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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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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口人养牡蛎,让芙蓉出了名

    高滩背是山外人的口粮田,也是海口人赖以增收的经济来源地,是“小银行”。海口村位于芙蓉陆地东 部,与芙蓉街毗邻,早年海上涨大潮,潮水常常涌至其村口,故村名叫海口。海口村跟山外村一样,有个传 统,就是大部分人家在高滩背开辟海田搞养殖,不过,他们彼此所养的东西不尽相同,海口人主要养牡蛎, 而山外人则侧重于养花蚶、蛏子。花蚶、蛏子固然好吃,特别是花蚶,它又名银蚶,是公认的高级贝类产品 ,它不光味道鲜美,更有补身之功能,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但它们不好养,产量有限。因此,海口人讲实在 ,讲稳妥,纷纷养起了牡蛎。牡蛎不同于花蚶和蛏子,不骄贵,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它完全可以撇开人的 管理而自然发育成长,况且,它的r不管生吃还是熟吃,都很美妙,特别是生吃,伴以姜末、白糖和醋,其 味道妙不可言,更被视为宴席间一道不可多得的名菜。20世纪六七十年代,“芙蓉牡蛎生”闻名全温州,在 市场上很走俏,许多城里人都以自己能吃到地道的“芙蓉牡蛎生”而感到骄傲。其实,“芙蓉牡蛎生”就是 “海口牡蛎生”,其牡蛎皆出自海口人之手。

    海口人养殖牡蛎有着丰富的经验。每年三四月,他们先在高滩背东南部的涂滩上整理出一垅垅海田,接 着在其本村附近的溪涧里挑捡石头,这些被挑捡出来的石头均跟j蛋一般大小,堆成一个个小山包,然后, 他们或直接用肩挑,或借来小船,通过船载(一般是顺着大潮,先让船进入溪涧,就近将拣好的石头搬到船 上去,然后,又顺着退潮,使船脱离溪涧而进入大海),将这些石头陆陆续续地挑运到高滩背去,并将它们 整整齐齐地分别摆放在那些海田上。如果把养殖牡蛎看成一个工程的话,那么,那些海田一旦摆满了石头, 这个工程就算大功告成了,因为接下去,不用松土,不用施肥,不用除虫,不用施加任何科技手段,只要凭 着潮水的涨涨落落,那些随潮而来并附丽在那些石头上的牡蛎苗,就会日长一日,渐渐成型并长大,而等到 年底,它们就成熟了,就可以从海田里提出来了。

    当然,从海田里提出来的牡蛎,是带壳的,人们要吃到它的r,就必须把它一粒粒地从壳里撬出来。因 此,每到年底牡蛎成熟时分,海口村就整个儿忙碌起来,大家分工有序,显得既紧张又热闹——男人们接连 不断地去海田提牡蛎,然后将牡蛎挑回家,而女人们在家,夜以继日地撬牡蛎,她们用细扁的牡蛎刀,熟练 地将牡蛎r从那些如玻璃一般锋利而相互抱得死死的壳球里撬出来……由于牡蛎实在太多,许多人家的房前 屋后,堆满了白白的粘有牡蛎壳的石头,而小孩、老人们则用柴刀的背部,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将牡蛎壳 从石头上砍下来,然后壳归壳,石头归石头,分别堆放——这些壳可以卖给蛎灰厂烧制蛎灰,而这些石头则 可以挑运回海田继续养牡蛎。

    高滩背(5)

    由于高滩背紧挨芙蓉的两大溪流,淡水摄入成分颇多,因而其出产的牡蛎,不仅个体大、产量高,而且 味道上乘、品质优。这其实是“芙蓉牡蛎生”何以享有盛誉的奥妙所在。正因如此,海口人养殖牡蛎,占了 地局的便宜,确确实实从中受益非浅。不过,“芙蓉牡蛎生”享有盛誉,还跟海口人讲道德、讲信誉分不开 。牡蛎r有个特点,它被人从壳里撬出来之后,碰上水就会膨胀,往往一斤会增变为两三斤,因此,一些存 心不良的人在出售牡蛎r之前,总是偷偷地给牡蛎r掺上水,借以增加份量,以换得更多的钱。当地人管这 种掺过水的牡蛎叫“养水牡蛎”,而管没有掺过水的牡蛎叫“干板牡蛎”。显然,“干板牡蛎”与“养水牡 蛎”不可同日而语,前者正宗、地道,后者则假次伪劣,而后者如果掺进的是脏水,那么人家吃了,就容易 患病,就往往会拉肚子。所以,给牡蛎r掺水,这是一种很不道德的欺诈行为。但对多数消费者来说,特别 是对那些远离大海的城底人来说,他们不知道也无法辨别什么是“干板牡蛎”,什么是“养水牡蛎”,因此 ,他们到市场上购买牡蛎,完全听凭出售者的良心。恰恰在这一点上,海口人过得硬,他们坚持讲信誉,从 来不干“掺水”这种不道德的勾当,他们卖出去的牡蛎,都是货真价实的“干板牡蛎”,因而使得“芙蓉牡 蛎生”名气越来越大,美誉度越来越高,受到广大消费者的青睐和欢迎。

