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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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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苦笑:“在魔法师公会闹成这样,实在没办法雇,好在我带出了他们给我的资料,其中有一位魔法师就住在我们的旅馆里,我们直接去请,好吗?”

    恩科莱子爵大力挥手:“行行行,你看着办吧,最重要是雇到有能力的魔法师,价钱贵一点没关系,不要再碰上强盗还来不及念攻击咒语就被杀了,也不要到老还是个只能骑驴的学徒,丢我们的脸。”

    看到主人心情不好,可怜的艾伦只好能者多劳地亲自去了。

    先是向老板问明白魔法师住的房间位置,然后堆起满脸的笑容,门开处,一个中年的白袍法师,正冷静地打量他。

    艾伦很礼貌地先鞠一躬:“请问,你是艾略特魔法师阁下吗?”

    雇佣的经历出乎艾伦的预料,在他说明来意之后,魔法师点点头:“你们就是那个带着只能骑毛驴,成了老头还是个学徒的家伙进公会的恩科莱子爵一行人啊?”

    大滴的汗立刻从艾伦头上冒出来,不是吧,流言传得这么快,他从公会马不停蹄赶回来,只不过在房间里和候爵商量了一会儿,这小小旅馆里的人也知道这件事了,这简直是……

    灰袍的魔法师白了他一眼:“魔法师之间的讯息传递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快捷,一个那么老的魔法学徒,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魔法师界的新鲜事当然会有好事的魔法师唯恐天下不知地到处传,你不用太奇怪。”

    艾伦头上几乎冒出黑线了,唉,怎么那些高深莫测,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也和普通的多嘴女人一样,这么喜欢说长道短,传小道消息啊。

    “这个,艾略特法师,我们候爵大人,极希望你能赏光,和我们共度一段旅程。”满头大汗的艾伦急忙把话题扯回正事,并且暗自决定,不管这位法师开价多少,全都一口答应,只要他不再提好个魔法学徒的事就好了。

    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艾略特最关注的居然不是报酬问题,他扬了扬头,几乎是用鼻孔对着艾伦:“我是通过正式考核的中级魔法师,我不可能降低身份,和一个成了老头,还没用到只是个魔法学徒的人共事。”

    艾伦急忙解释:“法师阁下,你误会了,他并不是我们雇佣的,只是因为帮过我们的忙,又正好要到城去,所以和我们一路同行,因为我们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不好拒绝他。”

    “可我要是接受你们的委托,万一让别人看到我和他在一起,误以为他是我的学生,那就太丢脸了。”艾略特仍然有些迟疑。

    艾伦皱起眉,然后轻声说:“法师阁下,你以为这个价钱怎么样?”他小声地报出一个数字。一个已经超过他原本心中底线,但此刻不得不报的数字。

    艾略特看似非常为难地想了一阵子,这才勉强点点头:“即然子爵大人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也不能太不识台举,就接受这个委托吧,不过,还有一个条件,那个魔法学徒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在队伍前面,他就得在后面,不能靠得太近,吃饭不能在同一张桌子上,住房也不能靠在一起。我不能让别人产生任何我与他有关系的联想。”

    艾伦点头不迭,一点意见也没有。反正那个怪异的学徒,为人也很孤僻,没有人提要求,他行路也总是落在后头,吃饭也总是独处一偶,这个要求,倒不算太为难他。

    其实他心中多少也有点怀疑,这位魔法师对东方那么耿耿于怀,到底是真的怕丢脸,还是用这个当做狮子大开口的提价理由呢?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不好多想,想多了只怕会有吐血的冲动,所以他很明智地把这一丝怀疑抛到脑后,笑着请艾略特去和大家见面。

    第十三章 无知挑衅

    东方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出来时,才发出他们一行中,已经多了一位正式魔法师,感到未来的旅途安全了不少,所有的护卫脸上都带着笑容。

    中年的魔法师长得不难看,法师长袍更加给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和高贵感,几个漂亮的女侍已经围着他说长道短,问长问短,递酒递水递毛巾,不知道有多么亲切,这种待遇和东方所接受的,可是完全不同的。

    艾伦恐他心中不自在,急忙凑过来介绍:“这位是我们新雇的艾略特法师。”

    东方根本懒得管这个穿着袍子的家伙是张三还是李四,自然也是半点搭理的兴至也无,奈何他不惹人,人要惹他。艾略特抬抬脑袋,眼睛望着天,鼻孔对着人,大刺刺拿足架子:“我是席恩魔法学院毕业,前不久通过中阶考试的法师,著名的大法师索兰特是我的导师,你呢,你是在哪个小村庄学的魔法,你的导师是谁?”

