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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心事，传呼想了，林枫一看是聂真华的电话，心里懒洋洋的，一点想回的欲望都没有，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说实在话，林枫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他觉得自己该好好反思一下了。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的运气为什么那么不好，一段时间就得出点岔子，是不是自己的性格根本就适合在媒体发展？还是……
可是传呼一直在响，这聂真华就是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直到传呼响到第七遍，旁边的服务生多事的说，“先生您的传呼响了。”林枫才不得不站起来，到吧台给聂真华回电话。
“你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聂真华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急了，林枫想，女人就是这样，你越烦的时候她就越烦你。
“为什么不说话？”聂真华的声音开始有点生气了。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林枫懒洋洋的说。酒吧里的音乐似乎在这时候也一点生气都没有。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
“不用了吧？”
“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承担要好的多，你说呢？”
“埃菲尔，要来就来吧。”林枫没好气的说。
“你等着我。”
就在这时窗外开始飘起了小雨，和林枫的心情一样毛毛的。一个抹的挺妖艳的女歌手唱起了《人鬼情未了》，唱的实在不敢恭维。在这种噪音的s扰下，林枫突然有种想拿起杯子把她砸下来的想法，就在这时，聂真华一声不响的坐在了林枫的面前。
“又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这个人就是有点孩子气，一遇上不顺心的事就想逃避。”聂真华真是个好女孩，可就是老爱摆出一幅教育人的样子，而林枫又是最讨厌这样，所以有的时候他真的一看到聂真华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理智的时候他也知道聂真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按照林枫的想法，好也该有个好的方式。
“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开心一点，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一起商量解决。”
林枫还是没有吭气，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黄色的路灯在雨雾中发出了一圈黄晕，让人看不清它的边界，朦朦胧胧的，模糊了前面的方向，就向林枫现在的生活。骨子里他特别渴望成功，可现实中他又总是遇上麻烦。
“到底什么问题不能对我说，我们也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
其实林枫并不是不想跟聂真华说，有的时候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可是他怕聂真华又罗嗦个没完没了，还不停的教育他。
他们两个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张靠窗的位置，看着雨在窗外无声的飘。
第二章 24…25
24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传达室的老头喊住了林枫：“你有一封信。”
林枫拿过信边走边看，没想到是聂真华写的。
“枫：你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公司派我去北京公干，要一个月时间。昨天晚上，你让我真的很失望，我们在一起都那么久了，你还是不肯跟我说说心里的话。这次我们两个要分开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正好也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其实我知道你昨晚到底是什么原因那样了，我去之前你的同事就和我谈过你的事。我想，在人生的路上每个人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面对它，你就有可能战胜它。你不是说电视台也跟你说过会要你吗？实在在电台干不下去就走，就算进不了电视台，还有其它的地方，人不一定要在一个地方老死。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我也有了不少积蓄，就算是你一年找不到工作，我的钱也够咱们俩花的，就算是我们真的没有缘份，我也一样会帮你的，至少我们曾经走过地段日子，如果真的分手了，我们也会是最好的朋友的。想你的华，一个月后见。”
林枫看着这封信，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说心里话，他也知道对不起聂真华，可不知为什么他对聂真华就是不来电。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枫感觉自己就像是行尸走r，食不知味，林枫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工作的事儿，还是为了聂真华。日子总得过，但林枫不知该怎么过。
