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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看着我好怪。”童璟很是疑惑。

    “童璟,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一定要冷静——”侯静从凳子上笔直地站了起来。

    “说啊——”童璟也被她搞得紧张起来,以为婚礼现场出了什么事。

    “柏洋他带着他的女朋友一起过来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侯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地看着童璟。

    6

    童璟那颗本来“砰砰砰砰”迅速跳动的心脏,突然间嘎然而止。但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多来了两个人吗……”

    外面的司仪,已经开始宣布婚礼正式开始,顾智凯急急忙忙地又赶紧跑了出去,侯静看着童璟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走过去,拉起童璟的手,“我们现在出去吧!”

    童璟点点头,深呼了一口气,跟着侯静走向了红地毯……

    伴随着随礼进行曲,全场欢呼的掌声如雷鸣般响彻这个礼堂,新人缓缓入场,童璟手持小捆鲜花跟在侯静的身后,她几乎不敢往任何地方张望,深怕一不小心就撞上柏洋的视线。

    直到走到主席台,童璟那颗心还是吊着,果然,跟随着侯静一起转身的时候就发现柏洋坐在一旁贵宾主座上,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是在看这对新人,还是在看着自己,而他的身边就坐着詹蕾。

    “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司仪在台上大声地宣布。

    童璟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交换戒指这一环节了,赶紧将手中的戒指递给侯静,微微地呼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搞砸,一偏头又撞上柏洋的视线。

    这回可以确实柏洋是在看她,只是他的眼神完全看不懂,犹如天上的星星被蒙上了一层薄云,散发着微弱的星光,时而吹过一阵让人寒颤的冷风。

    童璟不动声色地挪开自己的视线,着自己不要去多想,先做好自己份内事再说。

    仪式结束,童璟又陪着侯静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菜还没夹几下,马上就到了去给宾客敬酒的时刻,而要敬的第一桌就是柏洋所在的贵宾席—

    这一桌,谁都不能怠慢,必须每一个都要好好地敬过去,顾智凯牵头侯静的手缓缓走过去,身为伴郎黎驰轻轻拍了拍童璟的背,“一起过去吧—”

    童璟抬眼望了望他,点点头,手里拿着酒,跟在侯静身边,一同迈了过去,心里在如同温火里炼着热油里煎着,不是滋味、又是滋味,可面上却还要波澜不惊淡定坦然。

    柏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往后靠了靠,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神情依旧冷然,但是他的心像有数万只的蚂蚁在啃咬,又痒、又麻、又痛,自己的记忆犹如一杯白开水,思绪冒着些许热气,一点点飞离他的身体。

    看着这个女人穿着r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旖旎的身段,披肩的长波浪卷发,嘴角边淡淡的微笑,礼貌地敬酒,豪爽地一干而尽,清秀的黑色眉线之下,她的蓝色瞳眸,仿佛春日午后林间深处的溪流,微幻淡暖的春光洒进潺潺空幽的溪水涧,有着如同溪流一般的光芒在莹转。想起那段本该完美却又戛然而止的爱情,如同时间突然搁浅,生命刹那间定格,他好想抓掉她脸上那淡若轻风的表情,换上别种情绪,不要总是宛若浮云般冷冷淡淡的,好象置身方外的僧侣般。

    “柏洋,真没想到你这个大忙人抽空还是来参加我的婚礼了,来来来,这杯我一定要敬你—”顾智凯往自己的杯里填满酒,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柏洋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你的婚礼,我能不来吗,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注定会在一起,这杯,代表我对你们的祝福,祝你们婚后幸福美满,白头偕老—”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侯静歪着头,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詹蕾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就是不舒服,她根本没有一点比得上童璟,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破坏了童璟和柏洋的感情,“柏洋,这位是—”最后一个音故意拖长往上提。

    柏洋放下手上的酒杯,却将视线越过侯静直接落在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身上,“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名叫詹蕾—”

    话音刚落,童璟就感到自己的心硬生生的,犹如被生吞活剥般,赤ll地疼。

    詹蕾微微地笑着,配合着柏洋的这番话站起身,颔着点头,她要显示自己的身份。

    侯静不爽极了,二话不说地就换了一个大杯子,给詹蕾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递了过去,然后再填满自己的,“那么,詹小姐,我敬你一杯吧—”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新郎子没病啊,这白酒50度,还这么一大杯,别说让女人干了,就是让男人一杯干了,估计都会趴下。

