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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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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北,你看看马青内k什麽颜色。”马青吓了一跳,挥著双手就喊开了,“肖锐和我没关系,你们罚他,找别人,谁都可以就是别扯上我。”

    李衡挥著手指挥。“他跟你来的,你就得对他负责,除了你,肖锐找谁去,张宽你愿意吗?”

    张宽摇头j笑。

    “苏桦你呢?”

    苏桦腿迈开了,“我要喝水。”

    “我肯定不和肖锐搭配,俺家男人醋性大,巩青想搭配反了天了,阿北和大崔好不容易刚讲合,肖锐想c也c不进去。”李衡说著把阿北一推,“阿北,来强的,上。”

    马青踢开凳子就往院子外面跑,被阿北一把捞实了,架了回来,扯松了马青的裤腰,“呦,还是黑的,弄了半天好东西藏在最里面呢。”

    马青涨著脸从阿北怀里一挣开就踹了阿北一个p股墩。

    “你呢?”张宽问肖锐。肖锐翻了翻裤腰,露出个白色的内k边。

    张宽笑的眼睛都没了,“好,肖锐,给你两分锺时间进卫生间,你和马青把内k互换了,一起啊,动作要快,超过两分锺,就罚你像崔霄鹏那天一样,五分锺内我们要见识一下马青的量多不多。”

    “c!”肖锐和马青脸都黑了,同时骂了一声。

    李衡把肖锐一推,“c什麽c,要c等後面给你机会,快,记时开始了。”

    肖锐看了眼马青,马青恶狠狠地瞪著他,“你敢!”

    这是多好的机会!这时候再不乘机会上就真是傻子了。

    肖锐才管不了那麽多,把马青一拉就跑,马青又踢又踹,肖锐拽不动干脆连抱带扛的把马青弄进卫生间里,“你要真想让我帮你吸出来,你就继续挣拔。”

    “谁叫你非要跟我来的?”

    “我不是不知道你见的是这群流氓嘛。”

    “你才流氓。”

    “行,我流氓,你别说你看不出来这帮人玩的就是咱们俩,你要不想让他们得逞,最好听他们的。”

    马青犹豫了,“那你离我远点,你转过去。”

    “行,行,你快点,时间不够了。”

    “你什麽时候洗的澡?”

    “放心,我内k最干净了,今早上刚换的。”等肖锐接过马青的内k一看,这马青还真是对内k情有独衷,最舍得买的还是内k。等马青的内k穿上,肖锐刚觉的腰憋的有点难受,提上裤子一转过来就看到马青光著下面弯著腰,两条长腿春色无边。这姿式也太……

    肖锐心里的那点龌龊想法‘噌’地冒头了,本来都想著先出去了,这会儿腿也走不动了,呼吸也急促了,琢磨著故意超点时换个惩罚结果是不是更好。反正外面那帮流氓估计更限制级的都想过了,又都是男人,哪个不是脸皮厚的当砖头使,想著想著手就不听使唤的上去了。

    “c,你他妈的干什麽。”

    马青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凌一把拍掉肖锐摸在自己腰上的脏手,飞快的把裤子一提,开了门一腿把肖锐蹬出来了。

    86

    “啊!”

    “妈呀,我的鼻子!”

    听到外面惨叫连连,马青拉开门出来看到肖锐揉著脸靠墙上,阿北捂著鼻子蹲地上,脆弱的鼻子里正往外淌著血。

    “你活该!我让你们玩,好好玩吧,撞不死你。”马青把阿北的头往上一扶,退回去扯了一把卫生纸塞阿北鼻孔里,还故意留了一长截尾巴挂在嘴上,帅哥立马成了流氓阿三了。

    那几个看到阿北光荣负伤马青脸色不善赶快跑过来。崔霄鹏赶紧拉著阿北进厕所重塑形象去了。

    张宽站在一边拍拍肖锐“你没事吧?”

