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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啊呀!”赵箫一拍头,懊恼的说:“我怎么忙得把那美人给忘了!今天准备准备,明天我就去!”

    赵瑟差点没被自己这二哥急得吐血,缓了半天才没发作。她也是没办法,所谓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她这不是正有求于人呢吗?赵瑟把姿态摆的相当低,走过去坐到赵箫对面,眨着眼睛问道:“二哥,你有把握吧?”

    赵箫斜着嘴笑了:“总要见了面才知道,不过,以我赵箫素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的名望,怎么说也有个六七成的把握!”

    才六七成啊!赵瑟在心里撇嘴。赵箫却已经站起来说:“得了,妹妹你就回去等好信吧。我还忙着呢,不送!“话音刚落,还不等赵瑟反应,他就腿脚麻利地进屋去了,并砰的一声在赵瑟眼前关上房门。

    这样,赵箫这流氓的话,赵瑟也就只好姑妄言之,姑且听之了……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关于公主大婚的圣旨终于正式发了下来。内容大约主要有七条:

    加公主徽号永安,为大郑储君。

    封银光侯张夏为凤翔君,益封食邑五千户,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源阳赵氏之嫡长公子、从四品上秘书少监赵筝为扶风君,益封食邑五千户,去官,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关内柳氏之嫡长公子、正四品上殿中少监柳桓为冯翊君,益封食邑五千户,去官,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河东王氏之嫡系小公子为长当君,益封食邑五千户,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卜之次吉,为公主诸侧君吉期,迎诸侧君入公主府成其嘉礼。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卜之大吉,公主大婚,祭天地社稷,朝家庙,以列祖列宗之命立永安正君于东宫,大赦天下。

    单从圣旨上看,确实没有说立谁为公主正君,正式册封的,包括张氏的公子在内,封的都是侧君。然而,稍有经验的人都清楚,圣旨这样下,就是明确表示了以张夏为公主正君的意思。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技巧,向来喜欢为历代帝王颠过来倒过去地使用。

    历来大郑皇帝立后,储君公主立君,大体有两种方式,一为迎立,二为册立。迎立者,行六礼,亲迎于外宅,祭告天地家庙乃立后、君。册立者,先以侧君之位纳入宫廷,再以圣旨册立,祭告天地家庙之后立为后、君。

    这两者之间,虽然在夫妻的结果区别不大,但在形式礼仪和政治效果上却有着明显的贬抑。一般皇室如果想抬高未来后、君的地位就会选择迎立,如果想压低未来后、君的地位就会选择册立。近百年来,由于士族权大,皇帝公主大婚一般都会选择册立的方法,以遏制外戚的权势。这一次永安公主大婚,很明显用的就是册立。

    册立有几个明显的标识。一般公主之夫,正君一人,号与公主同;侧君三人,分别号扶风、冯翊、长当,以合礼法之中的一正三侧之数。倘若册立,就会于大婚之前同时册立四位侧君,其余皆以扶风、冯翊、长当封君,只有名列第一的那一位侧君必封为凤翔君。四位侧君一般在大婚三天前同时被抬入公主府,这三天公主会依序与扶风、冯翊、长当三位侧君行合寝礼,凤翔君独宿东殿。大婚之期,百官集于含光殿,皇帝颁下圣旨,立凤翔君为公主正君,于东宫合卺。

    当然,并不排除出现意外无法而册封的情况。也正是因为有过这种意外,皇帝后、君之中才会有着一后四君的说法。不过这种意外不可能出现在张氏公子的身上。皇帝在张氏的咄咄人之下,大抵也只能改迎立为册立解解气。若没有让人没话说的理由就册而不立,张氏要造反旁人当然也没话说。

    至此,赵瑟心中最后一点儿期望彻底破灭。公主正君之位已经花落张氏公子,再无任何可能与傅铁衣有纠缠。也就是说,在赵瑟的心目中,皇帝这位假想中的盟友彻底倒戈了。除此之外,祖母大人最后破釜沉舟的努力显然没有敌得过张氏。只是可怜她大哥赵筝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现在,为了十一,赵瑟只能背水一战,使用她的谋略了。在此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争取。

    宫侍宣诏的时候,赵瑟就在左顾右盼地寻找自己那流氓二哥,结果她贼溜溜地扫了一圈,也没扫到赵箫的影子。正在心中暗恨赵箫靠不住、关键时刻找不着人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赵箫今天早上正是去找秀侯李六水去了。

    盛着祖母虚情假意给钦差行贿的时候,赵瑟便琢磨着一会儿安慰大哥两句就去找二哥赵箫商量大计,不成想到她这边还没算计完,二哥的贴身侍儿就像天塌了一样冲进正堂,大叫道:“小姐,不好了,救命啊!二少爷要被秀侯杀了!”