    顾智凯在桌下捏了一把侯静,他可不希望侯静在结婚的场合整出什么事来,提醒她别再胡闹了。

    詹蕾泰然自若地笑着,“真看不出来,侯小组这么豪爽,可惜我真的不擅长酒力,换杯小的吧—”

    “詹小姐,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怎么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啊—”侯静却不打算放过她。

    柏洋没有c话,他知道侯静故意刁难詹蕾,肯定和童璟有关,谁的面子他都不想驳,于是端起这满满一杯白酒,神闲气定地对侯静说道,“要不,我代她敬你—”

    侯静心里恨恨地想,死柏洋,就这么护着她啊,你是不是瞎了眼了,放着这么好的童璟不要,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对得起童璟吗你!

    “如果你代她敬我,那就必须两杯!”侯静豁出去了,即使得罪了柏洋她也不管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好朋友受委屈。

    顾智凯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赶忙圆场,“她是说笑的,好久不见你这个老朋友了,假装整整你,别当真,别当真,我们现在要去对面一桌敬酒,你们慢慢吃—”又围着瞪了侯静一眼,挨过去小声的责备,“你别再给我胡闹了!”说着,就拽着侯静往对面一桌走去。

    童璟也只好跟着过去,在经过柏洋身边时,那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些过去的美好回忆像鸟儿一样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抵达内心,绞着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忍不住招眼,撞上柏洋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选择了沉默,旅途彼此擦肩而过……

    童璟开始疯狂行替侯静挡酒,一看就很不对劲。

    “黎驰,你先带她离开—”侯静心疼地看着童璟用酒去麻痹自己,但是自己现在又走不开,只好拜托黎驰将她拉走。

    黎驰点点头,环住童璟的手臂将醉醺醺地她揽了出去,柏洋的视线落到了放在童璟手臂上的那只手,又抬眼看了看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些年他已经渐渐地修筑起防御自己的面具,能隐藏自己内心,隐藏自己本性,隐藏自己灵魂—

    他低头夹菜,同一样菜他夹了好几次,夹到碗里,又不吃。

    “柏洋—”詹蕾轻轻地唤他,感觉到柏洋的不对劲。

    柏洋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我去下卫生间—”说着,拉开自己的椅子,朝着童璟出去的那个门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走出大门,四处张望着,却不见童璟的身影,他烦乱地将自己的领带扯开,往走廊的尽头探去—

    真到在一间敞开的新人休息室门前,柏洋看见童璟侧卧在一张沙发上,身上看着一件男士西装,眼睛闭着,微微泛红的脸颊象一朵怒放的桃花,她的呼吸很轻、很细小,童璟此时的美是幽静的,犹如一朵在寒风瑟瑟里,冰天雪地里傲然绽放的梅花令人怜爱—

    柏洋刚想从门的一侧走进去,只见刚刚那个扶着童璟离开的男人从被墙挡住的地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蹲下身,轻柔地替童璟擦脸—

    柏洋仿佛一瞬间魔咒解除,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特别荒唐,笑了起来,然后迅速地转身离开—

    第七章

    婚礼结束的当天晚上柏洋就飞回了伦敦,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首先就是公司总部转移的问题,他打算把自己在英国的房地产公司的总部转移至北京,以后公司的重心完全以中国大陆为主,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在北京建立新地标的梦想。

    童璟是在自己家里醒来的,头很痛,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就买了机票飞回了北京,她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以这种方式去麻痹疼痛—

    王主任也很器重童璟,没多久就给了童璟一次机会,一同加入到同声翻译任务中来,马上就要在北京进行第璟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美国相当重视,由国务卿亲自领队,派了史上最多的美国高官一同而来,中国这边更是高度重视,做了充足的准备,特别是外资部要安排大量的翻译人员。

    “童璟,因为你是新人,所以这次你跟在我身边,负责给美国财政部部长做翻译—”王主任走到童璟办公桌前,特意将之前的几次经济对话翻译记录调出来给童璟看,并且整理了相当多的资料,要求她务必要做足准备。

    “是,主任—”童璟受宠若惊。

    “恩,这些资料你回去一定要看熟—”王主任又转头看向詹蕾,“詹蕾,这次你专门负责给柏华昀副总理做翻译—”

    “好的,主任—”詹蕾点头,没想到自己会分配给柏华昀副总理,也就是柏洋的爸爸做翻译。“对了,主任,是由我一个人负责吗?”

