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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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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没办法,为了要让陆子周按计划出场,只好先把赵瑟的三位侧侍路人化,到后面再补完吧

    d房

    赵瑟很狼狈,赵瑟不知道自己很狼狈。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地扶着碧玉的肩头站起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地被送到陆子周的对面坐下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地被塞给了一杯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地和陆子周饮了交杯酒。

    她只知道,陆子周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神态一如他说着“赵小姐别来无恙乎”那句话的一刻。

    于是,时光仿佛就此凝结;于是,大江仿佛不再东流。

    于是,赵瑟终于明白了,原来,被陆子周这般专注地凝视着远比当日被他毫不留意还要令人难以承受。

    于是,赵瑟知道她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那个……陆公子……”

    陆子周似乎没有要与赵瑟过不去的样子,因此,他回应了:“小姐有事?”。脸上的神情随着这句话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赵瑟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人还是有些呆头呆脑的,话却是能说完整了:“那个……你知道……我叫赵瑟……你应该唤我阿瑟。”

    陆子周大概是没想到赵瑟会说出这么没成色的话来,不禁一笑。不过只是一笑而已,绝没有过如同赵瑟那般自顾自发呆的样子。并且,他接下来的表现完全符合作为一位侧夫温良恭俭让的最高标准。

    “阿瑟别来无恙乎?”

    赵瑟便彻底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还是没有呆到会说“无恙”的地步。陆子周相当给面子地没作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于是也不作声,只是自己一个人喝着酒。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请无视这句,给孩子补课补的,实在忍不住不写)

    很明显,首先经不住考验的人必然是赵瑟。趁着侍儿换酒,挑火烛的当儿,她终于再次开口,这次却是疑问:“你怎么会愿意傢给我?”【1】还没说完,赵瑟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不是自己找拍是什么?奈何她这个时候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同上)

    同样,真的男人,敢于直面愚蠢的问题,敢于正视发呆的女人,而且是温柔的直面与正视。

    虽然正值隆冬,陆子周的声音却温暖如一汪春水,让赵瑟不禁心神荡漾。可这温暖的声音所表达的内容却随之让赵瑟的心一冷。

    “自然是阿瑟的七叔拿十万贯钱换来的。”

    依赵瑟目前的精神状态来说,要让她彻底消化这句话的确是需要相当的时间,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旁人看起来,她分明就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陆子周为之失笑:“看来你果然是不知情。”

    赵瑟本能的反应:“知道什么?”

    大概是确定了赵瑟还完全能听懂人话,陆子周便说了开去:“此事倒也说来话短……我家里本是开机房,做织锦生意的,家道也算殷实。今年乡试之后,我在寿州也算着实风光了一把,自然要四处炫耀一下,不能急着衣锦还乡……”

    “不想十月底回到家中之事,家里却已连连发生大事……先是家母接了上都一家显贵织锦三万匹的大买卖,有一倍之利,只是工期很赶,年前必须交货,后来才知道这家显贵原来就是赵小姐的外祖家……”

    “正在日夜赶工之时,家里的机房所在忽然被淮州司铁使公署探出有矿,机房自然是封了,机户也大多被征调开矿。这样一来,年底必然不能交货。按照契约,须得赔十万贯钱给阿瑟的外祖家。”

    “本来,家里各处凑凑还是能有这十万贯钱。可是如此一来,陆家势必要倾家荡产,几代先人的心血也将就此毁于一旦……然后,新川候府的七爷,也就是你七叔,亲自携了十万贯钱登门拜访,别无他求,只是要我陆子周……”

    “只是要你傢我为侧夫?对吗?”赵瑟急问。

    “不错。”陆子周回答道,“家母自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再以后我就傢过来了……”

    “我七叔真不是东西!”赵瑟拍案大骂,这分明就是明着强抢良家男子嘛!而且抢的是陆子周这种男子。

    虽然这是赵瑟冲动之下所说的话,秦合元若是听见怕是也要拔剑问苍天了。明明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乖女儿你呀!怎么能全怪到我头上?世上的男人们有了老婆忘了娘,那是应当应份,大对而特对之事,可怎么我家的瑟儿明明是个女子,却偏偏刚取了侧夫,连房还没圆就骂起了爹来?这胳膊肘往外是不是太拐了点?总之天理何在?

