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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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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来都不是他以往认识的任何某种女人,从一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她敢大胆的打量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错,是从里到外。因为他觉得她那时便看透了他的内心,他只容得下皇权和与皇权有关的东西的那颗心。而他这个人,他那颗心,无论是什么样的尊贵身份,无论是什么样的身材样貌,亦无论是什么样的威严气势,都显然没有赢得她的丝毫的好感和赞同。

    因为她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写着“此人冷酷薄情,近他者死无葬身之地”,当然,她指的是女人。她的表情告诉我,她不想与我有任何交集,她之后的无数行为也同样告诉我,她一直都在拒绝。

    所以我,不想让她感激,因为不想被她拒绝,更不想让她时刻想着要偿还我什么。

    78让你做真正的自己,自由自在

    我几乎感觉我又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因为我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k书。没办法,我不能让那几位好心举荐我的太医颜面扫地,更不能让那毒嘴毒舌的太子有机会嘲笑我。我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那位太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幸灾乐祸的嘴脸。

    仔细的研读了那几本书之后,我对这里的医药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里的人对于内伤杂病认识较为深刻,尤其善于调整人的体制偏颇,诸如气血y阳的虚补实泄。对于妇人经带胎产的认识也十分正确。关于药物的种类大概有800多种,较之《本草纲目》,甚至是现代的中药种类、功效认知,还真是差出许多,不过常用的药物总算还是基本够用的。

    这里的医疗弱势,主要是在外科方面,还有就是对于一些传染病的认知了胜于无。这个我比较能理解,外科方面是受到了科技水平的限制,我国的外科也是在现代才逐渐发展起来的,而传染病方面,或许有些病毒和菌种,现在还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我发现这几本医书里普遍都有引用一位张先生的医案,而且态度十分遵从,难到是那个曾为我治病的老神医张先生?

    我很想拜读一下这位老先生的著作,书中所言叫作《张氏医案》的那本书。或者,太子的书房里会有那本书?

    “你可以随时去看。”他的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于是问了小禄太子的书房位置,没想到离我这里竟然是相当的近。

    尽管已经是到了该要掌灯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因为距离考试时日无多,若是找到了那本书,我可以今夜便借来连夜熬战。

    太子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明亮的烛光。我在这时才突然有丝胆怯,如此唐突的来书房找太子,其实是十分不合时宜的,毕竟他做的,都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事情。

    “是西川莫家村的莫氏。”好像是六殿下的声音。

    “都安排妥当了吗?”是太子在问话。

    “是,莫家的女儿走失后被拘月楼楼主闫钰所救,并认为义妹,其人现在京城。”六殿下说的人似乎是我。“这件事,主要还是闫钰在帮忙安排,这莫家家主是拘月楼的一个分堂主,十分可靠。”

    “如此,她的户籍便无问题了,闫钰是知道他们要来了才如此急于安排的吧。”太子的声音慵懒,但仍透着几分威势,即使是在六殿下面前。

    “还不进来,还要偷听多久?”那声音忽然变大了许多,传到我正伸的十分长并且竖起的耳朵里。

    是在叫我进去吗?我左右四处看看,好像正在门外偷听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于是红着脸,就义般走了进去。哎,歹命啊,偷听被抓个正着。可是,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谁让他们背后说的人好像恰巧是本人。

    我觉得太子好像在盯着我的耳朵看,难到真的有变长吗?我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终于放心,还好没有变长。其实的确没有变长,而是变红了,非常红的那种。

    太子那该死的恶魔一样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我知道他肯定又要说些什么倒胃口的话了。

    “进屋里来听,是不是清楚多了?省得耳朵伸的久了累了,难免变红。”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他的,这会来讨债来了。

    “本来也是要和你说的,你记着便是了。你自小走失,只记得自己叫莫言,后来被闫钰所救,……剩下的你应该知道了。”太子如此交待着。

    因为在门外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我知道,他为我安排了户籍出处,让我成了s日国确有其人的臣民,一个叫作莫言的臣民。果然,他当真知道我的一切,一如闫钰和逸风一般。可是,为何如此费心安排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说到:“我希望你可以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隐藏任何事,也不用躲避任何人。就开心的,简简单单的,做真正的自己,也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他的语气是极为真诚、极为郑重的,既是向我解释着原因,又好像是在承诺我,他会让我过那样的生活。