    肖锐揉著脸摇头。

    李衡一踢张宽“好了,好了,不玩了,r差不多了,开始烤r,开始烤r。”

    马青白著一张脸跟著张宽、李衡进了厨房,拿起架子就开始生火,苏桦进来一见忙把马青拉出去,“你别凑热闹了,让他们几个忙去,我给你找点喝的吃的先拿给马晨垫肚子,小孩子吃这种烤出来东西不太好。”

    拿了东西上了楼,马晨还爬在地上玩积木,苏桦把刚刚做好的三明治给马晨看,“豆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见马晨点了点头,苏桦带著马晨去洗了手,回来後照顾马晨吃饭喝牛奶,干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好像马晨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易碎品,把马青看得直哆嗦。等马晨吃完喝完,又专心致志地玩玩具去了,苏桦这才退到马青坐的沙发边坐下来,“马晨真听话,你觉得我适合不适合领养一个孩子,宽子他妈一心要抱孩子,推了几次推不掉,人老两口干脆也搬到b城来了,隔三差五的旁敲侧击,弄得我都没治没治的了。”

    马青看著像服装陈列柜里的模特一样的苏桦一下笑了起来,“你要听真话假话?”

    “真话,假话还听什麽?”

    “不适合。”

    “为什麽?”苏桦奇怪了。

    “孩子又不是只会玩,只会乖乖地坐在这里不打搅人,他会哭会闹,会拉会n,也许会n在你干洗店洗出来的裤子上,可以把你本来整整齐齐的房子弄得乱糟糟的,你得把你业余时间70‘80%的时间放他身上,你不是女人,但你得既当爹又当妈,还不能让他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心理畸形,我和马晨是没有办法才形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非做不可,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把我的生活当成一种借鉴。咱们情况不同,性格、成长过程都不同。”

    苏桦听了笑了笑,“也许吧,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挺排斥小孩子的,可能小时候带过我妹妹带伤了。马青,你这麽聪明,什麽事一点就透,其实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好,自己不累生活也简单,其实很多事都没有很严格的对错,可能你正著看它是丑陋的,侧个身它又成合理的,过程一般都是折磨人的,重要是结果好不好。肖锐人真的挺不错的,刚才他们那麽做你生气了吧,你别怪李衡和宽子,其实主意是我出的,李衡早上打电话来说你坐一个男的车来的,阿北和大崔正好到的早,一听李衡的描述就说是肖锐,你和肖锐的事阿北多少也说了点,你也别怪阿北嘴快,是我们几个好奇硬他说的。上次我们在酒吧就是用掷筛子把大崔和阿北给撮弄好了,所以我们就想著你和肖锐这样逗逗也差不离了,可能真的是我想错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刚才玩笑开得有点过了,马青你可千万别当回事,行吗?”

    马青哈哈大笑,“我哪那麽矫情……”

    “那好,”苏桦眨了眨眼,“那今晚能不能让马晨在我们家住一晚上,宽子说我养不了孩子,他肯定能养,所以想让他带带试试,等他觉得也有困难,也就把我解放了。”

    听了苏桦的话,马青一下愣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豆豆……他其实……挺怕生,他也没一个人住过别人家里”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豆豆当个试验品,会让他在这里高高兴兴的住一晚上,你不知道宽子一听说豆豆要来,死缠活缠也让我给你说留他住一晚上,让他过过当爹的瘾。”

    马青还在犹豫。苏桦早端出一个箱子来,打开,好嘛,里面全都是一些育儿的书,还有很多玩具,“看到没有,宽子妈妈来一次,就给我们留一些这种东西,人家一个字不说,特通情达理的样子,可就整这些虚的,弄得我都快疯了,老太太还给宽子说,反正大夥都知道张宽结婚了,有个孩子也不怪………,这下可好,倒把张宽那家夥的心勾起来了,那天一听说你有儿子,他就兴奋的吵吵要你把儿子带来,他要管一管试试……”

    马青看著那一堆东西一个字说不出来,还真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再看看苏桦离那些东西远远的还皱著眉头,他真的不相信张宽那个混混和苏桦这个公子能养得了孩子。

    倒是马晨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个箱子里有这麽多好玩的东西,一下子就挪不开腿了。抬起头问马青:“爸爸,我能玩玩吗?”

    苏桦一听来精神了,“豆豆,这些都给你,但你晚上要住这里行不行,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把你还给你爸爸。”

    马晨看了看苏桦,再看了看马青,眼睛眨了又眨,见马青没有摇头,自己又趴在箱子边悄悄地打量了一番那些东西,有点动摇了,“那你会讲故事吗?”

    “当然会了,会讲很多很多故事,还有一个伯伯他还会翻跟头,可神了,晚上让他翻给你看好不好。”

    马晨一听咯咯咯地笑起来,“和孙悟空一样翻跟头吗?”

