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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物品,倒是将这铜镜,当成了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来欣赏。看希雅这爱不释手的样子,东方随口就说:“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如果是别的珍贵物品,希雅肯定是不会要的。但是作为女人,对这种和美丽相关的东西,总是出奇地喜爱。再加上,她是一时冲动私奔出来的,身上什么也没带,有一个镜子确实方便许多,当时就欣然说:“那就太谢谢你了。以后我一定回送你一块玻璃镜。”

    东方不觉一笑。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一个女人相约互相送镜子,就觉得滑稽:“好了,如果没别的事,现在可以继续赶路了。”

    希雅点点头。身体的紧迫需要已经解决了,两个大麻烦也被这人轻易化解,一时间只觉的身心轻松,就连本来y暗的天地,都光明了不少。

    东方重新赶起马车飞奔,而希雅也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就算本来因为处境窘迫而生起的一丝后悔,一点迷茫,这个时候,也都渐渐消散了。

    要追寻新的道路,哪里能不付出代价。只要肯努力,有信心,就一定会有办法的,更何况,还有这个人呢?

    莫名地,希雅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对未来,重新有了憧憬和信心。

    第二十五章 只为美酒

    现实很快又给了希雅无情的教训。人啊,果然是不能太一厢情愿,太乐观的。

    随着太阳升起,新的生理状况又开始给希雅找麻烦了。美丽的侯爵小姐,肚子饿了。

    现在这荒山野岭,到哪里去找食物呢?而为了躲避搜捕的人,他们又尽量不去城镇停驻。

    最头疼的是,东方记得弄一辆车子装酒,却没准备哪怕一块干粮充饥。他自己是早就达到辟谷的境界了,根本就不考虑吃饭的问题,可怜的希雅却还要食人间烟火啊。

    她倒不是不能吃苦,饿得再难受,也苦苦忍着。可是身体有时候会去做一些违背意志的事,比如,肚子咕咕地响起来。

    希雅羞得面红耳赤,而东方只是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忽然间就从坐位上消失了。

    希雅睁大眼脱口说:“瞬移魔法!”

    居然有魔法师,不用念咒文,不需要使用卷轴,就直接使用高段位的瞬移魔法?

    这个完全违背常识的现象,让希雅震惊莫名,甚至不记得要为自己一个人孤身被留在荒郊而害怕。

    而事实上,东方只是施出超强的轻功出去找吃的,因为速度太快,快得人的眼睛都跟不上身体移动的速度,所以在希雅看来,这就是魔法了。

    在荒郊弄食物算不上什么麻烦事,以前东方还没有达到这神魔境界时,也曾单身行走江湖,露宿荒郊,以野果鸟兽为食是常有的事。随便弄些果子,打几只倒霉的小猎物,就足够喂饱食量并不大的希雅了。

    只不过。让他很郁闷地是。生火烤r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要他自己来做。希雅倒不是那种喜欢坐享其成。对别人颐指气使地大小姐。但是。谁能指望一位贵族小姐只要下了决心。一转眼就能立刻培养出自理能力呢?

    希雅小姐很热心地想帮忙。结果。笨手笨脚地生火几乎弄成森林火灾。烤小鸟一连烤焦好几只。最后东方只好很郁闷地接过工作。请这位勤劳地大小姐哪凉快哪呆着去。这哪是找了一个替他服务地酿酒师啊。简直就是服侍一尊菩萨。

    东方心里确实是有些懊恼后悔。不过。却也不至于迁怒希雅。希雅是什么人。他是一早就知道地。既然把人家拐出来。是自己地决定。总不至于一不满意。就撒手不管。

    偶尔东方也会想想。话本传奇里最爱讲地富家小姐和穷书生地故事。以往听那富家小姐就为爱人家才华。硬要跟穷书生私奔地故事。世人都羡慕穷书生有艳福。这回子。东方倒是非常同情起穷书生了。

    要照顾那种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地大小姐。真是不容易啊。

    希雅自己也很难堪。跟东方在一起相处地时间越长。就越是狼狈不堪。越是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她的衣服破了,要他来缝,她的头发乱了,靠他来梳,她饿了,仗他觅食,仗他烧烤,她渴了,仗他寻水。她晚上要睡觉,可是马车里摆满了酒,完全容不下一个人,而空旷的郊外,寒风劲急,没有被子没有枕头地合衣睡一觉,保证第二天立刻病倒。而那个人,居然如神迹一般,直接用r掌砍断几棵大树,铺上阔大的枝叶,三下两下搭建出一个树屋。

