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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樱好想回身抱住他大哭一场,奈何手里却提着东西,弄得她哭笑不得,这一来倒把悲伤之意减了几分。

    趁这功夫,夏浔摸到了灯笼,帐蓬中,这东西通常都挂在中间的立柱上,火刀火石也都挂在一起,夏浔点起灯笼,小樱有些晃眼,便扭过头去。

    夏浔瞧见她额头垂下的几绺凌乱的秀发,和那羞窘垂下的螓首,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便柔声道:“先吃点东西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什么话,添饱了肚子再说。”

    小樱眼睛红红的,回眸瞪他一眼,嗔道:“好象跟你没有关系似的!”说完赌气地咬开酒袋的塞子,先狠狠喝一口酒,又狠狠咬一口r。

    夏浔道:“你慢着些喝,先吃东西,垫垫肚子再说。”

    小樱恨恨地道:“你少管我!”说罢举起酒袋,示威似地灌了三大口,然后又咬一口r。夏浔无奈,就坐在一旁看着,小樱连吃带喝,到后来大概有了几分饱了,才恨声道:“你说,你凭什么?”

    夏浔茫然道:“什么?”

    小樱并不解释,又狠狠喝一口酒,问道:“你凭什么?”

    夏浔更加不解:“什么我凭什么?”

    小樱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吃一口r,喝一口酒,问一句:“你凭什么?”却不理会夏浔的问话。

    又喝半天,一条狍子腿被喝得七零八落,小樱坐在那儿摇摇晃晃的,似乎已经醉了。

    夏浔道:“别喝啦,再喝下去你就醉了。”

    小樱风车般一转,整个人转过身来,把酒袋和狍子腿往地上一掷,瞪着夏浔道:“你少管我!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夏浔一瞧,那酒袋扔到地上居然一滴酒都没流出来,这一袋足有一斤半以上的烧刀子,全被小樱一人喝光了。

    小樱秀发凌乱,眼睛红着,脸蛋也红着,瞪着夏浔,流泪道:“你说,你凭什么这么作贱我?在辽东,你明知我不怀好意,却不抓我,反而佯做不知,屡次三番戏弄于我!在瓦剌,你……你……呃……你看天魔舞,明明识得我,还……还装作不认识,拖我在草地上占我便宜……”

    “不对不对,这不是颠倒黑白么?”

    夏浔越听越不对劲,正要出声反对,小樱又道:“然后……然后我在草原上好端端的,你偏又把我骗到中原。骗来也就骗来了,你又一次次到秣陵镇上,你居心叵测,你不怀好意,你……你……抢新郎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是你妹妹?嗯?”

    “这世上还有天理么?”

    夏浔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樱,小樱满口酒气,有点坐不稳的样子,星眸也飘忽不定,夏浔见了不想争辩,便叹口气道:“你喝醉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明早醒来,就没事了。”

    小樱不理,盘膝坐着只管数落他,哽咽地道:“你理亏了是不是?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要人家一个女孩儿家,含羞忍辱地主动向你示好,叫人家羞得无地自容,我……呃……我从小都没受过这么的欺负……”

    夏浔对着一个女醉鬼,只能无奈地苦笑,叹气道:“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我不!我就不!”

    小樱负气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夏浔瞧她模样,急忙想去扶她,小樱甩开他的手道:“你什么时候肯正眼看看人家?哼!当时,当时跳天魔舞,所有人中,就你一个东张西望,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你不要以为……以为人家忘了这事儿,这般轻贱人家,恨死你了!”

    夏浔啼笑皆非地道:“怎么正着反着都是你的理儿了?说我拖你在草地上占你便宜的是你,说我东张西望不看你的还是……”

    小樱凶狠地喝斥道:“闭嘴!”说着“噌”地一下拔出弯刀。

    夏浔紧张地道:“小樱,你要干什么?”

    小樱霸道地道:“你……给我好好看着,我现在只跳给你一个人看,你必须看!”

    小樱一挥手,“嗤啦”一声,就削去了一只袖子,夏浔看那刀刃锋利,她又酩酊大醉,不禁紧张地道:“你小心些,不要划伤了肌肤。”

    小樱不理他,连削带撕,袖子割掉,裤腿豁开,很快就弄得与那飞天相仿,露出白生生的臂膀、大腿,和腰间一段腹肌,然后便开始舞蹈起来。

    钗横鬓乱、玉雕粉琢,娇嫩的肌肤欲掩又露,充满强烈的挑逗意味。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似闭欲开,兼之媚眼如丝,那本来就是天魔诱佛陀的艳舞再配上这样一个脂光艳艳的醉美人,一下子就吸引了夏浔的目光。

    蛮腰款摆,暗香浮动,猎裤成了罗裙,一条条布裙动静之间,修长如玉柱的大腿被灯光涂上了一抹流红,挺翘的臀丘似乎也若隐若现,看得夏浔心旌摇动。

    忽然,小樱一个趔趄,险欲跌倒,夏浔赶紧上前扶她坐下,小樱醉态可掬,吃吃娇笑:“这回怎么目不转睛了,嘁,不装伪君子了么?”

