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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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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这杨旭有财有势有功名,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是他三媒六证的原配夫人,你不嫁他还想嫁谁?我看他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要不我先去和他说说,把你的苦衷都告诉他,我相信,只要他有一点儿良心,就会原谅你的……”

    “别去”

    一见南飞飞要走,谢雨霏慌起来,赶紧一把拉住她。南飞飞顿足道:“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我……我……”

    南飞飞鼓劲道:“喏,你瞧瞧你,就你这俊俏可人的小模样儿,若他知道你就是他的小娘子,恐怕做梦都会笑醒了,还会在意你曾经做过……。露缇,我觉得你和他其实很有缘分呢,你看看,咱们去北平,偏偏就撞见了他,这么巧的事,说明你们两个缘份天注定啊”

    谢雨霏苦笑一声,幽幽地道:“天下间每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同车同船,其中偶尔有人曾经相识或曾经有所瓜葛实属寻常,不过是碰巧罢了,说什么缘份天注定。”

    南飞飞道:“碰巧?好就算这是碰巧,可是到了北平府大家各奔东西,总不该再有机会相见了吧?可是……偏偏你去了谢传忠家,他也就去了,对了你还帮了他一个大忙呢,要不是你帮他套出那些蒙人的目的,一旦那些蒙人真的炸了燕王府,追溯起来,他还不得满门抄斩?说起来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呐。

    再说这一次,在中都凤阳,要不是你暗中示警,万松岭独自谋事,也未必就不成功,那样的话,他的万贯家财就都要被人骗走了,你看看你,多有旺夫运呀,他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一巧再巧接二连三的,还不就是你们的缘份?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那……那我……”

    “走啦,先去看看,察颜观色,随机应变,这总成了吧?”

    南飞飞拉起谢雨霏就走,嘿嘿地笑道:“你的本事那么大,这一遭儿怎么就怕了人家?要是我呀,哼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可口的一头肥羊,别说早有婚约啦,就算没有婚约,我也要把他骗到手嘿,骗人钱财有甚么了不起,骗个如意郎君,叫他养你一辈子,那才叫本事”

    曲折幽仄的石板小巷尽头,就是谢露蝉的家。

    古旧的石阶长满青苔,竹篱下卧着一只大花猫,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夏浔和肖管事站住脚步,往院中看去,斗拱架的石门苍劲古朴,石门左右刻着“兰亭奕叶,槐里新枝”的对子,笔意力透石壁。院中一株大石榴树,枝繁叶茂,一幢二层小楼檐角隐现。

    二人站定身子,就听院中传出一阵谈笑喧哗声来,肖管事望了夏浔一眼,举步走上青苔的石阶,扬声问道:“请问,这里是谢家吗?谢露蝉谢公子可在?”

    这一声喊外,夏浔的心也不由跳了起来:“老天保佑,这可是我一辈子的老婆,不求你给我开出个至尊豹子来,只要模样不像凤姐姐,脾气不像小月月,我就知足了。唔,要是能长成樱桃公主那俏模样儿,小夏一定烧香还愿……”

    男人本色

    第132章 自重亦自卑

    曲尺木楼前,缺角古井旁,一丛大桂花树,一架葡萄,葡萄架上铺着席子,席上摆着酒r,五个公子正坐在席上饮酒。饮到酣处,袒胸露腹,放浪形骸,指

    点挥斥,傲然无物。

    一个青袍公子饮一觖酒,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喷着酒气道:“露蝉兄,承你美酒款待,兄弟不胜酒力,这就得……就得回去了。”

    “嗳,笑玉兄,且不急着走,我近日新成一作,你不想瞧一瞧么?”

    一个面目清秀,下巴略尖,因为醉眼,双眼微红的白袍公子拉住他袖子,微笑着问道。这白袍人约有二十七八岁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八岁,未到蓄须的年

    龄,所以颔下是青渗渗的胡茬儿。

    “哦?露蝉兄又有佳作了?”那位笑玉兄满面惊喜,一p股又坐了下来,连连催促道:“快快取来,快快取来,我定要欣赏过你的大作,这才能走,要不然

    今晚怕也难以安眠了。”

    白袍谢露蝉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便往楼中走去。他这一走,一瘸一拐,原来竟有一条腿是跛的。

