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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将指c进他浓密的发,抱紧他,贴紧他长满胡渣的脸:“我们没有明天了,你知道吗?没有了……”

    他的喘息在平息,压在她身上没有动,却陡然痛苦的闷哼一声,将身下的她紧紧搂起,用他青渣点点的脸摩挲她的脸,跟在凤雷山上那次一样耳鬃厮磨。可是这次,两人不再是心的靠近,而是痛苦,漫无边际的无尽痛楚。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五十八章

    战事又打起来了,海州城境内境外硝烟滚滚,杀戮声一片,映雪站在安山的半山腰,望着y沉的高空蹙眉。这片天空不是没有光亮,而是让那战场上的狼烟重重笼罩,无法重见天r。

    她站在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平地上黑压压的两路人马在相互厮杀,战鼓声震耳欲聋,短戈j接声历历在耳,而炮弹的硝烟味夹杂浓烈的血腥,一阵阵的飘过来。

    坐稳一代江山,难道都要以百姓的血流成河为代价吗?历代帝王争来争去遭殃的都是穷苦老百姓。国之不安,何以家为?

    她希望战争能在连胤轩的手上停止,这场战事过,他能从此稳稳坐拥江山,体恤民心,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君王。而她苏映雪,只是一个小女子,如一片过了花期的紫薇花,终是要碾落成泥,化为花肥。

    她要不起一颗帝王心,要不起的,他的宿命是治国安邦定天下,而她,只是他的累赘。累赘呀。

    唇角扯起一抹苦笑,弓身去摘树下的蘑菇,银发披泻一肩,如果当初没有相遇,该有多好?

    “咚,咚!”山林处陡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撞钟声,规律而肃穆,在山间久久回荡。她用袍子轻拭额头上的香汗,抬首去寻那撞钟之处。

    那个农妇说山上有个尼姑庵,莫非就在不远处?

    她望望面前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背着小篓寻声而去。

    清香缭绕,大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烛味,竟在这幽静的林里,显得特别的好闻。只见面前伫立着一座暗黄s作院墙,灰s作瓦的尼姑庵,庵门开启,一个灰衣尼拿着竹埽在扫院子。

    “净安尼姑庵?”她望一望那牌匾, 默默走进去。

    庵内不算很大,进门有棵百年银杏树,一个大香炉,几间禅房围成一个四合院,十分清净静谧。可能是尼姑庵位置太偏,又或者是战事不断,上山来烧香拜佛的人并不多。

    她走进大殿里,静望一眼那栩栩如生的观世音菩萨,寻找取香之处。这里一个善男信女也没有,也无批命算姻缘的女师父,很静。寻了半刻,才终于有个灰衣女尼从殿后走出来,一把眼,便与她的视线对上了。

    她心头一跳,好生惊奇。

    那双眼睛……好熟悉,好亲切。

    中年女尼对她也是一愣,淡泊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亚于她的惊讶,不知是为她的白发,还是为其他。随即朝她走过来,双掌合十道:“施主,无尘大师出门讲经去了,贫尼法号明净,有什么事可以找贫尼。”

    “明净师父,能否告知映雪你是哪里人士吗?”映雪紧紧盯着她,一时忘了拜佛之事。不知为何,见到这个中年女尼她的内心莫名的激动,激动得整个心房都在颤抖。

    “明净不属天景人士,俗家姓名也早已淡去,阿弥陀佛。”

    “不属于这里?”映雪内心揪起来,不死心追问道:“那师父可知一个叫莲绱的小海国?在天景的北海……”

    “贫尼不知。”明净微微颔首,双掌合十,十分安静。

    但映雪总感觉她知:“那师父可认识我?我的名字叫苏映雪,是京城布商苏渤海之女……”

    “贫尼不认识。”听罢,明净愈加的淡泊。

    映雪泄了气,望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白净脸颊,轻道:“也许师父只是长得与我娘亲相似而已,又或许师父是我娘亲的亲姐妹,那么师父可告知家中可有姐姐或妹妹?她们现在又身在何处?”