    夏浔摇头苦笑,道:“好了,你现在跳也跳过了,快些休息吧。”

    灯光下,瞧见小樱唇角一抹油痕,还粘着一道r丝,夏浔轻轻地替她拭去,小樱突然一扭头,张嘴就咬住了夏浔的手指,夏浔一惊,瞿然扬眸,就见小樱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火辣辣的,湿漉漉、水汪汪的眼波,好象马上就要滴出水来……

    “你……你要干什么?”

    夏浔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顿时一窘,这句台词的场景本应该是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满脸y笑地迫近,一面宽衣解带,然后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缩在床角,好象一只小白兔似的,然后战战兢兢地来上这么一句,可他……

    夏浔觉得很好笑,可是看看小樱那火辣辣的眼神,他又笑不出来。

    “我要……”

    小樱咬了咬红嘟嘟的嘴唇,轻轻向他迫近,在他耳边急促地喘息着道:“我才不要吃亏呢,上回你骑我,这回该换我骑你啦!”

    言犹未了,便把他一推,骑到了他的身上。

    夏浔抗议道:“什么话,上次明明也是你骑我!”

    小樱歪着头想想,拍拍脑门,憨态可掬地笑起来:“呵呵,你这一说,好象是这么一回事儿!”

    睨了夏浔一眼,小樱很霸道地道:“就骑你,怎么啦,不服气么!”

    说着,那张醉态可掬的俏脸便俯下来,一张带着酒气的红唇印到了夏浔的唇上,微微带些酒气,不过……触感很好,薄薄的、软软的。

    夏浔二目圆睁,他这十多年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跨越时空,巧换身份,对外北平除j,东海剿寇,日本平倭,辽东靖抚,西域行刺,瓦剌斡旋,朝堂上历经三朝,周旋于朱元璋、朱棣两代雄主驾前,对内斗罗克敌、斗汉王、斗邱福、斗陈瑛、斗纪纲……

    可是这样的场面……,天地良心,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所以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唔……”

    小樱蹙着秀气的眉毛抬起头来,她只会抿着嘴唇亲,因为喝醉了酒,不知轻重,磕碰了几下,只觉嘴唇有点痛,感觉这亲嘴儿一点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好玩,歪着头想想,再俯下身时,便无师自通,晓得张开双唇,去啄吻他的双唇了。

    夏浔只觉两瓣饱满的唇珠滚烫湿黏,一只灵活湿润的小舌头在他嘴唇上一舔,然后就舔到了鼻子上去,接着是脸蛋、耳朵……

    夏浔觉得自己好象抱住了一只小狗狗,这只小狗狗还肆无忌惮地舔着他的脸,实在忍无可忍了,夏浔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低喝道:“小丫头,不要玩火!”

    “你耍赖,干嘛推我下来,这样……头好晕……”

    小樱两只手软绵绵地胡乱拍打,夏浔不得不抓住她的手臂,牢牢地摁在她的胸前,双手一按下去,指背贴在她的胸口,只觉团软结实,弹性惊人的两大团脂r,热呼呼的尽是腴润的感觉。

    夏浔暗暗惊讶了一下:“好大的一对儿……,想不到这丫头胸前这么有料啊!”

    小樱双手被他按住,不依地胡乱扭动着身子,那娇躯一扭,弄得夏浔不觉起了反应,夏浔紧紧摁住她的双手,低声威胁道:“不许乱动!我一个忍不住,你可就真的……真的……”

    “嗯……嗯……”

    小樱被他控制住上身动弹不得,腰肢突然一耸,两条长腿就要缠到他身上来,动了两下不能得逞,又软绵绵地塌下去,只是这一来两条大腿之间,却是紧紧地抵在了夏浔的胯部。

    夏浔只觉那地方恰如一只饱熟的小桃儿,心头不由一跳,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的声音微微嘶哑地道:“你这丫头再撩拨我,我就真要把你吃掉了!”