    那青衫人叫慕容笑玉,坐在他右手边正捉住一只肥j犬嚼的是徐无双,都是往来亲密的朋友。徐无双窥那白露蝉进了房间,便倾过身来,对慕容笑玉道:“

    谢露蝉这酒r呢,那就美味的很了,只是每每都要拿出他那些不值一文的烂画来,咱们还得恭维一番,这就倒胃口极了。”

    对面席上的陈方正丢下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羊骨头,小声笑道:“无双兄,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这好酒好r,一桌的吃食,换你几句恭维,有甚么不可以的

    。”

    徐无双道:“哼!每次都得拍他马p,我实在是没有词儿可说了,嗳!马嘉,别喝了,见酒没命的东西,一会你说,不哄得他开心了,岂肯放我们脱身。”

    坐在边上只顾大碗喝酒的马喜放下酒碗笑道:“成了,成了,我说就我说,就当可怜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罢了。不过……,他的那些破画我瞧着实在不怎么

    样,可他自己总说,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他的画儿,要是他有些日子不画,人家还要上门催促,可能吗?金陵上下,谁这么不开眼呐,偏就喜欢了他的画儿。”

    慕容笑玉不屑地撇撇嘴:“哼!是他自己吹嘘罢了,我虽不敢自夸眼力如何了得,可他的画是优是劣还是看得出来的,明明平平无奇,就算卖也不值几文钱

    的,他自己说,一副画十少卖二十贯钞,你信么?”

    徐无双挠挠头道:“不过……我记得有一次在他这里吃酒时,确实有人上门买画呀。”

    陈方正嘿嘿笑道:“他这人好脸面,不会自己使人作戏给咱们看么?”

    马嘉咳嗽一声,低低地道:“噤声噤声,来了来了。”

    几个人马上正襟危坐,做满面期待状。

    这几个人都是谢露蝉的朋友,准确地说,是一群虚情假意的酒r朋友,只是谢露蝉尚不自知罢了。

    谢露蝉十五岁考中生员,才气横溢,前途无限。可惜飞来横祸,第二年他就出了意外,一条腿残了,五官不正,尚且难以为官,况且肢体残缺,从此与仕途

    无缘,谢露蝉激愤成狂,发了半年的疯,才算是渐渐恢复了正常。从此意气消沉,一蹶不振,再不碰一下书本。

    直到三年之后,在小妹的劝解下,他才重新振奋了精神,而且迷上了他自幼喜欢,却因为被父亲着读书而放弃的爱好:绘画。为了学画,他变卖了祖宅,

    搬到城边儿上来,使钱投名师,学绘画,从此有了精神寄托,一门心思,简直成了一个画痴。

    如今画风渐成,开始受到了一些人的赏识,他虽不知买家是谁,可人家隔一段时间总要上门买画的,靠着卖画的收入,他居然也能保证自己和妹妹衣食无忧

    ,不再是个没用的废人了,谢露蝉很开心。这些年来他要么潜心做画,要么与三五知交好友饮酒作乐,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快活。

    他却不知,被他视为知己的这几位朋友,只是因为家境还不如他,为了蹭他的酒r享用,手头拮据时再从他这儿讨借些钱财使用,这才如逐臭之蝇,围拢到

    他身边,阿谀奉承,哄他开心。

    “来来来,几位欣赏一下,看我这副《古梅兰花图》如何。咄!不需用手!”

    谢露蝉打开慕容笑玉的手,得意洋洋地道:“这副画儿可是已经有了买家预订了,你手都不擦,弄脏了赔得起吗?”

    马嘉赶紧凑趣道:“是吗?露蝉兄,你这副画儿,卖了多少钱呐?”

    谢露蝉故作从容,却隐隐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这副画儿,采风、构思、酝酿、用笔,全部完成用了两个月时间,若是少于三十贯,我肯出手么?好

    了好了,不说这个,看看这画意如何。”

    “难得,难得,实在难得。”

    几个狐朋狗友假意赞叹着聚拢来,马嘉抹抹嘴巴上的酒水,赞叹起来:“妙呀,实在是妙呀,古梅一株,梅花数点,小鸟侧蹲枝上。几j幽兰,曼妙婀娜,

    散点于奇石之侧。整个画面古雅、清幽、奇峭。运笔优雅自然,娴熟生动,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呀。”

    “是啊是啊,露蝉兄,小弟羡慕呀,露蝉兄还年轻,于绘画一道就有如此造诣,假以时日,岂不成就一代画宗?哎呀哎呀,到那时候,你可不要忘了今日的

    兄弟们呀。”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哄得谢露蝉眉开眼笑,得意之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请问,这里是谢家吗?谢露蝉谢公子可在?”

