    “不行,十天已经是底线了。我还希望你们提前完成,超过十天所有的方案都要上董事会定。全国有二十家企业,实力都很雄厚,你们抓紧时间吧。”

    在顾助理身后还有一趟衣服架子,上面挂满了职业装。英杰很有心计,在我和顾助理谈话时,她走过去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不声不响地坐了回来。

    我和顾助理告辞以后,又回到董事长办公室与丁剑英道别。丁剑英的办公室挤满了人,我只好与他握了握手走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问:“英杰,这回有信心没?”

    “刚才衣服架上的所有服装就是那二十多家企业的样衣,从设计上讲没有什么出奇的,我们最起码要从设计上取胜。”

    “好,只要你有信心,我就什么都不怕,一个字‘干’。”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有信心了。”

    我送英杰回了五月花公司,自己开车去找迟小牧。这小子让我去他办公室。正开着车,我的手机响了。

    50、皇后购物广场(2)

    “是雷默吗?”一个甜甜的声音问。

    “是啊,你是哪位?”

    “你猜?”那甜甜的声音说。

    “对不起,我猜不着。”我迟疑了一会儿说。

    “我是袁子惠。”

    “呀,是子惠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我惊喜道。

    “我是在北京给你打电话,我正在国家行政学院进修法律,一想到北京离东州这么近,就给你打电话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能来北京看我吗?我一直进修三个月。”

    袁子惠是南方城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是我在给张国昌当秘书时到广州出差认识的。一别已经四年多了。我挂断袁子惠的电话内心有些激动,有点大美女送上门的感觉。心里在为去不去北京看她而矛盾。正想着已经到了绿都房地产公司的楼下。

    我推开迟小牧办公室的门,这小子正在接电话。等他打完电话,我问:“是谁的电话?打得腻腻歪歪的。”

    “还有谁?胡艳丽呗!”迟小牧大大咧咧地说。

    “这娘儿们还勾搭你呢?”

    “这娘儿们臊得可爱,什么都跟我说。”迟小牧得意地说。

    “又跟你说些什么了?”

    “都是薛元清和冯皓之间的隐私,你知不知道不吃劲。”

    “小牧,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胡艳丽。”

    “雷默,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哪!”

    “商人再有钱也斗不过权力呀!你知道了他们那么多事,真得小心点儿。”

    “我知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不说这些烂事,说说你的事吧。”

    “皇后购物广场我去了,丁剑英那儿你还得使点劲。”

    “雷默,三千多套服装,你那小公司能行吗?”

    “我有与五月花公司合作的加工企业,这些企业设备全、活儿又好,就是拿不到订单吃不饱。”

    “皇后购物广场的经营班子全部包给了台湾人,一共三十多人,承包费就五百多万,剑英在那儿只管些宏观上的事,再说,他刚从《清江日报》下来,他也不懂经营啊。”

    “小牧,你的意思是丁剑英的作用有限呗。”

    “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成败我都会努力的。”

    “这句话还像朋友说的。”

    这时我想起子惠的电话,心想,迟小牧这小子是泡妞儿高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到底去不去看子惠。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迟小牧,这小子就爱听这样的事,着问我怎么认识的,长得漂不漂亮。我只好老实交代。

    51、艳遇(1)

    那是张国昌案发前三个月,东州环保集团独创了一种污水处理方法叫双浮净水法,并在东州市南郊和东郊各建了一座日处理能力三十万吨的污水处理厂,由于设备全部国产化,运营成本低,深得张国昌的赏识。张国昌在市政府常务会上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市政府应该全力支持环保集团上市融资,一旦上市成功,东州市日产一百五十万吨污水有望两年内全部处理掉,达到国家二级标准,同时我们可以在全国各大中小城市,推广东州环保集团的双浮净水法,为其它城市建污水处理厂,这样可以逐渐形成以污水处理厂为龙头的具有东州特色的环保产业。张国昌的观点得到了市长李国藩和与会全体副市长的赞同。