    “对,你一个人负责,我相信你能做好—”王主任可不也把詹蕾当新人看,毕竟人家爸爸现在已经是外交部部长了,你个小主任当然要特别关照好顶着上司的女儿,要不数地给足机会让人家独挑大梁才是。

    “谢谢主任—”詹蕾说话的同时故意瞟了一眼童璟,心里暗暗地想,童璟,知道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吧,我已经可以单独翻译,你却还是个小跟班。

    童璟连着几天几夜都在做资料的准备,深怕有什么专业术语,自己不知道翻译,还特地找来美国财政部部长的几次重要演说,听他的好音,去适应他讲话的语速,甚至把他每一次来北京所提的问题都背了下去—

    正式对话的那天下午,童璟就跟着王主任去了会场,王主任是主翻,童璟主要负责校对和记录,很快,中方领导人和美方领导人双双走入会场入座,童璟一眼就看见柏洋的爸爸,现在贵为国家副总理,柏华昀入座后也注意到坐在释放座位上的童璟,欣慰地笑了笑,这个孩子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实在是不容易。

    “柏叔叔—”身后有人在唤自己。

    柏华昀回头,就看见詹蕾坐在自己身后,于是露出长辈该有的和蔼的笑容,“呵呵,真没想到,原来我的翻译就是詹蕾你啊—“

    “我也没想到我有这个荣幸给柏叔叔你翻译,若翻译不好,柏叔叔请见谅—”詹蕾脸上挂着自信,故意谦虚地说道。

    柏华昀轻笑着摇头,“詹部长的女儿会翻不好,可能吗?”柏华昀知道詹蕾跟柏洋交往这码事也是詹部长亲自跟他说的,不然他哪里知道,只是很奇怪儿子竟然会舍得跟童璟分手,但也没多问,毕竟儿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爱情想法,做家长的尊重他的选择就够了。

    经济对话正式开始,每位翻译都迅速地进入状态,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管是在反应速度上,用词准确上都很出色,对话结束后,国家领导人很满意,美方领导人更是满意。

    美国财政部部长还特别伸出手跟王主任和童璟握手,表示感谢,“辛苦你们两位了—”又将视线转向童璟,“对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你也是中国人吗?”

    “是的,财长先生—”童璟用标准的英语礼貌地作答。

    “哦,不过看你的长相你应该是混血儿吧,是中国和哪国的混血?”财政部部长平易近人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出生在中国杭州—”童璟回答,那证据仿佛一口明汪汪的水井,蕴涵着波澜不惊,从容淡定,也宛若一轮皎洁的明月,光华纤弱。

    “杭州,我很喜欢这个城市,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浙江大学学过一个月的中文,不过我的中文还是很糟糕—”财长先生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另一边,柏华昀也在赞扬詹蕾,“你翻译的相当不错—”

    “谢谢柏叔叔夸奖—”詹蕾微笑,随后压低声音问道,“柏叔叔,我能问您个问题吗,关于柏洋的—”

    “你问吧—”

    “我就是想问问,柏洋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你应该问柏洋啊,他的事从来不让我管,怎么,你们俩闹别扭了?”