    “一样,一样。”苏桦满口肯定,看马晨不再犹豫,拉著马晨和马青下楼,“走,下去看看他们战况如何。”

    楼下那个大露台上果真热闹非凡,烤r的、吃r的、喝酒的、划拳的,看到他们三个下来,更是不得了,很快张宽就协迫著马晨叫了他和苏桦干爹,还封了一个老大的红包做了认亲礼,弄得马青尴尴尬尬的只能收了。

    等吃完喝完闹完,天也差不多该黑了,众人意犹未尽地告辞,崔霄鹏看了眼正叮嘱苏桦马晨晚上该怎麽著怎麽著的马青,悄悄走到正要上车的肖锐身边,“障碍我们可都给你扫清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肖锐,我可真的不想帮你,是马青实在让人心疼,对马青我也不妄想了,他能轻松高兴的生活就行了,不过你小子敢再做什麽对不起马青的事,你最好小心点,我绝对的会把你活埋了。”

    肖锐看了崔霄鹏一眼也没客气,“这话对你也很适用,你就当我对你也说了一遍。”

    崔霄鹏哈哈一笑拍了拍肖锐的肩招呼阿北上了车,再给一众人挥挥手开了车走了。

    等马青上了车,两人都没人说话,肖锐静静地开车,马青静静的闭目养神。郊外的车很少,路两边有厚厚的积雪无形中把夜色映亮了几分。阿杜的歌就在这种夜色里唱了一首又一首,《放手》到《他一定很爱你》到《一首情歌》再到《坚持到底》。王海是阿杜迷,把阿杜的歌全压在一张碟里了。

    安静的空间里,仪表盘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嘶哑的声音出来有一种让人麻到骨头里的酥感。

    肖锐觉得脸很烧,他知道这是喝了酒的後果,打牌时的三瓶啤酒再加上吃饭时的三杯葡萄酒外加和张宽拼了差不多一两的白酒,离醉还很远,可心似乎已经迷糊了。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还是嫌热,肖锐看了看旁边,马青也没扣外套扣子,脸上也因为吃饭时喝了几杯显出了一片红晕。肖锐知道马青葡萄酒比他多喝了一杯,那是张宽认了干儿子的认亲酒,白酒倒是没沾,他不知道马青的酒量有多少,喝多少啤的喝多少白的,像今天四杯葡萄酒就红了脸是少了还是多了。

    马青的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

    车开的不快,路上车也很少,方便肖锐保证安全的同时小心的观察马青。马青闭著眼一动不动,偶尔会因为喝酒後口干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湿润一下。看到那个小东西溜进溜出,肖锐的嘴唇也干了,再看看那边亮闪闪又润泽过的地方,肖锐心里直接漏跳了一拍。

    阿杜仍在深情:

    你的雨伞吹翻过去

    我绝对毫不犹豫

    为你披上我的外衣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

    肖锐很少听国语歌,对歌也没什麽兴趣,但此刻,阿杜的声音一个字一个词都融进了心里,心里溢得满满的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愫,显得比阿杜还要深情几分。

    在这样一个夜晚,听著阿杜的歌,旁边坐的是马青。他们跑了一圈又一圈,走了一年又一年,跑的差点快断了气。现在他知道他那颗这些年来一直飘荡著找不到根基的心终於落了下来,被那股就要跑到终点的喜悦和感激膨胀著、膨胀著终於炸开了花。

    “!!”肖锐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阿杜‘这东西’的尾音还在继续,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接著车熄了火。

    阿杜不见了,只剩了肖锐和马青。

    87

    “到了吗?”马青一下睁开眼睛,抬眼看了看外面,没到家,这才刚进了城,路上的车依然很少,偶尔会有车灯把黑暗中的两个人的眼睛照亮一下。

    “车坏了?”马青再问。转过脸一下对上了肖锐一直等著的目光,那里面的内容赤ll火辣辣,马青一下子慌了神。

    “为什麽不走了?又不认识路了,李衡他们的车不是在前面吗,他们把咱们甩了?”

