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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60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后之谋之引爆

    皇家的秘辛都是最让人关注的,尤其是皇帝的宠妃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先是传她身怀真命天子,可没过几天便查出她竟然假孕,百姓们不知所措,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不像后世有那么森严的礼教和等级制度,汉武帝刘彻在执政上相对来说很开放,儒家的忠君学说尚未完全兴起,也并不禁止百姓言论。

    在李婉儿假孕传出后,有一种说法很有市场,便是皇帝为了证明自己还能让女人怀孕,才会让李婉儿假装怀孕的,没料到是李夫人没有装好,露出了破绽,如果刘彻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很快刘曦布置下去如同演绎小说一样精彩,环环相扣紧张刺激的头龙转凤的故事压下去任何一种谣传,从怎么收买御医假装怀孕,李婉儿怎么和淮南王翁主刘陵合谋,到准备买通接生的宫人等等情节,端是精彩绝伦,惟妙惟肖,况且老天也在帮刘曦,淮南王世子的一名姬妾偏偏在此时怀孕,和李婉儿制造假孕的时间正好温和,结果不言而喻,哄传了整个长安城,上至列侯公卿,下到黎民百姓,都在各自的脑海里勾画出更加丰富的故事情节。

    汉代是不存在小说的,精神生活严重匮乏,刘曦炮制出来的经过几千年艺术加工的西汉版偷龙转凤迅速蔓延,不断的被广大百姓丰富加工,要不说艺术怎么来自于民间呢,刘曦听着反馈回来的消息,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暗自感叹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谁说古人不八卦呢。

    京城淮南王府,刘陵怒极而乐,粉颊绽开如花的笑颜,刘陵接到淮南王的密信,只有拖住刘彻,淮南国才能准备的更充分,对抗刘彻的削藩。

    “查,给本翁主差清楚,到底是谁这么看得起我刘陵?”

    “诺。”

    随从领命,压低声音在刘陵耳边耳语两句:“翁主,他来了。”

    刘陵收了笑,拢了拢袍袖,褪去方才的柔媚刻骨,脸上平静庄重了许多,向隐秘之处走去,“先生,恕刘陵来迟一步。”

    一苍老的声音浑浊却又有着继续的凝重,“翁主不用多礼,家师曾经欠翁主一份人情,翁主尽管吩咐在下。”

    房门紧紧闭合,阻断了里面的谈话声音,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刘陵婉转低沉的说道:“一切就劳烦先生,事成之后刘陵另有厚报。”

    王太后到是么被牵扯进去,平阳长公主不得幸免,毕竟她和刘陵时好时坏,谁也不知道她们这两位大汉尊贵的女人关系到底怎么样,再加上李婉儿就是出自平阳长公主府,有着天然的联系在,平阳长公主即便是努力摆脱这件事的影响也做不到,据说李婉儿如果换子成功,进而平阳帮着李婉儿的儿子登上当太子之位的话,平阳长公主便能得到很大一部分权利,替代刘嫖成为大汉独一无二的公主,因为权利,所以平阳不顾骨肉亲情,算计亲弟弟刘彻,因为公主的尊荣,所以平阳不顾及谁才是她真正的外甥,助纣为虐偷换龙种。

    “娘,您回封地吧。”曹襄在御林军再也呆不下去,许多人看曹襄的目光都透着调笑嘲讽,“我陪着娘去祭拜父亲。”

    “不,我怎么都不会离开长安。”平阳长公主的眼睛哭得红肿,“襄儿,你帮帮娘,去宫里走一趟,见见陛下,我是陛下的亲姐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襄儿。”

    曹襄摇头道:“儿子做不到,儿子现在连公主府的大门都不敢出,陛下今日便没有上朝,听说被换子…李夫人假孕的事气病了,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谁都不见。”

    “您好糊涂,怎么帮着李夫人换子?陛下早就有心对淮南王下手,这个节骨眼上你和淮南王牵扯上,陛下的心思母亲不不知道?淮南王翁主刘陵有多少入幕之宾?母亲和她详谈甚欢,自跌身份。”

    “襄儿,我怎么会和刘陵合谋换子?难道你也不相信娘?我即便在糊涂,万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曹襄无奈的叹道:“母亲,我相信您根本没用,重要的是舅舅,现在唯一能劝得了皇帝舅舅的便是皇后娘娘,曦公主的话娘娘会听,但您和皇后娘娘…曦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最在意的人便是皇后娘娘,儿子虽然能同曦公主说上几句话,但曦公主一定不肯帮忙。”

    “我不用刘曦帮忙,皇上是英明之主,岂会被这种无稽之谈所影响?襄儿不知道,昨天口里那位曦公主,可是没少给我下绊子,娘会落到这下场,都是刘曦害的,等到…等到…”

    母亲,您清醒一些好不好?”曹襄一下子起身,剧烈的咳嗽着,曹襄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御林军训练这么久,长期的锻炼,身体好上一点,但此时由于激动,脸颊泛起不健康得红晕:“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您何必总是为皇上找寻美人?母亲,难道您看不出来,皇上舅舅是喜欢皇后娘娘的。”

    “喜欢?皇上怎么会喜欢阿娇?难道他忘了从前?如果不是刘嫖能帮我们,母后怎么会让皇上娶比他大三岁的阿娇?”

    “您还想着当初的事情做什么?皇后有子有女,又没有犯错,皇上对她爱重非常,怎么会废除皇后娘娘?”

    平阳突然笑了:“没有犯错,可不见得,皇后早晚都会犯错的,到时今日我受的委屈,定要她偿还。”

    曹襄很无力,觉得平阳长公主有点脑袋不清楚,长叹一声搀扶起平阳道:“儿子陪你去歇息一会,等您醒了再说。”

    “襄儿,你一定要娶到刘曦,我要让阿娇的女儿在我跟前…跟前守规矩。”

    曹襄苦笑,本来对刘曦还有点想法,看平阳长公主的架势,皇后娘娘那么疼爱曦公主,怎么会容忍曦公主受苦?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可能让刘曦嫁过来,长公主府能保持住如今的权势就不错了,曹襄扶着平阳长公主安歇,坐在平阳身边,看母亲鬓角有几缕华发,心里不是很舒服,平阳这么折腾,未尝不是为了曹襄,只有在长安城站稳脚跟,曹襄才能有未来。

    记起那位飞扬骄傲的嫖姚校尉,曹襄眼里热切上许多,真正能立足的始终自身的本事,嫖姚校尉得刘彻看重忠诚是一点,最重要的便是本事,曹襄家学渊源,是大汉开国功臣曹参之后,但论起本领来赶不上霍去病,曹襄对霍去病很敬佩,上战场拼杀,也许能创出另一条路,让母亲在长安享福。

    “咳咳,咳咳。”刘彻不停的咳嗽着,手臂颤动,浑身散发戾气:“给朕再说一遍?”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来禀告长安城动向的人跪地磕头,着实委屈,他不能不说,可是说了就是个死罪,家里连后事都准备好了。

    “陛下,您何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阿娇轻轻摩挲着刘彻的显得有点僵硬的手臂,“你先出去,这话不许再提。”

    “诺。”跪地之人连滚带爬的退出去,颇有点逃出生天的意思,暗自感谢皇后娘娘开恩。

    刘彻咬牙切齿:“朕不能不想,淮南王刘安,朕还没对他下手,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换子?”

    “陛下相信?”

    “朕为何不信?早先朕就听说李婉儿是刘陵调教的,朕本来是不信的,李婉儿也说她不过是和刘陵见过两次并无深交,现在看来,也许李婉儿就是刘安给朕准备的,不过是借着皇姐的手献给朕。”

    事情就怕想,况且刘彻本来便是多疑之人,有些巧合越琢磨越复杂,刘彻脸色铁青:“朕记得当初带着李婉儿巡幸淮南国,刘安怎么可能知道朕的出行路途?去病和曦儿去了淮南国,朕怎么就那么巧生病了?朕…”

    “陛下,您想得太多了,不过是巧合罢了。”

    阿娇很清楚刘彻,如果你顺着他思路说,刘彻反而会觉得自己想错了,阿娇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反着来能让刘彻继续想下去,越来越会认为他想得便是正确的,何况自己这么说,刘彻只会认为阿娇贤惠,一句话场面话而已,有什么困难的?

    果然,刘彻摇头道:”不,不是巧合,朕越想越不对劲。”刘彻眸光锋利若利剑,“娇娇,朕饶不了李婉儿,杨得意,命廷尉张汤审讯李婉儿,朕只要谁是幕后指使。”

    “诺。”

    杨得意小跑去去传旨,阿娇轻声道:“李婉儿到底伺候您一场,张汤应该不敢太过分。”

    刘彻冰冷的一笑:“谁说廷尉署里的是李婉儿?朕的李夫人因小产而故去。”

    阿娇张张嘴,“遵旨。”

    “娇娇,这事还得你帮着朕,朕信得过你。”刘彻语气里带着歉意,外面的传言,刘彻能平复,但是后宫中,刘彻不想再出现李婉儿这样的假孕的事,同时也希望阿娇帮助自己稳定后宫。

    “陛下大可放心。”

    阿娇展颜一笑“陛下可得保重龙体,臣妾先回去了处理李夫人的丧葬事宜。”

    刘彻搂住阿娇,低言:“朕不会留下娇娇一人,朕要同娇娇白头到老。”

    “陛下。”阿娇褪去方才的精明干练,柔柔的唤了一声:“您休息吧,臣妾不会让您再被后宫发愁,只是母后…还有平阳长公主,臣妾实在是无法处置,她们都是陛下的至亲之人。”

    “母后一力捧着李婉儿不过是为舅舅在找一条出路,在母后眼里,朕还敢不上舅舅。“刘彻苦涩的说道:“母后许是被蛊惑,但是皇姐,她,朕不信她和刘陵无关。”

    “皇上,平阳长公主应该是不知情的,她不过是想学母亲失去了本心,经过这事,她会想明白的。”

    “你太过善良,朕不再身边看着,你一定会被她们算计。”刘彻感慨颇深,握紧阿娇的手缓缓的说道:“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姑姑,娇娇,朕再给皇姐一个机会,若是她能幡然悔悟,回封地去,朕便放过此事,如若不然,她不妨给南宫姐姐腾位置。”

    “南宫公主?”阿娇声音一抖:“她能回长安。”

    “朕有这打算,朕一定要接回南宫公主。”

    阿娇笑道:“如果南宫公主回长安,再打败匈奴,陛下的愿望便可实现了。”

    刘彻心情好了许多,阿娇有软言软语几句,便离开了,留下刘彻思考怎么平复这些传言,阿娇在回昭阳殿的路上,不由得心情飞扬,刘曦处理的手法着实不错,阿娇没想到刘曦会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出来,似模似样的牵扯到淮南王身上,让刘彻不能不信。

    “曦儿呢?”走进昭阳殿,阿娇便问道。

    “曦公主在午睡。”

    睡觉般的米虫生活,是胸无大志的刘曦最喜欢的,何况刘曦一夜都没闲着,怎么炮制流言,怎么悄无声息的引爆,刘曦不能露出一丝的马脚,算计淮南王,刘彻会相信但是不能不调查,刘曦可不想让刘彻查到自己身上。

    “我去看看她。”

    阿娇迈步走进寝殿,看着睡得正酣,小脸红扑扑的刘曦,轻抚她的弯眉,低声道:“曦儿,娘回来了。”

    “娘,娘。”刘曦似有所感,向阿娇怀里了靠去,嘟囔了两声,继续熟睡,阿娇为女儿擦拭额头的细汗,“你这鬼丫头是怎么想到换子的事儿?淮南王刘安巧舌如簧也解释不清楚。”

    刘曦揉揉眼睛,滚进阿娇怀里,嘟囔道:“那娘怎么知道李婉儿是假孕的?”

    “你醒着?”

    “在娘跟前女儿哪舍得睡觉?”刘曦小马屁拍得很响,脑袋拱了拱阿娇软软的说道:“娘,告诉我好不好?”

    难怪李婉儿传出有身孕的时候,阿娇并不担心,反而笑得意味深长,她应该早就知道李婉儿是假孕的,阿娇在刘曦耳边压声音,“李婉儿怀孕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假孕,二是别人的孩子。”

    阿娇的目光落在点燃的香炉上,清淡的香料飘渺助眠,阿娇轻叹:“曦儿,李婉儿的衣食住行都在娘的掌控之下,有一种食物能绝人经期,堵塞血脉有喜脉之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后之谋之昏迷

    刘曦小身子一歪直接瘫软在床榻上,阿娇愣了一下,轻抚女儿的额头,道:“怕了?曦儿,你怕娘?”