    于是,在淮南第一恶少赵箫到上都不满五天的时候,他就以这种华丽无比的方式名扬上都,进而问鼎上都第一恶少的宝座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改错字

    身孕

    在传说中,有一招天上地下、四极八荒独一无二的招式,叫做“p股向后的平沙落雁式”。以前赵瑟偷着看剑侠小说的时候,一直都琢磨不透这个风情万种的“p股向后的平沙落雁式”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现在,总算老天有眼,她终于不用再为这个烦恼了。

    赵瑟一掀开车帘,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中一闪而过的就是“p股向后的平沙落雁式”这么个名词。当时,她分明看见一个金冠锦衣,肩背宽阔的男人被对面玉冠紫袍,一手执剑的男子一脚踢在胸口,身体直直地向后飞去,堪堪掠过十几级的台阶,仰面摔倒在秀侯的府邸之前,带起一阵烟尘。

    稍后,赵瑟才看明白,原来被揣得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正是自己那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的二哥,而踢人的,正是公认的仙子李六尘。不知道为什么,李仙子今天竟然没有戴面纱,满面怒容的执剑而立,愈发显得器宇轩昂,令人望之而自惭形秽。

    真是想不到,李六尘竟然还有如此英姿勃发的模样!赵瑟忍不住在心里如此赞叹。

    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已的流氓赵箫,赵瑟的心啊,就像三伏天了吃了冰碗一样痛快。要不是考虑到她自己其实也是地上这混蛋流氓的同伙儿,赵瑟估计就得拍着手叫好,欢呼什么“踢得好!踢得妙!踢得呱呱叫!”之类给李六尘助威,兼且跟着起哄撺掇着干脆再接再厉,踢死这败类为民除害算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想不到赵箫你也有今天!大快人心事!大快人心事!

    赵瑟就是这么分不清敌我,在一旁袖手旁观瞎高兴的。其实,李六尘那一脚,赵瑟真恨不得是自己踢的。

    路上的时候,赵瑟一叠声地问红英,她那拍着胸脯说自己百战百胜的二哥究竟是做出啥样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流氓行径才至于被李仙子追着杀?红英吞吞吐吐开始只说赵箫和李六尘闹着玩,惹恼了正巧秀侯府上做客的几位公子,混打起来,秀侯便要拔了剑出来要杀赵箫。这话一听不实不尽之处就颇多,赵瑟再傻也不能信,当即苦苦问起来。

    别看赵瑟对付别人不行,欺负侍儿还是很有一手的。红英被不过,终于杂七杂八,前言不搭后语地把实情说了出来。赵瑟上下联系着一听气得肺差点都炸了,真恨不得立时抄起一把菜刀一同去追杀自己二哥。最后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早就掉头走了,根本就不会来救自己哪个该死的二哥。

    据红英最终版本的说法,事情起因是这样的:赵箫今天一早打着赵瑟的旗号去拜见秀侯李六尘的时候,正赶上李六尘的旧情人柳桓请了一大群上都的名门公子给自己做说客,可怜巴巴地牵着秀侯的衣袖指望人家覆水重收。大约柳大公子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还没接到自己被封为冯翊君,傢于永安公主为侧君的准信。和他一起来的诸位公子们估计也不怎么有人品,没一个好心提醒他的,只在一边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搞得李六尘哭笑不得,也不便直说,只暗中派人去虢国夫人府报信。他是打算跟着柳桓磨一会儿时间,耗到柳家把人揪走接旨去,勉强也算和和气气地了了一桩公案。

    好不容易李六尘该熬出头了,远远的仿佛都能听到柳家骑奴飞马而来的奔腾之声的时候,赵箫来了。说起来都是同道中人,本来大家见了面还是和和气气地。可这位赵箫,不知道是故意地还是怎么地,趁着授受画像的机会,一把揽住秀侯的纤腰,将人揽到怀里,豪气云天地扯掉李六尘的面纱,望着人家的仙姿慨然言道:“得见仙子真容,我赵箫死也值了!朝闻道,夕可死,此言不虚……”

    秀侯倒是无所谓,笑了一下不说也不动,就由着赵箫发挥。一旁刚刚还在期期艾艾做小媳妇模样地柳桓却猛得扑上来,叫嚣着“那你就死吧!”要和赵箫玩命儿。因为没有趁手的家伙,他情急之下竟然抄起一把圈椅就敢往前冲。赵箫哈哈大笑,轻轻推开李六尘从容应战。