    第四章

    高滩背固然是一片涂滩,但它中间还分布着许多浦湾和流水沟(当地人称之为“溜”)。在这些浦湾和 流水沟里,分别潜藏着大量的鱼虾蟹,而为了捕捉这些鱼虾蟹,芙蓉人想出了种种办法。因此,在高滩背, 也出现了一些与水有关的赶海项目,如c鱼、堵鱼、放丝绫、摸蝤蠓、夹梭粗鱼、翻蜊鱼,等等。

    c鱼,山外人打阵地战

    c鱼,当地人又称签鱼,如果望文生义,认为这是一种类似“叉鱼”的作业,那就错了。

    其实,c鱼就是拦鱼。涂滩并非一马平川,它一垅又一垅的,中间布满了沟壑,而人们利用这些沟壑, 在它们的中游或下游c下一排毛竹,呈“v”型,并依着毛竹拉起网,再在网脚埋下大倒笼(这种竹笼,笼 口装有竹编的弹性漏斗,鱼虾蟹钻得进去,却钻不出来),这样,潮水一涨,鱼虾蟹就漂进了网内,而潮水 一退,部分鱼虾蟹就被拦在了里头,其中些许还自投罗网,钻进了大倒笼。由于潮水退后,沟壑里只剩下涓 涓细流,那些没有自动钻进大倒笼的鱼虾蟹,它们大都滞留在网前的浅水或稀泥里,因此,这个时候你除了 扛起大倒笼,获得里头沉甸甸的成果之外,还可以在网前细细摸捉,将那些倒霉的家伙一网打尽。

    在芙蓉,从事c鱼作业的都是山外人。有时,街上人有意或无意闯入他们的拦网内乱摸一气,他们发现 后,无不吼声如雷,一路杀奔过来,凶得不得了!少时,我也无意间遭遇过一次,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

    当然,这不能怪山外人,山外人没有田地,海就是他们的家,而那些c有拦网的沟壑,就是他们的口粮 田,就是他们的柴米油盐。

    妻子是放丝绫的高手

    应该说,作为拦截并捕捉鱼虾蟹的一种手段,c鱼是很管用的,实施起来也很方便,然而,它守株待兔 ,带有很大的偶然性,收成毕竟是有限的。于是,当地人又想出了另一种拦鱼的办法——放丝绫。放丝绫最 大的特点,就是主动出击。如果说,c鱼是打阵地仗的话,那么,它则是打运动仗了。

    所谓放丝绫,就是指在水中放下丝绫网,拦截并捕捉各种鱼及螃蟹。这种办法在溪里和海里都适用,前 者主要捕捉香鱼、鲫鱼、红帅等,后者则主要捕捉鲻(音zi)鱼、海鲫鱼、箭鱼、蝤蠓等。由于海里潮水一 涨一落,水位时高时低,放丝绫的人如果徒步而行,很不方便,也不安全,因此,他们在海上放丝绫,往往 以船代步,始终坐在船上作业。鲻鱼、海鲫鱼、箭鱼、蝤蠓等,它们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在潮水上涨的时候 ,爱在潮头处漂来游去,特别是鲻鱼,它们偏爱集体行动,常常成群结队,在浦湾的浅水处嬉戏打闹,搅得 水花四溅。显然,要逮住这些鱼,最理想的办法就是将它们围堵起来,并让它们自投罗网。在这一点上,放 丝绫恰恰满足了人们的要求。

    丝绫网一般1米来高、20多米长,网肩有浮子,网脚有锡坠,将它放进水中,立而不倒,像一堵墙,而 且,它由地道的蚕丝编织而成,网眼纠缠性特别强,鱼及螃蟹一旦碰触到它,就立即被缠住,如果挣扎的话 ,就越挣扎越糟,最后往往被缠得死死的。在芙蓉,放丝绫的大部分是山外人和方江屿人,他们几乎家家有 船,有条件c作这个作业。我的妻子出身于方江屿,当年她与她的父亲及两位哥哥,就经常摇着丝绫船出没 于高滩背附近的浦湾放丝绫。妻子告诉我,在浦湾围捕鲻鱼时,他们常常同时放下好多副丝绫网,并用竹竿 狠狠敲打水面,轰击鱼群,让它们因惊慌失措而糊里糊涂撞网,然后手和捞网并用,将那些缠在网上的家伙 捉拿船中。妻子还告诉我,一次他大哥围捕箭鱼,一夜功夫,竟捕获两千多斤!