    “骗子!一个招摇撞骗的女贼!”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家,又哪能接纳一个行径如此不堪的女人过门儿?他知道我的底细,他知道我曾做过的一切,一旦见了我,他怎么可能接受我?即便他今

    日不提,来日做了夫妻,我在他面前又怎么可能抬得起头来?我凭什么相夫教子,做一家主妇?他会接受我么,因为同情?我会喜欢了他么,因为感激?

    “不行,不行,不行……”

    越往前走,谢雨霏心中越是恐惧,要不是那是她绝不能抛弃的家,那里有她绝不能抛弃的亲人,她早就掉转身逃之夭夭了,逃到天涯海角,永远也不要回来

    。

    她不想这样的,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她无路可走,真的无路可走,泪花儿在她眼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五岁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活泼的小丫头。那时哥哥还是她心中的骄傲。她每次出去,听到的邻里间最多的赞美就是给她哥哥的,因为哥哥十

    五岁就考上了秀才,人家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注定了要做大官的,所以就连邻里间的小姐妹都不敢欺负她,她一直为谢家出了哥哥这样的人物感到骄傲和

    自豪。

    虽然那时她还小,可她清清楚楚记得出事的那天。她向娘亲讨了一文钱,买了个糖人儿,和小伙伴在街上奔跑,玩闹,然后有一辆很豪华的马车飞快地冲过

    来,她被吓呆了,根本不知道闪避,然后哥哥冲过来,一下子把她推开了,车轮从哥哥腿上辗了过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哥哥痛极发出的一声惨叫。

    那是一辆豪门公卿家的车子,赔了几贯钞便了事了。哥哥的腿残废了,文曲星坠落了,本来注定了辉煌锦绣的前程,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哥哥忧愤成狂,

    那些日子神志恍惚,所有人都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从此变成一个疯子。

    本来就因为父亲的去世郁郁寡欢的母亲,因为哥哥的事又生了病,当哥哥的病情刚刚好转的时候,强撑病躯c持着这个家的母亲撒手尘寰,随父亲而去了。

    若不是当时家里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老家人,她真不知道这个家还怎么过下去。

    一些年后,她长大了。

    一些年后,哥哥迷上了绘画,虽然有她的鼓励和支持,却因学无所成,而家里渐渐穷得揭不开锅,哥哥的脾气越来越焦燥,又有了旧病复发的征光。

    一些年后,两位老家人不得不离开她的家,自己去讨生活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一个家人,人家对她谢家已经仁至义尽,她心中只有感激,却不会有

    半点怨恚。

    这时候,她认识了飞飞,认识了飞飞的母亲,一个曾经纵横江南,最风光时甚至可以出入王侯府邸,与使相千金、诰命夫人亲密接触,如今已洗手从良,甘

    于平淡的曾经的女贼,一个风字门中的高手。

    于是,她开始用她稚弱的肩膀,撑起她的家。

    人家说,长兄如父,她却是幼妹如母。

    她没有正式拜师入门,却凭着天资聪颖,靠从南飞飞母亲那里学来的零零碎碎的诈术、千术,成了新一代的女飞贼,她不用偷的、也不用抢的,只凭一颗聪

    明的头脑,小小年纪,便把许多利令智昏的成年人骗得晕头转向。

    她哥哥的画终于“有人赏识”了,谢家的家境开始好转了,她很满足,她心中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父亲自小把她许配的那户人家一直下落不明,让她在小

    姐妹间因为这件事成为笑柄。

    现在,他终于来了,可是……

    “他会喜欢我么?不会!”

    龙兴寺里,他和那位彭姑娘说过的话,一直深深记在她的心里,她也骗人,但她不会骗自己最亲近的人,私下里说给最亲近的人的话,那一定是真话了吧。

    何况他只要一见到自己,立刻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谁会接受一个女骗子?做妾都不配,还妄想做一位很体面的生员老爷的妻?

    “姐?”

    两人到了院门前,见她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南飞飞不禁有些担心。

    “嗯?”

    谢雨霏清醒过来,忙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泪水,那倔犟坚强的个性,驱走了她心中的忐忑和惶恐:“这么多年,没有你,我还不是一个人撑过来了?我宁可

    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了我多年来维护的一切!你可以看不起我,我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我干嘛要怕你?我才不怕你!”