    我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不管他之前曾经说过什么恶劣的话,还有不管他之后还会说出什么恶劣的话,我都会当他没说。

    我,感到内心一阵莫名的温暖,那股热气甚至要冲进我的眼里幻化成雾。这个毒舌太子他信我,他懂我,还有他其实一直都有在帮我。

    “本来就不够漂亮了,还扁着嘴,真是丑人多作怪。”那个毒舌男又在放毒箭了。

    拜托,我扁着嘴,是不想把眼泪掉出来好不好,再说,我有那么丑吗。尽管刚刚下了某个决心,可是我还是白了他一眼。他被白了以后竟然笑了,他真是有病,一定要被人瞪、被人白眼,被人恨的咬牙切齿才开心。

    “六弟这段时间一定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从我进门也一直没说什么的六王子,应了太子的话便退了出去。这人一回京城似乎变了个样,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大嗓门的六殿下了。

    他见我一直看着那个六殿下出去的背影,说到:“怎么,见对我投怀送抱没指望了,想转移目标?”

    我回头瞪他,“你脑子里一天就想这些?”这太子真是一天没事闲的。

    “是你们女人一天没事就想这些,我不过是分析一下你的想法而已。”

    “太子分析的不错,不过我需要纠正一下,我不是要转移目标,因为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这个欠k的毒舌男。

    “那我可放心了,要是不幸被你这丑女惦记着,没准天天晚上做噩梦。”说着还佯装终于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的模样拍了拍胸口。

    看着他脸上无赖的笑容,我怀疑那些刚刚温暖我的话语是否当真是从他那薄薄的无情的嘴唇中说出,莫非,那是我的幻觉不成?

    “我的嘴唇有那么好看吗,让你看得如此沉醉?”这绝对是恶魔的声音。

    我低着头,深深的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用以平静一下自己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说到:“我是来借书的,太子殿下说过,我可以随时来看的。”

    “我的确说过,‘你可以随时来看’。”我觉得他话里有话,果不其然。

    “不过如果你记性足够好的话,应该知道,我说的是随时来看,而不是让你把书借走看,这两者还是有些不同的。”

    的确不同,如果在这里看,那不是要和这位太子殿下同室相处,孤男寡女的……,我迅速的摇摇脑袋,我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东。

    “放心,不会有人对你这丑女有遐想的。我只是担心我的书而已,怕你这贪睡的主把书弄皱了。”这个欠扁的家伙,脸上表情坏坏的,还当真做出十分担心的表情。

    “医书都在后面的书架上,自己找,自己看,别出声,我不想被打扰。”说完已经开始埋头案上的奏折。他的表情变化的可真快,如此认真严肃的表情挂在脸上,让我觉得刚才那些丰富多彩的情绪似乎都是幻觉。

    我在盯了那个认真工作中的男子片刻后,终于开始了寻书。我找到了那本《张氏医案》后,反复衡量,最终还是决定拿到太子的几案上去看。谁让整个屋子只有那里最明亮,为了我的眼睛,我只能到那里看。

    这个女人终于俯在案上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宠溺的笑容。小禄说她已经连着好几夜没好好睡觉了,我可不希望她又把书拿回去,一看又是一夜。她的身体不好,我不想她那样折腾自己。

    那双活脱脱的大眼睛紧紧的闭着,我最喜欢那里时常要忍不住对我冒出的火苗。睡着的她,让人心里总会不自觉的想要怜爱,就像那时她昏倒在我怀里一样。白白的脸,淡淡的唇,软软柔柔的头发,瘦瘦小小的身子。我倒现在还一直清楚的记着那时的感受,让我无数次想重新温习的那种感受。

    我把她抱回她的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让小福好好照顾她,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莫言隐隐约约的又闻到了那好闻的薰香味道。

    79第一名的礼物

    这s日国的医科举试与我想象的大为不同。当然我本来也没指望什么填空、选择啊什么的,我以为会是一些实际的病例题,让考生们分析病例、遣方用药。但显然,这考试主要还是以实践为主,让考生阐述自己对某一案例的观点、看法。同时,考题绝大多数是某些缪治、错治的案例,让你指出谬误的原因并提出自己的治则治法及用药。甚至还有一些对某些药物的功效、主治方面的不确定,也在考卷中出现,用以检验考生们对药物真正的了解程度。