    我问妻子,在放丝绫的经历中,哪件事你印象最深刻,妻子回答说,这具体说不上来,不过,有时碰到 这么一种情况,即缠在丝绫网上的大鲻鱼(分黄皮与黑皮两种,大多重10来斤,当地人分别称之为黄眼和乌 裁),你已将它轻轻拉至船舷,眼看就要到手了,但它突然一弹跳,泼了你满脸的水,挣破丝绫网给跑了, 这时,你是何等的遗憾呀!

    高滩背(6)

    自然,妻子回忆这些往事时,神情显得很兴奋。的确,放丝绫是一项高级的海上作业,它需要高超的技 术和丰富的经验,不是什么人都一学就会的,作为放丝绫者,他不光要掌握划船、放网、收网、赶鱼、捞鱼 等本领,更要掌握潮水涨落和鱼儿运动的规律,要面对潮水,能识得并能说出,哪里有鱼,哪里没有鱼,或 者哪里鱼比较多,哪里鱼比较少。正是凭着这一点,我对妻子,我对一切放丝绫的高手充满了敬意。

    也恰恰因为这个缘故,当年,我在高滩背赶海,每每看见山外人或方江屿人在浦湾里放丝绫,心里总是 羡慕得要命,并不时忘记了手中的活儿,站在一侧痴痴发呆。说真的,我要是有丝绫船、丝绫网,并且跟他 们一样,能划船,那该多好啊!

    赶泽——最不道德的是“搅鱼”

    浦湾里的水时涨时落,它大潮大退,小潮小退。当地人称大潮大退为“大泽”,称小潮小退为“小泽” 。逢到大泽时,浦湾里的水位显得很低,往往露出许多泥潭、蛎壳坑和石头堆。你别看这些泥潭、蛎壳坑和 石头堆平平常常,其实隐藏在里头的名堂多着呢!因为大泽的机会很有限,它半月才一个轮回,一个轮回顶 多延续三四天,平时人们难得见到这些蛎壳坑和石头堆,所以,每逢大泽,当地人往往群而前往。这种现象 ,当地人叫“赶泽”。

    少时,我也常常赶泽,并全副武装,钓竿、蝤蠓钩、夹网全都带上。我与大家一样,在这些泥潭、蛎壳 坑和石头堆里捉鱼擒蟹。大家总是先翻寻石头间的牡蛎鱼、蜊鱼、拉n虾、辣螺和各种螃蟹,然后再在蛎壳 坑里搅鱼、夹虾,或在泥潭里摸蝤蠓、钓梭粗鱼。

    我觉得最刺激最来劲的是摸蝤蠓和搅鱼。

    摸蝤蠓不单单就是摸捉蝤蠓,它泛指在水中摸捉一切鱼虾蟹。蝤蠓长有一双强劲的螯子,很凶,它潜在 潭底的泥中,你看不见,你去摸捉它们,自然免不了被咬,而被它们咬住,疼痛是不消说的了。这固然很刺 激,但摸塌鱼更刺激。塌鱼又名比目鱼,身子长得扁而平,它通常平卧在潭底不动,如果受到外力碰击,它 就猛地一蹿而跑开了。所以,当你触摸到塌鱼那粗糙的身子时,你务必用手轻轻地轻轻地拍打它的背部,稳 住它,并让它舒舒服服地往泥里陷,一边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掏出随身带来的牡蛎刀(像锥子又像剑,一般c 在鱼笼上),然后照着它的背部“吱”的一声猛c下去,这样,它就被你牢牢地串住了,而你双手抬起牡蛎 刀,它就在刀子上扭来弹去,水珠四溅,让人见了好不痛快!当然,碰上这种好事是不多的,而更多的是眼 看快成功了,却因为某个原因而惊动了它,使之蓦地一蹿给跑了。正是因为成功率不高,人们在摸捉塌鱼时 ,尤其是在触摸到它的身子时,心情都显得十分紧张,有时紧张得竟连大气都不敢喘。

    搅鱼倒不刺激,但却比较好玩。所谓搅鱼,就是在蛎壳坑中,你横来竖去乱闯闯,尽可能把一坑水搅乱 ,得坑中的梭粗鱼、蜊鱼走投无路,使之纷纷躲进石头底下去,然后你摸准石头所在,用夹网将石头围起 来,这样,你只要翻动石头,躲在里头的梭粗鱼、蜊鱼就会自动地跑进夹网里去,于是,你夹网一提,它们 便被逮住了。其实,这种捕鱼的办法带有游戏的性质,是人类玩弄鱼类的一种典型表现,应该说,它是不道 德的,但捕鱼本身就是一场残酷无情的战争,讲道德能说明什么呢?