    而她,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等最后让那人一把扔进树屋时,脑子还没转过来。什么魔法师能拥有如此强悍的身体和力量。

    他们一直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策马奔驰,只有她饿了,或是要睡了,才停留下来。

    不过五六天的日子,她已经觉得过了足有五六年。几天下来,希雅最初的激动,紧张,期待,早就全变成了窘迫,无奈,难堪,苦恼。

    不是她不肯吃苦。她能忍饥挨饿,也愿意花力气做事。只可惜,有许多事,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不怕辛苦,但除了酿酒以外,别的活计做得太过手脚笨拙,东方嫌她碍事,每回她想帮忙,总是把她赶开,令她手足无措,只觉自卑自惭。

    饿了吃吃山间的果子,捕获些小猎物做烧烤,都是很有趣的。可若是一日三餐,顿顿如此,日子就难过了。

    尤其是,东方自从辟谷之后,身上就不再带着野外烹饪的调料了。再好的猎物,天天没油没盐地干烤着吃,谁受得了啊。

    最可恨的是,她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到现在,她已经六天没换衣服了,外衣还罢了,内衣不能换,这种感觉,简直让希雅痛不欲生。

    东方也不是完全不体谅她,路上,他们也偶尔经过了一处河流,于是东方也建议她去洗个澡。

    事实上,东方是先自己去痛痛快快洗过了澡,顺便用内力把衣服也洗好烘干,然后回来,让希雅去。

    希雅又是期盼又是胆怯地走到河边,又远远绕开一段路,确定东方看不到了,却还是站着发呆。

    虽说无数传奇故事的主角,总会在河边遇上正在洗澡的美丽少女,但是,真正的贵族小姐是绝不可能在荒凉的河里,在没有侍女帮忙看护把风的情况下,就随便脱衣服洗澡的!

    然而,几天不曾清洗身体,身上的麻痒不适又不断催促着她。最后,她还是咬着牙,脱了衣服,下河清洗身体,动作畏畏缩缩,像是在做天下最见不得人的事,一直竖着耳朵,稍为听到点声音,就蜷起身子,缩进水里,过了阵子发现没有人来,才敢再慢慢探出头。

    心惊胆战洗完一个澡,衣服又没的可换,她又不象东方会内力,可以立刻将衣服洗完烘干,只能忍着痛苦,湿着头发,将脏衣服再穿好,回到马车上,继续被这种不适折磨。

    这个澡洗完没多久,她就开始出现明显的感冒征状了。

    不过,好在她身边的这位魔法师,应该也精通极厉害的治疗魔法,居然只是在她身上随便拍了几下,一股说不出的柔和温暖力量就自然而然,流转全身,那种不适的病状,居然就立刻消失了。

    然而,对希雅来说,最尴尬的,依然是无可避免的方便。

    虽然每次她都尽量走远些,虽然她总是提醒自己,忍受那些杂草枯枝间的脏乱,然而,总会有意外发生,比如,草丛里忽然冒出来的蝎子,和毒蛇。而做为女人,看到这种恶心的东西发出尖叫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做为她保护人的东方听到她的尖叫声,立刻出现在她旁边,也是应该的。

    只是,发生在这种诡异的时间,这么诡异的状况下,就有些麻烦了。

    每一次东方都可以眉毛也不动一下地,对她那种不堪的状况视若无睹,直接把蛇或蝎子之类的东西处理掉就转身离开,可怜受到重大打击的希雅,傻呆呆站在草丛里,好几回都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事。

    一天又一天,所有的生活上琐琐碎碎的难堪和不便,比任何大起大落,大惊大险,都更能磨平人类的意志和勇气。希雅确实一直在想,自己那天晚上的冲动是不是太傻太可笑了,而东方则早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从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受不了了,那就不要受了。

    “你喜欢哪里?”

    “什么?”希雅有些呆。

    “你喜欢什么地方,我就把那里的田地买下来,再买几间房子,你就在那里给我酿酒。”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四处走走看看,等手上没酒了,就派人找你拿?”