    “我怎么会怕您?”刘曦翻了翻眼睛,“我是佩服娘,你都是从哪看到的?真的是好厉害。”

    刘曦将身体全成肉球重新滚进阿娇的怀里,左蹭蹭右蹭蹭,蹭得阿娇心里柔软成一片,其实阿娇最怕的便是刘曦会畏惧自己的心狠手辣,担心心肠柔软的女儿会不认自己,见刘曦像是以往一样贴心,阿娇笑道:“娘会得可不仅仅这些,将来都会教给你的,不过我的女儿应该用不上这种手段,谁敢对你不好,娘和你哥哥收拾他。”

    “嗯,等到他欺负我,一定告诉娘和外婆,让外婆挥鞭抽他。”刘曦极为擅长顺杆爬,阿娇轻刮刘曦脸颊:“有想法了?还是看上什么人?和娘说说。”

    “没有,没有呢。”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西汉,感情对于刘曦来说都是一片空白,在校园里时也不是没有同学或者学长像她表示过爱意,但刘曦装作浑然不知,嘻嘻哈哈便蒙混过去,刘曦对感情一直很小白”喜欢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能这么说,曦儿,我希望你有个一心一意对你,陪你白首不相离的驸马。”阿娇抱着害羞的所乘一团的女儿,像是小时候一般轻轻摇晃着:“我这辈子得不到的专一,希望曦儿都能得到。”

    “娘,您…您要不然…”刘曦双手将眼睛盖住,“要不然和父皇明说吧。”

    “现在不是时候,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父皇明白,我陈阿娇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刘曦突然觉得刘彻很可怜,身边有这样一位冷静不会轻易动情的女人,再大的茶几也摆不下你的杯具,照这样发展下去,刘彻绝对会陷入阿娇编织的情网而不可自拔,而阿娇呢,刘曦以前的荒唐想法又忍不住冒出来,她应该不会篡位逼宫的吧,也许大概可能应该不会的,阿娇从来不是一个人,不说刘曦会坚定的站在阿娇身边,还有一位更显得高深莫测很能迷惑刘彻的馆陶大长公主。

    阿娇脸上漾出笑容,“曦儿,等你及笄之后,我会为你挑选驸马,你悄悄的告诉娘,到底看重了哪家的少年郎?娘帮你看看。”

    “不说,不说,娘你笑我。”刘曦小脸涨得通红,埋入阿娇怀里,怎么唤也不肯冒头,阿娇笑道:“怎么这么害羞呢,看上哪家的少年,娘都会帮你抢过来。”

    “这不好,人家也许心有所属呢,我绝对不会要三心二意的丈夫。”刘曦这一点很坚持,“不能仗着大汉公主的地位便拆散有情人。”

    阿娇含笑不语,只要阿女儿喜欢的,利用权势又如何?他敢对大汉长公主不好?阿娇抓住刘曦的小手,道:“将来就选你最喜欢的,不用顾虑任何人任何事,你父皇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插手你的婚事。”

    阿娇可以利用任何人但从未想过要利用刘曦去攀附重臣权贵,刘曦的幸福同样很重要。

    面对越来越猛烈的谣传,千奇百怪像是真事一样,刘彻忍无可忍终于下达了封口令,廷尉署出动人手,不许百姓谈论关于李夫人的事儿。廷尉张汤是酷吏,如果李婉儿是刘彻的夫人,他不会毫无顾忌的行刑,但刘彻昭告天下,李夫人小产后悲伤过度而亡故,风光大葬,悄悄送进廷尉署的宫女李氏,张汤自然用足了手段,不说李婉儿就是七尺男儿都会熬不住的酷刑,自然是张汤说什么李婉儿都会答应,只求速死,在也不受酷刑之苦。

    肮脏灰暗的牢房,李婉儿披头散发,若天上雪莲般的脸上血痕班班,身上的鞭痕李婉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迎着透进来的一缕皎洁的月光,李婉儿轻声吟唱:“北方有佳人…佳人再难得…”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伤痕累累的娇躯在夜风中轻颤,李婉儿的眼角晶莹的泪珠滴落。

    ‘你就是李婉儿?’‘告诉你,有本公主在,绝不会让你勾引父皇,你还是死了那分心吧。’‘李婉儿,不进入未央宫是你的福气,你应该好好想一想。’

    李婉儿苦笑“曦公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不服,不服。”李婉儿不停的挥动着手臂,仿佛要摆脱眼前的梦魇,‘砰’‘砰’‘砰’后脑撞击着墙壁,李婉儿嘴角甚血,“凭什么你是公主,我只能是低贱的歌姬?凭什么皇后娘娘不曾正眼看过我?凭什么皇上…皇上在床榻上柔情蜜意,翻脸便无情无义?我…我是倾国倾城的李夫人,我是李夫人…哈哈…哈哈…”

    李婉儿凄厉的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越发的渗人,看守离得很远,这也是张汤吩咐的,再怎么说李婉儿都伺候过皇上,这点面子还是要有的,疯狂之后,李婉儿最后所成一团,将脸埋入膝盖间,她知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过了,慢慢的神情有点模糊,儿时的影子出现在眼前,那时虽然生活的贫苦,但李婉儿是幸福的,干净的,有着明媚的笑颜,在乡间下路上和邻居的哥哥嬉闹,他背着自己回家,说过要娶自己,李婉儿阖眼叹道:“真不应该为了权势离开那个淳朴安宁的地方,长安城的奢华,我见识了,也后悔了,你还记得婉妹妹吗?还记得吗…”

    一代美人香消玉殒,刘彻得到张汤的禀告,眼睛都没有抬,应了一句:“朕知道了,埋了吧。”

    “诺。”张汤将李婉儿的口供送上,刘彻看了之后,将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前的青筋暴起,咬牙道:“果然是淮南王刘安,他…他…”

    刘彻的身体这几日一直不好,常常头晕目眩,“陛下。”旁边的杨得意手疾眼快扶住刘彻,刘彻缓了一会,推开杨得意,“朕没事。”

    “刘陵呢?朕要知道刘陵是不是还在长安。”

    张汤低头,不敢看刘彻铁青的脸色,“回陛下,淮南王翁主在丞相府。”

    “是不是这次换子也有舅舅一份?”刘彻脸色更是难看上一分:冷哼道:“说。”

    “臣不知,陛下恕罪,李氏并未交代和丞相有关。”

    刘彻露出狰狞的笑容:”即便没关系,朕的好舅舅明知道朕要拿下淮南王,还敢同刘陵牵扯不休,不知死活,当朕…当朕不敢拿下他?”

    “传旨。”刘彻起身,他对于田蚡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朕…”

    “陛下,大将军卫青,嫖姚校尉霍去病求见。”

    刘彻深吸一口气,对张汤说道:“你先下去,朕要好好想想。”

    “诺。”张汤倒退出门,在殿外等候的霍去病扫了一眼瘦瘦高高的张汤,“舅舅,廷尉大人好威风。”

    “去病,我说过什么?”

    卫青变了脸色,张汤不以为意向卫青拱手,在百官中,张汤一向是不是受待见的人,因为他手段残酷,很少有人能抗住他的酷刑,而且张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阴狠的感觉,很渗人。张汤的人缘一直不好,阴冷狠毒的张汤,张扬骄傲如同烈火一般的霍去病,根本就是两个极端,霍去病爱恨表现的很分明,也不怕让人知道。

    “舅舅,我并没有说错。”

    卫青无奈的摇头,“去病,如果打了败仗按照大汉律例,是要交廷尉署论罪的。”言下之意,廷尉张汤对于军方将领来说根本就得罪不起。

    “我不会战败。”霍去病傲气冲天,“即便战败,我也不会回到京城。”

    卫青愣了愣,“你和我不一样,从来就不一样。”卫青远做不到霍去病这般潇洒,他还有整个卫家需要照顾。

    “大将军,嫖姚校尉,皇上宣你们进去。”

    走进殿门前,卫青和霍去病将腰间的宝剑放在殿门口的架子上,虽然刘彻信任卫青准他带宝剑觐见,但卫青从未佩戴宝剑面见刘彻。

    “臣卫青(霍去病)叩见皇上。”

    卫青霍去病单膝跪地,坐在是上面的刘彻看到自己的两员爱将,尤其是见到霍去病,多日烦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露出了难得笑容:“免。”

    “谢皇上。”

    卫青起身后,霍去病正色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哦,朕听听。”刘彻身体前倾:“是你属下不听话了?还是看中朕的玉器?”

    “臣何时像您讨过赏赐?”霍去病脸微微有点黑,“事关匈奴的事儿。”

    刘彻这才收敛了调笑的心情,听着霍去病陈奏,越听眼睛越明亮,刘彻看着器宇轩昂飞扬的霍去病,心里很满足骄傲,这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嫖姚校尉。

    “好,霍去病,安你说的,迎回南宫公主不是没有可能。”

    “陛下,臣敢保证一定会将南宫公主接回来,用公主和亲是为将者的耻辱。”

    霍去病说得斩钉截铁,悄悄的看了低头的卫青一眼,不止是为了陛下,同样是为了舅舅,霍去病不知道舅舅和南宫公主有什么往事,但当时卫青模糊的迎回之言,指的一定是南宫公主。

    刘彻点头:”朕相信你。”

    霍去病笑笑,坐在刘彻身边,顺手抄起果子,刘彻一点不觉意外,这事霍去病可不是第一次做,反倒说道:“多吃点,喜欢的话,朕都赏给你。”

    “谢陛下。”

    卫青也只能跪坐,对于霍去病有点无力,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刘彻才会一直宠着他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刘彻扫了一眼李婉儿的口供,问道:“最近朝臣说了什么?”

    “陛下,臣不知。”卫青绝对不会多说,霍去病吐了果子核,道:“臣知道一点,不就是李夫人小产后病逝,再有就是册立储君,陛下,臣听出您要册立旭皇子为储君?”

    霍去病并不是鲁莽无知,李婉儿假孕的事儿他可是经历过,甚至在暗处推了一把,刘曦一直不喜欢李婉儿,霍去病便看李婉儿不是很顺眼,其实在霍去病眼里女人都一样,一个词足以形容——麻烦,除了刘曦以外。

    “您要立储?”霍去病扬眉,刘彻目光扫过垂头老实的卫青,道:“怎么?朕不能册立刘旭?”

    霍去病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陛下册立哪位皇子都成,臣绝无异议。”

    “仲卿呢,朕的大将军更看重哪位皇子?”刘彻相信单纯的霍去病会这么想。

    卫青抬眸同刘彻对视一眼,小心的说道:“全凭陛下圣裁。”

    “仲卿,你越来越像大将军了,朕记得当初在上林苑时,你不是这样,朕…”刘彻虽然知道卫青会这么回答,但难免有点失望,卫青太小心了,弄得刘彻好像多刻薄寡恩似的。

    “舅舅本来就是大将军,有大将军权威有什么不对?陛下,您多心了。”

    刘彻指着霍去病笑骂道:“吃果子去,你呀,就跟朕装糊涂。”

    霍去病笑笑,“臣遵旨,一定将果子都吃了。”霍去病果然安心吃果子,不过他插科打诨,刘彻也不想再提起往事,他看中的不就是卫青这份谨小慎微,忠心耿耿吗?手握半块虎符的大将军,就得够稳重够忠诚。

    卫青反倒看了一眼吃果子的霍去病,嘴角微微扬起,自己这个外甥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单纯,这不过是他和皇上独特的相处之道。

    “朝臣都知道朕会册立刘旭?”

    霍去病吞着果子,呜呜两声,卫青回道:“确有其事。”

    刘彻揉了揉额头,道:”等朕身体再好一点,便册立旭儿为大汉太子,仲卿,你做太子太傅如何?”

    “臣才疏学浅,不配为太子太傅。”卫青跪下磕头道:“皇上,臣只愿再次出兵匈奴,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彻目光灼灼的定了卫青好半晌,笑道:“仲卿说得可是实话?”

    “臣句句实言,不敢欺瞒陛下。”卫青怎么都不会去当太子太傅,不论刘彻立谁为太子。

    “就依…就依仲卿…”

    刘彻皱紧了眉头,“头疼,去病,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陛下,臣没有听见声音。”霍去病一步上前,扶住刘彻,见他脸色铁青道“陛下,您…”

    霍去病心知不好,喊道:”来人,宣御医,去通知皇后娘娘。”

    刘彻眼前一黑,彻底的昏过去,未央宫荡漾最诡异的风暴。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后之谋之再起

    馆陶大长公主封地,平缓的山丘上树立着一座墓碑,风雨侵蚀的痕迹使得石碑斑块,馆陶褪去了鲜艳的华服,穿着月白色锦袍,用一根碧玺钗环挽住发髻,刘嫖的喜欢华服珠宝,一向以华贵奢侈的享受示人,只有在此地,刘嫖打扮的才会和以往不同。

    刘嫖站在墓碑前面,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墓碑上并没有任何的标识姓名,据说这里埋葬的是刘嫖最爱的男人,夕阳斜照,天边火烧云翻滚,丛林中刮过的风声似在吟唱一样,刘嫖的影子拉得很长,站在她二十步远的陪了她整整一日的董堰道:“公主殿下,您该回去了。”

    刘嫖腿发软,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而去,董堰扶住刘嫖,默默的陪着她,安静的垂着眼帘,刘嫖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好奇他是谁?”

    “主人,小人不敢。”不止董堰好奇,可以说整个长安城就没有不好奇的,在刘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多少,董堰清楚刘嫖不一定会让所有人都伺候她,但总会有人排解刘嫖的寂寞,也曾有男人疯狂喜欢过刘嫖,但刘嫖守寡之后,便从未兴起过再嫁的念头,哪怕那人是列侯,足以般配刘嫖的男人,刘嫖冷冷的拒绝。

    “他是我的爱人,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若是没有他,便没有我刘嫖今日。”

    “主人,请节哀。”董堰低声劝道。

    刘嫖被董堰搀扶着,笑道:“我不哀伤,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夕阳无限好,刘嫖好像多了很多谈话的兴趣,淡金色余晖洒落在刘嫖脸上,为她镀上一层光晕,不在年轻的脸上柔和许多。

    “不知道。”董堰实话是说,在刘嫖身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骗,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刘嫖虽然在笑,但董堰却能感到刘嫖笑容的哀伤,是什么人让权倾一时的大长公主露出这样的表情?

