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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布局胡骑,上官暗恨

    长安容易出事,那就不要去好了,乖乖待在边塞属国,和当地的属国都尉打好交道,就没事了。

    “司马大恩,扑通,大恩。”

    得了想要的保障,胡骑喜形于色,二话不说,把那双膝一弯,对着李陵就是下拜叩首。

    “哎哎哎,快起来快起来,咱这不兴这一套。”

    露出苦恼的神色,李陵一边说着起来的话,一边抓着胡骑的手往上一拉,小矮个子就被提溜了起来。

    “假如你真想为本司马做些事,报答恩情的话,那就等跟我入塞后老实一二年,争取通过绣衣的审查,作为一名归义胡加入北军中的池阳、长水二校。

    “届时,我自会为你牵线,联络上一名长安第二不,第三尊贵的人,予你金银让你施恩部下,交好(贿赂)上级,以待将来。”

    提了一大串光是听就很危险的要求,低头看了眼手里头被提着的,没什么反应,略显呆傻胡骑,李陵叹了口气,将其放回地上:

    “算了,我早该知道的,这件事对你来说太过艰难,是我太不尊那人的交代,净想着敷衍了事。”

    [回忆开始]

    临行前,一座“狭小”的私室中,一张几案,一壶酒,两个酒杯,两个少年人一左一右,你一杯我一杯地灌了起来。

    什么,你说酒禁止私酿?大胆,太子和军司马还不能喝小酒吗!

    刘据(举杯):少卿此次出塞,定是大有所斩获,可否从中挑几个识趣的,为我宣扬一下胡骑中的名声,发展一下势力?

    李陵(痛饮):吨吨吨,嗝~

    李陵(放下杯子):太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什么关系?我弟李禹就在太子那里做事,你我亲如一家呐,咚。

    李陵(醉态显露,大着舌头,敞着胸怀):少卿我在这把话撂下了,凭我和太子的关系,定为太子挑一能文能武之辈,保证他是下一个弓高侯!

    刘据(愕然,举杯):那再好不过,祝少卿跃马胡地,扬威异域;一战功成,中兴(家族)在望。

    李陵(碰杯):哈哈,喝!

    [回忆结束]

    “当初答应得痛快,现在要兑现,可就有些发愁了。”

    想起当初的“豪言”,李陵就是一阵嘶冷气牙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得了失心疯,连弓高侯第二都敢说,你不知道人家韩颓当的孙子也因功封为龙额侯,是当朝九卿吗,这哪里是你一个衰落的陇西子敢狂言的?”

    “司,司马?”

    变脸似的神色变换终于引起了胡骑的注意,让他不再发呆。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走,快走,从哪来回哪去。”

    心情不好,情况也被了解,李陵说话的语气也就不像一开始那样柔和了,一上来就是驱赶。

    而作为被驱赶的一方,胡骑充满表面什么叫大智若愚,只见那呆呆的眼中闪过一抹神采,他抬起头看向李陵,缓缓吐出一句话:

    “司马,我愿一试。”

    “知道走啊?那就好……什么,你愿意试什么!”

    声调拔高有些破音,惊愕之下,李陵再度将其提起,跟摇玩具一样晃着他,愕然平息,冷静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报恩,还是无知,我要事先警告你,长安不是塞外,北军将校也不是本司马。

    “你一个降胡,还是战场被俘获的,有着这样的污点,在北军里面是非常难混的,无论是属国骑,还是郡国兵,他们都会看不起你。”

    “我晓得,只是我在匈奴军中挨的白眼和嘲讽也没少到哪去,无非是换个地方继续挨骂。”

    用一种司空见惯的口吻回答完,胡骑努了努嘴,指向箍住自己的两双粗壮臂膀:

    “能放开我吗?”

    “咚,不要不当回事,塞内塞外决然不同,你在塞外或许只是挨骂,忍过去就好,但在塞内……”

    看着被自己第二次放回地面,开始不急不缓地动手整理皮袄褶皱的胡骑,李陵不由想起来那个同样看起来呆呆傻傻,实则腹有锦绣的降胡。

    金日磾:你才傻呢,乃公是不动声色,是有城府,城府,你懂不懂?