    就这样,张国昌决定首攻广州市。因为广州市正在筹建污水处理厂,一旦攻下广州便起到了示范带头作用,其它城市也会跟进。我和林大勇随同以张国昌为团长的谈判小组前往广州。

    晚上,南方城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宴请张国昌一行,广州市主管城建的一位副市长坐陪。席间一位长发飘逸秀色可餐的女孩特别活跃,频频代表广州市的副市长和南方城建集团老总敬张国昌酒。张国昌有些招架不住便给我使眼色。我刚要起身敬酒,那女孩儿已经敬到我的面前。

    “雷小弟,大姐敬你一杯。”

    她居然叫我小弟。我心中不快,心想,看样子你也就二十七八岁,竟敢称我小弟。

    “袁小姐,我与你打个赌,我们都拿出身份证比一下大小,谁输了谁连喝三杯。”

    “那好,如果你输了你认我为大姐,如果我输了我认你为大哥。”

    “好。”

    我心想,你输定了,这回我能在张国昌面前露露脸,谁知道两张身份证拿出来一比,袁子惠居然比我大一天,我叫苦不迭,在场的人哈哈大笑,五十二度的五粮y我只好连干三杯。   那夜席散以后,袁子惠连同南方城建集团老总负责送张国昌回房休息,我和林大勇安排好张国昌以后,走出房间,看到袁子惠还在门外等候。

    “袁小姐有事吗?”我有些意外地问。

    “你们还有事吗?”袁子惠秋波闪烁地问。

    “没有了。”林大勇抢嘴说。

    “我请你们俩游珠江夜景,品尝海鲜,一醉方休。”

    “还喝呀?”我笑着说。

    “到珠江边的海鲜馆坐一坐很美的。”袁子惠诚恳地说。

    盛情难却,我爽快地说:“好吧。”

    林大勇也很高兴。我们三个人打车去了珠江边。

    珠江美景可比香港维多利亚港湾,从白鹅潭东至广州大桥,南至白鹤d,华灯闪烁,明月高悬,犹如七色明珠镶嵌在十里珠江,汇成一条异彩纷呈的珠江彩虹。美丽的珠江如出浴的美人妩媚动人,风姿绰约。沿江散步,美人美景好不惬意。

    我们在珠江边找了一家海鲜馆,我抢先说:“今晚我请客。”

    子惠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又喝下十瓶啤酒。子惠的酒量大得惊人。

    “袁小姐是哪里人?”林大勇好奇地问。

    “我不是广东人,是广西人,而且是壮族,过去我是舞蹈演员。”

    “看你的身材像是搞舞蹈的,你是跳什么舞的?”我颇感兴趣地问。

    袁子惠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性格开朗,浑身上下一切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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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艳遇(2)

    “我原来在广西芭蕾舞团做演员,后来跳不动了,便下海来到了广州。我们集团老总是我的老乡。”

    我和林大勇听了都唏嘘不已。

    我眉飞色舞地正说得过瘾,迟小牧c嘴说:“林大勇真看不出眉眼高低,整个一个大灯泡。”    “后来林大勇感到了这一点。”我得意地说。

    我们三个喝到下半夜。我和林大勇送子惠回家。她家在一条幽长的胡同里面。

    “雷默,你送子惠吧,我在这儿等你。”林大勇知趣地说。

    袁子惠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我和子惠走进胡同像是走进了一条深暗的河流,胡同的两侧是高高的白色的墙。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好像走了好远,已经看不见林大勇了。我们来到一扇大铁门前,里面是个院子,院子里面有几栋楼。

    袁子惠站住了,她静静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明亮明亮的,夜静得吓人。黑得吓人,我下意识地感到她目光的色彩,全身涌动着燥热。她轻轻地踮起脚在我的唇上吻了下去,然后像画一样飘过大铁门,消失在夜幕中。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被袁子惠的举动震蒙了。我突然意识到应该快点离开这扇大铁门,否则林大勇一定会多想。我快步走出黑暗的小巷。林大勇正在路边来回散步。