    这段“天问”秦合元现在当然是不可能问出来,就算他神机妙算能问出来,也不可能从樨香轩传到冠云楼这么远的地方,让赵瑟和陆子周听到,于是目前也就不可能对他们两人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陆子周见赵瑟这般冲动倒是笑了;“其实你七叔人还是很不错的,给我估了个十万贯这样大的价钱,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太高了……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费事,一开始哪怕是只开出这一半的价码来,我都会拎着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的话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不错的,赵瑟这种身份的女子,有多少男人求着要傢,只花十万贯钱就能傢成,那是太该找地方偷着乐去了,如陆子周这般还要赵家花十万贯钱才肯傢的,可不是荣耀之至嘛。

    然而赵瑟怎么敢相信陆子周就是这般想的,只认定了他在出言嘲讽,万分抱歉的望着陆子周喃喃道:“子……陆公子……我真不知道……对不住你……”

    或许赵瑟的想法很接近事实吧,但陆子周却并不是嘲讽或是要向赵瑟兴师问罪。见赵瑟这般样子,叹了口气,很认真的说:“我不是要怪什么……不傢给你,我还是要傢给别人的,不是吗?”

    “这……”赵瑟看着陆子周不知所措。

    陆子周轻轻地笑了,伸过手去撩起赵瑟额前的碎发,望着她的眼睛说:“何况,你还是个实在有趣的小姑娘……”

    赵瑟脑中一片空白……

    挽救她的是侍儿碧玉清凉可人的声音:“小姐、公子,吉时到了,请合寝。”

    合寝便合寝!

    做了半宿呆头鹅的赵瑟幡然悔悟,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

    大概是打着“这次我也要抢回先手”的主意吧,她急冲冲地站起来,不想用力过猛撞到了膝盖,身体几乎控制不住得要向前到。好不容易站稳了,没有丢人现眼得把自己的身体扑在满桌酒菜上,却又不小心带翻了酒杯,弄污了喜服。

    也真难为了赵瑟将一连串的动作在眨眼间完成,让房中一干人等谁都没来得及相助。陆子周到是没什么大反应,仍是执杯饮自己的酒。他是见怪不怪了,虽然没见过几面,他还是知道这小姑娘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发傻。房里伺候的一种侍儿侍奴们却是齐齐地惊呼起来。

    赵瑟的雄心壮志顿时烟消云散,气馁得坐了回去。

    陆子周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壶,仰面将剩下的酒一股脑倒进自己的嘴里,起身抛了酒壶,放声言道:“那便合寝吧。”

    赵瑟为之气结,自己的话都让他抢完了!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她自己不争气,明明是先想到却不知道要先抢着说。

    赵瑟并没有自怨自哀多长时间便被陆子周打横抱起来,往床上去了。她忍不住惊呼一声闭上眼睛。于是,等眼睛睁开时,赵瑟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手臂粗细的红烛们燃烧着,火焰跳跃闪动,让赵瑟觉得刺眼,“熄了火烛吧”,她是这样吩咐的。

    这纯属是无理要求,自动被所有的人忽略。侍儿侍奴们如潮水般退了出去,赵瑟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蠢话。哪里有女人合寝之夜要求熄了红烛的!

    丢人哪!

    丢人其实也是有好处的,不是有句话叫做“知耻而后勇”吗?

    于是,赵瑟便“勇”了。

    她翻身坐起来,向陆子周说道:“来吧!”。

    她这一“勇”,便将正扶床而立的陆子周衬托得无限温柔起来。

    陆子周确实是温柔的。虽然在此之前,他不大可能会和女子有过亲密的经历,但不论如何地放荡不羁,作为一个久经章台楚馆考验的风流才子,陆子周拥有足够的温柔细致与耐心。同样的,作为一个学富五车的成年男子,陆子周具备一个男子先天应有的本能和后天培养的责任感。因此,这一刻,无论他心中作何感想,他的行动都是温柔的,尽职尽责的,无可挑剔的。

    陆子周一丝不苟地为赵瑟褪净一层层的衣衫,将她平平地放在床的正中,又挥开了自己的衣带,任由素洁的寝袍无声无息地滑落在脚边。他温柔地覆上赵瑟的唇,耐心细致地给了她足够时间的亲吻。这几乎让赵瑟窒息,于是她便什么话都不可能从喉咙中吐出了。

    陆子周修长的手指带着一阵温暖,如春风般掠过赵瑟小巧玲珑的胸膛,最后拂开她还略有些僵直的双腿,显露出她那尚未绽放的花朵……

    赵瑟紧紧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是到了下定决心的时候了,口中却忍不住低语:“轻轻的……”。