到电视台工作还是没影的事，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说说而已。不过那段日子，唯一让林枫不烦的事就是干活。按道理天气早就该转凉了，可是这两天滨海市的天气就象吃错药了似的，仍就热的让人心烦。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林枫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一共作了六期节目。对于自己的工作成绩，林枫相当满意，但他并不知道，这一来他又得罪了组里的同事。
按照《新闻聚焦》的规矩，每个月的底薪只有四百元，剩下的全是按制作费提成。一期片子有1500元的制作费，编导与摄像这些日子的吃饭、交通费等全都包含在内。最后剩下来的费用按照编导六成、摄像四成来分。《新闻聚焦》一个星期三期，一个月实际上只有十二期，林枫一个人做了六期，别人不是都不用活了吗？
林枫并不知道他作错了什么，甚至一丝一毫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他只想用工作来麻醉自己。不让自己想一个月后要面对聂真华，也不去想自己工作的去留问题。在那段日子里林枫在都市频道的工作一点也没有减少过，但似乎他不太得领导人心，总是有人在关心他的节目做的怎么样，他是一点差子也不能出。
才一个月时间，气温就真的降下来了。已经是冬天了，滨海市的冬天是林枫最不喜欢的季节。林枫小时候是在东北长大的，那里的冬天一片白茫茫的，林枫最喜欢的事就是用反毛鞋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吱的声音。直到现在，林枫总是怀念那种回到暖气房里的感觉，外面是一片白雪，而家里象春天一样的温暖，林枫认为那样才是家。
滨海市的冬天不冷，最低气温也在零上两三度，但天总是y沉沉的，时不时还下两场雨，雨虽然不大，但总让人觉得y冷冷的。北方的窗户到了冬天都糊上窗户缝，在屋里没有一丝冷风，而南方屋里和屋外总是一样的温度，而且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冷风让人觉得格外刺骨。
25
一个月时间就这样到了，聂真华从北京回来时，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虽然整个月林枫没给聂真华打过一个电话，但聂真华从机场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到台里来找林枫。
聂真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枫正在对着窗外的树发呆，虽说南方的树在冬天也是绿的，可是那是一种黑绿色，林枫觉得让人很不开心。
“林，又在想心事了？”
“你，你回来了？”
“还不是想你这个家伙，一公干完连家都不回就来找你了，我问你的事想清楚了没有？”
聂真华说话永远是一下子就直入主题，林枫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月时间，他还真没好好考虑过他和聂真华今后该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还没考虑好，那就再给你时间考虑，主动权全在你手上，你是我的克星，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在这儿说这些事不好，同事听到又会开我的玩笑。你还没回家吧，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爸妈了。今晚上八点咱们老地方见面。”
林枫终于想了个办法支走了聂真华，他真的需要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了。
埃菲尔离都市频道不远，所以林枫晚上也没回家吃饭，在台里吃完饭，还不到七点半他就坐在埃菲尔的老地方了。
“我们的大记者，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又找到别的好地方，不光顾我们了。”埃菲尔的老板有点献媚似的对林枫说着。
林枫没理他。
七点五十分，聂真华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到了。
“今天居然没迟到？看样子你是想转性了。”聂真华开着玩笑，但从她的眼神里林枫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无奈。
“我，我觉得……”林枫说话有点吞吞吐吐，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起码先请我喝点东西再说。”
“咖啡，加奶不加糖。”聂真华一扬手。
这一点倒与林枫有几分相似，但林枫喜欢更纯的咖啡，就是连奶都不加的清咖啡。
“你不是一定要说，但你所说的将会当作呈堂证供。”聂真华还在开玩笑，林枫想这个女人是不是城府太深了。
埃菲尔播的歌让聂真华多少有些伤感，所以她不得不开着玩笑把气氛抬高一点，许多年以后聂真华对林枫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埃菲尔播的歌竟然是《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林枫喝了一口面前的清咖啡，吸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似乎哽住什么东西，说不出来。
“晋阳，你是晋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高兴的跑了过来。那时候林枫的播音名叫晋阳。
林枫多少也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该有什么fans，他做了那么烂的一档节目，而且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孩。
“帮我签个名好吗？”小姑娘的表现让林枫甚至觉得有点飘飘然。
林枫是在糊里糊涂中帮小姑娘签完名的。
“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聂真华的问话让林枫又从云中回到了现实。