    当年,我参与搅鱼这项活动,自然没有想得这么多,相反,却兴奋莫名,乐此不疲。我常常在蛎壳坑中 一边乱闯,一边乱喊乱叫,并不时因为动作过急而摔倒,有时摔倒了索性不起来,蹲在坑里用双手狠狠地搅 水,直把一坑好端端的水搅得沸翻盈天。就是凭着这股憨劲,我每次赶泽回家,总是满载而归,而收获每每 比同伴要多。

    你没见过黑白相间的鱼球吧

    在高滩背,罾(音zeng)鱼这种浅水作业也颇值得一提的。

    罾鱼分为两种:一种是将工具固定在船头,半自动,人站在船上进行,叫船罾;一种是手动,人站在岸 上或站在水中进行,叫手罾。它们的共同之处,都是将网罩(用竹爪抓住)放进水中,候上片刻之后,就有 力而迅速地将它提出水面,这样,刚才闯进网罩而来不及逃脱的鱼虾蟹就成了俘虏。不过,船罾的网罩很大 ,通常是手罾的好几倍,而且它借助于船,可以任意地在水中行走并下网,即使潮水汹涌而至,也无妨。因 此,拥有船只的山外人和方江屿人,他们总是利用自身的优势,特意将某些较大的船武装起来,专门投入罾 鱼活动。对这一点,那些因限于条件而只能从事手罾的人(基本上是街上人和海口人),感到既羡慕又嫉妒 。少时我目睹过一次船罾活动,印象特别深刻,至今回想起来,其情景仍历历在目。

    那是盛夏里的一天,在位于高滩背西侧的下水浦,一位叫大山每的山外人,他驾着一只大船,在那里罾 鱼。本来,罾鱼时,网罩放在水中是不能动的,否则鱼虾蟹受到惊吓,怎么也不敢跑进去,但大山每却别出 心裁,他一边有力地摇着船,一边用船自动地推着水中的网罩前进,由于下水浦是个泥潭,其底部泥层很厚 ,里头九曲回肠,dx密布,藏满了鳗鱼,因此,现在网罩贴着潭底一路前进,就像铲车一样,把经过的地 方掀了个底朝天,这样一来,藏在里头的鳗鱼被严重搅翻,它们惊慌失措,四处奔窜,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大山每每隔一会提一次网,结果,网网逮得几十斤鳗鱼,这些鳗鱼在网罩中又弹又滚,最后在网底搅成一 团,圆乎乎的,就像一个偌大的黑白相间的球!说真的,这种鱼球我平生第一次见过,它太令人惊奇了!那 次,大山每驾着船,在下水浦不断来回c作,两三个小时竟逮得鳗鱼几千斤。鳗鱼分海鳗、河鳗、溪鳗三种 ,而下水浦里的鳗鱼,全是河鳗,它们在咸淡水中成长,身体特别硕壮,味道特别鲜美,市场上价格比较高 ,因此,大山每这次算是发了大财。那次,我站在潭边观看,久久不肯离去,心里羡慕得要命。

    高滩背(7)

    山头每枪头的水鸭和水j

    高滩背生灵丰富,吸引了众多的海鸟。特别是三伏天,鱼虾蟹旺发,在高滩背,你常常可以看见海鸥、 鹭鸶、水鸭、水j等海鸟,它们水陆空并现,或在空中飞翔,或在涂滩上觅食,或在浦湾里游弋,情景十分 美妙。冬令时节,虽说去高滩背赶海的人寥寥无几,但成群的水鸭、水j仍在那里活动,这给高滩背依然增 添了不少生机和活力。当地人都说,吃水鸭、水j会“暖胃”,会补身子,特别是坐月子的妇女,吃了更管 用。于是,“打水鸭”、“打水j”等活动,在当地应运而生。这也就给山外人提供了一条新的赚钱门道。 山外人几乎家家有船,而有船他们才有条件从事这项活动。在山外人中,大山每自然是最有名气的。他浓眉 大眼,长得人高马壮,说话高声大嗓,是芙蓉远近闻名的赶海高手,他不光深谙赶海之道,集十八般武艺于 一身,而且,他打水鸭,打水j,枪法更是了得。他常常驾着小船,拿着火药枪,神出鬼没,隐现于高滩背 附近的水域,一边寻找目标,一边伺机放枪。水鸭、水j三五成群,爱停栖在水面上,它们天生谨慎,周边 稍有异常动静,便齐齐振翅逃飞,并在空中留下嘎嘎、叽叽的惊叫声。但它们再谨慎,也躲不过大山每的伏 击。大山每枪法很准,简直百步穿杨,因此,他每次出击,几乎都有收获,上岸后,其枪头总是挂着一只或 几只暖烘烘、软沓沓的家伙。大山每有个特点,他爱出售新鲜猎物,上岸后常常直奔芙蓉街,然后穿街走巷 ,让人认购。他话不多,但口气比较硬,对讨价还价的事似乎很不耐烦,脸上写满了自信和骄傲。