    希雅呆呆地望着他:“酿酒需要最好的粮食,葡萄,农作物,也需要很多工具和屋子,还有更多的人手帮忙。我懂得技巧,但是我一个人做不了。”

    “不用你一个人做!告诉我哪里有你们的治安官对付不了强盗,我去把他们降伏,让他们听从你的安排,保护你的安全就是。”

    东方把话说得轻飘飘如吹口气一般。对他来说,这当然是很轻松的事。他做事,一向只问结果,并不太在意手段。

    他选中希雅,只是因为希雅酿酒的手艺,能给他带来享受,并不是要找一位菩萨来侍候,他还有他的生活,他还要好好看一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太多时间同希雅纠缠。

    随便收服一帮悍匪来给希雅打下手就好了,反正他是苗人,即擅用蛊,又擅用毒。当年他能用毒药控制住魔教那么多高手,现在要随便掌握一群强盗,算得了什么?

    至于一位高贵的小姐能否和一群粗野的强盗,平安无事地长时间相处甚欢,就不是他考虑的内容了。反正到时候他把适当的催蛊控毒之法教给希雅,让她当那个小小酿酒山庄的主人也就是了。

    他倒是把算盘打得十分如意,希雅听得简直恨不得跳起来跟他拼命。

    这个人,半夜里闯进她的房间,把她这个大陆有名的美女从家里拐了出来,在这荒山野岭走了五六天,然后就想把她甩掉,而且是甩给一群强盗?

    天啊!

    虽说,她自己其实私下里,也隐约在后悔,在挣扎,在矛盾在痛苦,但这绝不代表,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个没有任何高贵心肠的死老头,可以把她当一件没用的废物那样处理掉。

    希雅气得七窍生烟,五内冒火,然而,她并没有发作。

    经过这几天相处,她隐约也可以察觉,东方虽然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没高声对她说过什么话,但这个人是绝对不可以轻易冒犯的。否则,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人可以承担得起他的怒火。

    无论是小女孩的柔弱眼泪,还是泼妇式的歇斯底里,对于这个人,也都不会有用。白费力气还是最好的情况,若是惹怒了他,只会自取其辱。

    她只呆了一会,立刻说:“我不清楚哪里有强盗。要知道这种消息,我们必须到城镇去。如果附近有大股强盗的话,治安官一定会在各处贴告示。就算公开场合找不到告示,只要去工会看看,也能找到相关强盗的委托。”

    “城镇?”

    东方皱了皱眉。

    “是啊。”希雅低了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我想我们这几天,一路也走出很远了,这个时候再去城镇,应该不会太危险吧?而且,我们确实需要补充一些东西,比如方便的食物,还有一些换洗衣服。就算你要找强盗,或是买一块地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

    “我没担心什么危险,只是这马车实在太大,如果要在城镇休息,出入过于显眼。而且,很多酒馆旅舍的后门较小,这么大的马车根本赶不进去,很不方便。万一我们在旅馆过夜,马车扔在外头,别人把我的酒偷走了怎么办?”

    “你……”希雅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东方,声音有些哆嗦:“你一直在郊外赶路,不是为了躲避追捕,只是为了带这么大的马车,这么多的酒,进城镇不方便?”

    “是啊。”东方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本来我是想等慢慢地把酒喝完,再去城镇的。”

    希雅木然转头,看着马车,看着那整整一马车的酒。

    就算这人酒量过人,能把酒当水来喝,这么多的酒,最少也得喝一个月吧。整整一个月,一直流落在荒郊,只是为了,只是为了……

    东方本来就是能出世也能入世之人,身在红尘最繁华处,心中不染片尘,孤寂地在万丈红尘之外,闭关独处数年,心中也不会有什么动摇。所以对他来说,慢慢地喝完这么多酒,再回到人群中,真的是很寻常很寻常的的事,所以语气自然也很是从容:“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希雅嘴唇发抖,双拳悄然紧握,身子颤抖起来。

    想着自己这五六天来所受的折磨,一天三顿,没油没盐地吃烤r,吃得满嘴生起燎泡,火气大得吓死人。五六天了,一直不能洗澡,好不容易将就洗过那么一回,还冻得她生病了。五六天了,身上的衣服早就都发臭了,也没处可以换,五六天了,天天晚上躲在树屋里,睡在杂草上,每天早上醒过来,满头乱草,满身奇痒,还满嘴发臭……

