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四……四爷啊,我总算赶上了。”此刻,茶栈门口又是一阵吵闹,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富贵公子哥带着两个小厮,赫然出现在门口,“你们走得真快。”

    墨色缎袍,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的贵公子哥折扇一撑,不停给自己扇风,“四爷,你们动身可真早,也不知会睿渊一声。”他往楼内望了一眼,举步朝这边走过来,“幸好赶上了,不然睿渊又白跑一趟了。”

    不顾男子脸色的难看,他一p股在板凳上坐下,“小二,再加个杯子和一个碗。”

    凌弈轩剑眉很轻很轻的动了一下,看着这个明显不大受欢迎的男子:“你为主,我为客,我以为睿渊少爷该已回府张罗喜宴去了。”

    名为睿渊的男子嘿嘿笑两声,望向一旁的轻雪:“睿渊这次亲自过来洛城,就是特意来接四爷和嫂夫人的,哪有先回的理。嫂夫人啊,素闻你精通医术,宅心仁厚,睿渊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轻雪头上戴上带面纱的斗笠,回以轻轻颔首。

    睿渊看凌弈轩一眼,才道:“睿渊家中老母亲早年患湿毒,请尽京城大夫都不得治。这次睿渊来洛城,除了恭请四爷前去参加老母亲寿宴外,还想请嫂夫人看看这常年不治的湿毒,素闻嫂夫人曾在宣城治好不少这样的病例。”

    轻雪隔着面纱笑了笑:“仅懂一二罢了,不敢说精通。”

    “嫂夫人过谦了。”睿渊聊得更起劲,又道:“睿渊一直对行医药理颇感兴致,不知可否拜嫂夫人门下,学习一星半点皮毛,也好时时照顾家中的老母亲。”

    “呵。”此话一出,座上静静喝茶的男人终于不悦的呵了声,嘴角微微翘起:“睿渊公子家大势大,能有如此孝心,实在难能可贵。只可惜,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洛城,贱内即使有心却也无力!”

    睿渊端起茶杯,大口“咕噜咕噜”将杯里的水喝个底朝天,露齿笑道:“没事没事,只要四爷不嫌打扰,睿渊可以亲自来洛城拜师学艺。”

    凌弈轩听得面无表情,剑眉却微微动了下:“假若睿渊少爷诚心想学医,我可以介绍京城的医师。”

    轻雪隔着轻薄的面纱看着这个男人,发现他深邃的双瞳里闪过一丝不悦,让他面无表情的俊颜有了一丝情绪。

    看来,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讨厌这个睿渊。

    不过,她倒觉得这个睿渊蛮有意思的。这个男子明显不是冲着拜她为师而来的,而是想拉近与凌弈轩的距离,百般讨好,不管凌弈轩怎么摆臭脸,他都跟一只跟p虫般缠着他。

    她心念一动,出声道:“如果睿渊公子有时间,妾身愿意倾囊相授。”

    凌弈轩的脸即刻铁青,朝她瞪过来。

    她隔着薄纱轻笑:“妾身虽医术不精,但能为老夫人尽一份力,也算满足了。爷,您说是吧?”

    当然不是!凌弈轩望着面纱后那笑靥,星眸半眯起:“女人,你给我安分点。”

    “多谢四爷和嫂夫人。”睿渊连忙在旁边开口,朗声笑道:“老母亲若是知道四爷这份心意,旧疾定也会好去大半的。四爷,嫂夫人,到时候到府上多吃两杯酒水,睿渊这个徒儿定全力招待。哈哈,白溪,快去让掌柜的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

    “是。”浅衣侍从领命跑下去了。

    两日后,他们在京城的荒郊有凤山庄落脚,并未随睿渊入他府上。原来那是凌弈轩在京城买下的个人府邸,仅作消暑山庄之用,偶尔小住。

    睿渊在山庄坐了会,嘱咐了句一定要赴宴,就匆匆离去了。

    她站在红漆漆的廊下,望着廊下一个燕子窝怔愣。用枯草和树枝结成的燕巢,浅黄的泥土,缭乱的枯草,有汤碗那般大,与庄里的雕廊画栋格格不入。

    而且,巢里是空的,燕子不回巢,留下也没用,只会影响庄里的美观罢了。

    她看了看,将视线收回来,问旁边的小婢:“这京城可有什么好地方走走?”她听说,白杨将翩若带来了京城。

    “回夫人。”小婢低着头,答道:“爷吩咐下来,夫人不得出山庄。”

    “爷人呢?”他什么意思!