    肖锐嘴角动了动刚想出声,马青拦的飞快,“是不是没油了?不会点这麽背吧车真坏了?要不我给王海打电话。”马青手忙脚乱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肖锐一把按住了马青的手,把马青的手拉过来,两只手紧紧地包住了。

    “马青………”肖锐的声音有点哑,不光心绪被阿杜牵动了,连声音也被阿杜传染了。

    马青装著没听见不动声色挣著手,嘴里依然劈哩叭啦。“早知道要开车就不应该喝酒,你不知道现在查的严啊,上个月我们单位一哥们酒後架车拘了半个月,放出来後一颗门牙都没了,说是在里面让另一个关了一天还没清醒过来的醉鬼一拳头敲飞了,模样甭提多逗了,你今儿不会也这麽背吧………”

    肖锐身体向右倾斜了三十度,一下把马青嘴里的干笑吓停了,也往右倾斜了三十度。

    “其实今天这些人除了大崔和阿北其他的我认识时间也不长,那几个人有意思吧,第一次见他们就觉得他们特有意思,李衡挺脱线吧,苏桦特会做饭,你不知道张宽和苏桦他们俩以前还是上下楼呢,他们……”

    肖锐松了一只手,把胳膊伸到马青的靠背上,往下一滑搭到了马青的肩上,身体又侧了过去,把马青往身前一揽“我喜欢你,马青,苏桦和张宽再好,不是我现在想关心的。”

    “你说晚上马晨留在苏桦那里会不会闹,坏了,我忘了告诉苏桦马晨的小包里有钙片,每天睡觉前得吃一片。”马青歪著肩膀死挣著半边身子僵硬脸撤的都快贴到窗户上了。

    “一次不吃出不了大事,你转过来,马青。”

    “李衡………”

    “李衡著急回家陪巩青睡觉去了,这没李衡的事。”肖锐呼吸重了,不多的酒精冲的脑子热热的,心也怦怦地快蹦出来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其它的对我来说都是狗p,你知道是什麽事,对不。”肖锐盯著马青,马青眼睛闪铄著,两只眼珠子乱转,嘴动了动但出不了声,想撤想挑哪都跑不了。

    肖锐猛地把马青的头往怀里一拉,俯过去狠狠地贴马青嘴上还想进一步挺进可没能得逞,肖锐只能作罢最後舌头在马青唇上一扫然後把马青放开了。

    “在苏桦家我更愿意和你这样而不是和你换内k。”

    “你他妈的……”马青脸紫了,手快速的举起来想挥出去,肖锐一把握住了,再快速把马青一带,马青没控制好重心向肖锐这边一扑,肖锐就势揽著马青的头又在马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丫……”马青手忙脚乱的从肖锐怀里挣出来,抽出手一拳向肖锐肚子上捣去,肖锐没躲而是抓著马青肩膀再往怀里一压,嘴又贴马青脸上了。

    “同意了行吗?”

    “放开,你他妈放开。”马青视线一对上肖锐的不知怎麽一下子虚了,脸一下扭到了一边看著窗外,“放开”。

    肖锐的手慢慢松了。

    听著那边缓缓压下来的叹气声,马青盯著窗外近处的高架桥和远处的高楼心乱的一踏糊涂。这几年楼越盖越高,高架桥越修越复杂,他记得有一次他和主任出门办事足足在一个高架桥上绕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正确的出口,眼下,自己站的似乎比那些高楼还高,自己就陷在那个复杂的高架桥上找不到出路,也许一个不小心就能摔下去了就能摔糊涂了。

    “马青,同意了行吗?”肖锐仍在努力。

    马青声音也哑了,“我想回去,我累了。”

    “我也累,马青,这股劲我绷了好多年,你也绷了好多年,咱俩一人卸一点劲,也许就都不累了。”

    马青往後一仰靠在座位上,“我的早卸完了。”

    “那帮帮我,帮我卸掉。”

    “开车吧,晚了”

    晚了吗,怎麽样才不算晚。

    肖锐看了马青半响然後打著了火,一踩油门车飞了出去。

    “还想听歌吗?”

    “听。”

    “还阿杜的?”

    “行。”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四个字坚持到底,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

    阿杜的声音再次响起,车里的两个人回归平静。一个格外平静,一个心乱如麻。

    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

    我懂了,你懂了吗?

    四十分锺後,车到了马青的小区,马青不等车停稳就著急的下了车,‘今儿谢谢你了,你早点回家吧,妈一个人在家也怪寂寞的,回去陪妈说说话。’说完扭头就逃了。

    肖锐看著马青仓惶的背影笑了笑掉转了车头开走了。

    马青回了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浴室,把肖锐的那条内k脱了,站在水下,拼命的冲刷著自己的身体。

    似乎肖锐的声音还贴在耳朵边。我喜欢你,马青。

    似乎肖锐的嘴唇还贴在嘴唇上。现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其它的对我来说都是狗p。凶狠的,没法反抗的。