    第五章

    可以这么说,高滩背不仅是名副其实的海上聚宝盆,更是妙趣横生的海上乐园,它带给人们的幸福和快 乐是难以言说的。它是大众的,普通的,平凡的,它又是个别的,奇特的,非同寻常的。它充满了生命的诱 惑力,无论男女老幼,谁都喜爱它,谁都乐意触摸它那暗绿色的皮肤和呼吸它那又咸又腥的气息。当然,高 滩背毕竟是一方以生产为主的热土,它的使命和真谛,主要不是供人以消遣以玩乐,而是真真切切地帮助人 们养家糊口和发家致富,因此,人们在它身上获得幸福和快乐的同时,也不时付出了劳动的代价,品尝了劳 动的艰辛。

    这些艰辛,归纳起来讲,就是“七死”,即晒死,冻死,淋死,抽死,饿死,累死,担心死。

    我是黑皮,家里蛤蜊油、凡士林特别畅销

    晒死、冻死很好理解。在赤日炎炎的夏天,涂滩光秃秃的,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它没有一棵树,没有 一堵墙,可以供人遮阳就荫,你置身其间,被烤炙得肌r发痛,直冒汗油。有的人为躲避太阳的煎熬,每隔 一段时间,下到水里泡上一阵子。赶海的人个个被晒得黑不溜秋,身上几乎没有不生痱子的。一个夏天下来 ,许多人总要蜕一二次皮。我在高滩背赶海,有时嫌戴草帽碍事,竟赤着头,结果头发都被晒黄晒卷,人变 得像一块炭,成了街上有名的“黑皮”。我常常用指甲在大腿和手臂上划划,大腿和手臂上竟出现一幅幅黑 白分明的图画!而在寒风凛冽的冬天,你赤着脚板赶海,那更苦不堪言。高滩背虽因盐分高而不结冰,但你 赤脚“翁”进泥涂,却冰得刺骨。况且,高滩背上风往往很大,它呜呜叫,像刀子一般割人,不光令你耳朵 疼痛、手指发僵、全身哆嗦,还令你手脚皲裂甚至长满冻疮。我家开小百货店,每到冬天,蛤蜊油、凡士林 等特别畅销,这就是因为很多人在赶海时,其脸颊、手脚被冻伤。有的人十个手指、十个脚趾都长了冻疮, 有的冻疮还溃烂流水,真够呛的。由于冬天是牡蛎收获的季节,因此,海口人比起别人来吃苦更多。他们总 是在退潮时,赶往高滩背,先在牡蛎田里捡那些长满牡蛎壳的石头,待捡满了一担,然后将它们挑回家。捡 这些长满牡蛎壳的石头,就像捡玻璃碎片一样,一不小心,手指就会被划出口子,鲜血直流,而冬天手指发 僵,很笨拙,你再怎么小心,也免不了受伤。而且,将这些长满牡蛎壳的石头挑回家,吃力自不消说,最折 磨人的还是,你在回家的途中,必须将这些石头放在溪流里漂洗干净,而你从水里出来,衣裤总是湿漉漉的 ,直冻得你全身瑟瑟发抖,牙齿禁不住地一个劲地格格打架。当然,你把这些长满牡蛎壳的石头挑回家,还 必须用细扁的刀子将牡蛎r从壳子里一个个地撬出来,这撬的过程很长,往往夜以继日,因而你的双手就再 一次长时间挨冻。

    这死那死,只好扳断她们的手脚

    所谓淋死,就是指挨雨淋。高滩背俨如空旷无边的广场,一旦天空突然下起雷阵雨,身处其间的赶海人 ,就根本找不到地方躲雨,只能紧缩起身子挨淋。芙蓉多山,夏天时分雷阵雨特别多,而赶海人嫌麻烦,一 般出门不带雨具,即使你带上箬笠、雨衣等雨具,也不顶用,因为它们到底抵御不住雷阵雨的猛烈袭击,到 头来你浑身上下还是会被淋得湿漉漉的。少时,每逢雷阵雨来临,我和小伙伴们便常常躲进水里去,这样一 则可以避遭雷击,二则觉得好玩。不过,在高滩背挨雨淋,情况最糟的还是在初秋时节,这个时节所下的雨 ,虽不像雷阵雨一般猛烈,但它明显带有“东边日出西边雨”的特点,而且在空中转来转去,下个不停,让 你身子一会儿干,一会儿湿,干干湿湿,有时一天要重复好几次!