    刘嫖停下脚步,靠在董堰身上,不符合年龄一般向他耳边吹起:“是我亲手杀的,割下了他的脑袋,呵呵,我最爱的男人的性命是我亲手了结的。”

    董堰身子僵硬,刘嫖道:”是不是认为我是妖女?是疯女人?我告诉,我刘嫖就是疯了,又能怎么样?这样他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去。”

    “主人,您根本不用这般,谁也不会离开您。”董堰痴迷的看着刘嫖,这一刻疯狂刘嫖更具魅力,似一朵带刺的花朵,明明知道有危险,却忍不住靠近。

    刘嫖拢了拢头发,推开董堰,恢复了往日的高傲,“骗你的,董堰,我不是疯女人,他…是我最爱的人。”

    董堰垂头道:“诺,主人,他其实宁愿死在你手上,这般您才会永远得记住他。”

    “太酸了,董堰,我不喜欢,收起你这副样子。”刘嫖捏起董堰的下颚,“我喜欢华服少年,不愿意看到为情做困的迷茫少年,那会让我觉得很压抑,想要毁了他。”

    “小人谨记主人的教训。”

    董堰舍不得离开刘嫖,俊秀的脸上带着欢笑,刘嫖方满意的点头,被他扶着返回封地上的大长公主府。

    刘嫖刚一进门,管家跑了出来,手中持着一张纸,道:“公主殿下,是小侯爷留下书信。”

    “诚儿?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刘嫖严肃起来,从管家手里夺过书信,展开一看,‘祖母,原谅孙儿不孝,孙儿放不下曦儿,先回长安了,请祖母放心,孙儿谨记陈家的责任。’

    刘嫖苦笑,“傻小子,现在回长安,一切都迟了,诚儿,你即便赶回去,也不会在刘曦最痛苦艰难的时候。”

    “属下该死,未曾看住小侯爷,请主人责罚。”

    呼啦啦跪倒一片,刘嫖直接走到屋中,道:“陈诚身边可曾安排了护卫?”

    “回主人,不仅有随扈,暗卫也备下了,小侯爷会平安返回长安。”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看不住诚儿,自己领罚。”

    “诺。”

    刘嫖将陈诚的书信有看了一片,分不清是后悔还是欣赏,点着太阳穴,叹道:“是来封地的原因,竟然将娇娇的安排对诚儿说了,不管能不能如娇娇所愿的进行,总得给诚儿最后的机会,可是他…他敢得上吗?他和刘曦的血统太近了,实在是担心…哎…陈家不能再迎娶大汉的长公主了。”

    月上梢头,白日里飞扬的土道寂静无声,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响,这时辰还有人在官道上赶路?道路旁边的驿站里有人听见马蹄声探头,难道是边关的急报?

    “少爷,少爷。”劲衣打扮一脸疲倦满目风尘的青年催马上前:“您已经疾驰三天三夜,少爷,您身子会熬坏的。”

    “没事,我要尽快的会长安。”陈诚浑身绷紧,除了下马方便这三天他不曾下马,累坏了好几批骏马,陈诚不能耽搁,他的时间不多,曦儿还在等着他,“被废话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继续赶路。”

    “诺。”

    陈诚攥紧缰绳,脑海里回荡着刘嫖的话,‘诚儿,你姑姑是要兵行险招,让曦儿成长起来,同时也要拔掉威胁旭儿登上太子之位的最大障碍。’

    陈诚不知道姑姑阿娇最后的安排,但曦儿才多大?虽然脾气倔强,但很天真,如果陷入绝境,她能支持得住吗?陈诚不能不担心,不能看着刘曦身边没有一个人安慰她保护她,陈诚装作很听话的留在了封地,在刘嫖拜祭那人之后,打晕了看守他的人留下书信赶回长安,陈诚清楚当初如果他表现出一点对曦儿的在意,刘嫖留下的看守会更多,陈诚根本不可能离开封地,所以他装作不在意,装作以大局为重,就是等待最恰当的机会。

    陈诚清楚他还会继续背负着陈家,他无法脱离家族,那样对不住教导培养自己的祖母馆陶大长公主,但此刻陈诚希望刘嫖能原谅他的任性,保护好刘曦同样是他的责任,陈诚快速抽打着骏马:“驾,驾,驾。”

    大汉都城长安,昭阳殿里刘曦和阿娇在床榻上嬉闹着,刘曦躲避着阿娇挠痒痒的动作,格格的笑个不停:“娘,娘,您怎么能欺负我?娘…呜呜…饶了我…”

    阿娇不打算放过刘曦,继续逗弄她,直到见到刘曦眼里蓄满泪水才停手,刘曦背着小身子,小肩膀抽动着,那副哀怨的小模样,别提躲让阿娇心疼了,阿娇道:“曦儿。”

    “呜呜。”刘曦发出委屈的声音,等到阿娇放下戒备,刘曦猛然转身,一下子扑到阿娇,在她身上反攻,虽然刘曦是阿娇的女儿,但在年龄上,刘曦更愿意将阿娇当成闺蜜,当成自己的姐姐,比较复杂的心态,刘曦知道自己体力单薄,所以才会制造机会,装作很凶悍的压住阿娇:“您还敢不敢不欺负我?”

    阿娇看着女儿,并没有反击,母女两人闹得正开心,楚玉在外面惊慌失措道:“娘娘,陛下,陛下晕倒了。”

    刘曦停手,刘彻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是被李婉儿气的吗?假孕的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难不成还有后续?“娘,这…父皇怎么还会晕倒?”

    阿娇翻身,刘曦扶起阿娇,道:“会不会很要紧?”

    “不知道呢,曦儿,你先别急,我去看看皇上的状况。”阿娇拢了拢锦袍,扬声问道:“是谁送来的消息?”

    “回娘娘,是嫖姚校尉让人通知娘娘的,据说御医已经赶去了。”

    “霍去病?”阿娇淡淡一笑:“他还不算糊涂,知道先要通知我。”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不着急吗?”

    阿娇起身看着刘曦,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道:“曦儿,记得遇事要冷静,不可乱了分寸,认真仔细,哪怕前面是惊涛骇浪,也会如履平地。”

    “娘,我陪你去看父皇。”刘曦冷静下来,阿娇想了想,低声道:“你先安排好宫里的事儿,等等旭儿,陛下这次晕迷,非同小可,不论是后宫前朝震动都不会少,长乐宫的太后娘娘,尚留在京城的平阳长公主,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等着这次机会,曦儿,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平稳。”

    “嗯,我记得,我会帮着娘掌控后宫,不会让皇祖母插手的。”

    阿焦点点刘曦的脑袋,已有所指的说道:“不管陷入什么样的险境,曦儿,你都要记得你是我陈阿娇的女儿,可以失势,但被人压垮。”

    留下这句话,阿娇转身离开,刘曦实在是想不出,阿娇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又在安排什么?刘曦甩掉了脑海中的念头,甩掉了心中的不安,叫来兰芷等人,接着皇后阿娇的名义,让宫里的夫人美人们都老实的呆在自己寝宫里,为刘彻祈福,刘曦深知刘彻昏迷的事情绝对瞒不下来,刘彻可不仅仅有刘据刘旭这两个皇子,刘曦除了他们两人,尚有三个哥哥,虽然他们平时的存在感都很弱,生母又不是很得宠,平时看着都很木讷,仿佛当个藩王足以,可是刘贺,他的生母同样是列侯,当初刘彻被窦太后压制的时候,阿娇选择她入宫,便是看重的陈夫人的家世,陈夫人也姓陈,不过同阿娇没有亲戚关系,她的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陈平,那位据说算无一漏很阴狠的人。

    陈平无论是汉高祖刘邦称帝后清晰功臣时屹立不倒,在吕后当政的时候,陈平同样很受重用,据说和亲政策就是陈平提出来的,在吕后去世,诸吕乱政的时候,陈平又一次站对位置,隐藏幕后,支持汉文帝刘恒,保住了后世子孙的富贵,陈家是是开国列侯中不可忽视的一家,远不是阿娇生父堂邑侯可比,要不是娶了刘嫖,堂邑侯又算得上什么?

    刘曦闲着无事仔细的研究过汉初的书籍,里面关于陈平的记载很简单,但每次重大事件他都站对位置,在大事背后都隐隐有他的影子,刘曦可不敢忽略这样人的家教,陈平那般聪明的一个人,对于家族的继承人应该会调教一番,或者留下祖训什么的,兴许刘贺也不简单,现在正是最乱的时候,刘曦不能不防,将布置的重点放在了长乐宫王太后和陈夫人以及皇子刘贺的身上。

    “拜见皇后娘娘。”

    阿娇赶到了刘彻的寝宫,御医在为刘彻请脉,霍去病和卫青看见阿娇后,忙行礼,阿娇抬抬手道:“免。”

    “谢皇后娘娘。”

    “大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晕倒?”

    卫青抿着嘴唇,摇摇头道:”娘娘,臣确实不知,皇上突然就晕了过去,没有任何前兆。”

    霍去病眼里流漏出担心,直率的说道:“臣认为陛下是被人气的。”

    卫青拽了拽霍去病的衣袖,压低声音:“闭嘴,去病,你不是御医。”

    “大将军太过谨慎,有时并不是好事。”阿娇提醒:“你不将事情讲出来,还让本宫猜吗?或者陛下…”阿娇看了一眼围着御医的床榻,道“陛下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大将军,你这样会受委屈的。”

    “皇后娘娘,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臣不觉得委屈。”即便有委屈,也是自己的命,霍去病不赞同的摇头,“舅舅,陛下不是刻薄寡恩的君主,舅舅太小心了些。”

    阿娇道:”大将军如果太谨慎的话,嫖姚校尉便是太张扬,你们两个中和一下…”在霍去病的黑眸之下,阿娇摇头:“嫖姚校尉如果懂得收敛的话,那就不是霍去病了。”

    刘彻不刻薄寡,霍去病你看错了。御医愁眉苦脸,阿娇问道“皇上的病情很重?”

    御医说了一大堆的话,专业术语让人发昏,霍去病暴起道:“皇上到底是什么病?说清楚,什么邪风入体,五脏什么的,我听不懂,就想要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清醒。”

    御医苦笑,道:“娘娘恕罪,臣等不知陛下何时会醒,臣等无用,陛下的病症有些奇怪…恐怕…““恐怕什么?朕还没崩呢。”刘彻阴冷的声音传来,阿娇脸上露出喜悦“陛下,您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后之谋之保护

    “陛下。”阿娇适时的表现出惊喜,盈盈水目看着刘彻,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奔道刘彻身边,泪睫于盈,低声道:“醒了就好,臣妾好怕您留下我一人。”

    刘彻当然很感动,阿娇表现的足够情深意切,况且在他清醒的时候,阿娇的紧张他是知道的,刘彻按住阿娇的肩头,“娇娇,朕没事。”

    卫青和霍去病同时低头,霍去病嘴唇嗡动了两下,最终放弃,并未吱声,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人之间的事情,霍去病对刘彻忠诚,可是帝后夫妻之间的事情,霍去病自知是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况且刘曦寻常也说过,霍去病嘴角微弯,陛下还教导他呢,还不是连皇后娘娘都看不透?搞不定?

    有其母必有其女,霍去病想到笑眯眯的刘曦,不由得头疼,女人就是麻烦。

    “皇上洪福齐天,皇上万岁。”

    众多御医呼呼啦啦的跪地,他们本以为即便刘彻清醒,也得过几个时辰,万没料到的是刘彻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

    “朕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就像去病说得,少给朕弄什么五脏虚寒,朕要听真话。”

    刘彻被阿娇搀扶起来,靠在垫子上,浓眉薇皱,缓缓的说道:“你们给朕说清楚,朕会不会再毫无预兆的晕过去。”

    “陛下,臣等无用,龙体并无大碍,臣也看不出陛下为何会突然昏厥,将养几日便会痊愈。”

    御医中丞不敢说大话,誓言相告,刘彻攥紧拳头,又慢慢的松开,在攥紧拳头,道:“既然朕无病,为何会浑身无力?脑袋嗡嗡直响,双耳轰鸣?”

    “这…臣不知。”

    本来若不是刘彻生命,他们随便开两幅补药还便能渡过,可是皇上用药,没有名目即便是补药也会惹出他天大祸,况且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刘彻的病因,如果妄言,欺君之罪他们谁都担不起,还不容弄个才疏学浅,这样兴许能让刘彻开恩。

    “朕真应该剐了你们,朕留着你们有什么用?李夫人…”刘彻咬牙切齿,听刘彻提起李夫人,阿娇轻轻的拉了拉刘彻的衣袖,刘彻改口:“李夫人都救不活,你们是不是真当朕好脾气?”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御医哭喊着,”臣等无用。”

    刘彻很闹心,喝道:“住嘴,朕用不着你们哭丧。”

    御医们捂着嘴,他们也很难,明明皇上的脉象一切都是强健有力看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头疼容易昏迷,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点,是他们行医多年未曾遇见过的。

    “去病,当初朕晕倒时,你没听见什么声响?”刘彻看着霍去病,问道:“就是嗡嗡的声音。”

    “臣不敢蒙骗陛下,臣并无听到任何响声。”霍去病和刘彻对视,黝黑清澈的眼眸不染任何的谎言,刘彻点头道:“兴许是朕听错了。”刘彻不信别人,也会相信霍去病。

    御医张嘴道:”陛下龙体无恙,会不会是别的什么?”

    刘彻立了立眼睛,道:“你说得是何意?难道朕被什么缠上了不成?”

    阿娇冷厉的目光扫过御医,“你是说后宫之中,有不干净?”

    “臣不敢,臣不敢乱说,只是臣…臣想着李夫人病亡,陛下对李夫人情深,李夫人不舍得陛下也是有的。”

    现在只要有人提起李婉儿,刘彻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很恶心,他根本就是在揭刘彻的伤疤,刘彻怒道:“朕何时同李夫人情深?朕钟情的只有皇后一人,霍去病,把他给朕拖出去。”

    “诺。”霍去病将御医架了出去,御医不停的喊道:“陛下身边兴许有污秽,陛下饶命。”

    声音渐渐远去,御医们互看一眼,不敢吱声,阿娇道:“若后宫之人真若行此事,臣妾难辞其咎。”

    刘彻看了眼阿娇,笑道:“朕相信你。”

    “皇上。”阿娇声音有些呜咽,轻声道:“要不然查一查吧,臣妾不能看着陛下这般虚弱。””朕想想,子不语乱神,巫蛊之祸,牵连会很广,朕不想看着人心浮动,尤其是再李…李夫人病逝之后,人心不能再乱了。”

    阿娇握住刘彻的手,道:“臣妾知道陛下的苦心,您保重龙体,臣妾就在您身边陪着。”

    “有娇娇在,朕就很高兴。”

    刘彻又觉得脑袋有点晕沉沉,重新躺在床榻上,轻声道:“燃得什么香?同朕寻常闻到的不同。”

    “陛下,是新搭配的香料。”阿娇垂下眼帘,九鼎青铜香炉里,香烟袅袅,清新诱人,为刘彻盖好锦被,阿娇起身将御医召唤道身边,让他们为刘彻开补药,御医只能用温和的补药,继续翻阅书籍查找刘彻的病因。

    “大将军,前朝的事,本宫就拜托你了,看陛下的龙体,许是会休朝两日,陛下的意思,大将军也清楚,人心不能乱,大汉天下更不能乱。”

    “诺。”卫青拱手:“请娘娘放心,臣一定做到,不过,娘娘田丞相?”