    东方连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欠奉。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倒不是魔法师天生架子大,天生过于骄傲,而是人们对于不如自己的人,对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很自然会摆出高姿态,以打压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在法师的位阶里,魔法学徒是最微不足道的,中阶法师对小小学徒摆摆架子,简直是太合情合理的事了。

    东方懒得计较,不代表人家会识趣,艾略特以施恩般的语气说:“即然大家同行,就给你点好处吧,你会些什么魔法,施出来给我看看,如果没问题,我可以以中阶法师的身份,帮你办一份结业证明,这样,你就算通不过考试,至少还能有一个初级法师的身份。”

    他大刺刺以施恩者的姿态说:“用出来看看吧,哪怕是再小的火球,再没力量的风刃,都行,我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

    东方好笑地抬起眉:“我不会。”那种东西有什么值得学会的。要杀人,他随便抬抬手,有时候甚至连手指都用不着动一下,就能至人于死地了,何必含一大堆绕舌咒再发那种无趣的小火球。

    他答来轻松,听者愕然,所有人惊异地望向他,艾略特怔住:“你不会火球术?”

    火球术几乎是所有魔法师都必学必会的初阶法术,最简单的一种术法,除非是魔力微不足道,根本不适合成为魔法师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会。

    艾伦在旁边干咳一声,打圆场地说:“随便使用就好了,就算用不了火球术,只要召唤出一点点火焰也行。”

    可惜东方不领情。他几乎是抱着看好戏地心情说:“我不会。”

    艾伦一副要晕倒地表情:“随便一点火焰……”

    东方摇头。无情地给出了让人绝望地回答:“我无法召出任何一点火焰。”

    众皆哗然。就算是魔法学院最没用地差生。注定不能当法师。应该早早改学其他地学生。也可以召出一点小小火焰。用来点点烟。点点火什么地。如果都六七十岁了。却连这都做不到。那得笨成什么样。笨到多么震古绝今。天上有。地下无地程度才可以做得到啊。

    连这么简单地都不会。那。那。那。那你还能会什么啊?

    可惜东方被这么多双不可思议。甚至带点鄙夷地眼神望过来。他是一点也没有不自在。召火焰很好吗?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以前地火刀火石呢。想要火。随手一敲就行。不伤神不劳力。用得着念着咒文。浪费魔力吗?

    艾略特死死瞪着他,嘴巴大到可以往里塞鸭蛋了,什么魔法师莫测高深的气质,根本是一丝也找不到。

    好半天,他才有些绝望地问:“你到底会什么?”

    东方很想答他一声,会杀人,而且绝对比你的魔法杀得多。然而艾伦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大家晕倒的话,急忙说:“他会用神奇的魔法给人治伤,能止住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可以让伤痛的人不再感到痛苦。”

    “这算什么?”艾略特哼一声,目光往几个伤员身上一扫“要真是有效,你们身上还用包着白布吗?”

    他瞪东方一眼:“如果知道自己没天份,不想当魔法师,只想靠给人治伤赚赚钱,至少也该对疗伤魔法多费点心,你看着……”他冲大家召召手“我来看看你们的伤。”

    于是,很快,东方就见识到了,魔法师又一项很传奇的本领,医疗魔法。

    所谓的医疗魔法的确很神奇,法师只要用手虚搁在伤口处,口中念念有词,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光芒拢罩下来,很快伤口就会奇迹般的复元。

    就连东方看了,都不免暗自称奇。但只要长时间多看一看,就会发现,医疗魔法虽然很奇妙,但也有很大的局限。

    比如这种治疗方式是以消耗魔力为前题的,多治几个人之后,艾略特头上就开始冒汗了。

    而且,越重的伤,需要越强大的魔法,看过艾伦的伤处之后,艾略特就开始摇头了,骨头已经断了,要想让它在瞬间就长好,就必须由高等法师施用高阶魔法,艾略特无法做到。

    而且,高等法师的高阶魔法,只一听,就知道,相当于极大的面子,和极大数目的金钱了,绝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治得了的。