    谢雨霏把银牙一咬,好象一位踏入沙场的战士,决然地道:“走!”

    第133章 恶女先告状

    “哦,那么这次回乡,你还要回青州去吗?”

    谢露蝉初见进来一个不相识的公子,带着一个管家,还以为是闻其画名而来的客人,待彼此一通名姓,不由大喜若狂。眼见妹妹渐渐长成,而亲家却下落不明,做为兄长,他是心急如焚。

    他固执地认为,婚契既在,妹子就是人家的妻子了,万万不能变节改嫁,败坏了门风,可若亲家找不到了,那妹妹岂不是要守望门寡?所以这几年来,他每隔三五个月,就要去秣陵镇打听一下消息,却始终没有对方的下落,这事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没想到今天对方终于找上门来了。

    匆匆送走了几位好友,谢露蝉便把妹婿迎进了房中,备了香茗听他细述这些年来的经历,知道他如今家境殷实,又中了功名,心中先自一喜,再仔细打量这位妹婿,谈吐气质,相貌模样,样样都很中意,更是替妹子感到高兴。

    只是一想到二人完婚之后,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小妹就有可能随妹婿回转青州,谢露蝉心中着实不舍,所以有此一问。夏浔道:“这次回乡,我不打算再回青州了。就在故乡定居下来。”

    谢露蝉喜道:“这样好,这样好,一别故乡十余载,所有根基都得从头建起了,不知妹婿以后打算做些什么营生呢?”

    夏浔道:“这个么,回乡之前“小弟已将家中浮财尽皆起运金陵,现借予一些有信誉的商号放钱生利。如今我已回来,打算在家乡买上几亩好水田,再加上当年离乡时已经荒弃了的几亩田地,先稳定下来,详细情形,还得慢慢思量。”

    谢露蝉不断点头:“好,好好,不过读书从仕,才是正途。妹婿已经考中生员,于读书一道切不可放弃,还要认真读书才是。如今你刚刚还乡,要翻修老宅,又要c办婚事,一时半晌的可能顾不上了,但是明年,总要争取继续考试,至少中个举人才是道理。”

    夏浔心道:“举人?就我这学问,再去考一回秀才都得穿梆。”嘴上却连声答应着。

    谢露蝉对这个妹婿十分的满意,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便问道:“那么,妹婿打算与谢谢什么时候成亲呢?”

    夏浔先是一怔,随即才醒起这是那位谢露缇姑娘的小名儿,想必这位大哥是叫习惯了,不自觉地便叫出了她的小名儿。及至此刻,他还没有见到自己那位新娘子,只不过看哥哥这模样儿,妹妹的长相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自己中极品大奖的危险不是很大,所以心情也放松下来,便道:“小弟刚刚回来,祖屋还在重建,估摸着大屋要建好,还得小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入住得在一个月后了。整个房舍庭院全部建造完毕,最快也得三个月,然后还得c办筹备婚礼,那就得八月中旬了。”

    谢露蝉道:“嗯,那咱们就暂定于八月中秋吧。中秋月圆,正是百年好合之佳期。妹婿父母双亡,我家呢,谢谢现在也只有我这一位长兄,事情也只好由你我二人做主,你看如何?”

    夏浔还没见过那位未婚娘子呢,不免迟疑着道:“这个”是否等令妹回来,与她商议商议再说?”

    谢露蝉大笑道:“妹婿,媳妇还没过门儿,这便开始惧内了么?哈哈,婚姻大事,岂能由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作主,像话么。我说几时,那便是几时了,咱们两个商定便成,谢谢一向乖巧,会听我这个大哥安排的。”

    夏浔趁机问道:“喔,令妹……似乎不在家?”

    谢露蝉道:“是啊,她经常不在家。”

    这句话说完谢露蝉突又觉察不妥,这句话很容易给妹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忙又解释道:“谢谢平时都随这条巷中的南大娘学习女红、烹调、琴棋,南大娘是个寡居的妇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与她也十分交好。我么,平日沉迷于绘画,来往的朋友也多,她一个闺女家住在楼里出来进去的不方便,所以在南大娘家住的倒比在自己家的时候还多,有时还随南大娘去乡下娘家,就像她的亲闺女一样。”

    正说着,院中传出一个清冽悦耳的声音:“哥,我回来了。”

    谢露蝉大喜,连忙起身道:“她回来了。”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不窥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