    她确实是用了很低的声音,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并不希望陆子周听到,然而陆子周终究是听到了,于是他笑了,尽管赵瑟紧闭着的双眼看不见,他的笑容里仍然饱含着浓浓的安抚,至于笑容中安抚以外的内容,即便是赵瑟睁大了眼睛,也是不可能看明白的。

    陆子周的动作的确是轻柔的,尽职尽责的,无可挑剔的,但是赵瑟身上可挑剔的地方实在太多,以致这场好好的d房花烛最终演变得相当戏剧化。

    赵瑟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浑身战栗着叫嚷“不要……快停下……”的,陆子周并没有很注意。这完全不能怪他,即使是作为一个从来没碰过女人的男子,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在床第之间,女人所说得话往往具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是完全不必理会的。

    这是很一般的看法,当然也很正确。但是忽视了一个事实,那便是赵瑟实在还不能算是一个女人。因此,当赵瑟在关键时刻惨叫一声,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尚在懵懂之中的陆子周,如脱兔一般的窜下床,用她先前闯入房间一般的气势夺门而逃的时候,没有什么词可以拿来形容陆子周的身体感受,没有什么词可以拿来形容陆子周的心情,同样没有什么词可以拿来形容陆子周的表情。如果赵瑟这时候正看着陆子周并且她真傻的话,或许会说“终于能看到陆子周表现出不属于他自己的样子来了”吧。

    这算什么?!拿酒来!拿笔墨来!陆子周一把扯下飘摇的帷帐。

    他的想法,他的动作完全有理。可以说,陆子周这个时候没有口吐秽语或者直接把赵瑟揪回来压住,来个霸王硬上弓,实在是太有自制力了。只是扯破个帷帐,实在是没什么可过意不去的。真正过意不去的人已经逃到对面她自己的卧房去了。

    赵瑟坐在哪里,被一窝蜂涌进来的侍儿侍奴们七嘴八舌地“关心着”,无言以对。真是没脸再见陆子周了,大郑还有她这般没出息的女子吗?赵瑟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半天才稍微冷静点。

    她唤了青玉过来,俯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才吩咐他“挑个合适的侍奴去伺候公子”,青玉便拣了一个名叫“金莲”的侍奴送去陆子周那儿。

    不管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她那二哥赵箫有时候还是有用的。这会儿,赵瑟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

    有侍奴打了温水进来,碧玉伺候赵瑟略略梳洗了一番,又捧来寝袍服侍她穿上。赵瑟坐了片刻,饮了杯热茶,自己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才硬着头皮去找陆子周。

    一进房门就见金莲俯身趴在桌上,外衣团作一团扔在旁边,素白的里衣也是松松散散地四处飘荡。而陆子周就那样披了件寝袍,里面什么都没穿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掩藏在金莲四散的里衣中动作,另一只手还拿着酒壶,不时地灌自己几口酒。

    赵瑟侧过头,微微有些脸红,想着怎么这样长时间,心里却是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许多。刚要回避,却听见陆子周叫她:“阿瑟,你来看。”

    赵瑟心想,总算遇见比二哥还不要脸的人了,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去。到了近前一看,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小人之心。原来陆子周正提笔在金莲里衣上作词。

    词不是很长,赵瑟轻轻念道: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

    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

    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2】

    念到最后,实在是出不了口,赵瑟红了脸,笑着横了陆子周一眼道:“你这是什么大才子?净写些y词艳曲……打算咱们以后穷了卖它换饭吃啊?”

    陆子周也笑了:“那也成啊!”

    两人这一笑间,竟是默契暗成,恍然间赵瑟只觉得仿佛自己与陆子周已做过了几百年的夫妻一般。

    陆子周掷了笔,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酒喝多了,实在是困,咱们安歇吧。”说着便按着头摇摇晃晃地往床上去了,连外袍滑落,显出满眼的春光都浑然不觉。

    赵瑟见床上已然被污,忙拉住陆子周,要唤侍奴重新换寝具来。陆子周却只看了一眼便亲自动手将上面铺的几层丝帛掀起,团了几把扔地上,自己便一头栽倒上去。

    赵瑟无奈,挥手让侍儿侍奴们退下,自己拉开锦被给陆子周盖上。她今夜是不能回自己卧房睡的,又见陆子周相当体贴地给她留了块儿地,便也躺了上去。

    床很软,锦被也很暖,陆子周早就沉睡过去,赵瑟此时却又愁肠百结,种种念头纷至沓来,直到天蒙蒙亮了才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1'坚决不用娶和嫁