    似乎肖锐的拳头还砸在身上,没有一点感情的,痛的人想死的。

    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能从那种样子变成这种样子,是七年,还是几个月。

    马青慢慢地蹲了下来,水打在脸上,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时间过去的真的太久了,久的以为早就忘掉的依然没忘,久的以为会深深恨著的却不再恨。当初一个人躲在角落把所有的失落悲伤愤懑写在纸上,再倾注於一把火把它们烧掉,以为那样做了,情感被这样抒发再被这样毁灭痛的就会少一点,可过了这麽多年,还是不能回头想,还是不敢回头看。他记得他最後一次写下的句子,从那个婚礼喜庆的场合回到自己租住的七平方的小屋,坐在地上抽著烟喝著酒想著肖锐那些让人心如死灰的话,然後整整一夜他就在写著烧著。然後再也不写。他记得那个句子:回首往事,我不经泪流满面………

    泪流满面。马青狠狠地砸著头。其实除了两个月前肖锐第一次说出喜欢他号啕大哭,还有那天结婚,他真的很难再做到泪流满面,甚至有很长时间他都哭不出来,现在除了马晨还会让他动容,他没法再想像为了肖锐他还能泪流满面的缅怀过去。

    过去不是用来缅怀的,是用来忘记的。

    如果忘不掉又该怎麽办。

    马青蹲著哭不出来,心却抽在了一起,憋住了呼吸透不出气来,只觉得胸口像针扎似的一阵阵抽痛,蹲在水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迷了路又没有家的孩子,似乎哪都可以停下来,哪里又都不合适。

    他不知道在经过了苏桦家的这几个小时後,他该怎麽做,那几个小时的欢声笑语里他在如坐针毡。他们每个人包括最痛他的锥子、分不清是亲情还是同情的肖母、还有同样纠缠了好多年的崔霄鹏以及这些刚认识的人都想告诉他只要伸伸手就行了。只要伸伸手就是春暖花开,阳光遍地。马青知道他早就不由自主地伸了手,他纵容了肖锐不再像个敌人进出他的家,他纵容了肖锐跟著他去参加这场聚会。这个亲手一次一次往心里钉著钉子的男人,每钉下一根就是拔皮拆骨的痛疼,就是这个男人自己到了现在依然在纵容他。

    ‘咚、咚、咚。’马青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头,扯著嗓子嘶喊著。

    整整半个小时,电热水器里的水终於流完了,马青的声音也哑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茫然无助。

    马青终於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已经蹲麻了的腿,看到那条扔在地上肖锐的内k,马青拣起来洗了晾好,穿好衣服出来冲了杯速溶咖啡马青开了电脑坐下来打cs。

    肖锐去美国的第二年,马青跟著崔霄鹏学会了打这款游戏,什麽也不想,能把神经绷的紧紧的游戏帮他渡过了无数个熬不下去的夜晚。现在他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状态。

    脑子里转的飞快,手底下也动的飞快。打到两眼发花马青仍在坚持著。

    突然“呯、呯、呯、”什麽声音传了进来,马青看了看屏幕关小了音量,仔细确认了这不是游戏里面的s击声,而是敲门的声音,马青脸一一下子僵了,静止了好几分锺才像只受了惊吓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88

    软著腿悄悄走到门口,马青凑到猫眼上,肖锐那张有点变形了脸就站在门外边。

    怎麽办,开不开?怎麽办?开不开?

    马青的气又快不够用了,躲在门後面小心地看著门外,可门外的肖锐一点也不退缩的样子,每隔几分锺就彬彬有礼地敲一次门,敲的对面的门都打开了,问他找谁,是不是人不在?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锺,马青等不住了,肖锐还在按照自己的频率敲门,大有敲不开就不罢休的样子,马青听到楼下有一户门开了,有人朝上面大声的骂了一句:大晚上的,人不在还敲什麽敲,有毛病啊。可肖锐依旧一脸坦然,就像什麽也没听到的样子站在门口。

    这死东西脸皮真厚!马青咬著牙骂了一句,干脆捂起了耳朵。可门外一下热闹起来了,不光对面的楼上的都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嗓音隔著马青的手冲进了耳朵。“妈的有没有公德啊,敲个p敲,都睡……”

    马青快速地把门开了条缝,头还没伸出去,一只手先伸进来一顶,肖锐就咧了张笑脸挤进了门。

    马青後退一步,哑著嗓子咬牙切齿:“你他妈抽什麽风,你真想我被这里的人撵出去是不是,你………”话还没说完,肖锐一下子把马青拉进了怀里,身体往後一靠把那个仍在骂的女人的声音关在门外,嘴就压下来了。

    “马青,马青……”肖锐低低地叫著马青的名字,把马青又开始挣扎的两只手握住,唇轻轻地在马青闭得紧紧的嘴唇上辗转轻磨。

    “咱们做a吧。马青?”