    这么多的不适,这么多的苦难,她都一直咬着牙忍着,熬着,不肯说一句不满。她自以为自己是在理解他的苦处,自以为自己这是尽量不拖累他,不让他冒险,可是,原来,这个人,根本就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安安逸逸享受他的美酒而不被世人s扰……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不对!”然后希雅小姐眼一闭,直接气晕过去了。

    第二十六章 绝色之祸

    东方顺手扶住希雅,掌上无比庞大却又柔和温暖的内气一发即收。

    希雅应声醒来,最初尚有些迷茫怔愕,呆呆望着东方。

    东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平静地道:“那我们现在不必再走小路了,一直向前,看到有城镇,就进去。”

    希雅心中又气又恨,却努力镇定,甚至还歇力笑了一笑:“虽然我们已经离坎特恩城很远,这里的盘查不会那么严厉,但还是要小心,我失踪了这么久,你又是唯一有嫌疑的人,你的名字,特征可能都已经传到这边的治安官手里了。你本人的身份和通行证明应该不能再用,而我别说没有带;就算带了也不能用。”

    其实东方根本就没有相应的一切证明,以前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因为没有进过大的城镇,所以没受盘查,后来又跟贵族车队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是免查的。在这里进城的规矩,他还真是不懂:“那应该怎么办?”

    希雅苦笑:“如果没有通辑你的事,哪怕什么也没有,贿赂一下城卫队,还是可以进出城市的,可现在就不能这样冒险了,最好能弄到假的证明,再更改一下我们的装扮。你的黑袍太显眼,而我……”她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叹了口气“这些天,我的衣服破了好多处,我的头发也都乱了,根本不能进城见人……”

    东方终于皱了眉头:“你的衣服我缝好了,头发也都梳理好了……”这个女人敢说他亲手绣的花样和梳的头不能见人。

    希雅轻声说:“你在我的衣服破损处绣花,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得我这么一身衣服穿出去,只要有眼光的人,立刻就能看出珍贵来,你为我梳的发式极漂亮,可是,在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样梳头的女人,我种特立独行的打扮太引人注目,什么麻烦都要找上来了。”

    东方平淡地道:“我不怕麻烦。”

    希雅看着他,居然也微微一笑:“你不怕麻烦,可也不会喜欢一直被麻烦缠着吧。”

    东方失笑:“好吧,上车,我先带你去解决这几件麻烦。”

    希雅轻声问:“你要怎么做?”对于东方那层出不穷地手段和本领她实在是不能不好奇。

    东方只淡淡道:“上车!”

    希雅便不再多问。轻轻点点头。伸手一按车辕。轻盈盈地跃起。坐了上去。脸上却露出错愕之色。怎么上车时。这么轻松迅捷。几乎什么力气也没用。就坐上去了。

    她还在发怔。东方已经坐在她身旁。信手一鞭打了出去。催得马儿飞快奔跑起来。

    希雅哪里知道。东方刚才以内力替她舒气活血通筋拓脉。固然是为了立刻唤醒她。但那强大无匹地内气也顺便在她体内游走了一圈。渡过十二重楼。虽说没有刻意替她打通筋脉x道。让她凭添什么一甲子地功力。但使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搂。灵敏轻快。力气略增地较果还是有地。

    东方也是因为对她有些淡淡欠意。才随意为之。也算信手给予地小小补偿。

    一路无语,东方本来就是极冷淡的性子,而希雅此刻也满心愤闷,只一心想着如何出了这口恶气,一路怔怔出神,直到耳边听到东方问:“你看那帮人怎么样?”方回过神一看,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路上,前面正好走来一个商队,一行二十几号人,骑着马,赶着驴,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这其中,有苦力,有护卫,还有被护在中间,骑着大马,穿得极是富丽堂皇,怀里还抱着个美丽女奴的商人。

    她茫然不知东方是什么意思:“什么怎么样?”

    东方淡淡问:“我是说,你看他们的打扮还顺眼吗?”

