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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柏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信封上的寄信人,什么都没写,只知道是美国那边寄过来的,纳闷地将信件撕开,一张光碟就落到他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将光盘放进驱动里,电脑屏幕上跳出“是否自动播放”,柏洋点了yse,紧接着,播放器就开始运行,一幕“不堪入耳”、“r欲横生”的激情场面立马“展现”在柏洋眼前。

    只一眼,柏洋就认出其中的女人就是童璟,而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龚晟凯,看上去双方都很享受,童璟一点被强迫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比荡妇还荡妇。

    柏洋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立马关了播放器,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那些同学听到“嗯嗯啊啊”的声音,都以为柏洋在看“黄片”,纷纷走过来调侃他,“我说柏洋,你这种放松方式,不错啊哦——”

    “片啊,谁演的,也借我看看——”

    柏洋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

    “喂,真有那么好看,都看傻了——”某人轻推了他一下,油腔滑调地说道。

    柏洋仍旧不回应,机械地从电脑光驱里退出光盘,拎起光盘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开车,独自一人茫然的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熟悉的东西不再熟悉,一切都变的虚无缥缈,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挤满人群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对于外界的一切没有了一点感觉,仿佛这世上就只剩下他,其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童璟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柏洋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挺意外,“咦?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晚饭吃了吗?”

    “嗯!”柏洋从鼻子里低沉地哼了一声。

    “你感冒了?”童璟将自己肩上的panad包包挂了起来,凑到柏洋身边去,“肯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都没好好休息——”

    柏洋侧过头,平静地望着童璟,假笑了一下,“你累不累?”他的潜台词是,童璟,你要同时陪着两个男人你累不累。

    “我不累啊——”童璟挺疑惑,伸出手摸了摸柏洋的额头,“还好啊,看你也没发烧——”

    柏洋却嫌恶地一把打掉童璟的手,“你别碰我!”声音冷得吓人。

    童璟没想到柏洋会做出这么的大的反应,举起的手停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望着柏洋。

    “你应该不止跟一个男人睡过吧——”柏洋的语气很鄙夷,可那双眼睛去藏不住地悲伤。

    童璟的瞳孔陡然之间放大了不止一倍,石化在那儿,心脏似乎都不动了。

    “你隐藏的可真好,把我骗得团团转,戴了那么长的绿帽子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柏洋冷笑了起来,他讨厌看到童璟这样一副表情,就跟捉j在床没什么两样,心好像都不是心了,碎成了沙漠。

    “不是龚晟凯说的那样,你听我说——”童璟使劲地摇头,急着想要解释什么。

    柏洋再也笑不出来,他听到龚晟凯三个字就无比恶心,更让他恶心的还是从童璟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心想你他妈的还有脸告诉我,给老子戴绿帽子的是谁!!!不等童璟把话说完,抓起身后的那张光碟重重地砸向童璟的脸上,“你还想狡辩什么,你们要做就做,何必再拍下来给老子看,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童璟只觉得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可她一动不动,完全僵在那里,使劲地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柏洋快要窒息,他受不了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把,将自己隔离在这扇门外,紧闭的眼睛终于承受不住地流下眼泪,他举起一只手捂住双眼,泪水还是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去。

    柏洋这一走,就是连着两天两夜,事务所的人找柏洋怎么也找不到,只好打电话给童璟,他们要急着去投标,可柏洋作为公司总负责人竟然不见了,那怎么行。

    童璟这两天也一直找柏洋,他常去的酒吧都找了一遍,甚至在一些酒吧里还遭遇了性s扰,可怎么也找不到柏洋。

    夜渐渐的深了,路灯越来越清晰,她独自踉跄地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边走边哭,眼前的一切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怎么也看不真切。忽然之间手机响了,是她喜欢的曲子,于是赶紧接起电话,“喂——”

    “童璟,我,蒲万万——”

    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柏洋的声音,童璟很失望,“哦,是你——”

