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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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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厅长说,各地区没有理由封锁消息。相互协作,这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刑侦格局。我们警察站在全局利益上想问题,实施好每一个工作环节,打击犯罪,保护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这是实实在在的贡献。这个案子并案之后,无论北京还是新疆,都为案件的破获,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告诉我,新疆警察是很厉害的,一声令下,指到哪里就能打到哪里。他们付出的很多,条件艰苦,没有节假日,不分白天夜晚。下边的基层民警是这样,各级领导也是这样。大家都没休过星期天,星期天是我们分析案情最好的时候。

    这个案子前后17天(指“8·19”案发后),惊动了全国,过程圆满,没留下遗憾,没留下尾巴。各地方的工作是综合的,公安部的协调作用不可少,北京、河北、四川共同行动,石河子公安局按照区厅的部署,一步扣一步,这都起到了重要作用。案子在新疆处理,有个大局问题,部里充分考虑了这个大局。

    案子的性质十分恶劣,犯罪分子直接把矛头指向国家机器,侵害对象是我们的军队,这是公然的挑衅,是决不能容忍的。

    为什么他能够在监狱里杀人?这说明我们在监狱管理、犯人改造方面还存在着问题。我们的改造政策,改造过程中运用的手段,如何把消极因素转变为积极因素,显然做得不够。我们把战犯都改造了,决战不一定在战场,在人心的征服。为什么会出现白宝山,从初犯一步步到恶贯满盈的家伙,到杀都不足以平民愤的家伙,这是最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侦破案件,使犯罪分子得到惩罚,这是我们公安机关的硬指际,案件要破,要公布于众。公安机关破不了案子,老百姓不答应。同时,我们也需要社会的各个环节发挥作用,各司其职,使社会良性化。没有矛盾不可能,犯罪必须打击,但有矛盾,不应该使它激化。

    张秀明原籍山东,在新疆长大,他毕业于新疆大学,父辈是老公安,对新疆很有感情、张秀明早年在公安系统工作,后来调到地方上,当过多年的市委书记、地委书记,在喀什工作了8年,他是民族问题专家。调回公安厅担任厅长,后来担任新疆党委常委,他在新疆治安的综合治理上,是个强劲派。

    采访杨德禄副厅长,是在整个采访工作将要结束的时候,前期只是泛泛地谈谈,他就把我“发”了下去,告诉我,我们没什么好写的,多写写我们下边的民警,他们的工作很辛苦。

    杨厅长祖籍天津,家在天津天后宫一带,是天津的老户。他16岁当公安兵来到新疆,很快就转到公安上,1960年开始接触刑侦工作,从基层一步步升为主管刑侦工作的正厅级副厅长。

    给我的感觉,杨厅长平易,在刑侦系统威信很高。他的威信来自他的人品,更重要的是他在业务上要求严格,眼睛里不揉沙子。下属既不怕他也怕他,案子说不清,线索根据不足查得不细,到杨厅长面前是过不了关的。

    杨厅长告诉我,侦查工作,没有常胜将军,不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麦城也要走不少。功夫做到了,也重视了,就是没破,这样的案例也是有的。这项工作不像有的侦查通讯上写的那样,从开头到结尾都英明,实际上这项工作很辛苦。

    杨厅长不希望新疆的案子多起来,但出了案子,工作来了,他会想得很周全很细致,安排下去,组织侦察人员侦破它。

    关于白宝山案件,他从业务角度说得多。对于新疆,这是个典型的刑事案件,他的思路,始终砸在寻找罪犯的落脚点上。“8·19”案发到9月5日白宝山被抓获,整整用了17天。新疆方面对案件的基本判断,重点区域的划定,几处现场特征的捕捉,物证的运用,以及并实后的工作,都是准确的,没走大的弯路。

    杨厅长说,最早两起涉枪案件,在149团杀了我们两个警察,引起厅里的重视,派张卓敏过去参与工作。一周多,无重要进展。当时乌鲁木齐对外经济贸易洽谈会要召开,北京十五大要召开,这是一个不安全因素,所以召开了8月18日的会议。张厅长要我出面,上上螺丝,我出面都是上螺丝。会上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在141与149团的中间地带可能有一处落脚点;二个是防范他们到乌鲁木齐来作案。要害部门、银行系统、重要人物的安全工作都做了布置。结果他们第二天就来了。当时案子还没跟北京连上,部里调子弹,开始我的指导思想是立足本地解决问题。新枫、晓辉打电话,认为并比不并好,并上条件多一些,并不上对新疆的工作也无大影响。送弹,结果并在了一起,当时就意识到责任更重大了。“8·19”案件,在新疆就是有史以来的大案件,和北京一并案,影响更大,压力更重,当然,破了案子,挽回的东西也更多一些。全国并案会开得很好,成功,高效。新疆有大量的物证,有目击者,这是破案最基本的条件。新疆是重点,这是责无旁贷的。时间不由新疆决定,部里要求十五大前破案,不然罪犯带着枪支蹿回北京不好办。这时离十五大召开还有10天左右。我说案子能破,这有把握,但限期在十五大之前,没十分把握。最后定的调子是十五大前取得重大突破。结果比预想的好,白宝山在十四届七中全会召开的前一天晚上抓到了。