    “出去了,走前吩咐下来,酉时二刻夫人得去爷房里服侍。”

    她听得脸蛋发黑,转身走进廊下:“我知道了。”

    只是等到酉时二刻入得他房里,她让那软软躺在帐子里的身影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姐姐,我怎么不能来?”那妲儿咯咯一笑,赤身l体,如一只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葱躺在他的床上,“爷指名让我来,你说我能不来吗?爷是鱼,妲儿是水……”

    “那好,我先退下了。”既然如此,她求之不得。

    “先别走,姐姐。”那妲儿急急叫住她,指指角落里那用层层帐曼隔住的琴台,隔着帐子道:“爷让姐姐过来,是为了让姐姐弹曲助兴,爷就寝的时候习惯听一曲‘有凤来仪’。”

    “助兴?”她听得脸色大变,“我不会弹琴!”

    第三十章

    万籁俱静,灯火通明,山庄的某间寝房传出缭缭d箫声。

    轻雪坐在浅黄色帐幔内,d箫贴唇,随着音律的高低起伏,她的脸色由先前的苍白逐渐转为现在的淡定自若。

    只见男人并没有脱衣,任由身下那雪白玉体如藤蔓缠着他,小手在他体魄上到处抚触,酥软娇媚的申吟声充斥整个房间。

    她说她不会弹琴,他便让她选一样她拿手的,总之一定要坐在那里观赏他和那妲儿的“交战”。那一刻,她妥协了,对这个男人那一丁点的好感也全消失殆尽。

    她吹着d箫,唇角淡淡的勾着,冷眼瞧着帐子里这两个人。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面前的两个人就是两只畜生。

    只是曲子吹了一曲又一曲,帐子内还不停歇,她开始吹的有些僵硬。

    “不准停下!”帐子内的他突然呵斥起来,带着微微的喘息,而床不再动,浅帐内映出他不再挥汗如雨的身影。

    “爷。”那妲儿娇嗔一声,又缠上来:“怎么停下来了,妲儿还要……”

    帐子外的她浑身一阵疙瘩,忍住恶心,道:“那爷要听什么曲子?”

    “当然是‘有凤来仪’……啊,爷,慢一点,妲儿受不了了……”

    接下来,全是这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大声申吟,叫得特别卖力,估计连外面院子的仆人们都听得到。

    “爷,饶了妲儿……”帐子内的两人战得异常激烈。

    她开始吹‘有凤来仪’,闭上眼睛,反倒让那箫音渐渐的低缓,如高山流水,泉水叮咚,绝不盖过那妲儿的叫喊声。

    末了,这女人终于软下声音,嗔了嗔:“爷真坏!”

    帐子内的男人撩帐下榻来,走向坐在窗边吹箫的她,衣衫微开,高高束起的墨发没乱一丝:“出去!”

    他终于肯放过她,冷冷站在她面前,俊脸却带着隐隐的怒意。

    “妾身这就退下了。”她起身施礼,安静走出去。

    他有何生气的,欲仙欲死的人是他,被百般折磨的人是她,他是不是被那妲儿魅惑得脑子不清了?

    走入中庭,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实在受不住,忙跑到僻静处,“呕……”看来接下来的几日,她是不能进食了,脑海里净是两只畜生交缠的场面。

    等吐得差不多,她撑起身子,走回房漱了口,穿上一件浅色披风,走进山庄的后院。而后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等待擎苍出现。

    刚才在房里吹曲,她看到擎苍的宝贝猎鹰栖在对面房间的屋顶,对她“呱呱”叫了两声,所以她才将曲调放柔下来,表示她答应见擎苍。

    她以为擎苍不会再见她的,没想到,他也来了京城。

    阵阵清爽的檀香借着夜风飘散过来,她知他到了,连忙回首,却见眼前白影一闪,腰上被一只手轻柔一掠,她与他同时飞上了屋顶。

    擎苍笑道:“如果不是怕凌弈轩发现,我还真想请你去回雁楼给我吹一曲,你刚才那首曲子真不错,情意交融,深得曲理……”

    她安静坐在他旁边,望着夜空中那特别明亮的银月:“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我们都来了京城,当然要见一面。”擎苍双手交叠脑后,悠闲躺靠在瓦上,赏月:“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有凤山庄,他的度假山庄。”

    “呵,这里是他的燕子坞,他在等那只燕子归巢。”擎苍促狭大笑,说得事不关己,纯属看戏:“没想到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起初我还以为他会一把火烧了这里,哈哈……”

    她眉梢一挑:“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事?”