    【2】依旧py柳三变

    这年头百度个y词艳曲都这么困难,得我不得不接着用柳郎词啊

    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吧,我确实没打算写红楼梦

    只此一段,下不为例

    次日,照规矩该是赵瑟与陆子周拜见家中长辈,但这两人睡到日上三杆还没有要起的意思,翠玉便有些着急了,连着往陆子周房里去了三次。每次都只见碧玉和青玉还有陆子周陪傢过来的侍儿迷糊与一干侍奴捧着诸般洗漱之物在外厅等候,内室却是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便忍不住埋怨碧玉和青玉道:“昨天晚上明明是你们跟着伺候小姐合寝,怎的连个人都不留在里面,如今可怎么办?”

    青玉不便反驳,只低着头不作声。碧玉却是不乐意了,他平日里最受赵瑟宠爱,当然不肯受翠玉的气,当即反唇相讥:“小姐让我们都出来,难道我们还能赖着不走不成,哥哥倒是赖给我看看?”

    翠玉听碧玉这样一说也来了气,怒道:“我也不跟你歪缠,你有理成了吧!等一会儿误了事儿,只怕咱们谁也逃不过一顿责罚。”说完便气鼓鼓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碧玉还待过去与翠玉理论,却被青玉一把拉住胳膊,劝到:“快别吵了,把小姐吵着了咱们现在就得先挨顿板子……”碧玉却甩开他的手说:“不用你来做好人。”

    正闹着的时候,玉郎的弟弟秀郎推门进来,见这架势连忙说:“哥哥们别闹了,涵碧园那边的春草哥哥已经过来请小姐和新公子了,绿玉哥哥嘱我上来看看……”

    青玉顺势笑着说道:“小姐在里面呢,你进去禀告吧。”

    秀郎抬脚望了望青玉身后紧闭的卧室房门,眨着眼睛说:“今天不该我当值……我哥还在下面陪春草说话呢,我得去告诉他一声,多拖一会儿,诸位哥哥可快着点……”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蹭,话还没说完人到是先出了门,一出门便一溜烟地跑下楼。

    翠玉跺着脚直骂秀郎狡猾,碧玉这时候也没了心情和他抬杠,只是四处逡巡着,见金莲站在人堆里,便说:“金莲,昨天小姐派你去伺候公子,你就是公子房里的人了,今天正该你去叫起。”

    金莲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弓着身子连连往后缩,嘴里说道:“哥哥饶了我吧,我一个小小的侍奴哪配去叫小姐。”碧玉哪里肯依,过去伸手就要抓金莲过去,金莲却缩在墙角,死都不肯移动半步。

    这一番折腾让陆子周陪傢过来的侍儿迷糊看得是眉飞色舞,最后忍不住掩嘴笑了。他这一笑立时引起满屋的注意。

    青玉暗骂一声糊涂,满脸堆笑地拉着迷糊说:“怎么把哥哥给忘了,真是让哥哥见笑了。”

    迷糊笑呵呵地说:“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青玉却不放开他,接着说道:“哥哥可能不知道,咱们新川候府的规矩呢,是小姐进了谁的房就该由谁房中的下人伺候,咱们平时这些跟着小姐的人是不方便代劳的……”

    “那你们昨天晚上怎么都在呢?”迷糊觉得有点不对,疑惑的问。

    “啊……”碧玉忙c嘴道,“昨晚是小姐和你们公子的合寝之夜,当然不算。”

    “是啊”青玉接着说:“而且,公子才进门,该在房里伺候的人还没拨过来呢,我们当然要先伺候着,现在既然有迷糊哥哥在,我们怎么能越俎代庖,该请哥哥去请小姐和公子起身才是正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迷糊明白过来,大包大揽的说:“早说清楚不就完了吗?我还当出啥事了呢!我这就去请小姐和公子起身。”说完真得就推开卧室的们进去了。

    厅里众侍面面相觑,这迷糊还真是人如其名啊!翠玉凑到青玉跟前说:“你怎么能撺掇着迷糊去触小姐的霉头呢?这是要得罪新公子的!”青玉笑笑不理他,碧玉却白了翠玉一眼道:“怕什么!”