    这个案子,新疆方面我出面,代表厅党委抓总,组织了领导小组,制定方案;晓辉留下,代表部里协调督办。

    石河子派张卓敏先过去,研究开会布置。不久阜康消息过来,我和晓辉去了天池。把死亡时间定了,倾向于内部火并。回来向张厅长汇报。他说,暧,老杨,这肯定是北京人把我们新疆人打死了。我也有这种感觉。找尸源,让法医整理一下,尸体像个鬼。147团找,兵团找,不能离开重点。

    兵团开一个会,王汉儒副司令主持。兵团是半军事化,这个会议很重要。这样下边能动起来,能召集起会议,不能只是个别走访。晚上,我和晓辉在石河子,马荣市长请吃饭,说起这条线索。一个北京犯人要子弹打野猪。地方上的领导人了解信息范围广,一般是他听了认为重要,反映过来。结果这条线索查出了情况。

    总结整个破案过程,正面经验,反面教训,应该说都有一些。

    第一,得到了各级各地公安机关直至公安部的绝对重视,哪一个环节都是绿灯,黄灯都不许有。部里始终抓住没放松。

    第二,没走大大的弯路。分析建立在现场情节、现场特征的基础上。重点区域,重点人员,没有太大的偏差。

    第三,新疆方面,体现了厅党委的集体领导,张厅长、买买提·r孜副厅长,包括其他党委成员,整天在想案子怎么突破。张厅长从头到尾都在指挥,通过我,贯彻党委的意图。我的想法天天向他汇报,商量、研究指挥思路、决策,整个侦破过程都是张厅长在指挥协调。

    张秀明厅长做事干脆果断,定下的东西一抓到底。不喜欢粘粘乎乎,干就干出个名堂来。

    第四,判断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复员兵,可能参加过越战,这个判断始终没有放弃。这是根据现场特征做出的,对方心理素质这么好,枪法准确,一举枪倒一个,标准的军事动作,单手开枪——虽然白宝山不是复员军人,但在划定侦查范围时,这一块不能丢。

    第五,教训方面,8月18日会议,分析到敌情,但没想到边疆宾馆这样的地方,是个缺欠。“8·19”那样大的现场我们刑警没遇到过,应该规范一下,哪些人应该到现场,哪些人不必到现场。埋藏枪支、赃款,到水上乐园去躲避,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另外,部署到位,落实扎实的工作方面也有欠缺。客观因素有一些,刑侦骨干队伍素质的提高、基层民警侦查的素质的提高是一个课题,这牵扯到公安的基础工作了,是个长期任务。

    总归,“8·19”案在整个的侦查过程中,新疆打了一个漂亮仗。

    采访张新枫时间上最短,因他马上要去开一个会议。

    他认为这个案件的侦破,最主要的一条经验,就是走群众路线,是依靠群众,群策群力而取得的成就。如果说有不足,也正要是依靠群众依靠得不够。侦破这个案子,不是哪个人有多么神,这是集体的力量。

    犯罪分子很凶残,在北京作案影响大,袭击部队,搞枪搞武器,当时有多种分析,不能排除他有针对军队的企图。

    犯罪分子总会犯错误,他离开北京到新疆作案,是他最失败的一步棋。他从北京到新疆,在新疆打响,我们抓住了破案的时机。

    井案会上、正确划定了一个北京人,一个新疆人,二人的关系,很大的可能是一同劳改过的狱友。地点,重点划定在石河子147团附近。分析都很充分,预感到案子能拿下来。

    一个关键地方,犯罪分子把枪包扔了,我们找到缝鞋匠,这是新疆精彩的一笔。我们去了这个现场,当时犯罪分子还在准备阶段、这是确定犯罪分子落脚地的重要依据。

    案子跨度大。案子破了,是拼出来的。赶在了9月5日七中全会开幕那一天。我陪白景富副部长到石景山,到京西宾馆见到陶驷驹,向中央领导报告,中央领导非常高兴。

    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偶然的,由于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迫犯罪分子无路可逃。这是各地区抓紧工作的结果,是方方面面的专家对犯罪分子深入刻画的结果,是千万基层民警共同努力的结果。