    “我来给你送药。”擎苍这才敛住笑,在袖子里摸了摸,递出一个瓷瓶:“都怪我当年救你不及时,让你烙下这心疾,呐,冬虫草与百里香提炼的七花七叶丸,保你一段日子不发病。”

    她伸手接过,再次问出那个已经问过不下百次的问题:“这个赠药的人到底是谁?擎苍你不懂药理,根本不会炼制这样的奇药。”

    “哈。”擎苍又以双手做枕,仰面躺下去,一腿悠闲跷起:“是我认识的一位江湖朋友,你不用知道。对了,你现在想随我离开吗?我可以带你走。”

    “我不走。”她一口回绝。

    “啧,还是这么倔。”擎苍长笑引撼,莫可奈何摇了摇头,将长腿换一只跷起,“我都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要这么伤我的心。虽说我给你渡了护身真气,但以大夫人的那种心狠手辣,我怕再强的真气也护不了你。再说,凌大少主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擎苍,你这次入京是为什么事?”她不想再跟他扯这些有用没用的。

    擎苍付之一笑:“奉凤羽之命——刺杀你夫君!”

    话音一落,只见他陡然翻身跃起,广袖一抛,突然从靴子里取出一把方天银钩剑,直指屋檐下:“凌少主,你来的正好!”

    轻雪正为他的转变弄得大吃一惊,连忙看向屋檐下,果见凌弈轩穿戴整齐,负着手静静站在庭下,而他的四周,他的暗卫早已严阵以待将擎苍围了个结实。

    她不知他来了多久。

    他佯笑一声:“如此月色,果然适合幽会谈情,难怪刚才助兴时一直心不在焉!”

    听他这样一说,轻雪即刻想起刚才的恶心感,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那张在月光下闪着邪魅的俊脸。她在这里和擎苍聊天,总好过他那变态的嗜好,亏他还说得出口!

    “尽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擎苍放声讥笑,已纵身跃下,持剑朝那个男人击去,不怕死的再添油加醋一番:“花前月下,不谈情谈什么?”

    凌弈轩并不为他的话生气,鹰眸犀利,脚不动而身自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挡擎苍的剑:“雪衣擎苍,本少主恭候多时了!”

    擎苍讪笑不已,剑势不停,逐渐进凌厉:“擎苍真是受宠若惊,少主盛情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哈!”

    凌弈轩深袍翻转,避过他的攻势,两指夹住擎苍的剑刃:“山水有相逢,惑心巫术解药!”

    “想不到凌少主情潮噬身,内力还是如此深厚!”擎苍冷笑热哈哈,从他指间抽出自己的剑刃,雪衣轻掀,后退一步栖在山石上不再进,道:“是谁给你下的巫术,谁就有解药!实不相瞒,擎苍并不是笪孷人。”

    凌弈轩眸一眯,望一眼站在屋顶的轻雪,看回擎苍,沉声吩咐他的部下:“活捉生擒!”

    “呀!”擎苍银钩剑一挥,已忙得没机会再开口说话。

    轻雪站在檐上,有些为擎苍担心,却见凌弈轩不去擒擎苍,足下一点,朝她飞过来。而后二话不说,掠了她回地面,将她往自己的房间带,一把扔在刚刚与那妲儿缠绵过的榻上,“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轻雪从那床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看到擎苍的猎鹰在窗外嘶叫,扑腾,冷笑道:“我没有话说!擎苍是我的救命恩人,对我恩重如山!”

    他撩袍坐下,打量她的狼狈:“本少主身负重伤,情毒发作,你恰好在红烟山经过,这也是擎苍安排好的?本少主很好奇你为何将那佩玉赠与翩若,又在大婚之日将她调包!”

    第三十一章

    轻雪听得脸色微变,才知原来这个男人知晓一切原委,深吸一口气,道:“当日少主已当着大夫人和众人的面宣布翩若才是持佩玉之人,今日又何以说出这番自相矛盾的话?”

    从这一刻起,她死都不会承认是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清白,因为,他让她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畜生。

    “翩若的确是持佩玉之人。”他薄唇一抿,将身子坐直,远远盯着她:“本少主身负重伤命在旦夕,如果不得翩若,只怕早已在那小木屋血尽而亡,所以你弃掉这块佩玉转而让翩若拾到,本少主不会介意这件事。本少主介意的是,你为何将翩若调包!”

    他将壮硕的身板向后慵懒躺起,看一眼擎苍持剑艰难脱身的雪白身影,“你大哥云天佑正是让雪衣擎苍杀人灭口,因为他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以保证你这颗棋子不让我起疑。当然了,我会看在当日你给我解媚毒的情分上容你在府,毕竟,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轻雪眸一冷,极力忍住心头的难堪,冷道:“她在乎的不是名分,而是尊重,清白被毁并非她所愿,但是以后的路怎么走,她自己能做主。今日她代替翩若嫁进来,是翩若原本欠她的,所以她受之无愧。更何况,少主当日赠与这佩玉,不就是为了寻那个女子吗?”