    高滩背(8)

    所谓抽死,主要是指挨了雨淋或长时间泡在水里,寒气不断地向你身子进。这自然跟水有关,但在高 滩背赶海,你若想脱离水,那是断断不可能的。特别是钓梭粗鱼、钓海鲫鱼,你必须站在水中,而且潮水上 涨时,你也不能马上爬上岸,要慢慢后撤。梭粗鱼、海鲫鱼有个特点,爱随潮而动,因此,你想钓到它们, 就必须固守在水中,哪怕潮水已淹过了你的腰部。好在当地人身体似乎特别好,即使长时间挨雨淋或泡在水 里,也很少中了寒,而有人如果中了寒,也用不着打针吃药,喝些姜汤,淋淋漓漓,出一身热汗就好了。

    饿死也好理解。从严格意义上讲,赶海就是赶潮,而潮水一涨一落,其时间每天不同,因此,赶海的人 不可能跟在家里一样,准时地享用一日三餐,而是常常断餐而饿肚子。其实,这种断餐,是出于无奈,是一 种不得已的选择,它很折磨人。少时,我在高滩背赶海,也常常断餐,并因此常常饿得眼花头晕。有时,我 早晨出去,天快黑了才回家,而一回到家,抓到什么吃的,不管它是冷的、硬的,便狼吞虎咽起来,嘴巴嚼 得山响。初冬时分,有时我和小伙伴们从高滩背回来,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就在路旁的番薯丝晒架上,大把 大把地抓过番薯丝,狠狠地嚼起来,那些番薯丝半干不烂,嚼起来觉得特别的香!

    累死,这更好理解。别的不提,单单在高滩背上“翁”泥涂,就够累了——你每“翁”一次,大腿便深 深地陷进泥中一次,接着又从深深的泥中吃力地拔出一次,而你不断地“翁”,大腿就不断地“陷”,不断 地“拔”,这过程会大大消耗你的体力。有时,半天“翁”下来,你会累得说话都没元气,而回到家,趴在 床上浑身乏力,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酸痛。

    担心死,这是有所指的。俗话说,水火无情。高滩背高低起伏,里边浦湾纵横,它的东面、南面连着清 江,而西面横亘着大溪,你若不识水性,又不熟悉路径,在高滩背赶海是相当危险的。特别是妇女儿童,万 一滑进深水里去,那很可能会出事。当然,对妇女儿童或不识水性的人来说,最可怕的还是潮水,潮水有时 悄无声息地淹没了浦湾,你却浑然不知,而等你发觉后,退路就基本上断了,因此,届时你只能求救于他人 。有时,坐船去高滩背,海上突然刮起大风,船就剧烈摇晃,你坐在船上提心吊胆,说不出有多少害怕!一 次,强劲的海风把一只船给掀翻了,结果坐在船上的七八个妇女全淹死了,而事后她们被沉重地拖上岸,全 都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最后人们只好咬咬牙,狠心地扳断她们的手脚,才将她们分别埋葬掉 。提起这件事,当地人脸色都很凝重。的确,作为家长,作为丈夫,或作为姐姐,当天空突然下起雷雨或刮 起大风,而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或自己的小弟弟,迟迟未从高滩背回家,那是多么的担心呀!

    山外人和海口人有理由快乐

    不管怎么说,在高滩背赶海,这死那死,再怎么样,到底也乐在其中。我从上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 毕业,整个少儿时代,几乎一半时间在高滩背度过,因此,对这一点感受尤为深刻。恰恰因为如此,当地赶 海的人明显比下田、上山和做小买卖的多,而把高滩背分别作为口粮田和“小银行”的山外人和海口人,他 们更钟情于高滩背,前者赶海越来越职业化,村里渔民占了90%,而配备的下海工具特别是船只越来越先进 ,后者养牡蛎则越来专业化、家庭化,从拣石头、运石头、摆石头到提石头、担石头、洗石头直至撬石头( 指撬开石头上的牡蛎壳,以取出其r),形成一条龙,而c作多以家庭人员为主。你若走进山外村,但见该 村堤塘外拴着一只只船,堤塘上铺着一张张待补或正在修补的网,而许多人家的屋前房后,架着一个个小竹 帘,帘上晒着各种鱼虾,整个村充满了浓烈的腥味。这是芙蓉最典型的也是唯一的渔村。而你若去海口村, 所见倒也平常,但有一样东西却十分扎眼——白色的牡蛎壳,堆成一个个小山包,在村里随处可见,显然, 这是一个牡蛎养殖专业村。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牡蛎壳,是烧制蛎灰的上等原料,而在离海口村不远的一个 叫作“坦头”的地方,就建有一座蛎灰窑,从这座蛎灰窑冒出的白烟,很浓很浓,远远的便可看到,它一年 到头似乎都没有断过。

    第六章

    高滩背存在的历史自然很久远了,它最早形成于何时今人无法稽考,然而,它作为海上聚宝盆,作为海 上乐园,其突然消失的时间,当地人却记得刻骨铭心——1977年6月25日,位于高滩背东面的方江屿围海大 坝合龙,从此,沧海桑田,高滩背结束了固有的历史使命,开始嬗变为一方由芙蓉、小芙、岭底、雁芙(湖 )、清江五个公社共享的农垦地!