    “对,是我,我问下,柏洋在你身边吗,怎么这几天都不接电话——”蒲万万道。

    “他不在我身边——”童璟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出她哭过。

    “你哭了?”蒲万万好像听出些异常,“你跟柏洋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你能帮我找到柏洋吗?”童璟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她真的筋疲力尽了,在偌大的北京城,自己是何其渺小,到底要上哪里才找的到柏洋。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去找柏洋,你先别哭啊——”蒲万万也没料到对方突然间大哭起来,一时手忙脚乱,忙安慰道。

    “谢谢你——”童璟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蒲万万什么事情都没问,挂了电话就立马打给苏亿然,告诉他柏洋不见了,童璟那边哭得厉害,赶紧一起找人。

    毕竟是在北京城混得高干子弟,找个人对他们来说真不是件难事,一个小时后,就有人通知他们,在xx路上的xx酒吧看见柏洋和一女的在一起。

    蒲万万接到消息,就给童璟去了个电话,说柏洋在xx酒吧里,现在正过去找他,让她别急,只不过跟一女的在一起,他没说。

    童璟听完电话,就打的前往那间酒吧,她知道柏洋不会原谅她的,也不想看见她,但是她还是想去找他。

    那是一间地下酒吧,很不起眼,里面的人很多,童璟在迷暗的灯光下,搜寻着柏洋的身影,时不时就有人上来搭讪,她一律不理会,推开人群,继续往前走,直到她看见了——

    看见了一个女人亲昵地搀扶着柏洋缓缓地朝自己走来,柏洋垂着头,跟烂泥似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被人拖着走,然后他们经过自己身边,进入一个包厢,那个女人在进去之间望了自己一眼,那一眼满是讥诮和鄙夷。

    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很有气质,绝对不会是小姐一类。

    “童璟,你怎么也来了?”身后是蒲万万的声音,但童璟没有回头,还是看着包厢的门慢慢地,慢慢地,关上。

    “找到柏洋了吗?”蒲万万问她。

    “不用找了——”童璟呢喃。

    “什么,你大声点?”蒲万万没听清,主要是这个酒吧太吵了。

    “别问她了,我们先找——”一旁的苏亿然拉过蒲万万就朝着更里面走去。

    “去那间包厢看看,我发现童璟一直盯着那间包厢看。”有人提醒道。

    “嗯。”众人点头,一齐朝着包厢走去。

    先是敲门,很快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女人,“是你们!”

    “詹蕾,是你!”苏亿然的表情从吃惊转变成原来如此,“柏洋在里面是吧!”推开她就往包厢里走,果然就看见柏洋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进来,上前拍了拍柏洋,“喂,醒醒!”

    柏洋哼了一声,醉眼迷离地望着一行人,“走开——”

    “我c,童璟找了你半天,你丫的赶紧给我起来,怎么一回事儿!”苏亿然说着就要抗他起来。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柏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靠近自己的苏亿然给推开。

    “谁去把童璟叫进来,让她过来亲自领人!”苏亿然有点不耐烦,一气之下撒手不管了。

    有人真的立马出去把童璟拉了进来。

    “别再我面前提童璟,老子要休了她,休了她!”柏洋张牙舞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童璟望着他,不说话,一双手紧紧死握拳,关节都开始发白。

    “你丫的疯了——”蒲万万也去拉柏洋起来。

    “我说我要跟她分手,你们都听不懂吗,全部都给我滚——”柏洋将手里的酒杯朝地上砸去,顿时四分五裂,如同他的心支离破碎。

    “好,我们分手——”童璟点点头,再也受不了地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呆了,只有詹蕾唇边勾去了一抹笑。

    【下部】

    1

    很多人原本会以为,抽完一包烟就可以不孤单;很多人原本会以为,饮完一瓶酒就可以不寂寞。结果,却发现,烟灭后该孤单的依旧孤单,酒醒后该寂寞的依旧寂寞。

    “童璟,你这里翻译不对,而且我也强调过很多遍,‘台湾问题’应译为’taiwan question’,不应以为’tanwan issue’。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台湾作为一个问题是历史遗留下来的,解决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内政,不容任何外人干涉。而’issue’这一词的意思是几方均有的争议的事情,’a atter that dispute beeen oore parties’。因此,台湾问题应译为taiwan ‘question’,而不能用’issue’。”