    小樱有气无力的“唔”了一声。

    夏浔叹了口气,又道:“小樱,你的情意,我如何不知。你道我就那般矫情,非要假惺惺地将你摒之门外,拱手他人么?只是……你不明白……,我如今有一个思量,你若跟了我的话,便不得不放弃……”

    话未说完,身下便传出猫儿似的一声呼噜,夏浔低头一看,灯光下,小樱脸上带着一抹无邪的浅笑,颊酡如桃,睡如婴儿,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夏浔呆了一呆,哑然失笑,替小樱轻轻拂开颊边的一丝秀发,夏浔喃喃地低叹了一声:“小樱啊……你还真是一个活宝……”

    朝阳如血,普照大地。

    一行人马拔营起寨向草原深处行进。

    小樱骑在马上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提马靠近夏浔。

    小樱故作镇静,一脸的满不在乎,粗声大气地道:“嗳,问你点事儿!”

    夏浔扭头瞟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

    小樱敲敲脑壳,狐疑地道:“昨晚,你到我帐蓬里去了吧?”

    夏浔从容道:“是啊,我给你送点吃的,还有一袋烧酒。”

    小樱“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说呢……”

    歪着头想想,她又问:“然后呢?”

    夏浔惊奇地道:“之后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么?”

    小樱脸蛋微红,讪讪地道:“我……我喝多了,我酒量不好,从来没喝过这么多。”

    她看了夏浔一眼,紧张地问:“然后呢,我就睡了?”

    夏浔笑了笑道:“当然没有,你喝了酒之后,就非要拉着我谈天,说你在草原上的事,说你搬到秣陵镇之后的事。后来,你越说越开心,还要跳‘白海青舞’给我看……”

    小樱又敲敲脑袋,若有所思地道:“唔,我隐约记得,好象是有跳舞这么一回事儿,然后呢?”

    夏浔道:“你跳着跳着,嫌身上那身猎装太紧,表现不出白海青舞的神韵,就用刀子割开衣袖、裤腿,接着跳。跳完之后,你就说困了,要睡觉,我就告辞回帐了。”

    小樱眼珠溜溜儿地一转,喃喃地道:“是这样么?我全然不记得了……”

    夏浔正色道:“当然是这样,你嫌那割开的衣袖裤脚碍事,还把它们都撕掉了。我觉得我再留在帐里不甚妥当,就主动向你告辞了,你不记得了么?”

    小樱双手捂脸,害羞地道:“哎呀,真是羞死人了!我喝了酒怎么可以这样,太没酒品了!”

    她突又放开手,狠狠瞪了夏浔一眼,嗔道:“你明知我酒量不好,也不说劝阻我少喝一点儿。”

    夏浔:“……”

    小樱“呻吟”一声,又捧住脑袋道:“好疼啊,喝醉了真是好难受,头到现在还昏沉沉的,疼得厉害。”

    夏浔立即从马鞍旁掣出一袋酒来,托在手中,一脸神g地道:“看!这是什么?头疼没问题,我这有偏方!喝醉了酒之后,再喝点儿酒,立马就精神了,这叫回笼酒,也叫还魂酒。”

    小樱精神大振,笑逐颜开地道:“啊呀,你不说我倒忘了,不错不错,我也听说过这个法子,来!把酒给我!”

    队伍继续前进,草原深处,动物渐渐多起来。

    侍卫们放开马匹,四下撒欢地游猎。骑s不佳的夏浔信马游缰,全当踏青游赏风景了,在他手里捉着两条马缰,一条马缰是自己的,另一条则是小樱的枣红马。

    小樱趴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睡的好不香甜……

    夏浔游猎三天,便即返回北京。

    小樱对自己喝醉后的事情一直没有回想起来。

    这三天的游猎,小樱很欢喜,就像一条困在浅溪里的鱼终于回了大海,畅游三天,再回京时神完气足,与平时在府里面恹恹地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判若两人。夏浔见了倒不觉触动了心思。

    小樱对他渐生情愫,以夏浔的精明如何不知?可是,当他明了小樱情意的时候,恰是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的时候,而这个决定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也关系到他的家人。

    如果他接纳小樱,小樱就必须放弃很多东西,夏浔不清楚小樱如果知道他的决定会如何选择,且不想坦白自己的心事,所以只好装傻充愣。那日晚上小樱情炽如火,夏浔冲动之下,险些向她坦白自己的心事。如今她既把那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夏浔也就鼓不起勇气再向她提起了,只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情,暂且按下此事不提。

    北京城中人流如织,较之当初夏浔初来北平时兴旺了不只一倍,光是朝廷要迁都北京,大建宫城这一件事,就刺激了北京经济强劲发展,眼见其中有利可图,许多商人都跻身其中,想得些利益。