    一番话,说得她心口又酸又冷,她将与男人对视的目光瞥开,眼角微微忧愁。罢了,认了吧。反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贞洁不贞洁,都无多大意义。

    “当日你受不住被毁清白之身,急急弃了这佩玉而去。”凌弈轩盯着她的目光却一直不肯放,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后,替她解答:“而后遭受白杨与翩若的背叛,你无路可走,索性新仇加旧怨干脆将翩若调包,要么来个鱼死网破,要么来个绝地逢生,女人,我说的对吗?”

    随即呵了一声,也不等她开口说话,突然撩袍站起身朝她走近,“啪!啪!”两声,将她背上三x尽数解开,破开她的护身真气,“本少主的地盘,绝不容忍凤翥宫任何一样东西存在,女人你记住我说的话!”当然,除了另一样东西外!

    “你放过擎苍!”轻雪则是后退一步,急急退到门边,望着那张冰冷异常的脸:“放了他,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

    “不可能!”男人摇头,唇角带笑,利眸中闪着锐光:“你是代嫁之身,顶多算我的一个暖床奴罢了,你没有资格让我放过你的老相好或是主人,女人,你要知好歹!”

    她当然知好歹。见无话再说,脸色一沉,不再理他,疾步往外面走,“啾,啾。”擎苍的宝贝猎鹰立即嘶叫着朝她俯冲过来,扑腾着让她救它的主子。

    庭中,擎苍还在与那几个高手颤斗,一会飞到瓦上,一会飞檐走壁,就是难以脱身。

    她看着,知擎苍双拳难敌众手遇到了对手,难以施展魔音脱身。又见凌弈轩部下的攻势越来越猛,步步相,执意要将擎苍生擒,遂心念一动,取了腰上的苦竹排箫,吹响。

    骤时,那些个正对擎苍步步紧的高手手中的就剑猛的一颤,心脏有了一瞬间的刺痛。

    “那我先走了!”擎苍对轻雪投来快速一瞥,借这一瞬间立即飞上屋檐,跃出好几丈。

    轻雪宽慰一笑,突然捂住胸口撑在廊下,吐出一口红艳艳的鲜血。

    “别追了!”站在她身后的凌弈轩对缓过神来的部下一声厉呵,制止他们再做无谓的追赶,俊脸y沉得厉害:“只要出了这山庄,外面就是他的天下,我们无法追得上,你们先退下!”

    “是。”

    他这才看向吐出一口鲜血的轻雪:“想不到我解了你的真气,你仍能吹响这魔音,看来擎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的确非比寻常!”

    轻雪站直身子,大方笑对:“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活到今日的云轻雪,这份恩情只怕少主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该死!”凌弈轩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继而笑起:“好一个恩重如山,点滴相报!那好,本少主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报恩!”

    “……”她望着那双眼睛,心头顿时警铃大作。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翌日傍晚,睿渊的人过来接人赴宴了。

    睿渊并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府里管事,遣了豪华大马车来,带话说一定要请到凌大少主去府上赴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睿渊府上辘轳而去。

    张灯结彩,夜风送暖,东京的东阳王府此刻红灯笼高挂,大摆寿宴。这一日,正是纳太妃五十寿辰。

    马车门开启,一双稍显小巧的男靴探下马车。

    “凌少主,这边请。”王府老奴卑躬屈膝站在门口恭请,将下车来的贵公子往王府里带。

    穿一袭剪裁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袍,腰束汉白玉,脸白如玉的翩翩公子礼貌颔首,望一眼府邸门口高挂的“东阳王府”四个大字,迈步走进去。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家奴。

    他一直不出声,静静打量王府的地形,静静听着王府老奴低头哈腰的介绍。

    末了,老奴带他在一金碧辉煌的正殿站定,道:“请凌少主在此稍候。”

    “嗯。”他轻轻点头,落座,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有一双修长嫩白的纤手,一双清波荡漾的水眸,一张不点而朱的红唇,而后抬首望高堂上的仙童祝寿图,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敛去。

    半刻后,有仆人恭请他去纳太妃摆寿宴的潘凤宫。

    他走过去,远远就看到露天戏台后的亭子里坐满了皇孙贵胄,有些在饮酒谈笑,有些听戏不语,有些恭贺纳太妃寿比南山。总之,很气派。

    睿渊换去了那身沾满血污的墨袍,穿了一身意气风发的银色褂子,头戴丝缨珠冠,朝他走过来:“凌少主,总算将你请来了。”然后等走近,他轻“呀”了声,“你……”

    他淡淡一笑:“几日不见,睿渊王爷别来无恙。”

    睿渊瞧瞧他身后:“凌少主他……”

    “本少主这不是来了吗?”他淡笑不再语。

    “哦,那睿渊带四爷去见见老母亲,母妃一直想见见四爷。”

    “渊儿,这位就是凌大少主?”