    “阿弥陀佛,佛门弟子不谈俗家之事。”明净执意不与她谈这些,并加了句:“现在天s已晚,施主最好趁天还未黑前及早下山。晚上山上不太安全。”

    映雪望望天s,果见外关乌云密布,响着闷雷,不得不扭头对明净合掌回礼道:“那打搅师父了,映雪这就告辞,下次再来拜访。”

    说着,拎起装草药和蘑菇的篓子走出殿外。

    “施主等一下。”明净又陡然唤住她,转身走进殿后又很快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给映雪递过来:“路上可能要下雨,施主将这把伞带着。”

    映雪心头一暖,接过那把伞:“多谢明净师父,映雪下次上山再来归还答谢。”

    “去吧。”明净对她轻轻摆手,凤眸慈善,并无说太多。

    “恩。”映雪回望她一眼,拎着伞疾步跑出尼姑庵,而后在闷雷滚滚声中抓紧时间往山下的营帐赶。只是等她没跑多久,雨点便“劈劈啪啪”砸下来了,打得旁边的大叶植物使劲摇晃。

    她连忙将明净给她的那把油纸伞撑开,一边撑伞,一边拨开那挡住小路的葱郁密麻植物,艰难下山。

    此刻,天已经沉得分不了时辰了,灰蒙蒙一片,暗得差点看不清前面的路。春天的这场暴风雨还未过去呢,说下就下,湮了好多地势低的村庄,y沉诡异得比往年都要厉害。

    雨越来越大了,风也卷起来,砸落得她差点扶不住伞柄。她低着头,撑着伞,一个劲往前赶,却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个趔杈将手中的油纸伞飞落出去,双手扶住旁边的一棵枯树稳住身子。

    这一滑可不得了,没有伞遮住前方,她这才在茫茫雨帘中看清刚才急切之下走入了一片没有走过的树林,而她上山时洒下的记号全被大雨给冲掉了,她现在站在一块陌生的地方!

    参天古树在她的身周耸立,茫茫雨帘密麻得没有一丝间隙,她觉得老天在故意惩罚她。

    她用素手抹抹脸上的雨水,没有时间再去哀叹或欲哭无泪,立即弯腰去拾那被摔到地上的油纸伞,然后凭感觉挑了个方向,试探着往前走。

    前面没有路,左边右边都没有路,旁边的灌木丛里却“沙沙”的晃动起来,传来一阵浓烈的腥臊味。

    “嗷……”体格庞大的黑熊在炫耀它的凶猛无比,抑或是欢呼大雨中寻到了食物,那一声吼叫让山地摇了几摇。

    天黑了,她紧紧抓着伞柄,看着那个庞大的黑影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一步一步朝她近。她不敢立即转身就跑,只能静静站在那里,与那同样全身湿透的黑熊遥遥相望。

    没想到今r她不是衰竭而死,却是葬身黑熊之腹,呵,只是同样是死,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的。

    黑熊见她没有动,自己也没有立即扑过来,而是睁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猎物。随即悠哉游哉的动了,朝这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猎物走过来。对它来说,映雪已是它到嘴的食物,就看它有没有心情来玩弄这个猎物了。

    映雪后退了一步,陡然想起襁褓中的孩子来,不,她不能就这样死的,她要逃,能逃就逃,不能站在这里等死。

    “别过来!”她将那已经破掉的油纸伞朝那黑熊砸过去,转身拼命朝前跑起来,脚下深深浅浅,脸上雨水一片,她钻进灌木丛里,使劲的拨开灌木,顾不得脸上被刮得生疼,拼命的逃,逃。

    而黑熊,在身后发出愤怒的吼叫,立即追了上来,那股刺鼻的腥臊味浓烈得让映雪全身发麻。

    随即她便被扑倒在那滩泥地上,被死死压着,溅了一脸的泥浆,“不要!”她凄厉出声,使劲在身下挣扎,衣衫发上全被裹上泥浆。

    “是我!”从背后压着她的人在吼,紧紧抓着她挣扎的手腕,用整个身子将她覆盖在身下,“你别动,别出声,我们等一下。”

    “……”她颤抖的哽咽一声,将头颅软软的垂着,任他浓重的身躯将她压着,屏住呼吸。这个男人怎么出现了?