    迟小牧被我的故事打动了,这小子活脱脱一个情种。

    “雷默,你都离开政府了,现在是个自由人,对待女人就不要太谨慎了,活着就得放开点,一旦死了就再也享受不着了。你看世间哪个伟人没有一段风流韵事?何况我们都是俗人呢?我同意你去北京看看袁子惠,难得人家有情有意,干脆我陪你去一趟,正好我在北京有点事,我们俩开车去,高速公路五六个小时就到了。”迟小牧的口气好像袁子惠是他的女朋友。

    人性经常分裂为两个部分,我也不例外。这两年我经常梦见在一条幽黑的巷子里袁子惠的吻,梦中续演了无数个继续发展的情节,灵魂深处不停地躁动。其实每个灵魂都是喧闹的,静只是暂时还缺少一个喧闹的背景而已。如今这个背景出现了,人性难免困于欲望。

    “去北京可以,但必须在十天以后。”我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说。

    “为什么?”迟小牧不解地问。

    “设计方案和样衣,皇后购物广场就给我十天的时间,全指望我的设计总监英杰了。”

    “雷默,皇后购物广场的事别太当回事,即使不中标,对你也是一种锻炼,何况丁剑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咱俩朋友一场,你看着办吧。”

    离开迟小牧的公司已是黄昏时分了,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有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深秋的傍晚,黑水河上的风景,像一副瑰丽的油画,残阳如血,晚霞似火,给河流、街路、高楼、草坪镀上了柔和的金色。我的思绪就像这滚滚的黑水河水一样,不能平息。

    52、三堂会审(1)

    薛元清香港之行收获很大,香港地产界龙头老大长城集团对东州市建委推介的国际会展中心地块非常感兴趣,东州市果真有决心拆除国际会展中心,长城集团愿投巨资在该地块兴建一座亚洲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虽然离薛元清梦想的亚洲第一高楼有些距离,但是他知道,亚洲最豪华的酒店是位于阿联酋迪拜的伯瓷酒店,据说装修光黄金就用了二十七吨,去机场有两种选择:坐劳斯莱斯,乘直升飞机。

    建这样的酒店,长城集团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在此之前,长城集团更倾向于某直辖市,只是那座城市提供的地块需要动迁的居民多达四千多户,当地政府不敢承诺在长城集团提出的时限内拆迁完毕。正在长城集团犹豫之际,半路杀出了东州招商团,薛元清当场承诺,随时可以炸掉国际会展中心,东州市政府保证为长城集团提供最优质的招商服务。

    薛元清的真诚打动了港商,双方愉快地签订了合作意向书,但是薛元清回东州前没有同意将消息发回东州,他知道消息一旦传到东州,舆论肯定哗然。

    然而薛元清下定了一意孤行的决心。因为长城集团是香港地产界的龙头老大,这个项目如果成了,不仅创造了东州的新地标,而且必将吸引港商相继来东州投资,银街工程也将会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

    薛元清踌躇满志地回到了东州,但是炸掉国际会展中心这件事太大了,人大的工作还好做,只是魏正隆这关难过呀!

    为了说服魏正隆,薛元清一大早就去了市委,当他走进魏正隆的办公室时,心里顿时一惊,因为市人大主任康明建和市政协主席罗智恒都在,显然,魏正隆早就得到了消息。

    “呦,康主任、罗主席也在,看来今天是三堂会审啊!”薛元清故作镇定地说。

    “不是三堂会审,是你薛大市长单刀赴会!”康明建回敬道。

    “我今天没带单刀,只带了硬道理。”薛元清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软包中华烟神情自若地说。

    “元清,不知道你的硬道理是代表谁的利益?”罗智恒软中带硬地问。

    “这叫什么话,罗主席,发展是硬道理,当然是代表发展的利益,改革开放摧枯拉朽,发展潮流势不可挡,顺其则昌,逆其则亡,东州的发展也不例外。”薛元清将抽了几口的软包中华烟摁在烟灰缸内又点上一支说。

    “元清,发展是硬道理不假,但是就怕你的硬道理是外强中干,不能实打实硬碰硬啊!”魏正隆毫不客气地说。

    “道理不辩不明,我薛元清今天就来个舌战群儒,看看咱们谁的道理更硬。”薛元清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架势。