    原来赵瑟平日里颇有个起床气的毛病,房里的侍儿侍奴们谁要敢在她起床的时候触霉头,最轻也要被拖下去痛打一顿。要是有谁敢吵醒她,那更是随手抄起什么就会砸过来。砸过来的是枕头被褥也就罢了,若砸过来的是压床的玉尺玉兽之类的,那倒霉点儿的连命都要丢去一半。

    今天迷糊比较走运,只被赵瑟扔过来的枕头砸在肩头上。其实也没多疼,只是迷糊这孩子人有点傻,又跟着陆子周随便惯了,从没见过赵瑟这样的女主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叫起来。

    这样一来,陆子周也醒了,一手按着头一手撑起上身说:“阿瑟你这是做什么!”

    赵瑟也清醒过来,见了身旁的陆子周才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忙说:“快起来,得去见我娘呢……来人……”

    外边碧玉和青玉等人闻声忙进来伺候,迷糊却望了望陆子周,一p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公子……”

    赵瑟真是看的有点发傻了,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大谱的侍儿,本想说轰出去却又忍住了。如果这是她自己的侍儿,早拖出去卖了,但迷糊既是陆子周陪傢来的侍儿,自己昨天晚上又太对不住陆子周,现在到真不好开口发落,便扭过头去看陆子周。

    陆子周摇摇头,说道:“迷糊你别哭了,我头疼,你给拿杯水过来。”迷糊便当真起来去了。陆子周对赵瑟说:“迷糊人有点傻,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没什么规矩,请你多担待。”

    赵瑟这时候哪还好意思对陆子周说不,笑笑说:“那回来多在你这儿放点人,迷糊就什么都别干了。”

    两人匆匆梳洗换衣,随着春草去碧涵园拜见赵瑟的母亲新川夫人。总算是在赶午时之前到了,也不算失礼。

    由于新川侯这会儿还在淮南司铁使公署,秦合清前一阵去上都办事还没回来,如今家中的长辈便只有赵瑟的母亲新川夫人赵燕凝和七叔秦合元。赵瑟与陆子周分别给两人磕了头。

    新川夫人说:“子周你既进了我们赵家的大门,我便把女儿交给你照顾教导,只望你克尽侧夫之道,好好与妻相处。瑟儿年纪还小,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也望你多加忍让。”

    合元也说:“愿你们琴瑟和谐,早得贵女。”

    赵瑟有些担心的看着陆子周,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事来。陆子周却是收尽了平日里的风流姿态,认真地答了“是”。

    事实上,赵瑟这些担忧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新川夫人和合元说得都是套话,陆子周既然傢过来了,便不论心里作何想法,都会依礼应答,难道他还会说我昨夜和您家女儿合寝不成,所以你们得休了我不成?

    拜过长辈,赵瑟自觉了了一桩大事,回去的路上便自发地将陆子周由“陆公子”改唤为“子周”。陆子周倒是也没有拒绝。

    回到冠云楼便见青衣领着九个十四五岁的侍奴相侯,禀告说是拨到新公子房中伺候的侍奴,请小姐和公子看看,合意便留下。陆子周倒是无所谓,是说了一句“随便”就回房了。赵瑟见这些侍奴相貌不甚娇嫩,年纪也大了,却很不乐意,冷着脸问:“怎么不多送些让公子挑挑?”

    青衣腹诽道:人家陆公子连瞧都没瞧一眼,还有啥可挑的。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连忙跪下回禀道:“是小的没想周全,小姐息怒……只是说七爷说,伺候公子与伺候小姐不同,须选些稳重的来,现在府里的侍奴多是新买进来的,只有这几个还不错,其他的调教好了再送来请公子挑。”

    赵瑟便不好再说什么,留下人,放青衣走了。

    暂时了了这桩事,赵瑟本打算找陆子周认真谈谈,但昨晚闹了整夜,今天又起得太迟,一直没有沐浴,这会儿身上又粘又痒的很是难受,便决定自己且先沐浴再去找陆子周。

    今日伺候赵瑟沐浴的是碧玉和两个分别叫做青萝和绿竹的侍儿,几人待赵瑟在宽大的香汤浴池中游了几圈,便齐齐地脱了衣衫,下水为她净身。

    赵瑟靠着池边的迎枕眯了一会儿,记起陆子周也未曾沐浴,有心请他一同下来共浴,想想又觉得似有不妥,便吩咐暂且送香汤去陆子周房里。见青萝听了吩咐起身要去,心中猛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便又交代了一句:“叫绿云过来伺候。”

    不同寻常的是青萝竟呆住了,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碧玉笑着c到:“小姐不记得啦,绿云不是被二少爷挑过去伺候了吗。”