    “不是的,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最近他老说自己忙,都不接我电话,就是有点担心—”詹蕾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既然选择回国,总是会回来的—”柏华昀轻拍了下詹蕾的手臂,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宴请美方的晚会一会儿就开始了吧,你们这些翻译等会儿是不是也要过去,那赶紧,一起过去—”说着,就带着随行的几个秘书快步往前走。

    詹蕾点点头,跟在柏华昀身后一同前往宴会大厅。

    出了大门,走到拐角处,就看见国资委的杨部长带着随行人员也在往这边赶,于是抬手打了下招呼,“杨部长—”

    “唷,柏书记,你好你好—”杨部长赶忙走近,礼貌地回礼。

    “听说,杨浦几个月前回国了,现在就在国务院研究中心,是吗?”柏华昀跟杨浦的老爹关系还是不错的,说起话来都是家常话,从不生疏。

    “就是做个研究员,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会干点别的,就让他继续研究好了—”杨浦老爸那表情还挺无奈的,其实心里不晓得有多自豪。

    “你真是的,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还说不会干别的,我儿子有你儿子一半懂事就好了,对了,这晚上的晚宴他来不来,他们研究中心不是得派人来吗?”

    “据说是要过来参加的,柏洋呢,还在英国没回来?”

    “他是说要把英国的公司移到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柏华昀正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哟,说曹c曹c就以,那不是杨浦吗?”

    杨浦也在这个时候,看见自己的爸爸跟柏洋的爸爸,礼貌地就过来问她,“柏叔叔,你好—”

    “呵,我跟你爸刚刚还谈到你,你就出现了—”柏华昀拍着杨浦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杨部长,笑颜逐开道。

    杨浦浅笑,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年的童璟穿着黑色套服,手里捧着厚厚的笔记本,跟在美国财政部部长的后面,嘴里在翻译着什么,她就象仲春里一株蓬勃的植物,清新依然,带一点理性和一点温暖。

    杨浦一瞬间就觉得心情很好,又望了童璟一眼,才尾随着自己父亲的身边进了宴会大厅。

    童璟他们其实吃不上饭,她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给那些高官们进行翻译,财长先生就坐在柏华昀的身边,谈论着中美经济问题,童璟负责把中文翻译成英文给财长先生听,詹蕾负责把英文翻译成中文给柏华昀听。

    弄到晚上九点多钟宴会才结束,童璟饿着肚子一直没吃饭,还要回部里加班,把这些翻译记录整理出来,有些是机密文件,不对外公布的,所以必须单独保存好,整理完都已经11点半了。

    而杨浦一直等在外交部门口,好不容易才见到童璟走了出来,连忙按了下喇叭,把车灯亮开,打开车门朝童璟招手,“童璟—”

    童璟先是被这声音一吓,大晚上的,谁在叫自己,一抬眼,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路灯太暗,童璟将眼睛眯了起来,但还是看不清车前的那个人,只是这个声音倒有点印象,好象是杨浦的声音。

    第八章

    杨浦小跑了过来,童璟这才看清,还真的是杨浦,吃惊不已,“天啦,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

    “我今天在宴会大厅看见你了,发现你一直都在给美国财长做同志翻译,好象没吃饭吧—”杨浦的语气挺平淡的,但心里着实心疼的要死。

    “呵,也不是我不想吃,工作需要呗。” 童璟不自觉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突然间反应过来,“你不会从宴会结束,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杨浦淡笑着,“我只是想抓你去吃饭,所以才特地守在这里,还真是服了你,能不吃不喝地工作到11点半,要是我早饿死了—”

    “现在去吃饭?”蹙眉,真摇头,“算了,比起去吃饭,我现在更想睡觉—”

    “也是,像你们高翻这行,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个脑细胞,用脑过度确实很累,不过,还是去吃点吧,咱们不吃大鱼大r,喝点粥总行吧—”杨浦好声相劝。

    童璟望着杨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好象离自己很远了,让你的内心泛起那么一些涟漪。如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很清淡,但好比春天的嫩笋,咂咂嘴,还有淡淡的香味。

    “好吧,我们去喝粥。” 童璟点头。

    杨浦带着童璟去了宏状元粥店,童璟点了一碗菠菜j茸粥,杨浦其实不饿,但也点了一碗香葱蟹柳粥,只当陪吃吧。

    童璟左手捋起脸颊一侧的发丝,右手搅着粥,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慢慢地送入自己口中,眉眼却流转着一股淡淡的无法言喻的小女人妩媚。

    “好吃吗?”杨浦低声问道。

    “还不错—”童璟又舀起一勺,眯着眼,笑笑。

    “你的看上去好象比我的好吃—”杨浦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一边看着童璟那碗,装作羡慕的说道。