    “我们现在身上沾了泥浆,只要我们不动,它发现不了我们。”男人在她耳边轻道。

    “恩。”她乖乖的应了声,没有动。如果黑熊发现了他们,他打算将他自己做饵吗?他这样裹着她,只会将他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随即他陡然将她一掠而起,脚尖轻点在树杆上,搂着她快速飞身上参天古树。她被搂在半空,看到那硕壮的黑熊正在转身,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而他搂着她上了树,趁那黑熊又转过头之际,再次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一直抱着她在跃来跃去,直到停歇在一棵有十人合抱粗的古树上。

    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而他的心,也是。

    “进去吧。”他在微微喘着气,将她放在粗壮树枝上搭建的小木屋前,托着她的腰,爬进来。

    原来是以前猎人捕猎用的废弃鸟屋,建在最高最粗的古树上,防止夜里猛禽偷袭。虽然小,却很安全,很坚固。

    “一个人上山来做什么?”他的俊颜被雨水冲刷得g净而苍白,英挺的剑眉拧起。

    她一身湿,坐在鸟屋里铺了g草的地板上,拧着长发上的水:“上山采些草药和蘑菇。”鸟屋很矮,人只能窝在里面睡觉,根本站不起身,她反感这个男人脸上的质问。

    “营里有人会采!”她知不知道她这样陡然不见,会让他以为她偷偷的离他而去了!幸亏看到孩子还留在营里,不然他真的以为她已默默离去。他无心发怒的,只是当他冲上山来疯狂的寻她,看到她差点就被那头黑熊扑倒的瞬间,他急得想杀了自己。

    他伸手去拨粘在她脸上的湿发,嗓音柔和起来:“以后别再这样一个人独自上山,你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采,好吗?”

    “啊欠!”她鼻子一酸,轻轻打了个喷嚏,发梢和脏乱的衣衫还滴着水。而他,同样好不到哪去,一身墨衣比她湿的还透彻,一头墨发濡湿,水珠滴下来,将他饱满的额头衬得更x感。

    见她打喷嚏,他望望木屋四周:“这里估计不能燃火难,但是幸好有枯草。”

    说着,竟是窸窸窣窣去脱他自己湿透的衣裳,并道:“你也将这身湿衣裳脱下来吧。”

    她自然不肯,侧转螓首看向外面的雨帘子:“你是怎样寻到我的?”

    他已经将上衣脱下来了,露出他古铜s的精壮上身,只着长裤,在给上衣拧水:“我看到了那个小篓子,以及黑熊的吼叫声,不过女人你的胆子可真大,竟敢在黑熊的眼皮底下逃窜。你可否知道你越是逃,黑熊的攻击力就越强!”

    她抿抿唇,抬头看他:“你又何苦亲自上山来寻我,如果刚才黑熊发现了我们,你也会死的……”

    他深邃的眸子一暗,大掌扶上她的肩:“你舍不得让我死吗?”

    她默默回望他,沉溺在那片深邃里,“不会。”

    他剑眉一挑:“口是心非的女人!”大掌一掀,在扯她前襟。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要这样。”

    他继续在脱,笑了声:“呵,不要怎样?”

    “啪!”剥下她湿透的外衫,继续脱她湿透的中衣,俊脸上噙着抹笑。

    “连胤轩!”她以臂j抱在胸前,扞卫自己,使劲往后面退,抵在木头墙壁上:“我现在不是你的女人,你不能这样!”

    他扯住她的细腕,一拉,重新拉回来:“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以为我要哪样?”一手拉开她扞卫碍事的手,一手继续剥,剥掉中衣只剩玫瑰红肚兜,外裤脱掉,露出只截膝盖的亵裤。

    “转过去!”她对他吼,胸前气得不断起伏。

    他深沉的眸子在那处高耸处瞥下,再瞄瞄她莹白如玉的双臂和小腿,喉结滚了滚,眸中黑得要滴出墨来:“转过去了要怎么取暖?”

    她愣住:“取什么暖?”

    “互相抱着取暖。”他唇角邪魅勾起,睨着她:“这么大的雨,又不能生火,你觉得我们该怎样取暖?”

    “我不需要!”该死的,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无赖!

    “如果这样湿着过一夜,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涩风寒。你懂医术,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他踞傲的笑,用看小猎物的眼神盯着她。

    “啊欠!”她瞪他,不等开口,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好了女人,别犟了。”他笑,猿臂伸过来搂她。让两人双双倒在松软的g草上,用他宽广的胸膛从后抱着她,将她煨的暖暖的。

    “你不冷吗?”她窝在他怀里,背部贴着他的胸膛,听着外面的雨声。

    “不冷。”他在后面抱着地,很安静,火热大掌贴在她的小腹,没有动。

    她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全身放松着:“你失踪了,营里会乱成一团的。”