    “嗯,谢谢王主任提醒,我现在回去就改。”童璟抱歉地点了点头。

    “行,你出去吧——”王主任将手里的一叠翻译稿子又重新还给童璟。

    童璟接过稿子,打开门走了出去,想到自己这一路先是经历了国家公务员考试,成绩不错,于是有机会参加外交部加设的中、英文入部考试,也过了,笔试之后还必须参加英语面试,面试成绩第五名,终于又成功挺进下一阶段“观察培训”,培训也是一个残酷的淘汰过程。

    只是不知道,这半年的培训,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顺利地进入外交部翻译室英文处,还剩下最后一个月了,坚持住!童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翻译。

    “唉,你听说了嘛,说是过几天,某位领导的女儿据说从英国留学回来,直接就能进入英文处,根本不需要参加什么培训——”

    “人家命好,我们哪里羡慕的来啊,这是好好地完成培训,否则这个时候再被刷掉,多亏啊——”

    “是哦,有能力还不如有个好爸爸——”其中一个培训生叹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童璟就跟耳聋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童璟,我们说了半天,你也发表点意见呗——”

    童璟只是抬起头一笑而之,至于某些事情,始终难以启齿,复杂的心情,漂泊的思绪。忘记何时开始,逐渐习惯用沉默代替言语,逐渐学会用沉默抵抗一切,抵抗所有愤慨、所有悲伤、所有质疑和所有流言蜚语的侵袭。或许,沉默的灵魂始终是孤独的。

    完成了一天的培训任务,童璟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公寓,经过一家报刊亭,打算买了一份《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作为高翻,特别是想进入外交部,你不去注意时事消息,根本就不可能胜任这份任务。

    “老板,给我一份《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童璟边说边低头掏钱。

    “《环球时报》刚刚卖掉最后一份,只有《参考消息》”老板扔出一份《参考消息》。

    “哦,那就给我来一份《参考消息》——”童璟正准备将钱递给老板。

    “不用买了,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童璟回头,一看,迅速而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杨浦?”

    “至于这么惊讶吗。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杨浦浅笑着,一袭深色西装,白衬衣,和大多数精英人士一样,细致而考究,戴着眼镜,眼光柔和清澈,带几分学院派的儒雅,绅味十足。

    “你怎么会在这?”童璟很是不敢相信,竟然会是杨浦,从他大三时候去美国那一刻算起,将近五年了吧。

    “我是北京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杨浦还觉得好笑嘞。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童璟也不买报纸了,边说边往一边走。

    杨浦也跟了过去,“半个月前回国的,顺利完成博士学位,准备回国效力——”

    “是吗,那你已经确定要做什么了——”童璟笑笑。

    “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做个研究员吧,比不上你,你可是未来中国首席美女翻译官啊,到时候天天跟在主席、总理身边到处出访,真是羡慕啊——”杨浦完全不显生疏,仿佛双方隔着不是五年的时光,而是五天不见。

    童璟苦笑一下,低下头,默默地踩着被夕阳拉长的挺拔却沉默的影子,一步又一步,幽幽地开口,“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你又知道——”

    杨浦突然也笑不起来了,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童璟,就像把一杯茶倒进棉花堆里,越来越里、也越来越纠结人心,就像有人拿了个石头往你心口打,狠狠被刮了一道口,很深刻、很感触、也很难说是什么,无法形容,就像闻到了一股香味,而你无法描述一样。

    “这些年——”杨浦顿了顿,“你过得好吗?”终究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这几年的状况。

    “很好啊——”

    童璟一改之前的沉默,爽朗地笑了起来,“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我要买《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她是故意想扯开话题,因为她害怕杨浦会把话题扯到柏洋,那个已经离开自己四年的柏洋——”

    2

    “我既然能知道你在外交部翻译室培训,岂能不知道你要买《参考消息》和《环球时报》……”杨浦将手里的两份报纸递给童璟,又补充道,“在翻译室每天培训很辛苦吧?”