    赵瑟不是不记得,是根本就不知道。那天赵箫来要人时,她以为自己二哥不过是看上了个寻常的侍儿,那料想到竟然是绿云,早知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如今只好再寻机会要人回来。

    赵瑟叹了口气,复又说道:“那便叫玉郎……不,叫青玉过来吧。”

    青玉来得很快,他来的时候赵瑟沐浴已毕,正裹着薄毯倚在榻上。赵瑟唤青玉到近前,笑着说:“知道你懂得多,叫你来给我做做先生。”

    青玉吓了一大跳,看赵瑟笑得奇怪,一时摸不着头脑,试探着说:“小姐折杀小人了,但请吩咐。”

    赵瑟便说:“以前好像听你说过,男女y阳交h有术,趁现在有空,我跟你学学,长长学问也好。”

    青玉记起自己给赵瑟侍寝之时确实曾经提过世上有专门讲解描摹男女交h诸般方法姿势的书籍画册,但赵瑟于房事上从来都是别有所好,浅尝辄止罢了,并不肯动真的。如今既然这么说,怕是昨晚与陆子周合寝之事令她有所感悟吧。

    他估摸着赵瑟这是打算先在自己身上练练手,便高兴得几乎要昏过去,压着嗓子答应一声,飞快地除了衣服便往赵瑟身上靠去,不想却被赵瑟一把推开。

    赵瑟换了一个自己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说道:“你在青萝和绿竹身上试试,我先看看。”

    听她这样一说,青萝和绿竹立时吓得面色苍白,战立不稳,青玉和碧玉也是呆住了。见众人的这幅模样,赵瑟也知道自己的话荒唐,但她既然已经说了,当然不能再改口,便收了笑容说:“不会吗?不会便都出去吧。”

    青玉反应过来,忙答应了,顺手拽过离自己最近的青萝,将他推到在地,扳了双腿过去,叫碧玉帮忙压住,自己一边动作一边讲给赵瑟听。青萝虽然怕得浑身发抖,却丝毫不敢反抗,任人施为,片刻就昏了过去。碧玉又去扶了快瘫在地上的绿竹过来按在墙壁上……

    赵瑟认真学了好一阵方才觉得略有所得,便换了衣衫去找陆子周。不想陆子周房中却已有了客人,而这个客人正是她自己的侧侍俞淮英。俞淮英这个人,说起来真称得上是面冷心冷,算算进门近一月了,赵瑟也去他房中宿过几宿,两人说过的话却连十句都不知道有没有。就是这么个冰人,和陆子周却仿佛很能谈的来的样子。两个人说了半天的兰花兰草,俞淮英才告辞离去。

    俞淮英刚走,杨同就来了。他和陆子周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人能喝酒,便是正投了陆子周的所好。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两人整整喝了一下午的酒,累得赵瑟也跟着喝了两杯。直到用过晚饭,杨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莫惜时来访时,陆子周已经有些酒意。惜时又只说些什么如何保养皮肤,如何给衣物熏香之类无聊的事,赵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陆子周却是无论如何都撑不住,遂趴在桌上睡着了。陆子周既然是醉了,赵瑟白天做的准备便都用不上了。她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交代侍奴服侍陆子周就寝,自己索性去惜时房中快活一番。

    次日佳期已过,便由陆子周督导赵瑟读书。

    赵瑟眼巴巴地看着陆子周拿着自己的文稿翻看,几次欲言又止。她自知之明是有一点的,知道自己的策论和时文只能糊弄一下诸如自己二哥赵箫一类的草包,在陆子周这样的人面前只有丢人显眼的份儿。

    果不其然,陆子周看了一会儿,放下文稿说道:“你这样写文章是不成的,”

    赵瑟不服气地说:“怎么不成,我是考明算和格物科的,一不考秀才,二不考进士的,能写清楚不就行了!”

    陆子周摇了摇头,问道:“那阿瑟为什么要科考呢?”

    “自然是为了入仕作官。”赵瑟想当然的回答,心想我总不能是为了找丈夫吧,为这个我犯得上受科举这份罪吗?

    “这就是了”陆子周站起来说道:“大郑女子科考,所为者不过有二,一是出身低微的女子以此为敲门砖,以期与勋戚贵族之家甚至是皇族宗室结亲。另一种便是真正胸怀大志的女子……你既然不是为了联姻,那便必须要考秀才和进士两科……”

    陆子周不给赵瑟说话的机会,提笔在粉壁上写下了秀才、进士、明经、明法、明算、格物、道举、仪礼、武制、武选这十科的名字。写完之后,先是划掉了明经、道举和仪礼三科,说道:“这三科太过务虚,不是坐而论道空谈误国便是以小道媚上,便是中了也不过是做个养老的官,能有什么大出息?”