    “元清,恐怕你的硬道理是开发商领导,市长决策,规划局执行吧?”康明建揶揄道。

    “康主任,这话我不能接受,政府的工作从来就没有绕过人大,重大事项没有不汇报的,‘李张大案’后,东州经济跌入低谷,为了招商引资,我殚精竭虑。我是为一些开发商开了绿灯,但这完全是为了东州的发展,不给人家一些优惠条件,外资进不来呀,康主任,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薛元清呷了一口茶,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元清,国际会展中心设计寿命一百年,才用了十八年不到,在市委、市人大、市政协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擅自决定炸掉,让港商建什么最高的、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这是不是政绩心理在作怪?中央三令五申,严禁各地大拆大建,可是市政府为了所谓的银街工程,置十几万被拆迁居民的利益于不顾,纵容或变相纵容开发商乱拆乱建、强迁强建,野蛮拆迁让开发商降低了成本,缩短了工期,赚了大钱,成就了某些人的政绩,却成为部分被拆迁居民的噩梦。元清同志,我看你应该去中央党校好好学习学习了!”康明建语重心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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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三堂会审(2)

    “明建同志,要发展就要有牺牲,我的责任是千方百计让东州经济走出低谷,没有发展一切都是空话!”薛元清辩解道。

    “这话我不敢苟同,大拆大建的旧城改造房屋拆迁模式,其实质是‘毁祖宗房,吃子孙饭’,其内在动力是‘经营城市,以地生财’。 这种‘不计成本,大拆大建,以地生财,透支未来’的城市建设思路,背离科学发展观,已经成为建设和谐社会、节约型社会的羁绊。”罗智恒尖锐地说。

    “智恒同志,我认为‘经营城市’有利于政府职能转变,在新一轮发展中,‘经营城市’的理念应成为东州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体现。政府职能从‘管理经济’转变到‘经营城市’,其结果是东州经济的活力增强了,知名度提高了,形象越来越好了。”

    薛元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魏正隆打断了,“元清同志,城市不是企业,不能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根本目的,城市发展要充分反映普通居民的利益追求,特别是贫困阶层的需求。每个城市都需要招商引资,但也不是外资越多越好,要切合实际,避免贪大求洋,在城市发展中,抄袭、摹仿、复制,不是建设,是自我毁灭。”魏正隆措辞严厉地说。

    “正隆同志,你这是危言耸听,别忘了香港长城集团是许多大城市求之不得的财神爷,一些大城市请都请不去,人家肯来投资是看中了东州良好的投资环境,建七星级酒店有什么不好?全国哪个城市有?上海有吗?天津有吗?北京有吗?”薛元清恼羞成怒地说。

    “元清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上海有个外滩,东州没有,难道你也复制一个?北京有个天安门广场,东州没有,难道你也要建一个?”

    魏正隆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元清猛然站起来吼道:“魏正隆,你这是胡搅蛮缠!”说完破门而去……

    53、市府广场

    晚饭后,杨娜让我陪她到市府广场散散步,市府广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跳舞的,有扭大秧歌的,有踢毽子的,有唱二人转的;有悠闲散步的老人,有谈情说爱的恋人,还有许多在人群中穿来跑去的孩子,每天晚上在这六万平方米的大广场上休闲散步的人,组成了五花八门的大千世界。

    我和杨娜穿过三五成群的人群发现在不远处有百八十人围成了一个大圆圈,不时发出哄堂大笑。

    “雷默,那边怎么那么热闹?走,咱们看看去。”杨娜拉着我的手说。

    我和杨娜走过去,发现大圆圈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精瘦的独臂老人,这老人有七十岁上下,穿着长袖对襟衫,衣服上打了许多补丁,犹如和尚穿的百纳衣。虽然囚首垢面,却有一双极长的眉眼,他那张皱纹交错的脸在广场路灯的照s下,青亮青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从脸色上很难看出这老人是慈祥的还是凶恶的,也很难推测他有什么欢乐和忧伤。

    “老头,再来一段。”人群中有人喊道。

    “好,既然大家爱听,我就再给大家来一段《好了歌》。”老头精神十足地说。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闭眼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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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三堂会审(3)

    众人听罢一起鼓掌称好。我心想,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有点学问。

    “默,老头说的段子是哪里的?”杨娜小声问我。

    “这是《红楼梦》里的段子。”我脱口而出。

    “大家别笑,”老头接着说,“听我说说咱东州的怪事。这市府广场好不好?”