    “没事。”他的鼻息些微粗起来,搁在她颈窝的脸磨蹭着,陡然用唇去含她白嫩的耳珠。

    她身子一僵,抓住他往上移动的掌。

    两人的心跳都很快,“嘭嘭”的快撑破胸膛。

    他轻叹一声,火热的辰吻上了她的颈项,留下一路湿滑,而后蜿蜒到她赤l的圆润香肩,细细的吻,很轻柔。而他的大掌,已突破她的阻碍,在轻轻揉捏她饱胀的胸部了。

    她被他的鼻息撩得全身颤抖,身子缩起来,而后在他翻过她的身子时,没有拒绝,闭上了眼睛。

    “把眼睛睁开。”他将身子撑在她的上方,哑声喘息着。

    她却是陡然一把勾住他的颈项,将他紧紧抱着,双腿攀着他粗壮的腰,不住的颤抖。而后在他急切寻找她红唇的时候,她仰起脸,激烈的回应了他。

    他的气息立即粗重起来,舌尖不断探索她的檀口,大掌扯去她的肚兜,湿吻一路往下,在那片雪白上留下点点吻痕。

    “轩。”她轻轻唤了他一声,抱紧他流连在她高挺r房前的头颅,下颌贴着他的发顶,“轩……”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用更疯狂的吻去爱她,吻痛了她的唇。

    她紧紧抓着他宽阔的背,仰着头,让泪珠滑落到银发里,而后臀部被他轻轻托起,一沉,她柔软的身子随他的律动动起来……

    雨停,天初明。

    她趴在他坚实的背上,脸贴着他,被他背着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她好想就这样和他一路走下去,趴在他坚实的肩头,让他背着她走完下辈子。

    可是……

    可是梦已经醒了,醒了。

    掀开他主帅营的布帘子,有个红衣女子坐在里面等他。而她的女儿,被抱在那个红衣女子手里。

    “绛霜,你怎么来了?”他牵着她的手明显一僵。

    红衣女子正是绛霜,她依旧不会说话,依旧戴着面纱,却对男人的出现是莞尔一笑,立即将手中抱着的婴孩j给身边带过来的婢女,轻快朝男人扑过来。

    男人没有动。任她抱着他颀长的腰,小别胜新婚般的将螓首窝在他的胸膛。

    映雪心头一凉,没有看男人看她的眼神,立即走进帐篷里去抱自己的孩子,哄着被吵醒正在哭泣的女儿。

    “绛霜,我们先出去。”连胤轩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看了她的僵硬的背影一眼,带着自己的新婚皇后走出去了。

    随即,连绛霜带过来的贴身婢女也看了映雪一眼,随着主子走出去。

    等脚步停歇,营帐内安静下来,映雪抱着孩子软跌坐在床榻上。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果然是真的。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五十九章

    凤鸾皇后蓦然出现的消息,如一锅滚烫的开水在军营炸开了锅,大家除了惊奇和好奇外,就是对她孤身千里迢迢寻到这里来的引叹。不比寻常百姓家,皇后出宫寻夫之事可是非同小可,如果不得皇太后点头,她又如何出得宫来?而且海州战火纷飞,她的行踪一旦暴露,便有挡不住的麻烦。

    那r天微明,地面还是湿漉漉的,营里的人正急着寻主帅的行踪,却陡然听巡逻兵说营地境内出现了两男两女,直呼是奉殄州府尹大人之命送一个重要的人到赫连主帅身边,并出示了府尹大人的亲笔文书和令牌。

    确认后,他们不敢大意,立即将那一主一仆带进来了,并遣回了那两个一脸伤痕与疲累的护卫兵,让他们回殄州复命。

    一身红衣主子模样的女子不会说话,用面纱遮颜,让随身丫鬟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支当今皇太后赐给凤鸾皇后的攒珠累丝金凤钗,证明她无盐哑巴皇后的身份。当时他们刚刚送凤鸾皇后进主帅营休息,便看到他们的主帅背着妙手回春下山来,两人一身g涸的泥浆,狼狈不堪,却是脸贴脸,十分甜蜜。

    之后主帅便带着哑巴皇后从主帅营帐走出来,进了另一个帐篷,再也没有出来。

    连胤轩的确没有出来,他在另一个帐篷里与连绛霜静静对坐着,没有说只言片语。他对绛霜的出现心里很是烦乱,特别是看着那双面纱后脉脉含情凝视他的眼睛,心底更是愧疚感蓦生。

    而这之前,早有人为他一五十十禀报了黎明时分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你出宫的事,母后不知道?”他沉闷出声。

    绛霜眸光微闪,轻轻摇头,让旁边的小宫婢替她作答:“皇上,太后娘娘这段时间已在泉清宫静养吃斋,暂且不问世事,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的。而皇后娘娘因担忧皇上的安危,又怕过于张扬,所以才秘密出宫寻了来。”

    连胤轩望着绛霜,再道:“你出宫的事,云坤可知道?”