    芙蓉人的后代,再也无缘在家门口触摸大海

    方江屿围海大坝合龙,这是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它将芙蓉由开放式的“临海小镇”一夜之间变为封闭 式的“内陆集镇”,而当地的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因此而引发了巨大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山外村和海口村。山外村原本是个渔村,开门见海,出门坐船,可如今它却变成了地 道的农村,早年备下的渔船、渔网及其他下海工具,都成了废物,都不得不换成杂七杂八的农具,而且,累 年建下的堤塘,现在非但没有用处,反而成了阻碍交通的一道屏障。而海口村从此被摘掉了“牡蛎养殖专业 村”的帽子,也成了地道的农村。至于“海口”这个村名,它无疑将成为该村子孙后代心头永远酸楚的一个 纪念。

    高滩背(9)

    这是围海造田直接带来的变化,是“农业学大寨”运动造成的结果,它到底是功,还是过,历史自会评 说,只是作为芙蓉人的后代,从此再也无缘在家门口触摸大海并感受赶海的快乐了!

    芙蓉池与赌话

    1994年,方江屿围海大坝内的水域被乐清市人民政府命名为“芙蓉池”,高滩背因此而走进了雁荡山风 景区新一轮开发的视野。由于种种原因,30余年过去了,高滩背除了建起一个同样取名为“芙蓉池”的娱乐 厅外,它面貌依旧,还是一片农垦区。今天,它的东南部大部分淹在湖水之中,而西北部农田成畴,绿树成 荫,河汊纵横,俨然一派田园风光。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高滩背由沧海变为桑田,作为我这一代芙蓉人,算是亲眼看到了, 而它最早是否由桑田变为沧海,抑或历史上有否发生过反复变化,谁都无法知道。不过,我们有理由相信, 高滩背作为农垦区,时间绝非永久的,它仍处在变局之中。有人打赌,高滩背总有一天会回归大海的,它依 然会成为海上聚宝盆和当地人的精神乐园。这句赌话自然不可靠,它顶多是一种期望,是一种怀旧情绪在作 怪,然而,作为一名怀有深深的大海情结的芙蓉人,我是多么希望这句赌话能成为现实啊!的确,潮涨潮落 的高滩背,鱼跳蟹爬的高滩背,它就是我的诗,我的歌,我的梦,我没齿难忘它的面容、肌肤、声音、气息 和滋味,我的快乐与它同在,我的激情与它同在,而它只有回归大海,才能真正显示其妙不可言的魅力,才 能真正赢得人们深沉而持久的爱!

    ——高滩背,与你重逢,我愿在梦中等你一万年!

    2004年9月18日于乐清马车河

    后边溪五潭(1)

    芙蓉镇南北各有一条溪,南边的叫前垟溪,北边的叫后垟溪。这两条溪是芙蓉的母亲溪,孕育了一代代 芙蓉人。它们是芙蓉历史的见证者,更是芙蓉溪文化的摇篮,其地位在芙蓉举足轻重。但论水流的规模和声 势,后垟溪显然胜过前垟溪。后垟溪也叫后边溪、黄金溪,街上的人习惯称它为后边溪。后边溪逶迤四五公 里,溪床开阔,两岸溪椤林片片,下游与大海相接,是一条经年流水潺潺而充满野趣的溪流。它串着许多潭 ,这些潭或深或浅,或大或小,水皆清澈见底、冬暖夏凉,其中潜伏、流窜着大量的鱼虾蟹,是人们休闲、 觅趣的水上乐园。我家住在芙蓉下街,相距后边溪不过百米,少时,我几乎天天泡在后边溪里,我熟悉后边 溪的每个潭、每块石头和它特有的声音和气味,包括它发生的种种故事。我与后边溪结下了不解之缘。后边 溪就是我的爱,我的快乐,我的骄傲和自豪,它在我的心中,是一首永远美丽动听的歌。今天我所以写下“ 后边潭五潭”,就是想再一次重温这首歌,并希望读者诸君能真切地分享到我因此而重新获得的快乐。

    师姑潭

    师姑潭是一个充满生命诱惑而令人畏惧的潭。它位于后边溪上游,静静地坐落在金庵山山脚。金庵山早 已不见了庵,路上行人罕至,显得很冷清,它给师姑潭带来的不是热闹,而是巨大的恐怖。假如你是第一次 看到师姑潭,那么,你肯定会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天呀,它是那么的深,本来清幽幽的水,现在都变成黑 幢幢的了,好像里头藏着什么鬼怪,随时会把你拉下水去。而且,它周边出奇的静,特别是清晨和黄昏,只 听见一片吱吱吱的虫叫声。你如果给潭里扔石头,想借以壮胆,那反而会制造更大的恐怖,因为石头击起的 水声,特别的洪亮和空d,好像水一下子淹过你的头顶。