    不过,他们能够从建造本身中获得的利益十分有限,因为所有官方建筑都由工部负责建造,就连一片瓦、一块砖都有官办的砖厂、窑厂提供,建筑师设计建筑图纸,匠师匡算施工用料,科道御使负责监督营建,每一块砖瓦、每一方木料的出处都有登记。

    这样一来,分工极其明确,质量出了问题,立即就可以找到应该负责的人员,施工超出预算,也很容易确定是哪一个部门出的问题。

    比如那甘肃的嘉峪关,事先匠师匡算用料时,对所需砖石的用料精确到了极致,当整座关城建成之后,竟然只剩下一块砖,别无多余的一块材料。堪称我国古代建筑史上的奇迹,这块砖现在还存放在嘉峪关西瓮城门楼的后楼台上,供后人观摩呢。

    因此,民间建筑商很难c手,纵然可以接手一些活儿,也很难从中渔利,但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可以带动社会百业各个方面的发展,商人们就从这些方面着手,为之提供各种配套服务,照样可以赚得钵满盆满。

    夏浔等人进了城后,就不得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因为人群熙熙,街头的商贩和行人实在是太多了。正行进间,迎面几人鲜衣怒马,逍遥而来,一眼瞧见夏浔,其中一人不禁笑道:“国公,在下三番五次过府拜望,始终不见国公回来,不想却在这儿相遇。”

    夏浔一看,欣然道:“纪大人,从天津卫回来了?”

    来人正是纪纲,两人昔日纵有万般恩怨,眼下却是一根绳上的蜢蚱,瓦剌之事对大明的重要性他们都清楚,皇帝对此是如何的重视,他们更是心中有数,这件事需要他们通力合作,因此不管今后两人立场如何、关系如何,目前却必须通力合作。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其中利害俱都了然,所以一见了对方都是亲亲热热,不要说不知情的人,纵然是知道两人以前恩怨的人,见了二人这般模样,都要以为二人尽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纪纲笑道:“是,回来两天了,昨日去过馆驿一趟,今日又去了一趟,都扑了空,幸好在此遇见。”

    夏浔诧异道:“纪大人不住在馆驿里么?”

    纪纲笑道:“下官在城里已经买下了一处宅子,已便安置家人。反正以后总是要搬过来的嘛,下官可比不得国公您,国公的府第将来是要由工部承建,朝廷赐予的,下官只好自己筹措了。”

    其实前两日谢传忠来拜见时,就已带了一份房契,送了夏浔好大一幢宅子,只是夏浔觉得一些小物件儿好收,这么大一幢宅子太过显眼,便婉拒了。

    夏浔知道纪纲来找自己定是有事相商,便道:“好,正要瞧瞧纪大人这幢新宅,且往纪大人府上一行吧。”

    两下里并作一路,往纪纲府上走,纪纲新买的这幢宅子踞馆驿不远,到了地方夏浔一瞧,粉墙黛瓦,雕花门楼,朱漆铜环的大门,大门左右两只石狮,一到门前,便涌出一群家仆,接了老爷和客人的马匹。

    踏进门去,庭院深广,大小庭院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窗上、隔板上、梁栋上,都有玲珑有致的木雕,低头是鹅卵石路,抬头是青砖细瓦,飞檐高挑的砖雕、石雕,还有那错错落落的马头墙、鳌鱼禽兽,栩栩如生,这样一幢宅子,绝对价格不菲。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幢宅子,毫无破败气象,绝不可能就那么巧,有人出售,恰就被纪纲买了去。夏浔心知肚明,这定是有人赠送了。

    纪纲与他一样,虽然离了中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们还没有死,求得到他们的人依旧大有人在,不过就连夏浔在这风头上都不敢坦然接受一幢豪宅为礼物,纪纲却是丝毫不知避讳,这人的狂性,倒是真的不曾稍敛。

    夏浔的侍卫到了门口就被留下了,自有纪纲府上管事领去吃茶,小樱可不是下人,纪纲在锦衣卫查办帖木儿帝国使者在玄武湖遇刺一案时,曾多次请她帮忙担任通译,知道这女人在杨家身份特殊,不敢以下人对待,便也当成客人,请进了后宅。

    到了花厅落座,纪纲便叫人请出自己的如夫人陪伴小樱到另一间客厅宽坐,吃茶聊天,自己则与夏浔在主客厅分宾主就坐。

    接待小樱的两位纪纲妾室正是当初纪纲选秀女时截下来的一对姐妹花,姐姐叫柳清墨,妹妹叫柳吟荷,清墨年方十六,吟荷年方十三,生得如花似玉,百媚千娇。

    小樱见了这玉琢的一双美人儿,心中也自喜欢,三人宽座小花厅,吃些点心,用些茶水,随便聊些东西,倒也相处甚欢。

    主客厅里,纪纲叫人送上茶来,立即屏退左右,对夏浔肃然道:“国公,我急急赶回来,是因为……荆轲动手了!”