    可见,医疗魔法也不是万能的。

    东方微微皱眉,仔细回忆这几天同行,从艾伦口里套问出来的若干真相。

    根据艾伦的说明,除了黑魔法师和死灵法师,大多数魔法师都懂得治疗系的白魔法,但是真正最擅长医治伤处的人,其实不是法师,而是神官和牧师。他们的法力以温和光明为主,能驱除疾病和痛苦,但却缺少拥有攻击力量的法术。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魔法师,但只要不是太穷太小的村庄都会有至少一间破旧较堂,最少一个的牧师,村子里有人生了病,受了伤,大家都会很自然地去向牧师寻求帮助。

    牧师们代表神明为人们解除痛苦,但也代表神明接受人们的供养。而在较大的城市中就会有神殿和大教堂,里面有大批神职人员。人们有伤痛,也大多是向他们求助。

    相对得,魔法师最多只是兼职做做治疗师罢了。

    这种神奇的法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治好伤势,固然有极大的好处,但也带来了一些坏处。

    人们很自然地依赖拥有治疗法术的人,遇事则向神官向法师求助,导至于自身处理伤势的能力极之微薄。

    在这里,几乎没有医生,没有稍为深入一点的医学,草药,治疗,炼制,这些技术一般都只掌握在极少数的炼金师手中。

    只要稍大一点的伤或病,人们就无法靠自己的能力去处理,他们甚至不懂怎么固定折断的骨头以便将来可以长好,怎么处理流血不止的伤口,以免带来生命危险。其他相关的护理啊,消毒啊,更是完全无知。

    因为施展治疗魔法需要消耗法力,所以一般来说,牧师和神官开价都不低,魔法师的要价当然更高一些。

    也未必没有几个乐于助人,善良的法师们不在乎收入,但这种人相对来说太少了。

    而且,就算你们出得起钱,因为治疗者的法力是有限的,所以他们能救助的人手也有限。

    这就导至了穷人生了病受了伤,只能自己的忍耐着强撑,而无法医治,甚至因此而拖成残疾,或丢掉性病。

    也导至如果有人排长队请求医疗的话,排在队尾的人通常就没有得到医治的机会,这个时候,人们为了争夺位置,而打架,吵闹,死伤,或以大笔的金钱互砸的事,时有发生。

    而当某地暴发大型疾病或瘟疫时,也会因为治疗的人有限,法术更加有限,很多人完全没有得到医治的机会就死去。

    当法术太过神奇之时,医术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空间。

    东方微微叹息,忽然间想起以前江湖上那些神医。就算到了黄泉路口,他们也有办法拉得回来。

    换了这个地方,只怕需要什么教皇啊,什么十二大主教啊,什么联手施用超大的治疗魔法才有机会治好那种最可怕的病症吧。

    还有那些传说中的历代名医们,一人深入疫区,了解疫情,最后一付药方,解救万千生灵。

    而换了这里,只怕全国的牧师神官全都累死,也治不好几个城的无数瘟疫病人吧。

    东方摇摇头,对这些魔法开始看淡了。

    第十四章 坎特恩城

    在此之后,大家又同行了一段日子,经过了很多村庄城镇,东方确实也观察到不少有趣的东西,每过一天他对这个新世界的了解就增多一分。

    他们也曾行过荒僻无人的野外,有了魔法师随行之后,大家的信心都升高了很多,而艾略特为了展现他的能力远远不是没用的魔法学徒可比的,有意无意,也会显露几手魔法,每次过荒野时,他都会利用飞行魔法升到空中,四下观察,确定四周没有敌人,让所有人都大大安心。

    第一次看到飞行魔法时,东方开始对魔法刮目相看,这种不需要借力就可以长时间在空中飘浮的本领,的确让人瞠目结舌,

    但很快,东方就觉得自己的不必如此少见多怪了。

    原来飞行魔法远比普通魔法更加消耗魔力,就算是高阶法师,也不能长时间飞翔在空中,而且魔法师太过软弱的身体也使他们根本不能适应高空中的寒冷和强烈的风对身体的伤害。

    眼看着每一次艾略特不过是上去一小会儿就下来,东方暗自好笑,就算是他以轻功中最上乘功法“步步凌云”巧妙地在空中借力,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也远比这家伙长,而且,如果他展开轻功,尽情飞掠,艾略特的飞行速度根本不值一提。