    其实,那时的传统药物,它们的功效和主治证都还在一点一点的修正之中。而我在现代学到的中药知识已经是经过了中医几千年的锤炼,甚至还经过了现代医药科技有效成分的分析。

    我知道自己的成绩应该是不错的,可没想到竟然是那么的轰动一时。我得了医科举试的头名,还接受了朝中所有太医的“三堂会审”。

    他们没想到我只是个r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但他们仍然惊讶于我对待医药知识的透彻和深刻思想。我只是站在了无数医学巨人的肩膀上而已,也不过是占了几千年历史实践经验的便宜,竟被太医们惊为天人,还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太子那里。

    考试结束,我又恢复了自己画图纸的工作,谁让那讨厌的太子把我的图收走了还不还给我。奇怪的是逸风也好久没来了。

    “没想到你还能拿头名,是不是太医们看我的面子,把考题夹在那几本书里了?要不就是故意给你的好名次。”为什么他总能腾的一下就我把的怒火点燃。

    “s日国的考试要都像太子说的那样,那s日国的监国太子实在是有够失败。”连医科举试都能用来送人情,那这个国家可是腐败到了一定的程度,而目前监国的太子也肯定是昏庸无能了,当然我只敢在心里偷偷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他对我的讥讽并不在意,他也知道那是他自找的。

    “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

    我接过那异常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打开,在打开之前我以为那里会是什么漂亮值钱的首饰。可是装在那精美的盒子里的,是我前世今生,至今为止收到的最最喜欢、最最喜欢的礼物。

    那是一整套常用的手术器械,尽管与现代的器械在外形上还或多或少有些差距,但却已经非常实用,非常应手了。

    我想我的眼睛此刻一定是闪耀着熠熠夺目的光彩,就好像饿了十天的人忽然看见了美味的食物。他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最了解、最了解我的人了。

    “这是祝贺你拿了第一名的礼物,看来你还比较满意。”太子的语气轻快,看来似乎也被我无比愉快的心情所感染。

    我何止比较满意,实在是太、太、太满意了,我真想冲过去使劲的抱抱这个全世界最可爱的人,当然我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而已。

    “你怎么会做出这些的?”这确实是我心里很大的疑问。

    “我这里虽然没有美丽的琼紫花田,也没有宛若仙境的温泉水池,不过能工巧匠还是有一些的。”他慢吞吞的说着。

    “我不是说谁做的,我是说怎么做出这样的形状?”我完全没有留意他说了什么花田和什么温泉的。

    “是你给的图纸啊,你忘了,给逸风做手术前,你画的,让大家帮你找这样的工具,那图纸我一直留着。”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好好画,也许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器械就会更加正点了。

    “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我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谢他,我忽然发觉我要谢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正式的对他说过谢谢,到如今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谢的是为哪般了。

    他又看到我画的图纸,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图纸。“我让逸风去做别的事情,他可能没太多时间帮你弄房子了。不过我会命人按你的意思去布置的,我相信我的工匠们一定不比逸风在民间雇的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我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我不想他c手,我不想欠他太多,我,最后会还不起的。

    他似乎马上就发现了我情绪上的改变,于是我听到他说:“既然是雇了宫里的人为你干活,你的荷包可要受罪了。”言下之意,我要多花钱了。

    我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不介意我的荷包瘪掉,可我终究还是欠了他的。

    原来,他每次放出的毒箭其实都是让我转移注意力的法宝,让我忘记他在帮我,让我忘记谢他,让我安心的接受他给的一切。可是当我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怎会不清楚他都为我做了什么。那些毒箭是真真正正的淬了毒药的箭,s进我的心里,让我开始坐立不安。

    他看着我,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也看到我心里的情绪。终于那属于太子的表情又回到了站在我面前的太子的脸上。他又是冷静、善思、薄情的太子了。是我的不知好歹惹他生气了,我想是。毕竟他为我做的,是别人可能求都求不到的,而我,却唯恐避之不及。

    他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外面的阳光照到我的身上,因为没了他的遮挡,我感到久违的温暖又回到了我的身上。那个人,生气起来像个冰雕。

    80太医莫言

    太子与我谈话,如果不是那样刻薄中又带着似有若无的亲近,那么太子就变成了真正高高在上的尊贵无比的那个太子,是我无论如何都需要向之跪拜行礼的太子。

    就好像今天这样,那个远远的坐在承乾殿里的天皇贵胄,那个坐在那接受所有人跪拜的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太子。

    “平身。”随着太子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包括我在内的本次医科举试的前三甲都起身站在了大殿中央正对太子的位置上。