    小樱与纪纲的两位如夫人聊了一阵天,觉得有些内急,便放下茶杯,腼腆地对清墨、吟荷两姐妹道:“两位夫人,小樱有些内急,不知尊府……”

    吟荷掩口笑道:“咱们都是女人,有甚不好意思的。姐姐跟我来,我领你去!”

    吟荷虽已嫁作人妇,终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性情活泼的很,便牵了小樱的手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全然不似她姐姐的文静。

    吟荷拉着小樱在宅院里左转右转,前拐后拐,绕了一阵儿,忽然站在那里,有些迷惘地左右观瞧。小樱见了好笑,忍俊不禁地道:“吟荷夫人,这是你家呀,怎还不认得路?”

    吟荷窘道:“不瞒姐姐,小荷搬进来才三两天功夫,平时方便又用寝室中马桶,这府中布局,实在还未熟悉。”

    一转眼忽见一个丫环端了盆衣服出来,吟荷忙问:“茅厕在哪里?”

    那丫环一见是自家如夫人,忙向前一指,道:“夫人,那间房子就是!”

    因为厕所属y,西为归y之位,所以古时茅厕,多建在建筑的西边,坐西向东,正面不能对着门户。厕所前边必有一处开阔之地,以利于尽快散去秽气,这是属于风水的说法了,讲究些的,还会在这儿种一丛花草以除异味。

    吟荷一瞧,厢房西山墙处露出一角飞檐,便拉着小樱的手走过去,小丫环在后边又叫一声:“嗳!夫人……”

    二人脚步匆匆,已经去得远了,那丫环便未再叫,挎着木盆自往井边去了。吟荷拉着小樱赶到厢房山墙处,便站住脚步,对小樱道:“姐姐且去方便,妹妹在这相候。”

    小樱道了谢,便往茅厕赶去。

    这大门大户人家,茅厕盖的也讲究,不细看,还真当这里也是一处住宅,不过从格式上来说,这茅厕也是一左一右分为男女两间,男左女右,习惯如此,自家宅院里的茅厕,上边自然不可能写个“男”“女”来区分。

    小樱却不知道这规矩,绕过花丛,便朝最近的一个入口走去,甫一入内,便是一惊,原来里边竟然有人正在方便,茅厕里有人不稀罕,可是这人貌相分明是个男孩,年纪不大,八九岁一个童子,短衫窄裤,下人打扮。

    小樱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嗯”地一声,便想退出去。那男孩抬头看见有个女人闯进来,慌张之下竟然站了起来,小樱见他蹲着,原还以为他在大解,不想他却是在小解,这一站起,止不住ny,溅了一裤子。

    小樱看见,不由“呀”地一声惊呼。她在草原上常见那些半大不大的毛孩子光着p股在河边玩耍,哪能不知男人与女人异同之处,眼前这孩子下t处光秃秃的,只有好大一个骇人的疤痕,叫她如何不惊?

    小樱又惊又骇,忙道:“小弟弟,你莫怕,是姐姐走错了地方!”

    那男孩手忙脚乱扯起了裤子,胀红着脸道:“这位姐姐,女厕在那边。”听那声音,细声细气儿的,恰与女子相仿,想来是童子尚未变音的缘故。

    小樱未及多想,一面往外退,一面致谦,待她退出,又绕到另一边女厕解了手才出来。吟荷还等在外边,见她出来,便笑道:“姐姐,咱们且去那边井水处净手。”

    二人刚要离开,那个男孩儿也从茅厕中走出来,看见二人,便扭转了身子,迟迟疑疑的贴着墙边花草,欲走不走的样子。

    吟荷瞧见,板起脸道:“小独,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男童一见吟荷问话,更加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吟荷夫人,小的……小的没有事……”

    吟荷瞧他模样,疑心更起,叱道:“你过来!”

    那男童害怕,只得别别扭扭走近,吟荷一瞧他裤子上的n渍,便厌恶地掩住了鼻子,叱道:“又n在身上了?真是的,叫你们这些脏人侍候,好生讨厌!快去换过衣衫,洗净身子,否则不要进我房间!”