    希雅更加不解:“没有什么不顺眼啊。”

    东方微笑,此时他们离对面而来的商队已越来越近,彼此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商队那一行人固然是浩浩荡荡,颇为显眼,但东方这特大号马车上,一个发式古怪,却出奇美丽的女人,就更是扎眼了。

    那富商怀里的女奴,象是个舞姬,服饰极为妖媚惹火,又披了一身的金银饰物和珠晶水链,本来就眉眼如画,被这珠光宝气一映,在阳光下,更是灿烂生辉。可就是这样的佳人,和那穿一身素淡,发式古怪的希雅在大路左右,交错而过时,何止是被映得黯然失色,简直连颜色都没有了。

    隔着老远,这商队一行人,眼珠子就死死盯在希雅身上了,直到双方交错而过,那一帮子人还死死地扭着脑袋向这边看。

    希雅虽说早就习惯被别人注意,但那些爱慕她的贵族子弟,再怎么急色,多多少少也要装出点儿礼仪矜持,哪里会象那些下层的苦力和暴发户商人这么露骨地表现出来。

    希雅坐在东方身旁,不知不觉就越坐越往里退,越坐越缩成一团,越坐越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藏到东方的y影里去。心里只盼着这帮人赶紧离开,东方他快些把马车赶着向前,彼此距离越远越好。

    谁知,先是东方慢悠悠放下马鞭勒停了马,后是从商队去的方向传来女人的一声惊叫,原来是那个怎么看怎么象暴发户的商人一松手,把刚才还搂在怀里头亲密的舞姬,直接往地上一扔,拔转了马头,就向这边来了。

    希雅打了个寒战,几乎想要跳起来躲进马车里去了,不过还是咬着牙,坚持着没让自己露出胆怯的样子。

    过人的美丽,从来都是她诸般烦恼的根源,只不过以前的她身后有着家族的庇护,而名闻大陆的美丽也让那些追求她的贵族们,谁也不敢冒着惹起众怒的危险来对她用强硬手段。

    然而,失去索斯特家族给予她的光辉和荣耀,一个过份美丽的女人所必须面对的危险是无可估量的,而此时,在她身旁的,不是家族的护卫,不是家中的长辈,而是这么一个根本不把她当回事的,冷酷自私邪恶而神秘的魔法师。

    商人这里已经策马到了马车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眼神死死地望着希雅,目中全是赤ll的欲望。

    希雅想要低头躲避这让人恼火的目光,但下一刻,贵族的修养和尊严却又让她咬着牙,抬起头,尽量神情自若地面对。

    东方看着她一瞬间挺直的身子,略有些僵硬,但却努力保持着骄傲和尊严的神情,眸光微微一动。

    那商人呆呆看了希雅好一会儿,才伸手指了指东方“这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手一伸出来,那叫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五根手指上,居然戴了八个明晃晃的戒指。

    就算东方对这个世界的审美再不了解,还是十成十地确定,这人绝对是一个没学识的暴发户。

    东方只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这商人全身上下那一副辉煌奢侈的打扮,心里居然甚觉有趣。

    他没答话,商人也没再问,只是倨傲地抬抬下巴:“不管你是谁,把这个女人卖给我,你开个价吧。”

    他说话的语气高傲得如同施舍一般,神情极是理所当然,根本没有费一分心思,去猜想人家两人是什么关系。

    无论是父女,祖孙的亲密,或是主人仆人的疏远都不重要,只要他想买,就一定买得到。人家会不会舍不得,愿不愿分离都不是问题。

    他肯买,肯付钱已经是非常善良,非常有良心了,如果这个黑袍的老头,居然不识相到一定不肯卖,

    商人很高傲地想把鼻子朝天,眼睛却又舍不得地还是流连在希雅脸上,但耳朵里已经听到了马蹄声,快步行走声,刀子微微出鞘的声音。

    他们这一队人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护卫呢,如果不肯卖……哼……

    明明可以硬把女人抢来,把男人杀掉,他却情愿老实而守法地付钱来买,真是太善良也太实在了一些。

    商人有些自满地想着,然后听到那个老人,语气平和地说:“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跑几步,赶上你们,跟你们说两个字,你们就自己过来了,我倒也省得多走那几步路了。”

    商人还是只顾着看希雅,嘴里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说什么?”

    东方微微一笑:“抢劫!”