    “田丞相是陛下的亲舅舅。”阿娇脸上扯出一丝的笑容,“大将军害怕田丞相造反吗?况且不是你在吗?”

    “臣不敢,臣认为田丞相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臣担心娘娘受委屈。”

    “大将军多虑了,没有任何人敢委屈本宫,朝堂的事,本宫亦不会插手。”阿娇转身望着刘彻,身体挺直,拢了一下袖口背对着卫青,道:“大将军是三公之一,也是最得皇上信任之人,手中更是掌握着南北两军,握有调动汉军的版块虎符,大将军不会眼看着不忠不孝之人,趁着皇上龙体有恙,便趁机作乱,对吧?”

    卫青闭了下眼睛,单膝跪下道:“臣唯皇命是从,臣不会背叛陛下。”

    “大将军请起。”阿娇淡淡一笑,“大将军的忠心耿耿,当为朝臣的楷模,天色不早,你先出宫去吧,朝堂上的事就多麻烦大将军了。”

    “诺。”

    卫青起身退出殿外,凉风一吹,卫青才惊觉,他已经一身是汗,在皇后阿娇面前,卫青所承受的并不弱于在刘彻跟前,霍去病凑近道:“舅舅,想什么?”

    卫青吓了一跳,他方才全心都在想着皇后娘娘,并为感觉到霍去病靠近,年轻神采飞扬的霍去病,卫青涌起一丝羡慕,叹道:“去病,从今日起你必须要听话,更轻易不要再去看望曦公主和旭皇子。”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霍去病眨眨眼睛,有点茫然,“这事和曦公主有关?”

    霍去病难得的紧张,卫青摇头道:“你方才不是很聪明的吗?陛下的龙体你也看见了,朝堂上现在都说陛下要册立旭皇子为太子。”

    “陛下本来就是要册立旭皇子,难不成他们还敢有意见?”霍去病一脸认真的说道:“陛下说得清楚,旭皇子就是大汉的储君,这一点舅舅也听的清楚。”

    “但诏书一日不下,一切都还有变数,去病,你还年轻,并不知晓立储的险恶,即便被册立为储君,将来能不能继承皇位,还很难说。”

    卫青抓住霍去病,警告道:“你是我的外甥,你一言一行代表的便是我,你现在若是同旭皇子再牵扯过多的话,舅舅这个大将军很难做,曦公主是旭皇子的嫡亲妹妹,在这关头,你少同曦公主见面,对曦公主,对你都有好处。”

    “舅舅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曦公主有危险?”霍去病神色凝重,“是有人要算计她?欺负她吗?”

    卫青缓缓的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未央宫就快风起云涌,会牵连许多人。”

    “去病,你要去哪?”卫青被霍去病甩开,“回来,后宫之地哪是你能乱闯的。”

    霍去病回头向卫青一笑:“舅舅,我不仅是嫖姚校尉,陛下并未将我侍中的撤了,不去看看她,我终究是放心不下。”

    “去病…霍去病…”卫青在后面呼喊,霍去病传过回廊便消失了,卫青无奈的叹气,转身向皇宫外走去,他如果当初能像霍去病一样,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骑奴,你不过是骑奴。

    “曦公主,嫖姚校尉求见。”

    刘曦在昭阳殿里安排着,愣了愣他怎么来了?“让霍去病进来。”

    “诺。”

    霍去病向往常一般,走进昭阳殿后拱手道:“曦公主。”

    “霍去病,是父皇让你送赏赐来了?”

    “不是,臣来看看曦公主。”

    刘曦很纳闷,道“你今日好奇怪,我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不认识?”

    “陛下的龙体有恙,皇后娘娘照料陛下,你也要小心。”霍去病并不擅长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听御医的意思,陛下并无大碍,可是总是耳病头晕不是好事,再加上发生过李夫人的事…”

    “你是说?”刘曦脸刷白,前两日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

    霍去病见刘曦这样子,有点心疼,道:“你别怕,陛下不会牵连很多人的,皇后娘娘也说现在需要的人心稳定。”

    “不,不,霍去病,你不清楚。”刘曦开始在来回转圈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刘曦抱住了脑袋,“冷静,冷静,不能乱,要冷静。”

    霍去病抓住了刘曦的双手手腕,把她的手从脑袋上拉下来,微凉的小手一样的柔软,刘曦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霍去病,他的眼眸那般明亮有神,“霍去病,我…我…我真的好怕。”

    “别怕,没事的。”霍去病根本就不会安慰女孩子,他也从来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历,反倒弄哭过很多贵族少女。

    刘曦颦眉甩手道:“你攥得我好疼。”

    霍去病反应过来,虽然舍不得却也只能放手。脸染得通红,低头看着刘曦道:“臣会保护曦公主。”

    “哪怕会同父皇的命令冲突?哪怕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刘曦抬眸和霍去病对视,“霍去病,你能来只会我一声,好意我心领了。”

    刘曦淡笑道:“你是父皇最看重的将领,也是父皇亲自培养出来的,向原先一般你才是霍去病,我——大汉的公主,没有过不去的关隘。”

    霍去病怔怔的看着刘曦,在这一刻霍去病认为刘曦是最漂亮的,霍去病脸颊酒窝重现,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温暖干净的笑容“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不会做出危害皇上的事情,又怎么会同皇上的命令有冲突?至于别人,我霍去病何时在意过?

    曦公主,我从未改变过,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刘曦轻轻摇头,“我不需要你做任何时事,同样也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你要知道一点,没有人能敢伤害诬陷我。”

    刘曦深知早晚有一日,她会和刘彻的命令有冲突的,这一点不可避免,霍去病还是当刘彻的大忠臣好了,突然刘曦记起刘嫖曾经说过的话,刘曦笑容越发的诡异,冲突永远不会在明面上的,同大汉皇帝在明面上冲突,吃亏的永远是你。

    “启禀曦公主,太后娘娘在长乐宫晕倒了。”

    刘曦道:“嫖姚校尉请回,本公主要去长乐宫。”

    “曦公主…”霍去病再次抓住从他身边掠过的刘曦胳膊,缓缓的说道:“刘曦,如果有事的话,便给我送信。”

    刘曦淡然一笑,挣开霍去病的手,向长乐宫走去,霍去病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纵马出宫,霍去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一般,烦躁难安,霍去病知道不应该在此时靠近刘曦,但他却忍不住去关心在意刘曦,这一点霍去病无法否认,霍去病攥紧缰绳,目光凝视前方,去疆场就会忘记她吧,刘彻的暗示他不是不清楚,只有功成名就才有可能娶到刘曦,霍去病想不明白,他想娶刘曦吗?

    王太后自从出了李婉儿假孕的事后,被刘彻几乎软禁在长乐宫动弹不得,气火攻心之下,王太后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越发的虚弱,有时会骂上刘彻不孝几句,王太后是爱惜性命的人,她清楚自己如果死了话,只会便宜阿娇,所以王太后尽量让自己平静,尽量的调养好身体,田家王家还都看着她呢。

    “曦公主。”

    在长乐宫殿外,许久不曾进宫的田玉拱手:“臣拜见曦公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隐患

    霍去病和陈诚为当世双娇,同龄人很少能于他们抗衡,但田玉是例外,烈如火的霍去病,温如玉的陈诚都掩盖不了田玉自身的光彩。刘曦也说不上田玉到底哪里更出色,直觉告诉她,田玉不能轻易招惹,虽然田玉对刘曦总是笑脸相应,可是这几年过去,田玉的做事越发的阴狠,帮着田蚡除掉了许多的政敌,即便是魏其侯窦婴都着了田玉的算计,田玉笑得再亲切,刘曦对于这样的人都会觉得心寒,他就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何时会咬你一口。

    “田表哥。”刘曦向田玉点头,便欲走进长乐宫:“本公主先去看望皇祖母。”

    刘曦一时都不想和田玉多呆,田玉道:“曦公主,请留步,臣有话要说。”

    刘曦后背冒起寒气,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有什么事儿?是关于皇祖母的病情?皇祖母病了,田表肯定很担心。”

    “臣很忧心太后娘娘的病,但臣今日请曦公主止步,是想同曦公主说几句话。”田玉同刘曦站在一处,田玉的身材没有霍去病健硕,也不似陈诚那么修长,田玉相对来说要瘦小一点,仅仅比刘曦高出半个脑袋,“曦公主,可知朝堂上立储之事?”

    刘曦抬眸同田玉对视,道:“父皇曾经当着大将军的面说过,会册立旭哥哥为太子,你想说的是这件事?”

    “一日圣命未下,一日便有变数,皇上不是病倒了吗?等到皇上龙体好转,曦公主就敢担保立储不会出现变故?”

    田玉压低声音,刘曦身上传来的幽香,不同于一般少女,微红的脸颊,秋水般的眸子,粉嫩的唇瓣,都预示着她是一位妙龄容貌出众的少女,尤其是受了皇后阿娇和大长公主的教导,身上透出着公主威仪,不似一般的公主,微风吹拂刘曦身上所穿的绛紫色多层汉服,在见惯美人的田玉眼里荡起了深浅不一的涟漪。

    田玉不似霍去病懵懵懂懂,也不似陈诚不忍伤害逼迫刘曦,田玉清楚只要他看重的就要紧紧的抓在手中,田家必须得迎娶公主,刘曦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刘曦是能让田玉兴奋的公主,成为大汉长公主的驸马,才有可能保住田家万世,即便太后娘娘故去,田家也不会垮了。

    刘曦不喜欢田玉带着掠夺算计的目光,却向田玉笑了笑,如春花般绽放,田玉稍微愣神,刘曦的手按在了田玉的胸膛,笑着用力一推,田玉向后倒退几步才站稳身体,刘曦淡淡的说道:“不要离本公主这么近,我们不熟。”

    田玉稍愣之后,反倒笑了,刘曦扫了一眼田玉,转身便走:“父皇,册立谁为太子我都是长公主。”

    “如果皇后娘娘失去后位呢?曦公主还有此自信?”田玉不急不缓的说道,刘曦背对着他,平缓的说道:“如果娘不当皇后,我便不做公主又如何?田玉,你威胁不了我。”

    “不做公主?”田玉显然不信,嗤笑道:“你能承受得住困境孤寂吗?你知道被贬去掖庭的女子都过得什么日子?你现在是人人注目的曦公主,如果你不做公主…”

    刘曦猛然回头,平静的说道:“不过做回刘曦罢了。”自己本来就是刘曦。

    “…”

    田玉看出刘曦不是说笑,拧紧了眉头:“你…你真会放弃公主?”

    刘曦摇摇头,展颜笑道:“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会是凤翔公主,如果父皇抛下了娘,我便抛下凤翔公主所以说…”刘曦笑容越发灿烂:“田玉,你威胁不了我,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无外乎就是想要左右逢源,给田家多一份保障,但是,你难道没听过墙头草是最危险吗?你怎么知道我哥哥需要你们田家的扶持,哥哥不说惊才绝艳,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即便是你们田家支持的据哥哥也一样,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要不然就不会和我说这番话了,而且父皇雄才大略,岂会在立储上犯糊涂,至于娘…”

    刘曦缓了缓语气,眼里不见对田玉的嘲讽,反而流露出点点温暖,笑容淡了一些,但比方才多了几许的真诚,“娘是最了解父皇的人,你说父皇会放娘离开吗?”

    田玉眯了眯黑豆般的小眼睛,不算很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分欣赏,赞道:“不愧是大长公主教导出来的,曦公主,士别三日让臣刮目相看。”

    “过奖,田家有你这样的子孙,也不简单。”刘曦带着一丝嘲讽,田玉面不改色,他爷爷田蚡是什么样子,田玉比刘曦还清楚,田家子弟多是些纨绔子弟,如果没有田玉撑着约束一番,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兴许刘彻早就对田家下手了。

    “曦公主如此聪慧,岂会看不出眼前的朝局?皇后娘娘看起来后位稳如泰山,实则危机四伏,皇上和太后娘娘始终是嫡亲母子,岂会有隔夜仇恨?陈家在隐退朝堂,是好事也是坏事,虽然不会有外戚专权,不会让皇上疑心,但是如是皇后娘娘真出了什么岔子,陈家也是鞭长莫及,仅仅凭着皇上的恩宠,岂是长远之计?旭皇子尚未登上太子之位,宫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臣认为一切都还有变数,曦公主,你说对吗?”

    “本来馆陶大长公主本可以坐镇长安,有不利于皇后娘娘的事儿也好照应,可大长公主是情深意重的人,去祭拜封地祭拜故人,甚至带走了陈侯爷,皇后娘娘孤立无援。”

    刘曦静静的听着,即便心里紧张担忧阿娇,也不能让田玉看出来破绽,刘曦仿佛被石头压住一样,不安,迷茫充斥着心田,分不清楚敌友,甚至不知道谁是可以相信的人,能帮助她的人,为何她反倒认为现在才是她穿越一来最危险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曦攥紧小拳头,“还是田玉想要挨外祖母的鞭子?”