    这是《女论语》上的一段话,可是实际上在封建社会执行的并不彻底,一方面,上层社会夫人外交是一项实际存在的交际需要,所以越是上层社会越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因此孔子可以见南子,安平侯夫人可以秘密会见大司农田延年,光武帝可以令姐姐会见朝臣,曹c可以把故人之女蔡文姬介绍给满座宾客,欧阳修可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另一方面儒有君子儒,也有小人儒,有大儒,也有腐儒。真正的儒家人士是很开明的,他们重视的是礼的内涵,而不是表象,所以越是愚昧落后的地方,男女之防越是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反而是大城大阜权贵公卿人家没有这许多规矩。

    所以明朝风气同例朝例代一样,一部分人走向泥古不化,守礼守到了变态境界的人,也有一些人放荡不经,蔑视世俗风气,根本不以为然但是大部分人却并不在这两个极端之中,属于比较正常的人类。

    更何况大明现在立国未久,久受元朝风气影响,这方面的要求并不是很严格。

    因此朱元璋才颁布《正礼仪风俗诏》编制《礼制集要》提倡“节义”旌表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正所谓社会上缺乏什么,他才会提倡什么。当时的社会礼制既然并不是十分的严谨,朱雨蝉又一向以世家自诩,言行礼制效仿上流社会,当然不会太在意这个。

    再说,两家已经议定了婚嫁之妻,自己的妹妹成为这个男人妻子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两家又是失去音讯多年,这时终于找到了妹婿,便让一向疼爱的妹妹见上一面欢喜心安,却也未必就失了礼数,因此谢露蝉并未阻止二人相见,反而扬声道:“谢谢,快进来。”

    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一个俏丽的人儿婉婉地走了进来,一束乌黑的秀发并没有挽起正装时的发髻,微微有些散乱却更添几分风致。两鬓垂下几缕青丝的衬托下,她的脸色有种异样的苍白,薄薄的红唇,精巧的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

    一袭湖水绿的俏皮少女装,浅红色的小腰裙,把她玲珑美妙的身段衬托了出来,那双天生妩媚的眼睛,带着些许无法掩饰的惊恐,向夏浔飞快地一瞥,便转向她的哥哥,声音有些生硬地唤了一声:“哥,你有客人?”

    “哈哈,不是客人,不是客人,不对不对,咱们谢家的姑爷子,也算是客人,也算是客人。”

    谢露蝉大笑着,拖着残腿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谢谢,他就是杨旭,是杨旭,秣陵镇的杨旭,你的未婚夫婿呀,哈哈哈,他终于算是回来了。”

    谢雨霏瞟了夏浔一眼,见他惊得目得口呆的样子,芳心不由一沉,嘴角逸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果然……我就知道……”

    夏浔是真的呆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孩儿”她竟然就是谢露缇?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夏浔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在平原县城当铺门口轻提裙袂,浅笑妖娆,然后飞起一脚,踢得色狼古舟几乎成了太监的那个“彪悍女”想起了在德州城利用混堂摆了古舟一道,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也要被抓进官府去的那只“九尾狐”;想起了在北平谢传忠家门口,雪花轻盈中错肩而过的优雅从容的“姑乃乃”;想起了纤纤弱质、独闯龙潭、从蒙古人口中智诈口供的那个“女间谍”……

    一副副不同的画面,一幅幅不同的模样,最后都融合在眼前这个眼中带着几分惊恐、几许哀求、几丝紧张的女孩儿身上,这个多面娇娃,这个奇女子,就是我的……老婆?我的……上帝!

    饶是夏浔的神经历经多次磨练,已经坚韧如钢丝,突然知道他猜测想象了许久许久的老婆竟然是他早在北平就已结识的谢雨霏,还是智暂性地当机了。

    “她……她……她就是谢……谢?谢……露缇?”

    夏浔指着谢雨霏,口齿竟然有些不伶俐了。

    谢露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看看妹妹苍白如纸的脸色,再看看夏浔满脸震惊的神情,忍不住迟疑道:“怎么,你们……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们……我们……”

    夏浔说到这儿忽地闭嘴,他突然想到,谢雨霏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哥哥到底知不知道?她眼中的惊恐、紧张和哀求,莫非就是求我不要说破她的身份?