    “好。” 众人齐声说。

    “可是南边这块大草坪给卖了,要盖五星级酒店。”老头气愤地说。

    “这东州城全建成五星级酒店,咱老百姓也享受不着。”这时人群中有人喊。

    “但是薛元清市长却有了政绩,”老头摇头晃脑地说,“这就叫项目市长天天忙,下岗就业跑断肠。现在咱们有些干部干的干,看的看,看的给干的提意见,提了意见还不算,藏在暗处搞诬陷。打麻将三天五天不累,喝茅台三瓶五瓶不醉,下舞池三天五天不睡,干正事三年五年不会。”

    众人大笑之余,我看了一下人群,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民工模样的,有知识分子,有家庭妇女,有学生,有下岗的,也有退休的。我心想,民谣是一面镜子,是一种带有泥土芳香的黑色幽默。它能体现老百姓的情绪、心态、想法。

    这时,老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忽然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莫非他就是把李国藩、张国昌送上断头台的祝山?

    祝山是东州市的老干部,一九四七年参军,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离休以后改不了军人的性格,爱管闲事和打抱不平。当他了解到李国藩和张国昌有贪污受贿行为后,用两年时间坚持向省纪委、中纪委署名举报李国藩和张国昌,引起省委的高度重视,终于使李国藩和张国昌东窗事发,最后上了断头台。由于得罪了李张二人,这位被东州老百姓称为反腐英雄的老人,也被关进了劳动教养院,长达两年之久。后因东州政坛引发了一场肃贪“大风暴”,几十名贪官纷纷落马,这位怪老头才被平反。

    我当市政府办公厅综合二处副处长时,祝山和几位老干部代表群众反映东州市一个民营企业集团以融资方式骗取数十亿元,几万人上当受骗,老板却携款潜逃国外的情况,张国昌代表市政府接待了祝山,当时我也在场,那时祝老爷子就有一个摸耳朵的习惯,给我印象很深。

    今天李国藩和张国昌已经作古,可这位传奇的反腐老人却在市府广场唱起了顺口溜,还是那么口无遮拦,有啥说啥,着实让人替老人捏了一把汗。

    “你们爱听,我就再来一段吧。”老头情绪高涨地说。

    众人齐呼“爱听”。

    “好,那我就再来一段。我们有少数干部呀,汇报工作浮夸风,检查工作吃喝风,荐才用才裙带风,群众意见耳旁风。报告成绩用加法,接受任务用减法,计算报酬用乘法,检查错误用除法。《三言》里有一篇文章叫《王安石三难苏学士》开篇四句话,叫‘势不能用尽,聪明不能使尽,便宜不能占尽,福不能享尽’,这李国藩的势用尽了,张国昌的聪明使尽了,两个人的便宜占尽了,福也就享尽了,最后只能没命了。”

    这时有人喊:“来点带色儿的。”

    “带色儿的有啊。家里有个做饭的,办公室里有个好看的,身边有个发贱的,远方有个思念的。”老爷子提高了嗓门说。

    众人听后哄堂大笑。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挤进人群不安地说:“老头子,一眼没看好你,你就到这儿发疯来了,满嘴胡说什么?还嫌遭的罪少啊,走,跟我回家。”

    52、三堂会审(4)

    老爷子一看老伴儿来了,向众人笑着说:“警察来了。好了,散了,散了,改天再聊。”  众人嘻嘻哈哈地散去了,老爷子和老伴儿消失在夜幕中。远处市政府大楼的窗户还零星地亮着灯,我心想这一定是综合处的哪位哥儿们在爬格子呢。

    秋风掠过,不觉有些凉意,我忽然发现市府广场少了些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凤凰翼雕塑不见了,我不禁觉得东州市像丢了什么。