    “是吗,那你要不要尝尝我这碗—”童璟还没意识过来,大方地将自己那碗移了过去。

    杨浦还就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勺,伸到童璟的那碗粥里舀了一勺,放入自己的嘴中,含着粥,久久不愿意吞下,“果然还是你的好吃—”许久,他吞下这勺粥,低声呢喃。

    童璟放下手上的勺子,看着杨浦,心里突然觉得一阵难受和愧疚,犹如毒药一样窒息,她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暂且把此刻所有的繁杂心情都先偷偷地收裹起来,试着打趣道,“是吗,我不信我的好吃,我要尝尝你的—”说着,迅速捞起杨浦碗里的一勺粥放入嘴里,却嚼不出味道,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杨浦凝滞地望着童璟,觉得她就像是在一壶喧闹沸腾的热水中投入的冰块,让人觉得她空灵得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他弓起半个身子,忍不住地伏过去,吻上她的嘴唇,落下一个比羽毛还柔和的凉凉的吻!

    童璟像个傻瓜一样一下子愣在那里,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眼睛看着他。

    “做我女朋友吧—”杨浦认真看着童璟的眼睛,什么废话也没有,疯狂地爱着这个女人,却只能克制矜持谨慎处之,也许此时此刻自己是疯了,疯得彻底,疯得痴狂。

    这一刻,时间大概是停滞了,或者就被装进了一种特殊的时间控制器里,拉长变形了。

    童璟低下头,机械地舀了一勺粥,恍惚间有些茫然,感觉自己象一坛被打破的酒,四处漫溢,无边无形又无处不在。

    “给我时间想想—”童璟深深地呼出一团气,觉得自己鼻酸酸的,似乎又想到了那股铭刻在她生命里如落花般轻柔—六岁时的初吻。

    “两个星期的时间,够吗?”杨浦内心很激动,但一直努力地压制着,不想表现地太兴奋。

    今夜,风无眠,天空亦无眠,人更无眠……

    凌晨5点,蚊子分割在百叶窗上,童璟双腿凉凉地交叠,手指对着天空写字,“柏—洋”,无从解读,思念仓皇落了一地,她才知道,有些寂寞,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第九章

    傍晚时分,柏洋拖着行李箱,一直打电话,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首都机场的大厅里。远远地,就看见詹蕾快步流星地朝她这边跑来,离他很近了,刚要说话,柏洋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专注地对着手机交代着什么。

    直到交代完毕,挂了手机,才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詹蕾,“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接机喽—”詹蕾说着就要去挽柏洋的胳膊。

    柏洋却抽回自己的手臂,“我现在有事,你自己回去吧—”说完,加快步子往机场大门口走来。

    “我有开车来,你现在要去哪,我可以送你—”詹蕾小跑地跟在柏洋身后,急着说道。

    “不用,我爸已经派车过来接我。”柏洋边说边寻视了下四周,发现了车牌定着京a66…黑色奔驰s系轿车就停在不远处。(a66…这个号段的车牌是专门给国家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专用的)

    柏洋刚一走过去,车里马上下来两位穿着便装的警卫员,接过柏洋手里的行李,打开后座车门,动作麻利、迅速。

    柏洋弓下身就坐了进去,一眼都没望身后的詹蕾,直接命令警卫员开车,他现在就要去柏华昀所在的中南海那里。

    车子疾驰在机场高速公路上,通行无阻,直接开往中南海,柏洋是专门来找柏华昀的。

    “柏总理,柏洋已经到了—”秘书敲门汇报。

    “让他进来!”柏华昀抬头,把眼镜往上提了提,开口道。

    柏洋对秘书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将门从里面关上。

    “这次难得啊,一回国就马不停蹄地跑我这,你肯定有什么事找我—”柏华昀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了靠,莫测高深地看着柏洋。

    柏洋淡淡一笔,走过去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爸,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就想问问北京cbd东扩区的详细规划什么时候出炉?”