    怪不得明明有飞行的能力,可是魔法师们却情愿走路或骑马了。

    在对魔法有了各方面的了解之后,东方对魔法倒也没有什么看轻或贬低的想法,这的确是一项神奇的技能,但他也没有盲目地把魔法看得很高,这也不过是一项技能罢了。

    每一种技能都有它的局限和缺限在,魔法也罢,武学也罢,天下事,莫过于此。

    只是因为医疗魔法的存在,人们对医学的探索几乎停滞,因为飞行魔法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几乎完全不理解什么是轻功,或许认为身体轻盈些,能跳得很高,能在屋顶上跑来跑去,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因为远距离的攻击魔法存在,因为魔法神奇的杀伤力存在,武学技击之术,甚至战场上大杀伤力的武器工具都相对很少。

    魔法似乎是万能地。于是。人们也很自然地依赖仰仗于魔法。

    东方有时候也会略有些怅然地想。这个世界。拥有这样神奇地法术。对这些人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他不会魔法。也依然没有弄明白魔法地原理。也不是不想学。只是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地所谓魔法师。没有一个让他觉得。够资格令自己地求教。

    不会魔法。这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困扰。人非万能。人非全知。以他地武功。他地阅历。这些神奇地魔法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

    魔法师过于软弱地身体。过于亢长而繁复地施法方式。让他轻而易举就有无数种在对方没完成魔法之前就杀死他地方法。至于什么战士地贴身保护。什么近处地骑士护卫。这一切对武功匪死所思地东方。从来有等于无。

    其实就算他放任对方尽情施展魔法。以那样地魔法强度也根本不能伤害他。

    虽然东方对传说中几个大魔导师,以及那些据说可以毁坏一个城市的禁咒有些好奇向往,但也并不认为,自己的一旦面对这种力量会束手无策。

    或许魔法和武技都是一样的,所谓大道无声,大象无形,一切到了最顶锋,就已不再是技,是艺,是术,而是道,道法无常,也无可对抗,无可攻击,无可战胜。

    然而,在现在,在他的身旁,包括艾伦在内,也没有人能了解,这个貌不惊人的苍老之人有什么强大的力量。

    在得到魔法师之后,护卫们对东方已经不太客气了。侍女们叽叽喳喳说话时也爱拿他来取笑,而艾略特更是有事没事,就讥刺他两句。

    难得的是,那个轻浮的子爵大人,虽然不太痛快,倒是没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可怜的艾伦到处打圆场,几天的功夫,人就累得瘦了一圈。

    东方见众人都把他当做微不足道的人物那么轻视嘲讽,没有生气,反倒感到好笑且有趣。

    他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和他相比,那所谓身价不菲的中阶法师,力量微薄得如同一只蚊子。而其他的护卫就更不要说了。

    人如果嫌蚊子碍事,最多一掌拍过去,又哪里会真认真起来,和一只蚊子生气。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艾略特的幸运,在东方看好戏的耐性用完之前,在他如一只蚊子般被人轻易拍死之前,他们的队伍终于到了坎特恩城。

    坎特恩城的确是座大城,其热闹繁华不是一路上经过的城他城市可比。远远望去高大的城门,已显出气派不凡,而进城之后,一眼望不断的人流,和两旁街市的繁盛行热闹,更是颇为吸引人。

    不过,心头急切的恩科莱子爵根本没心情陪着大家四处张望,就一径直奔索斯特候爵府。

    候爵府的华丽宏大的确颇为让人眼前一亮,府门前的车水马龙,更是挤得让半条街都没办法通行了。

    别说出入的客人坐的全是金碧辉煌的马车,就连一个小小马夫,打扮得都是光鲜亮丽。

    艾伦看得不觉感叹:“这一次,不但国内未婚的贵族来了一大半,就连国外的贵客都来了很多。真是热闹啊。”

    而年轻的恩科莱子爵则开始为自己的衣服不够漂亮,排场不够气派,带来的礼物不够贵重而烦恼起来了。

    候爵府也是出奇地大,接待了这么多贵客,还有他们的从人,居然都有地方安置。

    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在漂亮庄园一角,在酒会举行之前,在此度过了两天。

    这两天东方可算是大开了眼界,真正感觉到有点吃惊了。

    能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因为候爵庄园的华丽,他曾乘夜在最宏大的紫禁宫中来去闲游,他曾踏波涉海,去观赏东瀛天皇的宫殿,将军的大奥,他曾在高丽君王的王宫里,随兴游玩,他几乎看尽了人世最最宏伟的宫殿建筑。这里的西式房屋虽然有趣,但还不足以震撼他。让他吃惊的也不是这些川流不息的人流,那些华筵圣宴,那些仆役下从,这些大场面,大阵仗,东方看得太多,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那些贵客们。