    那男童如蒙大赦,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跑去。

    小樱纳罕地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吟荷撇撇嘴,不屑地道:“还不是我们家老爷么,我们老爷就喜欢美女,见着中意的,就巧取豪夺弄回家来,弄回家来却又只当摆设,老爷自己不去摘,却又怕旁人摘了他的花儿,放心不下,后宅里边便绝对不准一个男人进去,可是有些登高爬低的活儿女人家又干不了,就弄了些阉人回来!这些阉人很脏的,身上一股子味儿,讨厌死了。”

    这吟荷眼见纪纲把夏浔请进后宅,那定是极要好的朋友了,兼之自己与小樱很对脾气,她本是民间女,没有什么见识,哪晓得其中利害,心直口快的就说了出来。

    小樱在鞑靼,可汗、皇后都是时常见面的,他们依旧保持着在中原时的一些排场,身边有太监侍候,小樱自然知道其中规矩,一听之下,不由暗暗吃惊:“用太监侍候私宅?这不是皇帝才可以的么?”

    第968章 笑论生死事

    花厅里,夏浔道:“‘大忽力革台’?我好象听说过……,哦!想起来了,是蒙古诸部的大聚会吧?会上会有骑马s箭等较技项目?”

    纪纲道:“不错!哈什哈是西蒙古诸部中势力最强大的一族,而马哈木却是北元尚未分裂前额勒别克汗亲口赐封的西蒙古部落长,我大明后来分封瓦剌诸王,特意把哈什哈排除在外,依旧力捧马哈木,目的就是制造瓦剌内部的一种制衡,马哈木如今有太平、把秃孛罗相助,已可与哈什哈分庭抗礼。

    这两个人,死掉任何一个,另一个都有可能一举成为瓦剌独一无二的王,那样的话我们就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对这两个人必须同时刺杀,同时成功,才能叫瓦剌大乱,万松岭也才能顺利上位。可这两个人是对头,要想把他们凑到一块儿的机会不多,‘大忽力革台’是我们能想出的唯一的最好办法!”

    夏浔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嗯,那就依计行事吧。我们的诸多策划,都需要成功地刺杀这两个人之后才能施行。这件事你计划久矣,希望能够成功!”

    他把目光向厅外深蓝的天空深深地一瞥,徐徐说道:“消息传到你这里时,那边的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纪纲笑道:“‘大忽力革台’,就在今日!”

    夏浔低沉的声音道:“荆轲……,荆轲……”

    纪纲截口道:“国公勿须多虑!我们的目标,安能与秦始皇相提并论!”

    纪纲也向厅外望去,一角天空,湛蓝深远,两个人的目光好象同时越过了长空,瞬间飞越到了西蒙古大草原……

    荆轲不是一个人,荆轲有秦舞阳、有樊於期的人头、有燕国地图,背后则是燕太子丹。荆轲的舞台是秦王大殿,在那一刻,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所有人都是他的龙套,但那次刺杀却是一个团队的集体行动。

    “荆轲”也不是一个人,“荆轲”一共五个人:金川、赵锋、唐玮、杨亘、王奕,都是汉人的名字,但是其中有三个是蒙古族人。他们背后的策划者表面上是“脱脱不花”,实际上是夏浔和纪纲,而真正的最高决策者却是永乐大帝。

    他们表演的舞台比秦王大殿更大,这个舞台是“大忽力革台”。

    荆轲有樊於期的人头和燕国地图作为他接近秦王的借口,“荆轲”们有什么呢?

    “荆轲”一号,名叫金川。

    金川是蒙古族人,祖上本是大明河间郡公俞廷玉的家将。俞廷玉本姓玉里伯牙吾氏,是元朝重臣,元末受j臣谗言,罢黜地方,后来朱元璋起兵反元,俞廷玉散尽家财,招兵买马,投奔了朱元璋,为朱元璋一手打造了一支强大的水师,为大明立国创下了汗马功劳。

    俞廷玉三个儿子,长子封公爵,次子、三子封侯爵,又有其女受封金花公主,一门两公两侯一公主。大明陆军第一统帅是徐达徐大将军,水军第一统帅理所当然的就是俞家了。

    俞家当初反元投明时,带了大批的亲信家将,金川的爷爷当时就是俞廷玉的一个心腹家将,他是正宗的蒙古人,这金姓汉名是后来遵从朱元璋用汉名、穿汉衣的旨意而改的。

    有此渊源,金川是典型的蒙古人长相,身材魁梧高大,圆脸虬须,阔口重眉,颧骨高高,r头头的塌鼻子,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蒙语,他的摔跤术尤其出神入化,在巢湖水师的时候是摔跤第一高手。

    帐中,金川盘膝而坐,如同峙立的一座山岳,极其威猛。

    “这一次的‘大忽力革台’时间不长,只召开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杨亘,你是‘大汗’的亲卫,你负责把诸位头人首领的观望台上上下下看个清楚,了解上面的全部情形!”