    “呵,果然—”柏华昀轻笑着摇头,“就知道你找我一定有事,怎么,你也想从我这里弄内幕消息—”

    “这个规划需要你审批,你这里一定有第一手资料,我只是想看看这个规划里哪些适合我投资地产,不想把机会让给别人,所以早做准备比较好!”柏洋举重若轻地说着,不说恰到好处甚至卓而不群,却足以不泯然众人。

    柏华昀从一堆需要了审阅的文件里,抽出一叠文件,扔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北京市规划委提交上来的第一份规划,这份规划随后会被改动,正式的那份,还需要再商讨,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你一定要看那就先看这份好了—”

    柏洋随手翻了几下,粗略地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谢了,柏总理,不过能让我复印一份带走吗?”

    “行,我让我的秘书给你复印一份—”柏华昀点头,又补充道,“不过看完后记得把这份复印稿销毁掉,不能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

    柏洋拿着密封好的复印文件,就下了楼,却没想到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走过来一群人,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自己的眼前,她是背对着自己,跟着一位外宾和一位国家领导人身后,看得出她正在给两国高官之间做翻译。

    不变的神闲气定,不变的泰然自若,不变的举重若轻,却也不是刚硬的、朗朗的,让人感受不到侵略性,有着江南女子才有的一点温婉加一点人情世事的历练,她很好的藏着自己的锋芒,也许那锋芒根本就不存在。

    他的胸膛突然有着莫名的触觉,像是搭乘上一辆开往旧日的列车,所有被封存的时光与记忆都跟随列车的音速辗转倒带。那些清新的,繁盛的,荒芜的……就仿佛刹那帷幕般在你经意或不经意间占据你整片窗口。

    童璟突然有感知似地回了头,心猛然一跳,顾不上再看第二眼就迅速转回头,大脑陷入了一片混沌,连外宾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

    大家还在等着她翻译,童璟脸一瞬间惨白,咬着唇就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外宾倒是没有什么,又重新说了一遍,只是中国这边的领导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失望地看了童璟一眼,不过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童璟听完以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流利地翻译出来。但是整个人却冷静不下来。

    外宾坐上专车,离开了中南海,那位领导人也只是扫了一眼童璟,带着自己的秘书和其他随行人员离开。

    只剩下童璟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紧紧地咬着唇,她无助地身影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外,又有点像午夜游走在街头的影子—

    柏洋竭力凝视着童璟的背影,微微地叹了口气,心堵得极其难受,却还是装作看不见她,从她身边毫不鸟地走过,走向那辆奔驰轿车。

    轿车启动,在经过童璟身边时,柏洋忍不住从车窗玻璃望了出去,想伸手去推玻璃窗,手指被静电轻触,噼啪作响,但心头紧缩犹如一串惊雷轰隆滚过—过去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r里,他分明知道它一直就在那里,却无法拔出,隐隐作痛,最终化成了r。

    第十章

    童璟因为这次翻译的失误,上级批复,革职一周,取消今年的评估资格,扣除本月20%工资和全部奖金。

    杨浦知道后,就跑来找童璟。

    “我就在你家下面,你现在就下来—”此时的杨浦就站在童璟的公寓楼下,特别翘班而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拨通童璟手机要求她现在就下来。

    童璟拉开窗帘,果然看见杨浦站在自己公寓的楼下,第一反应就以为杨浦是来索要答案的,急忙说道,“两个星期的时间又没到,你—”

    “跟这个没关系,你现在再说—”杨浦不等童璟把话说完,就打断道。

    “那你等等—”童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不下去。

    童璟下来,就看见杨浦靠着车门边思索着眉头,嘴里抽着一根烟。

    “你总算下来了—”杨浦将手里的烟往地下一扔,用脚踩灭。

    童璟走近杨浦,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好,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杨浦拉开自己的车门,做了一个让童璟上车的动作。

    “去哪?”童璟站着没动,疑惑地看着杨浦。

    “去了你就知道了—”杨浦懒得做解释,干脆把童璟塞进车里,启动车子就出发。

    杨浦把车开到了北京郊区怀柔青龙峡风景区,将车停好,朝着蹦极塔走去,“我问你,你怕不怕死—”

    童璟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钢筋水泥结构,在水泥台上有向外伸展的支架,再联想到杨浦这句话,总得明白了过来,“你带我来这里玩蹦极?”