    田玉只要想到彪悍跋扈的馆陶大长公主,就脊背发凉,刘嫖的威名田玉比刘曦还清楚,他的爷爷田蚡就曾挨过刘嫖的鞭子,那还是在王太后当皇后的时候,田蚡是正经八百的国舅,被刘嫖抽了一鞭子,直到现在田蚡还记忆犹新,至于缘由为何,田蚡死都不肯说出来。

    “曦公主,臣只想说田家并不是墙头草,如果皇后娘娘能给田家足够的保证的话,田家愿意全力支持旭皇子。”

    刘曦嘴角上扬,缓缓的说道:“足够的保证?你当你是谁?你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我只有一句话奉劝,少和淮南王翁主刘陵牵扯。”

    田玉一个箭步拉住刘曦的胳膊,低声道:“田家绝不会让刘陵翁主给牵扯进去,曦公主如果改变主意,遇见不能决定的事尽管来找臣,臣不会看着曦公主陷入险境。““制造险境的就是你吧,政治投机你差得远呢,回去好好看看吕不韦传纪,兴许你能有点长进,能让本公主刮目相看。“刘曦抖了抖胳膊,笑道:“奇货可居,也得分人不是。”

    田玉眼睁睁的看着刘曦进入长乐宫,时而失望时而欣赏,最后轻捻着,曦公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凭自己的本事解开这等死局。

    田玉踩着随从的后背,登上半敞的马车,“回府。”

    “诺。”

    马车咕隆隆的出宫,田玉未未必着眼睛,在马车上跪坐着妙龄少女为其捶腿,田玉突然睁开眼,手抬起少女的下颚,打量着少女精致的容颜,摇摇头道:“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

    “滚下去。”

    少女连忙冒出马车,田玉靠着马车壁,将手指放在鼻子前面,仿佛还有隐隐的幽香,“曦公主,你会来求我的。”

    长乐宫里,刘曦刚刚跨进宫门,就见宫女迎上来,垂头道:“曦公主,太后娘娘刚刚喝了药睡下。”

    王太后这是不想见她,刘曦道:“本公主不放心皇祖母,于情于理都应该看一眼她。”

    “曦公主…”

    “本公主不会吵到皇祖母。”

    刘曦推开红木刻花殿门,走到王太后身边,王太后翻身被朝着刘曦,垂地的薄纱帘遮挡不住王太后的怨气,刘曦不由得好笑,这样一位经历了后宫沉浮的王太后,怎么就想不开呢,怎么就偏偏要钻牛角尖儿,在长乐宫荣享晚年不好吗?阿娇绝不会不孝顺她,亲生儿子就是大汉皇帝,权势地位再高王太后不也是寡妇吗?

    “皇祖母,曦儿来看望您了。”

    王太后不见一丝动静,刘曦再上前两步,王太后冷冷的说道:“停下,哀家不想看见你,出去。”

    刘曦从未受过这样的呵责,愣了愣“皇祖母,我是曦儿。”

    “哀家知道是你,如果不是曦公主,谁会这么大胆子违反哀家的命令?“王太后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哀家死不了,让她失望了。”

    “您对娘的误会太深了。”

    刘曦一向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刘曦是集成了曦公主一切,但不以为着对王太后的刁难就不会生气,“请皇祖母安心养病,曦儿告退。”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太后会一条道走到黑,刘曦拉不住,不如早点离开的好,省得把王太后气到了,更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事起

    刘曦转身离去之时,哗啦一声破碎的响声,守在王太后身边的宫女跪地道:“奴婢该死。”刘曦回头看去,王太后将床榻旁放置的汤药打碎,恼恨的看着刘曦。

    “你有什么想说的?”

    “皇祖母,火气伤身,您请多保重。”刘曦屈膝后,面容不见一丝波动,漆黑冷静的眸光,仿佛在看着无理取闹的王太后,又是这样,现在刘曦越来越像刘嫖。

    “你回去告诉皇后,哀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刘曦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药汁缓缓仿若溪流般流淌,抬眸问道:“皇祖母,您可是缺什么物什?”

    “你什么意思?”

    “您的亲生儿子是皇上,您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娘娘,您惦记田家王家父皇也理解,但您要一心为娘家着想,是不是忘记了父皇?他不比你母亲家兄弟更亲近吗?”

    “大胆,是皇后教导你的?竟然敢来指着哀家?”

    刘曦嗤笑道:“这话您明明都自己都不相信,偏偏来问我?皇祖母,您越是为田丞相着想,田家落败的越快,三皇五帝到如今,您见过流传万世的家族吗?高皇后的吕家辅佐高祖皇帝打下江山,吕氏一族出了好几位王爷,侯爷那更是数不胜数,现在呢?当您想要为田丞相增加权柄时,当你想要临朝摄政时,起码先看看是不是能比得了高祖皇后。”

    “言尽于此,望皇祖母见谅。”

    刘曦离去,王太后阖眼叹道:“刘曦,阿娇你教导的好女儿。”

    王太后和刘彻继续较劲,养病长乐宫,刘曦想着即便点不醒王太后,起码不会让王太后再找麻烦,引得局面更加混乱,刘曦高估了王太后,多年的养尊处雍,田家多年的贪婪,王太后只会变本加厉,大汉同样是以孝道治天下的朝代,王太后这样明摆着得和刘彻抬杠,让刘彻很恼火,担心朝臣上书劝谏,刘彻拖着不大舒服的身子去向王太后请安,王太后没有借着梯子而下,反倒认为刘彻不可能会同她翻脸。

    一来二去,刘彻不多的耐性终于被磨光了,在加上头疼总是反复,脾气也多了几分暴躁,不再去长乐宫,任由王太后闹去,阿娇劝过几次,刘彻反倒让阿娇不用管这事。

    “看看朕的母后能胡闹到什么程度。”

    刘彻在头不疼的时候,一直想着如何彻底肃清淮南王刘安,好无后顾之忧的同匈奴一战,刘彻暗中布置,淮南王刘安的区区兵马在刘彻眼中不足畏惧,刘彻便想着不如趁此机会让霍去病锻炼一番,有此想法刘彻经常的召见霍去病安排进兵的事情,霍去病在宫里停留越来越长,有时还会像以前一般直接住在未央宫,遍数朝臣,霍去病是独一份的。

    刘彻不搭理王太后,她心里有点失落,怎么看阿娇都不顺眼,认为她和刘彻闹得这么僵,母子情意淡薄,都是阿娇在里面挑拨的,阿娇来长乐宫,王太后鲜少有好脸色,多数会指桑骂槐,阿娇并不以为意,有时轻飘飘几句话,便让王太后气的吐血,刘曦在旁边暗自佩服阿娇,原来这才是整人的最高手段,对于像王太后这样刘曦认为想要当太阳更年期的老妇,阿娇这种不咸不淡的应对最是妥当。

    “母后,您多多住身体,有事一定要通知儿媳。”

    阿娇笑着告辞,带着刘曦离开,王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阿娇,到底哀家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到现在还不完吗?你气死哀家想要独占彻儿,你是妄想,妄想。”

    王太后拍了拍床榻,道:“去宣平阳长公主,皇上可没说连平阳都不让哀家见。”

    “诺。”

    平阳长公主接到王太后的传信,正好她也刚送走一名神秘的访客,有要事同王太后商量,正想着怎么去找王太后,刘彻让她思过,平阳长公主没有宣召不敢再去皇宫,天随人愿,王太后召见,平阳唇边露出微笑,进了长乐宫,在平阳的示意下,王太后潜退了宫女,母女两人密谈。

    听了平阳一番话,王太后不由得心惊肉跳,“这…这…不好吧,皇后身后还有馆陶大长公主呢?她如果冲回京城,咱们都挡不住她的鞭子。”

    “娘,您还当姑姑往日的威风?风水轮流转,现在姑姑指的便是皇后,如果皇后失位,姑姑也就彻底的完了,即便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姑姑也休想再嚣张。”

    见王太后犹豫不决,平阳长公主低声道:“您可别忘了刘旭即将被册封为大汉储君,等到诏命一下,您在想动弹也迟了,以阿娇的本事,刘旭只要坐上储君的位置,就不可能被废除,而皇上…皇上极有可能再被阿娇摆布,我从不相信阿娇就是那么干净,她可是窦太后亲自调教出来的,窦老太太的本事,娘还不清楚吗?想当初将父皇逼成什么样了?”

    “我比不上窦老太太。”王太后有点泄气,都是一样的居住在长乐宫的太后,怎么到王太后这就被皇上压得死死的,而窦太后却能纵横两宫数十年,直到临死前还把持着虎符朝政。

    “现在不就是机会?只要扶植起听话的皇后和皇子,皇上是您的亲儿子,没有挑唆的人,还能不孝顺您,到时您就是大汉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平阳长公主不停的说着未来美好前景,王太后眼里有些遐想,态度也软化下来:“能成?”

    “母后,女儿还能骗你?”平阳长公主见机行事,低声将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王太后道:“哀家小看了她,不愧是名臣之后,这份忍耐,这份筹谋,哀家佩服,不过,她敢于算计阿娇,等事成之后,她能听哀家摆布?”

    “母后,到时她不敢不听的。”平阳长公主笑得阴森森,缓缓的说道:“母后,现在的情形逼得我们不得不做,我看当初的事阿娇恐怕是知道了。”

    “当初,当初什么事?”王太后脸色一变,“你是说遇刺的事儿?谁告诉她的?哀家灭了一切活口,怎么会让阿娇知道?”

    “阿娇为救皇上小产,并且伤了身体,多年一直不孕,好不容易有了刘旭刘曦,在生产时,如果没有姑姑在,也是凶险万分,要我说姑姑早就怀疑了,母后,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太后最最忌讳的便是刘嫖,刘曦小时候身体那么不好,便是因为先天不足造成的,当时刘曦差一点闷死在阿娇的腹中,王太后有点慌张,真要是被刘嫖知道,王太后清楚馆陶大长公主一定会发疯的,王太后咬咬牙道:“先下手为强,哀家答应你了。”

    “皇后绝对摆弄不明白,馆陶大长公主还在封地,就连陈诚也不在京城,谁还能帮皇后?指望着刘曦刘旭吗?到时能让皇上开恩,就是奇迹了。”

    “希望如此吧,这事可得安排妥当了,稍有差错可是万劫不复的。“平阳长公主笑道:”娘,您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还算计不过皇后吗?何况在刘曦身边,不是还有刘静吗?她可是心心念念的要给刘曦好看,将来要嫁个好人家呢。““只要她肯认真为哀家办事,婚事哀家给她做主,想要嫁谁就嫁谁,她哥哥说不准也能回京。”

    平阳长公主道:“母后说得是,给了这么多好处,刘静岂会不用心?”

    母女两人相视而笑,就拍你没有想要的,只要有想要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昭阳殿,刘曦为阿娇梳理发丝,一下一下的,刘曦发现了一根白发,想要趁着阿娇不注意将白发弄下来,阿娇转了转铜镜道“留着,娘老了。‘“谁说的?娘一点的都不老。”

    “鬼丫头。”

    刘曦见阿娇神色还好,说道:”平阳姑姑进宫看望皇祖母。”

    “她们是母女。”阿娇陈诉实事“有很多话要说,太后娘娘看见平阳长公主,病会好很多的。”

    “我们也是母女,曦儿在您身边,别不开心了好不好?”刘曦像是一只小狗一样趴在阿娇的肩头,铜镜里模糊映出母女相拥的影子。

    “你知道我不开心?”阿娇胳膊向后拍拍刘曦的脑袋:“是个鬼丫头。”

    “我知道娘自从出了长乐宫就不开心,娘,您有心事吗?“阿娇愣了楞,道:“十几年前的这一日,我是去了第一个儿子。”

    刘曦瞳孔微缩,记起那一盆盆的血水,当时还是在灵魂状态下看到的,阿娇眼角潮湿:“曦儿,你可知晓,离他出生就差一个月,我都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踢腿,我…我不是个好母亲,没有保下他。““娘。”刘曦为阿娇擦拭眼泪,低声道:“您还有我和哥哥。”

    阿娇叹息,让刘曦趴在她膝头,抚摸着刘曦头发道:“亏着还有你们,曦儿,我不会放过敢于伤害他的人,以前我无法确定,现在…现在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陪葬。”

    刘曦闷声问道:“娘,您舍得父皇吗?”当初阿娇为救刘彻小产,看阿娇的样子,已经找到了幕后真凶,现在要开始展开报复,刘曦直到现在还记得刘彻听闻阿娇失去儿子之后的如卸重负,不管刘彻是不是幕后之人,他总是知道的。

    阿娇手臂稍稍停顿,淡笑道:“你父皇我自会安排,总有她在我面前认错的时候。”

    这话刘曦是相信的,比如说刘彻再也别想有孩子,比如说刘彻已经被阿娇弄得晕头转向,比如说他现在恐怕在草拟诏书准备册立刘旭为太子,刘曦有时会不由得恶意想到,刘旭坐稳太子之位,阿娇会不会将刘彻废了?这个…好像也是可能存在的,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尤其是像阿娇这样的女人。

    刘彻是幸运还是不幸?刘曦已经想不明白了,只知道无乱阿娇做什么,她都会帮助她,和汉武帝相斗,好像还真有点乐趣古代的文化生活严重匮乏,难怪到处都有争斗,这是不是就是古人的娱乐活动?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刘曦想着等着一切稳定,她一定要去四处溜达一番,不想总之拘束在宫里,整日里的算计。

    如刘曦所想,刘彻在拟定诏书,他是记得当初就是这日阿娇小产,才会在今日颁布立储诏书,当做补偿阿娇,刘彻亲笔写下册立刘旭为大汉储君,正准备加盖玉玺的时候,外面传来禀告声:“陛下,太后娘娘到。”

    母后?刘彻眯了眯眼睛,她怎么会出了长乐宫?是来示弱的?刘彻先放下玉玺,将诏书合起往旁边推了推,道:“请母后进来。”

    “太后娘娘,请。”

    王太后打扮的很是端庄,玄色滚金线的袍服肃穆昭显大汉皇太后的威仪,整齐的发髻上插着几根翠玉雕花簪子,王太后的脸上稍微带着一丝的病态,但却很精神。

    “皇上。”

    “母后。”

    不管怎么样刘彻都得起身相迎,王太后跪坐之后,关切的看了看刘彻,自己儿子果然被头疼折磨,虽然精神还很健硕,但也没有往日锋利,王太后道:“你最近身子如何?”