没等林枫回答，聂真华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那种男人的磁性一直吸引着我，我知道我完了，在北京的一个月我想冷静下来，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现在就想听你一句话，你要是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你要是不烦我，那我们还保持原来的那种关系，给你多一点时间考虑。但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我会走开的。”
林枫的眼圈有点红，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对他如此痴迷，他做的其实相当过分，可是这个女人依然还爱着他。
林枫想了想说：“我们还是走在一起吧，只要你不会嫌我总是想不起你，我想时间久了我们的感情会浓一些的。”林枫知道他说这些话时多少有些违心，但他还是说了，他真的不想看到聂真华失望的样子。
“老板，帮我拿一打贝克。”聂真华听完林枫这句话特别高兴。
其实林枫并不喜欢喝贝克啤酒，因为他觉得贝克太苦了，可那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啤酒。
一整个晚上聂真华都显得很兴奋，后来聂真华对林枫说，我那晚真的是疯了，简直是死皮赖脸的要你和我在一起，得到你的首肯，我竟然那么高兴，我是不是有点贱。每到这个时候林枫的回答总是，真的很贱，气得聂真华总用拳头捶林枫的背。
林枫和聂真华喝了一整个晚上的酒，是两打还是三打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离开酒吧的时候，林枫觉得自己的脚有点飘，而聂真华几乎整个人靠在林枫的身上。
“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
“那你去哪里？”
“到你那儿去。”
“你家里会担心的，你从来没有不回家过夜，除了出差的时候。”
“我就是要去你家。”
聂真华有些不太讲理了，林枫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打车的时候，聂真华像小猫一样缩在林枫怀里，还不停的吻着林枫的脸，司机在等红灯的时候通过观后镜偷看了他们好几回，林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到了林枫租的房子里的时候，聂真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林枫到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帮聂真华擦了一把脸，然后帮她把外衣脱了，拿床被子替她盖上。自己到卫生间冲凉去了。
林枫回到房间时，大灯已经关上了，只留下了一盏台灯。林枫伸了个懒腰，也钻进了被窝。接着他像触电似的又弹了起来，他发现聂真华躺在被窝里一丝不挂。
林枫刚想说什么，聂真华像蛇一样缠了过来，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林枫刚开始还能保持一点冷静，接着便顺理成章地配合着聂真华的行动。林枫的动作多少有些笨拙，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摸着一个女人的l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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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6…27
26
聂真华开始疯狂的撕林枫的衣服，林枫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想制止聂真华的动作，可是聂真华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
林枫用力一推，把聂真华推到了一边。
“你想干什么？”
聂真华用朦胧的眼神看着林枫。“你不明白吗？”
“你想好了没有？”林枫问。
聂真华嗔到：“你那么多话干什么？”手里继续着动作。
林枫有些紧张，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林枫早就久经沙场了，可是林枫无非就是嘴上说说，从没有动过真格。
虽然心里上林枫还想说不，可是下面却早就不听话了，直直的站在那里准备行动。
既然聂真华想通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林枫急急忙忙把身上最后两件衣服除掉，抱住了聂真华。
林枫紧张的要命，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里的动作。可是他越想越想不出该怎么办。还是聂真华用手将林枫的那东西牵引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林枫仿佛去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身上越来越热，被子早就不知道滑到了什么地方。他全力以赴的冲刺着，完全不顾下面的聂真华是什么感觉，直到聂真华叫出了声，“林，轻点，我痛。”这才把林枫拉回到现实当中。
林枫这才回过神来，他全然没顾着聂真华，突然间，林枫仿佛被冲上了云霄，一种从来没体验过的感觉从下t一直传到脑子里。虽然林枫手y史也有五六年了，可是手y的高c和这种感觉完全不同。
林枫狂叫着，这些日子心里所有的不快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尽姿净。接着就象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松了下来。
林枫闭着眼睛，还在回想当时的情景。他知道从这一刹那他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过程。当他从聂真华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他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完全不同于平时手y时闻到的那种揉碎的青草的气息。那是男人与女人结合后发出的气味。