    “你还没回答我怕不怕死!”杨浦轻笑,不顾童璟脸上的愕然,继续“问“道。

    童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浦,“我只是想知道你带我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我想让你重生—”杨浦铮铮有声地回答,“你愿望跟我一起站在高处,然后一起往下跳吗?”

    童璟仿佛被什么触动,重生?她望着杨浦,任风掠动自己发丝,绝美的侧面就那样被和煦的阳光映得柔和。“我愿意试一试—”良久,童璟点点头。

    杨浦微笑,他的微笑,如同三月温暖而又灿烂。

    阳光,强烈直露的感染力,让人仿佛置身于一轮明媚的季节当中。“那么让我们一起重生,忘掉所有的烦恼—”他牵着童璟的手,跑去买了两张票,前往蹦极跳台。

    那六十八米的台,特别高,那上面的风,特别大。工作人员分工协作,娴熟麻利的将装备上无数个金属保险保一一扣在他们的腰上,身上,腿上,接着一一拉紧所有的绳索。将他们转过来转过去,最后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再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

    风呼呼地吹过耳际,童璟环着杨浦的腰,目空一切地望着远方清澈的绿水。

    “准备好了没?”

    童璟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准备好了,就慢慢往前仆,不用多大劲跳。”工作人员的证据极其平淡,说不上那是鼓励还是安慰,亦或只是一种催促。

    童璟闭上眼睛,心里突然间很平静,随着杨浦一起纵身而下,风冲击着她的头面,然后又从她两侧脸颊掠过,耳边仿佛只有风和白瀑的声音,很清晰地听到一种“猎猎”的宛如以利刃裂帛的响声。

    没有任何束缚,所有烦恼在那一刻都会忘记的,甚至会

    自己是谁,那一刻所迎来的,既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生与死的中间状态—灵魂出窍。

    第一次回弹,感觉到心与身体的分离,没有了心的身体空荡无依,失去了身体的心惊恐无措。接着第二次回弹,心回到了身体,可好象没有卡到从头再来似的硌得恶心欲吐。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回弹的幅度越来越小,感觉到了意识的回归,发现自己的四肢,死死缠绕着杨浦,身体象蜥蜴般紧吸在上面,仿佛将生命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她。

    在急速的坠落里,童璟如一只断翅的蝶,在这速度里重生了一回。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身处最惊险之中,可心里反而平静,反而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杨浦紧紧地抱着童璟,随着每一次回弹,他都大喊,“童璟,做我女朋友吧—”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穿越缄默的流年,直达蔚蓝的心海。

    童璟睁开眼睛,也不知看到的是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天、山、水、人以及各种东西都被揉成作一团,一些如水的东西自心底慢慢涌上来,丝丝缕缕。她分不清脸上的泪是因为害怕而流,还是因为感动而流—

    直到最后一次回弹的时候,童璟终于大声喊出“好—”

    杨浦像个孩子一样地笑了起来,似梦非梦,觉得太不真实了,不敢相信地更加使劲搂紧童璟,“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我说好,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童璟嗔了他一眼,终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杨浦在半空中亲吻她的脸颊,“我爱你—”声音轻得像风,却饱满深情。

    第十一章

    “各位听众请注意,今天北京、河北、山西等省份正在发生有史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沙尘暴的袭击,能见度100米,请司机同志们减速慢行……”收音机里播音员醇厚的男声播报着新闻。

    “你说五年都过去了,北京怎么治理沙尘暴一点都不见效呢,反而情况越来越糟……”杨浦敲着方向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车速放至很慢,车窗的玻璃上很快又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尘。

    “这个就要问你了,你不是研究员吗,你赶紧去研究啊……”童璟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看着车窗外,黄沙,黄沙,满目的黄沙。

    “拜托,我是研究房产政策的,这个要归林业局管,林业局那帮人也真是吃干饭的,……”杨浦扭头对童璟解释。

    童璟侧过头,只见车子的前方突然钻出一个人,立马大叫,“小心,前面有人”

    杨浦回头的一霎那,已经下意识地踩下刹车,不过,好像,还是“撞”到了那个人。

    “赶紧下车!”童璟飞快地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忽然狂风吹来,让人有欲扶摇直上的感觉。与此同时,吹进鼻孔里的空气,有一种浓浓的呛人的尘土味道。