    什么这个候爷,那个爵爷,这位大公,那位商会会长,听说还有个什么什么国的王子,不管怎么说,名子排成一长串,通通都是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上等人吧,还真是一出场一露面,就个个吓人一大跳。

    明明有头发,偏要戴着厚厚重重,有无数卷曲的发套,看起来象头卷毛狗,胜过象一个人。这倒也罢了,偏偏很多人脸上好象都擦着粉,而且同年轻的恩科莱子爵相比,那粉是只厚不薄。衣服那就更是唯恐不华丽了。从袖口到领口。从裤腿到胸前,蕾丝啊,卷边啊,一圈又一圈的装饰花纹啊,竟是数不胜数。再挂上一大堆金的银的玉的,亮晶晶的饰品。打扮得那叫一个抢眼啊,简直就让人看到扎眼了。

    虽说向美人求婚是应该看起来漂亮一起,注意一点装束打扮的。但是,现在人人都这么一副样子,实在让人很担心,那位传说中的大美女,是不是有勇气选择这其中任何一个做丈夫。

    而且,人与人之间,果然要相比才能看得出优劣来。以前还觉得恩科莱子爵没什么好处,现在和别人一比,他简直就是最可爱的人了。至少他虽有贵族的骄傲,却不至于完全眼高于顶,他虽有点贵族的任性,但多少还尊重下属的意见,也从不打骂下属,甚至明明一直因东方而觉得丢脸,却从来没有赶过他。而这些大贵人们,大多骄横跋扈,颐指气使,而且人人善于变脸,刚才还对一个服侍稍有失误的下人又打又骂,穷凶极恶地欺凌卑下者,转过身就可以象个没事人一般,温文尔雅地对路过的索斯特家族贵女行礼问候。

    这两天大家住在一起,少不了就有些针锋相对,从暗中竟争,到渐渐发展成明处争执了,人与人之间,渐渐有了烟火气,空气都变得非常紧张。一点点小事,谁谁谁挡了谁的路,谁谁谁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吵了谁的休息,都可能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演变成一场大战。

    短短两天东方倒是看了不少明争暗斗,剑士比武,法师斗术,颇为精彩有趣。动则就见到火球冰刃满天飞,长刀重剑响叮当,偶尔还会有箭枝刷刷飞两下,众人打得晕头转向之余,还能满脸堆笑对着候爵家的人说,这是在研究武学,比试魔法。状况就和以前的武林高手,一边死命下黑手,一边满脸带笑说,咱们切磋武功,一模一样。

    这两天,候爵府的花园左焦一块,右枯一片,这边多了个大d,那边好端端一大片花被水给淹没了,桌子椅子被打坏是常事,有几次连房顶都被掀翻了。

    不过,据说候爷大人一点不生气,反正在他家打架的都是有钱的贵人,打是打,骂是骂,打完闹完,一个个十倍赔偿。估计候爷大人关起门数钱都数到手抽筋。没准恨不得客人们长长久久住下去,一天二三十场地一直打斗呢。

    恩科莱子爵在一众来客中,不算最有地位的,也不是最富有的,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他不惹是非,也少不得有是非上身。偏偏他身边的护卫长因为断骨受伤,不能和人打斗,魔法师虽然还不错,但因为有一个白了头发,还连个初级法师也没混上的魔法学徒跟在一起,少不了就被别的贵族抓到把柄冷嘲热讽一番。

    什么居然雇佣这种人,什么子爵大人最近手头是不是有些紧,需不需要我借点钱给你,雇几个能干些的帮手。

    恩科莱子爵每每听得郁闷,又知道目前自己手头实力不足,不便发火,只好强自忍耐,这段时间,倒是颇受了些闲气。

    东方毫无内疚感地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这真是一场热闹的好戏,就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品酒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第十五章 品酒大会

    因为场面宏大,来客众多,候爵府最大的宴会厅也显得拥挤狭小,最后的品酒会是在花园里举行的。

    一大早,各方贵客就细心打扮赶去花园赴会,而各家的随从们,不是留在自家房里,就是守在花园外头等待着,最闲的,也不过是在候爵府外的大门前转个几圈打发时间罢了。

    虽说这品酒会是欢迎天下爱酒之人共来品尝,不分身份尊卑高低的。但口号只能是口号,你要真把口当回事,那就是自找难看了。

    现在花园里,已经聚满了各地来的贵族子弟,人人都想尽力向最出色的美女展现自己的高贵殷勤和知情识趣,这个时候,谁会愿意旁边站一堆卑微的闲杂人等啊。

    就是候爵家的少爷小姐又或是同宗的表亲们,也不会喜欢普通的护卫啊,随从啊,跑到面前来喝他们用高贵的双手酿出来的美酒吧!