    我以为通过考试只是可以行医的条件,但我不知道医科举试其实也是在为国家寻找人才,而每次举试的前三甲最终都会为朝廷所用,成为俸禄优厚的太医,专门为皇室服务。能够成为太医也许是所有考生们执着追求的梦想,但却不是我的。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太子也没有。

    “听主考太医李大人说本次考生中不乏百年不遇的奇才,实乃皇室之福。”这明明是太子的声音,可听起来却有点陌生。

    “医女莫言更是女中翘楚,成为我s日国开国至今为数不多的女太医。”太子凤目微眯,似乎是在看我,因为我低着头没有看他,所以不太确定。

    “你三人依旧按朝中贯例分别封为四品、五品、从五品太医,三日后太医局应职。”说完便挥手让我们退下。

    片刻,承乾殿里只剩下了太子和我两个人。是我自作主张不听话的留了下来,而太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惊讶。

    “不愿做太医?”他倒是开门见山。

    “我想行医,想医的是天下百姓。”我直视着他。

    “难到皇室不包括在你所说的天下百姓之中吗?”他的薄唇轻启,态度从容,似乎早已料到我会如此说。

    “可太医不是皇室专用吗?既为太医,岂不是放弃了天下其它百姓?”我不认为他不知道这其中的不同。

    “那莫言是要就天下百姓,而独独放弃皇室吗?”他似乎在引诱我跳进某个他事先设好的陷阱里。

    “我就不能二者兼顾吗?”这似乎并不矛盾,可我原来好像是完全没打算要做太医的。

    “那就依你,不过身为太医,你可要随叫随到。”他露出狡猾笑容,让我觉得他有y谋得逞的嫌疑。

    我想转身退下,却听到他说:“莫言这样打扮也不是很难看。” 我努力忍住要回头瞪他的欲望,大步走出了承乾殿。

    都怪小福说什么上殿听封一定要打扮得体,不能太过随意,于是把我从头到脚摆弄了整个一早晨。

    殿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适,让人喜爱,虽然已是夏季,可是怕冷的我却还是那么的贪恋阳光。不知道我那私人院落收拾到了什么程度,如今闲下来很想去看看。好吧,就决定明天去看看好了。

    晚饭后很久太子才回来,我本想去书房向他说明天要出府的事。可小福说太子回来去了西院,并不在书房里。

    那就去西院好了,我并没有留意小福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来这西院,平时不愿四处走动的我,对这不大不小的太子府并不熟悉,不过太子尚未大婚,想来府中之人也不会有多复杂。

    院中一间正房里亮着昏黄的烛光,而且房门虚掩,我想应该是太子的房间吧。我沿着石子小道一路走到那扇门前,可还没待我敲门,便听到了令我浑身汗毛全部竖起的呻吟声,是让人酥到骨子里的柔媚呻吟。

    “殿下,轻点。”那女子似乎在压抑着要尖叫出声的冲动,声音像被车轮碾过了一般,有种被人蹂躏过的支离破碎的感觉。

    “不喜欢吗?”那像恶魔般的声音带着某种撩人的挑逗,“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看你的样子不知道有多享受。”

    “殿下……”那女子似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殿下殿下的叫着。

    我急忙转身想要离开事发现场,免得又被抓个正着,可偏偏慌忙之中踢了石子,发出声响。我的心差点一下子跳出胸口,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我莫名的一阵慌乱。可是屋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面轻微的响动。

    我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也对,那样如火如荼的战场,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到外面的小声音。罢了,明个一大早再和他说好了。

    我正欲迈步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你好像很喜欢听墙角。”那显然是刚才被某女浪叫做殿下的太子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是你自己干好事不关门好不好,以为谁喜欢听。我其实只敢腹语,连头都不敢回,生怕看见什么活色生香,让我减寿的刺激画面。

    我想如果有个地缝,我会毫不犹豫的就钻进去,尽管我觉得丢人的不是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脸红。这该死的小福,也不把话说清楚,早知道是他风流快活的地方,打死我也不来了。

    “找我有事?”那个声音已经来到我身边,和我并肩的站着,而我的头已经快缩到脖子里了。

    “看着我,说话。”是太子下的命令。

    我终于抬头,谢天谢地,他竟然穿戴的整整齐齐。

    时间,好像在我看他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我就这样仰望着他,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里,他的凤目熠熠发光,脸上带着异常柔和的表情。而我,就那么自然的说出来“我想回家。”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很温柔,有点像闫钰说话的样子。他在月光下看起来竟格外俊逸,像个亦真亦幻的神祗,那么美好。他和我一起向我住的南院走去,他是要把我送回去吧。