    那真是胜似闲庭信步,宛若蝴蝶串花,间或还能把从秀侯那儿顺手牵羊来的面纱叠好了放进胸口以示闲暇。柳桓气得眼都红了,把椅子抡圆了胡乱砸去,没砸到赵箫却差点误中副车,伤到和自己同来的伙伴。于是,众家公子纷纷脱衣撸袖,加入战团,大拉偏架。局面遂不可收拾,连李六尘大叫住手的声音都被湮没了。

    难得赵箫赵二公子面对数十人的围攻还能如此冷静,以一当百十,以十当百,堪称万夫莫当之勇……乱了一气,那边还打着呢,人赵公子就不知道从谁胳膊下面钻出来上一边凉快去了。正所谓衣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衣。由此可见,群殴这种事碰见赵箫之流的人物是如何地百无一用。这倒也不是赵箫功夫有多厉害,不过是他平日里微服和街面上的小混混架打得多了,战斗经验异常丰富,外带欺负人家急红了眼罢了。

    按理说,赵箫是占了大便宜的。若非柳桓冲上来给他配了一把戏,就凭秀侯不说不动的那架势,他后面的戏还真是不好唱了——当然,如果赵箫这厮真敢扒了秀侯的衣服把人家仙子就地正法,那自然要另当别论。可赵箫竟是毫无感激之情,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立在一面大说风凉话而特说风凉话。

    “李仙子,你眼光可不行啊!当初怎么就能看上这种人哪?幸好你现在不要他了,可千万别改主意!”

    “你瞧着我怎么样?比我妹妹强多了吧!我看我们俩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秀侯厌恶地撇了一眼赵箫转身便待离去。柳桓分开众人冲到赵箫身前,揪住赵箫的衣襟挥拳就往他脸上招呼。赵箫一边左右摆头躲避,一边急急冲秀侯呼喊:

    “你别走啊!要不然咱们做个交易……只有秀侯肯垂青我赵箫,我保证把我妹妹家里那个陆子周偷出来送给你,以明我赵箫对秀侯的爱慕之心可昭日月……”

    这一句话真是比什么都灵,秀侯应声回首,尘世之外的容貌上带了几分清冷的笑容。赵箫刚要说话,秀侯却突然变了脸色,剑眉倒竖,面含杀气,猛然伸手摘下墙上的宝剑弃了剑鞘呼啸斩下。一旁放盆栽的架子应声分成两半,青花瓷盆发出清脆的碎响。

    众人都停下手愣住了,连柳桓都望着秀侯直眨眼,张口结舌地不说话。只有赵箫这不知其死的人为难地哼哼了几声,以大义灭亲地姿态道:“不行把我妹妹搭给你也行……”秀侯的回答就是明晃晃地宝剑直接劈过来,就冲着赵箫的脑袋。赵箫就地滚了两滚,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吃饭的家伙。侍儿红英一看事情不能善了,觑了个空溜出秀侯府,飞马回家去搬救兵……

    就趁着赵瑟在一旁暗中叫好的功夫,堵在大门口的众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公子们你推我搡地挤出门来,在阶下的空地上围成一圈将赵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看笑话的热情相当高涨。赵瑟的视线差不多全被挡严了。与此同时,柳家的骑奴也已经赶到,牵着马肃立一旁。有两个头领一般模样的中年汉子一人一边揪着胳膊把他们家马上就要傢给公主的大公子死死拦住。还有一个脸都皱成苦瓜的老管家在一旁连声哀求:“公子,快回家接旨吧,可不能再拖了……”

    柳桓浑若未觉,只仰着头厉声叫喊:“尘弟,杀了他……”

    秀侯默不作答,缓缓步台阶,挥剑指向赵箫,剑尖抵上右胸的时候,凝立不动。

    “为什么不跑呢?”他问。

    “跑了还如何让你垂青?”赵箫虽然动作很狼狈,气势倒是不弱。

    秀侯点点后,轻声说:“好吧,不管你有什么企图,只要你呆着别动让我扎一剑,我就给你个机会。看在你妹妹的份上……”

    “行啊!”赵箫很痛快地答应,“你扎吧!”