    第三十二章

    东阳王府纳太妃本纳加那乌尔氏,乌氏国左鹰王二郡主,二十五年前嫁与龙尊皇帝,诞下拓跋睿渊。

    乌尔氏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清秀柔美,长长的黛眉,炯炯有神的双瞳,高挺的鼻梁,五官轮廓比较深邃。只是上了年纪,那种飒爽英姿已随岁月褪去,换上养尊处优的雍容。

    她对面前美男子的模样非常好奇,含笑打量了几眼,道:“你就是洛城旷世名主凌弈轩?好一副俊俏模样。”

    女扮男装的轻雪对她拜了拜:“多谢太妃娘娘恩典,恭祝太妃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赐座吧。”纳太妃看清轻雪的样子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一直温和的笑着,而后赐座,再命鼓锣音律热火朝天响起来,静静看戏。

    轻雪坐在椅子上,心头则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让她乔装成这样来赴宴是凌弈轩的主意,让她穿他的衣裳,带他的家奴,尽量让各位皇子王爷看清她的模样,不要说太多话,而他这个正主则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呢?她也不知道,反正从出门起就没见过他,她有些担心自己难以脱身。

    睿渊请她到一边谈谈,终于忍不住问道:“四爷人呢?为什么让嫂夫人你穿成这样?”

    她道:“他可能不想行踪太过张扬,或打算给王爷你另一个惊喜,毕竟睿渊你是王爷,兹事体大。”其实她想说的是,睿渊你热情过头了,你那不把人接过来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任谁都吃不消。

    “哦。”闻言,睿渊俊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黯然道:“我正想将他介绍给我的母妃和各位皇兄认识呢,这样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

    她笑笑:“王爷的盛情,妾身会转达的。”

    “嫂夫人,寿宴过后,睿渊就随你们回洛城可好?”睿渊即刻换上一张笑脸。

    “如果少主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本来就没什么意见,她对这个睿渊王爷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睿渊嘿嘿一笑:“嫂夫人,我们回宴吧,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山庄。”

    “好。”

    几个时辰后,睿渊给她加派了一支东梁军护送她回山庄,他自己则亲自骑着马持着戟走在前头。

    她坐在马车内,望着那保持高度警惕的背影,心头的不安愈加强烈。睿渊是不是知道这一路会发生什么事。

    而果然不等他们走完王府门前那条大街,头顶y沉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猫头鹰啼响,凄厉得可怕,却没有人。

    众人警觉的望向四周,发现除了黑,还是黑。

    轻雪坐在车内,一颗心被狠狠吊起来。暴风雨前的宁静!

    “少主!”睿渊勒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见一切过于平静,忙策马朝这边跑过来,“我们先回王府!”

    只是不等他策马近前,车内的轻雪只觉眼前陡然一黑,有人点了她的x道,而后用大布袋无声无息罩住她,抗了她就往僻静处走,而她,甚至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进得马车的。

    “少主!”睿渊望着空荡荡的马车,脸色立即大变。这才多长的时间,车内的人是如何凭空消失的?随即等回首,只见他的部下面中毒盐,纷纷捂着脸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嚎。

    而另一处。

    “主公,鬼面婆带着夫人钻入了小商河,她早在那备好船只。”银盘夜月,一深一浅两身影静立最高楼顶,俯首静望。

    深袍男子稳稳站在瓦片上,对冥熙的话不抬眉头,道:“先观察礼亲王,我想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只见马背上的睿渊并未察觉屋顶上有人,静望四周一会,翻身下马钻入马车里嗅了嗅:“怎么会是凤翥宫的人?不好!”