    童璟接过报纸,随手翻了几张,满不在乎地说,“不辛苦,我觉得这样很充实——”是啊,充实到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以前的事。

    “呵,看来你挺厉害的嘛,那么晚上我请你去吃好吃的,专门补补脑——”

    “这次换我请你吧——”童璟露出干练的笑容,像极了一杯清茶,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杨浦这次不争了,他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始终温文儒雅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也是,五年没回来了,北京变了好多,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我还真不知道,今天就跟着你去尝尝美食好了……”

    童璟带着杨浦去了长安街第一高厦北京银泰中心中央主楼——柏悦酒店顶层66层的北京亮。

    他们选择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霓虹开始装点夜空,杨浦一边轻啜红酒,一边隔着透明玻璃朝外俯瞰,长安街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车成为了小小甲虫;街外soho人潮涌动,只是一切变得太小,不那么真切,近处的tv大楼高耸姿态也没有了。

    “我发现在美国呆久了,还是喜欢北京的夜色——”杨浦转过头,说道。

    童璟与他相视一笑,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既然还是喜欢北京的也是,为什么要在美国呆五年都不回来?”很随性地问问,像朋友之间的聊天。

    他们的脸上被头顶橘黄色的碗形灯与淡粉色的、反s着外面的霓虹灯染上了淡淡的亮光。

    杨浦盯住杯子,手里把玩着杯柄。“其实四年前我就想回来,可我还是退怯了——”

    童璟很后悔刚刚问了这么一个烂问题,最终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于是故意又开话题目,“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晚上还要翻译很多东西呢——”

    杨浦呆了一下,没有适应童璟这急速的话题转换,但很快就回过神,“嗯,吃饱了,不过今天这顿还是我请吧——”说着,就招手唤来服务员。

    童璟连忙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金卡,“说好我请客的,你别跟我争——”

    “是打算让你请客的,可逆不应该带我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啊,既然是高消费就当然是男士请客——”杨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也同样取出一张信用卡。

    “如果一定要跟我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跟你一起吃饭!”童璟假装威胁他。

    杨浦迟疑地看着童璟,只好作罢,“好了,你请,你请——”

    童璟将手里的金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躬下身子毕恭毕敬地接过金卡,去刷卡去了。

    杨浦望着那张金卡,又望着童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也有这张金卡?”别怪杨浦那么惊讶,因为实在是这种金卡太不一般,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曾经看过龚晟晴刷过这种金卡,那是银行专门给龚家定制的金卡,在全球100多个国家都可以通用,一般人不可能有这种金卡。

    “这张金卡怎么了——”童璟转眸,蓝色的眼睛镇定自如,嘴角一抹雅淡的浅笑,她并不害怕被杨浦揭穿一切,这些东西总有一天是要去面对的。

    “没怎么——”杨浦迅速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有些真相他也不想知道,宁愿自欺欺人,总比接受事实好。

    服务员这个时候,走过来,将刷过的金卡双手交还到童璟手上,“小姐,这是你的卡——”

    童璟朝服务员礼貌地笑笑,结果自己的卡,塞回自己的皮夹里,转头对杨浦说,“走吧……”然后背上自己的包。

    杨浦点点头,并肩走在童璟身边,一言不发,直到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跟柏洋分手?”杨浦不是忍不住才问,他是故意问的,本来他不想问,因为他看得出童璟一直刻意在回避去谈柏洋,可是——可是,那张金卡,他妈的就是那张金卡,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童璟本来平静的眼眸,一闪而过一丝惊慌,放在包上的手也滑落了几寸,“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柏洋不可能没有跟你说过!”