    无论是贪官还是清官,都不是完人,功是功,过是过。连伟人都三七开呢,何况这些普通的官员。

    历史是一分为二地看问题的,历史是最讲唯物主义的,历史就犹如这广场上掠过的寒风,风一旦加上一个秋字,便清凉如水。

    我不禁又有了一些寒意,便想起了张国昌在忏悔书中的一段话:“我是一个人格分离的人,在我身上人性分离成两个部分:一个是精神的我,一个是物质的我;一个是人性的我,一个是兽性的我。我就是这样工作着,并腐败着,一方面背着人大搞贪污受贿;另一方面,又拼命工作,尽量把工作做好,想用工作安慰自己,让工作成绩来掩盖我的罪行。”

    一切都过去了,就犹如这消失的凤凰翼,留下的只有四季和这年复一年的秋风。

    54、天寿山(1)

    英杰的设计和样衣终于做完了。这个漂亮女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眼睛都熬红了。我看着她的杰作很惊诧,特别是女职员的三件套,那种时装化的粉调子配上时尚化的设计,让人有一种非常职业化的感觉。

    “英杰,你专职做职业装太可惜了。”我敬佩地说。

    “很多单位的职业装,职员不太爱穿就是因为设计有问题。职业装一定要体现企业的文化凝聚力,职员爱穿职业装就是凝聚力的体现。”英杰旖旎地说。

    “英杰,这个设计即使不过关,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是老板,只要你满意,我就没白忙活。”

    望着英杰那由于熬夜而泛着淡淡青色的眼圈,我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深情。我望着她,她也用一种异乎寻常的闪烁着灼热光芒的眼神凝视着我,我赶紧避开她那双深情的大眼睛,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

    我知道我和英杰不能发生任何关系,我不想玷污这份友情,尽管骨子里我对这个女人胡思乱想过很多次,但我一直用我的灵克制着自己的r。为此我还暗自得意我是纯洁的,至少我和英杰的友谊是纯洁的。

    我和英杰开车又去了皇后购物广场,这次我没给丁剑英打电话,而是英杰直接与顾助理联系的。到了广场筹建处,我也没进去,英杰一个人拿着样衣和设计方案去见顾助理。我在车上给迟小牧打电话,让他叮一叮丁剑英。

    “丁剑英这小子从来没忽悠过我,这次就是不吐口,连顿饭也请不出来,我看有点悬。” 迟小牧为难地说。

    “我不管,他要是不办事,这个朋友你就别处了。”

    “啥时候去北京啊?”迟小牧故意转移话题。

    “这几天随时都可以走。”

    “那好,明天吧,明天早晨早点走,开我的奔驰,顺利的话,中午就到了。”

    “好吧,就这么定了。”

    我挂断了手机,又想给袁子惠打个电话,转念一想,算了,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我正犹豫着,英杰走了过来,我从她兴奋的脸上感到设计方案有戏。

    我赶紧给她开了车门,她上了车后,我连忙问:“怎么样?”

    “顾助理评价很高,但他决定不了,最后这二十多家的方案都得上董事会。”

    “英杰,辛苦你了。”

    “雷哥,我太累了,陪我散散心吧。”

    “好,从现在开始我全陪。”

    我一看时间还早,便问:“英杰,你想去哪儿?”

    “去天寿山吧,我想看看秋天的红叶”

    天寿山在东州的东部,距市中心二十公里,一路上黑水河迫不及待地撕裂原野向远方艰难地奔去。我开着车向天寿山疾驶。

    英杰的表情有些飘忽,让人捉摸不透,她目视田野,温柔微妙的眼神好像浮在水上的蓝色睡莲,我仿佛闻到了这睡莲淡淡的清香,不,这不是睡莲的清香而是英杰身上萦绕着的体香。这体香源自心灵,这心灵是爱的源泉,爱是在爱的人的心灵里,而非在被爱的人的心灵里。爱有时不一定是互动的,因为爱有时因得不到被爱的互动而痛苦。我却因给不了英杰这种互动而内疚。

    纯洁的爱是含蓄的,是无言的,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爱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一定出自必要,出自理智,往往没有任何必要,而只是出于情感。