    杨亘点头答应,杨亘是北方汉人,骑、s、摔跤之技俱都佼佼,虽非最为杰出者,但是为人机灵,能说会道,所以被‘大汗所喜’,选为侍卫。此次,他是作为备用人员,如果第一计划失败,他就要负责出手,这便是‘易水寒’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如果轮到他出手,纵然完成任务,首先就会使锦衣卫费尽苦心安c在万松岭身边的耳目全军覆没,而万松岭本人也难免会被人怀疑为幕后主使,虽然他们在身份来历上已经做了准备,万松岭又有撒木儿公主和豁阿哈屯的鼎力支持,等哈什哈和马哈木一死,旁人纵然怀疑,也不敢发难,但终非最佳选择。

    所以杨亘此刻还只是负责策应,配合行动。

    金川又对唐玮道:“诸般竞技入围的前九名,都会受到大汗的召见和赏赐,这是大汗已经明确谕知诸部的。大赛之后,大汗会分三批,分别接见骑、s、摔跤这三项的前三、中三、后三各九名参赛者。我已仔细了解过各部杰出的参赛人员,凭我的摔跤术,应可进入前三,成为第一批受大汗接见的人,而你么……”

    唐玮笑了笑道:“金大哥直言无妨!”

    金川一笑,说道:“太平、马哈木、哈什哈手下各有一位哲别,箭术如神,你的箭术,却在两可之间,你若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入中三,不过,你的目标若就是进入中三,那却不难。

    赵锋兄弟是山东武术大宗师李半天的高徒,擅长短打、擒拿、腿法和地躺刀,乃是此番行刺的主力,可他不擅长s箭和摔跤术,骑术么,虽有良驹在手,我看勉勉强强能进末三。”

    金川吸了口气,又道:“小唐,但凭你我二人,赤手空拳,想同时刺杀马哈木和哈什哈,很难!何况,如果我进了前三,你进了中三,而赵锋兄弟进了末三,咱们三个人就完全分开了,为了确保我们三人能够同时觐见,我们两个必须放水,较技时故意示弱,以便确保我们两个都能进入末三。”

    唐玮笑了一笑,道:“没问题,我们本来就不是比赛较技的,只是……这也不能保证赵锋一定入选啊!”

    金川道:“不错!这时就要看王奕的了!”

    王奕是个身材瘦削的汉子,闻言把胸一挺,金川道:“咱们都是纪大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怀绝技。王奕是朵颜三卫里选出来的京营马术教头,你的骑术堪称一绝,只可惜你的拳脚功夫不行,所以,你不直接参与刺杀,你与赵锋同时参加赛马,却不许争胜,只管与他人捣乱,阻碍他人行进,确保赵锋能够入围!”

    “这……”

    王奕稍一犹豫,对金川道:“金大哥,以三人之力,刺杀两个猝不及防的人,应该可以办得到的。不如……就叫我直接取代赵三哥得了,我家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兄弟,死我一个,不足为惜,可赵三哥家就这一根独苗……”

    赵锋笑骂道:“别他娘的跟俺扯淡!众家兄弟都在前头拼命,你让老子当缩头乌龟?那样俺就算活下去,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见人了,将来就算有了儿子,还不成了龟儿子!”

    金川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奕,沉声道:“没有人愿意死!但是咱们既然吃粮拿饷,干了这份差使,需要咱们拿命去填的时候,就不能因为这个那个临阵退缩,当怂蛋!”

    王奕道:“金大哥,我是说……”

    金川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能冒险,一旦失败,咱们还是要死,可那就是白死了!兄弟伙们听了,不会翘起大拇哥夸咱一声爷们儿,只会笑话咱们没本事!”

    金川向前俯了俯身子,又道:“再说,你们也知道,咱们的父母妻儿,现如今都由朝廷照料着呢,这事儿要是办成了,父母妻儿这一生衣食无忧,咱们就算闭了眼,也不用挂念了!可要是失败了,大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

    金川颜色一缓,奋然起身道:“咱们都他娘的算是什么身份,啊?可这事儿只要成啦,就能拉上两个蒙古王陪葬,这样的排场,就算是皇帝都比不上啊!嘿!天底下的爷们,谁有咱们风光!死就死它个轰轰烈烈!”

    其余四人鱼跃而起,异口同声道:“干他娘的!”