    第二十七章 是非冲突

    “你怎么能这样?”希雅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望着正大大方方从别人身上剥衣服的东方。

    刚才这群人听到东方说出“抢劫”之后,只当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还有人伸手指着东方准备说几句嘲讽的话,可惜的是,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出口。

    东方就只是轻描淡写得挥了几下手,甚至连脚步都没动一下,强大的掌力袖风击出去,在扬众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商人和他所有围在旁边的护卫就已经倒跌出数丈,人人筋断骨折,动弹不得,痛不欲生,惨呼不绝。

    而站在更远位置的仆役,苦力们,不是吓得发呆,就是脚发软跪坐到地上,还有灵活一些,胆大一些的转身就跑。

    东方倒也并不追赶,只慢悠悠一把拎起商人,如拎一根稻草般,走到一旁讯问起来。

    一时之间,希雅也没有什么力气追去听他都问了些什么话,怔怔坐在车上,看着四下东倒西歪,惨呼连连的人。

    希雅曾见过东方的种种魔法神力,所以对东方在转瞬之间,把一堆人都打得爬不起来,这种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那一连串骨头爆裂的声音,无数声凄惨的痛叫,终究还是让希雅脸色苍白了起来。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希雅不知道,东方根本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按他平时的性子,这些人根本没有活路,出手的力气若是稍大一些,更有可能血r横飞,只凭强横无比的罡气,就可以让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死无全尸。

    东方手下留情,只是打伤打残不杀人,基本上人人都是内伤,骨伤,不曾见血,这都是顾忌着希雅是个没见过风浪的大小姐,怕她忽然间面对过于血腥可怕的场面,别平白吓出什么毛病来。

    这倒也不是对美人体贴温柔,只是不想给自己增添麻烦而已。

    希雅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东方正在脱人家地衣服。吓了一跳。脱口责问出来。

    “穿他地衣服。拿他地身份证明文书和通行证。我们可以过关。如果有人觉得我们带地酒太多。可以用他地商队许可证明。我们地酒可以当成货物。”

    东方讯问了几句。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需要地信息。大大方方就直接给人脱衣服。动作一点也不温和。把个本来就断了骨头地暴发商人痛得鬼哭狼嚎。

    希雅看得目瞪口呆:“你。你真地是打算抢劫他们。”

    东方没理她。他把“抢劫”两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了。怎么敌我双方就没有一个人信。

    “你怎么可以。怎么能……”看着东方地强盗行径。希雅想要发出正义地责问。可是人家强盗当得十分伶落从容。明显不会轻易被动摇。希雅讷讷地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

    其实希雅对于东方教训这些人并无过多的不满,最多只是觉得东方出手太狠了一些。毕竟以前希雅也曾有过不打出家族旗帜徽章出游的时候,因她的美丽也曾引来旁人的觊觎和无理,身边的护卫都会毫不留情地把色欲熏心的家伙狠狠教训,这种事见得多了,也觉理所应当。

    可是纯粹为了自己图方便,就直接抢劫别人,这种事不但在道德上无法让希雅认同,也极伤她做为一个贵族的自尊心。堂堂索斯特家族的小姐,居然沦落到要拦路抢劫,往人家身上扒衣服。

    东方已经把倒霉的暴发商人的衣服成功脱下来,一脚把那惨叫连连的家伙踢出老远,脑袋磕在某处石头上,这位只因一时色欲熏心,导致身上骨头断了四五根的可怜虫,终于幸福地晕过去了。

    东方复又走到他的马旁,伸手进挂在马侧的袋子里索搜他需要的一切文书证明。

    希雅还在愤怒不解,无法接受地问:“你怎么能只为了一时方便就这么干……”

    “如果我是普通的老人,你以为此刻你面对的是什么命运。”东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漠然地问。

    希雅看看四下重伤挣扎的人,她当然知道,一个美丽而寒微,无力自保的女人,在面对有财有势有武力且贪图美色的人时,会有什么命运,然而……

    她望着东方,语气居然也平静下来了:“在他们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之前,你就已经打算要抢劫他们了,是不是?”

    东方抬眸,看她一眼。这个没有经过风浪的女人人愤怒的原因,不是他打伤了这些人,而是他打伤这些人的动机。这个面对色欲和侵犯几乎没有能力自保的女人,居然还死死守着她心中的是非与道德。

    “为了一时方便,我可以杀人放火,我可以烧杀掳掠,我不是好人,我想做,就做,你看不得,可以走,如果你没有能力自己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你如果害怕我,也可以自己回家。”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无喜无怒。

    希雅怔怔看着他,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善恶,没有是非,没有对错,世间万物好象没有什么值得留在他眼中心中。

    她沉默了一会,轻轻说:“我不走,但我永远不会认为你这样做是对的。”

    “我不需要你认可。”

    希雅咬咬牙:“我觉得你做得不对,还是会说。”

    东方语气淡漠:“你觉得你可以影响我?”