    童璟睁不开眼睛,就是看见有个女人坐在地上,嘴上带着口罩,看不清样子,仿佛受到了惊吓。

    “这位太太,你有没有事啊?”杨浦蹲下,有些担心地问道。

    地上的女人总算回神了,“你是怎么开车的?这种天气,应该更加小心开车才是……”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杨浦认错态度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己刚刚开车时没看前面,怎么说也是自己不对。

    童璟这个时候已经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女人。

    “我前面被你撞到的时候扭到脚了……”女人蹙起了眉头,试着踩在地上,可是一踩下去,就感觉疼。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杨浦低头看着她那么高的高跟鞋,想想都觉得肯定扭伤的挺厉害的。

    女人被扶上了车,杨浦重新启动车子前往最近的医院。

    童璟望着女人的眼睛,印象中是见过这双眼睛的,可是她戴着口罩,看不清她整张脸,直到她拿下口罩,才恍然想起,原来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五年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如果没有记错,她当时患有白血病,还有第二次在美国肯尼迪国际机场也见过她,龚晟晴说她是中国驻美大使的情妇,而现在这个驻美大使已经是外交部部长,也就是说她是詹蕾她爸爸的情妇!!!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熟悉,熟悉到好像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一样。

    女人见童璟略带吃惊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见过你……”童璟说。

    女人心里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她该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吧,特别是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情妇身份。但是这几十年来她早已经磨练成处事不惊的样子,洋洋洒洒地笑了起来,“是吗,很多人都说我像某个明星,你该不会也把我当成某个明星了吧……”

    “不是,我在医院见过你,当时你身患白……”

    “那你一定认错人了了,我身体很健康……”女人笑得更魅,不等童璟说完,就抢话道,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冒冷汗,心想,她是谁,竟然连自己有白血病她都知道,那么她一定也知道自己和詹部长的事情,这个人,一定要找人好好调查清楚,如果她知道的太多,就要封了她的嘴。

    “那也许是认错人了吧……”童璟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但对方既然这么说,她也何必死问到底,她只不过就想知道她的白血病治好没,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应该找到合适的骨髓治好了白血病。

    女人不再说话,谨慎地看着童璟,去医院涂完药,就让杨浦和童璟先走。

    杨浦本来还坚持送她回去,或者赔偿一些损失,但是这个女人很奇怪通通说不要。

    “这个女人真怪,送钱她都不要?不过看她一身品牌,估计也不在乎这几千块钱……”杨浦从医院出来后,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对童璟说道。

    童璟笑笑,“我倒没觉得这女人有什么怪,我就觉得我好像前辈子就认识她……”

    “唉?你还别说,我也觉得她某种感觉跟你挺像的,但具体说不上来……”杨浦刚说着起劲,就感觉嘴里飘进了黄沙,“呸,该死的沙尘暴,走走走,赶紧上车。”

    杨浦用手替童璟挡着沙尘暴,裹着她就往车里钻,“我们现在去新光天地,顺便在那吃午饭吧。”一上车,杨浦就征询童璟的意见。

    “你要去买什么?”童璟一边转头拉过安全带替自己扣好,一边随口问道。

    “我妈下周过生日,今天拉你出来就是要你陪我去挑礼物的,哪知道好好的一个周末,竟然刮什么沙尘暴,害得我撞到人……”

    “那陪你挑了礼物,我有没有什么奖励……”童璟环住杨浦的胳膊,歪着头,装得特“物质”,其实她只不过就想逗一逗杨浦,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礼物。

    “我会奖励你一个吻的……”杨浦捏了捏童璟的脸颊,浅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买一个大牌包包呢?”童璟含怨带嗔道。

    “一个就够了吗,我本来想多买几个的?”杨浦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一路将车开到新光天地。

    牵着童璟还没走到商场里面,迎面就撞见龚晟晴跟她的密友lily一手挡着沙尘暴,一手提着战利品走了出来……

    第12章

    “哈啊……,我是说你最近都在干嘛那,躲着不见我,原来是忙着谈恋爱去了……”龚晟晴顾不上档黄沙,一手提着战利品,就“讨伐”杨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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