    对这个案件的认识过程,北京经受的曲折比较多,这有个对案情的认识不断完善、不断深化的过程。犯罪分子暴露一次,才能增加一些条件。没有北京的长期工作,怎么能迅速认定犯罪分子一个北京人,一个新疆人?没有大量的前期工作,这个认识是得不出来的。

    犯罪分子胆大,不慌,凶残。是初犯吗?是新手吗?显然不是,各方面都像跟我们打过交道的人。为什么上新疆,因为熟悉。为什么熟悉?在新疆劳改过。北京人在新疆劳改过,去找他过去的狱友。这种分析,是站得住脚的,是科学的判断。

    我们有些工作,甚至大量的工作,看上去是徒劳了,一些判断后来被否定,这也有其正面的效果。

    有了大量的由现场提供的线索,就觉得这个人到头了。虽然还没抓到,但在心里,他已经活了起来。

    并案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可以集中大家的智慧。我们付出过代价,拿出来的是反复过多次的认识。这个认识,就具有价值。

    张新枫最后仍归到他的主题上去,强调,案件的破获,最重要的是走了群众路线。他说的这个群众路线,是指走了依靠专家、依靠各地方公安机关、依靠千万基层民警、依靠各地方政府的群众路线。集中了各地的优势,集中了大家的智慧,集中了各地的条件,从而破获此案,取得大捷。

    四、审讯白宝山

    白宝山被押解到新疆接受审判,这是公安部经过多方考虑,作出的决定。白宝山在新疆的案件社会影响面大,他在新疆也杀人最多,特别是“8·19”边疆宾馆案,死伤者涉及到多名各民族的群众。在新疆公开审判,有利于新疆的安定,有利于民族团结,这也是新疆各族群众的愿望。

    1997年12月3日,区厅四处靳鹏、乌鲁木齐市局刑侦处张镇、王炜奉命到北京押解白宝山。

    白宝山在北京监狱的“特号”关押,押解必须保证绝对安全。在对白宝山案的预审和查证上,北京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们毫无保留地把预审笔录、北京及河北徐水六案的卷宗及其它物证移交给新疆警察,表现了全国一盘棋的大局意识。

    但对于去新疆接受审判,白宝山存有顾虑。本来,他与北京警察配合得是不错的,犯罪事实也交代得比较清楚,但他心里始终嘀咕,审判地会不会放在新疆。

    他的思想顾虑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他知道他在边疆宾馆打死打伤了多名少数民族群众,害怕到新疆在监狱里遭到少数民族犯人的报复。第二,他希望他的案子在北京审判,判决前,他还能见一见家人。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对去新疆抱着抵触的态度。

    稳定住白宝山的情绪,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这对安全押解是一个重要环节。

    两地警察耐心做白宝山工作,向他讲清,北京警察和新疆警察部是人民警察,是同样的执法者。我们针对的是你犯的罪行,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谁犯了罪,也要按照法律办事,在北京,在新疆没有区别。你的案子在新疆的影响大,你在那边杀人多,抢劫主要也是在新疆。所以回新疆审判是必须的。你犯了罪,能够认罪,好汉做事好汉当,就不应该害怕到你犯了罪的地方去审判。

    新疆的警察与白宝山做了接触。北京的警察进一步讲:你看到了,新疆的警察也很好,他们不会歧视你。大家都希望你能够继续配合好,安全地、平安地到达新疆,把最后这段路,圆满地走下来。

    押解工作,北京方面做了周密的安排。

    从看守所出来,警方给白宝山戴上面罩、手铐、脚镣,一路上8辆汽车,前面警车开道,把白宝山、谢宗芬等要犯押往飞机场。

    民航方面已联系好,靳鹏等人押着犯人直接来到停机坪,在普通旅客之先登上飞机。白宝山押在后仓,谢宗芬在前仓

    白宝山没坐过飞机,飞机一起飞他就怕了,抓开面具要上厕所。张镇和王炜架着他过去——他们也紧张,担心在飞机上出事。还好,飞机平稳之后他安静下来。张镇把他安置在靠窗的座位上,把遮阳板放下,给他扎好安全带。飞机飞行过程中,让他吃饭,喝饮料,但告诉他,为了不影响别的乘客,尽量不要再上厕所。

    3个半小时之后飞机抵达乌鲁木齐。自治区公安厅四处的警察、乌鲁木齐市局的警察来到机场,机场还聚集了十几家新闻单位的记者。白宝山等人押解下来,仍戴上面罩,直接上了警车。路上十几辆车随同,开到乌鲁木齐看守所。