    绛霜摇摇头。

    “皇上,如果叶大人知道,皇后娘娘这一路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旁边的小宫婢继续为主子解答,娓娓道来:“皇后娘娘出宫没带任何随从,只带了奴婢一个人,那个时候是在广午门大关前,皇后娘娘和奴婢伪装成出宫的太监,带着皇上赏赐的通行金牌出了宫来。这一路上皇后娘娘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而且在路上差点被人掠去,如果不是投靠殄州的府尹大人及时,皇后娘娘只怕早已……”

    “是什么人要掠你,绛霜?”连胤轩眉一皱,俊脸瞬息严肃起来。

    绛霜静静看着他,告诉他,她不知道。

    “皇上,似乎是叛党那边的人,皇后娘娘一进入北疆,就有人一路跟踪。但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取x命,而是要掠走皇后娘娘……”

    “好个大胆宫婢!”连胤轩大吼一声,怒起来:“你不在宫里好好伺候朕的皇后,竟然怂恿她偷偷出宫,如果绛霜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啊,奴婢……”小宫婢这才吓得双腿打摆子,明白事态的严重x:“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

    “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是皇后娘娘担忧征战在外的皇上,才,才……”

    “该死的,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在游山玩水!来人啦,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给朕拖出去!”他威严的负手而立,恼的不是小宫婢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绛霜的良苦用心。

    “……”绛霜连忙起身扯住他的袖子,劝他不要杀这个宫女,并也随之跪在地上,苦苦救着他,泪水都快出来了。

    他心一软,望一眼那吓得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宫婢一眼,挥袖让侍卫退出去了,然后将跪在地上的绛霜扶起来,轻道:“为什么不乖乖呆在皇宫呢?你这样出宫,会让我担心的。”

    “……”绛霜轻轻呜咽一声,陡然扑进他的怀里,肩头不住的抽动。片刻,在他心疼抚她发丝时,又颤抖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你的莲毒……”

    他心窝微暖,再轻柔道:“那些内功心法我都记住了,我会用自己的内力将剩下的莲毒出来。”

    “不。”连绛霜却在他怀里摇头,泪珠子不断,将他颀长的腰越搂越紧,而后又陡然放开,急切去找案上的笔墨,写道:“楚幕连嘱咐过我,内功心法只能用来调息,万万不能用来毒,否则会让你体内紊乱的。现在是解毒的最后一步,只要寻到了千年芝草,你体内的莲毒就可以全部排出来了。”

    写完,慌忙去取她带过来的小包袱,颤抖的解开,拿出一本书页些微发黄的内功心法,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五叶草给他看,告诉他,这就是千年芝草。

    连胤轩看了一眼,薄唇抿紧没表示对千年芝草的兴趣,而是轻轻握起她的小手,捋开她的衣袖,心疼吻了吻藕臂上那条在渐渐淡去的伤疤,哑声道:“你用自己的血为我治眼睛,用自己的血为我莲毒(她的血与楚幕连给的药材混合治成丹丸,边服丹丸,边按内功心法一步步来,循序渐进,直到最后一页)已经这么多了,你还要为我付出什么呢?傻瓜,我……”

    他的声音哽住,眸中痛苦而挣扎。

    连绛霜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紧紧回握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摇摇头。而后微微一笑,重新走到案牍前,提笔写道:“从叶大哥秘密带兵往北打算接你帅印起,我就知道你寻到了她。你在准备救她,所以我这次特意来接姐姐进宫,为胤轩你高兴,开心。”

    她的笔停住,望向连胤轩,眸中含有泪水,随即泪光一闪,陡然转身,再提笔疾书:“我愿意和她共侍一夫,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绛霜!”连胤轩眸中更沉。

    绛霜背着身子,轻轻将笔搁下,双手轻轻抓皱那张还留有墨香的纸,直直站着。

    连胤轩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痛苦渐浓,哑声道:“你是如何知道云坤已收到我的密函,正带兵北上代我挂帅?”

    绛霜身子一僵,双肩垂下,没有回答他,却是将手上的那张纸捏破一角。她是皇后,如果想知道,又有何难?