    说完又划掉武选:“当今天下,虽正是用武之时,然则匹夫之勇,又有何可称道。”接着划掉明经、明法、明算、格物三科,说道:“这四科虽然大有用处,但实在是太过术有专攻,只能为人佐属,做个风尘俗吏,岂是有志者所为?”

    陆子周看着余下的秀才、进士和武制三科说道:“唯有这三科才是匡时济世、纵横天下的根本。历任帝师宰辅,三品以上高官莫不出自此三科”他想了想,划掉武制:“战场素来不是女子的天下,武制你倒是不用想了……只要把心思放在秀才和进士两科,这两科考的便是策论与时文,文章当然要写好。”

    赵瑟早已听呆了,半晌才说:“我并没有什么大志,只想随便做个官找点事儿作罢了。”

    陆子周便用那样一种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的眼光望着赵瑟,看得赵瑟心里直打鼓,问道:“怎么啦……”

    陆子周遂忍无可忍地说:“那也要你能考中才成,就拿你最擅长的明算和格物两科来说吧,你解得开垛蹟招差吗?你推算得出日食月食吗?不会这些你永远都中不了!”

    赵瑟遂大受打击,撅着嘴说:“照你这么说,我如是写策论和时文,怕是更没有中的希望了。”

    陆子周傲然道:“那可未必,只要我教你,必然能中。”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也狂妄,陆子周若是说他自己去考必中赵瑟倒也相信,但要说跟他学就包能中俊士,赵瑟是打死也不信的,当即便笑了起来。

    陆子周说:“我既然敢说就是有把握的,策论是考治国之道,论及天下大势,讲究气魄恢宏;时文是考治国之术,论及国计民生,讲究言之有物;只要记住这两条,没有不中的。”

    赵瑟却是很不以为然,抢白道:“这话我也会说,你倒是写给我看看!”

    陆子周摇头笑道:“你说个题目来。”

    赵瑟真的写了个题目出来,陆子周看了一眼,提笔便写,当真是文不点句,手不停挥。没有片刻,文便成了,递给赵瑟去看。

    赵瑟看完便是真的愣住了,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叹服了,更实实是因为被震撼。她叹了口气,呼出满心的意气,才说:“人说蓬莱文章,建安风骨,我总是不信世间真有如此风华之人,今天算是彻底信了……”

    新年

    如果说在书房之中陆子周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毫无悬念地、不费吹灰之力地征服了赵瑟的话,那么他在闺房之中对赵瑟的征服明显要困难的多。或者说,赵瑟寄希望于通过在闺房之中压倒陆子周以挽回自己先前在书房大败这一既定事实所造成的恶劣影响的目的几乎难以实现也是可以的。

    这并非是由于赵瑟不肯配合的缘故,事实上恰好相反,赵瑟相当的积极主动,至少和陆子周比起来是这样的。毕竟,作为一个女子,作为一个妻,不能在闺房之中驯服自己的夫侍是一件相当可耻的事。更何况,陆子周并非是赵瑟的侧侍而是她的侧夫,与陆子周同床共寝、行周公之礼,不仅仅是赵瑟对他的恩赐,同时也是赵瑟必须要对他尽的义务。因此,赵瑟很清楚,自己一天不与陆子周合寝,便一天无法在陆子周的面前真正抬起头来。

    于是,赵瑟花费了很多心思,扎扎实实地学了一番,自己觉得学得差不多了,便去找陆子周一雪前耻。然而,事实证明纸上谈兵终是无用,赵瑟明明心里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却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便不能自制。赵瑟与陆子周又换了几种姿势来试,还是每次都由于赵瑟的缘故戛然而止,不能成事,甚至赵瑟先召了侍儿来伺候再去找陆子周也还是不成。

    公平的说,事情搞成这样,到现在为止已经不完全是赵瑟的错了。如果陆子周哪怕有一次不顾赵瑟突如其来的大声叫停和强烈抗拒的话,事情早就解决了。但陆子周的道德与修养都绝对不会允许他作出这样的事。以武力强迫女子就范乃禽兽之行,这是三岁孩童都懂得道理,便是丧尽天良的强盗匪徒也不会做此十恶不赦之事,何况是陆子周。即便是事先得到赵瑟的默许,陆子周在那样一瞬间,终究也是“自己是人不是禽兽”这样的意识战胜了作为一个男子的本能。