    白宝山刚到乌鲁木齐时,抵触情绪仍大。预审科的同志分析,不要过高估计白宝山。他也像普通犯人一样,认为自己死是早晚的事,抱怨自己从小没享过福,做这么大的案子,并没享受过。这说明他有着普通犯人一样的心理,虽然在杀人时不眨眼睛,但面对死亡,也眷恋这最后的时光。

    为了做好白宝山的工作,看守所尽量为他创造些条件,买了新被褥,换了洗漱用品,伙食上也常常为他做些改善。白宝山刚押过来,戴着手铐脚镣,第二天,看守人员就把他的手铐打开了。这是一种待遇,也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为他在生活上能够更方便些。

    来到新疆,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新疆警察和北京警察一样,以法律为准绳,人道地对待白宝山,在各方面,尤其在生活方面,对白宝山都是很关照的。白宝山踏实下来,在新疆的预审过程中,他能够积极配合,从而保证了对白宝山的审理工作的的顺利进行。

    白宝山、谢宗芬持枪抢劫杀人案由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于1998年3月3日上午10时正式开庭。

    审判长由孟潮担任。

    在庄严的国徽下,白宝山戴着手铐脚镣,站在被告席上。

    审判长对白宝山在北京、河北、新疆所犯15案逐一进行了法庭调查,依次是:袭击高井电厂哨兵抢劫枪支案;枪击装甲兵司令部哨兵余启明案;枪击巡警孟彬、肖远、王建庆、姜书启案;枪杀“八一”s击场哨兵赵长文案;枪杀涂水高炮团哨兵蒋鹏程击伤霍建军抢劫枪支案;抢劫辛集、石家庄市场未遂案;枪杀德胜门女摊贩许桂花抢劫烟款案;袭击奎屯哨兵未遂案;袭击141团“人影库”案;杀害王吉平抢劫摩托车案;枪杀民警姜玉斌、时春勇抢劫枪支案;边疆宾馆杀害7人击伤5人抢劫人民币138万元案;天池杀害吴子明案;服刑期间杀害李宝玉案;服刑期间杀害傅克军案等。

    法庭出示现场照片、杀人工具、现场物证,宣读被害人证辞和目击证人证辞,白宝山对上述罪行供认不讳。

    谢宗芬供认了跟随白宝山去辛集、石家庄实施抢劫(未遂)的经过,供认了数次跟随白宝山提取枪支、赃款、缝制挂枪袋等参与犯罪的过程,但她认为,她失去了自由,这都是在白宝山的胁迫下不得已的行为,并在法庭上宣读了她的悔过书。

    白宝山的辩护律师在辩护中认为,白宝山所犯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就白宝山的认罪态度较好,并表示悔过,提请法院予以注意。

    白宝山在做最后陈述时,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是案件审理中,他第一次流下眼泪。

    白宝山说:“我犯了死罪,我最初抢枪时就想到了。我想给后人留几句话:犯过罪的人别学我,好好接受国家的改造,犯罪是没有前景的。我也希望,政府对劳改(释放)犯别歧视。我犯罪的主要原因是对前罪的判决不服,那时我想,如果判我20年,我出来杀成年人,如果判我无期,我老了,出来没能力杀成年人,我就去幼儿园杀(孩子)。我还想说一句,谢宗芬做的一切都是我强迫她干的,我杀她是早晚的事。我给她11万,是为了堵她的嘴。我犯了这么大的罪才有权力在这儿讲几句话,这个代价太大了,(那是)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今天……我对无辜死亡的人……(哭)……说声对不起……(哭)希望以我为诫,不要做一个对社会有害的人……”

    谢宗芬的辩护人在辩护辞中说:谢宗芬的行为是在白宝山的胁迫下做出的。胁迫有轻度、中度和重度胁迫之不同,以侵犯他人财产或隐私为手段,是轻度胁迫;以伤害他人身体为手段,是中度胁迫;以杀害他人生命为手段,为重度胁迫。谢宗芬所受的是重度胁迫,是以杀害她及她的全家相威胁。谢宗芬的行为是在其所受重度胁迫不得已而从事的行为。对此,希望法庭在量刑上给予足够的重视。

    谢宗芬在自我辩护中说:“我是农村妇女,不懂得法律,都是白宝山我那样做的。他打我,骂我,我不听他的,我和我的家人都有生命危险。我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女儿,请求政府从宽处理……”

    然而,法律是严正的,法律也是无情的。

    法庭庄严宣布:白宝山犯有杀人罪,抢劫枪支罪,抢劫公民财产罪,情节特别严重,影响待别恶劣,危害特别巨大,依法被判处白宝山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同案犯谢宗芬犯有抢劫罪、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

    白宝山的大弟,免于刑事起诉,无罪释放。

    1998年4月,一声清脆的枪声,结束了白宝山罪恶的生命。

    后记

    白宝山的案子已经过去了,无论这个案子影响多大,总归已成历史。

    犯罪总是令人厌恶的。它给社会造成破坏,给他人的生命财产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惩办罪恶是法律的神圣职责。

    白宝山案件,留给我们一些什么呢?