    咱们做a吧?肖锐买了地滩上的小马。

    咱们做a吧?肖锐要去美国了。

    咱们做a吧?爱什麽时候来的,又什麽时候走的。

    马青眼圈红了,死死地盯著肖锐,肖锐眼圈红了,死死地盯著马青。

    “咱们做a吧?马青。”

    过去你说的,今天换我来说,过去糟贱的,今天换你来糟贱,过去我是国王,今天换我做奴隶。

    “滚蛋,滚蛋,快滚蛋!!!”马青猛的一使劲把肖锐往门口一推,就准备去掰门把手,肖锐牢牢的把马青的手按住了。

    咱们做a吧!这是我在上海跑遍了所有地方挑出来的东西,我刚才专门回去把它拿来了,马青,把所有的一切忘掉,咱们重新开始行不行,把你今後的人生交给我来保护,把你对我的信任给我,我没法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我不是老板不是老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除了我的专业其它方面都很笨拙也很自私的人。我不给你戒指,因为我不配,我给你一截手链,什麽时候可以了,你把曾经的那枚戒指送给我,我知道你没扔,崔霄鹏说你曾把那两枚戒指带在胸口带了一年,後来打了三个耳圈又带了一年,和肖瑾结婚後,它们被你捏成了坨,你也没舍得扔,我知道你後来也带过,你的耳d还在………给我342天的期限,我并不是习惯数日子过,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以前从不认识你,那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说我可以给你幸福。马青,这时间是给你的也是给我的愈合期,我知道你的伤口很重很深,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我只想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只能想著以後而不是看著彼此就想著以前,马青,给我们342天的期限,如果觉得我还可以,把那个没了形的东西送给我,我把它打好戴起来………我们从那一天开始重新上路………

    马青死死地咬著牙关挺著脖子站著。

    “我爱你马青,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你对我都太残酷,你早就是长在我身体里的一根刺,我拔不出来就只能让你好好长。”

    “放p!”马青终於回过神来一声嘶喊後狠狠的抽出了手一拳头打在肖锐的肩膀上。

    “打吧,把我过去打你的打回来。”肖锐一把抓住了马青的手狠狠地往自己胸口打了一下。“你知道它多痛吗,这几个月来,一想到我竟然把你打到住院差点打死你了,这里面就像捅了几百把刀子痛的我真他妈的想死。”

    “放开,你他妈的放开我。”马青开始挣拔了,撕扯著,嘴里还嘶咬著。肖锐的手越抱越紧,紧得像个铁箍。马青挣不开了,腿软了,身上没劲了,整个身子软的直往地上溜。

    肖锐死死的抱住马青,扯著马青把他往房里带。

    马青死死地用著最後的一点力气拉著卧室的门框。

    “别闹了,听话。”肖锐扯开马青的手,狠狠地把马青压在了床上。“来,戴上。”

    马青拼命把手挣出来胡乱挥舞著,“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你不要我的东西,我为什麽要要你的东西,我什麽都不要,少拿这些东西来污辱我,你王八蛋你………”

    “听话,马儿……”肖锐把马青的手硬拉了过来,马青的手撰成了拳头依然无力地挥舞著,两条腿还在坚持著一下一下地踢著肖锐的腿,肖锐死死地压著马青的身体,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把马青的手掰开,看著手掌上那两条白色的伤疤刺断了感情线,肖锐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听话,马青,听话,带上。”

    肖锐抖著手在马青手腕上带上了一条白金手链,链子的下面挂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奔腾的小马。

    “虽然这个东西俗不可耐,但没有比这个更结实的了,它碎不了,马青,它再也碎不了了,看著它我就能看到我曾经对你做了什麽,我不能求得你的谅解,这是你给我的煎熬,也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煎熬,马青,咱们做a吧。”

    马青瞪著肖锐,瞪著那个眼眶红了,眼泪顺著鼻翼一点一点往下滑的男人,手一点点放松了,慢慢闭上了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肖锐的声音抽干了,他知道肖锐在吻他,温柔的像一个最好的情人一样吻他。他知道肖锐在脱他的衣服,像一个体贴又细心的男人一样看著他。