    连胤轩望着,再也问不出话来,朝她走近几步,从后轻轻抱着她:“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么多,我怕是还不起了。”

    绛霜转过身来,捏了他一缕发与自己的一缕青丝缠在一起,告诉他,结发之妻,不离不弃。微微仰起的面容上,水眸坚定痴缠。

    他却是胸口一震,害怕再看那双眼。

    映雪抱着孩子从天明坐到了天黑,这一r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给孩子喂n,用膳。直到有人来帐篷里点灯,才知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将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则是走到外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大树下,坐着。这个地方可以望见面前的一排帐篷,看到连绛雪的帐篷灯火点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撩开布帘子走出来,直直往她的帐篷走。

    找她做什么呢?她苦涩一笑,将头倚在树g上,去望远处的山峦,眸中有笑却没有光。微微仰着头,突然觉得今晚的月s好凉,好美。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你是回春?”一道苍劲的老者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回头,只见茫茫月s下,一个老火夫站在她身后。

    等看清老者容颜,她大吃一惊:“亚父?”怔怔站起身。

    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由于她站在背光处,亚父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走近几步:“你不是妙手回春?”他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亚父,我是映雪!”映雪连忙从树下走出来,站在月光底下,笑看着亚父:“您认识回春婆婆?”

    亚父认出她,这下可吃惊不小,紧紧盯着她那头银发:“映雪,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是妙手回春?”

    映雪笑脸微僵,用指抚了抚搭在胸前的银发,故作轻松道:“可能因为我曾接触过回春婆婆,又借用了她的回春袋,所以大家才将我错认为回春婆婆……只是亚父,您何以是这身装扮?”

    只见面前的老人仙风道骨模样没了,有的只是一个最平凡的火夫装扮。

    “这个……”亚父皱皱眉,朗声道:“亚父是为寻一个人。”

    “亚父要寻的人是回春婆婆?”映雪了然,轻笑:“亚父以为映雪是回春婆婆,所以寻了来?”

    亚父将头点了一下,默认,问道:“你说你接触过回春,是在哪里?”

    “我是在海州城内见过回春婆婆。”映雪直视前方,眉头深锁:“不过她伤的很重,从山下摔下去,四肢全断了,而且不肯配合静养……映雪一直觉得回春婆婆是在自残,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了却余生……”

    亚父眸微眯,静静听着。

    映雪继续道:“映雪和回春婆婆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所以白了发。”

    “映雪,你的白发有救。”亚父轻轻叹息,仰望着星空:“你是胤轩的真命天女,他一定会救你的,但是回春,没有人能救她。”

    映雪抿唇,眉心更忧。

    “亚父本名秦灏,是道家之后,年轻时曾与神医之女苗回春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得师父点化,看破红尘入道,从此不问男女情事,却没想到回春她一直对那段姻缘念念不忘……”

    “亚父?”映雪暗暗吃惊,看着亚父的侧脸:“回春婆婆年轻时可是也中了七r绝命?”

    “这个亚父不知。”亚父静静望着前方,老脸平静:“那年回春恼羞我入道,曾大闹我师门,借大风吹毒粉,致我师兄弟死伤无数,从此消失不见。我也是在随胤轩来卞州那年知晓墨水镇曾有个妙手回春,但从未见过她的样子,只知早年白发……”

    “亚父为何不让连胤轩帮忙找?”

    亚父摇摇头,“无须惊忧他,亚父现在只想隐居山林,安安静静过完余生。”

    “但是亚父还是关心回春婆婆的,说明……”

    “恩。”亚父也不推脱或隐瞒,道:“现在回首,才知曾经是那么伤害了一个女子,寻她,只为看看她。”

    “亚父。”映雪静静看着他,问出一个埋藏于心底很久的问题:“当初亚父何以认定映雪和胤轩会相爱?”

    “呵呵。”亚父朗声一笑,朝她看过来:“其实这个也不是亚父算出来的,只是直觉得胤轩会放过你,爱上你,那么你现在有没有后悔?”

    “后悔相遇太晚。”映雪偏过头,望着远方。

    “傻孩子,你要坚持住,你们会有转机的。”亚父安慰她,望了望身后,又道:“有人过来了,亚父先回火夫营,千万不要告诉他亚父在这里。还有,如果以后能出去,带亚父去见见回春,好吗?”