    “没错,柏洋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们分手的原因,甚至对任何一个人他都没有说过!”杨浦望着电梯门里面反s的自己,再也平静不下来。

    “是我对不起他,别的,我不想说!”童璟强装镇定,内心一阵呼啸而过的麻木,隐约伴随着一股尖锐的疼。

    “叮”地一声,一楼到了,电梯门慢慢呈现外面的世界,原本封闭狭小的空间,被打破,正如,爱情,总有流血的那一天,口子开了,心也就死了。

    童璟快步地逃离电梯,只留下杨浦一个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电梯又重新进来一批人,然后,电梯门又关上,带着自己又驶向一层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停靠的楼层,只觉得茫然又悲伤——

    童璟那飞疾的步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逐步慢了下来,万种心酸如蚁虫爬过心头,轻轻噬咬,她终于忍不住眼眶中蓄满泪滴,他走了!像她无数次做过的甜蜜而伤感的梦,来去都悄无声息,只留下梦醒后令人心碎的空虚……

    四年了,你在英国好不好,我以为,从此,你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像潮水一般退去,不留痕迹。却发现,只要有人提起你,我还是心如刀绞——

    3

    “哇,你快看那个女的,好漂亮,而且好有气质——”

    “嗯,还行吧,不过我还是觉得童璟更漂亮,第一眼就惊为天人,而且越看越好看——”

    两个女生捧着一摞外文图书,在走廊过道里,对一个从她们身边走过去的美女议论不止,顺便还比较起了童璟跟她哪个比较美,对于太漂亮的女人,一般都会嫉妒加羡慕。

    不过,这个所谓的大美女,其实就是詹蕾,她今天是专程前往外交部翻译室英文处报到的。

    “王主任,你好,我是詹蕾——”詹蕾礼貌地向坐在她对面的王主任颔首点头,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快请坐,快请坐——”王主任还专门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等着詹蕾坐下,才一同坐下。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高中读的是北京四中,本科是在北京大学读的是英语系,之后是去英国留学对吧牛津大学,然后读的是国际法,在fancial tis(金融时报)工作了两年,很不错——”王主任带着欣赏的目光点点头,心里不无赞叹,詹部长的女儿果然在各方面都很出色,确实是个人才。

    “谢谢主任——”詹蕾并不讶异主任对她的欣赏,但还是礼貌地说着客气话。

    “至于我们翻译室要做哪些工作,你应该清楚吧,其任务是很重的,而且绝对不能出错,并且要随时跟随领导人出访——”

    “嗯,我都清楚。”詹蕾点点头。

    王主任满意地笑笑,“那好,我现在领你去你的办公室——”

    詹蕾起身,懂分寸地跟在王主任身后,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恰好此时,童璟从另一端走来,手里是刚刚完成文书的笔译任务,打算拿过来让主任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定稿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注意到对方的,童璟前进的脚步明显停住,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凝固了,全身血y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流淌,差一点没拿稳手里的那叠稿子。

    而詹蕾也略显吃惊,但很快就遮掩好,装作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童璟,这么快就翻好了,那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王主任只是有点奇怪童璟发什么愣,但是也没多管,现在还是把詹部长的女儿安置好再说。

    走来越过童璟身边,瞥了她一眼,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眼带着无比的厌恶。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童璟,回忆被拉回四年前那个晚上,她记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呆在柏洋身边的那个女人,听说她是跟柏洋一起去的英国,两人都在牛津大学。

    为什么偏偏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却在一层层地往外剥,心莫名地好痛,童璟使劲地摇了摇头,让自己别再去想。

    詹蕾有心思地跟在王主任背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王主任,刚刚那位——”

    “哦,那是我们培训处的培训生,名叫童璟。”王主任稍微介绍了下。

    “我还以为她也是英文处的同事来着——”詹蕾面上挂着笑容,语气很柔和,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很期待跟同事打成一片,其实她只是心里有了数,童璟暂时还是个培训生,能不能留的下来,还是未知数。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有机会c入自己和柏洋的感情中,那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柏洋为了这个贱女人受的伤,谁都不知道,这四年一直都是她陪在柏洋的身边,只有她看得最清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主任安排好詹蕾的办公室,又折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见童璟一直守在门外,蹙着眉头,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