    希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对的事就是不对,我无法装做看不到,你可以不听,我不能不说。”

    东方居然微微一笑,很好,他这个万恶大魔头,居然往自己身边拴了个正义固执的笨蛋美女,这倒更有意思了。

    他转身,慢慢走开。

    希雅见他一路渐渐走远,愕然叫:“你去哪。”

    东方止步,这时他已走出老远,正好停在刚才被富商从马上扔下来,受了点伤,刚挣扎着站起,又被这边的恐怖一击,吓得重又两脚发软,跌坐在地上女奴身边。

    “给你找衣服。”

    “什么?”希雅声调都变了。

    “你的打扮不能进城,那就换一种,这衣服是现成的。”东方皱眉,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再解释一遍吗?

    希雅面无人色,隔着老远望着那女奴。

    女奴身上穿的是标准的奴隶舞姬的服装。只是几块布紧紧贴在身上遮住几处重要部位,剩下的就全靠珍珠流苏一串串垂下来遮掩,随便动一下,身上都明晃晃闪亮亮,全身曼妙之处若隐若现。

    普通的女性是绝不会穿这种衣服的,更何况她还是位有教养且有高贵身份的小姐。

    “我不穿!”这一声她几乎是大喊出来的。

    “好!”东方出奇地好说话,反而让希雅一愣。

    东方淡淡道:“我们在这等着,有别的女人过路,再抢一次,一直抢到你满意的衣服为止。”

    希雅木然望着东方,还是那平静而漠然的表情,还是那冷漠而淡然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慨,不见半点迟疑,这个人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强权,道德,法律,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得了他。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说:“我穿。”

    第二十八章 与君同行

    希雅纵万般不愿倍觉屈辱不甘,但想到,东方真的会眼也不眨一下地继续抢劫下去,就只得屈服了。毕竟来往的行人都是无辜的,又不象这个富商,有强行谋色的不良企图,希雅当然不忍心坐视他们莫名其妙遭难。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立刻换,只说在进城之前才换,东方也不勉强,顺手把这富商所带的钱财全劫了过来,那许多匹马的货物却没再理会,自上了马车,挑了与开始逃散的那些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希雅动了动唇,本想问问,这一地重伤骨断,动弹不得的人怎么办,想到东方那冷漠的性子,也就省却口舌功夫了,只能希望这些人命好,会碰到行人相救,而马上货物价值,应该足够偿付请神官和牧师治疗的代价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前,希雅终是有些不安:“这毕竟是大路,虽说在郊外,可偶尔还是有行人的,看到那些伤者就会立刻把消息传出去,那些事先逃散的人,也会去到处通报,你还走得这么慢,治安队,城防兵追上来,怎么办?”

    东方淡淡问:“你替我担心。”

    希雅郁闷地答:“我为他们担心。”

    以东方那举手间就制敌的恐怖力量,沿途村庄小镇最多几十号的治安军队赶上来,基本上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我不为他们担心。”东方居然笑了一笑“所以不用太赶。”

    希雅苦笑,她提醒东方小心隐藏身份,进城时不要引人注意,是为了避免麻烦,可是东方在解决麻烦的同时,明明就是在制造最大的麻烦。

    似乎是猜出她在想什么,东方语气平静地说:“如果刚才把所有人都杀掉,就算被路人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上哪里找凶手。”

    希雅一颤,脸色立时苍白如纸,他是真的能做得出来的。

    东方放下马鞭,转头看他,神情出奇地平和:“我是知酒爱酒之人,我是不在意你的美貌,只欣赏你酿酒才华之人,我是不理会你的身份,只把你当一个酿酒师,从金笼子里把带出来的人,但我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一个不受善恶羁绊的妖魔,我冷酷无情,我自私自利,我任性妄为,没有任何规则法律道德可以束缚我,在任何时候,我都只考虑自己的快活和方便,杀人盈城,我不会眨一下眼,也不以为是罪恶,救人千万,我不会有什么感受,也不会认为是功德,别人对我再好,我也不会体谅他们,不会爱护,不会报答。我留你在身边,只是因为你能为我做事,所以我才保护你。我铁石心肠,如果于我没有好处,任何人我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决定跟着我,就要认清楚我是什么人。你要回家,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你要留下,就要为我酿酒,不能安定下来为我酿酒的你对我没有用处,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但反之,只要你一天还在我的羽翼之下,一天还在为我出力,我就会保护你,就会给你公平的回报。”