    天生的罪犯是没有的。由宝山一步步走向犯罪,有他的思想根源,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白宝山的思想脉络分析起来很简单,但背后的原因并不简单。并不像他反复解释的那样,由于对判决不满,出狱之后便抢劫杀人。白宝山始终不肯承认,他由普通盗窃犯发展成罪恶昭著的杀人犯,一个中间环节至关重要——那就是由宝山在监狱里两次谋杀狱友。这与他的本性有着直接的联系,我们只能认为,他有着凶残和懦弱的双重性格。白宝山回到社会上,先后杀害了十几条人命,按照他的说法,他不抢劫杀人,就无法生活(不是生存意义上的,包括心理意义上的),我始终怀疑,他有嗜杀癖的倾向。在法庭上,他并不敢正视这一点,他极为不适地把责任全部推给社会,正说明他的懦弱。白宝山这样的犯罪分子,犯罪智商很高,个人素质却极低,形成鲜明的对照。他们本身就是包含着种种矛盾的怪胎是动辄杀人的狂妄分子。

    的确,白宝山有着超一流的s击技术,有良好的体能,极强的心理素质和一整套严密的反侦查手段,是建国以来所罕见的。他连续袭击军营,袭击警察,在大型公众场合公然作案,也为建国以来所少有。然而,法律是严正的,经过一年半的较量,白宝山最终也难逃法网,在北京、河北、新疆、四川警察的协同作战下,白宝山这个破坏力极大的犯罪分子,终于走上了彻底覆灭的道路。

    新疆警察是很令人敬佩的,回想起他们来仍觉得很亲切,张秀明、杨德禄、黄亚波、周传强、张卓敏、单笑夏、江援朝、龚兴言、彭建国、靳鹏、何强、江笑天……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新疆的采访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在此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靳鹏是个大个子警察,身高一米九,驾车时要把座位后推半尺,采访中很长时间都是由他陪同我。他有过光荣的经历,在一次追剿暴力犯罪团伙的战斗中,他险些就被歹徒引爆炸死。

    张卓敏几乎总在新疆南北到处奔波,一忽儿在巴州,一忽儿在阿克苏,一忽儿又到了喀什——哪里有大案子他就出现在哪里。张卓敏患有糖n病,为人却很乐观。有一个冬季,他去南疆追逃,时间紧迫,他只好一面通知当地刑警队,一面亲自上路设卡,雪夜拦截歹徒车辆,被同行们誉为“处级卡”。

    在石河子,周传强推开其他工作,细细叨叨地跟我从下午一直聊到晚上10点;江援朝陪我到沙漠边缘的149团看姜玉斌被害现场,归来路上(天已快黑),发现一辆被通报的可疑车辆,立刻上前拦截——使我体验了一次“临战”的感觉;龚兴言告别时拱拱手,我知道他是说,拜托了,希望你把大作写好。何强好讲“怪话”,诉说一阵下边基层工作的苦衷后,一摆手说,行了,我这里什么意见也没有了。

    在乌鲁木齐,张彦勇请我吃饭,告诉我说,乌鲁木齐在大案的侦破上没有欠账——这足以反映他的刑侦队伍的综合能力,他十分满意。黄亚波说,我们会犯错误,犯罪分子也会犯错误,日宝山错误比较少,我感到,这是个对手。单笑夏酷爱刑侦工作,他在日记中处处都能体现出他对不断侦破案件的渴望。

    刘晓辉给人的感觉永远都在忙碌,风尘仆仆,在全国各地飞翔。他已不在五局一处,调到反走私的最前线——海关总署反走私犯罪侦查局工作,依然很少呆在北京,依然要全国各地到处跑。晓辉对刑侦工作的感情笃深,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在刑侦一线共同战斗过的朋友。

    写完这本书,我觉得完成了一项沉重的任务,不知道我的朋友们会如何感觉,也不知道我是否兑现了我在采访时的承诺——在我的视野之内,我将如实地反映整个案件的风貌。

    牛伯成

    1999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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