    秀侯便不多语,猛得将剑尖往前递去。眨眼间,赵箫将身体往后一缩,接着又猛的迎了上去。周围众人看他躲本来都放声大笑,笑声还没彻底释放出来却都嘎然而止。原来,秀侯挥剑时对准的是赵箫的右胸,赵箫这一缩一迎却将左胸送到了秀侯的剑下。心在左胸,一剑扎实必然要当场毙命,赵箫这么干,实际就是在找死。

    秀侯的剑停在赵箫的身体里不动了,似乎也在踌躇着该进还是该退。有血迹在赵箫的衣衫上洇开,慢慢的。赵箫就那么嘴角挂着笑望着秀侯,像是邀请,更像是鼓励。秀侯对上赵箫亮闪闪的眼眸,轻轻把剑向里推了推。赵箫的表情姿势连一丝变化都没有。秀侯的手微微有点抖,呼了口气,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像刚才一般盯着赵箫,将剑尖一分一分往里推。赵箫慨然受之。四周死寂得仿佛听清楚剑锋穿破肌r的声音。

    现在赵瑟觉得不光赵箫是个疯子,秀侯李六尘也是个疯子。他们这种博弈的方法不是在挑战自己,根本就是在挑战旁观者的神经。赵瑟觉得这场闹剧也该由自己出面来收场了。

    “请秀侯饶了我二哥吧!冒犯之处,请让赵瑟代为谢罪。”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出来,赵瑟拿出自己最端正的姿势走到二人面前深深施礼。赵箫和李六尘还都挺给面子,一个收剑,一个拍拍p股上的土站起来。

    “多谢秀侯啦……”赵瑟努力回想自己羞涩脸红的模样,并试图作出相似的姿态,小声说,“改日请秀侯一同游园……”总之,她就是在努力创造暧昧气氛。

    秀侯怔了一下,继而欣然从命。他眼中的流光异彩让赵瑟不争气地发傻,半天才回过神来。出于掩饰的需要,也出于照顾伤者的考虑,赵瑟伸手去搀赵箫。其实人家赵箫在一边站得挺好,根本就不用她扶。

    “真是个呆丫头!”赵箫理所当然地推开赵箫,指责道:“你不来坏你哥哥我的好事不成吗?”

    把你亲妹妹和陆子周一起打包卖了的好事?赵瑟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她不理赵箫,与秀侯施礼告别。

    赵箫对着台阶顶端那个让人心颤地背影挥手呼道:“李仙子,改日我再来拜访你……”

    不知道秀侯李六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一阵恶寒袭上心头,反正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

    秀侯府邸的两扇大门一关,大抵也就没什么好戏可瞧了。柳桓挣扎了一阵终于被他家的骑奴们请走,外面一干无聊人等便只瞧着着赵瑟兄妹指指点点。赵二公子现在就是想不认,她也是上都的风云人物了。经此一役,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对他上都第一光g的名位有所质疑。

    赵箫拉着赵瑟,旁若无人地挤出人群,一边还挥手道:“都散了!散了!都散场了还在着凑啥热闹?”

    侍奴们呼啦一声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扶着赵箫上车。赵箫的神情相当享受,可一进车厢,他就直接软到,想赖皮狗一样摊在车里直叫唤。赵瑟吓了一大跳,连声唤人来给赵箫裹伤,自己扯了赵箫的衣衫就要查看。赵箫推开赵瑟,不屑的道:“没啥,还没刺到里面,皮外伤,我就是叫唤两声夸夸我自己。”赵瑟为之无语。

    药箱红英是随身带着的,活也是长干的,没片刻就为赵箫裹好了伤药,又服侍他换了件衣衫。赵瑟看赵箫的伤势果然不像有大碍的,方才放下心来,转而埋怨道:“二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赵箫嗤笑道:“你这小笨蛋不懂,这叫狭路相逢勇者胜!见真功夫的活计……李六水他只要今天扎不死我,早早晚晚,上天入地,他都得举旗投降……”

    赵瑟撇撇嘴,一口气连续问道:“你真这么有把握?这早晚早到什么时候,晚又到什么时候?”

    赵箫大笑道:“我赵箫当然说的出做得到。至于早晚,总得要个三年五载才好九转丹成……”

    “这么慢!”赵瑟大失所望。

    赵箫便敲着赵瑟的头叹息道:“若不是你这小傻瓜早出来了一刻,让李六尘再刺进去个三分五分的,哪儿用得了这么长时间?你现在倒还好意思说慢?”

    赵瑟在心里斗争好了一阵,终于把心一横,凑到赵箫耳边说了一段话。他这段话便是连赵箫这等人物听了也要倒吸一口凉气。咬着手指甲算计了半天,赵箫才抬头去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赵瑟,皱眉问道:“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想取傅铁衣呢?”

    赵瑟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不喜欢他呀!二哥你自己不是说过人生在世自当快意纵横,难道你现在改了章程,觉得我应该为了那些乱七八杂糟的东西取个我不喜欢的老男人呕一辈子的心?”