    不过,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等自觉的,至少东方就一点体会上意的细心也没有。

    他之所以跟着恩科莱一行人来此,一路上对他们的轻视鄙夷视若无睹,为的就是今日的酒会,做为爱酒之人,怎肯在如此盛会之时,被排斥在外。

    他倒不似别的贵人们一大早就跑来抢最靠近佳人的好位置。懒洋洋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慢吞吞往花园里来。

    一路上被各个贵族的随从们以鄙夷轻视的目光打量,一路上,听着远远近近的人们指指点点地谈论着。

    “这就是那个魔法学徒!”

    “老成这样的学徒啊。”

    “可真是没见过。”

    “这回来坎特恩还真开了眼界。不但有机会看一看天下最美丽地女人。还能见到天下最懒最笨最没用外加最厚脸皮地男人……”

    笑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

    显然大家对于一个小小子爵地没用跟班是全无尊重之意地。这种明显应该背着人说地坏话。居然会响亮成这样。可见是是存了心想让他听到了。

    东方微微挑眉。极冷极淡地笑了一笑。

    世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蚊蝇。做为人。当然不必在意自己在蝼蚁眼中地位置。旁人地轻忽鄙视。对他从来不会有半点触动。但如果蚂蚁蚊子太不知趣。非要在他眼前爬来爬去。还嗡嗡响个不停。这就怪不得……

    “东方,不用理这些无聊人。”一直守在花园外的艾伦,见东方一路行来,旁人指点不绝,心里为他难过,连忙过来大声同他说话。

    东方只淡淡看他一眼,连停也不曾停一下继续向前走。

    他何曾理会过蝼蚁蚊蝇,想要清净,也不过就是挥手弹指间的事罢了,只是这酒会还没参加,美酒还未入唇,难得的好兴致,倒是不必为急着杀人而败坏了。

    艾伦见东方就这么目中无人地一路向前走,忙伸手想拉他:“子爵在里面,我们不便……”

    东方淡淡转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这目光中,只有极淡的不耐与全然的冷漠,艾伦却被这目光看得心中一寒身子一僵,明明是性子极勇毅果敢之人,却凭空生出一种极大的畏怖之感来,情不自禁向后退开两步,眼睁睁看着东方就这么施施然走进花园去了。

    偌大的花园里,到处都摆满了分别以巨大的木桶和陶器盛装的美酒。。

    整个花园分出十几个集中摆酒的位置。每处放一张长桌,桌上摆了大小不一的,陶器,铜器,甚至银器,有大壶,有小杯,有中等的瓶子,都装了不同种类,不同份量的酒,而在长桌之后,都各站了一个衣服还算华丽整齐之人,虽说男女不一,但都是青春年少。在他们身后则堆着大量的酒桶和陶瓮。

    东方早知这里不象以前的世界那样广泛使用酒坛,象常用的葡萄酒多以木桶盛之,而能长期保存的白酒则往往以陶器来存放,因为不似旧世界那样有精美的烧瓷技术,所以,普通人使用的酒杯以及其他装酒的器物都极为粗劣,唯有贵族们,才会使用银器,铜器,或极精美贵重的玻璃杯。

    如今就这么淡淡扫一眼十几个桌子,看看桌上装酒的器物,就知道,这些有着同一个皇家酿酒师祖宗的后人,谁贵谁贱,谁是侯爵家的直系或近亲,谁是一表三千里,除了一个代表贵族的姓氏,已什么也没有的落魄者。

    至于这其中,哪一个才是那位传说中最出色的美女,根本不用多猜,只看中间那张桌子被人挤得,连风都吹不过去,很多被堵在后面的人,不得不不顾身份地踮脚或跳起来大喊好酒,而四周所有的桌子都冷冷清清没有半个品酒客光顾,就知道谁才是这次品酒大会的真正主角了。