    希雅怔怔望着他。她从未见过。这样坦坦荡荡地邪恶。她从未想过。有这样光明磊落地残酷。

    东方说完这一番极平淡地话。复又拿起马鞭。时不时驱赶一下马儿。继续前进。便是看都不再多看她一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听到身旁一个极柔和也极低沉地声音轻轻说:“我要留下。”

    东方没有应声。没有再做任何多余地表示。马车安静地向前去。

    希雅依然怔怔望着东方。望着这个坐在咫尺之间地人。

    为什么依然选择留下。为什么依然选择留在一个如此冷酷无情地人身旁。

    明明一直在后悔。明明有无限烦恼和无奈。明明被他气得怒恨攻心。明明一直在发誓。若时光倒转。绝不被他轻易骗走。

    然而,那人轻飘飘,给她最后一次可以挽回的抉择,她却终究无法选择回去。

    因为没有脸再回去,因为已经没有退路,因为不愿对即定的命运低头,还是因为……

    希雅不知是忧伤还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却又似放下了最大的重负,最艰难的抉择,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他冷漠残忍,他邪恶自私,他视旁人的生命如同尘埃,

    然而,他没有不公平,他没有欺骗她,他连狠毒冷漠,都是真诚的。尽管他的真诚,不是因为他愿意和她交心,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去违心,去虚伪。

    他心中没有仁慈,没有道德,没有法律,却出奇地光明正大。她见过许多贵族们的嘴脸,知道所有用华丽词章粉饰的道德仁慈有多么虚伪可笑,那些爵爷把法律挂在嘴上时,却不忘用脚践踏。

    只有对他有用的人,他才保护,他才回报,然而,有多少高高在上的贵人们,连这样的公平,都不曾赐予下位者。

    他恶毒,但他会那么快意地喝着她酿的酒,那么畅怀纵情地长笑。

    他冷酷,但他曾在酒雨飞瀑明月晚风之下,带她纵情飞驰。

    他残忍,但他曾在月下为她吹箫,那音乐,美得让人梦魂难忘。

    他无情,但他却让她知道,喝酒的滋味,纵情的滋味,活着的滋味,存在的滋味。

    她要留下来,与他同行,为他酿酒,没有因不了解而来的误会,不是为了少女那些关于英雄,关于奇遇的美妙幻想,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她清楚他的一切冷酷和残忍,她要与他同行。

    她知道,也许将来她会回头,会懊恼,会后悔,会有许许多多的埋怨和不甘,但这一刻,面对这最后的一次机会,她的选择只能是,留下来,与他同行。

    她静静地望着他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东方悠悠问:“你不喜欢那件衣服?”

    询问的语气自然地象平时闲聊,仿佛她刚刚不曾为他做了一个那么重大的决定。

    “你以为呢?”

    “衣服可以买。”

    “不进城去哪买?”

    东方终于叹了口气,这位自小到大所有琐事都由别人处理的贵族小姐,只怕永远都不懂什么叫灵活变通,他随手一指前方的行人:“不进城里的店铺就一定不能买东西吗?”

    希雅愣了愣,脸上一红,然后跳下车,快步迎上前方一个衣着普通的女路人:“把你身上的衣服卖给我,好吗?”

    第二十九章 刀锋乍现

    事实上,在城里的店铺买衣服,和在路上随便拦住一个人买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有天大的区别的。

    希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真诚,神情可亲,可无论怎么说,对面的女人就是用一种看疯子或骗子的眼神望着她,皱着眉一再试图摆脱她的纠缠。这也是正常反应,换了谁好好走在街上,碰上这种事,可能都要怀疑对方,不是疯子,就是别有用心了。

    希雅也实在找不出可以让这种郊外路上,硬拦着路买人家身上衣服的事合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