    “朕好了不少,让母后跟着担心了。”刘彻的回答中规中矩。

    王太后语重心长说道:“我知道皇上因李婉儿的事埋怨哀家,当娘的一心都是为你好。”

    刘彻露出一丝苦涩笑容“李夫人已经去了,是非曲直,朕不想再听。”为他的结果就是李婉儿假孕,同淮南王勾结,让刘彻名誉有损,刘彻清楚自己的头疼都是被这事气的,打着为他的好旗号,伤人是最难受的,刘彻感到心痛,会想着阿娇,他也曾经为她好,可是却…刘彻扫了一眼立储诏书,阿娇会高兴吧。

    王太后看刘彻很冷淡,不知道怎么引出下面的话,刘彻问道:“母后有事?是舅舅的事还是皇姐?她不是进宫了吗?”

    王太后顿了顿,好像每次来见刘彻都是因为田家,王太后有点羞愧,“彻儿,母后是为了你而来,为了你的头疼而来,宫中有人行巫蛊之事,哀家不能眼看着她们伤害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巫蛊

    “巫蛊?”刘彻神色凝重,道:“母后,你是说后宫之中有人用巫蛊害朕?”刘彻虽然对于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不太看重,但对神仙巫蛊之说却有些在意。

    “皇儿,我是你的亲娘,会欺骗你吗?你的头时不时的会疼痛,御医们又查不出什么,不是巫蛊是什么?”

    “这…”刘彻捂着脑袋,眸光锋利,“母后既然这么说,就是知道是谁了?到底是谁敢来害朕?”

    王太后压下了冲口而出的姓名,遗憾的摇摇头:“哀家也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最近哀家连长乐宫的门都出不去,若不是今日哀家大发脾气,现在还见不到皇儿。”

    王太后给阿娇上眼药,除了阿娇之外谁敢让人阻挡王太后,刘彻道:“母后勿怪罪皇后,是朕让皇后这么做的,是朕想让母后好生的养病,省得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母后的休养,朕和皇后是一片好意,即便这样严令,母后该见的人不都是见到了?田玉,平阳长公主,他们经常来看望母后,您方才说过的巫蛊,也是他们告诉您的?”

    “平阳也是关心你,听说了你的病情,着急的不得了,为皇帝遍访名医,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位隐士的高人”王太后不断的夸大高人的本事:“平阳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将高人请出山,又怕你不信,才会来找哀家,彻儿,我只有你们姐弟四人,隆裕自从嫁进大长公主府,便同哀家不亲,可怜的南宫又去了匈奴,只有平阳时常进宫来看望哀家…”

    王太后呜咽欲泣,提起南宫,刘彻缓和了许多,“朕也不是拦着平阳皇姐,你看看她做的事?简直是…是不知所谓,难道朕就缺少女人?非要去她府里,她将朕当成好色昏君摆布,看在母后的面上,朕体谅她,给她长公主的尊荣,但李婉儿是朕耻辱。”

    “哀家已经骂过她了,平阳一直在悔恨反省。”王太后提平阳开脱,刘彻冷哼了一声“朕可没看出她在反省,母后,不是朕说皇姐的不是,朕多次警告过她别学姑姑,她不是姑姑,结果呢?画虎不成反累其犬,和刘陵牵扯不清,刘陵是什么人?难道母后不知?平阳姐姐让朕很失望。”

    “彻儿,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亲姐弟,平阳虽然有点小心思,但她总不会害你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又个什么,平阳长公主也就到头了,平阳和皇后是不同的。”

    王太后看刘彻挑眉,叹道:“不管皇帝爱不爱听,哀家都要将话说明白,省得皇儿被人糊弄了,阿娇确实帮了皇儿很多,但是皇儿别忘了当初的事儿,咱们母子四人是怎么讨好刘嫖和阿娇的?我为了彻儿向刘嫖卑躬屈膝,在老太太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彻儿登基之初,皇后宠惯后宫,娘也不敢言语,就连你临幸个女子,哀家都胆战心惊的,哀家的儿子是大汉的皇帝,哀家那太后当的窝囊。”

    往事一幕幕,刘彻被王太后勾起回忆,那段他最郁闷的日子,王太后心中暗喜,充满感性的说了许多,最后道:“彻儿,阿娇以前对你是一心一意,但现在呢?她未必就不会改变,你可要记得阿娇现在有旭儿,你不是要册立刘旭为太子吗?刘旭才是阿娇全部的指望,阿娇是窦太后教导出来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入主长乐宫,权倾天下,彻儿,你看现在陈家是淡出朝堂了,但重返朝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刘彻沉默不言,王太后的话打动了刘彻,对于阿娇,刘彻喜欢疼爱,但却是放不下对阿娇的戒心,刘彻深知阿娇的聪明,深知馆陶大长公主的威风,她们母女联手,刘彻相信绝对可以保着刘旭,稳定朝堂,陈诚那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刘彻不能不防。

    “阿娇一直在照料皇儿,但你的病情未见起色,难道皇儿都不怀疑吗?”

    “朕不会怀疑皇后,她不是阴狠的之人,皇后是疼爱旭儿,但她最看重的始终是朕,这么多年从未变过,谁都有可能会背叛朕,但娇娇,朕不信她会做出伤害朕的事。”

    刘彻站起身,稳了稳身体,道:“您说的事儿朕知道了,明日朕会召见平阳姐姐寻来的高人,母后千万别让朕知道这高人是假的,别让朕知道平阳长公主再和刘陵牵扯到一处。”

    王太后摇头保证:“皇儿放心,平阳向哀家保证过,她再也不会见刘陵了,她是一心一意的为皇儿好。”

    刘彻淡淡一笑,“母后回长乐宫歇息吧。”

    “皇儿万不可累坏身子,母后就指望着你呢。”

    王太后说了关切的话,离开刘彻,王太后心里打起了鼓,平阳找来的高人会不会是刘陵安排的?王太后想了又想,平阳没有那么傻,明知道刘陵是个风骚阴狠的女人还会听她的,王太后对勾引田蚡的刘陵可是没什么好印象,田蚡让他勾搭的自己的话都不肯听了,好在田玉懂事,田家才没碰触到刘彻的底线。

    刘彻在王太后走后,将立储诏书看了又看,拿着玉玺的手迟迟的无法落在诏书上,好半晌当玉玺终于要落下之时,刘彻突然停手,将玉玺放在一旁,刘彻阖眼,“朕不是不信娇娇,朕要趁此机会一绝后患,娇娇,你要相信朕。”

    刘彻放下立储诏书,扶着杨得意起身休息,倒在床榻上,刘彻一脸的嘲讽,巫蛊,母后认为朕会相信吗?刘彻在青年的时候被刘嫖调教过,神仙之说,刘彻起码现在不是很相信。

    翌日刘彻宣召平阳长公主请回来的高人,关起门来谈了很久,高人不愧是高人,仙风道骨一言一行都很有气势,而且谈吐不凡,言之有物,刘彻和他相谈甚欢,刘彻笑道:“你说得正合朕意,仙长,你看朕的未央宫是否有邪秽?”

    高人掐指算来,吟道:”未央宫确实有污秽,压住帝王星,成天狗吞日状,陛下的龙体欠安便是因妖孽作祟。

    刘彻很慎重的问道:“你可有法子消除?”

    “陛下,只要找到做法之人,一切自然可消。”

    刘彻停了一会,看看旁边一脸不屑的霍去病,问道:“去病,你认为呢?”

    “陛下,天狗吞日,臣不明白,臣看他像是个骗子。”

    刘彻脸耷拉下来,怒道:“胡说,朕虽然宠着你,也不能让你对仙长术士不敬。”

    霍去病跪地,垂头不肯认错,“臣是为陛下着想,今日来个仙长说什么天狗吃日,明来个术士说什么扫把当空,他们都将陛下想成了什么?当未央宫是什么?污秽之地?陛下,臣从不相信术士之言,臣只相信自己。”

    刘彻眼里的激赏一闪而过,冷冷的说道:“闭嘴,霍去病,朕不想听。”

    “诺。”霍去病住嘴,好笑的看着道士表现。

    高人不会和莽撞的霍去病计较,哪怕心里怎么痛恨都不能和霍去病计较,要不然会显得很市侩俗气,“你是谁?”

    “嫖姚校尉霍去病。”

    高人道:”嫖姚校尉请慎言,须知你在做老天爷在看,嫖姚校尉英武非凡,会的老天厚爱成就一番大事,不过,你这么肆无忌惮,不是长寿之相。”

    这不是第一个人对刘彻说霍去病锋芒毕露,也不是第一个人说霍去病不是长寿之相,刘彻心中不喜,霍去病傲气的笑道“是不是长寿不是你说的算,我是不是立下战功也不是老天爷说的算。”

    刘彻越看霍去病越喜欢,霍去病的傲气,刘彻认为太像他了。高人忽悠不了霍去病,能看出刘彻是护着霍去病的,便似是而非的说道:“和嫖姚校尉相遇一场,也算有缘,这有个护身符,送给嫖姚校尉,遇见难事之时必会遇难成祥。”

    “不用。”霍去病拒绝,“我不信你。“

    刘彻道:“霍去病,朕让你住嘴。”刘彻警告的瞥了一眼霍去病,你实在是太伤面子了,霍去病扬眉,陛下,你相信他?

    刘彻微微点头,霍去病移开目光,陛下怎么会相信他呢?刘彻让霍去病继续纠结去。

    “陛下,臣认为您应该彻查整个未央宫,找出做法行巫蛊之人,到时龙体自然会痊愈。”高人主动建议。

    刘彻有些异动“朕怕弄得人心惶惶,彻查整个后宫,朕…还要再想一想。”

    “事不宜迟,陛下,如果耽搁了功夫,臣恐怕您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邪秽入侵,即便神仙也难救。”

    刘彻一把拉住暴怒的霍去病,道:“去请皇后来,彻查后宫需要皇后。”

    “诺。”

    霍去病攥紧拳头,向旁边侧开一步,刘彻微微摇头,霍去病的脾气太急,血气方刚,锋芒是够,却不够沉稳。

    阿娇得到刘彻的诏命,收拾好衣衫来到清凉殿,“拜见陛下。”

    “皇后请起。”

    “臣叩见皇后娘娘。”霍去病声音洪亮,阿娇愣了楞,向刘彻看去,淡笑道:”嫖姚校尉不用多礼。”

    似往常一般,阿娇走进刘彻,轻声问道:“陛下唤臣妾来有事?”阿娇奇怪的扫了一眼陌生人的人,“他是?”

    “是皇姐专程请来的高人,为朕的头疼而来。””平阳长公主费心了。”

    刘彻微微偏开目光,说道:“据他看后宫里有人行巫蛊之事,才会让朕头晕目眩,皇后认为呢?”

    “陛下唤臣妾来,不是早有决断了吗?”阿娇笑着看着刘彻,“您相信了他所言,才会找臣妾来,臣妾愧对圣恩。”

    “朕不是不信任皇后,巫蛊…朕一定要查清楚,肃清后宫。”刘彻表情严肃,阿娇屈膝道:“诺,陛下想要查清楚,臣妾不敢有二话,臣妾是皇后,理应提醒陛下一句,彻查巫蛊牵连会很广,人心思安,陛下莫再起波澜。”

    刘彻眯了眯眼睛,高人插话道:“皇后娘娘,人心虽然重要,但陛下的龙体不是更重要吗?”

    阿娇一甩袖子,眼里冰冷一片,道:“看你表面上仙风道骨,唤你一声仙长,本宫在和皇上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真正的方外术士不都是山中苦修,不管尘世的吗?”

    “陛下是真龙天子,身系天下兴亡,臣不能看着陛下被妖人迷惑,臣这是顺应天意,皇后娘娘,您如此看不上臣,恐怕别有隐情。”

    “本宫行的正,不知道你说的隐情是什么?”阿娇眉头微颦,“你是在说行巫蛊的是本宫吗?”

    “臣不敢妄言。”高人向刘彻拱手,道:“方才皇后娘娘靠近陛下,臣能看出黑毒之气侵袭陛下,臣也觉察出西边有污秽之气,陛下可从西边查起,必会有收获。”

    “你直接说从本宫的昭阳殿查起不就好了?”

    阿娇回身望着刘彻,道:“陛下,您是相信臣妾?还是这个不真不假心怀叵测的术士?”

    “…”刘彻沉思了好一会,微合眼眸道:“皇后,朕也是为了你的清白,来人搜查后宫,不听朕诏令之人,无论是谁都给朕拿下。”

    “诺。”

    杨得意带着宦官领命而出,高人自然跟随,顺便能指点一二,阿娇身子晃了晃,脸色微微发白,胸口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很闷很难受,“陛下,您忘了母亲所说?”

    “朕没忘,可朕是皇帝,不容小人作祟。”刘彻有点心疼的说道:“娇娇,朕是为你好。”

    “臣妾多谢陛下。”阿娇行大礼,刘彻脸变了变,“你这也是在怨恨朕?”

    阿娇冷静的眸光闪烁,“皇上,我们青梅竹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不曾让您相信我?因为一个不知名术士的话,你就搜查后宫,是你先不相信我陈阿娇的,难道我不应该失望吗?至于怨恨远远谈不上。”

    刘彻伸手去抓仿佛要消失的阿娇,仿佛他做错了什么,阿娇向旁边一闪身,避开了刘彻,笑容平和淡然,如同陌生人一般“陛下,臣妾累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耳光

    一句累了,让刘彻心慌意乱,阿娇会离开自己吗?刘彻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一样,脑袋疼痛发作,刘彻扶着脑袋,“皇后,朕…朕不是不信任你。”

    阿娇眼底划过一抹担心,犹豫了好半晌说道:“陛下保重。”阿娇刚想靠近之时,宦官禀告:”太后娘娘到。”

    王太后走进殿门,看见刘彻几步上前,关切的问道:“皇儿,你头又疼了?”