    小福正伸着脖子向外张望,见我和太子过来,便急忙迎了过来。我白了她一眼,她偷偷的伸了下小舌头,低着头给我们去弄茶水了。

    “其实那边前两天就已经收拾好了,见你看书忙的没日没夜的就没和你说。现在正好你还有三天才去太医局,明天咱们就过去看看,顺便添置些常用的器具物品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小夫妻买了新房要添家具的感觉。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太子大婚在即。

    太子府其实一直都在忙碌,因为太子大婚在即。听说太子妃是左丞相张之贤的独女张筱荣。且不说此女才貌双全,单就这身家背景也注定了白月永远无法和她相比,因为太子需要左丞相的势力的支持。太子的婚姻,从来都不会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太子妃不一定非是太子喜欢的女人,却一定要是左丞相喜欢的女儿。如果白月是左丞相的女儿,那么白月便是太子妃。太子不会为了娶哪个女人而发愁,因为未来他会有无数的女人,他喜欢的,喜欢他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所以女人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81雪梨小筑

    我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去我的新家,我承认,心底有说不出的雀跃。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笑得弯弯的,因为我很开心,那是许久都没有的感觉了。我不停的撩起窗帘,看看是不是就要到了。太子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大概是被我所感染。

    马车驶过市集,我挑帘向外张望,是那家若氏织缘坊。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没在了那扇门里,那是许久以前,我常常望着他离开的那个背影,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我放下窗帘,浑身僵直,脸色苍白,精神异常的紧张起来。不可能的,柯什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安慰着自己。可是我的心里好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也许可能会认错其它的什么人,却绝不会认错柯什日。

    “怎么了?”太子见我极为异常的神色,立刻撩起窗帘向外看去,然后片刻又放下了帘子。

    “你是太医莫言。”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我,大手按在我的小小肩膀上,那手上传来的暖暖温度瞬间让我鼓足了勇气。

    “我是莫言。s日国的太医莫言。”我对他露出笑容。我的确不用再害怕见到他,他的若梨已经在那一片火海中消失不见。

    摇晃的马车终于在一个朴素的院落门前停下来。我搭着太子伸过来的大手下了马车。在我面前的院子,是我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家,那漆黑的门匾上以草书题着潇洒飘逸的四个大字——雪梨小筑。院中通往主屋的小路是用彩色的鹅卵石铺就的,踩在脚下有点硌硌的,却又十分舒服。小路两侧是一米左右的花墙,一直从院门口延伸到主屋,也延伸到每一条院内的小路。那花墙似乎是新移栽的,因为下面的土质十分疏松,还留有刚刚翻过不久的痕迹。那不是别的什么植物,却是在青石山庄里见过的,我最喜爱的迷迭香,虽然花期已过,淡蓝淡紫已然不见,却仍是郁郁葱葱格外茂盛。

    是我设计的花墙不错,可我并没有注明一定要迷迭香。

    主屋门前不远处有一大片池塘,池塘里游着几尾极为漂亮的锦鲤,池塘上面还躺着未开的睡莲。

    院子很大,靠近院墙的是一大片结满青果的梨树,显然是原来便生长在院中的,因为树干几乎有盘口粗细,这也是逸风买下这个院子的主要原因,他们似乎都认为我喜欢梨花。其中两株最为高大的梨树下栓着一个精美的秋千。想着春天梨花开满枝头的时候,在树下荡着秋千一定是极为惬意的事情。也许,我是真的喜欢梨花。想到雪花一样的一片片飘落在发间,飘落在脸上,我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幸福的裙角。

    我几步跑过去,坐在秋千上,慢慢荡了起来。太子已然来到了我的身后,伸手轻轻的推着我的后背,为我荡起秋千。夏日的阳光被茂盛的梨树遮盖,斑驳的树影落在脸上,在晃动的秋千上,让人昏眩迷惑。