    饶是大吃一惊,忙再次上马匆忙往王府赶,马蹄子跑得飞快。

    “礼亲王应该以为是渭亲王设下的埋伏,所以一直很有把握能保护夫人,却没想到凤翥宫的人会横c一脚。礼亲王现在该是回府搬救兵去了。”

    “呵,只要他不再在我面前玩挑拨离间的把戏就好。”深袍男子俊脸不动声色:“我们去小商河看看。”

    “是。”

    轻雪被抗着,一路颠簸一路折腾,硌得骨头直发疼,无奈不能动不能喊,只能闻到阵阵湿气。

    她感觉得到自己上了船,河边的芦苇隔着布袋撩拨着她,阵阵水气扑鼻。

    “见鬼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轻?”有人在失口大骂,声音苍老嘶哑,听起来至少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对方在粗鲁的解布袋,将轻雪的脸露出来,扯下她发上的玉簪,“让我看看……呀……”

    四目相对,两人皆让对方吓了一跳。

    “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劫了个黄花大闺女!”

    轻雪则是让婆婆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银发凌乱,面颊上皱纹横生,一双老眼瞳仁外凸,眼白多而眼黑少,嘴唇如一双腊肠挂在嘴上,真的很难想象她刚才劫持她的无声无息。

    “小闺女,看够了吗?”她笑露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陡然用那只粗糙如树皮的手去拨轻雪娇嫩的脸蛋:“虽然劫错了人,但总算给自己找了副好面皮,瞧这细皮嫩r的,看来我鬼面婆有指望回春了,哈哈。”

    轻雪屏住呼吸,拒绝去闻婆婆嘴里那股恶臭。这婆婆,这辈子没用盐水漱过口吧,居然能臭成这样!

    “呃,不对,这张脸……”鬼面婆越看越不对劲,忙将老手收回来,“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让我想想……谁?”

    正自言自语着,她陡然回头,一双白瞳仁随着她警觉盯视的样子显得愈加恐怖。一声大吼间,她已持起身侧的金花拐杖,紧紧望着芦苇丛后面。

    轻雪看着她,只觉这个婆婆有些丧失常性,说话颠三倒四的。

    而果然,身后的芦苇丛中一阵s动,随着湍急的水流赫然拨出一只小舟,舟上一伟岸深袍男子站立,墨发随风飞舞,冷道:“凤翥鬼面婆,你宫主要持挟的人在这里!”

    “是你!我要抓的人就是你!”鬼面婆一阵大呼,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而后一把抡紧布袋袋口,将无法动弹的轻雪再次装回去,对这边道:“先说好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凌弈轩坦然答之:“是本少主的女人!你要抓的人是我,先放了她!”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这个也不能留!”听罢,鬼面婆却瞳仁一缩,一张老脸即刻变成鬼罗刹,用拐杖轻松挑起那布袋就往湍急的漩涡里扔,“这些年我鬼面婆从未失手过,既然都是你的人,那你来两人我就杀一双!”

    凌弈轩脸色大变,没有时间再跟这鬼婆理论,忙身子一跃,朝那漩涡飞去。他想救轻雪,却无奈鬼面婆拐杖一挡,将他伸过去的手挡了回来。

    “该死!”谁都知道这丑太婆性情古怪,武艺变幻多端不谙常理,只要是她要杀的人,她死都要咬着不放。眼见那布袋朝漩涡飞去,他不得不让手中的飞龙剑出鞘,以意念舞剑缠住鬼面婆,自己则飞扑过去救人。

    只是,他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布袋“噗通”一声漩入漩涡。

    他剑眉一皱,毫不犹豫纵身钻入那漩涡。

    布袋里的轻雪只觉一股急流直往自己的鼻孔嘴里钻,猛得她没时间去反应,而她动弹不得的身子如被夹在刀刃间,一阵阵的疼,她的身子在往下旋,砸在礁石上,越陷越深,直到没有知觉……

    “醒醒!”有人在拍她的脸,将她从漩涡里拉回来。

    她睁开湿哒哒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她,攀在一块仅够一人的滑石上,旁边的水流依旧很急。

    “谁?”她眨了眨眼睛,弄掉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才看清这个紧紧抱着她的人的样子。墨发湿透,粘在颊边异常性感,剑眉英挺,利眸冰冷,水波将他深邃的五官洗得柔和了些。

    而后又是一阵水浪,将她的脸和眼又打湿了,“你救了我?”

    他道:“还不算,我们现在还未上岸。”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又紧了些,因为旁边的水流更急起来,扑得她的三千发丝紧紧粘在她的胸前。

    他开始抱着她顺着水流方向游,道:“会游泳吗?我给你解开了x道,挤出了你胸腔里的水,应该暂时没问题。”

    “不会。”她的身子一阵发冷,只觉背部很痛很痛。

    他看她一眼,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划水,“这里是小商河,水流急,暗礁多,而且水都比较深。如果在这河里呆一个时辰以上,我们绝对没有命上岸。”