    夏浔一时警醒,立即咽回了到了嘴边的“我们在北平见过面”的这句话,而他的略一犹豫看在心虚胆怯、极度紧张的谢雨霏眼中,却有一种完全不同的解读,她自认为已经看透了杨旭的态度,便也知道了自己该如何抉择,她不会让杨旭再有机会揭穿她的身份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傲地扬起了颀长优雅的脖颈,冷冷地板起了面孔:“他就是杨旭么?哥,这个人,我不嫁!”

    “啊?”

    夏浔和谢露蝉同时一呆,谢露蝉急了,抢着问道:“不嫁?你凭什么不嫁,为什么不嫁?”

    谢雨霏背手向外边急急打个手势,向自己的搭裆南飞飞略一示意,然后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瞟着夏浔,慷慨激昂地道:“不知礼义廉耻,不知正心修身,亏他还是一个读书人。这样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妹子如何托付终身!”

    夏浔立马心虚了:“糟了,她不是知道了杨旭在青州勾搭人家母女俩的丑事儿了吧?哎呀哎呀,这事哥解释不清哇!”

    第134章 逐鹿:男女间的游戏

    夏浔有些心虚的表情尽被谢露蝉看在眼里,他本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年仅十五岁就考中秀才了,这些年只是激愤之下在某些事上着了魔障,也难说潜意识中没有一种自我麻醉、自我催眠的心理,可不是对所有事情都浑浑噩噩,一见夏浔没有反驳,神情反而有些诡异,他立即起了疑心。

    谢露蝉道:“他做了甚么事?”

    谢雨霏转向夏浔,轻轻咬了咬嘴唇,好象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可是那双灵活生动会说话的大眼睛却向夏浔递出了一个清晰的信号:“稍安勿躁,我还有下文!”

    谢雨霏轻启樱唇,开口了:“我和飞飞去乡下田庄的时候,碰到过他。他,带着几个狗奴才,看见了我,便上前搭讪,飞飞听到呼救声赶来,他……他也毫不在乎,幸好又有许多路人经过,他不敢胡来,我们才得以脱身,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想不到……”

    谢雨霏瞪了夏浔一眼,轻蔑地道:“哥,你说这样的斯文败类,能嫁么?”

    “什么?我……我……”

    夏浔听得莫名其妙,正不知该如何辩解,南飞飞蹬蹬蹬地跑了进来:“姐,去夫子庙逛逛不?”

    当然是

    进来一眼看见夏浔,南飞飞登时脸色大变,“啊“地一声惊呼,畏惧地闪到谢雨霏身后,怯生生地道:“姐,这个登徒子,怎么……怎么追到你家来了?”

    南飞飞从小与谢雨霏配合行骗,两人合作十分默契,虽说南飞飞无法理解谢雨霏的心理,总觉得她凭自己美色,和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高超本领,足以骗得她男人回心转意,乖乖放弃一切嫌隙,根本无须行退婚之下策,但是自家姐妹既已打出暗号,她也只好全力配合了。

    夏浔的表情和谢雨霏的话一相印证,榭露蝉就已信了七八分,再被南飞飞跑出来一说,他登时信了个十成。南飞飞紧紧盯着夏浔,只要他想张口否认,或者点出谢雨霏的秘密,就上前撕扯,打断他的话,但是夏浔经过片刻的讶异惊怔之后,已经定下了神,他看看谢雨霏和南飞飞,似已d悉了她们的用心,嘴角渐渐绽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笑意。

    南飞飞终于发觉谢雨霏所说的他的眼神如何厉害了,南飞飞也有种被他d沏肺腑的感觉,有些吃不消,不愿与他目光相对。

    谢露蝉看看哑口不语的杨旭,再看看一脸气愤的妹子,急忙把她扯去了旁边小间,进了门一放下帘子,他便生气地道:“妹妹,你一向伶俐,今天怎么干出糊涂事来。这是你未来的夫婿,你这般当面揭破他的丑事,以后还如何相处?”

    谢雨霏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哥,你还让我嫁他?”

    谢露蝉道:“男人嘛,总归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想必他是喝了酒,一时不能约束自己,又或者见你貌美,有些情难自控,虽然失仪,毕竟没有大恶,以他士绅生员的身份,料来也决不敢做出太过份的事来的。再说,你本来就该是他的女人,何必太过耿耿于怀呢。”

    虽然这调戏民女一事本是谢雨霏编的,也不禁被哥哥这种男女双重标准的谬论给气坏了,她胀红着脸道:“哥哥,你这说的是甚么话。他今日能调戏我,明日便不会调戏别人么?这样道德低下的纨绔子弟,就算家里有一座金山,官儿做得大上天去,配得上你的妹子么?”