    “咦……”赵箫被赵瑟堵得没话说,这还当真是第一次。他楞了一下,一拍手道:“好,说得好!这事我帮你干了!哈……我赵箫最爱干坏人婚姻的恶事!只是……你这法子有点险,换了我是傅铁衣就不一定上当……”

    赵瑟咬着嘴唇说:“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把戏做足,傅铁衣肯定不能忍,不是还有大帮手呢吗?我现在只是怕闹得狠了收不了场,到时候前门拒虎后门引狼可当真是得不偿失。”

    赵箫知道赵瑟所说的这大帮手便是当今天子,沉吟了片刻笑道:“放心,有二哥我呢!”之后他又不正经道:“不然你干脆就取了秀侯算了。二哥我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此言一出,赵瑟好不容易拿出来的庄重严肃立即被组团儿丢去了爪哇国,兄妹俩儿一场恶战遂遮天蔽日。

    马车拐了个弯儿转上朱雀大街的时候,赵箫捉着赵瑟的手把他扔下车,挥手道:“妹妹你自己骑马回去吧,我去外城元元开的那个清歌曼舞堂戏耍一阵,你车里的钱帛顺便也借我了!”

    赵瑟听见元元二字,心中就是一阵发虚。她立即反手抓住赵箫的衣衫,反对道:“不行,你受伤了,得回家休养,绝不能再放你出去鬼混!”

    赵箫拂开赵瑟的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小伤就要回家休养,我赵箫还算是男人吗?”

    赵瑟以百折不挠的精神再次抓住赵箫,说道:“那你也得回家!圣旨已经下了,再过三天大哥就要傢给公主。他现在一定很难受,你得回去陪他!”

    赵箫这厮极为没心没肺地翻了个白眼,恬不知耻地道:“你安慰他不就结了吗?凭啥要拉上我?”

    赵瑟为之气结,怒道:“都已经正式下旨了我如何还能见大哥?宫侍是随着圣旨一起来的。吉礼之前,别说是我,就算祖母大人也不让见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我犯得着来求你吗?快跟我一起回家!”

    “算了!算了!”赵箫连连摆手,说,“我和你大哥,那就是压根谁也见不了谁!他见着我只会更难受!与其他见着我难受,我见着他想打架,不如我躲他远一点……反正难受也是他自找的,我怎么不难受?”

    “二哥!”赵瑟跺着脚抱怨。赵箫却再次推开赵瑟,大声令御者驾车往外城第一坊的清歌曼舞堂去。赵瑟被推地倒退两步,稳住的时候,被赵箫打劫走的车已然快驶出朱雀门了。她叹了口气,被一众侍儿扶持着上了马,垂头丧气的回转苑国夫人府。

    府中果然已经驻进了虎贲卫士和内官宫侍。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赵筝所居住的院落,每隔五步即有卫士执戟肃立,赵筝的院落之外更是密密几圈。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东宫的内官和宫侍,抬着各种物事进出于赵筝的院落。府中的众管家也跟着一起忙碌。

    因为册封为扶风君的圣旨已下,即使距入宫的吉期只有三天,赵筝身边的一应礼仪器物也都得按宫中的定制来。内官和宫侍立即占领了赵筝的处所,赵家原来服侍在赵筝身边的一众侍仆依制便都得于此刻斥出。赵家陪傢的侍从必须待到嘉礼之后,正式封了内官的品阶,才能服侍赵筝。

    嘉礼之前,赵筝不被允许跨出院门,也不能再见任何女子,即使是直系的血亲也不可以。赵氏一族的男子可以在清晨到正午的这一段时间来拜见赵筝,但这也必须在内官长等一众宫侍在场的前提下。

    接下来这三天就是准备嘉礼。一应物事都已经事先筹备妥当,这时候按部就班地张罗起来,虽然阖府上下忙得黑白颠倒,却是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不过,再忙倒也没赵瑟什么事,她还没授官授爵,不必跟着祖母等人进宫谢恩。原则上,她要做的只是在嘉礼上出席,最后拜礼叩首将自己哥哥送走而已。

    嘉礼之期在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的辰时三刻。钦天监给定的时辰,很明显,这是是一个清晨。按大郑的习俗,男子傢人为侧夫,嘉礼都在早上。如果是正夫,就要行昏礼,在黄昏迎取。