    “童璟——”王主任喊她。

    “嗯——”童璟回过神,见主任走过来,赶紧上前将手里的稿子递给她。

    “先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王主任没有急着接稿子,而是用钥匙打开门,让童璟跟着自己进来。

    童璟做到一边的椅子上,等着主任发话。

    王主任一边翻着童璟的稿子,一边说道,“童璟,我本人其实很看好你,可是你这段时间——”主任略有所思地顿了顿,“你的状态很不对劲,一些基础的地方,你老是用错词,可我看过你之前翻译的那些,都翻得挺不错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本身是混血儿的关系,你的英文发音非常标准,我希望你千万别在最后的关头,放弃自己——”

    主任的这番话,已经算是破例了,这种个人暗示的内容,通常她根本不会去说,你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她放在心里,自己知道就行,可是,她一直就觉得童璟在翻译这方面很有天赋,而且发音很标准,形象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状态非常糟糕,她真的有点担心在最后关头,她被刷掉了,说实话,真的挺可惜。

    “谢谢主任提醒,我会多下功夫,将自己的不足尽快弥补——”童璟诚恳地说道。

    “好了,你出去吧,我今天对你说的,别跟别人说——”王主任也不再多话,只是该注意的让童璟注意下,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对她对自己都不好。

    培训结束后,童璟特意捧回一大把外文资料回去看,她暗暗发誓要加倍努力,绝不能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要不要我帮你?”快步走到外交部大门那边,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童璟回头,发现就是上午见过的詹蕾。

    “不用,谢谢——”童璟淡淡地表示了一下,捧着书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久,童璟又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不远处,龚晟凯站在一辆白色香奈儿的fiole概念跑车前,全北京都找不出第二辆来了。

    4

    走在童璟身后的詹蕾微微眯起了眼,这个男人她认识,不就是龚家少爷吗!她又侧过头看向童璟,心想暗暗地瞧不起她,童璟这个女人果然很懂得往哪里爬,任何一个对她有利的男人她都不会放过,不让不会一边那么下贱一边跟柏洋交往一边还跟龚少睡觉。

    龚晟凯已经朝着童璟的方向走过来,主要是看见童璟手里的一摞书,想要过来帮忙。

    “你男朋友吗?”詹蕾面带笑容,故意问道。

    童璟回头,“我好像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要不要先来个自我介绍?”语气很平叙,但是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的!”詹蕾笑笑,“那我先走了,goodbye!”挥挥手,踩着三吋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前走,如女王般姿态优雅地离开。

    童璟只是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又转过头将目光锁在龚晟凯的身上,“麻烦你下次别开这么好的车来找我,我不想让人说闲话——”说完,不再去看龚晟凯,捧着书朝另一侧走去。

    龚晟凯追上去,“我帮你捧吧——”

    “不用——”童璟将身子微侧,挡住他要伸过来的手,“哦,对了,前段时间,我用了你的金卡,请一个男人吃饭,你不介意吧!”她特意加重了“男人”这两个字。

    龚晟凯伸到一半的手停滞在半空,僵硬地笑笑,“怎么会,那张卡,反正已经给你了,你怎么使用不用向我汇报——”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一只手放进西装裤子里。

    “那我没事了,先走了——”童璟的语气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她是用自己的方式报复龚晟凯,你愿意对我好,我通通接受,给我金卡,我就收,给我房子,我就要,但我不会报答你对我的好,反而更加冷淡地对待你,谁叫你自己仍然不放弃,那就别怪我用这种方法报复你。

    “你要去哪,我送你——”龚晟凯跟在她的身后,显得很有耐心。

    “龚大少爷,你应该很忙吧,你就去忙你的,我还不至于娇气到走几步就要坐车——”

    “我刚忙完香港那边的事,至少这几天不会太忙,如果你想走,我陪你走——”龚晟凯好脾气地说着,仿佛早已习惯了童璟这冷冰冰的态度,只要她愿意对自己讲话,别的,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童璟任他跟着,也不回头看他,莫名地发现身边有很多女士和女孩盯着自己身后看,不用想也知道看的是龚晟凯,于是她故意来了一句,“你走在我身后,知不知道会挡了我的桃花运——”

    龚晟凯在她身后轻笑,“我觉得我和你这种关系,其实挺像谈恋爱的,不过——是那种吵架的情侣——要不,咱俩好了算了!”