    “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么柔软。

    “恩。”我是真的喜欢。最喜欢这个图纸上并没有的秋千。

    当我从秋千上跳下来的时候,有一阵不适的眩晕。

    “小心。”太子及时的扶住了我,是那种熟悉的薰香味道。他很快便松开了我,快速的向主屋方向走去。

    主屋是一排正房,我的房间是正中偏东的一间,十分宽敞明亮。房间里面的设计有些类似我水梨镇上的那间屋子,只是比起那个来更加舒适。房间里无论是床或是桌椅都充分体现了主人追求舒适、追求自在的宗旨。

    这便是我未来要居住的地方,一个懒人之家,我恨不得马上就搬过来住。我甚至想找到阿昌和春儿,让他们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太子坐在我的“沙发”上,还用手反复在上面拍按着,“的确很舒服,你是怎么想到的?”他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问到。

    “心里只想着要自在,要舒服,仅此而已。”这是享乐一族的专利发明。

    “只想着要自在。”他喃喃的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我的话。

    “我想近期就搬过来住。”我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还不行,要等我大婚以后才可以。”他这样说着。见我仍一脸疑惑,便又说到:“等胡王他们离开以后,我才能放心你自己出来住,而且,也还需要选一些合适的下人过来,还有仍需要采买一些日常需要的小物品。”

    原来柯什日来大都是因为太子大婚。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说不担心是假的,我害怕会有事情发生。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了。我的手腕似乎突然间来了一阵剧痛,让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也许是要变天了吧。因为每当遇到要下雨的天气手腕便会疼痛起来,让我想起了我以为可以忘记的过去。

    82不期而遇

    本来想下午回去的时候顺便采买些生活用品的,但是因为突然下起的大雨只能作罢。右手腕疼痛不适,我坐在马车里有些情绪低落兼走神。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太子用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让我回过神来,我真的没有听到他刚才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不得不露出迷茫的神情,有些歉意的笑笑。“还有五天吗?”我突然问他。

    “您大婚的日子。”我见他似乎没明白我在问什么,补充说到。

    “是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要送我贺礼吗?”他只有一侧的嘴角些微翘了翘,不像是在笑,倒有些类似满不在乎的自嘲。

    “贺礼?”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我还真没想到,真是失礼啊,好歹人家也帮了我大大小小无数的忙。“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准备还来得及的话。”

    “有你这样送礼的吗?”他故意做出一副抗议的不满表情,“我向你要那 有什么意思。”

    也对啊,可我又能送什么呢,老大您贵为太子,还有什么是您缺少的。真是伤脑筋。

    我正冥思苦想要送什么礼物好,他却忽然说到:“莫言,我父王的病已经拖了很久,近来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太医们都说没什么办法了,本来我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我总觉得,或许你可以,哪怕是再多拖延一些日子。”

    “现在时机对我还不够成熟,如果可以再多监国一段日子,很多朝中势力便会明朗化,我也可以赢得时间多作布署……”他是极为认真的对我说着朝中国事,一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架势。

    “如果是医病,我自当尽力而为。其它的,我并不想知道。”我直视着那双琥珀色晶透的眸子。要对一位如此关心我,照顾我的人用冷漠拒绝的语气说话其实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然而我终究还是说了。

    凤目微眯,神色有些僵硬,他不敢相信,他对其敞开心胸全然信任的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告诉他,他的事,她不想知道,她只是给人医病而已。

    她的心没准是石头做的。他有种感觉,即使他为她付出所有,她的眼里、心里还是没有他的位置。她对他产生的所有情绪只有一种,那便是感激。她对这种情绪处理的很好,有欠有还,总有一天,可以还得清清楚楚,即便他做的再多也是一样。他甚至怀疑,她的石头一样的心里是否会装得下什么人或什么事情。

    还是和最初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眼中的推拒和否定一点也没有改变。尽管经历了这么多愉快相处的日子,她还是那么清楚明确的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也希望她的事情与他无关,她喜欢把一切都撇得清清楚楚。她的心的确是石头做的没错。

    夏日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两人下马车的时候大雨已经变成丝丝细雨,淅淅沥沥。而莫言与太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远远不如清早出门的时候那般融洽。管家正站在门口侯着,说是胡国的宣王殿下代胡王前来送贺礼,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宣王?我不记得胡国有什么宣王殿下。随着我们一起步行进院,前厅的客人显然已经等不及的走了出来。

    他是宣王吗?他明明是纳布勒,可是他又不像是纳布勒。纳布勒是温暖甚至灼热的太阳,他的眼睛里总是燃烧着亮亮的光彩,纳布勒是鲜亮精致甚至极为奢华的贵族,他的哪怕是最小的配饰也会是经得起推敲的极品;纳布勒年轻健美,纳布勒朝气蓬勃,纳布勒是最璀璨的发光体。

    可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第一感觉就十分晦暗萧瑟的男子,穿着最为普通的胡国朝服的男子,脸颊刚毅尤显却光彩不足的男子,真的是纳布勒吗?