    天寿山地势既不高,也不陡峭,却郁郁葱葱,长满了树木,苍劲的松,古老的柏,挺拔的杉,还有叶色似铜的山毛榉,珍贵而骄傲的银杏、香檀。

    54、天寿山(2)

    我和英杰把车停在山脚下,拿上照相机,沿着山间小路往后山走。进入森林,立刻感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太阳放s出灿烂的光辉,透过浓密的树叶留下一簇簇斜斜的光束,y郁的大森林里像有无数恋人在倾心交谈,发出燃烧似的躁动。

    森林中的空气是甜甜的,不时有什么鸟在“啾啾”鸣叫,一只毛茸茸的山松鼠瞪着乌黑滚圆的眼睛,松蓬蓬的大尾巴高高地翘在身后,像扯起一张示威的旗子。

    我刚要快速追过去,英杰笑着说:“别追,我给它照下来。”

    我只好站着不动,英杰把镜头对准小松鼠咔嚓一声,小松鼠“嗖”地窜进树林跳走了,我和英杰被它逗得哈哈大笑,我认识英杰以来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开心过。

    感情有股陶醉的力量,这种陶醉使我对英杰更加深了一层敬意。这种敬意让我的情感更真实更强烈。

    深秋了,满眼都是金黄色,前面闪出几棵大枫树,举着被秋风染红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发出轻轻的“哗哗”声。我和英杰来到枫树脚下,从地上捡起几片红叶。

    “秋风里枫叶不过是枫树哭红的眼睛。”我伤感地说。

    “不对,”英杰娇嗔地反驳道,“我记得一位作家说过,枫树并不追求松树的常青,枫树的红色不是秋风的威,而是它自己的愿望,在该落叶的时候慷慨而去,为新的绿叶让出位置。但在落叶之前,枫树会蕴足了全身的血y,升华到叶子上去,做一次总的、最后的爆发。染红了层林,染红了秋天,也染红了人的心灵!雷哥,一个人如果对美的本质一无所知,却想创造美,那怎么可能呢?”

    我被英杰的话惊呆了,我对美的本质一无所知吗?是啊,也许在官场上的人呆久了,心灵就变得机械麻木,不是没有能力发现美,而是没有胆量发现美。你的心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理解领导意图,领导的意图理解了,可是生活的意图却失去了,更不用说理解老百姓的意图。

    也许英杰是说者无意,可是我这个听者的心灵却受到极大的震撼。过去我把仕途看得太重,甚至生活就等同于当官,以至于离开官场以后,我对生活的基本特征都一无所知,又怎能理解美呢?

    英杰可能看出来刚才的话说重了,便打趣地说:“雷哥,给你讲个笑话吧。果农发现一个小男孩在偷苹果,便生气地说,小坏蛋,敢偷我的苹果,你等着,我去告诉你爸爸!小男孩一点也不害怕,他抬头向树上喊道,爸爸,有人要找你。”我一听哈哈大笑。

    翻过天寿山就是龙尾湖。龙尾湖是坐落在林壑深处的一座狭长的湖,由于酷似龙尾而得名。湖很小,不能用烟波浩渺来形容,也不能用碧水茫茫来比喻,只能用粼粼小波,淡绿微漪来描述。严格来讲,它算不上湖,只能叫池塘。水也是由泉水和雨水而形成。但碧绿透明的湖水,像一只富有感情的眼睛,闪动着含蓄和深远的光波,狭长的湖两岸草木丛生,树木林立,有柳树、槐树、野山梨树、枫树、山楂树……树木倒映在水中,与水草相映,越发显得幽静,静得让人有些恐惧。

    湖面上有十几条铁船是供游人游玩的,然而由于这里偏远,很少有人到这里划船,所以龙尾湖更像是一个野池塘。湖面被一个小伙子承包了,这十几条船就是他的。我和英杰走到船前,看见湖边大树上绑着一张吊床,那小伙子正鼾声如雷。

    54、天寿山(3)

    “哎,兄弟,这船怎么租?”我大声问道。

    一连喊了好几声他才如梦方醒,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