    先是皇家的使节献大雁,和苑国夫人一唱一和地说了一通文雅而晦涩无比的话,接着又和苑国公说了另外一些,最后,才由宫侍们拥簇了赵筝出来辞别。

    赵筝穿着红色的大礼服,以皮弁束发。这也是公主侧君嘉礼的服饰之一,根据场合不同,一共要有十二套。如果是迎立正君,麻烦更多一些,礼服是玄衣旒冕,数量也要到十八套之多。赵筝的精神看起来还好,也没什么格外和嘉礼不配的神情。

    步入厅堂,堂上早摆好了一方小几,几上是酒具,苑国夫人与苑国公并坐于几后。赵筝跪坐于几前,宫侍斟了酒,赵筝分别向祖母大人与祖父大人奉上为寿。

    苑国夫人叹息一声,语带悲怆道:“能坐你的上首,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自己好好保重,赵氏再也不是你的安身之所,你的家在妻子所在的地方了……”

    苑国公接着说道:“君此去,切勿再以外家为念,侍奉君妻,善事诸弟,勿有懈怠。”

    赵筝叩首称是,三拜之后起身而去。宫侍将他拥上三十六人抬的车辇,编钟三响之后,抬出府去。众人一起叩拜相送,道路两旁丝竹管弦合着编钟之声齐奏《凤求凰》之曲。至此,公主侧君的嘉礼在外家的正式仪式基本就算结束。

    站起身来的时候,赵瑟颇有感触,小声问一旁的陆子周:“你傢给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像是被放上祭坛的祭品?”

    “应该是放上秤盘的货物……”陆子周一本正经的纠正。

    嘉礼之后,别人还要接着大忙,有官有爵地得立即赶去公主府,无管无爵的,比如赵瑟三叔公四叔公,得忙着安排大宴宾客,迎来送往地恨不得把人劈开了用。像赵瑟这种一无官职爵位二不用张罗管家的女人反而闲了下来,正好可以去做她谋划了多日的大事。

    然而,这次事到临头,赵瑟却是一点魄力都拿不出来。在陆子周的书房外面转了还几圈,始终忐忑着不敢进去。若非事情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地步,她恐怕就要落荒而去了。把跟随自己的一众侍从,包括元子和团子通通赶到院门外面之后,赵瑟又做了一会儿缩头乌龟,最后总算浑身哆嗦地进了门。

    陆子周正在伏案书写,青玉站在一旁给他研磨,此外屋中就再无第二个人了。因为忙不过来,陆子周被赵瑟家三叔公临时抓差,写一些例行的贺文回复。这等应景的文章虽然难不倒陆子周,却也是他最懒得写得。只因不可推辞,所以特别斥出了侍奴,写起来也安静舒心一些。

    赵瑟一进门,立即就开口把青玉赶出去。陆子周放下笔,见赵瑟神色紧张而仓皇的,摇头亲自把赵瑟扶过来坐下。拉住赵瑟的手,笑了笑宽慰道:“这是怎么了?”

    赵瑟张了张嘴,觉得实在没脸开口,颓然叹了气望着陆子周发呆。

    陆子周便换了取笑的口吻道:“你不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吧,连说都不敢说了?”

    老娘我也豁出去了!赵瑟在心里大大发泄了一句粗鲁的市井俚语,继而感慨:十一啊十一,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以后敢对不起我,我可和你没完!

    赵瑟把心一横,撩开衣袖将手腕伸到陆子周面前,闭着眼睛说道:“我最近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子周你帮我看看……”

    陆子周奇怪地望了赵瑟一眼,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到赵瑟的尺关处诊脉。刚挨上赵瑟的手腕不一会,他就低呼一声“不会吧……”,之后有些不知所措样子地对上赵瑟的眼睛,仿佛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摆了。赵瑟这时到也不怕了,只一眨不眨地望着陆子周。

    陆子周有些急切地拽过赵瑟的手,死死地握在手里。他用左手诊过了脉,又换右手。他的手劲可真大,把赵瑟的手都握疼了。赵瑟这才第一次知道陆子周原来有这么大劲,她尽力忍着不挣扎。

    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陆子周终于惊喜交加地说道:“阿瑟,你这是有孕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馒头学校的网关最近天天晚上罢工,而且时间不确定。这个能算昨天晚上更新的吗?