过了有好几分钟。林枫才从幻觉中完全清醒过来，这时他才发现聂真华一直没出过声。他认真的看了看他，才发现聂真华在哭，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林枫说：“怎么哭了，后悔了是不是。”
聂真华并没有回答他。
林枫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拿了一卷纸进来，想帮聂真华擦擦，心里还在不停的想，这女人真懒，做完了也不起来洗洗。
当林枫看到聂真华的下身时，突然吃了一惊，他发现床单上都是血迹。虽说林枫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知道这是处女的证明。冷汗开始不停的浸渗。他本来以为聂真华早就不是处女了，因为现今这样的社会女孩在婚前有过性行为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是聂真华……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
“我愿意，因为我爱你，我要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我想留住你的心。”
林枫听到这话呆在那儿了。
“放心，我不会缠住你不放的，你如果想走随时可以走，不必为我负任何责任，是我自己选的。”
那天晚上林枫几乎整夜没睡，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时不时还看一眼睡在旁边的聂真华。聂真华在梦里还在笑。
早上太阳晒进房间的时候，林枫和聂真华几乎同时醒了过来。林枫看到聂真华，心里有些发虚，他忽然担心昨天夜里是不是聂真华喝醉了才干出那种事，自己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
“看什么看，你不是早就不愿意看了吗？”聂真华假装生气的样子。
“华，对不起，昨天晚上我”
聂真华用手堵住林枫的嘴，“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解释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昨晚酒后乱性？别傻了，昨晚那些酒连我一半酒量都不到，我要不装成那样能好意思明着来你这儿吗？我要不装醉我一个女孩子家能主动吗？”聂真华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林枫看着聂真华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方面聂真华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如果完全是为了爱也罢，不过这女人心机太胜了，为了能得到的东西什么办法都会用出来。
27
整整一天林枫都在混沌中度过，先是上午录广告的时候录了十七遍才过关，接着中午播天气预报时播错了温度，广告还漏播了一条。而这一切似乎在林枫的记忆里被删除了，没留下一点印象。
直到下午主任找林枫谈话，林枫才知道他这一天犯了这么多错误。
“小林啊，我知道你现在想到电视台去工作，但你要明白，你现在还是电台的人，你不要一天到晚神不守舍的好不好。”
林枫也没把主任的话完全放在心上，可是到下午下班的时候，电台通知栏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通告。
通告
对台广播部的主持人林枫近期内工作极不负责任，多次失误，给台里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今日中午又出现误播及漏播广告，给台里造成经济损失，经台领导研究决定，给林枫同志警告处分一次，并扣当月奖金，同时罚款200元正。如果林枫同志在考察期内仍不能改正，将给与解聘。
都市频道办公室
1996年12月21日
林枫看到这份通告心里格登了一下。虽然这一段时间自己犯的错误不算少，可是在都市频道内也绝对算不上严重，而这份通告中的处罚在都市频道的历史上却是绝无仅有的。
林枫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心情相当沉重，他不知该去哪里，于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里逛来逛去。聂真华给林枫打了十几次传呼，林枫也没回。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传呼突然又响了，林枫还以为又是聂真华打的，心里在想这个女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要是没回电话，他就是把传呼打爆掉都无所谓，林枫懒洋洋的一看，没想到是家里的电话。
林枫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家里回了个电话。
“枫子吗？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小华跟我说打了几十次传呼你都不回。”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一口气问了无数个问题，搞的林枫都不知该回答哪个。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心里比较烦，想一个人静静的到处走走。”
“枫子，有什么事回来说嘛，这样子妈都要担心死了，你知道妈心脏不好，千万不要吓唬妈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枫的妈妈一直当林枫还是个孩子。
“妈，是不是聂真华对您说什么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枫子，你都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今晚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好，妈您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还不行吗。”