    他本来是迎着太子的方向急忙走过来的,可当看清了对面来人的时候,几乎是一下子便完全僵直的站在了那里。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澎湃着无数深刻的情感,震惊、爱恋、痛苦、思念、压抑、无奈……,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纠缠着莫言的目光。

    莫言觉得自己的心先是停止了跳动,后来又开始不听使唤的猛劲折腾。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纳布。那个一气之下把她扔在床上转身就走的纳布,那个她望眼欲穿等了半年却不见踪影的纳布,那个在纳丹牡的寝宫里最终放开双手的纳布,那个救了她却没有来接她的纳布。

    她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的人,如今正动也不动的站在她面前,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渐渐的发热,然后变得越来越模糊。

    “若若,是你吗?”当在场的每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各有所思的时候,纳布勒的口中轻轻的溢出了这样一句。那声若若似乎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无比用情、无比压抑、也无比的激动。

    太子突然咳嗽了一声。纳布勒被那声咳嗽警醒,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如此情景下似乎极为不妥,于是上前给太子见礼。

    “胡宣王纳布勒参见太子殿下。”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可那声音里却分明仍然遗留有方才的悸动。

    “宣王快快平身,劳你等候多时真是抱歉,快请前厅就坐。”一边说着,一边将纳布勒又引入前厅。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一同前去,还是直接回去我的小院。照理说太子会见外宾,我是没理由露面的吧。

    可那人是纳布,曾无数次呈现在莫言脑海里的纳布。

    纳布勒人虽然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可是心和眼睛却都留在了刚才的院子里。看着不停向外张望的纳布勒,太子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酸痛起来。

    他才刚刚得出结论,那女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可是那石头心的女人如今却正傻愣愣的站在那,往这边厅里看着。他不是盲人,他看得见那女人眼里瞬间升起的水雾,他也看得清那大大的喜欢漠视一切的眼睛里竟真真实实的映出了一位男子的身影。

    “是宣王旧识吗?”太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那便唤她进来好了。”

    管家按太子吩咐把我领进前厅。“莫言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宣王殿下。”我乖乖的向两位大人物行着礼,然后站在那,等太子让我坐下,或让我回去。我的心情此刻已经稍稍平复,相信纳布勒也是一样,他已经收回了前番那样赤l直白的眼神换上了一副略带疑惑的表情。

    “宣王身处胡国,不知如何认识了莫言姑娘?”太子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故意问着纳布勒。

    即使若若她再换上无数个名字,甚至改变了容貌,他还是会第一时间便认出她来,那双原本什么都容不下的眸子里,那双水波荡漾的翦翦秋瞳里,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尽管他还难以分辨那里是哀是怨是爱是怜,可是他已确定那眼里有他,即便是若若不再是若若。

    “莫言姑娘没有去过胡国吗?”纳布的眼睛黑白分明,我不知道他希望听到我怎样的回答。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改叫什么名字,他,甚至是柯什日,绝无可能认不出我。

    “莫言是西川人,还不曾到过s日国以外的地方。”我已经不再是昔日的若梨了。

    “如此,是本王认错人了。”嘴上虽然那样说着,可是目光却依然那样贪恋的看着我,好像想一次看个够,好像可以看我的时间不会太久。“莫言姑娘很像王兄一直在寻找的一个女奴。”

    “因为很像,我担心王兄也可能会认错。”他眉头深锁,他是在为我担心,也是在提醒我吧。

    “我以为胡王此次前来一为贺我大婚,二为两国联姻,不知道竟还带着寻找女奴的任务。如果宣王不弃,可以回禀你家王兄,说我十分愿意为胡王陛下寻找女奴尽一份绵力。” 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所以然来。

    “谢太子好意,那女奴几月前已在火海中丧生,只是王兄始终不肯相信,非要执意寻找而已。”这纳布勒哪里是来送贺礼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他此行的重要目的。

    “请太子恕罪,大喜之日将至,我竟口不择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总算意识到了他们的话题有多不合时宜。“此番前来主要是代王兄先行将贺礼送达,聊表心意,待太子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