    抉择

    陆子周不容分说,将赵瑟打横抱起,几步绕过屏风将她放在榻上。先是拉过方枕让赵瑟枕,后来似乎发现不妥,弃了玉石做的方枕放到一旁的椅上。拿过织锦薄毯折了几折放在背后让赵瑟靠,又将赵瑟进屋时穿着的紫貂毛披风拉扯到前面盖上。

    赵瑟让陆子周忙忙碌碌地一阵摆布,更加慌乱起来。虽说赵瑟早就预料到陆子周会很高兴,也为此耗费很长时间做准备,连进门之前她还最后默念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但是,一旦亲身来体会陆子周作为男人与父亲的快乐,一旦要她独自一个人去直面陆子周,赵瑟才发现,一切所谓充足的准备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和破绽百出、单薄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赵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勇气以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快的速度消退着。她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或者不客气地说,她根本就没脸说。

    赵瑟心头萦绕着的这些复杂难辨的情怀陆子周似乎并没有觉察到。看来,即将升格为父亲的强烈冲击与巨大喜悦的确会让所有的男人在一时之间都不知所措,以至于耳聋眼瞎,观察力指数近似为零,即使是陆子周这样明敏的男人也不例外。

    陆子周几乎完全不理会赵瑟沉默不语的现状,只是不停地寻找一些事情忙碌并用一种他从来未曾用过的语气“指责”赵瑟身上的种种不适。看起来,就像是他很需要用这些忙碌和“指责”来平衡妻子怀孕的事实带给他的冲击与喜悦。

    “你这傻丫头可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大对前两天汤池外间还敢用那么大力气?这可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幸好没出意外,不然可就要懊恼死人了!还有玩雪、骑马……这些天你都做了吧!怎么都不知道小心呢?以后可得天天守着你,这些事情一律都不能做了!我可是办了件大错事,那天怎么也不该让你躺在雪地上!万一寒气入骨必是要落病根的……从脉象上看倒还没有,不过我医术也一般,还得请个名医来看才稳妥……”

    陆子周坐在榻边,握着赵瑟的手历数近来赵瑟做过的一些孕妇不宜的小事儿。真不愧是敢自称“过目不忘”的人,虽然章法有点乱,却是一桩一件都不少的。

    赵瑟小声回答了一句:“我也是才想起来的,就算孩子在我肚子里,我也不能知道那么快,这才几天。”

    赵瑟的话本来是因为心虚才声音这么小,在陆子周听来却是有点儿委屈的抱怨。他立即笑着抚上赵瑟的脸,说道:“是,你说的对!我是有点而糊涂了!仿佛是刚刚两个月的样子,你没感觉也是正常的!那只要从今天开始注意就行了……这类鞋子不能再穿了,容易难产……”陆子周一边说,一边动手将赵瑟脚上木跟鞋脱了下来。这种木跟鞋是最近两年才在上都流行起来的。以鹿皮和绫罗为鞋身,饰以各色宝石,后跟以檀木削成圆柱垫高。穿起来最显身材秀颀窈窕,正是贵妇仕女的阁中爱物,往往不惜巨万财帛也要精益求精。

    赵瑟便更觉得没法开口了,只拉过陆子周的手在他手心上画圈。

    “别的事情也就罢了……”陆子周顿了一下,大约是想起了不好开口之事,神情略有些尴尬,仔细的推敲起来大约含着那么一些女子身上可能会常见的滋味。他接着说道:“……有一桩事你以后千万不要大意……房事是绝对不能再有了!我以后只好好地陪着你,决不招惹你,只是……你暂时也不要动别人了。特别是……米饼是吧?你要是喜欢他,以后再说,现在绝不能再召他侍寝了……”

    “我没动过米饼啊?”赵瑟一时糊涂,想当然地回答,片刻之后,陆子周都笑了,她才反应过了,心中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送上门来的机会,这下好,让自己给搞砸了。

    这么一说,相当于更进一步坐实了腹中之子是陆子周的血裔的事实。赵瑟当然知道孩子是谁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比作为母亲的人更清楚的了。就算和八十个男人在一起过,怀的是谁的孩子也该分得清清楚楚。否则,这女人就真是蠢婆娘了。

    赵瑟确定的很,肚子里这麻烦的小家伙就是上上个月十一那天和陆子周在一起时有的。这是瞒不过去的事情,大约陆子周一搭她脉,心里就有七成以上的确定,否则也不会如此高兴。以脉象推算受孕日期,本来就是大郑所有产科大夫拿来混饭吃的本领之一。高明一些的完全可以估算到两三天之内。

    在那一天前后,赵瑟的确因为情绪不佳招过侍奴暖床。别的都没什么可怀疑的,整夜帷帐之外都有侍奴伺候,只凭动静就知道她有没有动真格的。唯有米饼,除了赵瑟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有没有当真服侍赵瑟。那天清晨就是赵瑟第一次收到十一传书的时候,为了拷问米饼,她特别斥退了侍奴。有足够长时间,她是和米饼独处的。

    赵瑟本打算借着米饼那天的事情瞒天过海,就算陆子周心中怀疑,到底话也好说一点儿。可没想到,她这里还没开始铺垫,陆子周随便一句话,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卖了。换了旁的事,赵瑟还可以怪陆子周欺负自己笨,这件事又如何能怪得起呢?