    于赵瑟而言,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不停的尝试和不停的失败,甚至是说把这件事当作生活中的一项刺激也无不可。然而,对陆子周而言,这却毫无疑问是相当残忍的,以至于最后他不得不用相当不客气的态度告诉赵瑟别再折腾了。赵瑟兴致勃勃地忙碌了一场却得到这样的回应,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对陆子周不满,但终究还是显出伤心的样子来。

    陆子周便摩挲着赵瑟光洁的背臀劝慰道:“你是年纪太小的缘故,过两年长大就好了……其实我们就这样也是很好啊,不要着急了,阿瑟……”其实,陆子周心底里还有句话不好说出来,便是再这样和赵瑟闹下去,怕是赵瑟可以了他却是不成了。

    赵瑟便伏在陆子周的臂弯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虽然赵瑟对陆子周的说法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听了他的,只是如此一来,她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太也对不住陆子周。于是,见陆子周身边的侍儿不甚如意,便琢磨着干脆从自己身边挑几个可人的侍奴换去伺候他,以后自己在陆子周房里过夜也正好可以两便。

    侍奴倒好办,只管捡八个最温顺漂亮的就是了,麻烦的是陆子周身边管事的侍儿。本来陆子周是有个陪傢的侍儿迷糊,可这迷糊实在是个活宝儿,平日里要陆子周哄着的时候恐怕比伺候陆子周的时侯还要多,这样,身边另一个侍儿便须得好好挑个懂事的。赵瑟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被自己二哥赵箫讹去的绿云最合适,便厚着脸皮,打算用青萝和绿竹两人换绿云回来。

    这事儿她交代给青玉去办,青玉带着两人去了,半刻却自己一个人回来。赵瑟看不见绿云,皱眉问道:“人呢?”

    青玉便红了眼睛,带着哭腔回答道:“二少爷房里的人说绿云大前天就得急病死了。”顿了顿又说:“青萝与绿竹也让二少爷扣下不肯放回来……”

    赵瑟便将手上的茶碗狠狠地搦在地上,又连着砸了几件屋里摆放着的玉件瓷器之类的才住了手,吓得满屋的侍奴缩在一边,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赵瑟不是不想找赵箫算账,但估摸着这会儿自己那二哥八成早躲进哪个逍遥窝快活去了,她又终不能为了个侍奴让自己亲哥哥下不来台,只好强自忍了气,重新为陆子周选侍儿。

    玉郎本来也是合适的,但他是从赵瑟母亲房里过来的,身份便与寻常侍儿有些不同,赵瑟也不好把他派去陆子周那儿。踌躇了半日,终于狠狠心把青玉派了过去。青玉心里当然是很不乐意,但赵瑟既然定下来了,便容不得他自己愿意不愿意。好在赵瑟平日里白天是跟着陆子周读书,晚上也多宿在陆子周的房里,算起来青玉能贴身伺候赵瑟的时间也并不比以前短。

    赵瑟确实是大多宿在陆子周的房里,虽说两人琴瑟不甚和谐,但冬夜里穿着单薄的丝袍,或温壶酒喝、或逗弄侍儿、或写首艳词,甚或于体外行房,都让赵瑟觉得无限温暖和安逸,温暖与安逸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遂成乐不思蜀之势。最后搞得合元都有些看不过眼,明里暗里向赵瑟说过好几次过于专房非齐家之道的话。

    合元说这些赵瑟是不怕的,本来闺房之中要谁合房侍寝便是归赵瑟自己决定的事,父母叔父都管不到这一层。赵瑟最怕的便是合元和她提自己始终不能真正与男子y阳交h之事,想不到合元如今提都不提此事,竟然是一副等着女儿有孕的样子,搞得赵瑟一头雾水,着实摸不着头脑。后来问过绿玉才知道,原来自己七叔是见过她与陆子周合寝之夜弄污的丝帛才能如此笃定。赵瑟便在心里笑了,自己七叔人可真是实在。

    在一家人眼巴巴的盼望之下,新川侯府还真的就传出喜信来,当然,赵瑟不可能有孕,有孕的是她娘亲新川夫人。

    由于几个月前曾经发生过的意外,这次新川夫人有孕,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稍有大意。一应侍儿侍奴小厮们格外小心侍奉,不敢出一点差错自不待言,连新川侯也先放下公事不管,回府来陪夫人。好在现在已是年末,不几日便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