    “嗯。”她抱着他的腰,脚下果然触不到底,身子浮着,水压压迫着她的胸腔。

    水流在带着他们往前游,不大一会,就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芦苇丛,他的身子却猛然一僵,立即搂了她躲到一处枯黄的芦苇丛后,不顾那水的绿色,也不顾到处浮着的枯黄芦苇秸,一下子将她拉到水下。

    “坚持一会。”他搂着她,用唇覆盖上她难以呼吸的嘴,给她渡气,两人湿透的身躯紧紧贴合着。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掌心下触到一处很深的伤口。

    半刻,他才带着她浮出水面,看到不远处鬼面婆架着小舟隐入另一片芦苇林,渐渐消失在眼界。而岸边,早已横七竖八躺满不少尸首异处的尸首,全是他穿着墨衣的部下,死状很惨,冥熙则浑身是伤立在那里等他,足以可见鬼面婆的凶狠毒辣。

    他游过来,将她往岸上轻轻一摔,笑道:“看来这疯婆子大开杀戒了!”

    “主公,鬼面婆是奉命行事捉拿主公,他们凤翥已得知您来京。此刻她应该是打算去小商河下游打捞您和夫人的尸首。”

    “呵,尸首。”他看一眼躺在地上不断吸气的轻雪,再望望不远处来势汹汹的东梁军,“真准时,做戏的人又来了。”

    第三十三章

    急匆匆往小商河赶来的人马,正是睿渊,这位亲自前来搭救的年轻王爷望望一地的尸首和一身是伤的冥熙,恭迎道:“都怪睿渊来迟,让四爷和嫂夫人受惊了,请随睿渊回东阳王府吧。”

    “不必。”凌弈轩缎袍上湿漉漉的,裹着他精壮结实的身躯,越显他的颀长伟岸。他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没有上睿渊的马,而是坐到山庄的家奴赶来的马车里:“不必惊扰王爷,回山庄!”

    “四爷,还是回王府吧,睿渊怕那鬼面婆依旧没有离去。”

    “礼亲王多虑了!”凌弈轩平平稳稳坐在车里,终于佯笑一声:“本少主在她身上使了天香散,她走到哪,天香散的味道就跟到哪。呵,此刻她正往凤翥宫的路上准备回去复命,不会去而复返的,除非有人故意指使!”

    “四爷派人跟踪了鬼面婆?”睿渊狭长的星眸立即闪过一抹惊讶,策马近车过来,“那好,睿渊先护送四爷回有凤山庄,以确保四爷的安全。不过睿渊多嘴一句,四爷让嫂夫人引鬼面婆出来,实在是有些冒险。”

    夜幕下,车轮子响起来,马蹄子踏起来,一众人等陆陆续续走出小商河。轻雪坐在凌弈轩身边,原本在看河中芦苇丛的那一头,突听睿渊这样一说,诧异回过头。

    这一回头,恰好与车窗外的睿渊对了个正着,看到睿渊眸子里浓浓的担忧,非常真切。

    她忙撇开视线,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呵,本少主只是给贱内另一个向她救命恩人报恩的机会,恰好本少主有要事走不开身,只好让贱内代劳,还望礼亲王见谅!”凌弈轩轻轻搂过她,给她搭了件披风,让她偎着他取暖,又道:“就送到这吧,礼亲王请回。”

    “四哥!”睿渊还想坚持。

    凌弈轩冷冷看他一眼,已将窗帘子放下,命令马车夫加快马速。

    这一路,他一直抱着轻雪,并给了个暖身手炉让她抱在怀里。

    而后到达有凤山庄,天已经微明了,他带着冥熙匆匆去了书房。而她,泡个热水澡换过衣裳后,让丫鬟在给她包扎背部的伤口。

    那道伤口是陷入漩涡后撞上的,伤的不是很重,由于在水里泡的时间过长,有些发炎,所以很痛。

    她趴着,想起凌弈轩背上也有一道这样的口子。那是两人躲到水里闭气的时候,她摸到的,很深很深的一个凹口,估计是撞到了很尖的暗礁。她在想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漩涡吸进去的危险救她。

    “姐姐,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丫鬟刚给她敷好药,不速之客到了。

    那妲儿穿着一身粉红并蹄莲肚兜,外披透明烟纱,一脸风情走进来,她让丫鬟全退下去,自己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来,“姐姐,这是凝血茭,止血散瘀,绝不留疤。”

    轻雪翻身轻轻坐起,披上外衫,“多谢妹妹。”消息真灵通,她刚回来这个女人就知道她受伤了。

    “不谢。”那妲儿笑笑,将那小瓶搁桌上,却一p股坐在椅子上,颇有长谈之意,“上次姐姐将妲儿从银蛇口中救出之恩,妲儿正找不到机会向姐姐报答呢。姐姐你放心,这凝血茭妲儿以前试用过,效果出奇的好,所以找来给姐姐试试。对了姐姐,你和爷是在王府遇刺的吗?对方是什么人?”