    马青不抵抗了,不挣扎了,体会著肖锐的手一点一点的靠近抚摸,体会著肖锐的味道一点一点变浓渗透,体会著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晾出来,再被温暖的肌肤覆盖著,体会著那点湿润的一滴一滴往下掉的冰凉……

    马青曲起指头抚摸著肖锐刚刚绑在他手腕上的链子,那个晚上,他也曾这样抚摸过他自己的那根手指,手指上有他破釜沈舟自己戴上去的一枚戒指。

    眼泪一点一点往外涌,就像这几年一点一点流出来的感情。

    肖锐停下来了,把头埋在马青的肩窝里。别哭……,马青,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那时候我绞尽脑汁就想听一声你喜欢我,可你不说,一次也不说………到了最後也不说……,可是现在你说了无数遍

    对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马青,我懦弱,胆怯,明知道你过的不好,我愣是装著看不见,是个真正的懦夫……

    配不上?我没有教养,我吃没吃相,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没本事,兜里没有一分钱,从一开始我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我最差的一面,你见过我最糟糕的样子,我怎麽努力也把那些盖不过去,每天看著你鄙薄的眼神,我一半意识在拼命的改,拼命的努力,剩下的一半意识在抗拒,你看到的是真正的马青,他没有任何一点虚伪的包装,他就是这样长大活过来的,他所有的理论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没人教他,没人管他,现在的马青也一样,一样的没素质,不高雅,挣不了几个钱,你怎麽就觉得配不上了呢?

    你骂吧,我该骂,我只求你把过去的都忘掉行不行,咱们以後好好在一起生活………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一去美国,我天天就在心里说,肖锐肯定会後悔的,肯定会後悔的,因为他不承认喜欢我,等他後悔,看到我的好,我会给他一把掌,把他打得远远的,让他後悔一辈子………,我每天就靠这个给自己鼓劲,等一年都过去了我才知道我傻得可笑,等结婚了我才知道自己对於你什麽都不是,经了这麽多的事,我早他妈的熬成干白菜了,可我竟然还要吃回头草,一想到我一直这麽贱,这些年都好像白熬了

    马青别这样说好不好,我真的後悔,你不知道我在美国有多麽後悔,没有一天活的踏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老天还没抛弃我……

    我的所有的一切就是躺在你床上一点点丢掉的,自信,自尊所有的一切全丢了。第一次为什麽要那麽做,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太寂寞了,整个心太冷了,你给我的只有一丁点的温度,可我就想抓住,你把我从那个工地里拖出来,你给我吃了两碗面,你知道我没地方睡觉带我回家,那一晚上,我後悔的真想一头撞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你给我治腿,你一点一点把我的心掏出来,然後整个儿晾在外面,我知道你迟早会扔了我,可我就是晕了头了,哪怕输我也要赌一次,我什麽都丢掉了,你现在再怎麽往我脸上糊,没了就是没了。

    我曾经掏出了我的心的100%可能更多,现在剩下多少,我真的不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像那时候一样去爱了,好多地方坏死了,治不好了………

    马青,我也不求你对我多好,像过去我对你那麽多就够了,咱们换过来,我像你过去付出的那样去对你好不好。你别哭了行不行………

    别哭了,马青……

    我就哭这最後的一次,不哭出来,我心里难受,有一口气一直堵著,堵得我透不过气来,快憋死了,哭了,我就忘掉了,再也不用去想了,过了今晚,我就什麽都不想了……该什麽就什麽,我他妈的全认了

    对不起,马青…对不起。

    肖锐抓过一条枕巾去擦马青的脸,马青一把拽过来捂在脸上,整个腹部一抽一抽。肖锐扯开被子盖在马青身上俯河蟹词语子紧紧地抱著马青,“哭出声来,哭出声来就好了…”

    马青扔了枕巾狠狠地一口咬在肖锐的肩膀上,眼泪糊了肖锐一脖子,嘴里压的低低的哭叫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恨死你了,肖锐,真的恨死了……”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咱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那时候我们太年轻,什麽也不懂,以为好的就是对的………

    什麽也没有,能有的就全抛出去了…

    看著偎在自己怀里沈沈睡过去的马青,肖锐一点睡意也没有。马青一个晚上就死死的抱著他不停的哭,他知道那些过往一定一幕一幕从马青眼前流过,想到了什麽就哭什麽,可他後来不说了,什麽也不说了,只是独自回味著那一段他伤害了之後却没有参予的生活,然後用眼泪尽情地宣泄出来。想到伤心处会狠狠的在他身上咬一口,然後说出含糊不清的‘我恨死你…’到最後已经迷迷糊糊嘴里还在含混著“我恨你”……