    美人如酒,所谓品酒,品的本来就是美人。

    看着一群上至公爵,下至高等骑士的贵族们,风度全无地拼命往前挤,你一声,我一句地把歌颂美酒的话喊得老响,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果然是美酒,我曾出使过十几个国家,参加过无数次国王的宴会,也没有喝到过这么好的酒。”

    “这酒真是太美味,太香醇了,光闻闻味道,就已经要醉人了。”

    “希雅小姐,你能配出这样的美酒,真是太了不起了。”

    “喝过这样的美酒,以后如果再没有机会品尝,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啊,希雅小姐,请你怜悯我的爱酒之心,以后……”

    声音即杂且乱,却无不激动高昂,人人慷慨激昂,满怀激情地表达出自己对某人所酿美酒的热爱,所使用的词令,让东方听着都有些耳朵发麻了。

    真有这么好的酒?

    他微微冷笑。

    他不但是个酒徒,还是个极有品味的爱酒之人,知觉又远比常人灵敏,刚一进花园,已经小心地分辩了各个方向传来的酒香气息了,就那帮人围得水泄不通的位置传来的酒香杂而不酿,断非佳酿。想来也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候爵小姐,哪里真会认真去酿酒,怕不是碍于祖训,勉强应付交差罢了。

    不过这事原也与他无关,美人的酒虽非美酒,此地,倒还真是有好酒的。

    他连看也没再多往那人群拥挤之处看一眼,对于那位传说中的美女全无半点好奇之心,只径自移动步伐,走向左手边一处桌子。

    本来这花园里,除了来赴品酒会的达官贵人之外,还有许多四下站着的仆役,以及有着家族血脉,成年时必须带着自己亲手酿的酒参加酒会的少年人。

    大家也早知道,这次的品酒大会,所有人只是希雅的陪衬而已,所以,虽然干站在四面八方,倒也没什么受冷落的难堪。

    忽然看到一个明显不是贵族的陌生人走进来,大家已经很惊奇了,而这个人居然不凑热闹,跟着围到希雅那边去,就更是让人不解。只是这品酒会名义上是爱酒之人都能来的,谁也不好赶他,所以这些与追求美女无干的仆役或展示美酒者,无不瞪大了眼,盯着东方看。

    众目所视之下,东方也不知是浑然不觉,还是全然不以为意,信步走到桌前,看也不看那桌子后面清秀少女愕然的表情,目光淡淡在桌上一扫,已信手直接拿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瓮,连倒酒入杯的功夫都省了,直接举起来,仰天喝了一大口。只觉得香醇且清,入口悠长。虽不是平生所喝过的最好的酒,却是来此异世之后,第一次喝到的真正好酒。

    酒香激起几许遗忘的豪情,那些恍然的前尘,那些已被他挥到脑后的旧世界,倏然尽在眼前,心头也不知是欢畅还是惘然,只觉爱酒的兴致一起,竟是不可抑制,也不欲抑制,纵声长笑,直入云霄,朗朗然说了一句:“好酒。”

    第十六章 美酒佳人

    东方性情本来就喜怒欢乐,一任自在,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饮酒之后,更常有纵情任性之举。当年他酒兴上来的时候,甚至会在艺妓营里,高歌酣唱,同最低贱卑微的妓女笑做一堆,这个时候,喝了酒心里痛快,纵声高笑也就不稀奇了。

    他以往的低调,不过是兴致低,对人间一切,都看得淡,且一心期待品酒会罢了,如今这美酒入唇,豪情激涌,哪里还记得这等纵声豪笑,与平时形象有多大的出入。他虽没有刻意运用内力,但笑声清越劲极,直入云霄,自自然然,压住这满园谄媚之声,引得一干贵人们纷纷转头注视。

    如此引人注目,那站在桌子后面的清秀少女都有些手足无措,脸色苍白了,东方不却是浑然不觉,只知大口饮酒罢了。他的人皮面具作工精微,紧贴皮肤,人的面部肌r有何变化,人皮面具也能显出何等表情。

    此刻众人都见到这么一个黑袍白发的奇怪老人,举着整个酒瓮,大口喝酒,眉梢眼角皆是赞叹欢喜。

    自命讲风度,受过高等贵族礼仪教育的大人物们,深觉这样的喝酒法,可是比最粗俗的苦力还难看,这么夸张的表情就更加让大家不悦了。

    今天的酒会希雅小姐才是主角啊,当着希雅小姐的面还有人敢这样大口喝别人酿的酒,大口称赞别人的酿酒手艺,这还了得,希雅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放?