    谢露蝉苦笑道:“那该怎么说?人家要是不肯和离呢?到了公堂之上,你说你的丈夫调戏了你?妹子啊,虽说当时他与你并不相识,可你毕竟是与他有了婚约的娘子,老爷断案,不会不考虑这一点。常言道,宁毁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如果老爷判个不允,你还是他的娘子,可那时你已与他撕破了脸面,这一辈子还有好日子过么?妹子啊,俗话说嫁j随狗、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方才与他一番言谈,我觉得他为人品性似也并非那般不堪……”

    谢雨霏一被大哥拖进小厅,南飞飞立即蹦到夏浔面前,攥紧一双粉拳,张牙舞爪地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嗯!”

    南飞飞冷笑:“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夏浔道:“我没有。”

    南飞飞继续冷笑:“你嘴上没说,你心里有想。”

    碰上一个这么“聪明”的姑娘,夏浔只好闭嘴。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夏浔真的是杨旭,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在这个时代所受的教育,的的确确绝不可能再接受谢雨霏这样的姑娘,难怪南飞飞会这么想。

    南飞飞哼道:“被我说中了,说不出话来了?”

    夏浔无奈地道:“那么你想怎么样?”

    南飞飞道:“在北平,你答应过雨霏一件事。”

    夏浔目光一闪:“她真叫雨霏?”

    南飞飞道:“那是她给自己取的小字儿。”

    夏浔道:“那么……路引又是怎么回事儿?”

    南飞飞冷笑:“你何不问问你自己,你那名叫夏浔的路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小姑娘吃呛药了,夏浔只好再度闭嘴。

    南飞飞道:“我们不像你,含着金饭匙出生的,衣食无忧,家境优渥,我们自己不想办法,就无法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就得沦落成叫花子,甚至……我们首先得活着!算了,不和你说这些,说了你也理解不了,在你这样的人眼里,永远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反正饿死的不是你、不是你的家人。你瞧不起我们不要紧,我们家雨霏不会死缠着你的,雨霏姐不希罕做你这位秀才老爷的妻子,你若同意和离,双方取消婚约,与你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你须保证,不可对露蝉大哥,不可对任何人,说出你所知道的那些事。”

    夏浔终于明白谢雨霏这番举动的真正目的了,她自知身份败露,必遭未来夫婿鄙夷,甚至对她大哥说出真相,因此捏造了一个理由,想要以和离的方式,体面地了结这段娃娃亲。可是这么做,纵然女方不会张扬出去,仍然是有损男方声誉的一件事,所以,她把夏浔答应她一个条件的约定也利用上了。

    当然是

    说实话,做为夏浔来说,他并不在乎谢雨霏的这段经历,女贼怎么了?夏浔从中看到的,不是她的招摇撞骗,而是她的坚强、勇敢、智慧,她对家人的责任心和爱,夏浔对她只有敬意,并没有一丝一毫看不起她的意思。

    可他没有想到谢霏的反应这么强烈,在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如此自卑的心,竟然还没了解清楚他的态度,就迫不及待地摊牌,以主动取消婚约为条件,交换他代为保守秘密。

    夏浔有心说明自己的态度,可是话到嘴边儿,忽又咽了回去。

    谢雨霏有她无法说与亲人知道的痛苦秘密,他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秘密,只能一个人守着,饱受煎熬?

    他知道彭梓褀对他的爱,他也知道,哪怕彭梓褀现在知道他不是杨旭,而是另一个人,同样会陪着他,爱着他,可谁道这其中有多少因素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呢?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从一开始,彭梓褀就知道他只是南浔小叶儿村的一个普通村民,而且还是一个卑下的贱民,那么彭家的大小姐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呢?

    明明已经成了恩爱夫妻,还要纠结于这些无法从头再来进行验证的事,也许有点庸人自扰,可他就是避免不了这样去想。而谢雨霏呢,更甚一步,至少彭梓褀自一接触,接触的就是顶着杨旭名字的他,认的人是他,跟的人是他,而谢雨霏不同,她和杨旭订的是娃娃亲,自一出生,就注定了是杨旭的人。

    他顶着杨旭的名字,和这个精灵可爱的美丽女孩儿成了亲,以后亲热恩爱,缠绵床第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这个姑娘不是因为爱上了他,而是因为与杨旭的婚约,被他这个冒用了杨旭身分的幸运儿占有了而已,当她在自己身下迎合欢好,呻吟喘息的时候,自己是否能全无心结、全无y影?