    少时,在我的脑海中,师姑潭就是“死姑潭”,它跟死亡联系在一起,跟鬼怪联系在一起。我和小伙伴 们很少去师姑潭,大人们也反对我们去。大家怕掉进潭去再也回不来。我们明明知道,潭中不可能有鬼怪, 那黑幢幢的东西,只是山的倒影,但站在潭边,心里依然很害怕,谁都不敢贸然下去游泳,即便下去游泳, 也不敢深深地潜到底下去。那潭底深不可测,而水十分的冰凉,人潜下去,就像置身于冷殿一般,恐怖从四 面八方压迫过来,让你毛骨悚然。

    正是因为去的人很少,师姑潭便成了香鱼的天下。潭中的香鱼很旺,它们又大又肥,有的一尺来长,基 本上是那些发育成熟、身强体壮的成年一代,它们在阳光的照s下,其身影在潭中不时地发出耀眼的光芒。 每年暑天,香鱼们不断地从这里出发,顺流而下,又逆水而上,把后边溪搅得水花四溅,闪闪发亮。而每年 深秋,香鱼们在溪下游的海湾里产了卵,大部分死去,小部分沿着原路返回,然后在这里越冬。

    师姑潭香鱼如此之多,这自然是师姑潭的造化。因了香鱼,师姑潭似乎变得生动、亲切起来,有时竟让 人忘记了恐怖,站在潭边久久不肯离去。然而,也恰恰是因了香鱼,师姑潭却惹了大祸,它在经历了漫长的 沉寂岁月之后,忽然有一天,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它那深不可测的潭水被掀上了天,立刻,回声滚滚而 动,震撼了整个溪谷。

    那是深潭炸鱼,是人类最野蛮、最残酷的一种捕鱼手段。

    其实,本地人早就掌握了炸鱼的技术,并且早在别处频频应用了,只是因为师姑潭太深,炸鱼效果不好 ,大家一直没有下手罢了。但这回不同,师姑潭里的香鱼太多了,太诱惑人了,炸鱼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有人用香烟点燃了土制炸弹——装有雷管、导火索和大量炸药的瓶子或油纸包,然后 用力一挥,将它扔进了师姑潭。

    我在别处多次见过炸鱼的情景,印象很深刻——土制炸弹在尚未碰到潭水之前,总是吱吱吱地冒着白烟 ,但一进入潭面,便迅速地下沉,一边噗噗噗地向上冒送水泡。这种水泡自然是美丽而新奇的,潭中的香鱼 ,包括鲫鱼、红帅等其他鱼,在受到短暂的惊吓之后,便马上掉过头来,纷纷扑向它,但就在这个时候,土 制炸弹山崩地裂般地炸开了,于是,各种鱼连同那深重的潭水一并被掀了个底朝天,但见冲天水柱轰的一声 腾起来,又哗的一声坍下去之后,混浊的潭面立即浮起了成片成片白花花的鱼,这些鱼或死或伤,其胆囊都 被严重震坏。也就在这个时候,事先躲避在远处的炸鱼人和观众,便一跃而起,欢呼着冲向潭面,同时,听 到爆炸声而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抢鱼的人,更是一路呼啸——大家气喘吁吁地跑到潭边,来不及透直气,有的 还来不及脱去上衣,便争先恐后地跳进潭中,先是急急地抢捞起浮在水面的死鱼和半死不活的鱼,接着纷纷 潜入水中,去寻捡那些沉在潭底的死鱼和伤鱼。我也多次在潭底捡过鱼,潭底其实很亮很亮,睁着眼睛,躺 在石滩上或塞在石旮旯里的死鱼或伤鱼,白晃晃的,看得一清二楚。你去捡这些鱼,手不能用力捏,要轻轻 地握,否则,鱼会从你的手心滑飞掉的。特别是香鱼,它们全身光滑得像上了油,它们吃软不吃硬,你捏得 越紧,它们滑飞的力量就越强。在潭底,捡那些半死不活的香鱼最难,乍看它是死的,白晃晃地躺在石滩上 或塞在石旮旯里,但当你伸手碰到它时,它却猛地一弹,往边上窜了几下又躺了下去,而你追上它,再次伸 手碰它时,它又猛地弹开了。有时,为捉住一条半死不活的香鱼,折腾了你好长时间。当然,如果扔进潭中 的炸弹威力强大,潭底白晃晃的,躺着的差不多都是死鱼了。在潭底捡鱼,有时大家收获很大,特别是那些 潜水高手,他们从水里钻出来,不光双手握着鱼,腋下夹着鱼,嘴里刁着鱼,裤腰里卷着鱼,甚至连趾丫里 也夹着鱼——他们上岸一摇晃,身上纷纷落下的全是亮晃晃的鱼!

    后边溪五潭(2)

    当然,在师姑潭炸鱼,收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