    “好。”映雪轻轻点头,目送亚父苍老的身影大步离开。而后只是静静等在那里,等着连胤轩朝她走过来。

    “原来你来了这里!”连胤轩长腿迈着大步走过来,紧紧盯着她:“回去帐篷里吧,外面凉。”

    她静静望着他,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外面很好,我喜欢这里。”

    “回去!”他伸手过来牵她,“你的裙子上都坐湿了。”

    “我说了不回去!”她拍开他的手,躲闪的后退一步,冷冷盯着他:“你没听到吗?我说我喜欢这里,想在这里呆一会!”

    他收回手,没有追过来,静静站在那里:“过几r我会回京。”

    她心头一颤,想起了刚刚寻过来的连绛霜,闷声道:“好,最好带着你的皇后明r就走。”

    “那么你呢?”他终于朝她走近一步,扶着她的双肩,俯视她:“你想要我回去吗?”

    “呵。”她冷冷一笑,甩开他的手,“皇上要不要回去,怎么问起我来了?”

    “映雪!”他轻吼,重新搂紧她的双肩,将她轻轻抵在后面的树g上:“如果这是最后的r子,你也这么慷慨吗?如果从此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你也不会想我吗?”

    映雪心中一酸,冷道:“没有这个如果,你要走就走,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吼,紧紧掐着她的腰,低下头来急切寻她的唇,然后在侵占她的那一刻,哑声道:“不管你舍不舍得,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被迫承受,听到了他的声音,心一痛,冰凉的唇瓣被他撅住。怎么办,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绝望?手腕缓缓攀上他的颈项,想承受,眼角却瞥到一抹红影静静立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她来找你了。”她如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把推开他,“你的皇后来寻你了。”

    男人身子一僵,立即扭头去看那红衣女子,而后在三人静默的片刻,红衣女子扭头就走。

    “绛霜!”连胤轩皱眉,扭头看了映雪一眼,不得不上前去追。映雪看着,将身子软软斜倚在树g上,身心俱疲。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六十章

    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y。春雨过,万物皆绿,映雪站在那片新绿里,没想到两r前她背着孩子再次来到安山,明净竟然在山腰处等她。

    那个时候大雨初晴,女尼身后的新叶泛着葱绿,一身灰衣在那映衬下显得极为肃穆淡泊。她手上捻着佛珠,托着钵,在山腰处对山脚翘首以盼。陡然见她出现,眸中更是不自觉露出出家人不该有的欣喜。

    她想,明净原来如此挂念她的,也不知等了几r,于是很放心的随着明净上了山,并请求借宿几r。

    明净没有问孩子是谁的,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她,除了每r三餐送斋食来,便不曾出现。而她,一直在房里抄着佛经,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里清静。

    这r,夕y很好,她走出尼姑庵默默往西走,沿着附近的林子,渐渐走到了一处峭壁。莺歌鸟语,花香扑鼻,她走近峭壁几步,看到了暮霭下的赫连军营。

    前r赫连军的数量又多出了一倍,是叶云坤从京城带过来的,并囤积够了足够的兵马和粮草,只等着对叛贼做最后一击。这最后一击就等于断了夏侯的所有退路,不留一个活口,不给翻身机会。

    是呀,造反叛乱就是这样的下场,是不会被世人同情的,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又怎样,一旦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再多的牺牲也会有。她麻木了,不会去同情任何人,却牵挂夏侯军里的某个人。

    不知道西门大哥和银面怎么样了?

    平原上有一支铁骑在回营,黝黑健壮的骏马在荒原上飞奔,火红夕y里尘土飞扬,大麾摆荡,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知道,那跑在最前面的一定是连胤轩。只有他才是那个一身霸气的统领者,有钢铁般的意志,烈火一样的雄心,而只要他从战场上回来,连绛霜一定在门口等他,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为他热酒菜暖床铺,果果真真是一对恩爱鸳鸯。

    他们重归于好了。

    她陡然想起那晚他追上去了,将连绛霜重新拉回帐篷,紧紧抱着,让两人拥抱的影子在帐包上清晰可见。她站在外面看着,知道连绛霜并没有闹,而是他在自责愧疚,难以割舍。

    他怎么割舍得下呢?换做是她,也是割舍不下的呀。

    她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靠在床角坐了一夜,翌r便带着孩子上了山。那个时候他天未亮就出营去迎接叶云坤的军队了,并不在营内,所以也不知晓在他前脚离开后她后脚便离开了。

    “映雪施主,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小女尼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凝思,微微喘着气:“师父正找你呢,听说山脚下的赫连在搜山了,师父担心你,所以让小尼来寻寻,终于寻到你了,快随小尼回去吧。”

    她眉一蹙,问道:“赫连军搜什么山?”

