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凌问最后是很乐意接受工作的。看上去对于秋彦安排在录像中寻找凶手线索，她没有任何排斥，反而在眼眸中始终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是在慕鸣跟她解释案情时，时不时讥讽他几句。不过在最后听到慕鸣，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是按照秋彦的吩咐，集中在十一点三十到十四点三十时，凌问还是露出恍然的神情，深深注视了已经投入到工作中的秋彦一眼。原来从一开始，他已经想到了凶手会利用白人烟稀少的时间段。她心中在暗暗赞叹时，眼神和先前的平静迴异，立刻让慕鸣有所察觉，于是高声赞扬了秋彦几句。这一次，凌问未做任何讥讽。四个人两两一组开始进行大工作量却又枯燥异常的查看监控工作，因为牵涉到三十七个监控头，十七条道路，十一条行驶车辆道路，每个地方都不能遗漏的情况下，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在这一点上，纵然秋彦也无能为力。五月十四号十二点三十七分。在他们观看了将近三个时的录像后，依然没有找到线索。第三具尸体却在采江区的河道中出现。只不过，赶往现场的却不是刑侦一队，而是秦玄歌带队的刑侦二队，命令秦玄歌前往的正是苍衍墨。十三点五十分。仍然一无所获的秋彦接到通知，立刻前去大会议室开会。不详的预感顿时笼罩在他心头，不过秋彦却没对桑榆等人透露半分，只是嘱咐他们继续寻找，然后前往大会议室。大会议室中只有两个人。面无表情的苍衍墨和一脸阳光灿烂般笑容的秦玄歌。“现在可以将5？13杀人碎尸案定性为连环杀人碎尸案了。”秋彦的屁股刚沾上座椅，苍衍墨就沉声道，“第三具碎尸已经出现。”秋彦一怔，看向秦玄歌。秦玄歌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似乎是在这个强敌的刺激下，一个念头忽然像闪电般在秋彦脑海中闪过。“苍局，现在定性为连环杀人还太早。”“哦？”苍衍墨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语气转冷，“难道要等到出现第四个，第五个才能定性！”“我想先了解一下第三个的死亡时间。”秋彦直视苍衍墨的冰冷目光，平静道。“现场查看尸体的法医，大概在七十二时左右。”秦玄歌笑着道。“那就对了。”秋彦望着苍衍墨，轻轻一笑，“和前两人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那么定性为连环杀人就极为不妥，应该是一起团伙杀人。”“团伙杀人？”苍衍墨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而是有好几个？”“不，凶手只有一个。”秋彦断然道。苍衍墨冷笑摇头，“你的法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既然是团伙杀人，凶手却只是一个。”“奉命杀人！”秋彦将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轻声叹息。大会议室中忽然变得沉默。苍衍墨和秦玄歌都在品味秋彦的这一声叹息，三人的视线诡异交织在当中，谁都没有看谁。最终还是苍衍墨首先移开了视线。“这不是重点，让你来是想告诉你，这件案子现在开始归二队负责，你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一下，全部交给秦玄歌……”“这不是对你工作的否定，而是因为玄歌在省里时，曾经协助过类似的连环杀人案件，他更有经验，为了尽快破案，以免像上一次一样造成警方的被动，组织上做的决定。”秋彦缄默，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谁也看不透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甘？愤怒？抑或是委屈。这样的缄默让苍衍墨忽然感到很不自在，在椅子上轻轻挪动了一下，视线却看向秦玄歌。“当然，假如你想参与的话，我想玄歌还是很欢迎的。”“我不欢迎。”秦玄歌的笑容更灿烂，语气却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除非秋队长能够保证一切命令都听从于我，我让他发表意见才能发表意见，绝对不能提出不同见解，那才行……”“我想，我的条件秋队长一定不会同意。”苍衍墨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他感到秦玄歌的条件更像是一种侮辱，心高气傲的秋彦一定会忍耐不住，不过，假如秋彦忍辱负重，真的答应了，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担心，生怕秋彦真的同意。“不错，我不会同意。”秋彦是笑着的。秦玄歌觉得是冷笑，苍衍墨觉得这是怒极反笑，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闷异常。“没事的话我就走了。”秋彦就在沉闷中站起身，轻声道。“好。”苍衍墨如释重负。“等等。”秦玄歌却笑吟吟站起身，“秋队长，我想知道你那里现在已经收集到多少资料了。”“抱歉，没有任何资料。”秋彦叹了口气。“那就是案件毫无进展？”“是。”苍衍墨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他能够感到存在于两人之间看不见的硝烟，但是这种硝烟又不是原本意料中的硝烟弥漫。事情似乎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为什么秦玄歌和秋彦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微妙？“法医的报告至今还未出来，两具尸体的头颅都没有找到，我怀疑逸良湖边的水库会是第一现场，所以已经通知吴星警监亲自前往勘查，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秋彦的阐述简洁明了，不过结果就是明没有任何进展。秦玄歌却还是灿烂一笑，“秋彦，有件事必需告诉你，我的运气比你好，第三具尸体的头颅已经找到了。”秋彦笔挺的身躯轻轻一震，立刻问道：“在哪里找到的？”“你猜。”秦玄歌眨了下右眼。秋彦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就在河道边的大树上，用一个黑色的木箱子装着。”“它只能看着河中自己的尸体，悲伤、悲泣却又无可奈何。”秋彦悲伤的话语声轻轻在会议室中响起，秦玄歌灿烂的笑容在逐渐消失，苍衍墨缓缓起身，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