    这个契机……是祸?是福?

    夏浔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谢姑娘必须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南飞飞紧张地道:“你不要太无耻啊,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说,要我姐答应你什么?”

    夏浔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三并之内,她不得与他人谈婚论嫁!”

    南飞飞一怔,奇道:“这是为什么?我雨霏姐嫁不嫁旁人,与你还有甚么关系?”

    夏浔道:“当然有关系,你也说,此事保密,我不能说破你们的身份,你们自然也不会将和离的原因告诉别人。若是这边婚约一解,你那边马上谈婚论嫁,别人还不以为我杨旭被人戴了绿帽子,所以才解除婚约。”

    南飞飞转了转眼珠,心中算计:“姐姐今年十六啦,三年后也才十九,在金陵十八九岁才成亲的姑娘比比皆是,也不算是老姑娘。便颔首道:“成,这事儿我做得了主,我答应你!”

    夏浔微笑道:“你们若毁约,我可是会说出真相的。”

    “知道啦!”

    南飞飞不屑地嗤笑一声:“为了面子活着的男人”哼!”

    四个人重又站到了一起,夏浔欣赏地看着她。剥去了方才的伪装,谢雨霏的身上露出一般恬静自然的味道,那玲珑剔透的曼妙,把一股妩媚,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润泽白皙的肌肤衬着她那精巧俏丽的五官,简直就是一副淡彩工笔的仕女画。

    她仍然有意地昂着头,恐怕暴露她真实的内心。微昂间露出的象牙般细腻白皙的颈子,昭示着她含苞欲放的青春,可口,诱人。夏浔平静地笑了笑,这头可爱的小牝鹿逃脱了杨旭给她的命运了,那就由我一夏浔,再把这头野鹿抓回来吧!

    谢大小姐“贞烈志节”这是大义所在,谢露蝉这如父的长兄也不好强迫。

    古时候有位烈女,被一个路过的男人猥亵了一番,逃回家后才知道,那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因为离家多年,彼此已不相识,这个女人仍然坚决自杀了,理由是:她被猥亵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因此她仍然是失节了。谢雨霏所为虽比不得这位节女,却也堪称表率了,这是谢家教女有方,谢露蝉虽然惋惜妹妹的婚约解除,心底里还是感到一些欣慰的。

    双方家中都已没了长辈,这和离的契约只要夏浔和谢露蝉签订,换回彼此的婚书,便算完成了。

    当然是

    “好,我杨旭,从今日起,正式与你谢家解除婚约!”

    递还婚书的时候,夏浔如是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谢雨霏还是心里一酸,泪如雨下。

    “如果来日你仍然喜欢了我,那便只是我了。”

    夏浔微笑着又跟了一句。

    “嗯?”

    谢雨霏眨眨泪汪汪的双眼,没听明白。

    夏浔微笑着向谢露蝉拱拱手,转身走出了客厅,肖管事站在廊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到自家少爷面带微笑地出来,还道婚期已经谈妥,连忙向神情复杂地送出来的谢家少爷道一声别,追着自家少爷去了。

    夏浔迎着树叶间洒下的斑斓阳光,踏着青苔的石阶缓缓走了下去。

    谢雨霏和南飞飞站在厅中。关心则乱的谢雨霏望着夏浔悠然离去的背影神情惨淡,目光怅然,根本没有品出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南飞飞一双机灵的眼珠转来转去,却似觉察了什么。

    她歪着头,努力想了半天,踮起脚尖,凑到谢雨霏耳边悄悄地道:“姐,听他意思,好象并没打算放过你……呃……不是,放弃你呀。”

    “三年,足够了!”

    夏浔走着,嘴角的笑意越为越浓:“三年,若是追得上,这只精灵古怪的小妖狐就是我的,如果三年都追不上,那也不用追了,强扭的瓜儿,不甜

    第135章 杨家的反扑

    院子里,匠人们正在忙碌着。主屋的大梁已经上好了。本来上大梁是一件大事,寻常人家要请来左邻右舍青壮的汉子,扶帮上梁,然后大开酒宴庆祝感谢的,可

    夏浔现如今在秣陵镇地位未定,属于没人敢惹也没人敢沾的人,请街坊邻居自然不用想。

    上了大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上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