    轻雪不得不揽衣从帐子里走出来,暗暗诧异这个女人的转变,在她旁边坐下:“对方是个老婆婆,武功非常高,有一个大布袋。”

    “老婆婆?乾坤袋?”那妲儿柳眉一皱,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鬼面婆为什么抓你?她认出你来了?”

    “你认识鬼面婆?”轻雪反问她,脑海自是也想起鬼面婆的那一番喃喃自语,继续问道:“你那妲儿是凤翥宫的人?”

    “不是。”那妲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纨扇搁桌子上,喝了一口茶,而后轻佻佻看着对面的轻雪:“准确的说,我不是凤翥宫的人,顶多算笪孷人,笪孷早年曾有两派,一派为凤宗也就是现在的凤翥,一派为蝶宗,如你所见就是我这样背部有蝴蝶胎记的人,不过现在已经败落了,大部分已归顺凤宗,一部分沦为惑心巫术的解药……呵呵,姐姐你现在该明白我对爷的意义了,他中了笪孷最厉害的惑心蛊,一辈子不能爱人,只能爱那个给他下巫术的女子。”

    “给他种下惑心巫术的人是个女子?”难怪凌弈轩昨日找擎苍要解药,下令捉拿他,而擎苍是凤翥宫的人,凤翥属于笪孷……擎苍和那妲儿会互相认识吗?

    “当然!”那妲儿双腿交叠起,精致小巧的右足得瑟的跷了跷,一脸得意:“惑心巫术是笪孷绝心姑姑最厉害的巫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见异思迁的负心汉,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啊,姐姐你最好不要对爷动心,否则你会比妲儿更惨……”

    轻雪冷笑嗤声:“想要一个人回心转意,就跟商河水永远不会倒流一样,即使锁住了他的身也锁不住他的心,这个女子白费心机了。”

    “妲儿倒不以为。”那妲儿大笑一声,将二郎腿放下,施施然站起身:“如果没有这惑心巫术,我那妲儿永远也近不了爷的身,在爷找到那只完整鬼面蝴蝶前,我永远会是爷的人。”

    轻雪笑了笑,没做声。

    那妲儿又突然道:“不过也多亏了姐姐,妲儿才会免去葬身蛇腹的厄运……以后姐姐在御敕府可要多注意些呀,让那银蛇盯上可不是件好事,哈。”

    “莫儿,送客!”这个女人,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三十四章

    “姐姐,不要忘记妲儿说过的话。”那妲儿无视她的冷脸,笑了笑,摇着纨扇趾高气扬走出去,终于带走一室的香粉。

    轻雪却让那刺鼻的香味刺激得差点一个喷嚏,忙用帕子捂住嘴,这个女人掩这么厚的香粉做什么?

    她忙让丫鬟将室内的窗扇都打开,通气散味,自己则干脆斜倚在睡榻上闭目小憩。

    躺了一会,又谴来一个丫鬟:“去爷那里看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是。”粉衣小丫鬟曲曲膝,乖巧走出去了。

    “莫儿?”

    名叫莫儿的小丫头急匆匆跑进来,喘着气禀告道:“禀夫人,刚才莫儿去爷的书房,因爷有要事相商不敢打扰,才耽搁了一些时辰。不过莫儿是看妲儿夫人端着药酒进入书房后才回来复命的,听梓蓝说,爷的伤口需要请大夫,伤的有些重。”

    “哦。”轻雪淡淡应了声,“给我加床被子,我感觉有些冷。”

    “是。”莫儿忙给她去拿被子,并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直到睡到半夜,有人轻轻撩开她的帐子,将她抱入怀里,才发现她已浑身炙烫。

    凌弈轩放开她,摸摸她的额头,再瞧瞧她雪肩上发红的肌肤,走下榻来:“让严大夫过来一趟!”

    “是。”睡在外间的莫儿匆匆忙忙穿好衣裳,提了灯就往外面走。

    “水。”躺在床上的轻雪翻了个身,只觉身上一会热一会冷,非常难受,她困难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站了个人,想也不想一把抓住他的手:“水,我好渴!”

    身影起初不动,而后放开她的手,转身去给她倒水,并亲自喂她。

    她一口气喝完,突觉身上又冷起来,忙钻进被窝里,将自己整个裹紧。可是还不够,锦被裹得越紧身上反倒越冷,不大一会,她的贝齿就开始打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