    “唉,塞内也是那一套,只是增强了危险,一个不留神就要死翘翘。

    “如果你拿出塞外的忍耐功夫,又有着本司马和贵人的帮忙,安稳渡过不成问题,熬上个十年二十,没准还能混个校尉当当,但是……”

    叹了口气,李陵难得拿出了几分真诚,和将其当做人来看待的平等,俯视着矮自己几个头的胡骑:

    “你要知道,我和他花大力气扶持你,求的不是二十年后的一个草包校尉,是五年,甚至三年内跨校连胡,将数千胡骑纳入掌心的厉害人物。”

    也不怪李陵这么想,把时间限制到三五年,谁又能想在文帝、景帝相继盛年而薨后,继任者刘彻居然能活到后元年间,一直作威作福了……1636122,六十六岁才合眼呢。

    十二年后·刘据: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太子?这太子不做也罢,反他*的!

    “我愿一试。”

    胡骑继续用那双充满坚定的眼睛和李陵对视,让人清晰无误地感受到他的决心。

    “这……”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在面对这种坚定目光,有些心虚,脸皮还不是那么厚的李陵侧头避了开,嘟囔道:

    “你愿一试,那也要我愿意确认你的能耐,支持你才好啊。”

    “扑通,还请司马允我。”

    二话不说,胡骑又是一跪,咚咚磕起头来。

    “哎哎哎,我说了我不喜欢这一套,你别老是给我玩这套。”

    又双一次把他提起,李陵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无奈又头疼。

    “不知我要做些什么,司马才能允我?”

    没有试图挣扎,胡骑就这么被李陵抓在手中,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

    李陵彻底气急,一甩手把他抛出,看向平稳落地的胡骑,很不耐烦地摆着手:

    “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急着去死,那我也拦不住你。

    “不用你做些什么,这些时日你就跟着亲卫们学一学如何统军,如果之后的日子里没有人跟你一样急着送死,那你就是被选中的人了。”

    “多谢司马……”

    “谢就不必了,快去吧,一定要快。”

    在“快”字加重音,对着有所察觉而抬头的胡骑使了个眼色。

    “诺。”

    打发走行色匆匆的胡骑后,李陵伸手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气:

    “希望我是在白担心吧,不过这亲卫派出的太多,一个不注意是要出大事的……”

    难题得到解决,李陵刚准备放松一下,旁边那不知何时停止争吵的陈步乐和上官安就趁机冒了出来,插嘴道:

    “司马,就这么让他加亲卫了,不考验考验?”

    “李司马,若是太子需要降胡助力,那为何舍陇西之近求塞外之远?”

    “不必担心,亲卫算不上什么显赫的职位,必要时这一千五降胡全都是亲卫,考验嘛,加入亲卫后就是考验。”

    “哦,这样啊……”

    先开口安抚完门下走狗,李陵才扭头看向上官安,那张还算和蔼的上级慰问脸瞬间切换,粗着声训斥道:

    “太子谋划,岂是你能揣测的?若再呛声,军棍伺候!”

    “凶,凶什么凶,不就是陇西李和太子绑的太紧容易出事吗(两方面的,这点事情有什么可遮掩的。”

    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答案,缓解了一番被呵斥的郁闷后,上官安很是从心地垂下头,表达了恭顺之意。

    “这才像话,有点作属下的样子。”

    上官安:可恶,等着吧,你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皿▼#)

    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不顺眼的上官安,李陵抬手向着陈步乐招了招:

    “步乐,为国死事的敢战士不应该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你去找上一些手脚灵巧的兵士,无论胡汉。

    “以草绠为线,以解手刀为针,把敢战士的头颅,给他们安回去。”

    “司马,这样做的话,那能使唤的人手可能不够,草绠终究是脆了些,解手刀小了些。”

    大致在脑海中想了想穿草绠,引小刀,安头颅的画面,陈步乐不由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虽然比不上拿绣花针绣花的要求变态,但缝补尸首也不是手指比刀子还粗,稍稍用力就薅断草绠的厮杀汉们能做的。

    “不行吗。”

    拒绝在意料之中,李陵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一边伸手摩挲着下巴处刚长出不久的短髯,一边寻思着新的办法。

    “那,那就只能挖平整的坑,尽量让尸首合一了。”

    效果不是很好,除了把欠打理的胡子捋成一缕,办法也只是“埋上前是合在一起的,埋上后也是合在一起”的自欺欺人法子。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突然,垂头的上官安开口插了句。

    “讲来。”

    李陵捻须以对。

    “现在提这茬,你疯了不成?”

    “我没有,我只是说实话。”

    不顾陡然变色的陈步乐,上官安冷笑回了句,便毫不犹豫地戳破了军中某个约定俗成的秘密:

    “既然我们大老粗做不了这事,那交给能做这事的弱女子,不就好了?”

    “弱女子?可这里是塞外,离最近居延塞也有千里之遥,上哪里找,等等,你们该不会……”