林枫放下电话，坐上20路车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林枫发现老妈正在帮他做吃的呢。
“枫子，回来了，我帮你下了饺子，还做了你爱吃的蛋花汤，你肯定还没吃饭吧？快坐下趁热吃。”
林枫发现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流，还是老妈知道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
当热乎乎的蛋花汤从喉咙里往下流的时候，林枫开始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渐渐回到r体里了。
老妈坐在餐桌的另外一边慈爱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打听他为什么不开心。
“在外边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回到家里，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愿意说就跟你爸或者我聊聊，不愿意说就看看电视早点休息，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第二章 28…29
28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老爸已经泡好了功夫茶了。
“来，咱们爷俩好好聊聊，咱们好久都没一起聊过了。”
林枫什么也没说，他不想这么快就和老爸老妈说什么。
“我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老爸又开始和林枫痛说“革命家史”了，“家里条件还说得过去，那时候你爷爷是教授，在当时算是高收入的，所以我进大学时什么东西都有，我上的是师范大学，当时有很多同学是因为家里穷，师范是免学费而且补贴高，所以很多人是专门冲着这一点来的。”
老爸呷了一口茶，接着说“当时我下铺有个同学是从山西来的，家里穷得要命，来的时候就带着一张草席，身上一身秋衣。刚到的时候是初秋，还说的过去，可是转眼就入冬了，北京的冬天那可是冷得要命。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多带点衣服来。他对我说家里太穷，没有。我当时就很奇怪，山西也不暖和，怎么会连件棉袄都没有。他就告诉我说他们兄弟三个人就一套过冬的衣服，谁出门谁穿，不出门就躲在被窝里。我当时就把我的衣服和棉被都借给了他。后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这段故事老爸从来没对林枫说过，林枫听得津津有味，后来林枫才从老妈那里知道，要不是为了开导林枫，老爸是不会把这段故事说出来的，因为那是老爸心里最痛的一段故事。
29
老爸讲故事的时候神情很肃穆，林枫无法感觉出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我们从大一到大三都是最好的朋友，同宿舍的人都开玩笑说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实际上也真的如此。这两年多时间里，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每个月我都要从我的饭票里分出一部分给他，因为他的那点补贴还要寄回家里一部分。
我所有的知心话都对他讲，从来就没把他当成外人，他也可以随意翻看我的日记。当时我以为这辈子他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大三的时候开始反右，人与人的关系陡然间紧张起来，继而互相攻击、揭发、批判、斗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我心里对这一切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把我所有的想法都记在了日记里。
突然有一天他在系里的大会上挥戈相向，说我是个暗藏的右派分子，当众把我的日记本公开了出来。日记里我写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有一些观点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我的挚友！我视为骨r的兄弟！这一刀刺得好准啊！我没有还手之力。这场中国历史上撼天动地的政治运动高奏凯歌的时候我被划为人民的敌对面：右派。
当时我要死的心都有，被最好的朋友出卖那是人生最痛苦的一件事。就因为如此，大四毕业我没能进入我想进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甚至连当老师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我被下放到黑龙江漠河。
人最怕就是心死，当时要不是你妈及早发现我的情绪不对，不停的安慰我，也许现在就根本没有你了。人生总是难免遇上各种各样的挫折，你要是不能战胜你就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你不是和我们一起看过《上海一家人》的电视剧吗？我最欣赏的就是里面的一句歌词，走过去前面是个天。不管什么事挺挺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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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30
30
当天晚上林枫又失眠了。老爸的故事告诉了他很多。他真得很感激自己的父母，他们没有对他讲什么大道理，甚至连他为什么不开心都没问过他，只是告诉他做人的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聂真华就跑到林枫的家里，一看到林枫，就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