    如此一来,贵人们就又找到了一种向美人献媚,表达自己崇敬深爱的方法了。

    “那里来的家伙,什么也不懂,也敢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什么卑贱的家伙,也配懂酒,也配评酒。”

    “希雅小姐酿的绝世好酒就在这里,这家伙还敢拿着那种劣酒叫好。”

    “这不奇怪,就这种卑微粗俗的人,怎么懂得欣赏好酒呢,那种劣酒才最适合他。”

    “这人到底是谁?这么无礼!”

    “好象是恩科莱子爵身边地随从魔法师!”

    “不对。是魔法学徒。”

    “对对对。他就是这两天非常有名。到处有人说地那个又老又没用地魔法学徒!”

    几句对答之后。大部份人地目光就自然而然向着可怜地恩科莱子爵望去了。

    一个区区子爵。挤在一堆达官显贵之间。本来就够黯淡无光了。偏还要丢这么大一个脸。年轻地子爵大人脸上擦地粉再厚也遮不住那铁青地色调了。忍不住就冲着东方瞪眼:“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可惜啊,他很自然地把东方归为自己用钱请来的手下,可惜东方本人并无此自觉,以前同行,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什么时候需要接受别人的指手划脚了。东方只斜睨了他一眼,悠然捧酒畅饮,喝了一大口,眼神淡淡一扫那桌后少女:“这真是你酿的酒吗?”

    少女手足无措,极之慌乱,愣了一会才答:“当然是。”

    东方目光懒懒一扫整张桌子:“全是你亲手酿的?”

    少女挺了挺背,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家族品酒会,每个人摆出的都必须是自己酿的酒。”

    东方挑挑眉:“那我就奇怪了,这一张桌子上七八种酒,光是香气,就优劣不一,高低不等,同一个人,怎么可能酿出如此天差地别的酒来。”

    他神色也不凶狠,语气也不严厉,然而不知为什么,少女就是不能控制地打哆嗦,勉强说:“你根本不懂酒,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哦!”东方微微扬眉,哈哈,敢说他不懂酒。

    只是这徐徐扬眉的表情,就让少女奇怪得觉得脚发软,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一堆贵人们再也耐不住性子,发话找碴,少女觉得自己有可能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上。

    “本来就是不懂酒的人,还敢来参加品酒会,给我滚出去。”

    “恩科莱子爵大人,如果你管不住你的手下,我们不介意帮你管一管。”

    贵人们并不没有注意听东方和少女的对话,他们只是迫不及待地要借对东方的驱逐和打压,来表现他们对希雅的拥护,当然,顺便打击一下没有自知之明的恩科莱子爵也是一件乐事。

    因为其他人的下属,都是很识趣,很懂回避的,所以整个花园里,除了解候爵府的下人,和展示亲酿美酒的少年男女们,就再没别的闲人了。就算是大贵人们,发现这个不懂事的卑微之人,在他们挥手驱赶,出口喝骂之后,居然还站着不动时,也就只能降尊迂贵地亲自走过来赶人了。

    说起来,这些子爵伯爵候爵贵族少爷们,还都自认有些拿得出手的本事的,这个早得了骑士封号,那个自命是个剑圣,还有人也会三两式不算太高明的魔法。除了恩科莱十分难堪,还站着发呆外,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在最美丽的少女面前,表现他们的英武和能力。

    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觉得,打压欺凌一个老人来表现自己的勇武,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

    东方冷眼看着满身绸带袖花,假发统统重重过肩,身上香粉擦得一层比一层厚,隔得老远味道就熏死人的所谓贵族们过来,心里简直都有些同情那个传说中被他们追求的大美女了。

    好吧,就看看谁滚出去吧!

    他慢条斯理把酒瓮放回桌子上,静静等着众人近过来。很好,很有趣,很久没有打人了!

    然而,一个极温柔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家族品酒会一向来欢迎所有爱酒之人参予,只要真心爱酒,就不会被驱赶离场,各位请尊重我们家族的传统。”

    这个时候,即使是身为主人的侯爵大人发话,一堆权贵人物也极有可能傲慢地不予理睬,但对美女的意见,如果不加尊重,就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尽管大家的勇者气魄必须靠欺凌一个没有背景的老人来尽情表现,但对于自己在美人面前的风度和礼仪,大家却是十分重视的。

    一干正奋勇向前冲的贵人们纷纷止步,刚才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