    小女尼望望她,笑道:“他们正忙着打仗呢,上山来杀黑熊的闲功夫估计不会有,只怕是来寻某个重要的人。”

    “他们也可能是在狩猎。”映雪心头微凉,不再看笑脸的小女尼,迈步往尼姑庵方向走,“那我们快回去吧。”

    “恩。”

    等走到尼姑庵门前,明净早已焦急在门口等她了,轻道:“如果躲不过,就勇敢去面对吧,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映雪眉心拢得更紧,默默往自己的房间走,道:“躲得过的,他不出几r就会回京,再也不会回来……”踏进门,去看睡在床上的孩子,“能躲就躲吧。”

    明净跟着走进来,先是虔诚合掌说了声“阿弥陀佛”,而后问道:“映雪施主,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映雪正在弯身抱孩子,手抖了一下,转过身来:“不是他的,这个孩子姓苏,苏无尘,随我姓。”

    “哎,施主。”明净对她的话微微叹息,敛眸,语重心长道:“稚子尚且无辜,不该一出世就不沾尘世,不如叫妩尘,施主你看可好?”

    “妩尘?”映雪看着孩子那双大大的黑亮眼睛,心头塌陷了一角。是啊,那双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多少期待与好奇呀,她才刚出生,对这个世界还是空白,她作为母亲能剥夺她爱人的权利吗?也许爱过伤过痛过,才能看破一切红尘呵。她轻道:“就如师父所言,取名叫妩尘吧,苏妩尘。”

    “……”小妩尘竟是对她咧嘴一笑,小嘴咂咂,小胳膊在襁褓布里动啊动,想挣脱开来。

    映雪抱着她坐到床沿,陡然忧伤道:“明净,我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将她还给那个男人,不想妩尘在宫里长大,可是我又没有多少r子了……明净,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

    “傻孩子。”明净走上前来,轻扶她的肩,劝慰道:“你还是将孩子j给她的爹爹比较好,毕竟是亲生骨r,会放在手心里疼的。”

    映雪用脸贴着孩子的小脸蛋,没有出声。

    明净又问道:“映雪,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映雪诧异抬头:“明净如何得知?”

    明净眸光一闪,淡道:“贫尼看孩子的面相是双生之相,所以唐突一问,施主莫怪,阿弥陀佛。”

    “恩,我的确还有一个孩子。”映雪不疑有他,颔首黯然道:“只可惜,它没有这个命来到这个世上,是我这个做娘的太狠心,呵呵。”

    而后仰首望着明净,含泪祈求道:“在我临死之前,明净可以告知我的娘亲在何处吗?映雪是真的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抛下映雪?为什么要将映雪送人?而今r又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

    明净大惊,连忙后退一步:“施主问的这些,贫尼一概不知!”

    “明净!”映雪将孩子放回床上,站起身来:“你知的!你知的!你的身上有娘亲的影子,却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你的女儿和外孙女现在就在你面前,而你的女儿就快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如此铁石心肠,为什么,她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施主你认错人了!”相较于映雪的激动,明净面容很安静,静静站在那里,手中的佛珠捻得快起来,“罪过,罪过!”而后陡然“喀嚓”一声,佛珠应声而断,洋洋洒洒滚了一地。

    映雪看着那滚了一地的佛珠,笑了:“明净,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它在指责你的六亲不认,指责你的懦弱……呵呵,到底当年你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敢认你的女儿?是什么事得你不得不出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施主累了,请歇息,贫尼这就告退。”凄厉的笑问,明净却给她这样的答案--一声“告退”,慌慌张张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

    映雪踉跄了一下,瘫坐在床上,无力再笑:“明净,如果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湄妃,那我是谁?我是谁?我又是谁的女儿?”

    呵呵,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叶云坤的大军浩浩荡荡到达了海州,并且对海州已是兵临城下,蓄势待发。而海州城内的理事府却是大红灯笼高挂,喜乐连天,与一城的萧索硝烟极为不搭边。

    没有花轿,没有喜婆,也没有宾客,大殿里只有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和新娘,和眉头深锁的右肩王。而所谓见证这场婚事的宾客,则是几个满脸带血,一身是伤的副将,他们每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