    夏浔与纪纲静坐良久,夏浔才长长一叹道:“那就等着吧,现在咱们只能等!等瓦剌那边传来消息,一旦事成,咱们就马上开始下一步计划。”

    纪纲欣然道:“呵呵,国公似乎还有些放心不下呀。你放心,此事关乎你我二人的前程,这事办得好,皇上龙颜大悦,你我二人想重邀圣宠便自容易,纪纲敢不全力以赴?”

    夏浔道:“龙颜大悦尚在其次,此事若能成功,不知少了多少兵祸,少死多少将士,这是对我大明百姓的一桩莫大功德,自该全力以赴才是。”

    纪纲哑然失笑,说道:“功德?这我倒不曾想过,国公亦是自杀戮中成就功业,现在居然开始敬鬼畏神了。”

    夏浔微笑道:“敬鬼畏神有何不好,心中有鬼神,做事便不易逾矩,更容易把握尺度;心中有鬼神,功利心便淡了,活得更自在更坦然。我自杀戮中成就功业不假,可我从不妄造杀孽。纪兄啊,你我都已过了而立之年,有些事,还是不要太热衷的好。”

    第969章 因果卜前程

    纪纲笑笑,却不与他争辩,只是岔开话题道:“一俟有了消息时,下官会马上通知国公!”

    夏浔暗自一叹,心知纪纲已认准了他的阿修罗道,绝不会认同自己的道理,便点点头,道:“赵王游猎,将于后天回府。你来得倒是时候,后天,咱们一起去拜谒赵王吧!”

    纪纲微微有些意外,赵王府自然是要去走上一遭的,不过两人赴北京虽同路而来,公开的差使却不一样,完全不必联袂而行,夏浔居然约他同去,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纪纲无暇多想,忙也答应一声。

    夏浔起身道:“那我就先回馆驿了,这几天有什么事我能推就推,会一直待在馆驿等你的消息!”

    纪纲志得意满地一笑,补充道:“不是消息,而是好消息!”说着“啪啪”地击了两掌,向厅外扬声喊道:“来人,请小樱姑娘过来!”

    候在廊下的管事忙去小花厅请了小樱过来,夏浔便与小樱告辞出府,纪纲殷勤备至,将二人一直送出府去,到了阶下站住,候得夏浔一行人上马,又向夏浔笑容满面地拱拱手:“国公慢走!”

    “纪兄留步!”

    夏浔客气一句,拨马上路,行不多远,费贺炜便按捺不住,对他嘟囔道:“国公,这纪纲跟个笑面虎儿似的,咱们……不会真的与他重归于好了吧?”

    夏浔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纪纲此人,可以共患难,不可共富贵,我当然清楚。不过眼下,却正是我们共患难的时候,如果彼此拆台,只有大家一起完蛋,这一点我清楚,他也清楚,所以眼下,我们的确算是言归于好。”

    费贺炜听了微微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夏浔又道:“此人虽然狠戾,本事还是有的,关外之事,锦衣卫已经c手,我们现在想撇开他们,是无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岂能多生是非!”

    费贺炜嘿嘿两声道:“卑职明白了,其实卑职只是担心国公受了他的迷惑,国公晓得他是怎么样的人就好!”

    夏浔微微一笑,说道:“我与他时战时和,达十年之久,安能不知他的为人?该怒须怒,当忍则忍!”

    小樱自打离开纪府后,就不见夏浔拿正眼看过她,顿觉闷闷不乐。

    其实小樱性情活泼,爽朗大方,绝非林黛玉那样心思细腻敏感,动不动就悲风伤雨的主儿,但是女儿家一旦陷入情网,哪怕平时大大咧咧一如男儿的姑娘,也与往昔大不相同,心上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左右她的喜怒哀乐,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实在难以表述。

    小樱出了纪府,就想把她在纪家所见的稀罕事儿说与夏浔听的,眼见夏浔都没正眼瞧过她,顿时怏怏不乐,也就没了搭讪的兴致,只顾埋头赶路。辛雷见她模样,便低声问道:“小樱姑娘,怎么不高兴了,可是纪纲夫人招待不周么?”

    小樱幽怨地瞟了一眼夏浔的背影,放慢了马速,轻声道:“哪有啊,再说,她们周到与否,我哪会放在心上?”

    辛雷一瞧她眼神所向,心中顿时明白。小樱和夏浔之间郎无情、妾有意的状态根本瞒不过他身边这些人,他们早就看在眼里,尤其这辛雷,那是喝过墨水的人,有内秀,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辛雷便嘿嘿地笑了两声,勒缰靠近小樱,低声道:“小樱姑娘,我们国公可没把你当外人呢,方才这番话,就是那些普通的侍卫都不能与闻的,你瞧他们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