    我恨你。肖锐听著马青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著‘我恨你。’‘我恨你’这三个字虽不是他希望的另三个字,可这三个字才是他真正的希望。就是因为有恨,他才有机会,如果马青连惦记都不惦记,憎恨都不憎恨,他也彻底的没希望了。

    任何一种经历都是一笔财富。肖锐知道这个道理,因为此刻抱在怀里的就是他的财富。长长的七年,真是快把人熬废的七年。他们终於又转了回来,他相信马青也知道,马青不把这心里的泪流出来,不把这心里的苦发泄出来,心里不会舒服,也没有地方去放别的东西。不哭出来心里压著一口气,哭完也就放下了,也正是马青心里还有著这一口气,他现在才能有机会。

    肖锐知道属於他和马青的生活曾因那样一个痛哭的夜晚结束,又因这一个痛哭的夜晚开始。除了感慨,感激,再加上一颗早就做足了准备的心,他还需要什麽?

    做a吗?

    肖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著小小屋子里窗帘外透进来隐隐的一点亮光,现在他的怀里睡著马青,是曾经他矛盾时想推开,需要时又想抱牢的身体,用50元一次心安理得的价格,他夺走了马青的一切。他们曾经那麽频繁的做a,被冠上了50元一次的帽子,那帽子对他来说是解脱,对马青是剥夺。解脱的是他可以不用对马青负责任,剥夺的是马青连问一下要求一下的权利都没有。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推开马青了,哪怕像现在他的胳膊麻了,手指头僵了也不会再推开,他知道马青不管是因什麽原因才能释怀,对生活的妥协也好还是对感情的认命,马青终於释怀了,不管心里还怨不怨他,他心里怨恨的情绪已经开始泄洪,不管马青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只要还有就还有希望。他们要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他要让马青前二十七年像个分水岭到此为止,以後他要看著马青笑著过好每一天。

    看著马青沈沈的安安稳稳的睡颜,肖锐知道马青的心真正踏实了下来,这样一个夜晚他们没有做a,只是紧紧地抱著,脸贴著脸,呼吸传递著呼吸,偶尔马青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抽泣一声,他们不需要用做a来证明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爱了。

    他们做的够多,也错的够多,现在终於纠正了。

    89

    肖锐躺在床上看著马青床旁边电脑桌上的小闹锺指到了七点,外面的天还不算亮,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他已经二十九,再有半年,他就整整三十了,怀里的马青刚刚过了二十七,还有一个小家夥正躺在别人的家里马上就要四岁了,他们是一家三口,他们的生活随著今天寒冬中升起的不暖的太阳重新开始了。

    肖锐不相信自己盯著马青就这样盯了一夜,他一点也不困,全身的肌r亢奋著,感激著甜蜜著也酸涩著。

    在黑暗的凝视中,肖锐在计划著他和马青的家,要买床,床放哪个位置,要买柜子,柜子什麽颜色,要买餐桌,餐桌什麽形状,要给马青买衣服,他要让以前那个爱漂亮连内k都要洒上香水的马青真正的漂亮起来。他们要一起上街,一起讨论家俱的颜色、款式,家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任何一样小的物件都要有两个人的意见,他们会争执但不会吵架,因为争执是乐趣而不是分岐,他们要一起起床一起上班,一起计划著每个月的开支。当然还有马晨,他的外甥,马青的儿子。他们俩个一人拉一只小手让马晨快快乐乐的长大,该在马晨多大的时候,告诉马晨自己和马青的关系呢,七岁?上小学後脑子里有一点男人和女人生活的概念,还是十岁,开始注意班里哪个女生漂亮了,还是等他再大一点,像个小男人一样知道一点点什麽是责任了,知道有的男人是不爱女人的。那些太远了,先想想今天吧。今天马晨回来,该怎麽给他说以後他要和他爸爸睡一起,小人你得乖乖的让位了。

    肖锐像一个马上就要步入殿堂的准新郎一样一脸甜蜜地设计著他和马青的生活,直到另一个男主角迷瞪著昨晚哭肿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肖锐正高兴地想说一声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应该对马青说的第一句话,‘早上好,宝贝,新的一天开始了。’男主角又一头扎进了梦乡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马青,马青!”喊了两声马青没一点动静,肖锐的心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