“昨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一夜睡不着觉。我知道你们单位处分了你，可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挺挺就过去了，身正不怕影斜。你要是真的不想在电台干了，想到电视台去试试，你就去。就算万一电视台不要你，我的积蓄和收入也够我们两个人用了。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两个人是一起的了，我是你的人了，千万不要玩失踪了，你会害死我的。”
聂真华就像是担心林枫再跑了似的，一口气把所有要说的话说完，搞得林枫目瞪口呆。
林枫静下心来想想，是啊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自己也不想在都市频道再混下去了，不如先辞职，然后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当天上午林枫就到台里把辞职书交了。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都市频道。所有人都被林枫的举动吓了一跳。人们开始四处打听，林枫是不是真的聘到电视台去了，当人们知道林枫还没有被电视台聘用就辞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说法就开始满天飞了。毕竟在那个年代想进新闻媒体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可是林枫就这么轻易把工作辞掉，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林枫的举动无形中又给滨海市媒体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的媒体人几乎都在讨论林枫辞职的事。
陈洋是两天后才知道林枫辞职的事，他立即与林枫取得了联络。当天中午，他们两个在街边的一个小餐馆里见了面。
陈洋几乎用质问的口气对林枫说：“你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头脑又发热了？”
林枫用近乎冰冷的声音说，“我只是觉得我不太合适在呆在都市频道了。”
“不是捞了一个处分就受不了了吧，要说处分我比你就多。我知道你想去电视台，可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骑马找马，等电视台聘你了你再辞职也不迟啊，你这么冲动，万一那边不要你怎么办？”
“我倒不再乎什么处分，但关键是我无法再容忍那里的空气和人了。”
“一看你就还是个孩子，孩子气那么重。就算是你不喜欢里面的人，你可以像我一样平时连单位都不去，有空自己搞点钱还不好？我看你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用不了几年你就成小富翁了，那有什么不好。”
林枫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谋，话不投机半句多，碍于陈洋的面子，他才不好意思发作，人家也是关心嘛。
林枫一吃完饭就站起来想去买单，陈洋一看马上抢着站起来去算钱，陈洋嘴里还不停的说，怎么能让你买单呢，你现在是失业人士。林枫也没有和陈洋争，只想早点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林枫过的很清闲，他有点受不了这份清闲。因为他现在不是都市频道的人了，但他也不是省电视台的人。他不能直接从《新闻聚焦》拿任何线索，那是里面固定记者的资源，林枫只好自己找线索。但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得到的。
最让林枫难受的是，他还不能闲下来，因为他要想尽办法进省电视台，所以他必须多做片子。所以每天他都要去翻那本被固定记者翻烂掉的线索本，看看有没有人家遗漏的东西。
第三章 31…32
31
1月19日晚上，林枫替小车在台里值班。突然，新闻热线响了，林枫拿起电话，对方的声音很急。
“你好，是新闻聚焦吗？”
“嗯。”林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懒洋洋的，因为从那里来的新闻线索与他无关。
“二环路发生一起车祸，你们能派记者来吗？”
林枫听到这样的新闻线索有点索然无味的感觉，一起车祸能有什么可做的，那样的事在滨海市天天发生，而《新闻聚焦》关注的都是重大的新闻，八分钟的新闻专题哪需要关注一起车祸。
“一个老头在二环路的隧道口被四辆油罐车连续压过去，现场聚了好多人，你们快过来看看吧！”
“好了，我们知道了，谢谢你。”
按照惯例林枫还是给高卫打电话汇报了一下。然后他又翻起当天的滨海市晚报了，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新闻可以做大的。
十分钟之后，新闻线索电话又响了。
“是林枫吗？”
林枫一听就知道是高卫的电话，他的声音鼻音特别的足。
“我刚才打电话给几个记者，他们都不愿意过去看看，你要是有空可以过去看一下。”
“车祸也可以关注吗？”林枫多少也有点不情愿，要知道片子拍完了不能播出，所有的费用都要编导来出，浪费了摄像的时间还要被摄像骂。
“你也不想去吗？我建议你去看一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一条新闻都有做大的可能性，越是不起眼的新闻就越考验记者。你不是想进台里来吗？我觉得这绝对是你的一次机会。你和老刘一起去吧，有什么不懂的事你可以问老刘。”
“他会去吗？”林枫担心叫不动老刘。刘哲，电视台几乎是最老资格的摄像，今年都五十多岁了，平时他们都是叫刘老师的。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五分钟就会到台里拿设备和你一起出发。”高卫的口气斩钉截铁，不容林枫说一个不字。
林枫刚放下电话，刘哲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准备好了吗？”刘哲看都没看林枫一眼，就打开了放摄像机的保险柜，“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林枫顺手拿起桌边的话筒线和两盘30分钟的带子就想出发。
“就拿这两盘带子哪里够？现场的东西如果没有拍足你想补都没法补了。”刘哲的口气听起来有点不顺，林枫担心他是不太想去，被高卫着才去的，所以有点小心翼翼。