    “朕没事。”刘彻推开王太后,看了阿娇一眼,垂下眼帘,等候搜查的结果,王太后看明白了刘彻和阿娇在闹矛盾,厉声问道:“皇后,你就看着陛下头疼不理不问?”

    “您不是赶来了吗?还有本宫插足的份?”阿娇很冷淡,自嘲的说道:“在您眼中,本宫不够关心陛下,您这么关心陛下,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为陛下着想,就连隐士的高人都请来,着实难得。”

    “皇儿,你看到了吧,皇后经常这么对待哀家。”王太后向刘彻诉苦“她如果不心虚,又怎么会这般失态?”

    “您这话错了,本宫不是心虚,而是根本不信,巫蛊?不过是小孩儿的玩应,陛下乃是大汉皇帝,被术士所欺骗,本宫应该去列祖列宗面前请罪,没有做到皇后的本分。”

    阿娇微展袍袖,玄色的皇后朝服越发显得阿娇尊贵,王太后暗自咬牙,阿娇身上的皇后气质,王太后永远也也达不到。

    刘彻继续沉默,对王太后和阿娇的相争视而不见,霍去病同样目不斜视,却对卫青所言的后宫纷争有了更深的认识,难怪刘曦会步步小心,会说很羡慕霍去病活的肆意的话,霍去病对刘曦感到心疼,原来公主也不都像他想象那般容易做。

    当术士等人闯进昭阳殿的时候,刘曦刚刚睡醒,分不清东西,就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嘈杂的声音很大,刘曦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昭阳殿喧闹?”

    “回公主,是皇上派来的人。”

    刘曦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看着面前这些人,“父皇?他让你们就这么闯进来?”

    “公主殿下,皇上命奴婢彻查巫蛊。”杨得意躬身说道,对于刘曦他很敬重,“大部分娘娘们的住处都搜查过了,只有昭阳殿尚未搜查,高人说,阴气就在昭阳殿方向。”

    刘曦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巫蛊,这是历朝历代最能引起冤案的东西,竟然在她面前提起巫蛊,刘曦看着缕着胡须的道士,也可以说是术士,这年头没有分不清道士和术士的区别,刘曦道:“你就是高人?是父皇找来的?““不敢,是平阳长公主请来的,奉皇上命令彻查后宫,曦公主,请让道。”

    “啪。”刘曦似一只灵活的狸猫,一下子窜到高人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他耳光,刘曦挺直小身子,道:“你什么身份?不过是个野道士,就敢搜查后宫?就管在昭阳殿放肆?““曦公主,是奉皇上的命令,您不会敢抗命吧。”高人抚摸了一把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平心静气的说道:“请您让开。”

    “你们等等,我去找父皇。”刘曦才不会让他们搜查阿娇的寝宫,阿娇是皇后,如果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骑到头上,皇后的尊严何在?

    “高人是吧,随本宫主去见父皇。”

    “曦公主,您迟了一步,埋藏在巫蛊的地方,有了感应。”高人故作沉思,指着昭阳殿外的树下道:“就是在,你们去挖出来。”

    “诺。”

    御林军领命而去,刘曦心里很紧张,总觉得很不对劲,勉强笑道:“高人果然非同凡响,这都能感应得到?如果不是本公主首次见到你,还以为你对宫廷很熟悉,更会怀疑是不是你…你经过什么人指点。”

    高人面不改色,他白白挨了一个耳光,便是因为大意了,他即便是气愤也不能打会来,见刘曦长得还不错,等到皇后失去后卫,有她哭得日子。

    “是上苍容不得作祟之人,才指示来解陛下头疼的危难。”

    “我看你不像高人,而是神棍,你就那么自信那颗树下有巫蛊?”

    刘曦嘴角上扬,阿娇掌控后宫这么久,在昭阳殿里还能有巫蛊,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况且刘曦最近同样没有闲着,在有强烈危机感得时候,刘曦根本就不会大意,早就守好了各自的门户,就怕有人诬陷阿娇。

    “找到了,找到了。”当听见这话的时候,自信的刘曦彻底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曦公主,您还是去问皇后娘娘吧。”

    高人带着搜出来的插满银针的布娃娃去见刘彻,杨得意略带担忧的看了看刘曦,轻叹一声离去,刘曦跌坐在地上,他们会变戏法不成?明明严查的那么严格,还能找了道?这简直太奇怪了,刘曦认为自己中招有情可原,但是阿娇,算无一漏的阿娇会被中招,这不是笑话吗?

    “公主,怎么办?陛下一定会动怒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在陛下身边呀。”

    刘曦道:“别急,让我想想,这事儿太过奇怪。”

    “楚玉,昭阳殿的宫女宦官,就没有异常的表现?”过了一会,刘曦问道,“没有,奴婢都看着呢。”楚玉擦擦眼角的泪珠,道:”奴婢更担心皇后娘娘,曦公主,您也是清楚的娘娘的脾气一旦倔强起来,谁的话都不会听,有时还不肯服软,奴婢怕…怕她和皇上顶撞。”

    刘曦一下子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们竟然能安排的这样缜密,一时半刻恐怕找不到幕后之人,扎着银针的布娃娃已经出现,刘曦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是怎么让刘彻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只要刘彻能不相信神鬼之说,那即便有一百个布娃娃都没用。

    “父皇,我去找父皇。”刘曦冲出了昭阳殿,她再次飞奔在未央宫里,在这一刻刘曦不曾想过她最困难的一段日子即将来临。

    “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王太后指着扎满银针的布娃娃,“这是在昭阳殿搜出来的,难道你还能狡辩?上面还有皇儿的生辰八字,你就这么恨皇儿,巴不得他…好让你儿子继位是不是?”

    面对王太后的指控,阿娇神情不慌不忙,直视刘彻道:“你相信我吗?”

    刘彻看着阿娇,缓缓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朕即将册立刘旭为太子?就连诏书都准备好了。”刘彻拿起诏书,“这就是立储诏书,娇娇,你让朕太失望了。”

    “她当然清楚,若不然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害皇儿?皇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刘旭就是皇帝,她也会是太后。”王太后很是气愤,对于刘彻不肯处置阿娇,失望的说道:”陛下,直到今阿娇还不肯相信母后?还护着陈阿娇?”

    刘彻绕过条案,手中持着立储诏书,凝重而哀伤的走进阿娇,“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娇娇,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阿娇嗤笑道:”为何会不相信,我们相处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刘彻会不知道?权利地位在我眼里有你重要吗?皇太后的位置,我陈阿娇从未放在眼里过,如果我真的恨你致死的话,我就不会用巫蛊布娃娃,我会…我会当着你的面,亲自杀了你。”

    阿娇袍袖中的匕首滑到手中,王太后等人惊呼:“陛下。”“皇儿。”

    阿娇将锋芒毕露的匕首顶在了刘彻心口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刘彻便会血溅当场,王太后慌张的说道:“陈阿娇,你竟然带着匕首面君?还不承认你居心不轨?”

    “霍去病,你是死人,还不快去护驾。”王太后急得跳脚,霍去病如同柱子一样站得直直的,声音沉稳:“皇后娘娘有皇上的特许,可以用匕首护身,再说臣不相信皇后娘娘会伤害皇上。”

    “娇娇,松手吧。”刘彻抬手轻抚阿娇的脸颊,并不在意胸口的匕首,“你下不了手。”

    “你怎么知道?”阿娇咬着嘴唇,眼角晶莹湿润:“你怎么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

    刘彻手指尖沾上阿娇的眼泪,很烫,“你喜欢朕,同样你舍不下刘旭和刘曦,你知道杀了朕,他们也会被处死,还有姑姑他们,你舍不得,娇娇,你的心肠太软了。”

    “是,我舍不得,是我的心肠软,如果我心肠不软,我当初就不会明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就不会失去我第一个儿子,更不会陪着你…陪着你风风雨雨这一路,帮你打理后宫,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后宫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更狠我自己,变得不像堂邑翁主,恨…我恨。”

    阿娇泪珠簇簇的滚落,刘彻胸口很闷,她竟然知道当初那个局,还义无反顾的跳进去,知道他的心思,还帮着自己?刘彻不能不感动,“娇娇,回昭阳殿,即便你不是皇后,朕不会亏待你。”

    “皇儿,你怎么能让放过她?阿娇想要你死。”

    “母后,朕自有安排。”

    阿娇撤回匕首,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阿娇伸手似最后一次抚摸刘彻的脸颊,眼里饱含着情意,“我该感谢你饶过我吗?刘彻,我…””啪“耳光响亮,刘彻被阿娇打了,阿娇后归一步,顺便将立储诏书夺过来,笑道:“多谢陛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翻盘

    阿娇的耳光预期说扇在刘彻的脸上,不如说打在刘彻的心口,阿娇恬淡无波的笑颜,刘彻闷得难受,笼在袍袖的手攥紧,再次承诺:“即便是你不再是皇后,朕也会善待你的,你不仅仅时朕的妻子,还是朕的表姐,绝不会亏待姑姑和陈家。”

    “彻儿。”王太后怒道:“你直到现在还护着她们?陈阿娇是想你死。”

    阿娇低头看了看立储诏书,在刘彻面前撕得粉碎,笑道:“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肯饶了我,有句话不晓得陛下还记得吗?”

    “什么?”刘彻着迷的看着此时的阿娇,她不同于往的柔顺妩媚,记忆中的骄傲的阿娇重现眼前,刘彻最喜欢的便是阿娇的傲骨。

    “当初太皇太后(窦太后)曾经问过我会不会后悔,她老人家早就料到今日了吧。”

    阿娇带有嘲讽的话语,让王太后脸有点挂不住了,刘彻移开了目光,“娇娇,朕会照顾你。”

    阿娇笑容越发的清冷,“我陈阿娇不会叩拜你的任何女人,这辈子我只会是大汉的皇后。”

    “娘。”刘曦冲进来,身后跟着被她打的侍卫:“曦公主,您不能闯进去。”

    见到决绝的阿娇,所有人都在愣神,刘彻的目光更显得复杂难懂,阿娇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刘曦曾经听过一次,但上一次却赶不上这次震撼。

    刘曦摸了一把眼睛,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走两步到阿娇身边,抬眸坚定的说道:“我和娘一起。”

    视线落在刘曦身上,刘彻道:”不许胡闹,刘曦,别以为朕宠着你,便可妄为。”

    阿娇欲开口,刘曦攥紧阿娇的手,镇静的说道:“您早就明白,我不会舍弃娘,如果娘不是皇后,我也不会当公主。““你是在威胁朕?”刘彻最受不得他人的威胁摆布,“朕不缺女儿。”

    “那正好,我便祝愿父皇找到可心可疼的女儿。”

    刘曦毫不示弱,反而插在了刘彻和阿娇中间,高抬头看着刘彻诡异无情的双眸,道:“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说。”

    “仅仅凭着在昭阳殿里挖出的布娃娃就断定是娘做的?您是不是太武断?”

    刘彻眼睛微合,“皇后的昭阳殿看得有多紧,刘曦你不知道吗?不是皇后的话,谁敢在昭阳殿放肆?”

    王太后插嘴道“在昭阳殿还不叫证据吗?为何别的地方没有搜出来?刘曦,你不用想着替陈阿娇狡辩,你若不想做凤翔公主,哀家成全你——”

    “母后,曦儿对皇后是一片孝心,朕断不会因皇后的过错牵连到刘曦身上。”刘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望着阿娇,似在给她承诺。

    刘曦是不是公主,对于霍去病来说根本就没有区别,他一直看重的就是刘曦,不过恰好是皇上的女儿罢了,他对刘曦的将来一点都不担心。

    阿娇攥紧刘曦的小手,虽然这话刘曦早就说过,但在今时今日,刘曦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阿娇很欣慰,没白疼爱刘曦,即便和刘彻为敌,阿娇都清楚女儿回一直跟着她。

    “曦儿,你相信娘没有用布娃娃?”

    “巫蛊?娘岂会用这等下作的手段?”刘曦反倒对刘彻有点同情,凭着阿娇的心思,这等巫蛊还不见得阿娇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只是现在刘曦想不到,扬眉问刘彻:“您会信?”

    “皇后先退昭阳殿。”刘彻转过身,仿佛不敢面对阿娇和刘曦,说:“既然刘曦你不信皇后会用巫蛊谋害朕,朕便给你个机会,半月之内,你若是找到幕后真凶,朕不会废皇后。”

    “原来女儿才是最可信的。”阿娇感叹,刘彻身子一顿,“娇娇,这话还是等曦儿找到幕后之人在说——”

    “曦儿,你怎么了?”阿娇惊呼,再也不似方才那般平静“曦儿,曦儿。”阿娇此时才会惊慌失措,是女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吗?阿娇抱着刘曦跌坐在地上,掐着刘曦的人中,让她苏醒。

    听见惊呼的刘彻转身,见刘曦脸苍白的晕倒在阿娇怀里,上前一步,又退后两步,紧抿着嘴唇,拳头攥得更紧,压住担心,“刘曦,你给朕醒过来,这都承受不了,辜负了朕给你的凤翔公主名号。”

    霍去病却两步来到刘曦近前,张张嘴唤道:“曦公主。”

    “曦儿,别吓娘。”阿娇几乎快不出来,喃喃的唤道:”曦儿,醒过来好不好?”阿娇的眼泪滴落在刘曦的脸颊上,阿娇有几分后悔,即便女儿天真又能怎样?谁敢欺负她?

    刘曦突然张开眼睛,却没有往日的机灵,木讷的样子呆呆的发傻,阿娇更是紧张,“曦儿,你哪不舒服?”