    趁着赵瑟把自己从头到脚大家鞭挞的时候,陆子周正专心致志地替赵瑟解头上的簪环珠翠。陆子周绝对是好心,谁顶着这么一头死沉活沉,靠也靠不得,躺也躺不下的东西也舒服不到哪去,更可况是孕妇?可是这活儿,陆子周根本就干不了。他是真把女人的智慧想的忒简单了,尤其女人在梳妆打扮上智慧。大礼服配套的首饰不下几十件,大大小小地和假发一起固定在头上像开屏的孔雀。陆子周一动手才知道根本就无从下手,勉强取了个金凤,至少硬生生挂断了赵瑟十几根头发,惹来赵瑟一阵惨叫。

    陆子周手忙脚乱地把金凤搁回去,满心歉意地起身道:“你躺一会儿,我去唤人服侍你。自从傢给你之后,什么活儿都没干过,一天比一天笨了。”

    赵瑟心中一惊,急忙拉住陆子周的手求道:“你别去,你陪我躺会儿……”

    陆子周哑然而笑,低头在赵瑟面颊上亲了一口,上榻靠在赵瑟身边,搂住赵瑟静静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说:“害怕了吗?第一次做母亲都是这样的,乖,我会陪这你的……”

    赵瑟的心狂跳了几下,歪在陆子周肩上,轻哼道:“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子周?我……”

    “傻丫头!”陆子周敲着赵瑟的头说,“孩子哪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它既然来了,就会赖着不走的。别怕,就几个月,过去了我们就有个小娃娃了!”

    “可是……”赵瑟低声道,“傅铁衣就要到上都了……”

    陆子周笑笑道:“你倒是真向着我,你给我生个娃娃我就满足了。我虽然也希望孩子出生之后你再成婚,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答应。”

    想了一想,陆子周像开玩笑一般地说:“莫要再胡思乱想了,说起来倒是我对不起傅铁衣。这一次恐怕要害得他d房花烛夜不能合寝,一定要找个机会郑重道歉才行。还有啊,到春闱的时候,孩子大约五个月大,正是辛苦的时候,可要带累你替我受苦。”

    听陆子周说这些,赵瑟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陆子周虽然搞不懂她哭啥,还是摇头替她擦掉眼泪,柔声安慰道:“好了,现在可不能再哭了,伤身体的。”看着赵瑟渐渐止住了泪水,陆子周才起身说:“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写个几个安胎养神的方子唤人拿去煎了再来陪你。”

    这种固本安胎的方子不管哪本医书都是一抓一大把,连个医馆的学徒闭着眼睛都能开。若是放在平时,陆子周虽然不是大夫,写这种方子还是手到擒来。可如今一旦到在自己老婆身上,竟然变成世上最大的难题一般,瞻前顾后,往往半天不能落笔。翻了十好几本医术,往返了好几趟,陆子周拿起被自己涂抹得不成样子的药方摇头,回头对赵瑟苦笑道:“天下名医尚无法为自己下药,何况我陆子周这等门外汉……还是明天请大夫吧!”说着将药方团成一团。

    如果让赵瑟继续眼睁睁地看着陆子周这样快乐下去,她怀疑自己会先疯掉。说吧!说吧!赵瑟告诉自己,说得越早,子周的喜悦就会越少一点。子周的喜悦越少一点,他的伤心也会越少一些。

    “不用麻烦了……”赵瑟坐起身,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与决然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孩子,不能生!我要打掉它!”之后,赵瑟任由自己的身体落到榻上舒展开。这个时候,一种幻灭的美感在她的心头油然而生,让她如释重负,恍若漂浮于云端。把话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陆子周赫然起立,失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取傅铁衣,现在有了孩子,不取也得取了!”赵瑟闭着眼睛回答。现在,她是绑上断头台的囚徒,一切听天由命!

    “真是可笑!”陆子周怒极之下一掌拍在书案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赵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随着这声响在哆嗦。

    “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不取了吗?这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做得了主的事情。有孩子,没孩子,他们都会让你取傅铁衣。你真的不明白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阿瑟,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堕胎是怎么回事儿!”

    “你小声些啊,子周。我知道你生气,可你这样大声会被外面听到的。你也知道堕胎是要被火烧死的,你总不希望我被烧死吧?”

    陆子周颓然坐下,叹息着说:“别闹了,阿瑟,你真不是个乖女人……”

    赵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