在出租车上，林枫才开口问刘哲，“刘老师，这样的片子该怎么拍？”
刘哲看了一眼林枫，才不紧不慢的说，“这样的突发新闻到现场要一心二用，一方面要充分寻找目击证人，通过他们的嘴来还愿事实真象，二是尽量多找一些现场的证据。但同时要多花点心思在新闻以外的新闻，那就是除了事件本身，事件背后有没有我们可以关注的东西。第二点我就教不了你了，因为摄像的任务就是编导让他拍什么他就拍什么。但我知道一个好的编导要善于从普通人无法观察出的视点去分析每一个事件。”
刘哲的话多少给林枫一点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很模糊，让人似乎有点抓不住。林枫到《新闻聚焦》后一直都很自负，因为他连续做了几期片子反响都还可以，但是那些片子都是去报道之前已经心里有底，而且还可以做很多案头工作。更主要的是之前林枫所做的所有片子都有很强的事件性，那样的片子只要把故事讲清楚就可以了，而今晚的事情，一两分钟就可以讲清楚了，那剩下的六分钟还能说些什么呢？林枫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32
从省电视台到二环路坐出租车不过就十来分钟的事，但林枫的脑子就没停止转过，可是转来转去还是跳不出那个框框，唯一的办法只有到现场看情况再说。
晚上十一点钟，二环路，刚下过雨，天气偏冷，所有的因素给林枫的印象是那里没什么人。可是到现场时林枫吓了一跳，原来路边站着数百个看热闹的人。滨海市虽然是个省会城市，可是在大冬天的晚上，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出现这么多人还是少见的。
一下车林枫就看到鼓楼区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庞华正在现场指挥交通。不就是一个车祸吗？怎么会连大队长都出动了呢？
庞华一眼也看见了林枫：“我们的大记者，怎么车祸也来拍了吗？”
“头让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挖的。”
林枫回过头去找刘哲的时候发现刘哲在不远处已经开始干活了。
“我们的大队长，什么活连你都出动了？”
“就是一个车祸，我正好路过这一带，所以就停下来帮个忙而已，主要处理还是事故二股的事，你的老熟人刘红不正在那里画图吗？”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车祸。”林枫想从大队长口里先套点什么出来。可是庞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走到一头去打电话，但还照样忙着一只手在指挥着交通。
林枫突然看到刘红正蹲在十几米外的一块破布旁边，就走了过去。
“刘警官，怎么对一块破布感起兴趣来了。”
刘红一抬头看见是林枫，笑了一下，“这哪里是一块破布，这是尸体。”
这话倒把林枫吓了一跳，然后也蹲下来看个究竟。没想到一低头，竟然看到一个断足就在旁边，那块破布竟然是件衣服。林枫有一种要吐的感觉。
“看清楚没有，那人已经被后面来的车压成了r酱，然后又被碾到马路上了。”刘红的几个形容词用得特别的重，林枫觉得肚里的东西已经都集中在喉咙口了。“我没时间理你，旁边那群人全都看见了，你去问他们吧。”说完刘红继续往他的案卷本上画什么东西。
这时刘哲走了过来，“林枫，有什么要拍的吗？”
林枫走到刘哲面前，把话筒线接上，然后对刘哲说：“刘红说那帮人见到了全过程，我想先做一个口播然后过去采访他们。”
刘哲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摄像机对准了林枫，“可以开始了。”
林枫整了整衣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做口播。
“大家好，我是《新闻聚焦》记者林枫，我现在是在滨海市二环路向大家发回报道，1月19日晚9：45分左右在这一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名男子在横穿马路时被当场撞死，据了解肇事车已逃离现场。这起事故发生时，有不少人当场目击，现在我们一起看看目击者是怎么描述事发过程的。您好，听说当时您正在现场是吗？”
“是的，当时我们单位刚刚下班，我们同事一起过马路。李有才走在最前面，刚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开的飞快的油罐车突然将他撞倒，他一下子就向前飞了有十米远。那辆油罐车一点刹车的意思也没有，直向前冲去。我们有几个老乡看到了几位的车牌号码。我们从远处看到似乎李有才还会动，没有当场就死。可就在我们想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时，又一辆开的飞快的油罐车呼哮而过，从李有才身上压了过去。李有才又被向前推了几米。这时李有才已经不会动了。我们看到这个场面后完全傻了，第二辆刚过去，又来了第三辆，第四辆。李有才的尸体都被压没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李有才被推了多远。”
“前后大约有二十多米，他的血r和脑浆就涂了十几米，你脚底下就踩着呢。”
林枫一低头就看到地面上有些白白的痕迹，那个民工还指了一下对林枫说：“那就是李有才的脑浆。”
林枫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吐了。刘哲一声不吭，把这些场面全都拍了下来。林枫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胃喘了两口气，继续站起来做口播。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事故现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一瞬间被夺走了，而夺走他的车辆竟然没有一辆停下来过，仿佛他们压到的根本就不是生命。”
这时庞华正好走过来，林枫一把拉住了庞华，“庞大队长，您认为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故呢？”
庞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