    “哦?你竟然有这种感觉啊——”童璟停下脚步,半侧着身看向他,“你们男人都这么犯贱吗!”

    龚晟凯本来微笑的表情,逐渐消失,“童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看见你,我就看见最肮脏的自己,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说着,童璟将自己的包从肩膀上取下,从包里掏出金卡和钥匙,硬塞进龚晟凯的手里,“这是卡和钥匙,至于我刷掉的钱,我会尽快转账给你,你给我的房子我从来没有去住过,四年,我该报的仇我都报了,所以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别再来找我!”

    “我做不到!”龚晟凯铮铮有声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可以用尽所能去弥补我的过错,这四年,我一直在等,要我等多久都没关系,但我求求你别推开我——”

    “我也做不到!”童璟摇摇头,重新背上包,迅速加快了步子,走得义无反顾,留下的是一个绝情的背影。

    四年,童璟的心早已被磨平了,她游走于坏与善之间,不再是原先那个动不动就感动的女孩,也不会再去轻易地相信别人——

    童璟回到自己的公寓,将手上那一摞时政、财经的资料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无力地躺下去,随意地抽出其中一份,正反都翻了翻,嘴里还念了几句,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强迫着自己又换了一份,继续看,这是一份来自英国的财经报纸,突然在一个很大的版面上,看到关于柏洋的消息,消息是关于柏洋入选英国十大杰出华人青年,童璟马上翻了个身,认真地看起消息,文中赞扬了柏洋建筑设计方面的才华,同时又吃惊地写道,年纪轻轻就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特别是利用金融海啸,在最低点买入了大量的英国房产,收购了多家快要倒闭的英国房地产公司,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迅速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壮大,有了一定的规模。

    看完之后,童璟将报纸盖上,看着柏洋取得的这些成绩,心里久久平静不下来,柏洋已经站上了更高一层,他浑身散发着光环,已经高不可攀,照片上的他,自信,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举着奖杯,淡定地笑着,也许这个才是真正的柏洋吧,在他脸上已经找不到他曾经的青涩,不过他依旧是那么帅气,甚至比以前更多了一份成熟的男人味。

    5

    站在人事公布榜前,童璟看着自己的名字赫然在里面,激动地有点想哭,这1年多时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总算被她坚持到了最后。

    童璟被安排到翻译室英文处,王主任主动走出来欢迎所有的新成员,来到童璟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欣慰的微笑,“童璟,欢迎正式加入我们的队伍,之后要继续努力哦——”

    “嗯,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童璟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她知道没有王主任对自己的鼓励,自己说不定早就被淘汰掉。

    “恭喜你,童璟——”詹蕾也伸出一只手,“热情”地欢迎她的到来。

    “谢谢——”童璟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握也许就是两人今后战争的开始。

    周末的时候,童璟一边听着tv九套的新闻,一边刷刷地记录下听到的每一句英文,就在这时自己身边的手机响了,响了老半天,童璟才注意电话在响,刚刚实在是太专注了,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静音,随后才拎起手机,原来是侯静打来的电话。

    “亲爱的,我打算结婚了——”刚一接起来,侯静就激动地大叫。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当年这个一直喜欢跟在自己身边,把自己当神一样崇拜的女孩,如今……却要结婚了。

    “你可别告诉我,新郎是顾智恺——”童璟故意打趣她,实在是太清楚侯静和顾智恺这两人一路神经兮兮的恋爱史,这辈子真是从没见过谈恋爱能谈成他们这样子的,绕了一大个圈,到头来,还是互相选择了对方。

    “呵呵——”侯静在电话那端傻笑,“是他啦,反正我和他的事你都知道,怎么样,这次能否赏个脸,做我的伴娘好不好——”