    阿娇没抱住刘曦,让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离得很近的霍去病向后倒退一步,刘曦太过奇怪,神神叨叨的,记起刘曦曾经笑言的话,霍去病脱口而出:“你通灵了?”

    刘曦表情木讷,胳膊双腿都向木头人一样缺少了润滑,一颤一颤的,直直的看着那名平阳长公主请找回来的高人,木讷直勾勾的视线让高人心惊,“你——你——”

    刘彻问道:“霍去病,你说的通灵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曦公主出生在日月交辉之时,安高人所言阴阳末变,能看到许多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曦公主曾经和臣笑言,她能看见鬼魂,当时臣是不信的,不过看今日曦公主的样子,反正臣是相信了。”

    刘曦表情木讷,眼珠木木的转动,一副中邪的模样,在加上霍去病的解说,刘彻等人想着刘曦出生的时候确实极有月亮有有太阳,也许她真能通阴阳?刘彻也信了。

    “危言耸听,哀家是不信刘曦会有同阴阳的本事。”

    刘曦就在此时开口,“太后娘娘,那桩银子你保存的可好?那桩血案你掩藏好了,省得冤魂来索命。”

    “你——你——”王太后“胡说,哀家未作亏心事,何怕冤魂?”

    阿娇在楚玉的搀扶下起身,楚玉暗自示意阿娇,曦公主恐怕早有安排,阿娇怔怔的看着刘曦一跳一跳的蹦到了王太后身前,霍去病垂头,怕自己笑出声,见多识广的刘彻被刘曦彻底弄愣了,这还是他的女儿?

    王太后被刘曦弄的渗得慌,忍住向后的冲动,“大胆,你别过来。”

    刘曦在王太后面前停下,木木的低言一个名字,王太后连连后退几步:“你——怎么会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念你是大汉皇帝的生母,压下了冤魂索命,可你却照人陷害皇后,明明是你向成为摄政的太后,不念母子之情,反倒诬陷皇后,饶不得你了。”

    “皇上,你别听她胡说。”王太后焦急的解释,刘彻背沉默不言,他对王太后知之甚深,如不是刘彻防范的紧,难保不会在出现个窦太后。

    刘彻对高人吩咐:“你看看曦儿是怎么回事?“

    高人被刘曦打过,脸上的耳光还没完全下去,面对神神叨叨的刘曦,他心里也没底,可刘彻的命令他有不能不执行,还能被个出事未深的小丫头给骗了?

    “曦公主,你在装模作样。”

    刘曦面无表情,抬手便要打高人:“我替你师傅教训你。“高人躲开,刘曦并不追着他打,再做过一点的话,演的就不像了。刘曦开始了跳大神,她本来就是夺舍重生,对于灵魂飘荡时是什么感觉,没有人逼刘曦更清楚,况且在经过现代加工过的电视剧都有演,刘曦不愁没有素材,装神弄鬼的刘曦,似模似样把刘彻为首的众人忽悠蒙了,刘曦神神叨叨的跳了一会,眼睛突然闭上,向长乐宫方向一指,“黑气尚未散去,邪气紫薇帝星,只是后宫蒙尘。”

    “你的意思是长乐宫也有布娃娃?”

    以刘彻的多疑,刘曦不信他不会去查,说一半留一半,是最好的,说多了会露陷的,“大汉皇帝受命于天,诸鬼难犯。”刘曦为了加深印象,不想凭着几句话忽悠刘彻,眼角余光看见桌子上的酒,是烈酒,刘曦跳过去,将酒壶拿在手中,“酒属水,水火本相克,今日便是水生火,五行阴阳莫测。”

    刘曦将高度的蒸馏酒洒在桌子上,一火苗上去,酒上火起,燃烧起来,众人惊呼,虽说蒸馏酒出现几年了,但从未有人像刘曦这样做,当然会震住他们,做完一切的刘曦,很满意自己带来的效果,直挺挺的晕过去,霍去病手疾眼快,胳膊下意识的扶住刘曦。

    刘曦本来做好摔倒到地上的准备,现在被霍去病抱住,省得疼了,刘曦揉揉眼睛,再次张开时,恢复往日的灵活,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在你怀里?”

    “你阴阳了。”霍去病扶起刘曦,刘曦道:“通阴阳?我吗?好奇怪。“刘彻见刘曦不像是装的,水火交融的一幕让刘彻心惊,桌面上的水痕还未消失,刘彻道:“搜查长乐宫。”

    第一百六十章 暂退

    刘曦翻了翻眼睛,虽然装神弄鬼手段稍微的低了一点,可达到了让刘彻搜查长乐宫的目的,已经很让刘曦满意了,当初在昭阳殿弄出巫蛊木人,刘曦便暗自让人去长乐宫安排,既然王太后不想让阿娇好过,那王太后你也别以为能置身事外,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刘曦巴不得让整个未央宫到处充满着巫蛊小人,看看刘彻最后相信谁,哪个是导致刘彻头疼的元凶。

    “皇儿,你不相信母后?”王太后很感伤,刘彻垂眼道:“朕怕母后含冤,曦儿若是胆敢装神弄鬼,朕绝饶不了她。”

    刘曦安然的笑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搜不出来巫蛊,刘曦在长乐宫的布置可不是一个人,她们不会让刘曦失望,幕后之人敢在此时冤枉阿娇,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刘彻头疼,毫无缘由的头疼,这样的情况明显像是中了邪的,刘彻打算册立刘旭为太子的事,很多人都知情,看刘彻的意思也不会再改变心意,刘旭的太子之位即将到手,相当太子的人当然会着急,利用刘彻的疑心,阿娇若是此时诅咒刘彻身死也是合理的,万一刘彻去世,谁能跟阿娇的儿子刘旭争夺帝位?

    陈家淡出朝堂,但是陈家的最大靠山馆陶大长公主还活着呢,有刘嫖在,有刘彻的立储诏书在,帝位不可能旁落,这一点幕后之人清楚,刘彻也清楚,陈家重返朝堂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她们才会放手一搏,而刘彻——刘曦抬眼看着神情末变的刘彻,他是在考验阿娇?还是真有借此机会废后?

    “启禀皇上,长乐宫庭院深处发现扎着针的木头小人,上面同样有陛下的生辰八字,还有娘娘的生辰。”

    “皇儿,不是哀家,哀家从未做过。”王太后很是慌张,抓住刘彻的衣袖道:“彻儿,你要相信娘,这是诬陷,是有人陷害哀家。”

    刘彻看看面目有点扭曲急于辩解的王太后,缓缓的说道:“在昭阳殿搜出来的时候,您怎么不这么说?”刘彻的意思很清楚,王太后道:“彻儿,哀家和皇后能是一样的吗?哀家是你的生母,是盼着你好的,你若有事,对哀家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刘曦主动开口“皇祖母不是一心一意的惦记着田家王家的吗?全心全意的为他们从父皇手里扣得好处,当初还想让田家女进宫伺候父皇,不就是打着生下皇孙谋夺太子之位的主意?”

    刘彻表情越发严肃,刘曦接着说道:“皇祖母很疼爱据哥哥,为了据哥哥的太子之位,丞相不都在积极奔走吗?真不知道这天下是姓刘还是姓田,皇祖母一心为田家打算,难保将来不会逼人让位,皇后,太后都当过了,当回长公主,皇祖母会觉得很新鲜吧。”

    阿娇喝道:“刘曦,住嘴,不得对长辈无礼。”

    刘曦瘪瘪嘴,低声道:“我从不愿对长辈无礼,可是长辈也得有长辈的样子,方才她步步紧逼娘,煽风点火仿佛娘是最恶毒的女人,不就是因为在昭阳殿里搜出巫蛊吗?现在在长乐宫里也搜出来,倒是喊冤,当父皇三岁的小孩,遂她摆弄?”

    刘彻面前放着两样不相同的木偶和布娃娃,上面的银针尖细,刘彻动手拔下了一枚银针,道“你们不是在用巫蛊咒朕,而是用银针直戳朕的心窝。“阿娇眼里水光晃动,扭过头去,刘彻是可怜,但是这些不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不相信巫蛊之说,又拿会有今日的一幕?王太后哭道:“冤孽,冤孽,皇儿,娘在糊涂,再想着你舅舅,也不会牺牲我唯一的儿子。”

    刘彻捂着疼的欲裂的脑袋,王太后一次次的为田蚡争取好处,耗尽了刘彻不多的耐心,再加上刘彻的掌控立力很强,将大汉江山看得尤为重,刘彻绝不会容忍外戚干政,当初决定册立刘旭为太子,不仅是因为刘旭聪明,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刘旭比刘据太平,刘彻自信在刘旭登基时,会彻底的清楚陈家和刘嫖的影响力,刘彻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子重复自己的路,被外戚把持朝政,甚至能制衡皇帝,刘彻正当壮年,他完全有机会做到所想,况且刘彻认为馆陶大长公主刘嫖是刘家的女儿,虽然彪悍一点,但很识大体,知晓轻重,要比围绕在刘据身边的贪婪的田家窦家好很多。

    王太后哭得凄惨,不停的申述着冤枉,阿娇却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刘曦干着急,埋怨阿娇,多好的机会,怎么就不说话呢?知晓阿娇的骄傲作祟,可是人要是太过骄傲不懂得服软,会吃亏的,这还是阿娇教导过的,怎么轮到她就不会用了?刘曦很郁闷,以她的身份敲敲边鼓还成,真正紧要的话,还得阿娇说才有效果。

    刘曦挠着阿娇的手心,伸出食指桶桶阿娇,怨念般看着阿娇,说话呀,说话呀,娘,您就不能说上两句吗?

    阿娇低头看看着急的刘曦,为自己着想的女儿,是贴心的,但阿娇清楚此时说什么都没用,无人能改变刘彻的心意,她倒是要看看刘彻会做出什么决断,会不会相信自己?还是会废了她皇后之位,如果刘彻真的有废后之意的话,阿娇不会再忍下来,刘彻以为她会自杀,留在后位上,其实…阿娇嘴角微微弯起,刘彻太小瞧她陈阿娇了,自尽是最没用的,放手一搏,到时谁废了谁还指不定呢。

    阿娇没有来的恶心,难道是最近想得太多了,没睡好,还是吃错了东西?阿娇努力的强压下去,不想让刘彻看出她的虚弱,但阵阵的呕吐感觉,实在是难受。

    “娘,您不舒服?”

    刘曦的呼唤,让刘彻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阿娇身上,阿娇极力隐忍呕吐,脸煞白看得多了些许的柔弱,不像方才那样和自己对峙着,刘彻醒悟阿娇是女人,忍不住问道:“娇娇,你哪不舒服。”

    “呕——呕——”阿娇弯腰干呕,她这个动作让刘彻眼前一亮,“娇娇,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刘曦先是惊喜,看着阿娇的样子也像是有孕的,可是有了李婉儿假孕的事儿,刘曦清楚的很,阿娇已经下手了,刘彻还能让女人怀孕吗?刘曦很怀疑,可若不是刘彻的,难道阿娇阿娇?这更不可能,刘曦认为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小心的扶着阿娇,道“让御医来看看?”

    阿娇直起腰,擦擦嘴角,呕吐的感觉弱了很多,双眸湿润,摇头道:“我的身体我有数,陛下,您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话语若同利剑直刺刘彻心窝,第一次有孕小产,第二次勉强生下双生的刘旭和刘曦,哪还会有第三胎,应该是自己的态度刺伤了阿娇,她才会不舒服的吧,刘彻并不像伤害阿娇,只是面前的巫蛊怎么解释?刘彻需要借助这次的事情彻底的整顿朝堂上外戚的势力,机会难得,尤其在长乐宫也搜出巫蛊的时候,正好是拿下田家的机会,田蚡身居丞相之位,刘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刘彻看不上丞相这个职位。

    “皇后暂退昭阳殿。”刘彻微阖双眸,刘曦要冲上前去,阿娇死死的拉住刘曦,深吸一口气道“遵旨。”转身离去,刘曦忍不住瞪了刘彻一眼,追着阿娇,刘彻却道:“你停下。”

    阿娇和刘曦同时停下,阿娇松开刘曦的手道“你父皇叫你呢。”

    刘曦靠着阿娇,回头看看刘彻道:“我早就说过和娘在一处。”

    刘彻ii眼睛,“刘曦,你相信你母亲是无辜的吗?”

    “娘不会做巫蛊这样的事,这一点父皇也清楚吧。”刘曦不信刘彻就那么相信是阿娇做的做的,夫妻这么多年,刘彻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信任阿娇一分吧。

    “找出来,给朕找出幕后之人。”刘彻手撑着桌子,缓缓的说道:“就像朕方才说过的一样,刘曦如果你能在半个月之内找到是谁放置巫蛊,朕不会废后,若…”

    刘彻看着阿娇,心有一丝抽痛,他何尝舍得阿娇?刘彻攥紧布娃娃道:“朕会废后。”

    阿娇微颤,刘曦眼泪都被气出来了,刘彻果然是冷酷心肠,这样的情况,他还继续坚持废后的决定?刘曦怒道:“你没有心。”

    “阿娇是不是能保住后位,不是朕下得旨意,而是你,刘曦,是你没有找出陷害皇后之人。”

    刘曦胸口起伏着,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阿娇抬手按住刘曦的肩头,淡然一笑:“曦儿,娘相信你。”

    阿娇最后看了刘彻一眼,昂首道:“陛下,臣妾认为等不到废后的诏书,你认为呢?”

    “看来娇娇是相信曦儿的。”

    “是,刘曦来处理这事是最合适的,廷尉署管不了臣妾和太后娘娘不是吗?”

    刘彻起身道:“朕给曦儿独断之权,朕也想知道是不是冤枉了皇后。”

    为何刘曦有种被算计了感觉,他们是在讨论巫蛊吗?好像有点偏题了,阿娇拢拢刘曦碎发,转身离去,刘曦又看看刘彻,清楚他不是说笑的,为了阿娇,刘曦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