    “那你先告诉我伴郎是谁?”童璟有所顾忌,因为她知道顾智恺跟柏洋是好朋友,万一柏洋就是那个伴郎,两人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有多尴尬。

    “你这么警惕干嘛,是不是以为我们请的就是柏洋,不是他啦,是顾智恺的大学同学,名叫黎驰,不过悄悄告诉你哦,本来是说找柏洋的,但是人家超大牌,说是在英国有事根本没空过来,所以你放心啦,见不到他的——”侯静当然知道童璟和柏洋已经分手,至于真正分手的内幕,她也不太清楚,不过也不敢多问,就怕一不小心就揭了童璟的伤疤。

    “真的,你不许骗我?”童璟半信半疑。

    “啊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就是骗我们家顾智恺也不会骗你啊!”侯静那语气只差从杭州飞到北京,立刻来到童璟面前发誓。

    “那好吧,我当伴娘,到时候被我抢了风头可不许怪我哦——”童璟说着,心情就如酸奶的味道一般,甜甜的,涩涩的,她真的替侯静开心,终于在27岁这年找到真正的归宿,步入婚姻的殿堂,而自己却始终在漂流,只因为心中放不下那个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童璟真的是两头飞,星期一至星期五,在北京,要忙翻译的事,星期六飞到杭州,陪着侯静试礼服,拍婚纱照,伴郎也确实不是柏洋,是顾智恺大学的同学,叫黎驰,样子还行,斯斯文文的,但肯定抢不了新郎顾智恺的风头。

    别说,侯静还真有那意思撮合童璟和黎驰,有事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把童璟拉到黎驰的身边,黎驰每次看见童璟过来,都会微微地冲童璟点头,表面上看过去只是平常的打招呼,可是明眼人都会看得出黎驰对童璟有好感,不介意别人撮合他俩。

    “怎么样,对她来不来电?”侯静会在没人的时候,凑过去八卦地问童璟。

    “你说呢?”童璟反问她。

    “不喜欢啊,人家爸爸可是上海市市长秘书,他自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本身就是个名律师,而且长得也挺标志的——”侯静确实挺纳闷的,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你的胃口已经被喂得很大了,看惯了柏洋那种极品,再看他,确实不值一提哦——”

    童璟白了她一眼,“这跟柏洋不柏洋没关系,我身边又不缺好男人,你瞎c什么心啊,你还不如多c心c心你自己的婚礼——”

    “我不就担心你忘不了柏洋,迟迟放不下,毁了自己的幸福吗,女人30岁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真打算做剩女啊!”侯静一边对着化妆镜修理自己的眉毛,一边深有感触地说着。

    “我这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着落,怎么说也得奋斗几年吧,能顾得上恋爱吗?”童璟坐上化妆台面,微低头看着越来越漂亮的侯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敷衍她。

    “要不这样吧,我不跟顾智恺结婚了,你嫁给我吧——”侯静将手里的眉笔一放,换上一副挺认真的语气,当然其实还是在开玩笑。

    “哼哼——”童璟轻笑着摇摇头,无语。

    婚礼的那天,场面着实宏大,来的宾客各个都是有一定身份的,童璟的爸爸妈妈也出席了,尽管童耀当初说童璟以后不再是童家人,可是童爸爸童妈妈哪里舍得这个女儿,只当童耀不懂事。童耀去了东京,整整四年都没有再回过杭州,直到现在还呆在东京。

    “天啦,你们到底请了多少人,等下一桌桌敬酒过去,岂不是要喝得晕过去——”童璟望着“一望无际”的人头,想想就恐怖。

    “没办法啊,这些人都是老爸老妈请的,别说我们家了,光顾家一家那几层关系,数都数不过来——”侯静也深感绝望。

    婚礼很快就要正式开始,顾智恺突然推门而进,先是带有内容地看了童璟一眼,然后焦急地走到侯静身边,弓下身,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侯静也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望着童璟,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看着我好怪。”童璟很是疑惑。

    “童璟,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一定要冷静——”侯静从凳子上笔直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